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 第04部 卷三百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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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 第04部 卷三百三十一 董诰等 纂修

◎王昌龄

昌龄字少伯,江宁人。

第进士,补秘书省校书郎。

又登博学宏词科,再迁汜水尉,贬龙标尉。

以世乱还乡里,为刺史闾邱晓所杀。

◇公孙宏开东阁赋"以「风势声理,畅休实久」为韵"

《易》穷则变,变则乃通。

二气相感,万物初蒙;拆於阳甲,化於阴风。

彼君臣有际会,屠钓无终穷。

其未遇也,如兽之槛,如禽之笼。

其德合也,起阿衡於莘媵,获太师於渭翁。

睹公孙之发迹,知汉帝之尊崇;厄则异,元亨则同。

火有炎光,木有根柢;寒者斯附,暑者蒙蔽。

苟得其所,亦为大惠。

动必有获,自然之势。

抑折节以下人,亦开国而来诣;衣布被而薄已,散金帛以济。

近乎仁者之心,与裘马而俱敝,以光招贤之策,不失终身之计。

故能多士爰处,佥谋是行。

拓南蛮之徼,增朔方之城;大启侯国,载扬天声。

与夫蚩蚩以致诮,孰若兢兢而立名?僭上则差,Τ下则鄙。

反坫谁咎?豚肩陋矣。

或俭奢而得中,即达人之至理;嗟服勤以抗节,在庶几乎君子。

璞玉在山,白虹在上;精灵不隐,物理相畅。

君任下以不疑,臣荐贤以答贶。

失之者丧,得之者王;况乎左右股肱,举尔无妄。

道有兴废,人亦焉瘦;屈之则否,伸之则休。

不正其名,亦去其实;宾阁既关,拥门自佚。

使贤鬼错杂而不分,登驽骀於招士之室。

喟然宣父,悲之已久;傥相府之可依,铭盛德於不朽。

◇吊轵道赋"并序"轵道,秦故亭名也。

今在京师东北十五里,署於路曰秦王子婴降汉高祖之地。

岂不伤哉!余披榛往而访之,则莽苍如也。

夫以战国之弊,天下创夷,又困於秦,使无所诉,罪在於政,而戮乎婴。

呜呼?杀降不祥,项氏之不仁也。

遂作赋以吊云:

长林之墟,荒草无垠;踌躇访古,隐嶙如存。

耆老曰「此秦之轵亭也」,莫不陨泣而伤魂。

我闻中原板荡,历数更造;来为都邑,去为郊道。

化育人寰,盛德攸保。

其有随覆车之遗迹,蹑咸阳以崩倒;陈炯戒而罔怀,终灭裂以荡埽。

今者行旅有悲凉之色,将未识圣人之大宝。

听之哉不义而强,其敝必速;徒以金城千里,介马万轴。

九国既夷,上慢下黩;东游莫返,白帝先哭。

是以沙邱祸,制出赵氏;扶苏赐死,大事去矣。

海内汹焉,雷骇飙起;自非蹂先王而隳道德,亦无能而及此?五星夜聚,汉瑞秦亡;白马素车,降於道傍。

非子婴之罪也,而杀身於项王,悲夫!以暴易乱,莫知其极。

且闻追怀而霸楚,无乃弛义而争国,东城引剑,亦其宜哉!至於后稷贻周,三圣九贤,合於成康,千有余年。

犹复慎终如始,爰作顾命;宣文武之重光,训艰难於执政。

乃尸天主,遂诰诸侯;高内轴,齐鲁外。

此周之所以磐石相维、数革龟谋,孰与夫离摈子弟、甘心贼臣、身死国灭,如火燎薪?设使雍州为舆,伊傅为轮;当朽索之不驭,岂龙虎之能驯?不其然乎?贾生闻之,於是让东陵故侯曰:「昔王子有殷墟之歌,大夫有周庙之作。

子秦人也,岂无情哉?」邵平乃太息久之,且为歌曰:「道不虚行兮史酋没位,吾宁范伯之徒与?感夷齐而多愧。

麟凤远去,龙则死之,河水洋洋兮先师莫归,往者不可谏,来者吾谁欺?姑退身以进道,曷言而受非?彼萧相国,知子乎布衣。

」◇灞桥赋"以「水辉映,车骑繁杂」为韵"

