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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日休"一"
日休字袭美,一字逸少。
居鹿门山,自号间气布衣。
咸通八年登进士,授著作佐郎,迁太常博士。
干符中为昆陵副使。
黄巢之乱,陷贼中,伪署学士。
使为讠文,疑其讥己,遂害之。
"谨按宋尹师鲁作《皮子良墓志》云「曾祖日休避广明之难,徙籍会稽依钱氏,官太常博士赠礼部尚书」,与该闻录文献通考诸书所载不同。 "
◇霍山赋"并序"
臣日休以文为命士,所至州县山川,未尝不求其风谣,以颂以文。
幸上发轩使,得采以闻。
六年,至寿之骈邑曰霍山。
山故岳也,邑赘於。
至之二日,离邑一舍,望乎岳,将颂之文也。
及见之,则目乎戆,手乎,心乎耸,神乎瞀。
始欲狂其文,写其状,如丹青之不差也。
颂其风,文其谣,如金石之永播也。
既而其精怯然搏敌,躁然械囚,纷然棼丝,恍然堕空,浩然涉溟,幽然久《疒尔》。
则知才智之劣,如髦而加疾,将杖而奔者。
於戏!霍山之灵哉!霍山之灵哉!将阏於神而愚之邪,抑有所达而托之邪?其辰既浃,其精忽渝。
怯然而胜,躁然而适。
纷然而静,恍然而安。
浩然而济,幽然而愈。
如壮而能决,将阵而敌者。
於是狂其文,写其状。
其词曰:
太始之气,有清有浊。
结浊为山,峻清为岳。
其山厥臣,其岳惟君。
惟南之镇,曰霍为尊。
岳之大,与地角壮,与天势。
荆豫华嵩,青沂兖岱。
如垤而秀,如块而锐。
岳之高,千仞万仞,苍苍茫茫,日月相避其光,望之数百里外,为天栋梁。
岳之尊,端然御极,耸然正位,静然而听,凝然而视。
其体当中,如君之毅。
其属者如骈其拇,如枝其指。
若卑其仪,若肃其位。
岳之气,其秀如春,其清若秋。
其翠如云,云不能丽。
其色如烟,烟不能鲜。
若雨收气爽,丹青满天。
岳之灵,其神不联,其报如响。
若雨用淫,岳能霁之。
若岁用旱,岳能泽之。
岳之德,生之育之,煦之和之。
开花染卉,萋萋迷迷,藻绘数百里。
岳之形,有骛骛,其勃如怒。
有泉烈烈,其来如决。
叱丰隆,奔列缺,轰然霹雳,天地俱裂。
岳之异状,其势如危,或不可支,若不可维。
或仰而呀,有如吮空。
或俯而拔,有如攫地。
其晓而东,有如冠日。
其暮而西,有如孕月。
有水而脉,有石而骨。
有洞而腹,有Ф而节。
或锐而励,或断而截。
或回而驰,或低而折。
其经之怪之,祥之诡之,千种万类,ム不可得而详记。
因神狂不能自主,殆而寐,梦一人绛衣朱冕,怪貌魁形,曰「余祸融之相也。
夫霍山,余君之故治也。
尔赋之,诚形矣胜矣,怪矣典矣。
然义有不备,帝俾余莅。
夫古有五岳,霍居其一。
所以五岳相迩者,唐虞之帝,五载一巡狩,一载而遍。
上以觐侯,下以存民。
侯有治者陟,不治者黜。
民有冤者平,穷者济。
洎唐虞以降,皆燔柴於霍。
我帝用飨其礼,至周旦策而命我,与诸岳星列中国。
自汉之后,乃易我号,而归於衡。
故祝融迁都,命余守霍。
今圣天子越唐迈虞,而废巡罢狩。
余之封内,有可陟可黜可平可济者,是圣天子无由知之。
尔能以文请於执事之达者,易衡之号,以归於我,请天子复唐虞陟黜之义。
故尔之将赋,余闭遏尔怀,而不尔文。
帝曰:『有衡既远,有狩必劳。
惟霍之迩,斯号可复。
赋者能言,胡不俾传。
』帝俾命尔,锡尔文,尔无忘也。
」臣曰:「惟请神贶。
」既觉而书。
呜呼异哉!
