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链接:
九五查询
古籍史书
老黄历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4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4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张守一
干元有张守一,为大理少卿。
性仁恕,以平反折狱,死囚出免者甚多。
后当早期,有白头老人,伛偻策杖,诣马前拜谢。
守一问故,请避从者,曰:"非生人,明公所出死囚之父也。 幽明卑贱,无以报德,明公傥有助身之求,或能致耳,请受教。"
守一曰:"贤子无罪,非我屈法伸恩,不敢当此。 忝列九卿,颇得自给,幸无劳苦。"
再三慰遣之。
鬼曰:"当尔且去,傥有求不致者,幸相会。"
遂不见。
俄尔有诏赐,城中纵观。
守一于会中窥见士人家女,姿色艳绝,相悦之。
而防闲甚急,计无从出。
试呼前鬼:"颇能为我致否?"言讫即至,曰:"此易事耳,然不得多时,才可七日。"
曰:"足矣。 得非变化相惑耶?"鬼曰:"明公何疑之深!仆以他物代取其身。"
遂营寂静之处,设帷帐。
有顷,奄然而至。
良久寤,惊曰:"此何处?"唯守一及鬼在傍,绐云:"此是天上天使。"
因与款昵,情爱甚切。
至七日,谓女曰:"天上人间当隔异,欢会尚浅,便尔乖离,如何?"因流涕取别,鬼复掩其目送还。
守一后私觇女家,云:"家女卒中恶,不识人,七日而醒。"
后经十年,又逢此鬼,曰:"天曹相召,便当承诀。 今奉药一丸,此能点化杂骨为骨<骨出>刀把之良者,愿公宝之,有急当用。"
因欷而去。
药如鸡卵许大。
至武太后时,守一以持法宽平,为酷吏所构,流徙岭表。
资用窘竭,乃以药点骨,信然。
因取给,药尽遂卒。
○李莹
寿昌令赵郡李莹,同堂妹第十三,未嫁。
致德初,随诸兄南渡,卒,葬于吴之海盐。
其亲兄岷,庄在济源,有妹寡居,去庄十余里。
禄山之乱,不获南出。
上元中,忽见妹还,问其由来,云:"为贼所掠。"
言对有理,家人不之诘。
以乱故,恐不相全,仓卒将嫁近庄张氏。
积四五年,有子一人。
性甚明惠,靡所不了。
恒于岷家独钅巢一房,来去安堵。
岷家田地,多为人所影占,皆公讼收复之。
永泰中,国步既清,岷及诸弟自江东入京参选,事毕还庄。
欲至数百里,妹在庄。
忽谓婢云:"诸兄弟等数日当至,我须暂住张家。"
又过娣别。
娣问其故,曰:"频梦云尔。"
婢送至中路,遣婢还。
行十余步,回顾不复见,婢颇怪之。
后二日,张氏报云已死,姨及外甥等悲泣适已,而诸兄弟遂至,因发张氏妹丧。
岷言:"渠上元中死,殡在海盐,何得至此恐其鬼魅。"
因往张家临视。
举被不复见尸,验其衣镜,皆入棺时物。
子亦寻死。
○宇文觌
韩彻者,以干元中任陇州吴山令。
素与进士宇文觌、辛稷等相善,并随彻至吴山读书,兼许秋赋之给。
吴山县令号凶阙,前任多死。
令厅有大槐树,觌、稷等意是精魅所凭,私与典正,欲彻不在砍伐去之,期有一日矣。
