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方舆纪要 卷一百二十六 川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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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史方舆纪要》 卷一百二十六 川渎三 顾祖禹

大河下

大河今自阳武县南,又东径开封府城北,封丘县南。

大河今在开封府城北十里。

宋元符三年,河决开封之苏村旧《志》云:府西三十余里有苏村。

元至元二十三年,河决开封、祥符等郡县十五处开封、祥符、陈留、杞、太康、通许、鄢陵、扶沟、洧川、尉氏、阳武、延津、中牟、原武、睢州,此十五处也。

又二十五年,河复决汴梁之太康、通许、杞三县,灌陈、颍二州。

皇庆三年,河决开封陈留等县,没民田舍时又决陈、亳、睢三州。

延七年,河决开封县苏村及七里寺诸处。

泰定二年,河溢汴梁。

三年,复坏汴梁乐利堤,发民夫筑塞。

明洪武七年,河决开封堤。

十六年,,又决开封东堤。

自陈桥至陈留陈桥,在府东北二十里,溃流数十里。

二十年,河复决开封城。

三十年,河溢开封。

正统十三年,河决荥阳。

寻自荥泽县孙家渡决而东南,开封遂在河北。

景泰中,始复故《河渠考》:明初开封城北去大河四十里。

洪武二十四年,河决原武,而东经城北五里至此,遂出府南。

筑塞以后,大河经城北不过十数里。

天顺五年,河溢,决开封府北门。

弘治三年,河决开封,南入淮。

成化十四年,河决开封府西杏花营在府西二十里。

万历十七年,河决府西北刘兽医等堤十余处刘兽医堤,在府西北三十五里。

四十四年,河决开封陶家店、张家湾陶家店,在府西北二十里。

张家湾,在府西北十五里。

由护城堤下经陈留等处,入亳州涡河。

是冬决口淤,河复旧道。

崇祯十五年,贼决开封西北朱家寨在城西北十七里。

城陷大河,自陈、颍诸州漫入淮泗。

盖大河出阳武之南,开封城外皆为浸淫沮洳之场矣。

而河北之封丘县南去大河五十一里,旧时大河在县西北四十余里。

金明昌五年,河决阳武,灌封丘而东,此封丘隔在河北之始也。

元至大二年,河决封丘。

顺帝至元初,河复决于封丘。

明弘治二年,河决原武。

其支流决封丘荆隆口在县西南三十余里,漫祥符,下曹、濮,冲张秋。

五年,河复决于荆隆口,溃仪封之黄陵冈,更犯张秋,坏会通河。

寻命刘大夏治之《河渠考》:弘治六年,都御史刘大夏受命治河,上言:河流湍悍,张秋乃下流噤喉,未可辄治。

宜于上流分道南行,复筑长堤以御横波,且防大名山东之患。

俟其循轨而后决河可塞也。

报可。

大夏乃浚孙家渡口,开新河七十余里,导水南行,由中牟至颍州东入淮。

又浚祥符东南四府营淤河,由陈留至归德,洒为二道。

一由符离出宿迁小河口,一由亳州涡河会于淮。

又于黄陵冈南浚贾鲁旧河四十里,由曹县出徐州合泗入淮。

支流既分,水势渐杀,张秋遂塞。

又筑西长堤,起河南胙城,经滑、长垣、东明、曹、单诸县,下尽徐州,亘三百六十里,谓之太行堤,凡五旬而功毕。

《志》云:县东南有陈桥集在县东南四十余里,与祥符县接界。

东连马家口,西抵荆隆口,为大河冲要。

弘治七年,河决陈桥集。

嘉靖二十四年,河复决于此。

又有于家店、中栾城与荆隆口相连中栾西为荆隆口。

又西即于家店。

《志》云:开封西北三十里为于家店渡。

即此。

皆滨河要地也。

万历十五年,河复决于荆隆口,长垣、东明几于陷溺,堤防切焉。

○考自阳武而入封丘,河益东南流。

荆隆口直东则经长垣、东明,出曹、濮,直趋大清河矣。

较之出徐、沛,合淮、泗以入海者,道为径易。