圣人以美利利天下,作舟车。

禹乃开凿,百川纡余,舟不可以无水,水不可以通舆。

遂各丽於所得,非其安而不居;横浮梁於极浦,会有迹於通墟。

借如经纶淮海,陶鼓仁义,藏用於密,动物以智。

每因宜以制模,则永代而取寄;伊津梁之不设,信要荒之莫致。

思未济於中流,视安危之如戏;故可取於古今,岂徒阅千乘与万骑?惟梁於灞,惟灞於源;当秦地之冲口,束东衢之走辕。

拖偃蹇以横曳,若长虹之未翻;隘腾逐而水激,忽须臾而听繁。

虽曰其繁,溃而不杂;怀璧拔剑,披离屯合。

当游役之嗷嗷,自洪波之纳纳。

客有居於东陵者,接行埃之余氛;薄暮垂钓,平明去耘。

傍连古木,远带清;昏晓一望,还如阵。

乃临川而叹曰:亡周霸秦,举目遗址;前车覆轨,不变流水。

叹往事之诚非,得兹桥之信美。

皇风不竞,佳气常依。

既东幸而清道,每西临以驻;连袂挟毂,烟阗雨飞。

嗟乎此桥,且悦明盛;徒结网於川隅,视霞之晖映。

聊倚柱以叹息,敢书桥以承命。

◇对大斗酌酒判〈元日会序宾,光禄以大斗酌醴祈黄,比部以无令式勾征,诉称以引以翼,古之道也。

设樽养老,序宾惟贤,将必发乎直言,用光被乎孝德。

征元会之燕射,展古义於君臣。

金奏洋洋,合明神於九变;青气霭霭,布庆云於一色。

则当嘉宾戾止,彝伦孔彰,群儒就经之日,天子尊师之礼。

袒割以俾其冕旒,乞言以成其福禄,昔之所废,今之所崇。

瞻彼有司,未详光禄,嗟引翼之攸懵,何令式之无稽?徒欲致讥,诚堪耸诮。

◇对荐贤能判〈甲荐贤能之士,三诣公车试,皆高第,表请锡彤弓,廷尉致诘,词云三适有功。

俾尔公侯,敬服王命,乃升贤俊,昭宣训典。

惟甲蕃屏有垣,既孜孜於审择;黜陟咸若,亦贤贤而修贡。

三诣三适,登汉室之明科;九德九征,赞虞臣之寅亮。

有如取火於燧,故能任事加爵。

且汝惟勿伐,则继瓒不诬;今也自贤,岂曰彤弓是允!与其表请,孰若谦光?廷尉有词,匪伊妄作。

◇上李侍郎书昌龄拜手奉书吏部侍郎李公座右:夫道有一,昌龄有心,明公有鉴,三者定矣。

而又元气潜行,群动相鼓,乘时则利,遇难则否,斯亦分於数矣。

今或者序觚旁礴,以为已任,发心不中,中无不通。

虽大愚之人,犹知不可,况贤智之士乎?兹数者,如昌龄之心,非不知也;明公之鉴,非不明也。

惟明公能以至虚纳,惟昌龄敢以无妄进,故未便绝意,愿就执事陈之。

若明公以为隅曲,置之度外,则昌龄未识定分,为向时之客。

乘时不利,动则遇否,至虚不纳,无妄不进,将使天下之士,永绝望於明公矣,岂独小人哉?初闻明公克举大体,不尚小节,竭智附贤,贯道选数,亦已确镇外物,翕然有归。

於是穷居独闲未用之士,将遁幽贞千里,未审明公何以待之?夫夷吾穷困,乐毅羁旅,孔明躬耕,子房养志。

此四贤未遇之时,则乃不遇,意固不能亻免首步,与众人争得失於吏曹之门。

就使四贤生於明时,无所服用,则下士之不若也,亦当与众人四方而来,竦明公之门,未审明公何以处之?伏惟明公居堂上之阴,知日月之次;睹堂下之士,知四方之贤。

若者终不自若也,伏惟明公熟察焉!天生贤才,必有圣代用之。

用之於天子,先自铨衡,则明公主司天下,开塞天下之所由也,可不慎之?

