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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十二月丙子尽其月
卷名 续资治通鑑长编卷三百六十三
帝号 宋神宗
年号 元丰八年"乙丑,1085" 全文
十二月丙子,左正言朱光庭奏:
伏以忠贤进则治之表,奸邪任则乱之阶,自古及今,不易之道也。
臣蒙遇圣恩,擢在諫列,以言为职,敢负上知?臣窃见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蔡確,先帝简拔,位至宰相,送终殊不尽恭【一】。
臣昨祗奉陵事,迎接神宗灵驾,目睹確之举动,深可叹嗟。
確为大礼使,自当如人子之送慈父,既发引在道,则须躬亲与扈从臣僚不远前后,周旋相视,安徐而行。
窃虑稍不中节,则神灵为之不安。
而確不务此,每於灵驾发引,则驰马先去数十里之远,直趋馆舍以就安眠,后面灵驾一行,並不照管,当此之际,有如路人,为臣不恭,莫此之甚!送终大事,尚不尽心,责其他事尽节,必无此理。
向闻不赴殿宿,已是不恭,宪臣有言,確殊不以为惧。
至於送终,又更简忽。
裕陵事毕,自合引去,而確未尝坚请,輒已安居。
揆其所为,不恭如此,大臣之节,当如是乎?节既不足观,则遇事私意,詎可量乎?岂可使窃据大位,秉国之钧乎?则確之宜去者也。
又窃见知枢密院章惇,素来轻易多言,方圣政有为之际,比屋渐见苏息,惇为大臣,当上体朝廷,同心一志,辅之翼之,以就太平。
而惇乃谓先朝之事不可遽更,肆为辨说,沮抑圣意。
殊不知朝廷一家之事,乌有前后异同之说?但事未安於理则必更张,务求其至当,上以广宗庙无疆之福,下以纳生民安乐之地。
而惇挟邪肆辨,復为顾望,不以朝廷生民为虑。
大臣若此,非奸而何?此惇之宜去者也。
又窃见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韩縝,阀阅之盛,自昔罕有。
父兄之教,固久而严,然縝內行不修,外无素望,偷安冒宠,所补缺然,久居鼎鼐,殆恐覆餗。
此縝之宜去也。
圣恩□厚,进退大臣以礼,察其不恭挟邪冒宠之如此,不足以胜大任,当其衅恶之未彰,宜令解机任而善去,迺君臣安全之义也。
恭惟宵旰之勤,以生民为念,兴治补弊,適会其时,必得公忠正直之臣,並在左右前后,则可协熙庶绩,以代天工。
昨自朝廷召门下侍郎司马光,天下翕然知所向矣,宜更进之宰辅,以尽猷为。
知庆州范纯仁近已召为侍读。
纯仁者,乃公忠正直王佐之才,天下士大夫未见其比。
愿圣慈待以不次,直进之宰辅,俾与司马光协济庶务,则圣治可不劳而成。
资政殿学士、侍读韩维,天下之贤才,宜置之宥密,实允公议。
臣愿圣慈深察臣言,特出宸断,退三奸於外以清百辟,进三贤於內以赞万机,则自然朝纲不紊,圣化得行,太平之风,自兹始矣。
权管勾熙河兰会路经略司公事赵济奏:「西蕃阿里骨差首领结廝鸡齎到蕃字,译称:『蕃家王子结施揽哥邦彪籛阿里骨文字,送与熙州赵龙图:探得缅药家怆点集人马,告汉家边上做大准备【二】,早奏知东京阿舅官家著。
』臣却写文字送与蕃家王子阿里骨:『亦探得缅药家怆点集,已著將官做了大准备,更体探缅药家怆待於甚处作过报来。
』」詔赵济回答阿里骨文字,不先奏及,便称为蕃家王子,特放罪,其今后往回文字即依已回报称呼。
"密记十六日丙子。 "
丁丑,詔诸路转运\、提点刑狱、开封府界提点司与提举將兵,岁分州县阅视诸將军须。
戊寅,镇江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新判大名府韩絳加食邑实封,絳前为西京留守,应奉山陵礼毕故也。
吏部侍郎陈安石为天章阁待制、知永兴军,承议郎、起居舍人邢恕,朝请郎、起居郎胡宗愈並为中书舍人。
"二十七日恕罢。 "左司郎中满中行为起居郎,礼部郎中苏軾为起居舍人,中大夫、太仆卿李之纯直龙图阁、知沧州,朝请郎吕陶为司门郎中,奉议郎孔武仲为正字。