◇忧赋"并序"
草茅臣日休见南蛮不宾,天下征发,民力半毙,乃为赋以见其志。
词曰:
上有太古,粤有民族。
颛若混命,愚如视肉。
当斯时也,虽三王之道不能化,五帝之泽不能沐。
迨乎混沌起,觇视砉分,其形也有精有神,其心也有伪有真。
既凋其质,又秀其纯。
有智有机,有义有仁。
有怨有怼,有悲有辛。
居人灵府者,总属於神。
神之生也,摄爽孕精,胎意婴情。
不迹不关,无臭无声。
不居於愚,不侵於婴。
先物而动,先人而行。
不注而溢,不丝而萦。
神之居也,填胸塞臆,冥冥默默。
静如寐魔,将语不得。
其遇如噎,其饮如食。
其轻者瘠,其重者殛。
神之行也,其居幽幽,其行悠悠。
来不可抑,去不可留。
其情如,其绪如抽。
其刚为愤,其弱为羞。
其子为恨,其孙为愁。
入人之心也,如毒如螫,如虔如刘。
不纶而渔,不兵而。
其坚也龙泉不能割,其痛也草荔不能瘳。
入人之怀也,倘倘佯佯,隐隐遑遑。
牢然不胜,悒若有凶。
威能制佚,力可摧刚。
乖人之性,反天之常。
不丧而戚,不役而忙。
不触而醉,不驰而狂。
是知食鱼者不能已,树萱草者不可忘。
倘怀如者,其人立伤。
入人之神也,昧人之精,烁人之英。
痴然而作,如病宿酲。
虽有王澄之色必亻免,乐广之神不清。
入人之首也,从内热,郁而上结。
不劳膏沐,自清其发。
有久而释者,则其人也,冠丝簪雪。
入人之眉也,於悒摧颓,思不自裁。
动如葭灰,飞上眉来。
颦然无力,自落金杯。
有积而未已已者,双眉之翠如一月不开。
入人之目也,端坐日晏,凝然忘倦。
注睫直视,外象不遍。
虽有斧藻之绣,毛嫱骊姬到於前,昏如有事。
入人之耳也,希希夷夷,俯而不思。
殷然满耳,其身如尸。
虽师旷之善听,苟入之也,迅雷烈风,亦不闻之。
入人之齿也,噤其齿牙,淡其含咀。
悲嗟既已,哆如饿虎。
虽有贲炙饣军饣修堆其前,粝不可茹。
入人四枝也,如絷如维,如劳如疲。
其力如柳,弱不可支。
苟甚者,消骨枯髓,夺色削肌,其人也立不胜衣。
噫嘻呜呼!忧之甚也如斯。
向其入之也,臣皆有之。
然犹未忧,何实为师。
既忧其身,须忧其时。
苟肉食者谋失,而藿食者殃罹。
可不忧欤!可不忧欤!
夫於政而疲,於禄而尸。
王道不宣,皇纲不维。
元恶作矣,大盗乘之。
是臣忧也。
后妃之际,阴教规矩。
夏德涂山,周赞文母。
牝鸡无晨,中馈有主。
苟奇邪而不黜,乃神器之可取。
宫掖紊乱,奸邪聚。
文信为相而私后,董偃作庸而尚主。
其甚也,汉成母以国循姓,周宣后将权授父。
是臣忧也。
储后之选,实贤与良。
少海增润,重离益光。
辅导不至,乃为猖狂。
叹戾园之思子,嗟临江之悯王。
斯爱是即,恶乃易彰。
其甚者,愍怀死而晋乱,房陵易而隋亡。
是臣忧也。
封宗王嫡,所以贵亲。
茅土足以继其后,印绶足以饰其身。
至乃割域中之土宇,半天下之黎民。
王犹未足,乱以遄臻。
其甚者,篡则王伦孙秀,杀则清河万人。
是臣忧也。
辅之而王,在忠与良。
致叔父於折木,取太公於钓璜。
宠之极也,其化为权。
权之极也,其化为强。
其甚者,曹操以兵而上殿,高澄抑帝而劝觞。
是臣忧也。
内竖之臣,乃宠而绥。
竖刁乱齐之日,伊戾祸宋之时。
西汉则中令扇迹,东京则巢阝卿构基。
举手天转,切齿国危。
其甚者,陈蕃以贤而陷矣,何进用忠而﹃之。
是臣忧也。
贾谊爱时,仕止於国傅。
桓谭非讠,官止於郡丞。
是臣忧也。
将在於军,君命不复。
知魏绛之法行,见条侯之令肃。
郭开受谏,李牧就诛。
范睢一言,武安被﹃。
是臣忧也。
王臣蹇蹇,言须逆耳。
治乱终书,善恶必纪。
赵盾终屈於董狐,崔杼竟书於太史。
至有陈象极言以族灭,李云上书而身死。
是臣忧也。
