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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炫炫字光伯,河间景城人。
周建德末,为州户曹从事,后署礼曹从事。
开皇中,除殿中将军,坐事除名,后为旅骑尉。
大业中,射策高第,除太学博士。
去职,冻馁死。
门人谥曰宣德先生。
有《尚书述义》二十卷,《毛诗述义》四十卷,《注诗序》一卷,《春秋左氏传述义》四十卷,《春秋左氏传杜预序集解》一卷,《春秋攻昧》十二卷,《规过》三卷,《古文孝经述义》五卷,《论语述义》十卷,《五经正名》十二卷,《算术》一卷。
◇筮涂"《北史》八十二,炫拟屈原《卜居》,为《筮涂》以自寄"
◇驳牛弘礼绝傍期议吏部尚书牛弘建议,以为礼诸侯绝傍期,大夫降一等。
今之上柱国,虽不同古诸侯,比大夫可也。
官在第二品,宜降傍亲一等。
议者多以为然。
炫驳之曰:「古之仕者,宗一人而已,庶子不得进。
由是先王重嫡,其宗子有分禄之义。
族人与宗子虽疏远,犹服三月,良由受其恩也。
今之仕者,位以才升,不限嫡庶,与古既异,何降之有。
今之贵者,多忽近亲,若或降之,民德之疏,自此始矣。
"《隋书·刘炫传》"
◇抚夷论"《北史》八十二,炫以为辽东不可伐,作《抚夷论》以讽。 及大业之季,炫言方验。 "
◇自状《周礼》《礼记》《毛诗》《尚书》《公羊》《左传》《孝经》《论语》孔、郑、王、何、服、杜等注,凡十三家,虽义有精粗,并堪讲授。
《周易》《仪礼》《梁》,用功差少。
史子文集,嘉言美事,咸诵于心。
天文律历,穷核微妙。
至于公私文翰,未尝假手。
"《隋书·刘炫传》"
◇自赞
通人司马相如、扬子云、马季长、郑康成等,皆自叙风徽,传芳来叶。
余岂敢仰均先达,贻笑从昆。
徒以日迫桑榆,大命将近,故友飘零,门徒雨散,溘死朝露,埋魂朔野,亲故莫照其心,后人不见其迹,殆及余喘,薄言胸臆,贻及行迈,传示州里,使夫将来俊哲知余鄙志耳。
余从绾发以来,迄于白首,婴孩为慈亲所恕,棰楚未尝加,从学为明师所矜,贾楚弗之及。
暨乎敦叙邦族,交结等夷,重物轻身,先人后己。
昔在幼弱,乐参长者,爰及耆艾,数接后生。
学则服而不厌,诲则劳而不倦,幽情寡过,心事多违。
内省生平,顾循终始,其大幸有四,其深恨有一。
性本愚蔽,家业贫窭,为父兄所饶,厕绅之末,遂得博览典诰,窥涉今古,小善著于丘园,虚名闻于邦国,其幸一也。
隐显人间,沉浮世俗,数忝徒劳之职,久执城旦之书,名不挂于白简,事不染于丹笔,立身立行,惭恧实多,启手启足,庶几可免,其幸二也。
以此庸虚,屡动神眷,以此卑贱,每升天府,齐镳骥,比翼鸿,整缃素于凤池,记言动于麟阁,参谒宰辅,造请群公,厚礼殊恩,增荣改价,其幸三也。
昼漏方尽,大耋已嗟,退反初服,归骸故里,玩文史以怡神,阅鱼鸟以散虑,观省井闾,登临园沼,缓步代车,无罪为贵,其幸四也。
仰休明之盛世,慨道教之陵迟,蹈先儒之逸轨,伤群言之芜秽,驰骛坟典,厘改僻谬,修撰始毕,图书适成,天违人愿,途不我与。
世路未夷,学校尽废,道不备于当时,业不传于身后。
衔恨泉壤,实在兹乎?其深恨一也。
"《隋书·刘炫传》,《北史》八十二"
◎刘焯
焯字士元,信都昌亭人。
周未,为州博士。
开皇中,冀州刺史赵引为从事,举秀才,射策甲科。
直门下省,除员外将军,假归为县功曹。
