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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日休"二"
◇襄州孔子庙学记
天地吾知其至广也,以其无所不覆载。
日月吾知其至明也,以其无所不照临。
江海吾知其至大也,以其无所不容纳。
料广以寸管,测景以尺圭,航大以一苇,广不能逃其数,明不能私其质,大不能忘其险。
伟哉夫子,后天地而生,知天地之始。
先天地而没,知天地之终。
非日非月,光之所及者远。
不江不海,浸之所及者溥。
三代礼乐,吾知其损益。
百王宪章,吾知其消息。
君臣以位,父子以亲,家国以肥,鬼神以享。
道未可诠其有物,释未可证其无生。
一以贯之,我先师夫子圣人也。
帝之圣者曰尧,王之圣者曰禹,师之圣者曰夫子。
尧之德有时而息,禹之功有时而穷,夫子之道,久而弥芳,远而弥光。
用之则昌,舍之则亡。
昔否於周,今泰於唐。
不然,何被衮而垂裳,冕旒而王者哉?
◇通元子栖宾亭记
距彭泽东十里,有仙邃源奥处,号曰富阳,文士李中白隐焉。
五年冬别中白,岁且翅,再自淝陵之江左,因访於是。
至其门,骖不暇绁,而目爽神王,恍恍然迨若入於异境矣。
诉别苦外,不复游一词。
且乐其得也,木秀於芝,泉甘於饴。
霁峰倚空,如碧毫扫粉障,色正鲜温。
鸣溪ぺぺ,源内橐,出琉璃液。
石有怪者,骁然闯然,若将为人者。
禽有异者,然若将天驯耶。
每空斋寥寥,寒月方午,松竹交韵。
其正声雅音,笙师之吹竿,人之鼓,不能过也。
况延白为升堂之侣,结清风为入室之宾,其为趣则生而未睹矣。
中白所尚皆古,以时不合已,故隐是境,将至老。
呜呼!世有用君子之道隐者乎?有则是境不足留吾中白也。
昔余与中白有俱隐湘衡之志,中白以时不合己,果偿本心。
余以寻求计吏,不谐夙念,今至是境。
语及名利,则芒刺在背矣。
夫宾之来也,不逾於邑,"谓彭泽县"邑距是十里,至是者不为易矣。
其延之,旦不晡乎,晡不夕乎,则俟宾之所,果不可低庳。
於是钜其寝,西向百步,则筑宾亭焉。
两其室而一其厦,且曰:宾将病暑,吾则敞其檐。
宾将病塞,吾则奥其牖。
自竟是功,则鲜[B161]之馈,樽之费,纵倍於前矣。
其功始於咸通二年秋八月。
后五年五月,中白馆余於是。
且祷其记而名之者,累月让不获。
因曰:「古者有高隐殊逸,未被爵命,敬之者以其德业号而称之,元德、元晏是也。
夫学高行远谓之通,志深道大谓之元,男子通称谓之子,谓请以『通元子』为其号,请以『栖宾』马为亭名。
」噫!知我者不谓我为佞友矣。
五年五月朔日记。
◇破山龙堂记
《礼》:「山林川谷邱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
」若然者,龙亦能为风雨见怪物,则其泽之在民厚矣。
神而祀之又宜矣。
常熟,泽国也。
风雨怪物,日作於民。
在有其地者,苟祀之至,民被其利。
祀之不至,民受其祸。
汝南周君为令之初年,夏且旱,其神於破山之潭上,果雨以应。
君曰:「受其赐,徒以报,不可也。
」於是命工以土木介其象,为宝宫以荫之。
著之於典,以洁其祀。
於是风雨时,怪物止,水旱不为厉。
民经大荒,连岁以穰。
其神之泽乎?君之祀乎?凡雩者,春秋之道皆书之,勤民之祀也。
君为其祠已,乞文其事。
日休佳君之为志在民,故从之。
咸通十三年二月十九日。
襄阳皮日休记。
◇郢州孟亭记