悬官待贿,命相取资。
崔烈作司徒之日,曹嵩为太尉之时。
未搜岩穴,莫访茅茨。
秦缪既诛於五,桓将退於仲尼。
是臣忧也。
法令如网,随而补之。
肺石之上,落人涕Д。
公孙鞅恢令之法,严延年扫墓之期。
是臣忧也。
命将兴师,夸力四夷。
既侵岭徼,又定边陲。
以无用之沙漠,竭有限之民资。
是以先王谓之荒服,后嗣谓之羁縻。
岂可使亲帅武旅,躬挥战阵。
故汉高有白登之辱,隋炀有雁门之围。
是臣忧也。
出警入跸,以示严肃。
非有事於名山,即展义於群牧。
故昭王游汉水以无归,宣帝幸中山而不复。
是臣忧也。
功作非宜,夺民农时。
我不粢,我黍阻饥。
倾宫既作,阿房又施。
人既怨矣,鬼其泣之。
是臣忧也。
头会箕敛,关征市赋。
民之胥怨,无所赴。
人厌进修,家为积聚。
卜式出於富人,宏羊拔於贾竖。
是臣忧也。
外戚之贵,上公是列。
西汉则王根为玉山,东京则郭况制金穴。
国步将移,天泽未歇。
不师殷鉴,尚遵覆辙。
是臣忧也。
大乐既没,淫声是起。
宋都已改,行人贪贿。
如斯陈国一时雄,玉树后庭花至死。
是臣忧也。
先之而昌,后之而亡。
先之者尧兴唐,舜兴虞。
后之者癸丧夏,辛丧商。
故王之忧国者而日旰不食,士之忧位者而载贽出疆。
鹑居[A16Q]食者何汲汲,孔席墨突者何遑遑。
故臣之忧也,尽此而已矣。
愿陛下忧之,治可致乐康,道可跻羲皇,则天下幸甚。
◇河桥赋"并序"
咸通癸巳岁,日休游河桥,观桥之利,不楫而济。
美其事,著河桥赋。
其辞曰:西荒之外,有昆仑山。
帝都之下,丰隆在焉。
其表无际,其高破天。
河汉极北,昭回相连。
分其坎德,遂有河源。
其出绵绵,其流涓涓。
如带是也,滥觞信然,始[QXDB]石以作注,终裂地以成川。
迨乎放勋之世,垂华之年,其水怀山,其波浸天。
鳌怒则蹴翻五岳,鲸激则掉破百川。
迅氵复而似曝,涌湍而若煎。
渍地轴以摧矣,烂天轮而缺然。
草木则尾闾之外,日月则沃焦之巅。
人民死而为介,倮虫化而为。
有桑不绩,有麻不田。
此则乘垲望万里之渊。
且夫天地之前,有河生焉。
则盘石之神,不能导而使归海。
朴父之力,不能疏而使为川。
岂非元命未降,抑自上元。
大圣未出,大功未宣。
天之作矣,抑有由焉。
於是尧之心,恻然惘然。
咨其四岳,举尔所贤。
天之元命,不自於鲧。
鲧虽作矣,其功不全。
果殛於山,其罪昭然。
天之元命,降而自禹。
禹既作矣,其功如天。
於是禹之心,忧然劳然。
股既无肱,过不入门。
以己为下,以物为先。
既乘橇以即辇,又随山浚川。
导自积石,至於龙门。
裂Σ{山客}以风响。
斩崭岩而昼昏。
破灵怪窟,断天地根。
分其注使不可溃,修其流使不可吞。
然后千岩万壑,雷吼电奔。
抉逆流而并泻,入渤海以犹浑。
天下安流,昏垫无忧。
禹功既大,舜禅克修。
其功也与天优优,其绩也与河悠悠。
兆庶其安,九河如箭。
浊不可鉴,不可见。
涡若惊风,浪如狂电。
若此帝妫之世,则其流也如丝如线。
在昔典午之世也,其君实良,其臣孔臧。
念济者之太劳,乃致功而去航。
子产之济也不足比,充国之奏也胡可方。
於是督斤斧於梓匠,下材干於豫章,造其舟也,乃ㄌ乃杠,乃舆乃梁。
功既夺於利涉,力可侔於巨防。
如御鼋鼍者以妖为德,聚鱼鳖者以怪为祥。
观其步高於空,履险於深。
其形也若剑倚天外,其状也若龙横水心。
其高也若大虹之贯天,风吹不动。
其壮也若巨鳌之压海,浪泛不沈。
曙色霍开,济者相排。
如川失水,一物时来。
蹄响如雨,车音若雷。
有贤有俊,有隶有台。
有贫有窭,有货有财。
噫!前王之道,深有旨哉。
在水则河桥晓济,在陆则四关尽开。
水之与陆,一贯而来。
所以大同其轨,广纳其材。
岂梁之防乎?