后入国子,坐事除名。
仁寿末,除云骑尉。
炀帝即位,迁太学博士,以疾去职。
有《稽极》十卷,《历书》十卷。
◇上皇太子启论律吕
乐主于音,音定于律,音不以律,不可克谐,度律均锺,于是乎在。
但律终小吕,数复黄锺,旧计未精,终不复始。
故汉代京房,妄为六十,而宋代钱乐之,更为三百六十。
考礼诠次,岂有得然,化未移风,将恐由此。
匪直长短失于其差,亦自管围,乖于其数。
又尺寸意定,莫能详考,既乱管弦,亦乖度量。
焯皆校定,庶有明发。
其黄锺管六十三为实,以次每律减三分,以七为寸法。
约之,得黄锺长九寸,太蔟长八寸一分四厘,林锺长六寸,应锺长四寸二分八厘七分之四。
"《隋书·律历志上》"
◇上皇太子启论浑天
璇玑玉衡,正天之器,帝王钦若,世传其象。
汉之孝武,详考律历,纠洛下闳、鲜于妄人等,共所营定。
逮于张衡,又寻述作,亦其体制,不异闳等。
虽闳制莫存,而衡造有器。
至吴时,陆绩、王蕃,并要修铸。
绩小有异,蕃乃事同。
宋有钱乐之,魏初晁崇等,总用铜铁。
小大有殊,规域经模,不异蕃造。
观蔡邕《月令章句》,郑玄注《考灵曜》,势同衡法,迄今不改。
焯以愚管,留情推测,见其数制,莫不违爽。
失之千里,差在毫厘,大象一乖,余何可验。
况赤黄均度,月无出入,"分"至所恒定,气不别衡。
分刻本差,轮回守故。
其为疏谬,不可复言。
亦既由理不明,致使异家间出。
盖及宣夜,三说并驱,平、昕、安、穹,四天腾沸。
至当不二,理唯一揆,岂容天体,七种殊说?又影漏去极,就浑可推,百骸共体,本非异物。
此真已验,彼伪自彰,岂朗日未晖,爝火不息,理有而阙,讵不可悲者也?昔蔡邕自朔方上书曰:「以八尺之仪,度知天地之象,古有其器,而无其书。
常欲寝伏仪下,案度成数,而为立说。
」邕以负罪朔裔,书奏不许。
邕若蒙许,亦必不能。
邕才不逾张衡,衡本岂有遗思也?则有器无书,观不能悟。
焯今立术,改正旧浑。
又以二至之影,定去极晷漏,并天地高远,星辰运周,所宗有本,皆有其率。
祛今贤之巨惑,稽往哲之群疑,豁若云披,朗如雾散。
为之错综,数卷已成,待得影差,谨更启送。
《周官》夏至日影,尺有五寸。
张衡、郑玄、王蕃、陆绩先儒等,皆以为影千里差一寸。
言南戴日下万五千里,表影正同,天高乃异。
考之算法,必为不可。
寸差千里,亦无典说,明为意断,事不可依。
今交、爱之州,表北无影,计无万里,南过戴日。
是千里一寸,非其实差。
焯今说浑,以道"里"为率,道里既定,得差乃审。
既大圣之年,升平之日,厘改群谬,斯正其时。
请一水工,并解算术士,取河南、北平地之所,可量数百里,南北使正审时以漏,平地以绳,随气至分,同日度影。
得其差率,里即可知。
则天地无所匿其形,辰象无所逃其数,超前显圣,效象除疑。
请勿以人废言,不用。
"《隋书·天文志上》,仁寿四年,河间刘焯造《皇极历》,上启于东宫。 论浑天,又见《开元占经》一。 "
◇上皇太子启
自木铎寝声,绪言成烬,群生荡析,诸夏沸腾,曲技云浮,畴官雨绝,历纪坏废,千百年矣。
焯以庸鄙,谬荷甄擢,专精艺业,耽玩数象,自力群儒之下,冀睹圣人之意。
开皇之初,奉敕修撰,性不谐物,功不克终,犹被胄玄窃为己法,未能尽妙,协时多爽,尸官乱日,实玷皇猷。
请征胄玄答,验其长短。
"《隋书·律历志下》"
◇言张胄玄新历之误于皇太子
其一曰:张胄玄所上见行历,日月交蚀,星度见留,虽未尽善,得其大较,官至五品,诚无所愧。