明皇世,章句之风大得建安体,论者推李翰林、杜工部为尤。
介其间能不愧者,惟吾乡之孟先生也。
先生之作,遇景入咏,不拘奇抉异,令龌龊束人口者,涵涵然有干霄之兴,若公输氏当巧而不巧者也。
北齐美萧悫「芙蓉露下落,杨柳月中疏」,先生则有「微云澹河汉,疏雨滴梧桐。
」乐府美王融「日霁沙屿明,风动甘泉浊」,先生则有「气蒸梦泽,波撼岳阳城」。
谢眺之诗句精者,有「露湿寒塘草,月映清淮流」。
先生则有「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
」此与古人争胜於厘毫间也。
他称是者众,不可悉数。
呜乎!先生之道,复何言耶!谓乎贫,则天爵於身。
谓乎死,则不朽於文。
为士之道,亦以至乎?先生襄阳人也,日休襄阳人也,既慕其名,亦睹其貌。
盖仲尼思文王则嗜昌蜀,七十子思仲尼则师有若。
吾於先生见之矣。
说者曰:「王右丞笔先生貌於郢之亭,每有观型之志。
」四年,荣阳郑公诚刺是州,余将抵江南,舣舟而诣之,果以文见贵,则先生之貌纵视矣。
先是亭之名取先生之讳,公曰:「焉有贤者名,为趋厮走养朝夕言於刺史前耶?」命易之以先生姓。
日休时在宴,因曰:「《春秋》书纪季公子友仲孙湫字者,贵之也。
故书名曰贬,书字曰贵。
况以贤者名署於亭乎?君子是以知公乐善之深也。
百祀之弊,一朝而去,则民之弊也去之可知矣。
见善不书,非圣人之志。
」宴豆既彻,立而为文。
咸通四年四月三日记。
◇晋文公不合取阳樊论
三代之赏臣下,以爵,不以地,不以器。
迨夫后世君弱臣强,拨去古法。
能立一功者,先伺君地焉。
能立一勋者,先窥君器焉。
由是於鲁有三桓,於齐有田常,於楚有白公。
是赏过有僭生焉,甚者夺主,从来尚矣。
且姬之列侯,守其本封,胜其主爵。
锡之以钺,分之以钟彝。
休戚其民,生杀於国。
其贵已极矣,遇天下无事,则行其德化,奉其贡职。
居则待乎巡狩,行则赴於会同。
遇天下有事,则申之以钟鼓,行之以征伐。
上以定王室,下以正诸侯,真侯伯之职业也。
是常节也,苟周天子有赐,宜以德让之,岂当更受其地也?苟让不获听,受之者其爵可也,其器可也。
且天子之地方千里,不千里则不足以待诸侯。
诸侯之地既侵天子之甸,犹削枝者必及乎干,肉者必至乎骨。
何者?势使之然也。
如晋文既定襄王於郏辱阝,王劳之以地。
阳人不服,晋侯围之,乃辱其宗礻方,苦其人民,虐其甥舅。
呜乎!其亦不仁矣。
是晋文虽有入天子之功,而有凌天子之威也。
当王之阳,宜让曰:「臣重耳以眇眇之德,处专征之任。
遇翟寇肆虐,天王少违宗庙。
臣敢兴下国之师,杀凶臣,定王室,乃臣之常也。
不足赏也。
苟天王特念小伐,不诸刑,列唐叔之祚,获臣有奉,为赏厚矣。
苟以畿内之地为臣之邑,是上滥其赐,下僭其受也。
虽天王之荐宠臣,其若宗庙之灵百姓之心后世之罪何?」而晋文曾不是让,又请隧焉。
岂内轻衰周之凌迟,外恃诸侯之强盛而为耶?殊不知周王之尚守乎典礼也。
且王曰:「昔我先王之有天下也,规方万里焉,以为甸服,以供上帝山川百神之祀,以备百姓兆民之用。
」且王之所赐田,皆在周甸也。
王明知在甸内,与乎晋者,是力不足制晋也。
如力足制晋,肯以规方千里之内地与夫诸侯哉?是王之语晋侯以规方千里者,讥其受地也。
文公不悟,卒而受之。
呜乎!文公之霸也,有召君之讥。
请隧之僭,不为甚矣。
甚者在阳樊也。
◇秦穆谥缪论
圣人务安民,不先置不仁,以见其仁焉。
不先用不德,以见其德焉。
苟如是,是见危者已坠而欲援,观斗者将死而方救。
