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 第05部 卷四百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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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 第05部 卷四百九十四 董诰等 纂修

◎权德舆"十二"

◇昭文馆大学士壁记

圣人南面以理天下,在崇起教化,缉熙於光明。

太宗文皇帝敷文德,建皇极,始於宏文殿侧创宏文馆藏书以实之。

思与大雅闳达之伦,切靡刂理道,金玉王度。

盛选重名虞世南褚亮而下,为之学士,更直密侍於其中,其论思应对,或至夜艾。

诞章远猷,讲议启迪,武德贞观之泽,洽於元元,厥有助焉。

其后徙於门下省,景龙初始置大学士,名命益重,多以宰司处之。

所以登闳古先,腴润大政,则汉廷之金马石渠,兰台延阁,方斯陋矣。

按六典,常令给事中一人判馆事,每二府爰立,则统於黄枢,而或置或否,不为恒制。

后二十年间,斯职阙焉。

前年秋八月,今河中司空公居之。

今年夏五月,相国萧公居之。

公粹清庄重,山立泉塞,苞孔门之四教,蕴洪范之三德,静若彝器,扣如黄钟,由小司徒升左辅乃莅斯职。

於是戒官师,稽宪令,贵游青衿,辨志乐群,皆循其方而逊其业。

且以左户之羡财百万附益而修饰之。

公署书府,静深华敞,清禁之内,辅臣攸居,宜乎舒六艺而调四气於此室也。

初公之王父考功府君,在中宗朝为直学士,懿文含章,休有厥声。

至公则聿修之宏大,贻厥之昌阜,尽在是矣。

至若命馆之名,再为修文,终为昭文,改复岁月,传诸故志,前贤名氏,宜列屋壁。

公以德舆交代於中台之任,踊跃於大冶之中,惠然授简,使得论次。

自景龙二年李赵公峤始受命为大学士,至公凡若干人,褐而书之,所以备文馆之故实,广台臣之年表,抑公之命也,不敢辞焉。

元和二年秋九月记。

◇吏部员外郎南曹厅壁记

汉廷尚书郎辨章制度,主文章臣草之任,东汉方冠以曹名,用诸曹功次超卓者,转迁选部。

魏晋已还,其任浸剧,国家纪律昭明,官修其方,凡荐绅之化未命为大夫者,满岁皆调於毂下,启事赋录,必先有司。

初上元中,天官赵郡李敬元号为称职,以覆视官簿,差次裁成,端本肇末,不得不重,乃请外郎一人颛南曹之任。

其后或诏同曹郎分主之,或诏他曹郎权居之,皆难其才而慎斯举也。

大抵膺是命者,多士必属耳目焉,以其公私其否之闻,不可遏也。

以事之委会,吏之奇[B14A],因缘诡故,中若市道。

居之者通则阔略,守或深刻,苟成绩於是,则翰飞不暇。

登二掖,赞六职,得之夷易,疾若传置。

太原王仲舒字宏中,温毅廉直,清方敦实,风概资才,迈乎群伦。

贞元十年冬,繇诸侯部从事贤良对策,历左右谏列仪曹考功郎,十八年实受斯命,类能故也。

