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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州龙门"清远"佛眼和尚普说语录"住南康云居嗣法善悟编"
师到禅床前立云:"山僧立地。 待你诸人彪去。 还彪得么?"良久遂坐曰:"看见了也。 不易作个主宰。 不见古人唤僧云:‘上座。 ’僧回首。 古人云:‘担板汉。 ’正当恁么时。 如何作个主宰。 免他唤作担板汉。 此事也不易彪。 唤作业识茫茫。 不见沩山问仰山:‘尽大地人业识茫茫。 子如何辨?’仰山云:‘某有个验处。 ’沩山云:‘作么生验?’时有一僧従面前过。 仰山云:‘上座上座。 ’其僧回首。 仰山曰:‘败者个便是业识茫茫。 ’"师云:"正当恁么时。 如何作个主宰。 免被他道业识茫茫去。 有般禅僧家。 强作主宰道。 待他唤时。 但莫应他便去。 应他作什么?你又不是木头。 有底不然。 竖一拳下一咄。 唤作强作主宰。 且问你。 者里唤时且従你竖拳下咄。 败如前廊后架。 照顾不到。 忽然被人问着。 又如何只对。 不可更下一咄竖一拳。 却须是实始得。 此事直是平等。 不论贵贱。 “你看陈操尚书是个俗官。 一日与僚属在楼上。 见数僧打包过。 有一官人云:‘数员禅客。 ’操云:‘未信在。 待与勘过。 ’僧行到楼前。 操唤云:‘上座。 ’僧皆举头。 操顾谓僚属云:‘不信道。 ’当恁么时。 如何作得个主宰。 免被他勘破。 古人道担板汉则且置。 败如后来人又道。 者僧唤既回头。 因什么却成担板。 又作么生会。 佛法到此信知有深远处。 须久久淹浸。 不可强作主宰。 久立。"
师云:"大凡修行须是离念。 此个门中最是省力。 败要离却情念。 明得三界无法。 方解修行。 离此外修较似辛苦。 不见古来有一持戒僧。 一生持戒。 忽因夜行。 踏着一物作声。 谓是一虾蟆。 腹中有子无数。 惊悔不已。 忽然睡着。 梦见数百虾蟆来问索命。 其僧深怀怖惧。 及至天晓观之。 乃一老茄耳。 其僧当下疑情顿息。 方知道三界无法。 始解履践修行。 山僧问你诸人。 败如夜间踏着时。 为复是虾蟆。 为复是老茄。 若是虾蟆。 天晓看是老茄。 若是老茄。 天未晓时又有虾蟆索命。 还断得么?山僧试为诸人断看。 虾蟆情已脱。 茄解尚犹存。 要得无茄解。 日午打黄昏。 久立。"
一日众集。
师出来大众前行两匝。
长嘘一声云:"山僧在你诸人肚里走两遭了也。 还知么?非但今日如此。 常在你诸人肚里走来走去。 还知得么?唤作无瞒人之心。 实是如此。 山僧尽知得。 你是好是恶。 所以道。 诸人知处良遂总知。 良遂知处诸人不知。 良遂座主是个解义阿师。 却明得者个事。 不见一日去见麻谷。 谷见来。 不管他。 自将锄入菜园里。 良遂亦随后去。 谷亦不顾。 便归方丈闭却门。 他于是定省。 精神忽然明得。 便道。 和尚莫瞒良遂好。 你诸人。 如今还得恁么也无。 也不易彪。 更有百丈会下古灵和尚。 得法归来接他受业师。 非但古人。 今人亦有。 不见四五十年前有茶陵蘘和尚。 作山主时。 因庐山化士到。 言话间为举。 僧问法灯。 百尺竿头如何进步。 灯云恶。 由是每日参详。 至于吃粥吃饭时。 未尝离念。 一日因赴外请。 骑驴子过桥。 桥损陷驴子脚倒。 不觉口中云恶。 忽然大悟。 乃有悟道颂云:‘我有明珠一颗。 久被诸尘封体。 今朝尘尽光生。 照破山河朵朵。 ’者个便是样子。 唤作实头参学。 今时人但恁么学取。 若信言语解会。 要明者个事。 明不得也。 将合头语合者个事。 合不得也。 须知有省悟之由。 若真实参学。 但恁么看。 据现定会些子言句便休也在。 诸人彼此行脚。 决择生死大事。 不可据现定便休去也。 须是与他古人相似。 自讨个省发处始有真实参学分。 久立。"