但因人成事,非其实录,就而讨论,违舛甚众。
其二曰:胄玄弦望晦朔,违古且疏,气节闰候,乖天爽命。
时不从子半,晨前别为后日。
日缠莫悟缓急,月逡妄为两种,月度之转,辄遗盈缩,交会之际,意造气差。
七曜之行,不循其道,月星之度,行无出入,应黄反赤,当近更远,亏食乖准,阴阳无法。
星端不协,珠璧不同,盈缩失伦,行度愆序。
去极晷漏,应有而无,食分先后,弥为烦碎。
测今不审,考古莫通,立术之疏,不可纪极。
今随事纠驳,凡五百三十六条。
其三曰:胄玄以开皇五年,与李文琮,于张宾历行之后,本州贡举,即赍所造历,拟以上应。
其历在乡阳流布,散写甚多,今所见行,与焯前历不异。
玄前拟献,年将六十,非是忽迫仓卒始为,何故至京未几,即变同焯历,与旧悬殊。
焯作于前,玄献于后,舍己从人,异同暗会。
且孝孙因焯,胄玄后附孝孙,历术之文,又皆是孝孙所作,则元本偷窃,事甚分明。
恐胄玄推讳,故依前历为驳,凡七十五条,并前历本俱上。
其四曰:玄为史官,自奏亏食,前后所上,多与历违,今算其乖舛有一十三事。
又前与太史令刘晖等校其疏密五十四事,云五十三条新。
计后为历,应密于旧,见用算推,更疏于本。
今纠发并前,凡四十四条。
其五曰:胄玄于历,未为精通。
然孝孙初造,皆有意,征天推步,事必出生,不是空文,徒为臆断。
其六曰:焯以开皇三年,奉敕修造,顾循记注,自许精微,秦、汉以来,无所与让。
寻圣人之迹,悟曩哲之心,测七曜之行,得三光之度,正诸气朔,成一历象,会通今古,符允经传,稽于庶类,信而有征。
胄玄所违,焯法皆合,胄玄所阙,今则尽有,隐括始终,谓为总备。
"《隋书·律历志下》,仁寿四年,焯言胄玄之误于皇太子。 "◎王贞贞字孝逸,梁郡陈留人。
开皇初,汴州刺史樊叔略引为主簿,后举秀才,授县尉。
谢病去职。
◇江都赋"文佚"
◇谢齐王索文集启
属贺德仁宣教,须少来所有拙文。
昔公旦之才艺,能事鬼神,夫子之文章,性与天道,雅志传于游、夏,余波鼓于屈、宋,雕龙之迹,具在风骚,而前贤后圣,代相师祖。
赏逐时移,出门分路,变清音于正始,体高致于元康,咸言坐握蛇珠,谁许独为麟角。
孝逸生于争战之季,长于风尘之世,学无半古,才不逮人。
往属休明,寸阴已昃,虽居可封之屋,每怀贫贱之耻。
适鄢郢而迷涂,入邯郸而失步,归来反覆,心灰遂寒。
岂谓横议过实,虚尘睿鉴,枉高车以载鼷,费明珠以弹雀,遂得裹粮三月,重高门之余地,背淮千里,望章台之后尘。
与悬黎而并肆,将骏骥而同皂,终朝击缶,匪黄锺之所谐,旦暮却行,何前人之能及!顾想平生,触涂多感,但以积年沉痼,遗忘日久,拙思所存,才成三十三卷。
仰而不至,方见学仙之远,窥而不睹,始知游圣之难。
咫尺天人,周章不暇,怖甚真龙之降,惭过白豕之归,伏纸陈情,形神悚越。
"《隋书·王贞传》"
◎刘孝孙
孝孙为掖县丞,入直太史,开皇十四年卒。
◇驳张宾历
其一云,何承天不知分闰之有失,而用十九年之七闰。
其二云,宾等不解宿度之差改,而冬至之日守常度。
其三云,连珠合璧,七曜须同,乃以五星别元。
其四云,宾等唯知日气余分恰尽而为立元之法,不知日月不合,不成朔旦冬至。
其五云,宾等但守立元定法,不须明有进退。
其六云,宾等唯识转加大余二十九以为朔,不解取日月合会准以为定。
此六事微妙,历数大风,圣贤之通术,而晖未晓此,实管窥之谓也。
若乃验影定气,何氏所优,宾等推测,去之弥远。
合朔顺天,何氏所劣,宾等依据,循彼迷踪。