更白彻,彻谓二子曰:"命在于天,责不在树,子等无然。"
其谋遂止。
后数日,觌、稷行树下,得一孔,旁甚润泽,中有青气,上升为云。
伺彻还寝,乃命县人掘之,深数尺,得一冢,冢中有棺木,而已烂坏,有少齿发及胫骨、胯骨犹在。
遥望西北陬,有一物,众谓是怪异,乃以五千顾二人取之。
初缒,然画烛一束,二人背刀缘索往视,其食瓶。
瓶中有水,水上有林檎、缒夹等物,泄出地上,悉如烟销。
彻至,命佐史收骨发,以新棺敛,葬诸野。
佐史偷钱,用小书函折骨埋之。
既至舍,仓卒欲死。
家人白彻,彻令巫视之,巫于彻前灵语云:"已是晋将军契锷,身以战死,受葬于此县。 立冢近马坊,恒苦粪秽,欲求迁改。 前后累有所白,多遇合死人,遂令冥苦无可上达。 今明府恩及幽壤,俸钱市榇,甚惠厚。 胥吏酷恶,乃以书函见贮骨发,骨长函短,断我胯胫,不胜楚痛,故复仇之耳。"
彻辞谢数四,自陈:"为主不明,令吏人等有此伪欺。 当令市榇,以衣被相送,而可小?赦其罪,诚幸也。"
又灵语云:"寻当释之。 然创造此谋,是宇文七及辛四,幽魂佩戴,岂敢忘之。 辛侯不久自当擢禄,足光其身。 但宇文生命薄无位,虽获一第,终不及禄。 且多厄难,无当救其三死,若忽为官,虽我亦不能救。"
言毕乃去。
佐史见释,方获礼葬。
觌家在岐山,久之,锷忽空中语云:"七郎夫人在庄疾亟,适已往彼营救,今亦小痊。 寻有庄人来报,可无惧也。 若还,妻可之后,慎无食马肉。"
须臾使至,具如所白。
觌入门,其妻亦愈。
会庄客马驹死,以熟肠及肉馈觌,觌忘其言而食之,遇干霍乱,闷而绝气者数矣。
忽闻锷言云:"令君勿食马,何故违约马是前世冤家。 我若不在,君无活埋,我在亦无苦也。"
遂令左右执笔疏方,药至服之,乃愈。
后觌还吴山,会岐州土贼欲僭伪号,署置百官。
觌有名,被署中书舍人。
贼寻被官兵所杀,觌等七十余人,系州狱待旨。
锷复至觌妻所,语云:"七郎犯事,我在地中大为求请,然要三千贯钱。"
妻辞:"贫家实不能办。"
锷曰:"地府所用,是人间纸钱。"
妻云:"纸钱当力办之。"
焚毕,复至狱中,谓觌曰:"我适于夫人所得三千贯,为君属请,事亦解矣。 有刘使君至者,即当得放,饱食无忧也。"
寻而诏用刘晏为陇州剌史,辞日奏曰:"点污名贤,曾未相见,所由但以为逆所引,悉皆系狱,臣至州日,请一切释免。"
上可其奏。
晏至州,上毕,悉召狱囚,宣出放之。
觌既以为贼所署,耻而还家。
半岁余,吕崇贲为河东节度,求书记之士,在朝多言觌者。
崇贲奏觌左卫兵曹、河东书记,敕赐衣一袭,崇贲遂绢百疋。
敕至,觌甚喜,受敕,衣绿裳,西向拜蹈。
奴忽倒地,作锷灵语,叹息久之,谓觌:"勿令作官,何故受之此度不能相救矣。"
觌云:"今却还之,如何?"答云:"已受官毕,何谓复还!千万珍重,不复来矣。"
后四日,觌遇疾卒。
初女巫见锷,衣冠甚伟,鬓发洞赤,状若今之库莫奚云。
○裴成
河东裴成。
幼好弹筝。
时有弹筝师善为新曲,成妹欲就学,难其亲受。
于是成就学,转受其妹,遂有能名。
久之,成客江湘,卒于南楚。
母妹在家,成忽轻身独还。