嗟乎!持衡取士,专在文墨,固未尽矣。

况文章体势,其多面焉,苟不相容,则太迂阔。

一时不合,便即弃之,伏恐伤钩赜之明,结志士之怨。

吁!可畏也,又有恢恢无明,精诚洞物,大不施小,屈於章句。

盖屈寸而伸尺,小枉而大直,君子行焉。

党斯人也,木讷自守,默然而退,明公不以为贤。

是小人敢正颜色,鼓喉舌,欲伸大直於明公,能容之否?所为直者如何?明公若以为群区一举,自有常式,富贵为怀,曾莫下视。

则明公何以异近代、合古人?匪惟高贤雅量,在小子亦知之矣。

明公昔未居此任,岂不曰伊人也,弃正任巧,我为宗臣,必将革之?操持升降,正在今日。

伏愿密运心镜,俾无逃形,振拔非常,以资天轴,乃明公论。

则振拔者亦膺摩赤霄,必将逆进其类,以光王国。

自迩及远,其谁曰不当任乎?一为元龟,自可数千百年不衰其政矣!敬之无任,使小人之口,波荡振骇,君子りり,以俟贤俊。

昌龄久於贫贱,是以多知危苦之事。

天下固有长吟悲歌,无所投足,天工或阙,何借补之?苟有人焉,有国焉,昌龄请攘袂先驱,为国士用。

棼丝之务,最急之治,实所甘心。

昌龄岂不解置身青山,俯饮白水,饱於道义,然后谒王公大人以希大遇哉?每思力养不给;则不觉独坐流涕,啜菽负米,惟明公念之。

直科不得不谋其始,夫惟明公深念之。

投报徇义,非一言而能尽也。

昌龄常在暇日,著《鉴略》五篇,以究知人之道,将俟后命,以黩清尘。

◎阳伯成

伯成,开元时官尚书左司郎中、河南少尹。

◇太常燕国公张说谥议

议曰:谥者,德之表,行之迹,将以激励风俗、检束名教。

固无虚誉,是尊实录。

《准张说罢相制》云:「不肃细微之人,颇乖周慎之旨。

」又《致仕制》云:「行亏半古,防阙周身。

」未免瓜李之嫌而喧众多之口。

且玉之有瑕,尚可磨也;人之斯玷,焉可逭焉?谥曰文贞,何成沮劝?请下太常,更据行事定议。

谨议。

◇大智禅师碑阴记夫道非言,言以明道也;空非相,相以泯空也。

禅师弥天冥符,旷劫传印,出等等,腾非非。

适来时也,适去顺也。

上自宸,下达蒸黎,才仰青莲之光,旋惊白林之会。

中书侍郎严公,探秘藏决词江,洋洋乎文宗,昭昭乎灵迹。

伯成殊昧先觉,忝在后尘,纟合群公,激扬众美,岂翰墨以云朽,将金石以齐固?所谓非六经曷以明夫子也?非四偈曷以晓真如也?凡舍净财者,人具题爵里。

於时岁在辛巳五月庚戌十八日丁犯,皇唐开元廿九年也。

"谨案:碑刻严挺之《大智禅师碑铭》之下题:「河南少尹阳伯成撰,通直郎行河南府伊阙县尉集贤院待制兼校理史惟则书。 」"

◎李元成

元成,天宝时官考功郎中、知制诰,迁中书舍人。

◇应贤良方正科对策"并问"