盖是失其菁华,得其糠秕者也。
"《隋书·律历志中》,张宾之历,刘孝孙与冀州秀才刘焯,并称其失,所驳凡有六条。 "
魏明帝时,有尚书郎杨伟,修《景初历》,乃上表立义,驳难前非,云:「加时后天,食不在朔。
」然睹杨伟之意,故以食朔为真,未能详之而制其法。
至宋元嘉中,何承天著历,其上表云:「月行不定,或有迟疾,合朔月食,不在朔望,亦非历之意也。
」然承天本意,欲立合朔之术,遭皮延宗饰非致难,故事不得行。
至后魏献帝时,有龙宜弟,复修延兴之历,又上表云:「日食不在朔,而习之不废,据《春秋》书食,乃天之验朔也。
」此三人者,前代善历,皆有其意,未正其书。
但历数所重,唯在朔气。
朔为朝会之首,气为生长之端,朔有告饩之文,气有郊迎之典,故孔子命历而定朔旦冬至,以为将来之范。
今孝孙历法,并案明文,以月行迟疾定其合朔,欲令食必在朔,不在晦、二之日也。
纵使频月一小、三大,得天之统。
大抵其法有三,今列之云:
第一,勘日食证恒在朔。
引《诗》云:「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
」今以甲子元历术推算,符合不差。
《春秋经》书日合三十五。
二十七日食,经书有朔,推与甲子元历不差。
八食,经书并无朔字。
《左氏传》云:「不书朔,官失之也。
」《公羊传》云:「不言朔者,食二日也。
」《梁传》云:「不言朔者,食晦也。
」今以甲子元历推算,俱是朔日。
丘明受经夫子,於理尤详,《公羊》《梁》,皆臆说也。
《春秋左氏》,隐公三年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推合己巳朔。 "庄公十八年春三月,日有食之"推合壬子朔"。
僖公十二年三月庚午,日有食之"推合庚午朔"。
十五年夏五月,日有食之"推合癸未朔"。
襄公十五年秋八月丁未日有食之"推合丁巳朔"。
前、后汉及魏、晋四代所记日食,朔、晦及先晦,都合一百八十一,今以甲子元历术推之,并合朔日而食。
前汉合有四十五食"三食并先晦一日,三十二食并皆晦日,十食并是朔日"。
后汉合有七十四食"三十七食并皆晦日,三十七食并皆朔日"。
魏合有十四食"四食并皆晦日,十食并皆朔日"。
晋合有四十八食"二十五食并皆晦日,二十三食并皆朔日"。
第二,勘度差变验。
《尚书》云:「日短星昴,以正仲冬。
」即是唐尧之时,冬至之日,日在危宿,合昏之"日"时,昴正午。
案《竹书纪年》,尧元年丙子。
今以甲子元历术推算得合尧时冬至之日,合昏之时,昴星正午。
《汉书》武帝太初元年丁丑岁,落下闳等考定太初历冬至之日,日在牵牛初。
今以甲子元历术算,即得斗末牛初矣。
晋时有姜岌,又以月食验于日度,知冬至之日日在斗十七度。
宋文帝元嘉十年癸酉岁,何承天考验干度,亦知冬至之日。
日在斗十七度。
虽言冬至后上三日,前后通融,只合在斗十七度。
但尧年汉日,所在既殊,唯晋及宋,所在未改,故知其度,理有变差。
至今大隋甲辰之岁,改定历数象,以稽天道,知冬至之日日在斗十三度。
第三,勘气影长验。
《春秋纬命历序》云:「鲁僖公五年正月壬子朔旦冬至。
」今以甲子元历术推算,得合不差。
《宋书》元嘉十年,何承天以土圭测影,知冬至已差三日。
诏使付外考验,起元嘉十三年为始,毕元嘉二十年,八年之中,冬至之日恒与影长之日差校三日。
今以甲子元历术推算,但是冬至之日恒与影长之日符合不差。