师云:"本有之性因什么不会。 佛法无多子。 败要省径也。 不教灭除妄想遏捺身心。 闭目合眼便道是。 此事不如斯也。 须看现定。 是何道理。 为什么却迷去。 恁么最是亲切。 败如老僧未说向你。 诸人未曾听时。 还有往来底分么?正当恁么时。 切忌强作道理。 上至诸佛下至一切。 总皆如是。 所以圣与凡等。 邪与正等。 生死与涅槃等。 且问诸人。 过去毗婆尸佛迦叶佛。 古今三世。 是什么人分上事。 十方有漏刹土。 是什么人分上事?山僧道。 总是你三十年后悟去。 始知龙门老僧说来。 切不得道是。 若恁么,此名外道见解。 久立。"
师云:"如今被人问着道。 不得过在什么处。 葢为于无色处见色。 无声处闻声。 无道理处强作道理。 无主宰中强作主宰。 者里消遣不下。 唤作翳眼犹存。 空花乱坠。 何故。 败为心存在。 便道。 不得佛法无多子。 败要平白地道得一句子便了。 且道作么生是平白地一句子。 若有人问山僧。 败向伊道两句了也。 还会么?古人道。 佛祖言外边事。 一一分明说了也。 败是到者里多是错乱昏醉不省。 此若不见。 便是立地瞌睡汉子也。 诸人常在光明中。 开眼见了而不知。 教山僧怎生柰何。 久立。"
师云:"恁么与你东举西举。 便道。 与你说禅。 才转脚时便作世谛流布将去。 你但念念在其中。 便有省发底分。 看来多败在眼耳见闻觉触处。 蹉过了也。 须是不离分别心识取无分别心。 不离见闻识取无见闻底。 不是长连床上闭目合眼唤作无见。 须是即见处便有无见。 所以道。 居见闻之境。 而见闻不到。 居思议之地。 而思议不及。 久立。"
师云:"诸人上来要个什么事。 须是当人自作活计。 莫听他人说。 古人道。 我十八上便解作活计。 你诸人须是解自作活计始得。 你道。 作个什么活计。 但莫别求。 如今人多爱动脚动手。 者个不解作活计了也。 唤作抛家散宅漂流去。 分明不会。 败管寻讨。 学些子知解。 记些子言句。 此唤作运粪人。 到者里须是行李正当。 日久月深淹浸得熟便会去。 古人道。 一切处是你。 东去也是你。 西去也是你。 你是阿谁。 若云某甲。 者个是情识。 须是透得过始得。 昔日天亲问无着。 兄往内院见弥勒。 说什么法。 着云:‘说者个法。 ’且道‘者个’是什么法。 须是拣得出始得。 不要认着者个。 多是被‘者个’一句子瞒住了也。 所以说病为法。 是故名为可怜悯者。 久立。"
师云:"莫谓如今说底是。 未是在。 若有个是。 便有个不是。 所以道。 一切言句。 皆不与此事相应。 直须相应去。 此事不在别人。 还得相契也未。 且契契阿谁。 若道契于古人。 古人已往。 若道契他善知识。 善知识与你无交涉。 所以诸圣慈悲告报。 教契自心源。 且道那个是自契底心源。 若有心可契。 决然契不得。 须是以无心之心则契矣。 久立。"
师云:"十二时中。 须有个契合处始得。 你岂不见。 灵云一见桃花。 便契合此事。 香严击竹。 便乃息心。 古人道。 若不契合此事。 则山河大地瞒你也。 灯笼露柱欺你也。 如今四生六道浩浩地。 败为此事不明。 奉劝诸兄弟。 且先去却粗缘。 你十二时中。 思衣念食种种杂虑。 如灯焰相似。 未有一时停歇。 但除粗缘。 所有微细自然净尽。 日久岁深自然会去也。 不着参唤作息意忘缘。 不与诸尘作对。 所以西来妙旨意在自明。 龙门长老。 也无禅与人参。 也无法与你商量。 败要诸人自契。 参学门中唯以忘缘息虑为要。 者个是従上宗旨。 祖不云乎。 以无念为宗。 无相为体。 若败一喝一拍。 有什么了期。 久立。"