侍御史刘挚言:臣近者累具封章论奏宰臣蔡確,乞行罢黜,未蒙指挥施行,须至再有陈列。
臣之於確,素无仇嫌,但以其人怀邪徇私,不恭无礼,久居相位,无益国家,公议所不容,王法所宜治。
確自京官不十年至辅弼,非以学术选也,非以德义进也,特以累治大狱,锻链诬陷,缘此以进身【三】。
是以任风宪,则专以护持苗役法令为公论;居庙堂,则专以聚剥生灵膏血为相业;天下安危,久远大计,不以经心;民间困苦,若胡、越人之不相问。
至排斥忠良【四】,引置党类,深阻而不可胜数。
臣今且举大者一事试言之。
夫百官差除,从祖宗以来,中书、门下省同共进擬,所以合同觽论。
自壬戌官制改更,三省分治之后,其事尽归中书。
是时確为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中书之权既已偏重,进退人物隨意在手,门下、尚书省审察奉行而已。
天下莫不知其非,而但以確在此位,畏之者不敢言,附之者不肯言,故三省不得而合也。
及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临御之日,御史台、礼部、閤门同定垂帘仪制,其时觽论欲因此合三省班次,以正其事者,而或恐忤確之意,乃言官制不可輒改,遂且如故。
无何,適会王珪薨谢,执政递迁,確以左仆射进兼门下侍郎,以谓去中书之位,则无差除之权,不便也。
即时阴令御史中丞黄履上言以为请,朝廷从之,於是差除方归三省合班取旨矣。
三省合班差除,诚\是也,乃所谓公道也?乃所谓善政也?然以確在中书贪权之故,使朝廷公道、善政不得行者凡三年。
设使王珪不死,確不迁门下,则此事未必容改正,非止三年而已也,朋附確者亦未必肯以为言也。
上下之情以利相市,以私相成,至於如此,无人达於圣听,岂不可为叹息也哉!臣愿陛下试察此一事,足以见確之存心,常要大权隨己,则为公耶?为私耶?又足以见朋党之附確而为其用者其效如此,则为邪耶?为正耶?自今春以来,詔恩屡下,勤息疲民【五】,稍更革法度未便者,此皆確之所不欲,其心忌而耻之者也。
然阳为协顺,將一二小事依应增损者,此非真能奉宣圣意也,盖欲以此安其身,为不去之计而已。
今陛下不审察其矫偽而听其自留,陛下误矣。
使確置身既定,立足既牢,必须领袖邪党,专权肆志。
小人之道日盛,君子之道日消,朝廷將不能制,同列亦不能胜,天下无由终被仁圣之泽矣!然则確之去不去,天下安危,生民休戚之所系也。
伏望圣慈早发睿断,罢黜一確,上足以安朝廷,下足以安生民,而慰忠臣义士之望。
臣不胜愤懣、忧国爱君之至。
贴黄:「试因確进对之际,陛下密察其语言所向及差除所主张之人,则足以见其心之公私邪正矣。
」又贴黄:「自冬以来,雨雪不降,亢阳为厉。
臣按五行志,以谓政舒缓之所致。
恭惟圣慈於大臣仁恩太厚,包容太过,至公之法都不行於贵近,此乃和缓之政,故其效冬温而无雪。
伏望振刚明之断,深体天道,罢去確位,则和气必应。
」又贴黄:「確与章惇、张璪为党,自知公议所嫉,疑言路或有文字访闻,逐人各令亲信於內臣中出入稍亲近者探伺访求虚实。
伏望圣慈亦赐访察。
」"挚遗矒此係第四疏,八年十二月十八日上。 "
奉议郎、太常丞王覿为右正言。
覿首上疏,论知人安民曰:臣闻自古圣治之极,莫过尧、舜。
当舜承尧治之后,忠贤之在朝者宜已多,疾苦之在民者宜已少,然禹、皋陶相与谋\於大舜之前,而惟以知人安民为务,以谓惟帝其难也。
况后世圣治之机,或未及尧、舜之时,其於安民知人之道,又可后哉?臣伏睹陛下临御以来,进拔忠良,摈斥奸恶,修完制度,划革蠹弊,而四方万里手舞足蹈,以庆盛德之举,以观无前之烈,此陛下知人之哲,安民之惠,亦已至矣!然臣窃以谓前日进用、摈斥之人,修完、徱革之事,多公论之旧著,圣听所素闻,嫌疑之人,未及骋其谋\,譸张之说,未得肆其惑,故知之无难而行之尚为易也。
今陛下临御渐久,权纲渐著,人之谋\身者將諂諛以取合,巧佞以害正,而事之隱伏者將壅蔽而不闻,浸淫以成患,则知之不易而行之浸难,此不可以不深察也。
