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卷十四·杂著四、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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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家注昌黎文集》 卷十四·杂著四、书一 韩愈撰 魏仲举编

郓州溪堂诗"并序郓,音运,秦为薛郡,汉为东平国。 《春秋》:"齐人来归郓。" 此篇多从石本,退之文有石本者:《郓州溪堂诗》、《孟州济源送李愿序》、《京兆万年薛公达铭》、《司马村柳子厚铭》、《县北刘村路应碑》、《州廨田氏先庙碑》、《郑州荥阳索河上郑儋碑》、《衢州徐偃王碑》、《华州蒲城胡向碑》、《西京北邛权德舆碑》、《广州南海神庙碑》、《柳州罗池碑》、《潭州湘阴黄陵碑》、《徐州节度掌书记厅石记》,其间异同,皆以石本为正。 长安薛氏有皇甫手帖云:"郓塘特高古风,敢树降旗,而作者之下何人能及矣。 崔侍御前日称叹,终席满座,不觉继烛。 我唐有国,退之文宗一人,不任钦慰之极。 上侍郎宗伯。" 郓塘,正谓此郓州溪堂也。 公时为兵部侍郎,曰宗伯者,文章宗伯也。 "

宪宗之十四年,始定东平,三分其地,"元和十四年二月,平卢都知兵马使刘悟,杀其节度使李师道以降,青、淄十二州皆平。 命户部侍郎杨於陵为淄青宣慰使。 分其地为三道,以郓、曹、濮为一道,淄、青、齐、登、莱为一道,兖、海、沂、密为一道。 东平郡,即平卢军所治。 "以华州刺史礼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扶风马公,"下或有扌字。 "为郓、曹、濮节度观察等使,镇其地。

"三月,以薛平为平卢节度使,青、齐、登、莱等州观察使。 以王遂为沂州刺史,沂、海、兖、密等州都团练观察使。 三分其地者,谓扌及此二人也。 濮音卜。 "既一年,褒其军,号曰"天平军"。

"《旧史·穆宗纪》云:"十五年六月,郓、曹、濮等州节度,赐号天平军,从马扌奏也。" "上即位之二年,召公入,且将用之。

"长庆元年三月,卢龙军节度使刘总,上幽镇地,诏总徙天平,而召扌还,将大用。 "以其人之安公也,复归之镇。

"安下或有于字。 此句或作"以彼之人安于公"也。 "上之三年,"穆宗以元和十五年正月即位,其曰"上即位之二年",则长庆元年。 "上之三年",则长庆二年也。 "公为政于郓曹濮也适四年矣,治成制定,众志大固,恶绝于心,仁形于色,《立》心一力,以供国家之职。

"《立》心一力,或作竭心力。 《立》或作竭。 一或作戮。 《立》,旨兖切,专也。 《国语》:"《立》本肇末。" "于时沂、密始分而残其师,"元和十四年,沂海将王弁杀其观察使王遂,自称留后。 "其后幽、镇、魏不悦於政,相扇继变,"於或作于。 幽,谓长庆元年幽州卢龙军都知兵马使朱克融,囚其节度使张弘靖以反;镇,谓其月成德军大将王廷凑,杀其节度使田弘正以反;魏,谓二年魏博节度使田布自杀,兵马使史宪诚自称留后。 "复归于旧,徐亦乘势逐帅自置,"谓二年武宁军节度副使王智兴逐其节度使崔群也。 置或作署,或置上有署字。 "同于三方。

惟郓也截然中居,四邻望之。

"阁、杭、蜀及诸本皆有"四邻望之"一句,方从石本删去。 今按:文势及当时事实,皆当有此句。 若其无之,则下文所谓"恃以无恐"者,为谁恃之邪?大凡为人作文,而身或在远,无由亲视摹刻。 既有脱误,又以毁之重劳,遂不能改。 若此者盖亲见之,亦非独古为然也。 方氏最信阁、杭、蜀本,虽有谬误,往往曲从。 今此三本幸皆不误,而反为石本脱句所夺,甚可笑也。 "若防之制水,恃以无恐。

然而皆曰:郓为虏巢,且六十年,"永泰元年七月,以平卢兵马使李正己为本军节度使,传子纳,纳子师道,至元和十四年败,凡五十五年。 "将强卒武。

曹、濮于郓,州大而近,""曹、濮于郓"自为一句,或作"于曹、濮州",非是。 "军所根柢,皆骄以易怨。

而公承死亡之后,掇拾之余,剥肤椎髓,公私扫地赤立,新旧不相保持,万目睽睽。

"持或作恃。 "公于此时能安以治之,其功为大;若幽、镇、魏、徐之乱,不扇而变,此功反小;何也?公之始至,众未孰化,以武则忿以憾,"或无以憾二字,或作而憾。 "以恩则横而肆,一以为赤子,一以为龙蛇,惫心罢精,"惫音鞴。 罢,蒲麋切。 "磨以岁月,然后致之,难也;及教之行,众皆戴公为亲父母,夫叛父母,从仇雠,非人之情,故曰易。

"下或有也字。 "于是天子以公为尚书右仆射,封扶风县开国伯以褒嘉之。

"或无公及封字,县或作郡。 "公亦乐众之和,知人之悦,而侈上之赐也。

于是为堂于其居之西北隅,号曰"溪堂",以餍士大夫,通上下之志。

既飨,其从事陈曾谓其众言:"公之畜此邦,其勤不亦至乎?此邦之人,累公之化,"累平声,一本作ム。 "惟所令之,不亦顺乎?上勤下顺,遂济登兹,不亦休乎?昔者人谓斯何!今者人谓斯何!虽然,斯堂之作,意其有谓,而喑无诗歌,是不考引公德,而接邦人于道也。"

"德下或无而字。 "乃使来请,其诗曰:帝奠九廛,"九廛,九州也,廛与廛同。 "有叶有年,有荒不条,"不或作有。 "河岱之间。

及我宪考,一收正之,"收或作牧。 "视邦选侯,以公来尸。

公来尸之,人始未信,公不饮食,以训以徇:孰饥无食,孰呻孰叹;孰冤不问,不得分愿。

孰为邦蟊,"或作蛑,音义同。 "节根之螟,羊很狼贪,以口覆城。

吹之煦之,"煦音诩。 "摩手拊之;箴之石之,"箴或作针。 "膊而磔之。

"膊音粕。 磔,陟格切。 "凡公四封,既富以强,谓公吾父,孰违公令?可以师征,"师,石本作帅。 今按:《平淮西碑》云:"屡与师征",作师为是。 石本或误,未可知也。 "不宁守邦。

公作溪堂,播播流水,浅有蒲莲,深有蒹苇,公以宾燕,其鼓骇骇。

"此诗十一章以令叶强,以骇叶水,皆古音也。 令有平声,一读公《独孤郁墓志》,亦见《淮南子》:"勿惊勿骇,万物将自理;勿挠勿撄,万物将自清。" 骇,古音自,与理叶也。 《周官》注:"疾雷击鼓曰骇。" 《西京赋》所谓"骇雷鼓"是也。 今按:古音之说甚善,吴才老《补音》《补韵》二书,其说甚详。 骇水叶韵,如《管子》:"宫如牛鸣盎中,征如负豕觉而骇"二条而已。 此说得之。 如通其说,则古书虽不钧,今可以例推也。 "公燕溪堂,宾校醉饱,流有跳鱼,岸有集鸟,既歌以舞,其鼓考考。

公在溪堂,公御琴瑟,公既宾赞,稽经诹律。

"诹音И。 "施用不差,"施音试。 "人用不屈。

溪有,",毗宾切,苹也,根浮水而生者。 与菰同,音孤。 "有龟有鱼,公在中流,右《诗》左《书》,无我ル遗。

"ル音亦。 "此邦是庥。

猫相乳"蜀本乳下有说字。 司徒,北平王马燧也,燧字洵美。 是说先儒或以为几乎谄。 然反复终篇,则言北平王之德,感应召致,不为谄矣。 "