抑闻三代之桥也,不斤不斧,不徒不杠。
以道为水,以贤为梁。
济民者民不病溺,济世者世不颓纲。
开之也通仁流义,闭之也关淫限荒。
夏之梁也曰汤,殷之梁也曰昌。
周之梁也曰旦,汉之梁也曰光。
自汉之季,国窃主折,为水者以洚以强。
及隋之世,为梁者唐,故能济民於万方,同轨於八荒。
是知河桥之义也,可以献於天王。
◇桃花赋"并序"余尝慕宋广平之为相,贞姿劲质,刚态毅状。
疑其铁肠石心,不解吐婉媚辞。
然睹其文而有《梅花赋》,清便富艳,得南朝徐庾体,殊不类其为人也。
后苏相公味道得而称之,广平之名遂振。
呜呼!夫广平之才,未为是赋,则苏公果暇知其人哉?将广平困於穷,厄於踬,然强为是文邪?日休於文尚矣,状花卉,体风物,非有所讽,辄抑而不发。
因感广平之所作,复为桃花赋。
其辞曰:
伊祁氏之作春也,有艳外之艳,华中之华。
众木不得,融为桃花。
厥花伊何,其美实多。
亻台隶众芳,缘饰阳和。
开破嫩萼,压低柔柯。
其色则不淡不深,若素练轻茜,玉颜半。
若夫美景妍时,春含晓滋。
密如不干,繁若无枝。
丰々婉婉,夭夭怡怡。
或父兄者若想,或闲者如痴。
或向者若步,或倚者如疲。
或温﹁而可薰,或委而莫持。
或幽柔而旁午,或扯冶而倒披。
或翘矣如望,或凝然若思。
或奕亻而作态,或窈窕而骋姿。
日将明兮似喜,天将惨兮若悲。
近榆钱兮Ц翠靥,映杨柳兮颦愁眉。
轻红拖裳,动则袅香。
宛若郑袖,初见吴王。
夜景皎洁,哄然秀发。
又若常娥,欲奔明月。
蝶散蜂寂,当闺脉脉。
又若妲己,未闻裂帛。
或开故楚,艳艳春曙。
又若息妫,含情不语。
或临金塘,或交绮井。
又若西子,浣纱见影。
玉露厌,妖红坠湿。
又若骊姬,将谮而泣。
或在水滨,或临江浦。
又若神女,见郑交甫。
或临广筵,或当高会。
又若韩娥,将歌敛态。
微动轻风,婆娑暖红。
又若飞燕,舞於掌中。
半沾斜吹,或动或止。
又若文姬,将赋而思。
丰茸旖旎,互交递倚。
又若丽华,侍宴初醉。
狂风猛雨,一阵红去。
又若褒姒,初随戎虏。
满地春色,阶前砌侧。
又若戚姬,死於鞠域。
花品之中,此花最异。
以众为繁,以多见鄙。
自是物情,非关春意。
若氏族之斥素流,品秩之卑寒士。
他目则目,他耳则耳。
或以昵而称珍,或以疏而见贵。
或有实而华乖,或有花而实悴。
其花可以畅君之心目,其实可以充君之口腹。
匪乎兹花,他则碌碌。
我将修花品以此花为第一,惧俗情之横议。
我曰不然,为之则已。
我目吾目,我耳吾耳。
妍蚩决於心,取舍断於志。
岂於草木之品独然,信为国兮如此。
◇陵母颂
孔父称「惟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
」夫女子之忠贞义烈,或闻於一时。
小人之奸诈暴乱,不忘於一息。
使千百女子如小人奸诈暴乱者,有矣。
使千百小人如女子忠贞义烈者,未之有也。
则安国侯之母也,不以项强而刘弱,俾子事项,不以子背君别事,而有忿色。
对暴君而抗大节,舍其生而践死地。
呜呼!春秋书解扬致晋君之命,汉史称周苛拒项籍之爵,方诸陵母,诚未为忠。
何者?男子少服教,壮行忠贞义烈,虽死不辱。
鼎镬在前而不惧,笮被体而无怨,乃男子之常事也。
至夫女子,少隐帷薄,壮执箕帚,岂尝熟於忠贞义烈哉!是女子之有是者,由百物之有瑞者矣。
岂易为哉!岂易为哉!◇白门表三年秋,徐卒无状,叛兵逐其帅。
不再日,剽公私财析尽。
异时卒有不平者,至是皆门抗之。
盐戎者以闻,上赫然大怒,命大将职正其罪。
卒有首叛者,前后累劫其将曰银刀,至是命皆﹃之无赦。
将至,先令徐裨将曰:「银刀族无老幼,强者斩之,弱者幽之。
」及徐之枝邑派聚,捕银刀族且尽,或﹃而枭者,或[QXDI]而送者。
不浃日,其族无余。
或有诈弱惧﹃,皆论幽於牢。
迨六七百人,且俟大将命业兵之。
居无何,上愍徐卒尽死中,或有不干其谋者偕﹃,降内贵人於徐,诏曰:「银刀族,诏至未死者贳之。