故大舜当摄政之时,已举十六相,放四凶族,可谓能知人矣;又尝慎徽五典,五典克从,纳於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可谓能安民矣。
然及其即位之后,禹、皋陶方且以知人安民之道,吁俞问难,讲明其说以告於舜者,诚\以知人、安民有天下者之所至难也。
彼咻之者既多,蔽之者既觽,则不能无惑而为知人、安民之害。
故禹、皋陶不以舜之歷试者为已足,而又须赞襄警戒,使兢兢业业日谨一日,然后可以始终哲惠而黎民怀之也。
故臣伏望陛下不以今日政事为已足,而孜孜汲汲以安民知人为先务,而不可须臾忘也。
夫情偽万端,邪正不一,听用之际,安危、治乱之所係也,不广览兼听,而求所以知之,臣未见其可也。
陛下深居九重,所与共图政事者,执政大臣而已,非执政大臣而得以执事进见者,未尝有也。
夫諫官御史,皆陛下耳目之官,曾不使一人登君之陛以论天下之事,非所以明目达聪也。
今天下民力凋弊,无古所谓九年、三年之食也。
中稔之岁,犹有父母冻馁,兄弟妻子离散而转乎沟壑,不幸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饉,虽欲安之,术已难矣。
其尤甚者,北有黄河横流之患,西有边城戍餉之劳,洮河兰会岁费无算,生灵膏血將有时而尽矣。
此安可以不早为之计,深为之虑也?臣故以为安民知人,正今日之首务也。
然知人者,陛下之所自任,广览兼听以资之可也。
至於安民之道,则因执政大臣进见之际,垂问熟讲焉,无使舜、禹、皋陶专美於唐、虞之际,则臣之愿也,天下之幸也。
奉议郎、国子司业翟思知南康军,思进神宗挽诗失韵头,故有是命。
思前为御史,尝论韩縝过恶,议者谓縝因是以报怨。
"苏辙劾韩縝章云云。 孙升论朱服、翟思章更详之。 "
詔旬阅试诸军,令军头司具策开析兵员提举教阅官及都教头人数、技艺并所得恩例以闻。
罢增置铸钱监十有四。
"十月十三日甲戌,初令户部减省增置十四监,当考其名。 "
辛巳,大食国遣人入贡。
壬午,以愆雪,开京师寺观。
侍御史刘挚言:「臣伏睹神宗皇帝神主既祔太庙,窃计景灵宫当依祖宗神御別建庙殿。
伏缘宫中地步,今已隘迫,若或开展民居,则理有未安。
臣惟原庙之说,始见於西汉,而其制度则不传而无闻。
今景灵之聚神御也,固有祖於原庙之意,然帝之与后各建殿室,盖缘前来神御散在诸寺,故依旧各建殿室,乃出於一时规画,別无义据。
臣愚以为既曰庙貌,则礼当倣宗庙之制,而帝后宜同御一殿,如此则今日神宗所御,无所事於兴作矣。
奉迁昭宪皇后於宣祖殿合配,而復大始殿,易名而为神宗之殿,非徒简节劳费,便於时而已也,考之礼典则无违,质之人情则为顺,此大事也,伏望圣慈更赐可否。
或詔三省、两省礼官杂议,有无不便,详处其当,以待圣断。
臣浅\陋妄议,合即严诛。
」"十一月七日神宗祔庙,挚此言不得其时,因修盖神御殿先出之。 "詔神宗皇帝神御殿用景灵宫治隆殿后棖子园修盖。
刘挚又言:「近具状乞罢蹇周辅及其子序辰见任,各令外补,候体量到事状別听指挥,至今多日。
伏缘周辅等首於江湖增□盐额,配卖害民,数千里之人破产被刑,咨嗟怨讟,实不聊生,与□居厚、王子京辈掊刻希进,情理无异。
居厚等才行体量,先次移罢,独周辅父子出入朝省如故。
臣以朝廷政事命令不一,罪同而行遣异,不足以服人心,故有论列,终不蒙施行,臣所未喻。
今公论不安,皆有疑议,以谓周辅昨知开封府,根勘军器少监蔡硕借贷官钱公事,周辅以硕乃宰相確之弟也,故附合观望,灭裂不尽公理,反以重罪坐举发之人,实有恩於蔡氏。
所以今日宰臣確力主周辅父子不令罢去,欺谩圣听,捐公法以报私恩。
臣以谓若果如觽论,所损不细,惟望圣慈裁酌,何惜罢周辅等且令外任,听候朝命,庶几政令无二三偏党之疑,以报天下,以解大臣之谤。
伏望速赐施行。
」"十一月十八日第一章,十二月三日第二章,二十三日第三章,明年二月二十二日乃鑴责。 "
詔增讲读官职钱为三万。
"御集云,侍讲、侍读月各特赐钱三十千。 "户部言:「府界诸路耆长、户长、壮丁之役,並募充,等第给僱钱。