家惊喜,问其故,云:"囊赍并奴等在后,日暮方至。"
欢庆之后,因求筝弹。
复令其妹理曲,有所误错,悉皆正之。
累正十余曲,因不复见。
须臾,丧舆乃至云。
○李氏
上都来庭里妇人李氏者,昼坐家堂,忽见其夫亡娣,身衣白服,戴布幞巾,迳来逐己。
李氏绕床避走,追逐不止。
乃出门绝骋,崎岖之中,莫敢支吾救援之者。
有北门万骑卒,以马鞭击之,随手而消,止有幞头布掩然至地。
其下得一髑髅骨焉。
○韦璜
潞城县令周混妻者,姓韦名璜,容色妍丽,性多黠惠。
恒与共嫂妹期曰:"若有先死,幽冥之事,期以相报。"
后适周氏,生二女,干元中卒。
月余,忽至其家≌间灵语谓家人曰:"本期相报,故以是来。 我已见阎罗王兼亲属。"
家人问:"见镬汤剑树否?"答云:"我是何人,得见是事。"
后复附婢灵语云:"太山府君嫁女,知我能妆梳,所以见召。 明日事了,当复来耳。"
明日,婢又灵语云:"我至太山,府君嫁女,理极荣贵。 令我为女作妆,今得胭脂及粉,来与诸女。"
因而开手,有胭脂极赤,与粉并不异人间物。
又云:"府君家撒帐钱甚大,四十鬼不能举一枚,我亦致之。"
因空中落钱,钱大如盏。
复谓:"府君知我善染红,乃令我染。 我辞己虽染,亲不下手,平素是家婢所以,但承己指挥耳。 府君令我取婢,今不得已,踅将婢去,明日当遣之还。"
女云:"一家唯仰此婢,奈何夺之?"韦云:"但借两日耳。 若过两日,汝宜击磬呼之,夫磬声一振,鬼神毕闻。"
婢忽气尽,经二日不返。
女等鸣磬,少选,复空中语云:"我朝染毕,已遣婢还,何以不至当是迷路耳。"
须臾婢至,乃活,两手忽变作深红色。
又制五言诗,与姊、嫂、夫数首。
其寄诗云:"修短各有分,浮华亦非真。 断肠泉壤下,幽忧难具陈。 凄凄白杨风,日暮堪愁人。 又二章寄夫,题云:“泉台客人韦璜。"
诗云:"不得长相守,青春夭舜华。 旧游今永已,泉路却为家。"
其一:"早知别离切人心,悔作从来恩爱深。 黄泉冥寞虽长逝,白日屏帷还重寻。"
赠嫂一章,序云:"阿嫂相疑,留诗曰:赤心用尽为相知,虑后防前氐定疑。 案牍可申生节目,桃符虽圣欲何为。"
见其亲说云尔。
○范ㄈ
范ㄈ者,广德初,于苏州开酒肆。
日晚,有妇人从门过,色态甚异。
ㄈ留宿,妇人初不辞让,乃秉烛,以发覆面,向暗而坐。
其夜与申宴私之好。
未明求去,云失梳子,觅不得。
临别之际,啮ㄈ臂而去。
及晓,于床前得一纸梳,心甚恶之。
因而体痛红肿,六七日死矣。
○李浣
河中少尹李浣,以广德二年薨。
初七日,家人设斋毕,忽于中门见浣独骑从门而入。
奴等再拜,持浣下马,入座于西廊。
诸子拜谒,泣,浣云:"生死是命,何用悲耶只搅亡者心耳。"
判嘱家事久之。
浣先娶项妃妹,生子四人。
项卒,再娶河南窦滔女,有美色,特为浣所爱。
尔窦惧不出,浣使呼之。
逆谓之曰:"生死虽殊,至于恩情,所未尝替。 何惧而不出耶每在地下,闻君哭声,辄令凄断。 悲卿亦寿命不永,于我相去不出二年。 夫妻义重,如今同行,岂不乐乎人生会当有死,不必一二年在人间为胜。 卿意如何?"窦初不言,浣云:"卿欲不从,亦不及矣。 后日,当使车骑至此相迎,幸无辞也。"
遂呼诸婢,谓四人曰:"汝等素事娘子,亦宜从行。"