於是用心坚明忠恕,循理官业,程品具,尢违自绝。

然后以状之成,质於冢宰小宰,罢遣者不ゥ,受禄者不诬,恢恢然投其虚而芒刃不顿,君子以宏中之道为折中矣。

昔《春秋》书士谷曰:「堪其事也。

」《鲁语》曰:「署所以朝夕虔君命也。

」今因官署而举事任,春秋邱明之志也。

至若龙朔咸亨,改复之说,此皆不书。

◇司门员外郎壁记

《周官》司门为司徒之属,今为司寇之属。

员外郎於周为上士,后数更其名,至隋为承务郎,武德初方定为今制,秩从六品上。

大凡自汉魏以还,典曹理事,虽时有崇,官有轻重,或百职耗废,杂而多端,而郎位然,未尝有卤莽进越非其任者。

盖宗公贵仕,多由此涂出,所以储明才,练官业,必於是焉。

方今车书尉候,通道旁午而斯任尤剧。

彭城仲子陵,修词而筮仕,说经有师道,自博士祠部郎稍迁於兹。

且以南辕铨藻之勤,久次而后至,循"一作修"性自牧,ウ然君子之道也。

况大雅之匪懈,孔门之政事,古谊家法,久於讲贯,遵修砥砺,其可量耶?至若门关出入之籍,设险闲邪之义,讥而不征,守而不紊,列在令典,端如贯珠,故可略於此。

仲侯以故志屋壁之隙坏磨灭,使鄙夫书而补之。

贞元辛已岁夏六月记。

◇秘书郎厅壁记

按《六典》,秘书郎四人,从六品上,分掌四部书,以甲乙丙丁为之目。

昔汉武帝聚天下文籍於广内,谓之中秘书。

魏晋之际,秘书与中书,或分或合,故云职近日日月有,宜居三台之上。

丞郎之位,与南宫相亚,历代辨论,与时轻重。

国初思汉廷延阁之制,薄江左贵游之选,始以岑江陵、虞永兴、褚河南迭为之,厥后彬彬多文学之士。

然则先王之法制,官师之训典,九流百氏,如贯珠然。

学与仕皆优,而旋相为用者,其在兹乎!今年春,荥阳郑君具瞻,自泾阳尉承诏授任,郑君质重而有敏行,坦夷而含明识,且今中书相君之令弟也。

方以结绶满岁,调於选部,言吏资者,积三迁而后至。

今超居之,有以见择贤审官,与怡怡绰绰之道,为尽美矣。

在晋郑默领中外三阁,始删烦文,而朱紫不杂。

开元初,君之王考颍川府君叔祖刑部府君,皆繇礼官博士继登其任,诸父诸兄,或解巾以司雠校,或功次而奉朝请,含章筮仕,多在於斯,犹桓公武公之代为卿士,盖善於其职而宜之之义也。

谓鄙人尝学旧史,能知书府官业之所繇,是俾编次郎位,彰施屋壁,时贞元庚辰秋七月记。

◇京兆少尹西厅壁记

汉制:三辅丞秩六百石,至东汉秩千石,魏晋为京兆郡,则曰治中,至隋则曰司马,又曰赞治。

国家沿前代之故,再更其名,至开元初,命为少尹,其员二,其品四。

纲纪众务,而分贰之,上助官师表则之重,而佐其慈惠,下董掾史属城之理,而推其功善。

大积而不挠,中行而有伦,和协辑睦,宣明教令,非文行政事之全者,不得居之。

贞元十六年春二月,诏宏农杨於陵字达夫自吏部郎中莅其职。

先是达夫之佐元侯也,四入御史府;登天台也,五为剧曹郎。

懿文菁华,履行直温,折中宪令,克勤细大,是宜典司名命,列侍左右,而犹以吏理扬历於浩穰之府,抑天之爱人,俾覆露於毂下耶?或姑阅其能,而将大授之耶?初西厅少尹视事之堂。