噫!其亦不仁矣。
以高辛之仁化用一挚,挚之不善,天下之民辅尧以为君。
以唐尧之仁化用一鲧,鲧之不绩,天下之民噪禹以为功。
夫如是,挚之与鲧,是高辛唐尧诚用之也,非先置也。
推其诚而用之,人民尚倍之如是,况先置者耶?当晋献骊姬之乱后,奚齐卓子之死余,重耳在翟,夷吾居秦。
以秦穆之力,制翟而安晋,其能必矣。
夫重耳之贤也,天下知之。
又其从者足以相人国,如先立之,必能诛乱公子,去暴大夫,翼德於成周,宣化於汾晋。
而穆公反取公子絷之言,乃先置夷吾,是为惠公。
公之入也,背内外之赂,诛本立之臣,先父之室。
故生民兴诵,死者无报。
卒身获於秦,而子杀於晋。
呜乎!致是也,非晋人之罪,秦人之罪也。
夫挚立八年,不善而去。
鲧用三载,弗绩而诛。
况晋惠公之在位,作宗庙之蠹蝎,为社稷之稂莠,一立十五年,其为害也大矣。
今之学者以秦穆为缪,尚疑其谥。
得斯文也,可以谥缪为定。
◇汉斩丁公论忠之为称也,盖欲委身以事主,不以猜误贰其心,不以辩说贰其心,不以疑惧贰其心者也。
上有过,诤於公,不扬名於私,岂猜误之足入乎?上有忌,愈乎进,不愈乎退,岂辩说之足入乎?上有间,惧乎心,不惧乎事,岂疑惧之足入乎?夫苟禄吝生而仕者,上有过,言未息而惧乎诛,谏未再而去乎位,自以得古人三谏不从之义。
然幸其生,贪其禄,是猜误而贰其心也。
上有忌,必奸於心机,媚於声气。
不思已之不聪,而谓上之受谤。
不思道有未可,而谓辩之足从。
必从辩而去,是辩说贰其心者也。
上有间,必佞彼爱,取乎厚也。
必谄彼幸,求其舍也。
有爱不可佞,幸不可谄,即苟而已矣,是疑惧贰其心者也。
呜乎!刘项之作也,淮阴不以猜误而去项乎?淮南不以疑惧而去项乎?曲逆不以辩说而去项乎?去彼而就彼,果谓忠乎?果谓不忠乎?是利则存,不利则亡者也。
则丁公临敌,舍敌无杀,诚恻隐之仁者,岂有猜误辩说疑惧者耶?有利则存、不利则亡者耶?与其不忠,则彼三侯者未可免鼎镬之诛,刀锯之刑也。
是高祖斩之,果不为当。
噫!汉之初立,未为无人。
丁公就刑,未闻有上言而戾者,将固之命也。
悲夫!
◇周昌相赵论夫刚柔之发在乎性,得失之机系乎用。
苟刚暴则胜柔,柔久则胜刚,物之常理也。
或用之以刚处柔,以柔处刚,其机必得矣。
如以刚处刚,以柔处柔,其机必失矣。
周昌之性刚也,吕后之性刚也,汉祖以百岁后以赵王如意为忧,故辍昌相赵。
呜乎!汉高之意,非逞志於一时纳虑於一谏而相昌乎?不然,何其用之失也。
如以昌之刚,足固赵国,则赵之兵甲,能当汉乎?是不可一也。
如以昌之刚,足固赵王,则吕氏之征王,特一邮夫之力耳,不可二也。
如以昌之节,足以存赵,不过乎死,死则赵王就征耳。
是不可三也。
卒使百岁之后,如意冤﹃,周昌愤死,惜哉!汉祖未崩前,以周勃统南军,以昌领北军,以陈平为谋主。
则吕后之令,产禄之谋,不能当临大难而不回,秉大节而不坠者也。
苟使握军政,执相权,昌必能之,其柰何误用。
◇非沈约齐纪论沈约作《齐纪论》云:「太庙四时之祭,各以生平所嗜飨之。
汉明帝梦光烈皇后,明旦车驾至庙,躬拂帷幄,亲易粉泽,前史以为美谈。
此亦先代之旧典也。
」日休曰:荐飨之仪,笾豆之数,圣人之制定矣。
苟非通如周孔不相沿袭者,谓时有人乎?无其人制之,谓乎非也宜矣。
修其书,不正而反赞之,谓乎妄也又宜矣。
夫屈到嗜芰,屈建荐之,为乎合礼。
曾嗜羊枣,曾子不食,谓乎不忍。
一隅之国,礼文不备,宜哉。
约以方之汉明大孝,过矣。
◇正沈约评诗论
周诗曰:「驷原彭彭。