司徒北平王家,猫有生子同日者,其一死焉。

"或作其一母死,或作其母一死。 "有二子饮于死母,母且死,其鸣咿咿。

"音伊。 "其一方乳其子,若闻之,起而若听之,走而若救之。

"走下或无而字。 "衔其一置于其栖,又往如之,反而乳之,若其子然。

噫,亦异之大者也。

"或无也字。 "夫猫,人畜也,非性于仁义者也,"阁、杭无仁字,非是。 "其感于所畜者乎哉!北平王牧人以康,伐罪以平,"伐或作罚,非是。 "理阴阳以得其宜。

国事即毕,家道乃行,父父子子,兄兄弟弟,雍雍如也,愉愉如也,视外犹视中,一家犹一人。

夫如是,其所感应召致,其亦可知矣。

《易》曰:"信及豚鱼。"

非此类也夫!"非此或作亦其,非是。 "愈时获幸于北平王,客有问王之德者,愈以是对。

客曰:"夫禄位贵富,人之所大欲也,得之之难,未若持之之难也。 得之于功,或失于德;得之于身,或失于子孙。 "二失字下或并有之字。 "今夫功德如是,祥祉如是,其善持之也,可知已。"

既已,"或无此二字。 "因叙之为《猫相乳》说云。

"下或有尔字,非是。 "进士策问十三首"非一岁所作,编者集之耳。 "

问:《书》称"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以至于庶人,龟筮考其从违,以审吉凶。"

"蜀本作凶吉。 今按:经传,凡言吉凶者,多先吉而后凶,惟协韵谐声,则或倒用,而近世好奇之士,不问可否,一例倒用,则失之矣。 此类当徐读而从其声之谐者,不能悉论也。 "则是圣人之举事兴为,无不与人共之者也;于《易》则又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而《春秋》亦有讥"漏言"之词。

"《春秋》文公六年:"晋杀其大夫阳处父。" 《公羊传》:"其称国以杀何?君漏言也。" 何休注:"此引《易》几事不密为证。" "如是,则又似不与人共之而独运者。

"下或有也字。 "《书》与《易》、《春秋》,经也。

圣人于是乎尽其心焉耳矣。

今其文相戾悖如此,欲人之无疑,不可得已。

是二说者,其信有是非乎?抑所指各殊,而学者不之能察也?"老苏曰:"圣人之道,有经,有权,有机。 曰经者,天下之民举知之可也。 曰权者,民不得而知之矣,群臣知之可也。 曰机者,虽群臣亦不得而知之矣,腹心之臣知之可也。 此《书》与《易》、《春秋》所指各殊也。" "谅非深考古训,读圣人之书者,其何能辨之?"或作此。 "此固吾子之所宜无让者,愿承教焉!

问,古之人有云,夏之政尚忠,殷之政尚敬,而周之政尚文,是三者相循环终始,"《高祖纪》曰:"夏之政忠,忠之敝小人以野,故商人承之以敬;敬之敝小人以鬼,故周人承之以文。 三王之道若循环,终而复始。" "若五行之与四时焉。

原其所以为心,皆非故立殊而求异也,各适于时,救其弊而巳矣。

夏殷之书,存者可见矣,"夏殷下或无之字,非是。 "至周之典籍咸在。

考其文章,其所尚若不相远然,焉所谓三者之异云乎?"远下或无然字,焉或作乌。 今按:当有然字,而焉字属下句,但其下疑当有一有字。 作乌亦通,其下疑或有一睹字。 "抑其道深微,不可究欤?将其词隐而难知也?不然,则是说为谬矣。

周之后,秦汉蜀吴魏晋之兴与霸,亦有尚乎无也?"或无兴与字。 "观其所为,其亦有意云尔。

循环之说安在?吾子其无所隐焉。

问:夫子之序帝王之书,而系以秦鲁;及次列国之风,而宋鲁独称颂焉。

"孔安国曰:"诸侯之事,而连帝王。 孔子序《书》,以鲁有治戎征讨之备,秦有悔过自誓之戒,足以为后世法,故录之,以备王事。 犹《诗》录商鲁之《颂》,而郑康成以为鲁得元天子之礼乐,故有《颂》;而《商颂》至孔子之时,存者五篇,而《夏颂》已亡,故录鲁以备三《颂》,著为后王之法。 此夫子取予之意也。" "秦穆之德,不逾于二霸;"穆或作鲁,非是。 "宋鲁之君,不贤乎齐晋;其位等,其德同,升黜取舍,如是之相远,亦将有由乎?愿闻所以辨之之说。

问:夫子既没,圣人之道不明,盖有杨墨者,"杨朱字子居,后与墨子,与禽滑厘辨论,其说在爱己,不拔一毛以利天下,与墨子相反。 墨子名翟,为宋大夫,在孔子后,有书七十一篇。 "始侵而乱之,其时天下咸化而从焉。

"或无其时字。 "孟子辞而辟之,则既廓如也。

"或无则字。 "今其书尚有存者,其道可推,而知不可乎?"或无知字,非是。 "其所守者何事?其不合于道者几何?孟子之所以辞而辟之者何说?"之者或作之也。 "今之学者,有学于彼者乎?有近于彼者乎?其已无传乎?其无乃化而不自知乎?其无传也,则善矣,如其尚在,将何以救之乎?"尚在,方从阁、杭、《苑》作在尚,无将字。 今按:若从方本,则"尚何以救之乎",乃是恐不及救之意,与此上下文不相入,其说非是。 "诸生学圣人之道,必有能言是者,共无所为让。

问:所贵乎道者,不以其便于人而得于己乎?当周之衰,管夷吾以其君霸,九合诸侯,"孔子曰:"桓公九合诸。" 九合者,谓兵车之会三,乘车之会六。 "一匡天下,戎狄以微,京师以尊,四海之内,无不受其赐者。

天下诸侯,奔走其政令之不暇,而谁与为敌!此岂非便于人而得于己乎?"人下或无而字,己作身。 "秦用商君之法,人以富,国以强,诸侯不敢抗,及七君,而天下为秦。

使天下为秦者,商君也。

而后代之称道者,咸羞言管、商氏,何哉?庸非求其名而不责其实欤?"名下或无而字,其实或作于实。 "愿与诸生论之,无惑于旧说。

"旧或作记,非是。 句下或有焉字。 "

问:夫子之言,"盍各言尔志";"盍上或有曰字。 "又曰"居则曰:不吾知也。 如或知尔,则何以哉?"今之举者,不本于乡,不序于庠,一朝而群至乎有司,有司之不之知也宜矣。

"不之或无之字。 "今将自州县始,请各诵所怀,聊以观诸生之志。

死者可作,其谁与归?"此下或有"又曰居是邦也"六字。 "事其大夫之贤者?友其士之仁者?敢问诸生之所事而友者为谁乎?"而或作所,为或作其。 "所谓贤而仁者,其事如何哉?言及之而不言,亦君子之所不为也。

"或无之所二字。 "

问:春秋之时,百有余国,皆有大夫士,详于传者,无国无贤人焉,其余皆足以充其位,不闻有无其人,而阙其官者。

"闻下或无有字。 "春秋之后,其书尤详,以至于吴蜀魏,下及晋氏之乱,国分如锱铢,读其书,亦皆有人焉。

"魏字或在晋下,谓元魏尔。 盖不然也,三国之魏,岂应略而不言乎?"今天下九州四海,其为土地大矣。

国家之举士,内有明经、进士,外有方维大臣之荐,其余以门地勋力进者,又有倍于是,其为门户多矣。

"有倍或作加倍。 "而自御史台、尚书省,以至于中书门下省,咸不足其官,岂今之人不及于古之人邪?何求而不得也?夫子之言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

诚得忠信如圣人者,而委之以大臣宰相之事,有不可乎?"委之以或作以委之,非是。 "况于百执事之微者哉?古之十室必有任宰相大臣者,今之天下而不足士大夫于朝,其亦有说乎?问:夫子曰:"洁净精微,《易》教也。"

今习其书,不识四者之所谓,盍举其义而陈其数焉?

