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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南连横雅堂撰邮传志连横曰:台湾海国也,四面皆水。
荒古以来,久不与世接矣。
而高山摩汉,平野生云,兽蹄鸟跡之交,为土番盘踞者又不知几千载。
夫台与闽、粤比邻,顺风扬帆,剋日可至。
隋代既镇抚东番,宋人又从而贸易,而皆不隶版图,则以交通未便也。
明季,葡船发见此土,荷、西二国遂分据之,各主其地。
中间数百里,抑未有往来者焉。
当是时,台湾之名远播欧土,而日本之八幡船亦出没海上,瀛壖片壤,遂为东、西洋人交接之区矣。
延平相宅,万眾偕来,闽、粤之人扶携而至。
闽居近海,粤处山陬,守望相助,出入相友,而交通辟矣。
归清以后,拓地日广,南船北马,昔昔往来,而陆输海运\仍从旧辙,尚未足以促群治之进也。
及刘铭传任巡抚,乃立富强之策,购轮船,筑铁路,设邮递,通电线,经营布置,面目一新。
惜功未全成,而解任去,寧不可恨?然铭传之功,固宜特书而不容泯者。
记曰:「登高自卑,行远自邇」,今试著於篇,曰陆运\,曰海运\,曰邮电,而灯台附焉。
陆运\台湾当郑氏之时,统治仅及承天,半线以北尚委荒芜,唯巡防一至而已。
清人得台,沿用旧法,置驛戍兵,渐及北鄙。
康熙三十六年,仁和郁永河始至北投採磺。
其时斗六门以上,犹是未辟之地也。
中叶以后,至者日多,南达琅,北及三貂,而台东之远且有至焉。
然自极南以至极北,计程几八百里,行者须十三、四日,急亦八、九日。
而溪流广漠,每逢大水,阻遏不前,或至浹旬不渡。
且台之陆运\仅藉人力,未曾以车马往来。
其驾牛车者,但为载糖输谷之用,日行二、三十里。
牛车之制,夹以两轮,轮径几二丈,每辆可载十石,笨重难行。
其有溪流者,则多用筏焉,台人谓之渡。
曰官渡,由官司之,不取其赁。
曰义渡,由乡司之,而收其税,以充善举,或为寺庙香火。
请官准给,曰私渡,由民司之,以载客货,而时有勒索之弊。
有司示禁,其风稍息。
溪之小者多架竹桥,或积石为杠。
深山大谷中,则多缚籐桥,两旁系於巨树,长十数丈,人行其上,如步虚空,摇荡殊甚,懦者至不敢过。
然山居谷饮之民,趋之若夷,习险故也。
近则多附铁线,行者便之。
台地无车,故用轿。
轿制略同漳、泉,日行可五、六十里。
汉书淮南王諫伐南粤,谓乘轿踰岭。
其时南粤之道路未治,犹台湾也。
同治十三年,钦差大臣沈葆楨奏请开山抚番,以总兵吴光亮帅中军、同知袁闻柝帅南军、提督罗大春帅北军,分兵三路而入。
自前山以达后山,测地绘图,建標计里,而兽蹄鸟跡之区,始为行旅往来之道矣。
葆楨之疏曰:「南路一带,自九月间袁闻柝率绥靖一军越崑崙坳而东,张其光隨派副將李光领前队继之。
十月初一日,李营至坳东,袁闻柝乃拔营前进,自崑崙坳至诸也葛,计程不过数十里,而荒险异常,上崖悬升,下壑眢坠,山皆北向,日光不到,古木惨碧,阴风怒号,相顾失色,不能不中途暂驻,以待后队之来。
当袁闻柝驻营诸也葛之日,正张其光內埔办理凶番之时。
有老鸦石者,崑崙坳之西境也。
初八日,张其光左营有勇丁五人暮经该处,突有数番杀伤二人。
都司张欣、守备周思培等即派队追赶,该番逃散无踪。
隨传內埔社头人,查係七家蛋社凶番。
二十四日,参將周善初出哨双溪,途见无首勇丁横臥血渍。
旋见凶番多人,执械狂窜。
麾勇追之,適周恩培出哨,横截坡前,鎗毙其一,擒其三,余悉散走,俱为陈阿修社番。
即將三人就地正法。
二十日,都司张朝光率两哨营於大石巖,都司张天德亦率队至诸也葛。
袁闻柝乃得拔营前赴卑南。
诸也葛以下,地略平坦,然榛芜未剪,焚莱伐木,颇费人功。
闻柝露宿空山,染病甚重,舆疾率旅,逕抵卑南。
张天德一军亦已趋扎大猫裏,与之犄角。
辰下卑南一带,业已开通。
崑崙坳左近,虽有凶番出没,已分別惩儆,谅无敢生心。
惟山道险远,粮运\殊艰。
而卑南一带海口,波涛拍岸,船不能泊。
自內埔至卑南,均已派营分布,声势尚能联络。
此南路近日开山之情形也。
台北一带,提臣罗大春自九月十八日派都司陈光华为首队,守备李英、千总王得凯为次队,游击李得升为三队,前赴新城。
別遣军功陈辉煌率两哨赴大清水溪,总兵戴德祥以三哨扎大南澳、二哨扎大浊水溪。
时正风雨连山,诸军阻不能进。
二十五日天晴,陈辉煌先至大浊水溪。
旋有凶番抗拒。
击毙二人,遂即走散。
李得升、李英、陈光华等踵至,会勘形势。
近溪荒壤,周围约宽数十里。
惟地皆砂石,不及大南澳之膏腴。
溪岸南北约距三十余丈,波流陡急。
副將周维光等,连日赶造正河,支河木桥各一。
工程既竣,各军乃得越溪而前。
自大浊水溪以往,前者曰小清水溪,后者曰大清水溪。
十月初八日,陈光华一营扎小清水,而陈辉煌等进扎大清水。
即有新城通事李阿隆等率太鲁阁番目十二人来迎,愿为向导。
隨至新城,营於溪东。
又有符吻、豆兰等社番目来迎。
我军遂进驻奇莱、花莲港之北,为后山横走秀姑峦之道。
自苏澳至新城,计山路二万七千余丈;自新城至花莲港,计平路九千余丈,统计二百里有奇。
而沿途碉堡,除苏澳至大南澳已设者不计外,应添建十有二处,均已兴工。
惟大南澳至大浊水溪一带,凶番充斥,狙杀行人。
乃於大南澳山腰,再辟一路,旁通新城。
一以避海滨悬崖之险,一以塞凶番歧出之途。
经派千总冯安国带勇往办。
涉溪五重,方开十余里。
十一月十一、十三等日,正在开路,突有凶番千余,分伏放鎗。
我军竭力抵敌,击毙四人始退,而我军阵亡者四人,伤者十八人。
十五日,行至崇山之麓,我兵正在峡中开凿,忽闻鎗声四起。
抵御两时,至者愈多。
黄明厚、冯安国以该番倾社而至,其中必虚。
分兵绕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