详之如左:十三年丙子,天正十八日历注冬至,十五日影长,即是今历冬至日。
十四年丁丑,天正二十九日历注冬至,二十六日影长,即是今历冬至日。
十五年戊寅,天正十一日历注冬至,阴无影可验,今历八日冬至。
十六年己卯,天正二十一日历注冬至,十八日影长,即是今历冬至日。
十七年庚辰,天正二日历注冬至,十月二十九日影长,即是今历冬至日。
十八年辛巳,天正十三日历注冬至,十一日影长,即是今历冬至日。
十九年壬午,天正二十九日历注冬至,阴无影可验,今历二十二日冬至。
二十年癸未,天正六日历注冬至,三日影长,即是今历冬至日。
"同上"
◎张胄玄
胄玄,渤海人。
开皇中,征授云骑尉,直太史,参议律历事。
擢拜员外散骑侍郎,兼太史令,改定新历。
大业中,卒官。
有《七曜历疏》五卷。
◇驳难刘焯《皇极历》
焯历有岁率、月率,而立定朔,月有三大、三小。
案岁率、月率者,平朔之章岁、章月也。
以平朔之率而求定朔,值三小者,犹似减三五为十四;值三大者,增三五为十六也。
校其理实,并非十五之正。
故张衡及何承天创有此意,为难者执数以校其率,率皆自败,故不克成。
今焯为定朔,则须除其平率,然后为可。
"《隋书·律历志下》"
◎颜敏楚
敏楚,开皇中,为内史通事舍人。
◇上言新历
汉时落下闳改《颛顼历》作《太初历》,云后当差一日。
八百年当有圣者定之。
计今相去七百一十年,术者举其成数,圣者之谓,其在今乎!"《隋书·张胄玄传》,又见《律历志中》,又《北史》八十九"
◎陆法言
法言名慈,以字行,魏郡临漳人。
开皇中,为承奉郎。
父爽,尝奏更皇太子诸子名字。
及太子废,而爽先卒,文帝追案,坐除名。
有《切韵》五卷。
◇切韵序昔开皇初,有仪同刘臻等八人,同诣法言门宿。
夜永酒阑,论及音韵,以今声调,既自有别,诸家取舍,亦复不同。
吴楚则时伤轻浅,燕赵则多伤重浊,秦陇则去声为入,梁益则平声似去。
又支脂鱼虞,共为一韵;先仙尤侯,俱论是切。
欲广文路,自可清浊皆通;若赏知音,即须轻重有异。
吕静《韵集》、夏侯该《韵略》、阳休之《韵略》、周思言《音韵》、李季节《音谱》、杜台卿《韵略》等,各有乖互。
江东取韵,与河北复殊。
因论南北是非,古今通塞。
欲更捃选精切,除削疏缓。
萧、颜多所决定,魏著作谓法言曰:「向来论难,疑处悉尽。
何不随口记之?我辈数人,定则定矣。
」法言即烛下握笔,略记纲纪。
博问英辩,殆得精华。
于是更涉余学,兼从薄宦,十数年间,不遑修集。
今返初服,私训诸弟子:凡有文藻,即须明声韵。
屏居山野,交游阻绝,疑惑之所,质问无从。
亡者则生死路殊,空怀可作之叹;存者则贵贱礼隔,以报绝交之旨。
遂取诸家音韵,古今字书,以前所记者,定之为《切韵》五卷。
剖析豪厘,分别黍累,何烦泣玉,未得县金?藏之名山,昔怪马、迁之言大;持以盖酱,今叹扬雄之口吃。
非是小子专辄,乃述群贤遗意。
宁敢施行人世,直欲不出户庭。
于时岁次辛酉,大隋仁寿元年。
"宋本《广韵》"◎苏夔夔字伯尼,京兆武功人,魏度支尚书绰孙。
历太子通事舍人,迁太子舍人,加武骑尉。
仁寿末,拜晋王友。
炀帝即位,迁太子洗马,转司朝谒者,免。
后历尚书职方郎、燕王司马,拜朝散大夫、鸿胪少卿,进通议大夫。
◇驳郑译新乐有七调
《韩诗外传》所载乐声感人,及《月令》所载五音所中,并皆有五,不言变宫、变征。
又《春秋左氏》所云:「七音六律,以奏五声。