问:《易》之说曰:"易上或有周字,说下或有者字。 ""干,健也。"

今考干之爻,在初者曰"潜龙勿用",在三者曰"夕惕若厉无咎",在四者亦曰"无咎",在上曰"有悔"。

卦六位:一勿用,二苟得无咎有一悔,安在其为健乎?"二或作一,非是。 "又曰:"干以易知,坤以简能。"

干之四位既不为易矣,坤之爻又曰"龙战于野"。

"此下或有"其血玄黄"四字。 "战之于事,其足为简乎?《易》,六经也。

学者之所宜用心,愿施其词,陈其义焉。

"或无所字,非是。 "

问:人之仰而生者谷帛,谷帛丰,无饥寒之患。

"者下或有在字。 丰上或有既字。 "然后可以行之于仁义之途,措之于安平之地,此愚智所同识也。

今天下谷愈多,而帛愈贱,人愈困者,何也?"愈贱或作益贱。 而字疑当在贱字下,但此正与《张中丞传后》"城坏而其徒皆死"云云者相类,恐公自有此一种句法也。 "耕者不多,而谷有余,蚕者不多,而帛有余,有余宜足,而反不足,此其故又何也,将以救之,其说如何?问:夫子言"尧舜垂衣裳而天下理",又曰:"无为而理者,其舜也欤。"

《书》之说尧曰"亲九族";又曰:"平章百姓";又曰"协和万邦";又曰:"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又曰洪水"怀山襄陵,下人其咨"。

"人或作民,此试进士当避讳,作民字,非是。 "夫亲九族,平百姓,和万邦,则天道,授人时,愁水祸,非无事也,而其言曰:"垂衣裳而天下理"者,何也?于舜则曰"慎五典";又曰"叙百揆";又曰"宾四门";又曰"齐七政";又曰"类上帝,六宗,望山川,遍群神";又曰"协时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五载一巡狩";又曰"分十二州,封山浚川,"封,诸本作随,非是。 "恤五刑,典三礼,彰施五色,出纳五言"。

呜呼,其何勤且烦如是,而其言曰"无为而理"者,何也?将亦有深辞隐义,不可晓邪?抑其年代已远,失其传邪?"抑其下,或有所字,非是。 已远,或作远矣,或无已字。 "二三子其辨焉!

问:古之学者,必有师,所以通其业,成就其道德者也。

"德下或无者字。 "由汉氏已来,"氏或作代,或无已字。 "师道日微,然犹时有授经传业者,及于今,则无闻矣。

德行若颜回,言语若子贡,政事若子路,文学若子游,犹且有师。

非独如此,虽孔子亦有师。

"或无虽字。 "问《礼》于老聃,问《乐》于苌弘是也。

今之人不及孔子、颜回远矣,而且无师。

"无下或有所字。 "然其不闻有业不通,而道德不成者,何也?"或无而字。 "问:食粟衣帛,服仁行义,以俟死者,二帝三王之所守,圣人未之有改焉者也。

今之说者,有神仙不死之道,不食粟,不衣帛,薄仁义以为不足为,是诚何道邪?圣人之於人,犹父母之於子。

"二於字或皆作于。 "有其道而不以教之,不仁;其道虽有而未之知,不智;仁与智且不能,又乌足为圣人乎?"乌或作焉。 "不然,则说神仙者妄矣!

争臣论"阳城拜谏议大夫,闻得失熟,犹未肯言,公作此论讥切之,城亦不屑意。 及裴延龄诬逐陆贽等,城乃守延英阁上疏,极论延龄罪,慷慨引谊,申直贽等。 帝欲相延龄,城显语曰:"延龄为相,吾当取白麻坏之,哭于庭。" 帝不相延龄,城之力也。 公作此论时,城居位五年矣。 后三年而能排击延龄,或谓城盖有待,抑公有以激之欤?争或作谏。 欧公《与范司谏书》,温公《通鉴》皆作争。 "

或问谏议大夫阳城于愈:"城字亢宗,定州北平人。 ""可以为有道之士乎哉?学广而闻多,"城好学,贫不能得书,乃求为集贤写书吏,窃官书读之,昼夜不出,六年,乃无所不通。 "不求闻于人也。 行古人之道,居于晋之鄙,晋之鄙人薰其德而善良者几千人。 "城及进士第,乃去,隐中条山,远近慕其德行,多从之学。 "大臣闻而荐之,天子以为谏议大夫。 "子下或无以字。 城徙居陕州夏县,李泌为陕虢观察使,闻城名。 泌入相,荐为著作郎。 后德宗令长安尉杨宁赉束帛,召为谏议大夫。 "人皆以为华,阳子不色喜。 "或无人字及色字,皆非是。 "居于位五年矣,视其德如在野,彼岂以富贵移易其心哉?""在下或有草字。 移易,或作易移。 初城未至,京人皆想望风采,曰:"阳城,山人,今为谏官,必能以死奉职。" 而城与二弟日夜痛饮,人莫能窥其际,皆以虚名讥之。 "愈应之曰:是《易》所谓"恒其德贞"而"夫子凶"者也,恶得为有道之士乎哉?在《易·蛊》之上九云:"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蹇》之六二则曰:"王臣蹇蹇,匪躬之故。"

夫不以所居之时不一,而所蹈之德不同也。

"之时,之德,或并无之字。 "若《蛊》之上九,居无用之地,而致匪躬之节;以《蹇》之六二,在王臣之位,而高不事之心;则冒进之患生,旷官之刺兴,志不可则,而尤不终无也。

"蹇上或无以字。 事下或有上字。 尤下或有之字。 终或作绝,或作如。 皆非是。 "今阳子在位,不为不久矣;"今阳子下或有"实一匹夫"四字,或作"实一介之夫",下再出阳子二字。 或作"实匹夫",阳子亦再见。 "闻天下之得失,不为不熟矣;天子待之,不为不加矣;而未尝一言及于政。

"或无于字。 "视政之得失,若越人视秦人之肥瘠,忽焉不加喜戚于其心。

问其官,则曰谏议也;问其禄,则曰下大夫之秩也;"夫下或无之字。 "问其政,则曰我不知也。

有道之士固如是乎哉?且吾闻之,有官守者,不得其职则去;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

今阳子以为得其言,言乎哉?"乎上或无复出言字。 按:此语正谓"阳子若自谓得其言,则何不言乎哉",或本非是。 "得其言而不言,与不得其言而不去,无一可者也。

阳子将为禄士乎?古之人有云:仕不为贫,而有时乎为贫,谓禄仕者也。

宜乎辞尊而居卑,辞富而居贫,若抱关击柝者可也。

盖孔子尝为委吏矣,尝为乘田矣,亦不敢旷其职,必曰"会计当而已矣",必曰"牛羊遂而已矣"。

若阳子之秩禄,"或作禄秩"不为卑且贫,章章明矣,而如此,其可乎哉?