复取其妻衣服,手自别之,分为数袋,以付四婢,曰:"后日可持此随娘子来。"
又谓诸子曰:"吾虽先婚汝母,然在地下殊不相见,不宜以汝母与吾合葬,可以窦氏同穴。 若违吾言,神道是殛。"
言毕便出。
奴等送至门外,见浣驶骑走,而从东转西不复见。
后日车骑至门,他人不之见,唯四婢者见之。
便装束窦,取所选衣服,与家人诀。
遂各倒地死亡。
○萧审
萧审者,工部尚书之子。
永泰中,为长洲令。
性贪暴,然有理迹,邑人惧惮焉。
审居长洲三年,前后取受无纪极。
四年五月,守门者见紫衣人三十余骑,从外入门。
迎问所以,骑初不言,直至堂院。
厅内治书者皆见。
门者走入白审曰:"适有紫衣将军三十骑直入,不待通。"
审问:"其人安在,焉得不见?"门者出至厅。
须臾,见骑从内出,以白衫蒙审,步行。
门者又白奇事,审顾不言。
诸吏送至门,不复见。
俄闻内哭,方委审卒。
后七日,其弟宇复墓,忽倒地作审灵语,责宇不了家事数十百言,又云:"安胡者,将吾米二百石,绢八十匹,经纪求利。 今幸我死,此胡辜恩已走矣。 明日食时,为物色捉之。"
宇还至舍,记事白嫂,婢尔日亦灵语云然。
宇具以白刺史常元甫,元甫令押衙候捉,果得安胡,米绢具在。
初,又云:"米是己钱,绢是枉法物,可施之。"
宇竟施绢。
○商顺
丹阳商顺娶吴郡张昶女,昶为京兆少尹,卒葬水东,去其别业十里。
顺选集在长安,久之,张氏使奴入城迎商郎,顺日暮与俱往。
奴盗饮极醉,与顺相失。
不觉其城门已闭,无如之何,乃独前行。
天渐昏黑。
雨雪交下。
且所驴甚蹇,迷路不知所之。
但信驴所诣,计行十数里,而不得见村墅。
转入深草,苦寒甚战。
少顷,至一涧,涧南望见灯火。
顺甚喜,行至,乃柴篱茅屋数间≯门数百下,方应。
顺问曰:"远客迷路,苦寒,暂欲寄宿。"
应曰:"夜暗,雨雪如此,知君是何人且所居狭陋,不堪止宿。"
固拒之。
商郎乃问张尹庄去此几许,曰:"近西南四五里。"
顺以路近可到,乃出涧,西南行十余里,不至庄。
雨雪转甚,顺自审必死,既不可,行欲何之。
乃系驴于桑下,倚树而坐。
须臾,见一物,状若烛笼,光照数丈,直诣顺前,尺余而止。
顺初甚惧,寻而问曰:"得非张公神灵导引余乎?"乃前拜曰:"若是丈人,当示归路。"
视光中有小道,顺乃乘驴随之。
稍近火移,恒在前尺余。
行六七里,望见持火来迎,笼光遂灭。
及火至,乃张氏守茔奴也。
顺问何以知己来,奴云:"适闻郎君大呼某,言商郎从东来,急往迎。 如此再三,是以知之。"
遂宿奴庐中,明旦方去。
○李载
大历七年,转运使吏部刘晏在部为尚书,大理评事李载摄监察御史,知福建留后。
载于建州浦城置使院。
浦城至建州七百里,犹为清凉。
载心惧瘴疠,不乐职事,经半载卒。
后一日,复生如故。
家人进食,载如平常食之。
谓家人曰:"已死,今暂还者,了使事耳。"
乃追其下未了者,使知一切,交割付之。
后修状与尚书别,兼作遗书,处分家事。
妻崔氏先亡,左右唯一小妻。
因谓之曰:"我死,地下见先妻,我言有汝,其人甚怒,将欲有所不相利益,为之奈何今日欲至,不宜久留也。"
言讫,分财与之,使行官送还北。