」六七百人分属数郡。
未至属所,途亡为盗。
四年夏,盗推其率,鼓而徐入。
火里舍,将县令,诛制使,系虏民辎而掠货。
徐守闭中城,竟不命偏将御之。
盗得志徐去,四年秋,进士皮日休之白门,道逢徐民之耄者,泣曰:「翁世富於徐,子孙嗣其业,祈二百年。
前日以徐卒乱,翁之资已竭劫於兵矣。
独存者居第,而已为残烬。
翁以为天子命将尽杀之,且银刀族无三千人耳。
遇圣天子在上,四境无征伐。
重粮其属,厚衣其身。
有儿啜孙,至死手不执干戈,体不被铠甲者。
上於徐卒厚矣,今乃忘上恩,叛主帅,逐天子命将,残天子兆民。
如此逆之甚也,上又活其半。
今反盗而寇徐,前日翁之亡,独贿与产耳。
今子孙为贼隶,妻女为贼室,余骸残齿,溘然无取。
呜呼!皇天仁於数百人,反不仁於一郡,岂得言者过耶?且兵者,圣王不能免其征,仁帝不能无其伐。
是以逆者必杀,顺者必生。
所以示天下不私也。
往年数万之卒,逐天子命将,自树其便者,国家以不忍尽杀,因听之,皆贼而不贡,兵而不从,死而辄代,名为列藩,实一州之主也。
故春秋讥世卿得专公禄者,以春秋小国,尚贬而不空,况今圣天子在上,百执事称职,万方雀息以无虞,四夷骏奔而入贡哉?前日徐卒幸活,而为盗於民,特苦国家无辱。
或不尽﹃而赦之,则自树其便者。
」日休曰:「翁其力之贤者耶。
」吾知夫今之食其食者,未必有翁之是心也。
幸以文贡,而未得入上言列,固不合陈便宜事。
因采翁之说为表,庶天子召直言极谏者,得以遗之。
◇移元征君书
征君足下,行奇操峻,舍明天子贤宰相,退隐於陵阳。
踞见青山,傲视白云。
得丧不可摇其心,荣辱不能动其志。
桎[QXDI]冠冕,泥滓禄位。
甚善甚善!苟与足下同道者,必汲汲自退,名惟恐闻,行惟恐显,老死为山谷人矣。
或名欲遗千载,利欲及当今者,闻足下之道,可以不进其说耶。
日休闻古之圣贤,无不欲有意於民也。
苟或退者,是时弊不可正,主忄昏不可晓,进则祸,退则安,斯或隐矣。
有是者,世不可知其名,俗不能得其教,尚惧来世圣人责乎无意於民故也。
此谓之道隐。
其次者,行不端於己,名不闻於人。
欲乎仕则惧祸,欲乎退则思进,必为怪行以动俗,诙言以矫物。
上则邀天子再三之命,下则取诸侯殷勤之礼。
甚有百世之风,次有当时之誉。
此之谓名隐。
其次者,行有过僻,志有深傲。
饰身不由乎礼乐,行已不在乎是非。
入其室者惟清风,升其牖者惟明月。
木石然,麋鹿然。
期夫道家之用,以全彼生。
此之谓性隐。
然而道隐者贤人也,名隐者小人也,性隐者野人也。
有夫尧舜救世汤禹拯乱之心者,视道隐之人,由夫樵苏之民耳,况名与性哉!
今天下虽无事,河湟有黠虏之患,岭徼有逋蛮之虞,主上焦心灼思,晏询夜谋。
宰相战栗於岩廊,百执事奔走於朝右。
然尚未复贞观开元之大治。
有致君於唐虞,跻民於仁寿者,其人则鲜,其求则勤。
元之聘,屡降於山林。
少微之星,但明於霄汉。
此真足下之所高视也。
呜呼!斯时也,山林之间,宜倒衣以接礼,重趼以应命。
赴明天子千年之运,成大丈夫万世之业。
勋铭於钟鼎,德著於竹帛。
可不盛哉?夫主上知足下之道久矣,加以郡守荐之,宰相誉之,虽锡命屡颁,而高风转固,接物日简,入山益深,且足下将为道隐乎?则道隐者世不可知其名,俗不能得其尚。
足下之名尚矣,丹青於世矣,岂谓道隐哉?将为名隐乎?则史隐者以怪行动俗,以诙言矫物。
足下之道,伸之而伊夔,屈之而夷齐,岂谓名隐哉?将为性隐乎?则性隐者饰身不由乎礼乐,行已不在乎是非。
足下顷荐名於有司,客位於侯伯,岂所谓性隐乎?然三隐者,足下皆出其表,复何为而高卧哉?如终卧陵阳而不起,是废乎古人之道者也。
仲尼曰:「素隐行怪,后世有述焉,吾弗为之也。
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废,吾弗能已矣。
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