或曰:"否,非若此也。 夫阳子恶讪上者,恶为人臣招其君之过,而以为名者。 "旧本招下注音翘二字。 “武子好尽言以招人过",见《国语》、《汉书·五行志》。 苏林读招为翘。 招,举也。 宋元宪曰:"考他书未获为翘之意,注音者当有所据。" 今按:《吕氏春秋》:"孔子之劲能招国门之关。" 注:招,举也。 又《过秦论》:"招八州而朝同列"。 苏林亦音翘。 "故虽谏且议,使人不得而知焉。

《书》曰‘尔有嘉谟嘉猷,则入告尔后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斯谟斯猷,惟我后之德。

’夫阳子之用心,亦若此者。”

愈应之曰:若阳子之用心如此,滋所谓惑者矣。

"滋,或作兹,非是。 "入则谏其君,出不使人知者,大臣宰相者之事,非阳子之所宜行也。

夫阳子本以布衣,隐于蓬蒿之下。

"或本无以字。 "主上嘉其行谊,擢在此位,官以谏为名,诚宜有以奉其职,使四方后代,知朝廷有直言骨鲠之臣,天子有不僭赏从谏如流之美。

庶岩穴之士,闻而慕之,束带结发,愿进于阙下,而伸其辞说,致吾君于尧舜,熙鸿号于无穷也。

若《书》所谓,则大臣宰相之事,非阳子之所宜行也。

且阳子之心,将使君人者恶闻其过乎?是启之也。

"是启,或作其咎,非是。 或曰:"阳子之不求闻而人闻之,不求用而君用之,不得已而起,守其道而不变,何子过之深也?"愈曰:自古圣人贤士,皆非有求于闻用也。 (有下或有心字。 "闵其时之不平,人之不,得其道,不敢独善其身,而必以兼济天下也。

"必或作不。 "孜孜"音窟。 "死而后已。

故禹过家门不入,"门下或有而字。 "孔席不暇暖,而墨突不得黔。

彼二圣一贤者,岂不知自安佚之为乐哉?诚畏天命而悲人穷也。

夫天授人以贤圣才能,岂使自有余而已?诚欲以补其不足者也。

"补上方本有自字,者下无也字。 云自者,指言天之所授也,义为长。 今按:韩公之意,乃言天生圣贤,非但使之自有余也,乃欲以补众人之不足耳。 故下文云云,方说非是。 "耳目之于身也,耳司闻,而目司见,听其是非,视其险易,然后身得安焉。

圣贤者,时人之耳目也;"目下或无也字。 "时人者,圣贤之身也。

且阳子之不贤,则将役于贤,以奉其上矣。

"则将,或作且将。 于贤,或作于身。 皆非是。 "若果贤,则固畏天命而闵人穷也,恶得以自暇逸乎哉?或曰:"吾闻君子不欲加诸人,"或无欲字。 "而恶讦以为直者。 若吾子之论,直则直矣,无乃伤于德而费于辞乎?好尽言以招人过,国武子之所以见杀于齐也。 "《国语》:“柯陵之会,单襄公见国武子,其言尽。 襄公曰:‘立于淫乱之间,而好尽言以招人过,怨之本也。 ’鲁成公十八年,齐人杀武子。" 招音翘。 "吾子其亦闻乎?”愈曰:君子居其位,则思死其官;未得位,则思修其辞,以明其道。

我将以明道也,非以为直而加人也。

且国武子不能得善人,而好尽言于乱国,是以见杀。

""而好尽言于乱国",方本作"而言尽言尽言于乱国"。 今按:方本殊无文理。 "《传》曰:"惟善人能受尽言。"

谓其闻而能改之也。

子告我曰,阳子可以为有道之士也,今虽不能及已,阳子将不得为善人乎哉?"或无哉字。 林少颖曰:"退之讥阳城固善矣。 及退之为史官,不敢褒贬,而柳子厚作书以责之。 子厚之责退之,亦犹退之之责阳城也。 目见泰山,不见眉睫,其是之谓乎?""

改葬服议经曰:"改葬缌。"

"见《仪礼·丧服篇》。 "《春秋谷梁传》亦曰:"改葬之礼缌,举下缅也。"

"鲁庄公三年五月,葬恒王,《谷梁传》曰:"改葬也。 改葬之礼缌,举下缅也。" 缅谓远也。 "此皆谓子之于父母,其他则皆无服。

何以识其必然?经次五等之服,小功之下,然后著改葬之制,更无轻重之差。

以此知惟记其最亲者,其他无服,则不记也。

若主人当服斩衰,其余亲各服其服,则经亦言之,不当惟云缌也。

"云一作言。 "《传》称"举下缅者",缅,犹远也;下谓服之最轻者也。

以其远,故其服轻也。

"最轻下或无者也字。 故下或无其字。 "江熙曰:"礼,天子诸侯易服而葬,以为交于神明者,不可以纯凶,况其缅者乎?"或无其字。 "是故改葬之礼,其服惟轻。"

"自江熙以下,皆庄公二年《谷梁传》注。 "以此而言,则亦明矣。

卫司徒文子改葬其叔父,问服于子思,子思曰:"礼,父母改葬缌,既葬而除之,不忍无服送至亲也。 "《旧唐·礼仪志》云:“田再思议曰:‘改葬之服,郑玄《服缌三月注》云:讫葬而除’。" "非父母无服,无服则吊服而加麻。”

"自"卫司徒文子"已下,皆《孔丛子·抗志篇》之文,吊而加麻,无服字。 "此又其著者也。

文子又曰:"丧服既除,然后乃葬,则其服何服?""葬下或有者字,或有也字。 "子思曰:"三年之丧未葬,服不变,除何有焉?""亦《孔丛子》之文。 未下或有除字,非是。 "

然则改葬与未葬者有异矣。

古者诸侯五月而葬,大夫三月而葬,士逾月。

"隐元年《左氏》:"天子七月而葬,同轨毕至;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逾月,外姻至。" "无故,未有过时而不葬者也。

过时而不葬,"或无下而字。 "谓之不能葬。

《春秋》讥之。

"《春秋》隐公三年八月癸未:"葬宋穆公。" 《公羊传》曰:"过时而不日,谓之不能葬之也。" "若有故而未葬,虽出三年,子之服不变,此孝子之所以著其情,先王之所以必其时之道也。

虽有其文,未有著其人者,以是知其至少也。

"或无是字。 "改葬者,为山崩水涌毁其墓,及葬而礼不备者。

若文王之葬王季,以水啮其墓。

"《吕氏春秋》:"惠公说魏太子曰:‘昔王季历葬于涡山之尾,栾水啮其墓,于是更葬’。" "鲁隐公之葬惠公,以有宋师,太子少,葬故有阙之类是也。

"隐元年《左传》:"十月改葬惠公。 惠公之薨也,有宋师,太子少,葬故有阙,是以改葬。" 诸本无故字,考之《左氏》,当有。 "丧事有进而无退。

"《礼·檀弓》文。 "有易以轻服,无加以重服。

殡于堂,则谓之殡;瘗于野,则谓之葬。

近代已来,事与古异,或游或仕,在千里之外;或子幼妻稚,而不能自还;"稚下或无而字。 "甚者拘以阴阳畏忌,遂葬于其土。

及其反葬也,远者或至数十年,近者亦出三年,其吉服而从于事也久矣,又安可取未葬不变服之例,而反为之重服欤?在丧当葬,犹宜易以轻服,况既远而反纯凶以葬乎?若果重服,是所谓未可除而除,不当重而更重也。

"而除下或有之字,更下或无重字,非是。 "或曰:丧与其易也宁戚,虽重服不亦可乎?曰:不然,易之与戚,则易固不如戚矣;虽然,未若合礼之为懿也。

俭之与奢,则俭固愈于奢矣;虽然,未若合礼之为懿也。

过犹不及,其此类之谓乎?