制策问,朕闻理国莫尚乎"前篇作「於」"任贤,命官必资乎"前篇作「於」"选众。

尧舜以声不"《登科记》及前篇并作「而」"以度,考良难;殷周取德兼取言"《登科记》及前篇并作「而取名」",征求匪易。

朕所以载怀经术之彦,夕遗其寝;虚伫艺能之士,朝忘其饥。

子大夫光我弓旌,应"《登科记》及《名贤策问》并作「膺」"斯扬择,为政作法,岂无前范,安全济时,亦有令躅。

宜叙立身之志,各言从官之才"前篇作「心」"。

至如七辅、八元,施何纲纪?十臣、四老,正何得失?并"一作各"陈事迹,兼详"《登科记》作「述」,前篇作「言」。 "名氏。

夫"《登科记》及前篇并无「夫」字"朝会古礼,登享旧章,九仪式辨其赐,六贽各明所"前篇作「其」"执。

雍起自"《登科》作「於」"何年"前篇作「代」"?亳社立於何代"前篇作「年」"?天士、地士,此"前篇作「复」"何所封?诸布、诸严,彼何所主,"前篇作「立」"?又穆邦家而济生死,三圣之教何长?利动植而益黎元"前篇作「庶」",五材之用"《登科记》作「术」"何要?工商两"前篇作「二」"业,在俗何先?文武二"前篇作「两」"柄,适时何急?凡此数科,不获双美,必去者方於去食,可存者同夫存信。