」夫前二者,圣人之所不为。
足下之学杨墨乎?申韩乎?何其悖於道也?如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则舜不为高蹈也,舜不为真隐也。
足下其亦有意乎?如纳仆之言,翻然而起,醒然而用,朝庭必处足下於大谏,次用足下於宰辅。
其在大谏也,以直气吹日月之翳,以正道立天地之根。
先黜陟於朝廷,次按察於侯国。
其在宰辅也,外以道宁四夷,内以法提百揆。
俾天地反妖为瑞,使阴阳易愆为穰。
然后以元菟乐浪为持节之州,昆仑崦嵫作驻跸之地,又不知房杜姚宋何人也。
果行是道,罄南山之竹,不足以书足下之功。
穷百谷之波,不足以注足下之善。
以足下之风,可以知仆之志。
以仆之道,可以发足下之文。
故不远千里,授书於御者,用以吐仆臆中之奇贮也。
仆之取舍,自有方寸,异时无望於足下。
发函之后,但起无疑。
不宣。
日休再拜。
◇请韩文公配飨太学书
於戏!圣人之道,不过乎求用。
用於生前,则一时可知也。
用於死后,则百世可知也。
故孔子之封赏,自汉至隋,其爵不过乎公侯。
至於吾唐,乃荣王号。
七十子之爵命,自汉至隋,或卿大夫,至於吾唐,乃封公侯。
曾参之孝道,动天地,感鬼神。
自汉至隋,不过乎诸子。
至於吾唐,乃旌入十哲。
噫!天地久否,忽泰则平。
日月久昏,忽开则明。
雷霆久息,忽震则惊。
雾久郁,忽廓则清。
仲尼之道,否於周秦而昏於汉魏,息於晋宋而郁於陈隋。
遇於吾唐,万世之愤一朝而释。
倘死者可作,其志可知也。
今有人,身行圣人之道,口吐圣人之言,行如颜闵,文若游夏,死不得配食於夫子之侧,愚又不知尊先圣之道也。
夫孟子、荀卿,翼传孔道,以至於文中子。
文中子之末,降及贞观开元,其传者ㄤ,其继者浅。
或引刑名以为文,或援纵横以为理,或作词赋以为雅。
文中之道,旷百世而得室授者,惟昌黎文公焉。
公之文,蹴杨墨於不毛之地,蹂释老於无人之境,故得孔道巍然而自正。
夫今之文人千百世之作,释其卷,观其词,无不裨造化,补时政,ム公之力也。
公之文曰:「仆自度若世无孔子,仆不当在弟子之列。
」设使公生孔子之世,公未必不在四科焉。
国家以二十二贤者代用其书,垂於国胄,并配享於孔圣庙堂,其为典礼也大矣美矣。
苟以代用其书,不能以释圣人之辞,笺圣人之义哉?况有身行其道,口传其文,吾唐以来,一人而已,死反不得在二十二贤之列,则未闻乎典礼为备。
伏请命有司定其配享之位,则自兹以后,天下以文化,未必不由夫是也。
◇请孟子为学科书
臣闻圣人之道,不过乎经。
经之降者,不过乎史。
史之降者,不过乎子。
子不异乎道者,孟子也。
舍是子者,必戾乎经史。
又率於子者,则圣人之盗也。
夫孟子之文,粲若经传。
天惜其道,不烬於秦。
自汉氏得其书,常置博士以专其学。
故其文继乎六艺,光乎百氏,真圣人之微旨也。
若然者,何其道奕奕於前,而其书没没於后。
得非道拘乎正,文极乎奥,有好邪者惮正而不举,嗜浅者鄙奥而无称耶?盖仲尼爱文王嗜昌蜀以取味,后之人将爱仲尼者,其嗜在孟子矣。
呜呼!古之士以汤武为逆取者,其不读孟子乎?以杨墨为达智者,其不读孟子乎?由是观之,孟子之功利於人,亦不轻矣。
今有司除茂才明经外,其次有熟庄周列子书者,亦登於科。
其诱善也虽深,而悬科也未正。
夫庄列之文,荒唐之文也。
读之可以为方外之士,习之可以为鸿荒之民。
安有能汲汲以救时补教为志哉?伏请命有司去庄列之书,以孟子为主。
有能精通其义者,其科选视明经。
苟若是也,不谢汉之博士矣。
既遂之,如儒道不行,圣化无补,则可刑其言者。
◇移成均博士书
夫居位而愧道者,上则荒其业,下则偷其言。
业而可荒,文弊也。
言而可偷,训薄也。
故圣人惧是,浸移其化。
上自天子,下至子男,必立庠以化之,设序以教之,犹歉然不足。
士有业高训深,必诎礼以延之,越爵以贵之。
俾庠声序音,玲珑以珩佩,锵訇於金石。