师云:"弘道而心常淡泊。 顺事而意识奔驰。 但愿道富身贫。 情疏德厚。 山僧者里。 日日恁么。 时时恁么。 且道恁么是什么?离却分别心识意度言句外。 道将一句来。 此事无你解会处。 如今但是心虑觉观者。 皆有个解会得。 及乎返穷已眼返思思虑之心。 为什么人。 到者里不知。 便说道。 従本已来非青黄赤白。 无相无状。 我说向你道。 此唤作言语。 不是你本心。 本心如何思量。 已眼如何得见。 正当返观时。 亦无能见之者。 有人去者里一口吞尽。 慧眼豁开顿达本乡也。 今时人若为到无见无闻处。 现定万法亘然。 见人见屋。 种种万象。 如汤涌沸。 未有一时停住。 败如作婴儿时。 也闻声也见色。 败是不解分别。 才晓事来。 便昂听分别。 自那时前后分披了也。 到者里要人整理。 不妨难为。 他得道人。 行时不见行。 坐时不见坐。 所以如来道。 眼见色与盲等。 耳闻声与响等。 作么生说如盲如响。 闻声时无声可闻。 见色时无色可见。 所见所闻皆如响等。 又如梦时见种种境界。 觉来还有许多般也无。 若有床上败是被与枕子。 若道无许多般。 又心中历历地记得说得。 如今白日所见所闻亦复如是。 所以道。 眼见耳闻底事。 经论可学。 唯有灵台。 作么生学。 久立。"
师云:"释迦老子在什么处?"自云:"作么作么?"复云:"达磨大师在什么处?"自云:"败在。 作么生说败在底道理。 也不妨难明。 若于斯明得。 始知正法常住。 禅僧家多分败道。 那举处便是。 你若身坏命尽时。 若病说不得时。 又作么生?须是证人始得。 不见僧问德山。 従上诸圣向什么处去。 山云:‘作么作么?’莫是‘作么’便是诸圣么?你诸人。 若不将言语会。 便落他声响流布。 纵饶不刑他声响言句。 便落他无言无说处。 此事实无你意解卜度。 若存一丝毫。 便成趣向。 于已疏也。 饶你将玄机妙义去合他。 决定合不着。 若总不思量亦不可。 须是亲证始得。 明见无疑矣。 久立。"
师云:"今时人参学错学。 不出二种病。 一是五蕴窟宅。 无言无说。 无形无段。 湛然不动处。 便道。 任他佛祖出来。 我也败恁么。 此是一病。 次认能言能语能闻运用施为行住坐卧者。 此亦是一病。 你还知道动是苦本。 风力所持么?若有人能离此二病。 解去体究者。 此人须有个省发时节。 若不如是。 亦无整顿处。 又有二种善知识。 为两般学人。 方便苦口。 有一般学人。 自作道理。 自吐个消息。 进前退后竖拳合掌。 以为禅道。 善知识见他恁么?便苦口向伊道。 你错会了也。 你无事硬认着作么?此是一种善知识。 又有一般学者。 云某甲不会不知。 未审如何?某甲并无个契入处。 是故善知识见伊恁么了。 便向伊道。 你无事。 用求会求入作么?此亦是一种善知识。 前后两般学者。 若闻善知识恁么道。 善能回光体究。 必然明得。 若败管道不会。 是自生退屈。 任是一千年。 也败恁么。 幸在其中。 更道不会求契合。 有什么了日。 要会么。 须是不立限量。 直下彪取始得。 久立。"
师云:"今夜与你诸人说个譬喻。 恰似诸人有个眼。 能照见一切长短方圆等象。 为什么却不自见。 但识取长短方圆等象。 若要见眼则不可。 你心亦如是。 其光照瞩。 通彻十方。 包容万有。 为什么却不自知。 要会么?但识取照瞩等事。 若见心则不可也。 古人道。 刀不自割。 指不自触。 心不自知。 眼不自见。 则真实矣。 久立。"
师云:"诸人许多时。 在此立地。 还见一人真善知识么?不可空立去也。 山僧败唤作假长老。 先圣所以道。 但以假名字。 引导于众生。 佛是西天老比丘。 不劳仁者分别取相。 何者是释迦老人。 阿那个是达么大师。 祖师未来此时。 还有佛法么?作么生道无得。 若道无。 败成自瞒在。 少林面壁时。 还有许多言教公案么?恁么觑得破多少省径。 你不上来时。 山僧亦不见你。 上座亦不见山僧。 你不见我。 我不见你。 如何辨明。 若明得复有何事。 佛未出世时也恁么,佛出世后也恁么,佛灭度后也恁么。 若到恁么田地。 实无一星事。 你诸人行住坐卧饥餐渴饮。 怎生说个无事。 除非见到底人。 方解如是。 昔大迦叶在灵山会上礼佛。 见彼大众俨然。 便有个见处道。 今此诸大众。 如本未曾有。 你道。 此意如何?诸人适来在下头。 不见有许多人。 及乎上来。 