」准此而言,每宫应立五调,不闻更加变宫、变征二调为七调。
七调之作,所出未详。
"《隋书·音乐志中》,柱国沛公郑译作八音之乐,七音之外,更立一声,谓之应声,因作书二十余篇。 时邳国公世子苏夔,亦称明乐,驳译。 "
◎常得志
得志,京兆人,一作德志,为秦王俊记室。
◇兄弟论"并序"
余以天伦笃睦,日重月深,每惟兄弟孔怀,在物无喻。
尝读陆士衡之兄弟文,勤勤恳恳,未尝不废卷叹息,向其为人。
而世人云陆机兄弟同居,以之为异,伤哉!斯固异其所稀见也。
将恐悠悠千载,不无此感。
敢托陆之旨,以作论云:客谓陆平原曰:「吾闻天降地腾,夫妇之情见矣;星分岳列,兄弟之义存焉。
是以圣人之立教也,上稽玄极,下顺人情。
故使判合为同穴之亲,昆季有异居之道。
斯则人伦之大典,岂作者之谬陈哉?而子大夫名为习礼,伯仲无门庭之别,室家无琴瑟之间,虽激扬风俗,独为君子,违道任心,将使先人事也。
事不师古,蒙窃惑焉。
岂有说乎?愿闻其旨。
」平原曰:「何居!斯言之玷,可谓末学肤受,曾莫是师。
即如君子之谈,必且轻于身而累于俗以。
独不闻夫六龙方驾,斯有御天之功;驷马班如,用效行地之力。
是故大鹏之始,宛转北溟;邓林之初,婆娑下土。
至于羽翮相资,遂能负苍天而游,罩青云而立,此则相须之道弘也。
至如梁山万仞,上干星辰,楚殿三休,俯临风雨,及土石异势,榱桷分离,〔遂〕与沙麓俱崩,坳塘共泯,此则相须之道乖也。
是知同德者易为功,离心者难为力。
在物犹尔,而况人乎?然不善其大于不睦,溺于情者薄于义,寡于私者丰于道。
故牝鸡晨鸣,三贤孥戮;《关雎》乐得,十乱同知。
故名贤之所闻,岂乌有之谈也?且夫兄弟者,同天共地,均气连形,方手足而犹轻,拟山岳而更重。
云蛇可断,兄弟之道无分;载飞,急难之情斯切。
先王知兄弟之为重也,故歌之于韶夏之舞,诵之于风雅之篇,敦骨肉而正人伦,风鬼神而动天地,大矣哉!请为左右梗概其说。
夫兄弟之情也,受之于天性,生之于自然,不假物以成亲,不因言而结爱,阋墙不妨于御侮,逾里犹惜于伐树,驭朽则须洛而歌,弯弓则涕泣而道。
斯乃情存于不舍,义形于恻隐。
岂如悠悠良辰,从容永叹而已?是以四鸟,禽也,不能各离别之声;三荆,木也,不能忍分张之痛。
矧在人流,有面目,折枝分骨,如何勿伤?至于夫妻之为义矣,非有血属之亲,譬犹风虎云龙,腾啸相感,如髡彼两髦,结欢二族,始有共牢之礼,终为同穴之亲。
斯亦未为轻也。
然而德在听从,主唯藻,不可以寄百里之命,不可以托六尺之孤。
况有弃姓无常,拂衣再醮。
至如买臣之室,主父之妻,固未可以言也。
自非道赞移天,德均惟鹊,孰能长螽斯之羽翼,茂葛ぱ之本根者乎?是以通人君子,动无失德,全同生之重,则恭顺有章,戒惟家之索,而椒兰无替。
夫妻和于鼎饪,兄弟穆于清风。
绿衣无□□之悲,角弓匪もも之叹。
其或分星宅土,开国承家,则能藩屏维城,左右王室。
力足拔山,不敢问九鼎之重;才能动俗,不敢窥司马之门。
遂使封豕长蛇,望国门而敛迹;井蛙幕燕,睹盘石而飞鸣。
故能本支百代,洪基峻极,配合二仪,平章百姓。
其在白屋黄冠,荜门圭窦,三迳五亩,有足相容。
至有同衾共席,推梨让枣,乐以箪瓢,荣同华萼,死生契阔,白刃交前,弟瘦兄肥,无胥远矣。
尔其友于怡怡,扬名以显,高视风俗,称揖绅,斯又足为乐也。
而无赖之徒,不思其友。
或溺于私爱,弃彼天伦,生在膏腴,乘藉地势,锡分竹,奄有山河,不能辅车相依,股肱同患,乃欲摇动我家宗,拔塞我本源,竟而青蝇飞于千旌,无极游于二垒,集矢长勺,抚剑共池。