或曰,经称"改葬缌",而不著其月数,则似三月而后除也。

"似或作以,非是。 "子思之对文子,则曰"既葬而除之",今宜如何?曰:自启至于既葬,而三月,则除之;"启下或有殡字,至下或无既字。 今按:《礼》有自"启至于反哭"之语。 "未三月,则服以终三月也。

曰:妻为夫何如?曰:如子。

"或无曰如二字,非是。 "无吊服而加麻则何如?曰:今之吊服,犹古之吊服也。

省试学生代斋郎议"诸本此下有"贞元十年应博学宏词"九字。 "

斋郎职奉宗庙社稷之小事,盖士之贱者也。

执豆笾,骏奔走。

"《书》:"祀于周庙,邦甸侯卫,骏奔走,执豆笾。" 骏,大也。 "以役于其官之长。

不以德进,不以言扬,盖取其人力以备其事而已矣。

奉宗庙社稷之小事,执豆笾,骏奔走,亦不可以不敬也。

于是选大夫士之子弟未爵命者,"子上或无之字。 "以塞员填阙,而教之行事。

其勤虽小,其使之不可以不报也,必书其岁。

岁既久矣,于是乎命之以官,而授之以事,其亦微矣哉。

学生或以通经举,或以能文称,其微者,至于习法律,知字书,皆有以赞于教化,可以使令于上者也。

自非天姿茂异,旷日经久,以所进业发闻于乡闾,"所进,或作进所,或作进以。 进或作道。 "称道于朋友,荐于州府,而升之司业,则不可得而齿乎国学矣。

然则奉宗庙社稷之小事,"或无然字,稷下或无之字。 "任力之小者也;赞于教化,可以使令于上者,德艺之大者也。

其亦不可移易明矣。

今议者谓学生之无所事,谓斋郎之幸而进,不本其意,因谓可以代任其事而罢之,盖亦不得其理矣。

"亦或作以。 "今夫斋郎之所事者,力也;学生之所事者,德与艺也。

以德艺举之,而以力役之,是使君子而服小人之事,且非国家崇儒劝学,诱人为善之道也。

此一说不可者也。

抑又有大不可者焉。

宗庙社稷之事,虽小,不可以不专;敬之至也,古之道也。

今若以学生兼其事,及其岁时日月,然后授其宗彝洗,其周旋必不合度,其进退必不得宜,其思虑必不固,其容貌必不庄。

此其无他,其事不习,而其志不专故也,非近于不敬者欤?"非上或有此字。 "又有大不可者,其是之谓欤!若知此不可,"此或作其。 "将令学生恒掌其事,而隳坏其本业,则是学生之教加少,"教或作数。 "学生之道益贬;而斋郎之实犹在,斋郎之名苟无也。

大凡制度之改,政令之变,利于其旧,不什则不可为已,又况不如其旧哉。

"什或作然。 此《商君传》所谓"利不百不变法,工不十不易器。" 是也。 如下或有于字。 "

考之于古则非训,稽之于今则不利,寻其名而求其实,则失其宜。

"失或作去,非是。 "故曰:议罢斋郎而以学生荐享,亦不得其理矣。

"《文苑》此篇前后有"议曰谨议"四字。 "

议"或作。 今按篇内皆作。 《礼》:三年一,五年一。 者,合也,谓以昭穆合食于太祖之庙。 者,谛也,谓审谛其尊卑而祀之,之议,考之《新史·陈京传》及《礼乐志》,前后议者不一。 陈京始建议,继有礼仪使颜真卿议,左庶子李嵘等七人议,吏部侍郎柳冕等十二人议,司勋员外郎裴枢、同官县尉仲子陵、京兆少府韦武等议,左司陆淳议,左仆射姚南仲等献议五十七封,尚书王绍等五十五人议,鸿胪卿王权又申衍之。 公所排五说,即此诸人议也。 其间惟颜鲁公议与公合,后卒诏从王绍等议。 正景皇帝东向之位已下,列序昭穆,附献、懿二主于兴圣庙,就本室飨之。 凡二十年乃决。 "

右今月十六日敕旨,"时贞元十八年。 "宜令百僚议,限五日内闻奏者。

将仕郎守国子监四门博士臣韩愈谨献议曰:伏以陛下追孝祖宗,肃敬祀事。

"宗下方有庙字。 今按:此等公家文字,或施于君上,或布之吏民,只用当时体式,直述事意,乃易晓而通行。 非如诗篇,等于戏剧铭记,期于久远,可以时出奇怪,而无所拘也。 故韩公之文,虽曰高古,然于此等处,亦未尝敢故为新巧,以失庄敬平易之体。 但其间反覆曲折,说尽事理,便是真文章,它人自不能及耳。 方本非是,后皆仿此。 "凡在拟议,不敢自专,"在或作有,拟或作疑。 "聿求厥中,延访群下。

然而礼文繁漫,所执各殊,自建中之初,迄至今岁,屡经,未合适从。

臣生遭圣明,涵泳恩泽,虽贱不及议,而志切效忠。

"切或作在。 今按:官不及议而自言,则作切为是。 "今辄先举众议之非,然后申明其说。

一曰"献懿庙主,"庙或作之。 "宜永藏之夹室"。

"见贞元七年八年裴郁、李嵘等议。 "臣以为不可。

夫者,合也。

毁庙之主,皆当合食于太祖、献、懿二祖,即毁庙主也。

今虽藏于夹室,至之时,岂得不食于太庙乎?名曰合祭,而二祖不得祭焉,"祭焉或作登焉,详上下文,作登非是。 "不可谓之合矣。

二曰"献、懿庙主,宜毁之瘗之"。

"见李嵘等议。 诸本毁下或无之字,或毁之下再有宜字。 今按:上之字疑当作而。 "臣又以为不可。

谨按《礼记》,天子立七庙,一坛,一单。

"《礼记》注:"土封为坛,除地为单。" 单,时战切。 "其毁庙之主,皆藏于祧庙。

"《礼记》:"远庙为祧"。 注云:"迁庙之主,皆以昭穆合藏于祧庙之中。" "虽百代不毁,则陈于太庙而飨焉。

自魏晋已降,始有毁瘗之议,事非经据,竟不可施行。

今国家德厚流光,创立九庙。

"开元十年六月,增太庙为九室。 "以周制推之,献、懿二祖,犹在坛单之位,况于毁瘗而不乎?

三曰"献、懿庙主,宜各迁于其陵所"。

"员外郎裴枢曰:"建石室于寝园,以藏神主,至之世则祭之。" "臣又以为不可。

二祖之祭于京师,列于太庙也,二百年矣。

今一朝迁之,岂惟人听疑惑,抑恐二祖之灵,眷顾依迟,不即飨于下国也。

"迟,诸本作违。 今从阁、杭、蜀、《苑》云。 《新史》与《文粹》作依违,以意改也。 《甘泉赋》:"徕祗郊,神所依兮。 徘徊招摇,灵《尸辛》兮。" 《尸辛》音栖,与迟同,皆徐行也。 颜曰:"言神久留安处,不即去也。" 四曰"献、懿庙主,宜附于兴圣庙而不。" (考功员外郎陈京、同官县尉仲子陵,皆曰:"迁神主于德明兴圣庙。" "臣又以为不可。

《传》曰"祭如在"。

景皇帝虽太祖,其于属,乃献、懿之子孙也。

"虽下或有为字,其于或作于其,之下一无子字。 "今欲正其子东向之位,废其父之大祭,固不可为典矣。

"父之或作父子。 父下或有并有子之字,皆非是。 "

五曰"献、懿二祖,宜别立庙于京师。"

"吏部郎中柳冕等十二人又曰:"献、懿二祖,犹周先公也,请筑别庙以居之。" "臣又以为不可。

夫礼有所降,情有所杀。

是故去庙为祧,去祧为坛,去坛为单,去单为鬼,渐而之远,其祭益稀。

"方本无"去坛去单"四字。 之远作远之。 今详四字,《祭法》本文:之,犹适也,言渐而适远也。 方本皆误。 "昔者鲁立炀宫,《春秋》非之,"《春秋公羊传》:"定公九年九月立炀宫,非礼也。" "以为不当取已毁之庙,既藏之主,而复筑宫以祭。