大历中,其长黎氏,以胜势之近,取为亭沼,故移创於是。

自后厥官罕备,居之者不推本所代,而斯宇浸废。

及达夫之拜未浃旬,其僚继之,於是达夫征缺员以循旧常,宏必葺以办攸处,用宿其业而修其方。

凡所颛督,武备厩置,刑书纠禁,工徒启塞,三右曹之事,大凡天子县内之理,无不赞也,无不抗也。

称职者或退其品而选於近侍,或进其材而擢为大吏,佐六官,分十联,皆其迁次然也。

以旧记湮落,虑失其传,今断自太极元年而下,列其名氏岁月,俾风采相属,且为故志云。

◇黔州观察使新厅记

古者诸侯路寝,成则考之。

今刺史颁诏条,而都府兼支郡,辩章命令,必有攸处,置者位之表也,一方之所属目焉。

黔中为楚西南徼道,在汉为武陵,庄乔循江以略地,唐蒙浮船以制越,五溪襟束,为一都会。

长人者急之则愁扰以走险,缓之则横猾而犯禁,故分命者得持节按部而辑绥之,视他邦授律之不若也。

元和二年夏六月,制诏商州刺史陇西李君,以中执法剖符兹土,凡四使十五郡五十余城,裔夷岩险,以州部修贡职者,又数倍焉。

察廉经理,招徕教化,以柔远人,以布王泽。

先是兵火焚如之后,公堂庳陋,飨士接宾,礼容不称。

君乃规崇构,开华轩,西厢东序,靓深宏敞,广厦翼张,长梁飞,修廊股引,丽谯对起。

自堂徂庭,陟降攸宁,耀爽乎光明,宣慈以洽平,君子谓福黔人於此堂也信矣。

李君敏肃而才,代为宗室吏师,先尚书尝繇大农赋政於此,凡七易守臣,而君嗣其职,老壮感泣,犹郑人宜桓武之世焉。

君之长寿安也,则泉曰喷玉;在湖也,则亭曰白;在商也,则馆曰丹水。

皆得胜概,流为咏歌。

及兹则兴事任力,休嘉宏大,此物此志,惠於斯人,其他可知也,其陟明可前知也。

书事以志美,其古史记之遗乎?三年冬十月,兵部侍郎权德舆记。

◇开州刺史新宅记

《记》曰:「目巧之室,则有奥阼。

」况吏者人之师,宅者章之次,君子之所宁体,诸侯之所赋事,宜以车服视其等威。

汉中支郡曰盛山,所理厄狭。

干元上元之间,岁比凶灾,萑蒲相聚,戕害烧夷,州壤萧然。

后之长人者,始葺蓬茨,仅蔽风雨而已。

贞元八年夏四月,北海唐侯文编承诏为郡。

既至,则敷宣化条,简易廉平,居者胥悦,流者自复,期月有成,三年大穰,狱有茂草,野无弃地。

既均而安,既阜而蕃,官修其方,物有其容。

乃喟然顾其屋曰:「是之不修,政将安寄?」度农功之隙,因悦使之众,合於古常,得其时制。

殖殖广庭,渠渠中堂。

堂下布武,席闲函丈。

工徒不劳,里旅不烦,攸介攸止,为仁为义。

君子多之,邦人宜之,其洁而中礼,俭以成德。

与夫臧文之山藻,赵武之轮奂异矣。

先是地无井泉,人汲江流,挈瓶悬绠,力惫用寡。

乃并北山之下,习坎疏蒙,股而引之於之东,顺其性而流不竭,通其变而人不倦。

荫以新亭,然而清,州闾幼艾,得以齐饮食而蠲疵疠矣。

便安之政,触类而长,始於郡斋,洽於封内。

初文编以文行馨香,为左史仪曹郎,记事而为《春秋》,含章而陈奏议。

及是则推诚以爱人,条鬯而休嘉,连帅丞相,以为表率裕於才者,其无方乎!盖陟明翰飞,将激而远之於是邦也。

古之成室,主人落之,宾亦发焉。

德舆与文编游久,聆其功善,寓此直书,用代发礼,且以鬼泉之智,因而广之。

时十三年冬十月,文编居部之六岁也。

◇宣州响山新亭新营记

元和二年冬十月,宣城长帅中执法襄阳郡王路公作新亭,新营,凡周月而厥功成。

书时,且便於人故也。

先是郡城之南,厄狭硗确,山木不翦,谯门。

公因暇日,观视原野,直南一里所,得响山焉。

两崖耸峙,苍翠对起,其南得响潭焉。

清Г可鉴,萦回澹淡。

又其南则博敞平夷,澶漫逶迤,从古之隙地,是邦之休利。

目与心会,ウ然自得,悉以条陈,实蒙可报。

乃量日力,计徒庸,辟於中,成是夷道。

揭东西二亭於双峰之上,相距二百步。

华轩峻宇,皆据胜势,广厦疏寮,可栖颢气。

碧山亘目,清流在下,跨以虹梁,抵兹近郊。

因其爽垲,乃列营署,度野以步,度堂以筵,上栋下宇,各有区处,规地之广袤,分左右营部隶焉。

牙门亲军而下,左至八,右至七。

既而左次莽平,采石之师与宴设堂又在焉。

广场间馆,{穴叫}{穴条}萦带,可以阅军实,可以容宴豆。

度羡财则不费,因悦使则不劳,巽之申命,师之畜众。

楚庄之匏居,卫文之楚邱,得其时制而不烦官业,尽在是矣。

初舆师所处,在郡之北偏,地泐垫下,水泉沮洳,积弊不迁,介夫病焉。

至是则修武备,建长利。

寝兴得安其室处。

坐起以观其习变。

而公又飨士於斯,娱宾於斯。

公之心泰则神王,神王则中和旁达;士之体宁则气全,气全则余勇可贾。

夫然,则不出楹阶俎豆之间,而威惠交修,上下浃洽,在此物也。

以公之平粹淑均,天资吏师,昔尝四剖符,一司武,皆有利泽施於州壤。

及是则贵为元侯,疏以大封,推心术而行於理所,繇属城而流於支郡,程功底绩,观发知智,亭与营之制宜乎哉!前贤之以循政闻者有矣,而遗美於是,岂公之为而裕斯人耶?凡由此涂出者,东南抵於歙,西北抵於泾,肩摩毂击,往复自便。