其旧以保正代耆长催税、甲头代户长、承帖人代壮丁,並罢。
勘会诸州县坊郭,旧有坊正昨行减罢,於主户两丁以上轮充甲头,催税租、常平等钱物,今合依旧僱募坊正,替罢甲头。
欲乞申明下府界、诸路提举司,应州县旧係坊正后来改轮甲头,並依今降朝旨僱募坊正,其旧以甲头代坊正並罢。
」从之。
甲申,龙图阁待制兼侍讲赵彦若提举万寿观,朝奉大夫、户部郎中范纯礼为京西转运\副使。
"元年四月十二日復为侍中。 "
延福宫使、寧国军留后、入內都都知张茂则为內侍省都都知,以太皇太后手詔昨建储及祗奉皇帝即位有劳故也。
乙酉,辽国贺正旦使、永州观察使萧洽,利州观察使萧嘉;副使、中散大夫、守太常卿、充史馆修撰李炎,朝议大夫、守卫尉少卿赵金见太皇太后於崇政殿,次见上於紫宸殿。
承议郎、殿中侍御史黄降为国子司业。
"苏辙明年闰二月六日言:韩縝初拜相,台官黄降言縝平生过恶,不堪大用,陛下业已用縝,未欲即罢。 縝畏降復言,乃除降国子司业。 虽云迁擢,实夺其言事之权也。 实录不著降前官。 是年七月二日,降犹以殿中侍御史论罢保马司勾当官,今增入元祐元年十月末。 二年正月十八日,八月十二日可考。 "
丁亥,承议郎、起居舍人邢恕权发遣隨州。
太皇太后手詔以恕除中书舍人,赐紫,寻以恕骤迁过当,恕多出入权门,全非检谨,可罢新命,与外任知州军也。
"此据政目十二月二十七日事,实录於明年正月五日乃书之。 恕除中书舍人,在十二月十八日。 "
恕尝教高公绘上书,乞尊礼太妃,为高氏异日之福。
太皇太后呼公绘问曰:「汝不识字,谁为汝作此书?」公绘不敢讳,并以恕矒进。
既罢恕新命,又黜之。
"恕教公绘上书,据邵伯温辨诬。 邢恕之孙绎作其祖父言行录云:钦成皇后为皇太妃,自山陵回,御药□靖方窥伺宣仁意旨,以太妃过失为献,谓隨灵驾曾发笑。 韩絳以故相留守西京,亲至境上迎迓,引见皇太妃,絳拜,殊不为礼,亦无慰劳之言。 公闻之朝,路与宣仁犹子公绘相遇,因及此。 公言曰:「太妃昔为先帝之妃,今乃主上之母,小人间谍,渐不可长。 」公绘瞿然,遂密奏疏,以为宜加尊礼,仍引书语切直过当,不止如公所言。 宣仁览视,讶公绘太忤,知公绘与公素厚。 前此公绘屡有密疏,太母无不欣纳,往往以为得之於公也。 直遣人詰曰:「谁教汝为之,莫是邢某与汝做来?若不实说,即根治!」公绘迫急,即吐实云:「入疏时,邢某实不知,臣自为之。 然邢某之意亦如此也。 」韩縝微闻之,因而媒孽,无所不至。 刘拯,縝客也,乃亦入札,言公关与政事,交游执政。 遂以此为名,罢中书舍人,以本官知隨州。 温公即有简与公曰:「和叔此行,出於意外。 光居政府,不能为和叔別白,负愧诚\深。 盖以中旨有交游执政之言,恐益为和叔累故也。 」其后,明堂前一两月【六】,温公检公被责一宗文字,欲將上辨白。 诸公劝之,以为不若待至赦后,而赦前两日温公薨矣。 时吕公亦在政府,与温公意合。 而林希素忌公,其弟旦方为言官。 初旦事温公【七】,欲为省郎,未及白用【八】,希荐於韩,乃为工部员外郎,遂除殿中侍御史,恐公遂还朝,乃於赦后未开假日,入疏论公曰:「吕公著素与邢某厚善,今来既经明堂,公著必须復引邢某还朝,乞未得令还。 」自是吕公避嫌,不敢復言。 然希、旦由此亦不为公论所容,未几,兄弟相继逐去。 时申公方盛,旦既犯申公,觽论不与,非特为公也。 绎所载如此,尽多妄说,姑附见。 刘拯,元丰六年八月为监察御史,十二月十四日已出为江东运\判矣。 吕大防政目:元丰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九】,邢恕知隨州,以手詔恕除中书舍人,寻以本人骤迁过当,恕多出入权门,全非检谨,可罢新命,与外任知州军也。 按恕除中书舍人,在今年十二月十八日,罢新命当是十二月二十七日,大防政目必审,不知旧录何故於元祐元年正月五日乃书,而新录又因之。 "
恕既罢中书舍人,即上书曰:臣闻安危治乱之机,在分邪正,別白君子小人而已。
然而邪正交相詆,君子小人交相毁,此世主之所以眩惑而分別为难也。