"十四字《登科记》及前篇并作「必存者均乎存信,所去者同乎去食。 」"朕将亲览,尔等"前篇作「则」"明言。

对:臣闻大圣有国,将兴至理,总庶官以匡化,览群议以登贤。

所以奉若天纪,作为人极。

观尧舜之兴,则四岳佥举,九载陟明,考之端立矣;监殷周之策,则三驾访德,六廉察事,征求之道行矣。

非睿哲明虑,深体化源,亦安能董正理官,推伏贤杰者也?今陛下缵兴圣业,昭布天光,举良弼以谋至道,综群才以康庶绩。

故乃岳生维翰,星降士师,嘉猷日闻,正言弥启,肃然在位,灿然盈朝矣。

且犹郡邑公选,岩穴敷求,遗寝载怀,比岁临问,伫经术以佑职,想艺能以建官。

则古之坐明堂,议衢室,安可以俦清问之深也?固将卓立化首,廓开政先,岂唯绍明恒训、践修常轨而已?臣素微经艺之术,谬忝弓旌之招,诚不足以登进王庭,恭承明策。

至若为政作法之要,安人济时之体,臣虽愚鄙,窃有志焉。

臣闻政务利人,法期济物,布法由道,行政在官。

官必其才,则人沐於化;法必於正,则物赖其安。

故庇人以和,所以兴其义;率人以礼,所以致其淳。

赋之必均,所以绥其业;役之必度,所以务其时。

恤其转死,所以保其命;薄其收入,所以全其生。

此安人之画,济时之要,总其大趣,存其至心,而臣节无隐者尔。

故王者安人则审政,兴政则任官。

任官必良,则为政皆善;善政溥洽,则黎人用康,德之本也。

是以深居而情鉴万里,高拱而明照八极,其在任人之术欤!夫至公克守於鸣谦,臣节必存乎无隐。

况王心虚镜,容光必察,询其立身之志,考其从官之才,臣之愚衷,具以上达。

若蒙饬躬召入,程器收用,使得履文石以献议,瞻法座以陈诚,序安人之大训,言济时之良政,抗恒节以忠主,申远图以戴君,臣之宿心,永愿毕矣。

立身之志,实在於斯;从官之才,安敢自必?盖无善不应,有开必先。

七辅立於先朝,充四目以鉴远;八元翼於舜日,播五典以宏风。

或理历茂时,天道以叙;或辨方宁乱,地纪用章。

或内平外成,树稼而蒸人乃粒;或忠肃恭懿,敷教而理训克从。

原其纪纲,较然明著。

十臣佐命,周道蔚兴;四老为宾,汉储底定。

文武以济,灵台光偃伯之期;羽翼既成,宠子罢夺宗之计。

匡正得失,格言斯在。

风后、力牧,膺七辅之名;伯奋、仲戡,居八元之列;周公、吕尚,为十臣之宗;园公、绮里,参四老之目。

八元尽高辛之裔,十臣有文王之子,事迹斯辨,名氏可征矣。

夫朝会者,所以正君臣之位;登享者,所以尽诚敬之极。

故物称其礼,举之表仪,功被於人,施之礼典。

盖辨其位序,而不多其玉帛;先其敬意,而不繁其樽俎,明王道之制也。

自道远圣逝,侈及嬴、刘,荐币兴利,酎金逞罚。

祭非其鬼,妖望其祥,瞻古语事,斯谬甚矣。

《周官》大宗伯之职,以九仪之命,正邦国之位。

一命受职,再命受服,三命受位,四命受器,五命赐则,六命赐官,七命赐国,八命作牧,九命作伯。

盖以懋功训德,审官人也。

又以禽作六贽,以等诸臣。

孤执皮币,卿执羔,大夫执雁,士执翟,庶人执骛,工商执鸡。

盖象事以明等威,以示礼也。

秦修雍祠,而古有雍焉;周祭亳社,宜社有属亭焉。

孝武祈仙,封於栾大,将以通天地之道也。

故天士、地士,悬以五利之名焉。

汉氏广祷,主於小祠,将以期纯嘏之集也。

故诸布、诸严,设於群望之祭焉。

夫谷神不死,道宗於元默;至觉而生,释归於清净。

书於圣典,固在儒流。

然练神虚心,释道以空慧为法,可以济於生死矣;兴政致理,周孔以礼义为训,可以穆於邦家矣。

教之攸设,儒则为长,天生五材,利溥群物。

火炎水润,动植以滋,刳木范金,黎攸济。

禀於元象,土德厚载而居多;施於物宜,五行废一而不可。

工以缮器,商以通财,财则聚人,器则周用。

疾其浮侈,商以政而当遏;资於器械,工在俗而为先。

圣人睹天地以成文,象震曜以兴武。

文次九序,武标七德,利用开物,禁暴夷凶。

二柄所资,百代无易,两参王政,互为国经。

若寰海晏如,则武备都偃;干戈日扬,则文教式衰。

自有偏废之辰,皆无必去之道。

理旷者不可以言极,道深者不可以意明。

干象照临,圣模广运。

臣材非秀茂,学非敏博,对越天旨,诚无足观。

谨对。

◎崔器

器,深州安平人。

天宝中举明经,为奉先令。

禄山陷西京,器受贼署,仍守奉先。

后诣灵武,为御史中丞兼户部侍郎,从肃宗至凤翔,加礼仪使。

克复二京,为三司使、吏部侍郎、御史大夫。

上元元年卒。

◇将军王去荣杀人议

右件官打杀本部富平县令杜徽,恩旨以其能放抛石,免死夺官,自身配陕郡效力,中书舍人贾至等未即行下,奏请奉进敕旨议者。

臣等伏以法者天地之大典,帝王守之,犹不敢专也。

若王去荣者,乃敢擅杀,是臣下之权过於人主。

开元以前无者,尊朝廷也。

当今"疑"为天下主,爱无亲疏,得一去荣而失万姓,何利之有?又八议名例,都无此名;十恶科条,乃居其一。