绝东溪有浮桥,过西亭则莲池,触池,触类滋长,皆为绝境。

公以鄙夫春秋之徒也,绘而传焉。

使实录於石,时三年夏五月记。

◇洪州西山风雨池记

山林川谷,能出为风雨,皆曰神,诸侯在其地则祭之。

锺陵风雨池,在西山洪井之北,发源山椒,派分脉散,清浅数里,汇归於兹。

石壁峭绝,泉流其下,信乎精气之所回复,风雨之所蓄泄。

邦人敬享,相传名之,并山北下二十余里,有望祀之地。

祠宇以神之,蘩以荐之,祈农望岁,於是乎在。

祀之丰约,在德之轻重;报之迟速,视诚之薄厚。

大夫李公,理江西三年,宽仁清净,正德利用,以黄韩笃厚之化,易吴楚剽轻之俗,里闾之间,歌颂相闻。

岁在丁卯六月大旱,公勤身焦思所以救之之道,撰日洁诚,有事於神。

斋心夕往,舣舳宵济,厥明至於山下,达於祠宇。

精诚旁魄,灵贶交感,通山泽之气,致阴阳之和。

和气薰然,蒸为时雨,未彻奠而繁阴起,不崇朝而甘液遍,荡洒疵疠,布之休和。

自时厥后,庶征咸若,茂遂生物,登成甫田。

而所治七诸侯,如公之诚,各修其封内之祀,化彼灾。

为为福,其或散为祥风,结为卿。

纷纶葳蕤,奔走来告,繇是九江之西,岁用大穰。

昔董仲舒推阴阳启闭之数,相区区江都之地,用无饥年,前史书之。

况我公察廉八郡,政成化洽。

人有顽薄之俗,以诚革;岁有水旱之,以德胜。

庶富斯民,如此之盛也。

春秋时,国有史氏,君举必书。

德舆从事於公,记事之徒也。

以公之仁,池之神,明德参会,若合符节,是用追琢岩石,俾邦人识之。

时贞元三年八月庚子记。

◇太宗飞白书答诏记

太宗文皇帝飞白书十二句五十五字者,贞观十六年答右散骑常侍刘洎之诏也。

吾观古之令主,未尝不虚已以纳谏;古之良臣,未尝不匪躬以尽直。

然后百度贞,九有清,繇此物也。

初太宗与公卿大臣往复古义,以聪明示群下。

洎退而上书。

其大旨以为动神机,纵天辩,不若凝旒虚襟,以至公慎取舍而已。

故沃心以纳,优诏以答。

嘉其忠,故以诚词;渥其礼,故以手翰。

史臣《实录》,具载其事。

有都官郎中窦泉者,博古尚艺,贞元初,得其书於人间。

太清宫道士卢元卿又得之於窦氏,元卿工为篆隶八分诸书,具其家法,保而藏之久矣。

元和五年夏四月,子以太常斋荐於宫,师因出而示子。

子乃整衣冠,离次捧视,且以见圣唐建巍巍无穷之基,在此编也。

至若缥缈鸿飞之势,轻浓蝉翼之状,子敬白而不飞,子云飞而不白,稽合从美,裁成绝艺。

又以见哲王之余裕,书圃之逸品云。

◇信州南岩草衣禅师宴坐记

信州南岩,有清净宴坐之地,而禅师在焉。

师所由来,莫得而详。

初州人析薪者遇之於中野,其形块然,与草木俱。

咨於州长,乃延就兹地,三十年矣。

州人不知其所以然也,遂以草衣号焉。

足不踏地,口不尝味,日无昼夜,时无寒暑,寂然之境,一绳床而已。