臣请得而辨之,其术有三焉:考其平日素行无玷缺,在朝廷尝有忠言直声,事跡显著,不然必有改过迁善之实,一也;毁詆之言,无所不可者,要在穷究其事实,推原其情理,则加诬之说,不得独行,二也;朝廷之上,必有令闻令望之臣,则公议之所在,可以询諮,质其是非,三也。
如此则邪正分,君子小人之分白,而邪不能害正,小人不能胜君子,则安而治。
以君子誉而进,以小人毁而退,今日以一人之言指以为是【一○】,明日以一人之言指以为非,而无三术以分別,则毁誉、是非淆乱,邪正不分,君子小人之分不白,而邪得以害正,小人得以胜君子,则危而乱。
此虽尧、舜之盛,未尝不加意而深察也。
臣窃自惟,当熙寧初王安石、吕惠卿用事,臣时得召对,先帝询及二人者。
臣不敢欺,具道安石之短,惠卿之奸,卒见非嫉,坐此摈斥者八年,此天下所共知,非臣所敢欺也。
其后吕惠卿与王安石结怨,互相攻訐,先帝追惟愚臣畴昔之言无所欺愧,记其姓名,召还馆阁,而臣介然自守,不易故意。
岁在丙辰、庚申,先帝凡再下詔求直言【一一】,而臣再以狂妄应詔,未尝敢为阿諛之辞,大抵皆拂时政【一二】,其书固在禁省,可以求访阅视也。
先帝虽含容不加诛,然臣止在儒馆,不他迁者七年。
当彼之时,臣已寂寞自守,分甘终身弃置闲散,岂復更冀今日之遭遇?臣之处身前后十五年间,粗有本末,內外备知。
至於先帝末年,颇察知臣,以为忠信,未寢疾之前两月,始用臣为职方员外郎;不阅月,亦以司马光为资政殿学士,其日月皆可考按也。
会逢皇帝陛下继统,太皇太后躬听断,並用忠良,僉去敝蠹,臣於此时首蒙拔擢,为尚书右司员外郎,职为宰相属官,与闻政事。
臣以为千载之一时,可以忘身徇国,故不復畏避形跡,慨然以分別邪正,兴利除害为己任。
朝廷进见执政大臣,未尝有一毫及私计也。
其中不乐臣者,固亦有之。
然以太皇太后在上,每事务在公道,而臣论直理是,故无如之何耳。
今七八人者,皆在左右,因其同进见时,当无敢为私言者,故可质证也。
以此奸邪小人之意不自安,与不得志者指臣为仇敌,而见詆以此职为招权者有之矣。
左右司见执政论时事,乃其职业,然臣始谓不辞招权之名,而后得以质问。
今日之时事,果是也,果非也?所用人物,君子也,小人也?使今日之时事果是;所用君子,则臣前假使实招权,於国家乃为有补,庸何伤耶!且朝廷自尚书职方员外郎除臣为右司员外郎,又除臣为起居舍人,此必有誉臣者。
既已为起居舍人,则除中书舍人,在国家为擢用,而於格乃为次补。
故事,修起居注,例迁知制誥,无迟速之限,近者或两月,远者率不过周岁,今起居院有题名,可一一覆视也。
即以臣为不当与胡宗愈並试,则自官制之行凡三年,中书舍人不必皆闕而同试者三矣。
曾巩、赵彦若、陆佃三人同试,一也;王震、蔡京两人同试,二也;钱勰、杨景略二人不试而並命,三也。
即以员闕论之,则中书舍人定制六员,近例蔡京、王震、钱勰、杨景略同省四人也。
今论事理虽如前所云,然臣岂不知爵禄予夺,皆在朝廷,人臣之义,无自以为当得之理,但果一切出於太皇太后圣意,则臣固宜退省,以待照察。
今窃闻除臣与宗愈告命,出而復入,则臣固知本非太皇太后之意,是必有毁臣者。
窃惟圣人之心,务在开进言路,故凡言事之臣,其言虽未中理,莫不容纳,此诚\太皇太后盛德美意,天下幸甚。
然臣昔者固尝请广諫员,以谓必先审择其人,然后採用其言矣。
今即太皇太后亲政以来,所荐用台諫官,则固皆端良之士,如使有言及臣,则臣固当引咎自责,太皇太后亦宜垂意纳用其言。
若昔日台中,则君子之与小人固相淆杂,近已沙汰安惇、刘拯二人外补矣。
刘拯即尝论韩维不当除资政殿大学士者,韩维端谅名德,乃与司马光、吕公著一等,此太皇太后之所知也。
必以台官之言毁誉可信,则刘拯之言,太皇太后不用也。
今惇、拯虽去,但缘近制止令减去二人耳,台中如惇、拯者盖尚有一二,臣固不欲指其姓名。
彼皆素无名行,阴忌善良,顾惇、拯之去,有不自安之意,其人固非太皇太后临制以来荐举援用之人,其人姓名盖皆贤士大夫之所不知,或知之者必指以为匪人也。