小妻便尔下船,行官少事,未即就路。
载亦知之,召行官至,杖五下,使骤去。
事毕食讫,遂卒。
○高励
高励者,崔士光之丈人也。
夏日在其庄前桑下,看人家打麦。
见一人从东走马来,至励再拜,云:"请治马足。"
励云:"我非马医,焉得疗马?"其人笑云:"但为胶黏即得。"
励初不解其言,其人乃告曰:"我非人,是鬼耳。 此马是木马,君但洋胶黏之,便济行程。"
励乃取胶煮烂,出至马所。
以见变是木马,病在前足,因为黏之。
送胶还舍。
及出,见人已在马边,马甚骏。
还谢励讫,便上马而去。
○朱自勤
吴县朱自劝,以宝应年亡。
大历三年,其女寺尼某乙,令往市买胡饼,充斋馔物。
于河西见自劝与数骑宾从二十人,状如为官。
见婢欷,问:"汝和尚好在,将安之?"婢云:"命市胡饼作斋。"
劝云:"吾此正复有饼。"
回命从者,以三十饼遗之,兼传问讯。
婢至寺白尼,尼悲涕不食。
饼为众人所食。
后十余日,婢往市,路又见自劝,慰问如初。
复谓婢曰:"汝和尚不了死生常理,何可悲涕,故寄饼亦复不食。 今可将三十饼往,宜令食也。"
婢还,终不食。
后十日,婢于市复见自劝。
问讯毕,谓婢曰:"方冬严寒,闻汝和尚未挟纩,今附绢二匹,与和尚作寒具。"
婢承命持还,以绢授尼。
尼以一匹制,一留贮之。
后十余日,婢复遇自劝,谓曰:"有客数十人,可持二绢,令和尚于房中作馔,为午食。 明日午时,吾当来彼。"
婢还。
尼卖绢市诸珍膳,翌日待之。
至午,婢忽冥昧久之,灵语因言客至,婢起祗供食。
食方毕,又言曰:"和尚好住,吾与诸客饮食致饱,今往已。"
婢送自劝出门,久之方悟。
自尔不见。
○罗元则
历阳罗元则。
尝乘舟往广陵,道遇雨,有一人求寄载,元则引船载之。
察其似长者,供待甚厚。
无他装囊,但有书函一枚,元则窃异之。
夜与同卧。
旦至一村,乃求:"暂下岸,少顷当还,君可驻船见待,慎无发我函中书也。"
许之,乃下去。
须臾,闻村中哭声,则知有异,乃窃其书视之,曰:"某日至某村,当取某乙。"
其村名良是,元则名次在某下,元则甚惧。
而鬼还责曰:"君何视我书函?"元则乃前自陈伏,因乞哀甚苦。
鬼愍然,谓:"君尝负人否?"元则熟思之,曰:"平生唯有夺同县张明通十亩田,遂至失业,其人身已死矣。"
鬼曰:"此人诉君耳。"
元则泣曰:"父母年老,惟恃元则一身,幸见恩贷。"
良久,曰:"念君厚恩相载,今舍去。 君当趋归,三年无出门,此后可延十年耳。"
即下船去。
元则归家中。
岁余,其父使至田中收稻,即固辞之。
父怒曰:"田家当自力,乃欲偷安甘寝,妄为妖辞耶?"将杖之。
元则不得已,乃出门,即见前鬼,髡头裸体,背尽疮烂,前持曰:"吾为君至此,又不能自保惜。 今既相逢,不能相置。"
元则曰:"舍我辞二亲。"
鬼许。
具以白父。
言讫,奄然遂绝。
其父方痛恨之,月余亦卒。
○李元平
李元平者,睦州刺史伯成之子,以大历五年客于东阳精舍读书。
岁余暮际,忽有一美女服红罗裙襦,容色甚丽,有青衣婢随来,入元平所居院他僧房中。
平悦而趋之,问以所适及其姓氏。
青衣怒云:"素未相识,遽尔见逼,非所望王孙也!"元平初不酬对,但求拜见。