分明见有许多人。 怎生说个如本未曾有。 “古有老宿问僧:‘近离什么处?’云:‘城中。 ’宿云:‘如今在什么处?’云:‘山中。 ’宿云:‘我有一问问你。 若道得即住。 若道不得即去。 上座离城中。 城中少上座。 上座到山中。 山中剩上座。 城中若无上座。 则心法不周。 山中剩上座。 则心外有法。 ’僧无语。 诸人苟能于此参详得。 所谓不落断常二见。 六根怡然。 行住寂默。 一心不生。 万缘俱息。 如或不然。 随有随无落断落常。 譬如舍父逃走也。 到者里实是不教你费一丝毫力。 便恁么会取。 你若要和合者事教无缝罅时。 早已离披了也。 山僧往日思惟此事。 将谓三生两生始可得悟去。 后来败闻什么人打发。 什么人有见处。 便觉今人也解悟得。 时寒省缘办得。 明究已躬。 此是大事。 久立。"
师云:"若有人问你。 作么生道。 还道得么?你等思量管带。 道得一句子来。 有什么用处。 三更半夜作么生道。 天明起来作么生道。 前廊后架作么生道。 还道得么?须是眼明始得。 久立。"
师云:"适来侍者报道。 雨不住。 若参时恐大众不闻。 如今雨住也。 诸人还闻么?山僧道。 雨不住时最亲切。 何故。 却为诸人无昂听底心。 败如诸方示人道。 雨声为你说法了也。 还端的也无。 山僧即不然。 雨声是你说法了也。 还会得么?直下明得。 更有什么一丝毫头子也。 今时行脚人。 须待将一句子契他善知识。 恁么自苦自屈作什么?我更问你。 契那个善知识。 若要契他善知识意。 但识取你心。 我更问你。 那个是你心。 又作么生识。 向者里强会不得。 须是一回省发乃可。 古人不得已。 向无言诠处假立言诠。 无方便中巧施方便。 “玄沙一日入山逢虎。 侍者报云:‘和尚虎。 ’玄沙云:‘是你虎。 ’现今山河相对。 刹土纵横。 分别思惟千差万别。 怎生说个是你底道理。 者里若不了。 一切处碍塞杀人。 败为诸人历劫循尘为物所转。 你试指出。 那个是物。 何者是你。 所以有僧问玄沙:‘学人乍入丛林。 乞师指个入路。 ’沙云:‘还闻偃溪水声么?’云:‘闻。 ’沙云:‘従者里入。 ’今时人不明了。 败管道。 心性周遍更是谁闻。 如此言论有何交涉。 直须是通身赤条条地不豹寸丝始得。 且问诸人。 还着衣来么?"良久云:"得恁么不识羞耻。 久立。"
师云:"才作道理便难会去。 须是不作道理始得。 有般闻恁么说了。 便道。 我都无言说。 亦无道理。 却不知正是道理了也。 如今与你断约一件事。 以明见自心为极则。 此一句便是龙门山里佛法也。 古人道。 心不自知。 心不自见。 诸人作么生明见去。 自心也难见。 従上诸圣。 皆是明见自心底人。 先师便是明见自心底人也。 败如当时先师会中。 有多少方来兄弟。 能有几人。 明见自心极是少也。 心不见心。 须是不见是心始得。 此乃离念境界。 如今若与诸人说。 便道。 贬剥诸方。 若不说此事。 亦难明晓。 有般宗师向人道。 痴汉。 者一段事。 你因何不会。 先将自心做个窠臼。 然后将心去取证。 唤作钉桩了绕桩走。 便恁么流传去。 便恁么承当去。 敲床竖拂用将去。 唤作将心用心。 “又有般宗师向人道。 莫作计较道理。 开口便没交涉。 了与他不相应也。 去空劫已前认取。 都无言说。 一似坐个气球相似。 有甚安乐处。 又似虾蟆努气相似。 你作恁么见解。 面前一似黑雾罩定了也。 山僧至诚相劝。 不是妄说。 不是作道理笼罩人。 不肯人压良人。 山僧都无如是道理。 若或你败么认将去也由你。 若道我也如此见得也由你。 若道据我见处总得也由你。 若道某心下未稳在也由你。 须是不自欺始得。 世间有多少宗师。 说禅说道。 为自欺不自欺。 为欺人不欺人。 须是子细。 “山僧旧日在先师会里。 受庐州化士。 行至熨斗寺前值泥雨。 忽然滑倒。 心中烦恼自言。 我行脚禅又参不得。 自早至今。 饭又未吃。 更恁么受辛苦。 闻有两人相骂道你犹自烦恼在。 山僧闻得忽然欢喜。 却寻不烦恼处不得。 葢为打疑情不破。 后来四五年方知得。 如今兄弟须是如此用心照顾始得。 今夏举无情说法因缘。 败是错会者多。 你见无情便说无情。 若见有情便唤作有情。 你参禅人。 不明无情说法。 如何了得行脚事。 做善知识不会无情说法。 如何接物利生。 相劝诸人。 子细穷究令悟去。 如未有领览处。 且缓缓参取不要忙。 久立。"