臣窃意今兹肆为诬欺者,必出於此曹,了无疑也。
臣既为彼所詆所议,而反论其素无名行,指其为匪人,则疑不足以取信於世。
然今朝廷之上,固有忠贤之人,名德显著,太皇太后可以信而不疑者,试以其人姓名密加访问,彼不指以为匪人,则必曰不知其如何也。
不然乞下其章,付台諫议之,辨其人尝著忠节,或有贤名,乃出於太皇太后临政以来方被荐举,"状內黄贴子称:即去年正月已前所举,邪正大抵未分。 "则臣言为欺君,罪当诛斥,不止不敢冒进而已;即如臣言,则小人而诬君子,邪党而詆正士,固不逃於圣鉴矣。
凡臣为此言,固非区区一身计也,直以邪正、是非之际,乃天下国家安危治乱之所系,故臣不敢避鼎鑊、逃鈇鉞,得一极陈之。
使其言稍有补於国,则臣虽诛死,万万无恨,况於进退去就之间哉!不报,元符初,竟坐此书责知南安军。
"元符元年十月二十六日庚子,恕责南安。 旧录载恕此书,云元祐元年正月上。 今附恕罢时。 "
己丑,太常寺言:来年正月朔拜表太皇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辽国使人当赴內东门立班称贺。
从之。
司马光言:
臣伏见陛下自临政以来,夙夜孜孜,以忧百姓、安国家为事。
盖善治疾者,必究其所来,攻其所急,救之欲速,去之欲尽。
臣观今日公私耗竭,远近疲弊,其原大概出於用兵。
夫兵者凶器,天下之毒,财用之蠹,圣人除暴定乱,不得已而用之耳。
自有唐中叶,藩镇跋扈,降及五代,髃雄角逐,四海九州,瓜分麋溃,兵相吞噬,生民涂炭,二百余年。
太祖受天明命,四征弗庭,光启景祚。
太宗继之,克成厥勋,然后大禹之跡,悉为宋有。
於是载戢干戈,与民休息,或自生至死,年至期颐,不见兵革。
吏守法度,民安生业【一三】,鸡鸣狗吠,鞕火相望,可谓太平之极致,自古所罕侔矣。
及神宗继统,材雄气英,以幽、蓟、云、朔沦於契丹,灵武、河西【一四】专於拓跋,交趾、日南制於李氏,不得悉张置官吏,收籍赋役,比於汉、唐之境,犹有未全,深用为耻,遂慨然有征伐、开拓之志。
於是边鄙武夫,窥伺小利,敢肆大言,祗知邀功,不顾国患,爭贾余勇,自谓卫、霍不死;白面书生,披文按图,玩习陈跡,不知合变,竞献奇策,自谓良、平更生;聚敛之臣,捃拾财利,剖析秋毫,以供军费,专务市恩,不恤残民,各陈遗利,自谓研、桑復出【一五】。
相与误惑先帝,自求荣位。
於是置提举官,强配青苗,多收免役,以聚货帛。
又驱畎亩之民为保甲,使舍耒耜,习弓刀。
又置都作院,调筋皮、角木,以多造器甲。
又奏置保马,使卖耕牛,市駔骏【一六】,而农民始愁苦矣。
部分诸军,无问边州、內地,各置將官以领之,自知州军,总管、鈐辖、都监、监押皆不得关预,舍祖宗教阅旧制,诵射法,效胡服,机械阵图,竞为新奇,朝晡上场,罕得休息,而士卒始怨嗟矣。
置市易司,强市榷取,坐列贩卖,增商税色件,下及菜果,而商贾始贫困矣。
又立赊贷之法,诱不肖子弟破其家。
又令民封状增价以买坊场,致其子孙邻保,籍没货产,不能备偿。
又增茶盐之额,贱买贵卖,强以配民,食用不尽,迫以威刑,破产输钱。
又设措置河北糴便司,广积粮谷於临流州县,以备馈运\。
教兵既久,积财既多,然后用之。
而承平日久,人已忘战,將帅愚懦,行伍骄惰,加以运\筹决胜者,乃浮躁巧偽之士,不知彼己,妄动轻举。
是以顿兵灵武,力疲食尽,自溃而归,执兵之士,荷粮之夫,暴骨塞外,且数十万筑堡永乐,怠忽无备,纵寇延敌【一七】,闔城之人,翦为鱼肉,曾未足以威服敌人,而中国先自困矣。
先帝深悔其然,厌截截諞言,思番番良士,乃下哀痛之詔,息兵富民,奄弃天下,此臣所为痛心疾首,泣血追伤者也。
伏惟皇帝陛下肇承基绪,太皇太后同听庶政,首戒边吏,毋得妄出侵掠,俾华夷两安。
今契丹继好,秉常纳贡,干德拜章,征伐开拓之议皆已息矣。
则前此置提举官,散青苗,敛免役钱,点教保甲,置都作院,养马【一八】,置將官,市易司,封状买坊场,增茶盐额,措置河北糴便司,皆为虚设。
陛下幸詔臣民,各言疾苦,其已至千有余章【一九】,未有不言此数事者,知其为天下公患,觽人所共知,非臣一人之私言也。