万有嚣然,此心不动其内,则以三世五蕴,皆从妄作。

然后以无有法谛,观十二因缘;於正智中,得真常真我。

方寸之地,湛然虚无。

身及智慧,二俱清净。

微言软语,有时而闻。

涉其境之远近,随其根之上下,如雨润万物,风行空中。

履其门阈,皆获趣入,若非斡元机於无际,穷实相之源底,则四时攻於外,百疾生於内矣。

古所谓遗物离人而立於独者,禅师得之。

呜呼!世人感物以游心,心迁於物,则利害生焉,吉凶形焉。

牵挛羁锁,荡而不复,至人则返静於动,复性於情,夭寿仁鄙之殊,由此作也。

斯盖出谛之一说耳,於禅师之道,其犹ㄗ稗耶!建中二年,予以使役,道於上饶。

时左司郎崔公出为郡佐,探禅师之味也熟,为予详言之。

拂拭缨尘,携手接足,洗我以善,得於仪形。

且以为《楞严》之妙旨,《毗耶》之密用,皆在是矣,又焉知此地之宴坐,不为他方之说法乎?粗书闻见,以志於石。

◇许氏吴兴溪亭记

溪亭者何?在吴兴东部,主人许氏所由作也。

亭制约而雅,溪流安以清,是二者相为用,而主人尽有之,其智可知也。

夸目心者,或大其闳,文其节,检士耻之。

绝世离俗者,或梯构岩,纫结萝薜,世教鄙之。

曷若此亭,与人寰不相远,而胜境自至。

青苍在目,潺激砌。

晴烟阴岚,明晦万状。

鸥飞鱼游,不惊不喁。

时时归云,来冒茅栋。

许氏方岸冠,支邛竹。

目送溪鸟,口吟《招隐》,则神机自王,利欲自薄,百骸六藏之内累,无自而入焉。

有田二顷,傅於亭下,基之功,出於僮指。

每露蝉一声,秋稼成实,倚杖眺远,不觉日暮。

岁实之羡,则以给樽中,方其引满陶然,心与境冥,则是非得丧,相与奔北之不暇,又何可滑於胸中?б呋!举世徇物以失性,而不能自适,且缪戾於动静之理,君之动也。

代耕筮仕,必於山水之乡,故尉义兴,赞武康,皆有嘉闻而无比政。

其静也,则偃曝於斯亭,循分食力,不矫不躁。

庸讵知今日善闭,不为异时之大来耶?子知之深,故因斯亭以广其词云。

◇会稽虚上人石帆山灵泉北坞记

灵泉北坞之主人曰大刍虚公,於诸佛微言义味之中,深入圆净,以辩才实智离於二边。

尝经行於邪溪稽山之下。

初石帆山侣,有颍川陈公表,久挂法冠,抗迹尘外,既以自适为适,且悦虚公之风,乃舍其北坞,为公禅诵之地。

公既至,则疏翳荟,刳拥肿,随其崇,作为胜势。

先是此山无泉,远汲溪流,人既劳止,而水之为用不足。

公乃默以心感,恍若有通,崖兼之下,微得泉脉。

及草转石,渠潺沮洳,畚之锸之,决之之。

喷若玉窦,泄为瑶池,净如醍醐,莹若琉璃。

疑青莲可植,金沙在下,惠风天籁,相为虚寂。

然后殖碧鲜以相接,引清流而备用,以盥以氵敕,以糜以茗。

或以助火化,或以热恼,日用无穷,不知其功。