」《注》曰:「骝马白腹曰原。
」议者言上周下殷。
沈约又云:「原者盖三家之色相胜,又示周殷相代也。
」日休曰:「天之命也,必以二德,则文王自信矣,何为不受殷禅哉?」《诗》曰:文王受命作周。
又曰:文王有明德。
俾其率天下之义师,取一隅之凶主,南面於殷,其能昭昭矣。
然非人事不可也,天时未可也。
岂不可谓殷之贤人尚众,冀匡纣而易政也,岂能以驷原之色示乎代殷哉?呜乎!禅代之事,符於天命,必不可以驷原之色胜之也。
谓尧之运为火欤?则车服一当从其色,则尧不当乘白马冠黄收衣纯衣也。
故圣人继运以德,受禅以仁。
如以马之色示於代殷,则吾以圣人用於左道矣。
或曰:「若然者奚著?」曰:「毛公误笺,沈约过释。
」
◇论白居易荐徐凝屈张祜
祜元和中作宫体诗,词曲艳发,当时轻薄之流重其才,合噪得誉。
及老大,稍窥建安风格。
诵乐府录,知作者本意。
讲讽怨谲,时与六义相左右。
此为才之最也。
祜初得名,乃作乐府艳发之词,其不羁之状,往往间见。
凝之操履不见於史,然方干学诗於凝,赠之诗曰:「吟得新诗草里论」,戏反其词,谓朴里老也。
方干世所谓简古者,且能讥凝,则凝之朴略椎鲁,从可知矣。
乐天方以实行求才,荐凝而抑祜,其在当时,理其然也。
令狐楚以祜诗三百篇上之,元稹曰:「雕虫小技,或奖激之,恐害风教。
」祜在元白时,其誉不甚持重。
杜牧之刺池州,祜县老矣,诗益高,名益重。
然牧之少年所为,亦近於祜,为祜恨白,理亦有之。
余尝谓文章之难,在发源之难也。
元白之心,本乎立教,乃寓意於乐府,雍容宛转之词,谓之讽谕,谓之闲适。
既持是取大名,时士翕然从之。
师其词,失其旨,凡言之浮靡艳丽者,谓之元白体。
二子规规攘臂解辩,而习俗既深,牢不可破。
非二子之心也,所以发源者非也。
可不戒哉?
◇新城三老董公赞"并序"
洛阳新城二老董公说高祖为义帝发丧,在汉之取天下也,三杰而已矣。
萧何苦民力以给兵输,韩信杀民命以骋战功,留侯设诡策以离秦项。
当其时,未闻以仁义说於君者,而董公乃谕之以丧义帝,至使天下宗汉者,为其丧义帝也。
夫高祖以曹参虽有攻城野战之功,不如萧何心,信矣。
焉至於苦民力、杀民命、设诡策,反不若董公之功也哉?如高祖为天子,以公为师友,行其道於时,其利可知矣。
公之道已行於汉,而不睹封赏之体,又当时史氏无一字以褒者,因为赞以旌之。
项氏狂攘,贼我怀王。
天命未的,孰存与亡。
皤皤董公,一言汉昌。
一人弑君,天下皆伤。
一人哭君,天下皆丧。
项由是弱,汉由是强。
扶义而征,可至轩黄。
唱仁而战,可至武汤。
用於天道,折彼雄。
ム公之道,与汉而光。
◇易商君列传赞"并序"
商君者,用於孝公,制其法而秦给,御其谋而魏败。
封邑未居,に刑以及。
呜乎!商君之匡秦,虽不必尽是,然亦至矣。
太史贬之过实,非以欺公子邛刑公孙虔拒杜挚之说者乎?然有一事,亦足救斯非也。
余悲商君忠而受刑,因重述其行事以赞曰:
商君之於孝公也一二见,孝公不悟其说,非皇王之道行之难不及其身者乎?斯公之罪也,在商君有心於是道,不亦多乎?当商君一二说孝公行之,商君必为阿衡矣。
呜乎!卒以苛令特用,自蒙於﹃。
悲夫!◇六箴"并序"
皮子尝谓心为已帝,耳目为辅相,四支为诸侯。
已帝苟不德,则辅相叛,诸侯乱。
古之人失天下丧家国者,良由是也。
帝身且不德,能帝天下乎?能主家国乎?因为心、口、耳、目、手、足箴,书之於绅。
安不忘危,慎不忘节,穷不忘操,贵不忘道。
行古人之事有如符节者,其在六箴乎?◇心箴
大化之精,孕之曰人。