利害著明,皎如日月,何所復疑【二○】,而髃臣犹习常安故,惮於更张。
虽颇加裁损【二一】,而监司安堵,將官具存,保甲犹教阅,保马犹养饲,边州屯戍不减,军器造作不休,茶盐新额尚在,差役旧法未復,是用兵虽息而公私劳费犹未息也。
如此因循,不知改辙,数年之后,万一遇水旱大饥,盗贼\髃起,其为国家忧患,岂敢尽言哉!伏愿陛下断自圣志,凡王安石等所立新法,果能胜於旧者则存之,其余臣民以为不如旧法之便者,痛加釐革。
虽非一日可行之事,欲乞陛下宣諭执政,令因臣民上封事,熟议利害进呈,以圣鉴裁决而行之。
昔夏遵禹训,商用汤法,周循文、武之典,盖创业垂统之主,貽厥孙谋\,后世所宜谨守不可失也。
若凡百措置,率由旧章,但使政事悉如熙寧之初,则民物熙熙,海內太平,更无余事矣。
议者必曰:「革弊不可仓猝,当徐徐有渐。
」此何异使医治疾而曰勿使遽愈,且勿除其根原使尽也;其为医者谋\则善矣,其为疾者谋\奚利哉!
侍御史刘挚言:「臣闻朝廷正,则百官理。
又曰觽贤和於朝,则万物和於野。
今夫上之人,诚\能同德一心,徇公忧国,则必有和善之政,而下无朋比之士;苟人怀异意,转相非疑,则必有僻违之政,而下有向背之俗,於是民被其害矣。
臣伏见昨者皇帝陛下、太皇太后陛下听治之初,惠绥天下,去民之所不安,至於振淹滯、絀贪刻、发政施令无有虚日,故近自畿甸,远至於海隅,莫不鼓舞承风,倾耳以听太平。
而近者一两月以来,政事号令之见於施行者,旷然稀阔,中外顒顒无所闻见。
深求其故,皆以谓执政大臣情志不同,议论不一之所由致也。
有阴拱以坐观者,有阳合而內暌者,有强横以肆鷙者,有忍耻以怀咎者。
滯事积前相顾而不发,故仁泽屯於上而不下,庶事壅於朝而不行,以至文书稽留,庶事隔塞。
圣人之化,虽曰久於其道而后成,然固有缓急之势。
今事至轻小,明有此例,或止於一法令之增损,一官吏之废置,犹不肯倡端而主论,则方今边鄙之大利害,赋役之大是非,百姓之大困苦,如在倒垂而望解者,当谁任其责?何时而议也?幸遭圣明,哀愍元元,为庙朝大计。
而谋\国之人,方身是恤,方私是图,坐玩岁月,亦可谓不仁矣。
况今皇帝陛下以盛年居谅闇,太皇太后陛下以垂帘而称制,於此时也,而辅弼不咸,相恨相激,非独政事壅积而已,诚\恐疑贰渐深,分曹固党,使倾险之士煽於其间,上下乖戾,何事不生?此又臣之所为深忧也。
伏望圣慈深察事变,防微杜渐,特詔辅臣当务同寅协恭,相示以信,去其贰志,以济国事。
应今来政事之稽滯未决者,趣令条上取旨,则望圣明断自睿断【二二】,別白施行,以幸天下。
」
贴黄称:「如永兴闕帅臣,及陈州、明州见闕已久,各不除人。
蹇周辅父子,累有言事官弹奏,並不施行。
」又称:「臣今所奏,皆执政奸谋\私意也。
臣非不知歷詆其状,臣跡甚危,但上报任使,不敢自惜。
然若明示臣章,必恐转相激发,愈更乖戾,欲望只作圣旨宣諭催促壅滯文字,所贵有所畏惮,却肯了事。
此章候经圣览,乞留中,使臣孤跡稍安,则小有闻见,必以自竭,庶补万一。
」
挚又言:「伏见自入冬以来,並无雨雪,亢阳为厉,被灾甚广,髃情嗷嗷,惊忧四顾。
考原经典,可谓大异。
夫人之气,与天地阴阳之气,相为出入、流通而往来者也。
人情和於下,则天道顺於上,人事乖於此,则天变效於彼,是谓天人相与之际也。
故圣人之事天也,知其在上不远,应以类至,则凡祈禳消伏,以为末节小数,而专修政事以应之。
窃以陛下委国仰成,与之均休戚、同荣辱者,不在三省、枢密院执政之臣乎!今庙堂之上,大臣八人,情志乖睽,谋\謨不一,无同心同德之节,有分曹怀贰之意。
故议政之际,排陷依违,相激相闹【二三】,其语往往播在中外。
所以政令壅格而不下,文书稽滯而不行,官爵滥於无名而不应於典故,公道屈於贵近而独施於疏远,私邪朋比,上下隔塞。
况当皇帝陛下渊默谅闇之日,太皇太后陛下制出房闥之时,朝廷政权尽在大臣,而大臣不咸如此,故天下但闻颇僻之事而不见和善之政。
政不和则人情不和,人情不和则天地之气繆沴而生此变也。
书曰:『肃时雨若。