须臾,女从中出,相见忻悦,有如旧识。
欢言者久之,谓元平曰:"所以来者,亦欲见君,论宿昔事。 我已非人,君无惧乎!"元平心既相悦,略无疑阻。
谓女曰:"任当言之,仆亦何惧?"女云:"己大人昔任江州刺史,君前生是江州门夫,恒在使君家长直。 虽生于贫贱,而容止可悦。 我以因缘之故,私与交通。 君才百日,患霍乱没故,我不敢哭,哀倍常情。 素持《千手千眼菩萨咒》,所愿后身各生贵家,重为婚姻,以朱笔涂君左股为志。 君试看之,若有朱者,我言验矣。"
元平自视如其言。
益信,因留之宿。
久之,情契既洽,欢惬亦甚。
欲曙,忽谓元平曰:"托生时至,不得久留,意甚恨恨。"
言讫悲涕,云:"后身父今为县令,及我年十六,当得方伯,此时方合为婚姻。 未间,幸无婚也。 然天命已定,君虽欲婚,亦不可得。"
言讫诀去。
○周济川
周济川,汝南人,有别墅在扬州之西,兄弟数人俱好学。
尝一夜讲授罢,可三更,各就榻将寐。
忽闻窗外有格格之声,久而不已。
济川于窗间窥之,乃一白骨小儿也。
于庭中东西南北趋走,始则叉手,俄而摆臂,格格者,骨节相磨之声也。
济川呼兄弟共觇之良久。
其弟巨川厉声呵之,一声小儿跳上阶,再声入门,三声即欲上床。
巨川元呵骂转急,小儿曰:"阿母与儿乳。"
巨川以掌击之,随掌堕地,举即在床矣,腾之捷若猿ㄑ。
家人闻之,意有非,遂持刀棒而至。
小儿又曰:"阿母与儿乳。"
家人以棒击之,其中也,小儿节节解散如星,而复聚者数四。
又曰:"阿母与儿乳。"
家人以布囊盛之提出,远犹求乳。
出郭四五里,掷一枯井。
明夜又至,手擎布囊,抛掷跳跃自得。
家人辈拥得,又以布囊如前法盛之,以索括囊,悬巨石而沉诸河。
欲负趋出,于囊中仍云:"还同昨夜客耳。"
余日又来。
左手携囊,右手执断索,趋驰戏弄如前。
家人先备大木,凿空其中,如鼓扑。
拥小儿于内,以大铁叶冒其两端而钉之。
然后锁一铁,悬巨石,流之大江。
负欲趋出,云:"谢以棺椁相送。"
自是更不复来。
时贞元十七年。
○杜万
杜万员外,其兄为岭南县尉,将至任,妻遇毒瘴,数日卒。
时盛夏,无殡敛,权以苇席裹束,瘗于绝岩之侧。
某到官,拘于吏事,不复重敛。
及北归,方至岩所,欲收妻骸骨。
及观坎穴,但苇尚存。
某叹其至深而为所取,悲感久之。
会上岩有一径,某试寻,行百余步,至石窟中,其妻裸露,容貌狰狞不可复识。
怀中抱一子,子旁亦有一子,状类罗刹。
极方寤,妇人口不能言,以手画地,书云:"我顷重生,为夜叉所得。 今此二子,即我所生。"
书之悲涕。
顷之,亦能言,谓云:"君急去,夜叉倘至,必当杀君。"
某问:"汝能去否?"曰:"能去。"
便起抱小儿,随某至船所,便发。
夜叉寻抱大儿至岸,望船叫,以儿相示。
船行既远,乃擘其儿作数十片,方去。
妇人手中之子,状如罗刹。
解人语。
大历中,母子并存。
○郑齐婴
郑齐婴,开元中为吏部侍郎、河南黜陟使。
将归,途次华州。
忽见五人,衣五方色衣,诣厅再拜。
齐婴问其由,答曰:"是大使五藏神。"
齐婴问曰:"神当居身中,何故相见?"答云:"是以守气,气竭当散。"
婴曰:"审如是,吾其死乎?"曰:"然。"