大纯之灵,形之曰心。
心由是君,身由是臣。
中既龃龉,外乃纷纶。
耳厌闻义,目恶睹仁。
手持乱柄,足践祸门。
舜为天子,舜不得尊。
其不尊者,与心为臣。
纣为天子,纣乃得尊。
其得尊者,与心为君。
天子之外,复有尊者,乃舜之心,将舜之身。
天子之外,复有卑者,乃纣之心,将纣之身。
危乎惕哉,臣之谏君。
辅相不明,诸侯不宾,君为秽壤,臣为贼尘。
未及於斯,良可自勤。
呜乎吾君,无忽慈文。
◇口箴
古铭金人,谓无多言。
忽有所发,不可不论。
既有所论,复谓多言。
中庸之士,由兹保身。
吾谓斯铭,未足以珍。
出为忠臣,言则及君。
入为孝子,言则及亲。
非君与亲,则宜默云。
谤讪之言,出如ち沦。
一息之波,流於无垠。
猜毁之言,出如钧天。
钧天之乐,闻於无闻。
佞媚之言,出如丝棼。
一入於人,治乱不分。
间谍之言,出如鹰。
鹰之迅,一举凌天。
无嗜於酒,酒能乱国。
无嗜於味,味能败德。
以道为饮,以文为食。
成我之名,ム乃勉力。
◇耳箴听於无听,默默元性。
闻於无闻,洋洋化源。
勿恃已善,不服人仁。
勿矜已艺,不敬人文。
勿耽郑声,其乱乃神。
勿信美谈,其殛乃身。
听误多害,听妄多败。
近贤则聪,近愚则聩。
尧居九重,听在民耳。
故得大舜,授彼神器。
勿听他富,荧惑乃志。
勿闻他贵,堕坏乃义。
慎正今非,慎明古是。
舍是何适,古乐而已。
◇目箴
鬼尔了然,为吾所视。
高睹古人,有如邻里。
勿分秋毫,分於邦里。
勿视邦禄,视於人纪。
惟书有色,艳於西子。
惟文有华,秀於百卉。
见彼之倨,污甚涂炭。
见彼之贤,绵甚葛ぱ。
勿顾厉阶,紊吾大志。
勿视怨府,损吾高义。
入吾明者,何人而已?古之忠臣,古之孝子。
上立大业,中光信史。
苟不善是,玄彖之类。
◇手箴惟尔之指,屈伸由已。
勿执乱权,勿树贼子。
勿秉非道,勿持非理。
勿挤孤危,勿援奸宄。
慎握吾操,俾直於矢。
慎杖我心,俾平如砥。
翦恶如草,扬奸如秕。
为而不矜,作而不恃。
智如公亻垂,勿为小巧。
机如偃师,勿为奇伎。
身高道端,毫道国史。
敬之戒之,俟为天吏。
◇足箴
惟尔并々,为吾所先。
居必择地,行必依贤。
勿践乱阶,勿履利门。
勿蹈怨府,勿蹑祸源。
凤凤乃禽,不栖凡木。
驺虞乃兽,不践生物。
唯尔栖践,保兹无忽。
◇动箴动生於欲,行生於为。
欲则不妄,为则不疑。
吾道未丧,於何不之。
勿生季世,有爵必危。
勿居乱国,有禄必尸。
往无市怨,去无取嗤。
迹无显露,名勿求知。
声无取猜,誉无致疑。
坦道如砥,履过蒺藜。
四海如家,去剧絷维。
日慎一日,言兹在兹。
◇静箴
冥冥默默,惟道之域。
处不违仁,居无悖德。
勿欺孩孺,衣冠失则。
不慢皂隶,语言成隙。
深山虽乐,豺狼尔殛。
深林虽安,虺蜴尔螫。
居不必野,唯性之寂。
止不必广,惟心之适。
勿傲乎名,要乎聘帛。
勿矫乎节,取乎禄食。
躬虽已安,若敌锋镝。
味虽以甘,若含冰蘖。
成吾高风,惟静之力。
◇酒箴"并序"
皮子性嗜酒,虽行止穷泰,非酒不能适。
居襄阳之鹿门山,以山税之余,继日而酿,终年荒醉,自戏曰「醉士」。
居襄阳之洞湖,以舶宿载醇酎一,往来湖上,遇兴将酌,因自谐曰「醉民」。
於戏!吾性至荒,而嗜於此,其亦为圣哲之罪人也,又自戏曰「醉士」,自谐曰「醉民」。
将天地至广,不能容「醉士」「醉民」哉?又何必厕丝竹之筵,粉黛之坐也!襄阳元侯,闻「醉士」「醉民」之称,订皮子曰:「子耽饮之性,於喧静岂异耶?」皮子曰:「酒之道,岂止於充口腹乐悲欢而已哉,甚则化上为淫溺,化下为酗祸。