』五行传以谓冬旱政令舒缓之所致也。
今上下可谓不肃,朝廷之政可谓骄慢废弛,号令可谓二三不振矣。
古者灾异水旱,咎在燮理阴阳之官,故策免三公以塞其谴。
今岁已穷尽,旱暵如此,宿麦在野,无润泽之入,春气相乘,有疫癘之变。
生民一岁之大命,岂可不念之哉!又一月以来,日眚无光,风霾□翳。
考之占验,皆非小变,而上之人恬不以为怪,此中外之所以恐惧而不寧。
伏望圣慈深省上天儆告之意,俯察朝廷乖戾之变,特詔大臣,修飭政事,凡赋敛之害人者,法令之未安者,大解而更张之。
至於决狱讼之私枉,趣诸司之稽违,进忠良、退阿諛,通壅蔽,去疑贰,务以至诚\实事上塞天谴,下救生民,则和气之应,將不旋日而得之矣。
」
挚又言:「外议皆谓朝廷自升祔后来政事懈弛,不及日前,此盖有以召之,非虚言也。
」
挚又言:「臣曾具奏,乞先次令言事官上殿,未蒙施行。
窃闻候开年降指挥,故不敢频有申请。
今已岁尽,伏望早赐圣旨【二四】,先次许台諫官上殿奏事。
所贵公议、人情不至隔塞,得以详悉开陈,上达天听。
」
是岁,宗室子赐名授官者八人,断大辟二千六十六人。
注释
【一】送终殊不尽恭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七逐小人上、治蹟统类卷二○哲宗委任台諫「送终」下均有「之际」二字。
【二】大准备「备」原作「武」,据阁本、活字本改。
【三】缘此以进身「以」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至排斥忠良阁本「至」下有「於」字。
【五】勤息疲民「息」,阁本作「恤」。
【六】明堂前一两月长编纪事本末卷九一宣仁垂帘、续通鑑卷七九考异「两」上俱无「一」字。
【七】初旦事温公「初」原作「而」,据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续通鑑改。
【八】未及白用「白」原作「自」,据阁本、活字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续通鑑改。
【九】元丰八年十二月二十七日「十二月」三字原脱,致文字不通,按本条哲宗元丰八年十二月丁亥,即十二月二十七日,今据补。
【一○】今日以一人之言指以为是「一」原作「十」,按本句与下句「明日以一人之言指以为非」为对文,兹据阁本改。
【一一】先帝凡再下詔求直言「直」字原脱,据阁本补。
【一二】大抵皆拂时政阁本「拂」上有「矫」字。
【一三】民安生业「安生」原互倒,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九革弊札子乙正。
【一四】河西原作「西河」,据同上书乙正。
【一五】研桑復出「研」原作「孔」,据阁本、活字本及史记卷一二九货殖列传、汉书卷九一货殖传註改。
【一六】市駔骏「骏」原作「駮」,据阁本及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卷四九革弊札子改。
【一七】纵寇延敌「纵」原作「继」,据同上书及长编纪事本末卷九四变新法改。
【一八】养马「养」原作「食」,据同上书改。
【一九】其已至千有余章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及长编纪事本末「至」下均有「者」字。
【二○】何所復疑原作「各言疾苦」,文义不通,据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二一】虽颇加裁损「加」原作「知」,据阁本及上引温国文正司马公文集改。
【二二】则望圣明断自睿断「断自」,阁本作「发自」。
【二三】相激相闹忠肃集卷四岁旱乞修政事奏「闹」作「斗」。
【二四】伏望早赐圣旨「圣旨」原作「审旨」,据阁本、活字本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