婴仓卒求延昝刻,欲为表章及身后事,神言:"还至后衙则可。"
婴为设酒馔,皆拜而受。
既修表,沐浴,服新衣,卧西壁下,至时而卒。
○苏莱
天宝末,长安有马二娘者,善于考召。
兖州刺史苏诜,与马氏相善。
初,诜欲为子莱求婚卢氏,谓马氏曰:"我唯有一子,为其婚娶,实要婉淑。 卢氏三女,未知谁佳,幸为致之。 一令其母自阅视也。"
马氏乃于佛堂中,结坛考召,须臾,三女魂悉至。
莱母亲自看,马云:"大者非不佳,不如次者,必当为刺史妇。"
苏乃娶次女。
天宝末,莱至永宁令,死于禄山之难,其家惩马氏失言。
洎二京收复,有诏赠莱怀州刺史焉。
○洛阳妇人
玄宗时,洛阳妇人患魔魅,前后术者治之不愈。
妇人子诣叶法善道士,求为法遣。
善云:"此是天魔,彼自天上负罪,为帝所谴,暂在人间。 然其谴已满,寻当自去,无烦遣之也。"
其人意是相解之词,故求佑助。
善云:"诚不惜往。"
乃携人深入阳翟山中。
绝岭有池水,善于池边行禁。
久之,水中见一头髻,如三间屋,冉冉而出,至两目,ㄦ如电光。
须臾云雾四合,因失所在。
○晁良贞
晁良贞能判知名,性刚鸷,不惧鬼。
每年,恒掘太岁地竖屋。
后忽得一肉,大于食魁,良贞鞭之数百,送通衢。
其夜,使人阴影听之。
三更后,车骑众来至肉所,问太岁:"兄何故受此屈辱,不仇报之?"太岁云:"彼正荣盛,如之奈何!"明失所在。
○李氏
上元末,复有李氏家不信太岁,掘之,得一块肉。
相传云:"得太岁者,鞭之数百,当免祸害。"
李氏鞭九十余,忽然腾上,因失所在。
李氏家有七十二口,死亡略尽,惟小蒯公尚存。
李氏兄弟恐其家灭尽,夜中,令奴悉作鬼装束,劫小蒯,便藏之。
唯此子得存,其后袭封蒯公。
○又
D州有人。
亦掘得太岁,大如方,状类赤菌,有数千眼,其家不识。
移至大路,遍问识者,有胡僧惊曰:"此太岁也,宜速埋之。"
其人遽送旧处。
经一年,人死略尽。
○张寅
范阳张寅尝行洛阳故城南,日已昏暮,欲投宿故人家。
经狭路中,马忽惊顾,不肯行。
寅疑前有异,因视路傍坟。
大柱石端有一物,若似纱笼,形大如桥柱上慈台,渐渐长大,如数斛。
及地,飞如流星,其声如雷,所历林中宿鸟惊散。
可百余步,堕一人家。
寅窃记之,乃去。
后月余,重经其家,长幼无遗失。
乃询之邻人,云:"其妇养姑无礼,姑死,遂有此祸。
○燕凤祥
平阳燕凤祥,颇涉六艺,聚徒讲授。 夜与其妻在家中,忽闻外间暗鸣之声,以为盗。 屣履视之,正见一物,白色,长丈许,在庭中,遽掩入户。 渐闻登阶,呼凤祥曰:“夜未久,何为闭户?"默不敢应,明灯自守。
须臾,门隙中有一面,如猴,即突入。
呼其侣数百头,悉从隙中入,皆长二尺余,著豹皮犊鼻,鼓唇睚目,貌甚丑恶。
或缘屋壁,或在梁栋间,跳踯在后,势欲相逼。
凤祥左右,惟有一枕及妇琵琶,即以掷之,中者便去,至明方尽。
遂得免。
恍惚常见室中有衣冠大人,列在四壁,云:"我平阳尧平使者。"
请巫祝祠祷之,终不能去。
乃避于精舍中,见佛榻下有大面。
瞪目视之。
又将逃于他所,出门,复见群鬼悉戏巷中,直赴凤祥,不得去。
既无所出,而病转笃。