此圣人之至治也。
今国家立成均之业,其礼盛於周,其品广於汉。
其诎礼越爵,又甚於前世,而未免乎愧道者何哉?夫圣人之为文也。
为经约乎史,赞易近乎象,诗书止乎删,礼乐止乎定,春秋止乎修。
然六籍仪刑乎千万世,百王更命迭号,莫不由是大也。
其幽幽於鬼神,其妙妙於元造。
后之人苟不能行决句释者,犹万物但被元造之化者耶。
故万物但化而已,不知元造之源也。
六艺於人,又何异於是。
故诗得毛公,书得伏生,易得杨何,礼得二戴,周官得郑康成,扌规其微言,钅其大义,幽者明於日月,奥者廓於天地。
然则今之讲习之功与决释之功,不啻半矣。
其文得不弊乎?其训得不薄乎?呜呼!西域氏之教,其徒日以讲习决释其法为事。
视吾之太学,又足为西域氏之羞矣。
足下出文阃生学世,业精前古,言高当今。
乎,洋洋乎,为诸生之蓍龟,作后来之绵。
得不思居其位者不愧其道,处於职者不堕其业乎?否则市大易负乘之讥,招待人伐檀之刺矣。
奚不日诫其属,月励其徒,年持六籍,日决百氏。
俾诸生於盛典也,洞知大晓,犹驾车者必知康庄,操舟者必知河海。
既若是矣,执其业者,精者进而堕者退,公者得而私者失。
非惟大发於儒风,抑亦不苟於禄位。
足下之道被於太学也,其利可知矣。
果行是说,则太华之石,峨峨於成均之门者,吾不颂於他人矣。
足下听之无忽。
日休再拜。
◇法言后序《法言·孝至》之篇曰:「周公以来,未有汉公之懿者。
」说者以为杨子逊伪新之美,又以为称其居摄之前云。
呜呼!日月岂卒能逊莽乎?未若无阿衡之称也。
噫!既有其文,不能无其论。
吾得之矣,在美新之文乎,则雄之道於兹疵也。
◇松陵集序
诗有六艺,其一曰比。
比者,定物之情状也,则必谓之才。
才之备者,於圣为六艺,於贤为声诗。
噫!春秋之后,颂声亡寝,降及汉氏,诗道氵存作。
然二雅之风,委而不兴矣。
在诗有三言四言五言六言七言之作。
三言者,曰「振振鹭,鹭于飞」是也。
五言者,曰「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是也。
六言者,「我姑酌彼金」是也。
七言者,「交交黄鸟止於桑」是也。
九言者,曰「酌彼行潦挹彼注兹」是也。
盖古诗率以四言为本。
而汉氏方以五言七言为之也,其句亦出於周诗。
五言者,李陵曰「携手上河梁」是也。
七言者,汉武曰「日月星辰和四时」是也。
尔后盛於建安以降,江左君臣,得其浮艳,然诗之六艺微矣。
逮及吾唐开元之世,易其体为律焉,始切於俪偶,拘於声势。
《诗》云:「觏闵既多,受侮不少。
」其对也工矣。
《尧典》曰:「声依永,律和声。
」其为律也甚矣。
由汉及唐,诗之道尽矣。
吾又不知千祀之后,诗之道止於斯而已。
即后有变而作者,不得以知之。
夫才之备者,犹天地之气乎?气者止乎一也,分而为四时。
其为春,则煦枯发,如弃如,百物融洽,酣人肌骨。
其为夏,则赫曦朝升,天地如窑,草焦木,若燎毛发。
其为秋,则凉ざ高瞥,若露天骨,景爽夕清,神不蔽形。
其为冬,则霜阵一凄,万物皆瘁,云沮日惨,若惮天责。
夫如是,岂拘於一哉,亦变之而已。
人之有才者,不变则已,苟变之,岂异於是乎?故才之用也,广之为沧溟,细之为沟窦,高之为山岳,碎之为瓦砾,美之为西子,恶之为敦洽,壮之为武贲,弱之为处女。
大则八荒之外不可穷,小则一毫之末不可见。
苟其才如是,复能善用之,则庖丁之牛,扁之轮,郢之斤,不足谓神解也。
噫!古之士穷达必形於歌咏,苟欲见乎志,非文不能宣也,於是为其词。
词之作,固不能独善,必须人以成之。
昔周公为诗以遗成王,吉甫作诵以赠申伯。
诗之酬赠,其来尚矣。
后每为诗,必多"阙二字"为"阙一字"咸通七年,今兵部令狐员外在淮南,今中书舍人"阙二字"公守毗陵,日休皆以词获幸,悉蒙以所制命之和,各"阙二字"轴亦有名其守者。
十年,大司谏清河公出牧於吴,日休为郡从事。
居一月,有进士陆龟蒙字鲁望者,以其业见造。