今之所议,与此正同。

又虽违礼立庙,至于也,合食则无其所,废祭则于义不通。

此五说者,皆所不可。

"其所,方作所主。 义或作经,或作礼。 今按:此若言作别庙,则不当于太庙,又不当于别庙,故云无其所。 若以无可之所,而遂直废其祭,则于义又有不可通者,故其说如此。 方本误也。 "故臣博采前闻,求其折中。

以为殷祖玄王,"玄王,Ι也。 《诗·长发》"玄王桓拨"是也。 "周祖后稷,太祖之上,皆自为帝;又其代数已远,不复祭之,故太祖得正东向之位,子孙从昭穆之列。

《礼》所称者,盖以纪一时之宜,非传于后代之法也。

"盖以或作盖曰,或无于字。 "《传》曰:"子虽齐圣,不先父食。"

"《春秋》文公二年《左氏》语。 "盖言子为父屈也。

景皇帝虽太祖也,其于献、懿,则子孙也。

当之时,献祖宜居东向之位,景皇帝宜从昭穆之列,祖以孙尊,孙以祖屈,求之神道,岂远人情?"之神,或作神之,非是。 "又常祭甚众,"众,或作频,《新书·陈京传》亦作众。 "合祭甚寡,则是太祖所屈之祭至少,所伸之祭至多,比于伸孙之尊,废祖之祭,不亦顺乎?"今按:韩公本意,献祖为始祖,其主当居初室,百世不迁。 懿祖之主,则当迁于太庙之西夹室,而太祖以下以次列于诸室。 四时之享,则唯懿祖不与,而献祖、太祖以下,各祭于其室。 室自为尊,不相降厌。 所谓"所伸之祭常多"者也。 则唯献祖居东向之位,而懿祖、太祖以下,皆序昭穆,南北相向于前,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屈,而所屈之祭常少"者也。 韩公礼学精深,盖诸儒所不及,故其所议,独深得夫孝子慈孙报本反始不忘其所由生之本意,真可为万世之通法,不但可施于一时也。 程子以为不可漫观者,其谓此类也欤?但其文字简严,读者或未遽晓,故窃推之,以尽其意云。 "事异殷周,礼从而变,非所失礼也。

"所字疑衍。 "

臣伏以制礼作乐者,天子之职也。

陛下以臣议有可采,"议下或有为字。 "粗合天心,断而行之,是则为礼。

如以为犹或可疑,乞召臣对,面陈得失,庶有发明。

谨议。

省试颜子不贰过论"贞元十年应博学宏词科作。 "论曰:登孔氏之门者众矣,三千之徒,四科之目,"或作夫。 "孰非由圣人之道,"由或作曰。 "为君子之儒者乎?其于过行过言,亦云鲜矣,而夫子举不贰过,惟颜氏之子,其何故哉?请试论之:

夫圣人抱诚明之正性,根中庸之至德,苟发诸中形诸外者,不由思虑,莫匪规矩;不善之心,无自入焉;可择之行,无自加焉。

故惟圣人无过。

所谓过者,"所上或有故字,非是。 "非谓发于行,彰于言,人皆谓之过,而后为过也;生于其心,则为过矣。

故颜子之过,此类也。

不贰者,盖能止之于始萌,绝之于未形,不贰之于言行也。

《中庸》曰:"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

自诚明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圣人也,无过者也;自诚明者,"或无自字。 "择善而固执之者也,不勉则不中,不思则不得,不贰过者也。

故夫子之言曰:"回之为人也,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不失之矣。"

又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言犹未至也。

而孟子亦云:"颜子具圣人之体而微者。"

皆谓不能无生于其心,而亦不暴之于外。

"亦不或无亦字。 "考之于圣人之道,差为过耳。

"伊川曰:"颜子所事,则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仲尼称之,则曰‘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弗失之’。 又曰:‘不迁怒,不贰过,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 ’此其好之笃学之之道也。 视听言动皆礼矣,所异于圣人者,盖圣人则不思而得,不勉而中,从容中道。 颜子则必思而后得,必勉而后中,故曰颜子之与圣人,相去一息。" "

颜子自惟其若是也,于是居陋巷以致其诚,饮一瓢以求其志,"或无饮字。 "不以富贵妨其道,不以隐约易其心,确乎不拔,浩然自守,知高坚之可尚,忘钻仰之为劳,任重道远,竟莫之致。

是以夫子叹其"不幸短命","今也则亡",谓其不能与己并立于至圣之域,观教化之大行也。

不然,"或无不然字,下或并无夫字。 "夫行发于身,加于人;言发乎迩,见乎远。

苟不慎也,败辱随之,而后思欲不贰过,其于圣人之道,不亦远乎?而夫子尚肯谓之"其殆庶几",孟子尚复谓之"具体而微"者哉?则颜子之不贰过,尽在是矣。

谨论。

"或无谨论二字。 "

与李秘书论小功不税书"秘书,官称也。 或无书字,而以秘为人名,及论作问,又税下无书字者,皆非是。 税当作衤兑,其字从衣。 《博雅》云:"过制追服谓之税,输芮反,亦音吐外反。" 既作此书,先儒刘敞原父尝辨其说,而论之曰:"曾子曰:‘小功不税’,则是远兄弟终无服也,而可乎?韩子尝吊于人,见其貌戚,其意哀,而其服吉者,问之曰:‘何也?’曰:‘小功不税也。 ’是以韩子疑之,而作《小功不税》之书。" 夫韩子之疑之是也,彼人之为非也。 然而小功不税,礼也。 韩子曰:"君子于其骨肉死,则悲哀而为之服者,岂牵于外哉?闻其死则悲哀,岂有间于新故死哉?"甚矣,韩子之达于礼而近之也。 虽然,疑之未尽也,求之不得也。 夫为服者,至亲之恩以期断,其杀至于大功。 兄弟之恩以小功止,其杀至于缌。 外亲之服以缌穷,其杀至于袒免。 圣人之制礼,岂苟言情哉?亦著于文而已矣。 大功税,小功不税,其文至于是也。 兄弟之服,不过小功;外亲之服,不过缌。 其情至于是也。 因其情而为之文,亲疏之杀见矣。 故《礼》大功以上,不谓之兄弟。 兄弟有加,而大功无加者,亲亲也;有加者,报之也。 亲亲者税,下亲亲者不税,是亦其情也。 且礼专为情乎?亦为文乎?如专为情也,则至亲不可以期断,小功不可以不税。 如为文也,则至亲之期断,小功之不税,一也。 夫曾子、韩子隆于情而不及文,失礼之指,而疑其说。 虽然,韩子疑之是也。 彼人之为非也,何以言之邪?小功虽不税,亦不吉服而已矣。 《记》曰:"闻远兄弟之丧,既除丧而后闻之,则免袒哭之成踊。" 夫若是,奚其吉哉?故曰,彼人之为非也,韩子疑之是也。 小功不税,礼也。 然则免袒成踊则已矣乎?犹有加焉。 曰:我未之闻也,虽然,降而无服者,麻,不税,是亦降而无服已,哀之以其麻,哭之以其情,逾月然后已,其亦愈乎吉也。 "曾子称"小功不税",则是远兄弟终无服也,而可乎?郑玄注云:"以情责情。"

"文见《礼记·檀弓》,以情上,诸本有是字。 郑注无此语,只云:"以己恩怪之。" "今之士人,遂引此不追服小功。

"不上或有而字。 "小功服最多。

"功服,或作功之服。 "亲则叔父之下殇,与适孙之下殇,"适,音的。 "与昆弟之下殇。

"《礼》:十六至十九为长殇,十二至十五为中殇,八岁至十一为下殇,七岁以下为无服之殇,生未三月不为殇。 "尊则外祖父母,常服则从祖祖父母。

"或无常字。 "礼沿人情,其不可不服也明矣。

古之人,"或作时。 "行役不逾时,各相与处一国,"或无相字,非是。 然各字亦疑误。 "其不追服,虽不可,犹至少。

今之人,男出仕,女出嫁,或千里之外,家贫讣告不及时,则是不服小功者恒多,而服小功者恒鲜矣。

君子之于骨肉,死则悲哀而为之服者,岂牵于外哉?"岂下或有有字。 "闻其死则悲哀,岂有间于新故死哉?今特以讣告不及时,闻死出其月数,则不服,其可乎?愈常怪此。

近出吊人,见其颜色戚戚,类有丧者,"戚戚,或作戚容。 类下或有于字。 丧或作服。 "而其服则吉,问之,则云"小功不税"者也。

"税下或无者字。 "《礼》文残缺,师道不传,不识《礼》之所谓不税,果不追服乎?无乃别有所指,而传注者失其宗乎?