乃多请僧设斋,结坛持咒,亦迎六丁道士,为作符禁咒,鬼乃稍去。
数日,凤祥梦有一人,朱衣墨帻,住空中云:"还汝魂魄。"
因而以物掷凤祥。
有如妇人发者,有如绛衣者,数十枚,凤祥悉受。
明日遂愈焉。
○韦训
唐京兆韦训,暇日于其家学中读《金刚经》。
忽见门外绯裙妇人,长三丈,逾墙而入。
遥捉其家先生,为ㄏ发曳下地,又以手捉训。
训以手抱《金刚经》遮身,仓卒得免。
先生被曳至一家,人随而呼之,乃免。
其鬼走入大粪堆中。
先生遍身已蓝淀色,舌出长尺余,家人扶至学中,久之方苏。
率村人掘粪堆中,深数尺,乃得一绯裙白衫破帛新妇子,焚于五达衢。
其怪遂绝焉。
○卢赞善
卢赞善家有一瓷新妇子。
经数载,其妻戏谓曰:"与君为妾。"
卢因尔惘惘,恒见一妇人卧于帐中。
积久,意是瓷人为祟,送往寺中供养。
有童人晓于殿中扫地,见一妇人,问其由来。
云是卢赞善妾,为大妇所妒,送来在此。
其后见卢家人至,因言见妾事。
赞善穷核本末,所见服色是瓷人,遂命击碎。
心头有血,大如鸡子。
○苏丕女
武功苏丕天宝中为楚丘令,女适李氏。
李氏素宠婢,因与丕女情好不笃,其婢求术者行魇蛊之法,以符埋李氏宅粪土中,又缚彩妇人形七枚,长尺余,藏于东墙窟内,而泥饰之,人不知也。
数岁,李氏及婢,相继死亡,女寡居。
四五年,魇蛊术成,彩妇人出游宅内,苏氏因尔疾发闷绝。
李婢已死,莫知所由。
经一载,累求术士,禁咒备至,而不能制。
后伺其复出,乃率数十人掩捉,得一枚,视其眉目形体悉具,在人手中,恒动不止。
以刀斫之,血流于地,遂积柴焚之。
其徒皆来焚所号叫,或在空中,或在地上。
烧毕,宅中作炙人气。
翌日,皆白衣,号哭数日不已。
其后半岁,累获六枚,悉焚之,唯一枚得而复逸,逐之,忽乃入粪土中。
苏氏率百余人掘粪,深七八尺,得桃符,符上朱书字宛然可识,云:"李云婢魇苏氏家女,作人七枚,在东壁上土龛中。 其后九年当成。"
遂依破壁,又得一枚,丕女自尔无恙。
○蒋惟岳
蒋惟岳不惧鬼神,常独卧窗下,闻外有人声,岳祝云:"汝是冤魂,可入相见。 若是闲鬼,无宜相惊。"
于是然排户,而欲升其床。
见岳不惧,旋立壁下,有七人焉。
问其所为,立而不对。
岳以枕击之,皆走出户。
因走趁没于庭中。
明日掘之,得破车辐七枚,其怪遂绝。
又其兄常患重疾,岳亲自看视。
夜深,又见三妇人鬼,至兄床前,叱退之,三遍,鬼悉倒地。
久之,走出,其兄遂愈。
○韦谅
干元中,江宁县令韦谅,堂前忽见小鬼,以下唇掩面,来至灯所。
去又来,使人逐之,没于阶下。
明旦,掘其没处,得一故门扇,长尺余,头作卷荷状。
○桓彦范
扶阳王桓彦范,少放诞,有大节,不饰细行。
常与诸客游侠,饮于荒泽中,日暮,诸客罢散,范与数人大醉,遂卧泽中。
二更后,忽有一物,长丈余,大十围,手持矛戟,目大唤,直来趋范等。
众皆俯伏不动,范有胆力,乃奋起叫呼,张拳而前,其物乃返走。
遇一大柳树,范手断一枝,持以击之,其声策策,如中虚物。
数下,乃匐匍而走,范逐之愈急,因入古圹中。
洎明就视,乃是一败方相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