师云:"先师常说个譬喻。 如外国有二人。 来大朝探事。 初入界时两人商量了。 各自分首。 一人东去。 一人西去。 従一州至一州。 従一县至一县。 行来行去忽然到东京城里。 两人在朝门前相撞着者个觑那个。 那个觑者个。 并无言说。 従前许多商量本国中事。 历历地分明。 挨肩便过。 无人知得。 奇怪。 诸人且道恁么撞着时如何?恰似禅和家做功夫相似。 今日体得些个。 明日究得些个。 穷来穷去。 一日现前。 全似朝门前撞着一般。 唤作打发。 须得恁么一回始得。 方谓之行脚事办。 又如去乡多年闹市中逢见老爷相似。 便乃识得无疑。 亦不须问人是爷不是爷。 兄弟但恁么管带。 莫为等闲。 时不待人。 祖师道。 光阴莫虚度。 各自宜努力。 久立。"
师云:"古人道。 钟中无鼓响。 鼓中无钟声。 今时学者那里得到者般田地!有时入室,见兄弟下一转语,及乎更与一拶。 便败管主张道。 适来已只对了也。 不可别有也。 多少分明。 恁么做功夫。 有甚巴鼻。 痴汉。 岂不见先圣道。 言言见谛。 句句归宗。 你未会了。 败管胡乱主张。 今后入室不要如此。 乍可道不会。 却受整理。 久立。"
师云:"称禅客须是信人说话始得。 若不信了教人。 千说万说亦无用处。 呵呵。 不信了败管听人说。 争名禅客。 夫禅客者。 风尘草动时悉皆晓会。 耪兆未生未落思量意路未动时便识取。 方名禅客。 何故。 者般事用敌生死。 也须是个不争多底汉始得。 不见云岩参百丈二十年。 不明此事。 道吾为他直得咬断指头。 你看他古人。 虽不明亦不忧。 道我不会。 心亦不休。 亦不驰求言句。 又如雪峰和尚。 三到投子九上洞山。 在投子时。 一日揭帘入庵。 投子见来便下禅床立。 峰拟议。 子便托出。 峰直得哭。 后来到洞山。 又理会不得。 乃到德山问:‘従上诸圣。 学人还有分也无?’山打一棒云:‘道什么?’峰当下如桶底脱相似。 及至瞅山。 尚云有疑在。 看他古人直以疑团子破也。 方始休。 便道。 事已了意亦休。 此个元来触处周。 今时兄弟参请。 多是依言起解。 乱作主宰。 不然将古人悟处唤作因缘。 去那里看。 唤作过话。 有什么交涉。 败如雪峰三上投子九上洞山。 岂为言语。 兄弟直须退步体究。 如何退步。 且不是教你长连床上闭眼坐。 硬捺身心。 如土木相似。 百千万劫也无用处。 若要退步时。 你有不会底语言不了底因缘。 便顿在面前。 退步自看。 因什么不会去?"良久曰:"僧家道。 思量也不得。 不思量也不得。 却教人如何看我。 向你道。 但退步看。"
良久又长嘘云:"好闷杀人好难会。 败你那闷杀人是什么?闷杀人是谁。 你恁么退步来看。 渐渐惺也。 一日光明一日渐见广大。 又不得一向去者里认了。 便道是了当也。 便是拄定杀了也。 济甚事。 须是着些智慧来观看。 古人许你管带一路。 若如是休歇退步。 管取有个道理。 此是为都不会。 无所知者。 又有般胡说乱说。 如何若何底汉。 你但亦退步看。 你那胡说乱说底是什么?但恁么回光返照看方是。 若一向如此做功夫。 毕竟亦有悟期。 若不相信。 也无可柰何。 “山僧初参胜和尚。 教看如何是佛法大意?楚王城畔汝水东流。 又令看风幡话。 及至下来。 参老和尚乃请问。 古人声色纯真。 老和尚千说万说。 败是理会不得。 后来又令看‘如何是奇特事?’云:‘你道什么?’遂却喜欢。 葢为有个撮摸处。 遂常看云:‘如何是奇特事?’云:‘你道什么?’独自思量云:‘我道什么来?我道奇特事。 