伏惟兄道德纯明,躬行古道,如此之类,必经于心;而有所决定,不惜示及,幸甚!幸甚!泥水马弱不敢出,不果鞠躬亲问而以书。

"唐子西云:"泥水马弱以下,若无而以书三字,则上重甚矣,此为文之法也。" "悚息尤深。

"或作甚。 "愈再拜。

太学生何蕃传"或无"太学生"字,传作书,云:"此文总于书类,当从旧本。" 今按:此当作传,而入书类,未详其说,但其词则实传也,况有诸本可从乎。 "

太学生何蕃入太学者廿余年矣。

"诸本作二十余年,方从杭本作廿年余。 又云蜀本作二十,而余字亦缀于年之下。 按:《说文》:"廿音入,二十并也。 卉,先合切,三十之省便,古文也。" 考之《国语》有云:"行玉廿者",正作此字。 泰山《秦碑》亦云:"皇帝临立,廿有六年",则又以四字为句,而以廿为一字,尤明白矣。 故公文多用廿卉字,唯《孔左丞碑》尚以四言,故可考。 如《南海碑》、《薛助教碑》,石本亦皆然,但世人多不之见耳。 今廿从方本,余年从诸本。 "岁举进士,学成行尊,自太学诸生推颂不敢与蕃齿,相与言于助教、博士,助教、博士以状申于司业、祭酒,司业、祭酒撰次蕃之群行焯焯者数十余事,以之升于礼部,而以闻于天子。

"之升或作升之,闻下或无于字。 "京师诸生以荐蕃名文说者,不可淹。

"名下或有为字。 "公卿大夫知蕃者比肩立,莫为礼部。

"立下或有叹字,而无"莫为礼部"四字。 "为礼部者,率蕃所不合者,以是无成功。

蕃,淮南人,"子厚作《阳城遗爱碣》,则云蕃庐江人。 "父母具全。

"具,或作俱。 "初入太学,岁率一归,父母止之,其后间一二岁乃一归,又止之,不归者五岁矣。

蕃,纯孝人也,闵亲之老不自克。

一日,揖诸生归养于和州。

诸生不能止,乃闭蕃空舍中。

于是太学六馆之士百余人,"国子、太学、四门、律、书、算为六馆。 "又以蕃之义行,言于司业阳先生城,"贞元十一年七月,城自谏议大夫罢为国子祭酒。 "请谕留蕃。

"或无谕字,谕或作论。 "于是太学阙祭酒,会阳先生出道州,"贞元十五年九月,以城为道州刺史。 "不果留。

欧阳詹生言曰:蕃,仁勇人也。

"詹生或作生詹。 方本阳下注詹字,下同。 今按:欧阳詹生,如史称辕固生、乐瑕公之类甚多,不当作注。 "或者曰:蕃居太学,诸生不为非义。

葬死者之无归,哀其孤而字焉,"杭、蜀本无葬字,非是。 "惠之大小,必以力复,斯其所谓仁欤!蕃之力不任其体,其貌不任其心,吾不知其勇也。

欧阳詹生曰:朱Г之乱,"建中四年十月,泾原军乱,推朱Г为主。 Г,此礼反。 "太学诸生举将从之,来请起蕃,蕃正色叱之,六馆之士不从乱,兹非其勇欤!

惜乎!蕃之居下,其可以施于人者不流也。

譬之水,其为泽,不为川乎!川者高,泽者卑,高者流,卑者止。

是故蕃之仁义,充诸心,行诸太学,积者多,施者不遐也。

天将雨,水气上,"气上或有之字。 "无择于川泽涧溪之高下,然则泽之道,其亦有施乎!抑有待于彼者欤!故凡贫贱之士必有待,然后能有所立,独何蕃欤!吾是以言之,无亦使其无传焉。

"无下或无亦字。 "

答张籍书"公与籍相识于汴。 观此书,意谓薄晚须到公府,即尚为佐于汴州,时贞元十一年也。 《新史》曰:"籍性狷直,尝责愈喜博塞,及为驳杂之说,论议好胜人,其排佛老,不能著书若扬雄、孟轲以垂世。" 即谓此书也。 籍遗公书云:"顷承论于执事,尝以世俗陵靡,不及古昔,盖圣人之道废弛之所为也。 宣尼没后,杨朱、墨翟,恢诡异说,干惑人听,孟轲作书而正之,圣人之道复存于世。 秦氏灭学,汉重以黄老之术教人,使人{宀浸}惑,扬雄作《法言》而辨之,圣人之道犹明。 及汉衰末,西域浮屠之法,入于中国。 中国之人,世世译而广之。 黄老之术,相沿而炽。 天下之言善者,惟二者而已矣。 昔者圣人以天下生生之道旷,乃物其金木水火土谷药之用以厚之;因人资善,乃明乎仁义之德以教之。 俾人有常,故治生相存而不殊。 今天下资于生者,咸备圣人之器用。 至于人情,则溺乎异学,而不由乎圣人之道,使君臣父子夫妇朋友之义沉于世,而邦家继乱,固仁人之所痛也。 自扬子云作《法言》,至今近千载,莫有言圣人之道者,言之者惟执事焉耳。 习俗者闻之,多怪而不信,徒相为訾,终无裨于教也。 执事聪明,文章与孟轲、扬雄相若,盍为一书,以兴存圣人之道,使时之人、后之人,知其去绝异学之所为乎?曷可俯仰于俗,嚣嚣为多言之徒哉?然欲举圣人之道者,其身亦宜由之也。 比见执事多尚驳杂无实之说,使人陈之于前以为欢,此有以累于令德。 又商论之际,或不容人之短,如任私尚胜者,亦有所累也。 先王存六艺,自有常矣。 有德者不为,犹以为损,况为博塞之戏,与人竞财乎?君子固不为也。 今执事为之,废弃时日,窃实不识其然。 且执事言论文章不谬于古人,今所为或有不出于世之守常者,窃未为得也。 愿执事绝博塞之好,弃无实之谈,弘广以接天下士,嗣孟轲、扬雄之作,辨杨墨老释之说,使圣人之道,复见于唐,岂不尚哉。" "愈始者望见吾子于人人之中,固有异焉;"上人字或作众。 今按:人人乃众人之义,此篇下文及后《与孟东野书》别本,《欧阳詹哀词》,皆有之。 然不见于它书,疑当时俗语也。 "及聆其音声,接其辞气,则有愿交之志。

因缘幸会,遂得所图,岂惟吾子之不遗,抑仆之所遇有时焉耳。

近者尝有意吾子之阙焉无言,意仆所以交之之道不至也。

"意吾子下,或再出吾子字,非是。 言下或无意字。 "今乃大得所图,脱然若沉こ去体,洒然若执热者之濯清风也。

然吾子所论,排释老不若著书,嚣嚣多言,"嚣音枵。 "徒相为訾。

若仆之见,则有异乎此也。

"见上或有所字。 "

夫所谓著书者,义止于辞耳。

宣之于口,书之于简,何择焉?孟轲之书,非轲自著,轲既殁,其徒万章、公孙丑相与记轲所言焉耳。

"或作者耳。 "仆自得圣人之道而诵之,排前二家有年矣。

不知者以仆为好辩也,然从而化者亦有矣,闻而疑者又有倍焉。

顽然不入者,亲以言谕之不入,则其观吾书也,固将无得矣。

"无下或有所字。 得下或无矣字。 "为此而止,吾岂有爱于力乎哉?