使夫后学趋道之徒至於此者,则浣濯缨尘,渐渍法味,还源复性,以声荣为累,不其至哉!贞元初,州牧左常侍王君行春访道,因以泉名坞。

又前代隐贤,多游践於兹,自东晋而下,谢敷王子敬支遁制道猷洪偃,皆有遗迹留於岩中。

今兹公宗本之外,又互以胜概标品,徐会稽公李渤海则命其溪曰五,谏大夫齐君遐举则命其山曰玉笥,其余冠柱后惠文者,有王氏张氏陆氏。

率用仁智,乐北清辉,嘉名竞爽,以傲轩毂。

日至泉下,为公宗雷,虽匡山之社,锡杖所叩,不是过也。

每元关道机,演畅微妙,闻其一音,皆摄妄缘。

以趋静性,居常淡然。

与灵泉为侣,盖戒本其洁,定因其止,惠取其用。

然后观身及泉,二俱无碍,清净洄氵复,无入而不自得焉。

问法者又因泉以见虚公之道,斯为至矣。

三年春,获与公遇,俾予传信,故不敢没其美,又不敢蔓其辞。

时岁在丁卯二月甲子日。

◇司徒岐公杜城郊居记

司徒岐国公,以盛德相三朝,以大中敷五教。

帝载协,泰阶跻平,既致用於方内,亦宅心於事外。

神京善地,启夏南出,凡十有六里,而仁智之居在焉。

萦回岩,左右胜势,径术逶迤於木杪,亭台蹇产於山腹。

下崇冈,冒青苍,步履平夷,以至於堂皇。

四敞宾榻,中容宴豆,孤斋闲馆,幽概随之。

乃开洞穴,以通泉脉,其流泠泠,或决或氵亭。

激而杯行,瀑为玉声,初蒙於山下,终汇於池际。

白波沦涟,缭以方塘,轻舻缓棹,沿洄上下。

见烟霞澄霁之状,鱼鸟飞沈之适,濯於潺,风於碧鲜。

红葩火然,素英雪翻,芊眠葱倩,杳{穴条}回合。

含虚籁以四达,溯清辉而交映。

故其休沐燕息,盍簪投辖,则有鸣佩拖绅,宗工隽人。

金闺玉堂之宾,淑姿修态,流光含睇;回风遏之艺,中饮笑,交欢击节。

不知公相之为贵,适其适故也。

《易·坤》之说曰:「君子以厚德载物。

」《诗》曰:「恺悌君子,求福而不回。

」惟公以德受福,故光明昌大。

每温室宴见,一人尊礼而不名,故其代天工,断国论,卓尔以冠群。

后暨夫暇日之戾止於斯也,则畅天理,栖颢气,然以遗万物。

其无方与,其不器与。

昔子房赤松之游,且非代教;安石东山之赏,僻在下国。

岂若公密赞化育,内谐恬旷,如春之仁,如乐之和。

以君臣之交感,兼动静之极挚,从古以还,无公比焉。

公之华宗,自汉建平侯徙杜陵,三守本封,几乎千祀。

故城南墟里,多以杜为名,逮今郊居,不忘厥初。

又以见积厚流泽,此焉往复。

且公之心无町畦,寿若冈陵,昭融煊赫,未始有极。

德舆谬陪众君子升公之堂,嘉招盛集,靡间弦晦,以众美之不可以不纪也。

承命遽书,刻於岩石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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