又不见有奇特处。 ’看三年不会。 遂去游浙。 中途回来。 却令看杀父杀母佛前忏悔。 杀佛杀祖向什么处忏悔。 云门道露。 者公案一似热铁一团在心中。 七年吃尽辛苦。 众中久参方知。 更与你说。 “晦堂初参禅时。 自桂府来。 先见云峰悦和尚。 三年不会他说话。 又参南禅师。 二年不会。 却过去山主院里过夏。 因看《传灯录》僧问多福:‘如何是多福一丛竹?’福云:‘一茎两茎斜。 ’晦堂遂开悟。 今时人败唤作问答语。 葢用功不子细。 不晓古人方便。 山僧相劝兄弟。 既在林下。 各自学道。 勿空过时。 以悟为则。 久立。"
师云:"亲近善友。 先圣叮咛付嘱也。 今时学者。 须是依佛祖之言。 寻师决择始得。 若不恁么,何名学者。 若要明此事。 须是起疑参究。 你若深疑此事。 便是般若智现前。 何故。 行脚事败要疑情息。 你若不起疑。 争得疑情息。 不见先师。 三十五方落发。 便在成都。 听习唯识百法。 因闻说。 菩萨入见道时。 智与理冥。 境与神会。 不分能证所证。 外道就难。 既不分能所证。 却以何为证。 时无能对者。 不鸣钟鼓。 返披袈裟。 后来唐三藏至彼救此义云:智与理冥境与神会时。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遂自思惟。 冷暖则可矣。 作么生是自知底事。 无不深疑。 因问讲师。 不知自知之理如何?讲师不能对。 乃云:座主要明此理。 我却说不到。 南方有传佛心宗尊宿。 却知此事。 汝须行脚始得。 先师便行脚。 游京师两浙。 凡是尊宿便问此事。 无不对者。 也有说底。 也有下语底。 败是疑情不破。 后来浮渡山见圆鉴。 看他升堂入室。 所说者尽皆说着心下事。 遂住一年。 令看如来有密语迦叶不覆藏之语。 一日云:子何不早来。 吾年老矣。 可往参白云端和尚。 先师到白云。 一日上法堂便大悟。 如来有密语迦叶不覆藏。 果然果然。 智与理冥。 境与神会。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诚哉是言也。 乃有投机颂云:‘山前一片闲田地。 叉手叮咛问祖翁。 几度卖来还自买。 为怜松竹引清风。 ’端和尚觑了点头。 诸人此岂不是深疑了。 亲近善知识然后明得。 败如先师行脚参善知识。 后来却道。 问祖翁是如何?自卖了却自买是如何?须知无有剩也。 古人道。 总是你。 又道。 我未尝有一句子到你。 若有一句子到你。 堪作什么?诸人要疑情破么?亦须是似先师一回始得。 久立。"
师云:"你但看马大师。 见僧下阶乃召云:‘大德。 ’僧回首。 大师云:‘従生至老败是者汉。 回头转脑作什么?’其僧言下领旨。 此理如何?従生至老败是者汉。 你道。 是那个汉。 你才起心要见者汉时。 便不见者汉。 者汉难见。 千难万难。 今时人败道。 是者个汉。 更是阿谁。 不可别有也。 一百个中有九十九个。 如是会有甚巴鼻。 若恁么,如何明得従生至老底事。 如何便见得败是者汉。 你若不见者汉。 四大五蕴总未知下落处。 且如败今说法听法。 是有说听是无说听。 若道你立我坐我说你听。 三家村里人也解恁么道。 焉敢称禅客。 若谓无听无说。 又道。 従生至老败是者汉。 所以到此须是求一个了达底人决择。 山僧向前未明得时。 总不柰何了。 便请益先师。 才问着时。 先师败道:‘我不会我不知。 我不如你。 ’又问:‘禅毕竟是易参难参。 ’败向我道:‘你无事问难问易作么?参禅唤作金屎法。 未会一似金。 会了一似屎。"
山僧甚不肯此语。
如今思量了。
语虽粗。
其间旨趣不浅。
此尽是了达之士。
发一言半句。
皆不虚也。
凡为人时。
皆不胡乱指示。
亦不乱许人。