杀本部县令,而陛下宽之,王法不行,人伦道屈。

臣等奉诏,不知所从。

夫国以法胜,有恩无威,慈母不能使其子。

养由基射穿七礼,楚王以为辱国;林虑公主男犯法,汉君不为减罪。

贱技则去荣何有,受法则林虑可征。

晋文弃原取信,以信大於原也。

今陕虽要郡,不急於法,则海内无处不克"疑",况陕郡乎无法也。

贾至等皆朝之忠良,见克"疑"在近。

谨议。

◎杨绾绾字公权,华州华阴人。

举进士,补太子正字。

天宝十三载举词藻宏丽科,擢右拾遗。

肃宗即位,擢起居舍人、知制诰,累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

卒谥文简。

◇条奏贡举疏

国之选士,必藉贤良。

盖取孝友纯备,言行敦实,居常育德,动不违仁,体忠信之资,履谦恭之操,藏器则未尝自伐,虚心而所应必诚。

夫如是,故能率已从,化人镇俗者也。

自叔世浇诈,兹道寝微,争尚文词,互相矜。

马卿浮薄,竟不周於任用;赵壹虚诞,终取摈於乡闾。

自时厥后,其道弥盛,不思实行,皆徇空名,败俗伤教,备载前史,古人比文章於郑卫,盖有由也。

近炀帝始置进士之科,当时犹试策而已。

至高宗朝,刘思立为考功员外郎,又奏进士加杂文、明经加帖经,从此积弊,寝而成俗。

幼能就学,皆诵当代之诗;长而博文,不越诸家之集。

递相党与,用致虚声,六经则未尝开卷,三史则皆同挂壁。

况复征以孔孟之道,责其君子之儒者哉!祖习既深,奔竞为务。

矜艺者曾无鬼色,勇进者但欲凌人,以毁ゥ为常谈,以向背为己任。

投刺干谒,驱驰於要津;露才扬已,喧胜於当代。

古之贤良方正,岂有如此者乎!朝之公卿,以此待士;家之长老,以此垂训。

欲其返淳朴,怀礼让,守忠信,识廉隅,何可得也?譬之於水,其流已浊,若不澄本,何当复清?方今圣德御天,再宁寰宇,四海之内,喁喁向化,皆延颈举踵,思圣朝之理也。

不以此时而理之,则太平之政又乖矣。

凡国之大柄,莫先择士。

古先哲后,皆侧席待贤;今之取人,令投牒自庆,非经国之体也。

望请依古制,县令察孝廉,审知在乡闾有孝悌及信义廉耻之行,加以经业,才堪策试者,以孝廉为名,荐之於州。

刺史当以礼待之,试其所通之学,其通者送名於省。

自县至省,不得令举人辄自陈牒。

比来有到状保辨识牒等,一切并停。

其所习经,取《左传》、《公羊》、《梁》、《礼记》、《周礼》、《仪礼》、《尚书》、《毛诗》、《周易》,任通一经,务取深达奥旨,通诸家之义。

试日,差诸司官有儒学者对问,每经问义十和,问毕对策三道。

其策皆问古今理体,及当时要务,取堪行用者。

其经义并策全通为上第,望付吏部便与官;其经义通八、策通二为中第,与出身;下第者罢归。

其明经比试帖经,殊非古义,皆诵帖括,冀图侥幸。

并近有道举,亦非理国之体,望请与明经、进士并停。

其国子监举人,亦请准此。

如有行业不著,所由妄相推荐,请量加贬黜。

所冀数年之间,人伦一变,既归实学,当识大猷。

居家者自修德业,从政者皆知廉耻,浮竞自止,敦庞自劝,教人之本,实在兹焉。

事若施行,即别立条例。

◇上贡举条目疏

孝廉举人,请取精通一经。

每经问义二十条,皆须旁通诸义,深识微言;试策三道,每日问一道,问古今理体。

取堪行用者,经义及策全通为上第,望付吏部便与官;义通七、策通二为中第,与出身;下第者罢之。

《论语》、《孝经》,圣人深旨,《孟子》儒门之达者,望兼习此三者为一经,其试如上。

先取在家有孝义廉耻谦恭之行,好学不倦,精通经义,并堪对策者,县令征於乡里,送名於州。

刺史与曹官对试,以其通者送省。

既是贡士,刺史、县令不得以部人待之,加其礼数,随朝集使以十月二十五日到省。

其乡饮酒及至上都朝见,并谒先师,并依旧式。

又以寇难之故,衣冠多去故乡,所居必闻,才行斯在,望许所在州县,且举所谙知者。

秀才举人,准旧格惟试方略策五条,望令精通五经。

每经准孝廉例,问义二十条,对策五条,每日试一道。

全通为上第,送中书门下超与处分;十条通七、策通四为中第,送吏部与官;下者罢之。

又国子监举人,亦请每岁本业博士推择才行,送名与祭酒,依乡贡例试,通者送省。

举人自县至州,皆不得辄自陈牒。

比来有到状保辨识牒等,请并停。

明法举人,望付刑部考试。

◇裴遵庆碑

《易·坤》之为义,臣道也,君子履之。

《文言》曰:「直方大不习"阙一字"不利。

」又曰:「阴虽有美,含之以从王事。

」然后以黄中通理之道"阙"终则受黄裳之吉矣。

安贞应地者,其顺矣乎。

公"阙十二字"在"阙一字"为伯益,若予上下;在周为非子"阙"字重"阙七字"因其生也,济物之庆,垂名"阙九字"河东著族,其后始大,以至於大"阙"逮先考赠司空"阙二字"君重之以明义虞"阙二字"公。