是以圣人节之以酬酢,谕之以诰训。
然尚有上为淫溺所化,化为亡国,下为酗祸所化,化为杀身。
且不见前世之饮祸耶?路酆舒有五罪,其一嗜酒,为晋所杀。
庆封易内而耽饮,则国朝迁。
郑伯有窟室而耽饮,终奔於驷氏之甲。
栾高嗜酒而信内,卒败於陈鲍氏。
卫侯饮於籍圃,卒为大夫所恶。
呜乎!吾不贤者,性实嗜酒,尚惧为酆舒之﹃,过此吾不为也,又焉能俾喧为静乎?俾静为喧乎?不为静中淫溺乎?不为酗祸之波乎?既淫溺酗祸作於心,得不为庆封乎?郑伯有乎?栾高乎?卫侯乎?」盖中性不能自节,因箴以自符。
箴曰:
酒之所乐,乐其全真。
宁能我醉,不醉於人。
◇食箴"并序"
皮子少且贱,至於食,自甘粢粝而已,未尝食於乡里,食於亲戚,食於州鄙。
有邓邑大夫,向皮子之名,曾未相贽,具厚羞以宾之。
皮子辞,大夫订之曰:「子自甘粢粝则可矣,於乡里亲戚州鄙何有?」皮子曰:「一杯之食至鲜矣,苟专其味,必不能自抑。
既不能自抑,日须丰其羞。
既日须丰其羞,则贫也不能无不足。
因是妄求苟欲之心生,穷贪极嗜之名生。
且大夫不见前世之味祸乎?故羊斟不及,华元受其谋。
鼋羹不均,子家肆其祸。
熊蹯不熟,杀宰夫而赵盾弑。
双鸡易鹜,馈子雅而庆舍死。
呜乎!吾不二者乎?诚赖其用,所欲不可求,所嗜不可得,方自甘粢粝而已。
使我生於钟鼎之家,膏粱之门,日纵异嗜,年成奇欲,未必不为御者之奔华元也。
子家之伐灵公也,晋灵之杀宰夫也,卢蒲癸之杀庆舍也,此犹之禽兽欲争食而死者矣。
故食於天子者则死其天下,食於诸侯者则死其国,食於大夫者则死其邑,食於士者则死其家。
又焉能以乡里亲戚州鄙为让乎?」大夫曰「善」。
自惟食之性不能自节,亦犹酒之性也。
复箴以自符。
箴曰:
宁能我食,不食於人。
复食於人,是食其身。
◇蓝田关铭"并序"六年,皮子副诸侯贡士之荐入京。
程至蓝田关,睹山形关势,回抱於天,秀欲染眸,危将惊魄。
噫!将造物者心是而加力耶?不然者,何壮观若斯之盛也?《易》曰:「王公设险以守其国」,信矣哉!若为天下之枢机,万世之阃阈者,非兹关而莫守也。
因陈其规,是为《蓝田关铭》曰:
天辅唐业,地造唐关。
千岩作锁,万嶂为拴。
难图其形,莫壮其秀。
双扉未开,天地如斗。
轧然昼启,人流如济。
似画秦图,铺於马底。
不可侵,惟王之心。
矧夫兹关,独可规临。
◇隋鼎铭
隋氏有鼎,其器非古。
以诈为金,以贼为铸。
以虐火煎四海,以毒气蒸九土。
天假唐力,扛之仁地。
以泽扑虐火,以德销毒气。
既折其足,又啮其耳。
噫戏圣王,无畜兹器。
◇汴河铭
夫垂后以德者,当时逸而后时美。
垂后以功者,当时劳而后时利。
若然者,守道之主,惟恐德不美后时逸於已民也。
夸力之主,惟恐功不及当时劳於已民也。
故天下事,不逸不足守,不劳不可去。
致其利害,生於贤愚之主,自古然耶。
则隋之疏淇汴凿太行,在隋之民不胜其害也,在唐之民不胜其利也。
今自九河外,复有淇汴,北通涿郡之渔商,南运江都之转输,其为利也博哉。
不劳一夫之荷畚,一卒之凿险,而先功巍巍,得非天假暴隋,成我大利哉!尚恐国家有淇汴太行之役,因献纤诫,是为《汴河铭》:
汴河氵尔々,循禹之轨。
厥有暴隋,凿通淮泗。
昼泣疲民,夜哭溺鬼。
似赭流川,如松贯地。
龙舟未故,江都已弑。
陈迹空存,逝波不止。
在隋则害,在唐则利。
呜乎圣王,守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