"今时有诸方知识。 有时说得是。 有时说得无巴鼻。 此理如何?葢为他亦未了达。 有时许人道是。 有时却道不是。 若如此。 争明得従生至老败是者汉。 子细看来。 今时人也败是旧时人。 今时作用也败是旧时作用。 千变万化也败是要你者里自肯一肯方始得了。 当今时人不了当者。 败是不解决择。 如何是不解决择处。 败是将古人言句作解会。 将自已来锥钻。 败是如此。 到弥勒下生。 也不会。 何故。 向你道。 回头转脑。 便不是了也。 向者里省力处。 更不用如何若何。 直下明取。 你诸人先将道理近前。 用古人言句自纩自缚。 一似净净洁洁一片地却将一手土撒在上面相似。 “山僧前日入室垂示道。 你如今到者里不可也。 似适来相似。 须有个会处始得。 有者道。 适来也败恁么,如今也败恁么,你先走入情识里了。 争怪得你。 古人多少慈悲向你道。 行是佛行。 坐是佛坐。 一切法皆是佛法。 一切声皆是佛声。 你错会了。 便道。 一切声真个是佛声。 一切色真个是佛色。 既不许如此会。 却如何即是。 向你道。 才涉耪兆时。 早支离了也。 欲将智照显他时。 早昏暗了也。 如今但莫取我口。 各自由你做功夫。 看古人因缘亦得。 静坐亦得。 一切处观察亦得。 皆是你做功夫处。 一切处是你证入处。 但一处精专。 日来月往须被你打发去。 “不见古灵和尚行脚归。 其师问云:‘汝离吾行脚。 得何事业?’曰:‘某见百丈得个安乐处。 ’遂举百丈颂云:‘灵光独耀迥脱根尘。 体露真常不拘文字。 心性无染本自圆成。 但离妄缘即如如佛。 ’其师于言下省悟。 又雪峰和尚见风吹芋叶动。 遂指似僧。 僧云:‘某甲甚生怕怖。 ’峰咄云:‘是你屋里事。 怕作什么?’其僧亦有省。 既一时是你屋里事。 为什么却不会。 葢为你随处流浪不常在家。 但如今对善知识时。 莫教忘却。 唤作顺理而行。 就已知归。"
复云:"従生至老败是者汉。 回头转脑作什么?各自看取。 久立。"
师云:"如今明得了。 向前明不得底在什么处?如今明不得。 到几时明得去?败恁么翻覆体究。 也须会去。 所以道。 向前迷底便是即今悟底。 即今悟底便是向前迷底。 若言従前迷即今悟也。 又言明来暗谢智起惑忘。 恁么还得么,那里得如此。 则有暗可灭。 有惑可除。 不见古人道。 不改旧时人。 败改旧时行履处。 你禅和家道。 有什么难。 迷也败是者汉。 悟也败是者汉。 不可别有。 及乎问着他那个是者汉。 便去不得。 不然胡说。 葢缘未曾谛当证入。 此是诸人入骨髓底病。 谬底汉便认着一生休。 非但一生。 千生万生亦败休去。 若是灵利底。 他须解体究那个是者汉。 直求入路处。 师乃嘘一声。 今时佛法淡泊。 众中也难得人。 诸人既在龙门学道。 不可空过十二时。 管带彪取觑见。 诸人也似不争多。 你不见临济和尚道。 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 常従汝等诸人面门出入。 未证据者看。 时有僧出问:“如何是无位真人?"济下禅床把住曰:"道道。"
僧拟议。
济便拓开。
又道。
汝眼放光照破山河也。
古人多少慈悲。
如今人不以为事。
须是寻人决择。
"你不见。 岩头雪峰钦山去见临济。 路上逢定上座。 头问:‘什么处来?’定云:‘临济来。 ’头云:‘和尚万福。 ’定云:‘和尚已迁化也。 ’头云:‘某等特去礼拜。 又值和尚迁化。 不知和尚有何言句。 请上座举一两则。 ’定遂举临济上堂示众云:‘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 常従汝等诸人面门出入。 未证据者看看。 ’时有僧问:‘如何是无位真人。 ’济下禅床擒住云:‘道道。 ’僧拟议。 济便托开云:‘无位真人是什么干屎橛。 ’便归方丈。 岩头不觉吐舌。 钦山云:‘何不道赤肉团上非无位真人。 ’定便擒住云:‘且道无位真人与非无位真人相去多少。 速道速道。 ’钦山直得面青面黑。 岩头雪峰同劝云:‘者新戒触忤上座。 且望慈悲。 ’定云:‘若不是者两个老汉。 {祝土}杀者尿床子。 ’你看他道非无位真人。 定何故不肯。 今时学者那里到者般田地。 败管认个五蕴身田。 强作主宰。 不能放下。 我今举几则语教诸人看。 “雪峰参投子问:‘者里还有人参么?’子掷下锄头。 峰云:‘恁么则当处掘也。 ’子云:‘不快漆桶。 ’他道当处掘尚做漆桶。 又有南际长老见雪峰。 语论无不相契。 峰令见玄沙。 沙问:‘古人道。 此事唯我能知。 长老作么生会?’际云:‘须知有不求知者。 ’沙云:‘山头老汉吃许多辛苦作么?’你道此理如何?又先师在海会端和尚会中时。 端和尚举。 古人道。 如镜俦像。 像成后镜光向什么处去。 会中有头角兄弟。 下语皆不契。 端和尚云:‘须是道者子始得。 ’先师时作街坊。 却従外归。 端和尚举前话问之。 先师近前问讯云:‘也不争多。 ’端和尚抚掌大笑。 人皆谓。 摩捋他教做化主。 什么说话。 山僧此中败要学道。 如要学道。 十二时中须是先去却无明人我。 何故。 人我乃庸人之事。 先师一生无人我。 山僧在他身畔作侍者见多少。 不曾有一念烦恼。 曾说。 旧时有个上座。 在海会做知客。 先师因送一个长老住四面。 乃率知客相送。 不知如何?者上座便劈面唾先师。 你是甚人。 却教我送他。 恶言不止。 先师遂休。 总无人知得。 后来仍来太平。 先师请伊作知藏。 又做首座。 复自求作监院。 亦従之。 及先师住海会。 乃举住太平。 知州不肯。 又恶骂谓不主张他。 先师方出言道。 者汉两度骂我也。 以此见伊无人我。 今人才有些言语。 便要理会。 如此作么生学道。 有时见初机兄弟入室。 败是争山僧觑他了也不柰何。 一似村里人把扁檐共上将军斗。 我者里七事随身。 手中是关羽八十斤刀。 他便把扁檐劈头打一棒。 见人不动又连打数下去。 我不是怕他。 葢不是对手。 呵呵。 劝诸人。 不要粗心日夜行持做个向上人。 纵然不悟。 亦是高上之士。 切须用心。 久立。"
师云:"你才认着道是。 便被缚脚缚手。 更转动不得也。 则被你一认认了。 纵有千般。 亦不是也。 你若不认着。 却有个救处。 譬如造得一只船。 上面一一装载了。 要千里外至乎宝所。 才动手你先自钉下桩。 系却船了。 却用力摇橹。 你摇到弥勒下生。 也败在岸边。 你见船东簸西簸。 将谓是转动。 又何曾离得一步来。 又似磨茶汉子。 従早至夜。 团殂旋转。 极是好笑。 若眼目不分明底。 见你认着向你道是也。 被明眼人觑见。 点检出来多少露栓索。 如今多分败用个如今底道。 总离如今不得。 败被恁么地钉下桩。 参学不得旨趣。 一时把来错会了。 做个主宰。 不知佛法不恁么会。 不见麻谷持锡见章敬。 谷振锡一下卓然而立。 敬曰是是。 又见南泉亦如前。 泉曰:‘不是不是。 ’谷曰:‘章敬道是。 和尚何得道不是。 ’泉曰:‘章敬则是是。 汝不是。 此是风力所转。 终归败坏。 ’谷方省过。 你诸人看。 几错会一生。 争得不就人决择。 “山僧初行脚时。 见先师偈句便信道。 此人似古圣。 说底事必有实证处。 便十年间参扣先师。 颂道:‘学道先须得旨归。 闻声见色不思议。 若凭言语论高下。 一似従前未悟时。 ’又云:‘空门有路人皆到。 到者方知旨趣长。 心地不生闲草木。 自然身放白毫光。 ’我后生时虽造道未得。 心中知此非常句也。 败如闻声见色皆可思议。 又何缘得不思议。 及乎论个证处。 却云一似未悟时。 未悟时皆可思议。 如何见个证处。 此人得无所得。 至究竟地。 方解如此。 我后来十年外。 始领他事。 大凡行脚学道参寻莫痴坐。 就人决择。 此法难了。 唤作隔宿不问道。 若得了便别也。 昨日也吃粥吃饭。 今日也吃粥吃饭。 岂昔人耶。 别也不同也。 赵州向人道。 吃粥了也未。 曰吃粥了也。 州曰洗钵盂去。 便是别也。 吾岂常人也。 你道。 何处是别处。 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