公少而"阙十一字"於近究末而必慎其初,尝"阙"足以尽"阙一字"则"阙一字"然矣介是者君子之所"阙六字"为宝"阙八字"而不察。

解褐,以门荫授兴宁陵"阙"之功用刑者必求其意,"阙一字"法者"阙一字"极於文"阙六字"疑"阙九字"加徒役辞"阙一字"翻动文致於理"阙"体"阙一字"自前修"阙一字"批案云才辩不足"阙一字"人威力不"阙十二字"省"阙七字"别曹夺已"阙一字"之"阙"外"阙一字",转司勋吏部郎,皆掌曹事。

前古官省而久任中代"阙七字"乡里之"阙七字"抡材之重专"阙"萌难"阙一字"隐匿"阙一字"环讹为"阙一字"结投刃不惑,应弦而"阙二字"自"阙三字"不自尊其"阙三字"问望已"阙一字"於公辅矣丁内"阙"太守外"阙三字"中权"阙一字"扰私欲"阙一字"求不给则"阙三字"贬守"阙四字"称惜"阙五字"郎中。

至德初"阙二字"贼庭将"阙"贺於朝"阙一字"。

拜给事中,累迁尚书右丞、兵部、户部"阙一字"校吏部"阙一字"郎"阙二字"之后以擢"阙四字"之道"阙一字"而多端公鉴以"阙"年,除吏"阙一字"侍郎平章事。

时寇戎未平,"阙一字"国多务,"阙一字"以数变生害,谷以不通为急。

公"阙四字"敬"阙一字"之信不擅其利,不"阙"则"阙一字"而"阙一字"温雅"阙一字"浮诡"阙二字"矜伏讽谏见"阙三字"内惧"阙五字"为文"阙一字"惟左右近"阙二字"记削"阙一字"之疏数莫知其"阙"食一百户。

又追先"阙二字"之德宠赠正司,以"阙一字"勉焉。

公以年当赐杖,礼有悬车,不矜"阙五字"簿守官之节固请遏"阙"上难"阙二字"至"阙一字"太子少傅。

又以官制"阙一字"明选曹求旧,还除吏部尚书,迁右仆射,再"阙四字"人愿也。

公和顺积中,"阙"欲进之"阙一字"及践大任,无自喜之色。

当其未可,审其体而能安;当其可,蹈其"阙一字"而不失。

每"阙一字"安危故事,兴替旧章,谕同"阙"极上列祭"阙一字"实赋养不加厚,谦以自持,酒醴之欢俭,故能广林泉之"阙五字"惠爱以合亲,施舍以周给,古之"阙"。

以大历十年十月二十九日,薨於"阙一字"年县升平里之私第。

以明年二月二十"阙一字"日"阙二字"於东都万安山之旧茔。

"阙一字"谥曰"阙二字"公礼也。

诏使"阙二字"典客护丧。

卿大夫庶僚百吏,追送於国门之外。

生荣殁哀,人理至矣。

有子太子"阙"践德之"阙三字"抱"阙一字"之"阙三字"之义以文见托,论撰"阙四字"不"阙一字"。

其铭曰:

天生万物,有典有则。

人之秉彝,好"阙四字"空之天,古训是式。

知"阙一字"知"阙一字"有严有翼。

悫善同允,敬"阙一字"奉职。

五刑恤"阙"是力"阙六字"自"阙七字"其直。

是非"阙八字"盈虚,与时消息。

"阙四字"哀荣同域。

"阙"◇汾阳王妻霍国夫人王氏神道碑

鹊巢配德,合好之义深;象服建封,宠光之致极。

况动循法度,躬事蘩,揭四德而表仪高门,秉一心而辅佐君子。

则有夫人王氏,有唐元辅汾阳王之伉俪。

本其盛族,著於太原。

高祖长谐,皇左武卫大将军秦州都督平原郡公,赠荆州大都督,陪葬献陵。

曾祖德元,银青光禄大夫唐州刺史。

祖士会,河南府陆浑县令。

父守一,宁王府掾,赠衮州大都督。

或勋阀可称,或理行尤异,积仁储庆,奕叶联华。

夫人即衮州府君之长女,敏悟生知,孝慈天性,诞含柔范,光起韶仪。

亲执组纟川,备详图史,女宗之美,灿然有光。

年既及笄,礼从纳币,言告师氏,归於汾阳。

汾阳时宠禄未崇,盛业犹晦,夫人循节俭之行,服汗濯之衣祗事舅姑,恪恭朝夕。

视庖主馈。

未尝假人,下气怡声,率由至性。

生既极其养,殁又过乎戚。

慎徽众善,敦叙六宗,睦娣姒以仁,接中表以义。

由是闺门以穆,妇道有闻。

天宝中,汾阳分镇河中,策勋王府,夫人从夫之义,封琅琊县君。

寻又进封太原郡君,其后寇盗横厉,风元感,汾阳乃首启戎行,宣力王室,出则统一师旅,入则燮赞台阶。

元勋既崇,殊赏斯至。

内训之功,其子或位列通侯,或室嫔贵主。

姻连右戚,荣冠中朝,门通河汉之津,地成冠盖之里。

每令节嘉赏,长筵高会,青紫照庭,佩环盈室,薰灼人代,莫之与京。

然约已尚柔,从夫体顺,服仁不倦,守礼无为,总是具美,允膺多福。

亦尝排凤阙,谒龙颜。

及承制曰:「汾阳郡王妻太原郡君王氏,婉娩淑德,斋庄令容。

禀训姆师,友於琴瑟,作宾君子,宜尔室家。

克著艰难之勋,实由辅助之力。

可封霍国夫人。

」初汾阳受命东征,长驱河朔。

夫人处於西土,三徙其居,导诸子以义方,规众女以典则。

用能聿遵礼度,伊加等之顾问,奉殊常之宠锡。

容止合度,威仪可观,帝嘉其贤,尤所称重。

宜其阜昌盛业,蕃衍华绪,荷恩渥於上天,保荣耀於当代。

而夫人蕴高世之度,抱出尘之节,以为致盈必损,理有固然,誓弃浮华,愿归正觉。

於是损其服玩,斥其爱染,思契理於胜因,将息心於了义。

乃舍京城西别业,奏置法雄寺。

又於法寺写藏经,修塔院,置经行之室,立禅诵之堂。

景福所凭斯焉茫昧,遐龄未及,奄尔薨殂。

享年七十三,以大历十二年正月辛未,终於平康里之私第。

皇慈兴叹,中使临吊。

汾阳以睽偕老之期,深遗挂之恨,抚襟长恸,悼亡何及!即以其年六月二日,卜葬於万年县凤栖之原。

恩诏赠赙,率加常典,哀荣之盛,今昔罕俦。

有子六人:长曰银青光禄大夫太子詹事上柱国太原郡开国公曜,次曰开府仪同三司行左散骑常侍赵国公,次曰开府仪同三司行尚书吏部司封郎中上柱国乐平郡开国公晤,次曰银青光禄大夫试殿中监驸马都尉暧,次曰银青光禄大夫守殿中少监曙,幼曰朝散大夫守秘书省著作佐郎映。

有女八人,长女适成都县令卢让金,次女适鄂州观察使吴仲孺,次女适卫尉卿张浚,次女适殿中少监李洞清,次女适司门郎中郑浑,次女适"一作汾"州别驾张邕,次女适和州刺史赵纵,幼女适太常寺丞王宰。

并衔恤在疚,是崇窀穸。

帝女降天人之贵,从主妇之仪,手制衣衾,亲临祖载,自宫徂野,徒行号擗,此又盛德所感、明灵永慰者也。

汾阳属当出镇,瞻望不及,思刻金石,以纪徽猷。

绾顾无赞美之能,虚承叙德之命,式扬茂实,以副永怀。

铭曰:

赫赫崇勋,郁为元臣。

峨峨淑德,奄有方国。

夫贵妻尊,恩深宠极。

聿修阃政,以懋嫔则。

妥自中年,嘉声克宣。

鱼轩昭曜,翟婵娟。

嫔从如,歌锺沸天。

永言浮世,载悟真诠。

元夜何速,青鸟斯卜。

恻怆笳箫,苍茫陵谷。

惟贞石之不朽,庶斯言之可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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