凡数编,其才之变,真天地之气也。
近代称温飞卿李义山为之最,俾生参之,未知其孰为之后先也。
◇添渔具诗序天随子为《渔具诗》十五首以遗余。
凡有渔以来,术之与器,莫不尽於是也。
噫!古之人或有溺於渔者,行其术而不能言,用其器而不能状,此与泽沮之渔者又何异哉!如吟鲁望之诗,想其致,则江风海雨,槭槭生齿牙间,真世外渔者之才也。
余昔之渔所,在氵ぁ上则为庵以守之,居岘下则占矶以待之。
江汉间时候率多雨,唯以笞笠自庇。
每伺鱼必多俯,笞笠不能庇其上,由是织蓬以障之。
上抱而下仰,字之曰「背蓬」。
今观鲁望之十五篇,未有是作,因次而咏之,用以补其遗者。
渔家生具,获足於吾属之文也。
◇文薮序咸通丙戌中,日休射策不上第,退归州来别墅,编次其文,复将贡於有司。
登箧丛萃,繁如薮泽,因名其书曰「文薮」焉。
比见元次山纳文编於有司,侍郎杨公浚见文编叹曰:「上第污元子耳。
」斯文也,不敢希杨公之叹,希当时作者一知耳。
赋者,古诗之流也,伤前王太佚,作《忧赋》,虑民道难济,作《河桥赋》,念下情不达,作《霍山赋》,悯寒士道壅,作《桃花赋》,《离骚》者,文之菁英者,伤於宏奥。
今也不显《离骚》,作《九讽》。
文贵穷理,理贵原情。
作《十原》。
大乐既亡,至音不嗣,作《补周礼九夏歌》。
两汉庸儒,贱我《左氏》,作《春秋决疑》。
其余碑铭赞颂,论议书序,皆上剥远非,下补近失,非空言也。
较其道,可在古人之后矣。
《古风》诗编之文末,俾视之粗俊於口也。
亦由食鱼遇鲭,持肉偶巽。
《皮子世录》著之於后,亦太史公自序之意也。
凡二百篇,为十卷。
览者无诮矣。
◇续酒具诗序子暇日曾作《酒具诗》三十首,有《引》曰:「咸通中,皮袭美著酒中十咏。
」其自序云「夫圣人之诫酒祸也深矣。
在书为沉湎,在诗为童,在礼为豢豕,在史为狂药。
余饮至酣,徒以为融肌柔神,消沮迷丧。
颓然无思,以天地大顺为堤封。
傲然不恃,以洪荒至化为爵赏。
抑无怀氏之民乎?葛天氏之臣乎?」噫!天之不全余也多矣,独以曲ろ全之。
於是征其具,悉为之咏,以继东皋子《酒谱》之后。
而有酒星、酒泉、酒ド、酒床、酒炉、酒楼、酒旗、酒樽、酒城乡之咏,以示吴中陆鲁望。
鲁望和之。
且曰:「昔人之於酒,有注为池而饮之者,有象为龙而吐之者,亲盗瓮间而卧,将实舟中而浮者。
徐景山有《酒枪》,嵇叔夜有《酒杯》,皆传於世。
故复添六咏。
」子览之,慨然叹曰:「予亦嗜酒而好诗者也。
」昔退之有言送王含曰:「少时读《醉乡记》,私怪隐居者无所累於其世,而犹有是言,岂诚旨於味耶?及读阮籍陶潜诗,然后知彼虽偃蹇不欲与世接,然犹未能平其心,或为事物是非相感发,於是有托而逃焉者也。
」
虽然,尚未有尽者。
中古之时,未知曲ろ。
杜康肇造,爰作酒醴,可名酒后。
近世以来,人徒酣酗。
李白一斗,为诗百篇,自名酒仙。
郦食其辨士也,初见沛公,称高阳酒徒。
杜根贤者也,逃难宜城,为酒家佣保。
郑广文贫而好饮,苏司业送酒钱。
杜子美无钱赊酒,而诗言酒债。
周官有酒正,则掌之者必有其人。
以法式授酒材,则酝之者必有其物。
翰林诗曰:「鸬鹚杓、鹦鹉杯」,夫杓者,勺也,勺酒而错之杯中者也。
杜工部诗曰:「莫笑田家老瓦盆,自从盛酒长儿孙。
」夫盆者,也,载酒而之座中也。
韩奕诗云:「显父饯之,清酒百壶。
」壶便提挈,故陶令挂之於车上,吕公负之於仗头,遇兴则倾之,鸱夷之异名者耳。
《诗》云:「兕觥其,旨酒思柔。
」觥为爵罚,而于定国饮至一石不乱。
刘伯伦既醉,以五斗解酲。
快饮痛嚼则用之,盖觚角之出类者耳。
注云:「觚受二升,觯三升,角四升,散五升,而觥七升。
」又兕角为之,形器特异,於是更作酒后、酒仙、酒徒、酒保、酒钱、酒债、酒正、酒材、酒勺、酒盆、酒壶、酒觥一十二诗,而附益之。
庶古今同志而始终相成之义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