然有一说,化当世莫若口,传来世莫若书。

又惧吾力之未至也。

"未至,或作不能,或至下更有"至之不能"四字。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吾于圣人,既过之,犹惧不及;矧今未至,固有所未至耳。

请待五六十然后为之,冀其少过也。

吾子又讥吾与人人为无实驳杂之说。

"与下或无复出人字。 "驳杂之说",世多指《毛颖传》,盖因《摭言》有云:"韩公著《毛颖传》,好博塞之戏,张水部以书劝之耳。" 而不知籍此书乃与公酬答于贞元佐汴时,而《毛颖传》以吕汲公《年谱》考之,则元和十年所作。 又柳子厚《书毛颖传后》云:"自吾居夷,不与中州人通书。 有来南者,时言韩愈为《毛颖传》。" 子厚以永贞元年出为永州司马,凡十年,则《毛颖传》诚元和间作,后此书十有余岁,《摭言》未可凭也。 "此吾所以为戏耳,比之酒色,不有间乎?吾子讥之,似同浴而讥裸裎也。

"裎或作体。 "若商论不能下气,或似有之,当更思而悔之耳。

博塞之讥,敢不承教。

其他俟相见。

薄晚须到公府,言不能尽。

"或无言字"愈再拜。

重答张籍书"籍遗公第二书云:"籍不以其愚,辄进说于执事。 执事以导进之分,复赐还答。 曲折教之,使昏塞者不失其明。 然犹有所见,愿复于执事,以毕其说焉。 夫老释惑乎生人久矣,诚以世相沿化,而莫之知,所以久惑乎尔。 执事材识明旷,可以任著书之事,故有告焉。 今以其言谕之不入,则观书亦无所得,为此而止,未为至也。 夫处一位,在一乡,其不知圣人之道,可以言谕之;谕之不入,乃舍之,犹有已化者为证也。 天下至广,民事至众,岂可资一人之口,而亲谕之者?近而不入则舍之,远而有可谕者,又岂可以家至而说之乎?故曰:莫若为书,为书而知者则可以化乎天下矣,可以传于后世矣。 若以不入者而止为书,则于圣人之道奚传焉?士之壮也,或从事于要剧,或旅游而不安宅,或偶时之丧乱,皆不皇有所为,况有疾疚吉凶虞其间哉!是以君子汲汲于所欲为,恐终无所显于后。 若皆待五六十,而后有所为,则或有遗恨矣。 今执事虽参于戎府,当四海弭兵之际,优游无事,不以此时著书,而曰俟后,或有不及,曷可追乎?天之与人性度已有器也,不必老而后有成立者。 昔颜子之庶几,岂待五六十乎?执事目不睹圣人,而究圣人之道,材不让于颜子矣。 今年已逾之,曷惧于年未至哉?颜子不著书者,以其从圣人之后,圣人已有定制故也。 若颜子独立于世,必有所云著也。 古之学君臣父子之道,必资于师。 师之贤者,其徒数千人,或数百人,是以没则纪其师之说以为书,若孟轲者是已。 传者犹以孟轲自论集其书,不云没后其徒为之也。 后轲之世,发明其学者,扬雄之徒,咸自作书。 今师友道丧,浸不及扬雄之世,不自论著,以兴圣人之道,欲待孟轲之门人,必不可冀矣。 君子发言举足,不远于理,未尝闻以驳杂无实之说为戏也。 执事每见其说,亦拊呼笑,是挠气害性,不得其正矣。 苟正之不得,曷所不至焉。 或以为中不失正,将以苟悦于众,是戏人也,是玩人也,非示人以义之道也。" "

吾子不以愈无似,意欲推而纳诸圣贤之域,"而或作之。 "拂其邪心,增其所未高。

谓愈之质,有可以至于道者,浚其源,导其所归,溉其根,将食其实。

此盛德者之所辞让,"德下或无者字。 "况于愈者哉?抑其中有宜复者,故不可遂已。

昔者圣人之作《春秋》也,既深其文辞矣,然犹不敢公传道之,口授弟子,至于后世,然后其书出焉。

"或无然后二字"其所以虑患之道微也。

今夫二氏之所宗而事之者,下乃公卿辅相,"乃或作及。 今按:此言"其下者犹是公卿辅相",盖微词,以见上自天子,亦宗事二氏之意。 "吾岂敢昌言排之哉?择其可语者诲之,犹时与吾悖,其声哓哓。

若遂成其书,则见而怒之者必多矣,必且以我为狂为惑,其身之不能恤,书于吾何有?"此句书于,方作于书,仍无吾字。 今按:"书于吾何有",言无补也,方本误。 "夫子,圣人也,且曰:"自吾得子路,而恶声不入于耳。"

其余辅而相者周天下,犹且绝粮于陈,畏于匡,毁于叔孙,奔走于齐鲁宋卫之郊,其道虽尊,其穷也亦甚矣!"穷或作躬,甚作穷,皆非是。 甚,又或作至。 "赖其徒相与守之,卒有立于天下。

向使独言之而独书之,其存也可冀乎?

今夫二氏行乎中土也,盖六百年有余矣。

其植根固,其流波漫,非所以朝令而夕禁也。

自文王没,武王、周公、成、康,相与守之,礼乐皆在,及乎夫子,未久也。

自夫子而及乎孟子,未久也;自孟子而及乎扬雄,亦未久也。

"下二及乎,或并作至乎。 句下无也字。 "然犹其勤若此,其困若此,而后能有所立,吾其可易而为之哉!其为也易,则其传也不远,故余所以不敢也。

然观古人得其时,行其道,则无所为书。

书者,皆所为不行乎今,而行乎后世者也。

"书者上或有为字,或无世字。 "今吾之得吾志失吾志未可知,俟五六十为之未失也。

天不欲使兹人有知乎,则吾之命不可期,如使兹人有知乎,非我其谁哉?其行道,其为书,其化今,其传后,必有在矣。

吾子其何遽戚戚于吾所为哉?"其何或作又何。 "

前书谓吾与人商论,不能下气,若好胜者然。

虽诚有之,抑非好己胜也,好己之道胜也;非好己之道胜也,己之道乃夫子、孟轲、扬雄所传之道也。

"论上或无商字。 考张籍本书实有。 若好下或有己字,或无然字,或无"非好己之道胜也"一语,雄下或无"所传也"三字,皆非是。 "若不胜,则无以为道。

"若上或有"传者"二字,以或作所,皆非是。 "吾岂敢避是名哉?夫子之言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

则其与众人辨也有矣。

驳杂之讥,前书尽之,吾子其复之。

昔者夫子犹有所戏,《诗》不云乎:"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记》曰:"张而不弛,文武不能也。"

恶害于道哉?"能字本皆作为,考之《记》实曰:"张而不弛,文武不能也。 弛而不张,文武不为也。" 则此为字当作能字,乃是。 但李本云,《论衡》尝引此以辟董仲舒不窥园事,正作为字。 疑公自用《论衡》,非用《戴礼》也。 今按:作为无理,必有脱误。 不然,不应舍前汉有理之《礼记》,而信后汉无理之《论衡》也。 况公明言"《记》曰",而无《论衡》之云,且又安知《论衡》之不误哉。 今据公本语,依《礼记》定作能字。 恶害于道哉,恶或作岂。 于下或有为字,一本作"乌害其为道哉"。 "吾子其未之思乎!

孟君将有所适,思与吾子别,庶几一来。

愈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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