是以五争四裂,非关地斗之妖;九合一匡,犹见虫流之祸。
鬼神不胜其酷,生民不胜其弊。
吁可畏也,何其谬哉!又有里之人,绳枢之子,栖息不过于蓬荜,咀嚼不越于糟糠,无财可不忿争。
乃复尺布斗粟,不能相容,睚眦虿介,侧目切齿。
遂使蕞尔箕帚,蠢尔孩童,萋菲其章,成是贝锦。
于是乎分裂蜗角,称竞鸿毛。
骨肉为行路之人,兄弟无陟冈之望。
痛矣悲矣,何必情矣!宫之奇唇亡之叹,深可抚心;王叔冶断臂之言,足为流涕。
其知也如此,其谬也如彼。
远乎得失,岂可同年而语哉?是知祸福无门,唯人所召。
静言成败,则可得而论。
何则?存亡之道,若行迈之有途,得之者安于庙堂,失之者颠沛斯及。
至如三叔狼顾,七国鸡连,貔虎搏噬,江山表里,当其时也,沧波可汲而断,泰山可蹋而覆。
朱旗尚卷,苍兕未驰,不得高垒之谋,勿俟衔枚之阵。
固以冰判瓦解,鱼溃鸟惊,身膏草莽,名彰史策。
经过者为之回车,言谈者为之洗耳。
斯岂时不利而兵不劲者哉?固以天地所不容,人神所同恶者也。
斯乃在和不在众,在德不在强。
商周之不敌,亦所闻也。
假使驱长狄,驾遗风,宋万附舆,庆忌参乘,弓饮石,长剑挂头,冠鸡佩犭,拖象拉兕,然而使之超九折,跨三危,浮吕梁,赴沧海,五尺童子知其必亡。
何则?道之非也。
苟令心腹无瑕,昆季辑穆,虽使要离策杖,不占缓步,周流九逵,容可危乎?近者刘荆州之意气,袁渤海之纵横,当其吐纳荆扬,鞭笞河朔,猛将厉于雕鹗,谋臣盛于云雨,从容啸咤,有席卷八荒之心,固以震忄人灵,熏灼宇宙者。
既而良图未就,壮志先秋,疮实生,萧墙糜溃,天道与人共往,生人与草木俱萎,虽睦于曹公,尚无旰食之暇,安得马上而舞哉!斯有惑之甚也。
岂如稷契升朝,同心同德;鲁、卫为政,虽休勿休;得使康哉良哉,洋洋盈耳;卜世卜年之祚,悠悠无极。
是知管、蔡之玉食,不如夷、齐之□□;君颓之万,不如延陵之退耕。
《诗》不云乎:「彼令兄弟,绰有余裕;不令兄弟,交相为。
」善哉言也!吾无间然。
今吾子以同穴者重之于天伦,异居者成之于行路,是见诗人之糟粕,未睹宫墙之室家,固未可与适道也。
若以骨月远而为疏,即手足无心腹之用;判合近而为重,即衣衾为血属之亲。
若衣衾附体而可离,手足远身而可绝,斯则室家之不侔于兄弟,固亦明矣。
况作者之意,有异是乎?夫异家者所以避私,同穴者示以不返,故《传》曰昆季一体。
又兄弟之道无分,然而有分者何?谓异居同财者,若委支体于□路,阻天伦于胡越,固非其所谓愿闻也。
且余闻士龙,少遭悯凶,攀风树而兴叹,怀仁义以罔极。
零丁龆龀,{霜}忌霜□,契阔九夷,更相为命。
常恐黄耳萧条,白驹超忽。
洞□□叶零,岩花落无时。
虽复饮啄相依,光华未著,局天地,每深惭德。
友于兄弟,何日忘之?将谓吾子有以成教,而反问我比以流俗,足以搅其心虑,非所望于吾贤也。
」于是客赧然而起,曰:「仆固小人,无闻至道。
虽生尧舜之代,未登孔丘之堂。
苟有胸而无心,遂逐情而忘性。
言排名义之外,身陷泥涂之下。
今子大夫幸而见睹,博我以友弟,弘我以礼经,洋洋乎理出天人之表,恢恢焉道周仁义之乡,而今而后,谨闻命矣。
」是知安社稷,御邦家,调阴阳,化风俗,播清猷于缃素,垂令范于黎,横之于天地而自安,处之于生死而无虑者,其惟兄弟乎?"《文苑英华》七百四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