夫河行之道,宜直不宜纡。

入海之口,宜近不宜远。

河之两岸宜阔,而归流宜深归流,即俗语所谓落漕也。

平水则宜置斗门,且多置之。

用王景更相回注之意,使不至旁溢,河未必不可东也后世遥堤之法,即两岸宜阔之意矣。

缕堤之法,即归流宜深之意矣。

滚水石坝及格堤之法,亦即斗门回注之意矣。

盖未有舍古法而可以集事者。

夫得其大意,尚能随试辄效,使究其精微而权其通变,悠悠黄河,岂终付之不可问乎。

虽然,大河东,则会通河废。

会通河不废,则大河不可得而东。

两者不并立矣。

此终明之世大河所以屡决而东,终抑之使南也与。

又东经陈留县及兰阳县之北。

河之北岸,为长垣县之境。

大河在陈留县北三十里《河防考》:大河北岸,有陈留寨、铜瓦厢,为黄河冲激之处,属陈留界内。

又东三十五里,至兰阳县县北,去大河十五里大河旧在县北三十余里。

《志》云:大河经陈留、兰阳而东,水流湓溢,冲激曹、单。

嘉靖七年,于兰阳县北开赵皮寨白河一带以分杀水势赵皮寨,在县北十余里,南达巴河,或谓巴河为白河。

是时,刑部尚书胡世宁言:运道之塞,河流致之。

旧时河自经汴以来,南分二道。

一出荥泽,经中牟、陈、颍至寿州入淮。

一出祥符,经陈留、睢、亳至怀远入淮。

其东南一道,自归德、宿、虹出宿迁,其北分新旧五道:一自长垣、曹、郓出阳,一自曹州、双河口出鱼台塌场,一自仪封、归德出徐州小浮桥,一出沛县飞云桥,一出徐、沛间境山之北沟。

此六者,皆入漕渠而南汇于淮,今俱湮塞,止存沛县一河,势合岸狭,不得不溢。

所以丰、沛、徐州漫为钜浸。

近溢入沛北之昭阳,以致运道壅淤,今宜因故道而分其势。

其阳、鱼台二道势近东北,恐河壅而决,不可复开。

汴西荥泽孙家渡至寿州一道,宜常浚以分上流之势。

自汴东南出怀远、宿迁小浮桥、沟四道,宜择其便利者开浚一道,以分下流之势。

至于修城武以南废堤,塞沛县北庙道口之新决而防其北流,亦一计也。

河臣盛应期复奏开赵皮寨白河一带,以分水势。

从之。

十三年,河遂决赵皮寨口,南入淮,既而河流迁徙,赵皮寨口复塞。

十九年,兵部侍郎王以于县东开李景高支河在县东北十里,引河由萧县出徐州小浮桥,凡六百余里,以济二洪之涸时河决睢州而南也。

未几,复淤。

万历十七年,河决李景高口,入睢、陈故道决河故道也。

寻塞之。

而长垣县南数里有河堤,旧为大河所经即弘治中刘大夏所筑太行堤也。

《河防考》:长垣县南堤,长九十七里,西与封丘县新丰村接界。

堤外有淘北河,相传即黄河故道。

万历十七年,河自荆隆口决入挟淘北河,冲决长堤之大社口,长、东两邑俱被昏垫,寻复修塞。

又有大冈集,与东明县之社胜集,旧俱为长堤要害。

今县去大河六十里而遥矣。

又东径仪封县北。

河之北岸,为东明县界。

大河今在仪封县北二十里。

元至元二十三年以后,河屡决汴梁路,河出兰阳、仪封之南。

大德元年,河决杞县蒲口仪封西南至杞县九十五里。

蒲口,在杞县东北。

《元史》蒲口决,诏尚文相度。

文言:陈留抵睢,东西百有余里,南岸旧河口十一,已塞者二,自涸者六,通川者三。

岸高于水,计六七尺,或四五尺。

北岸故堤,其水比田高三四尺,或高下等。

大抵南高于北约八九尺,则堤安得不坏,水安得不北也。

蒲口今决千有余步,迅疾东行,得河旧渎二百里。

至归德横堤之下,复合正流。

或强湮遏,上决下ㄨ,功不可成。

揆今之计,河西郡县,宜顺水性,远筑长堤,以御泛滥。

归德、徐、邳民避冲溃,听从安便。

被害之家,量于河南退滩内给付顷亩,以为永业。

异时河决他所者,亦如之。

亦一时救患良策也。

蒲口不塞便,河朔、山东争言不可,乃塞之。

未几,蒲口复决,水竟北达,河复故道。

二年,蒲口复决,漂溺归德属县田庐。

三年,复决蒲口,归德郡县皆罹水灾。

明洪武十六年,河决开封东堤,寻决杞县,入于巴河。

弘治二年,河决原武,分流泛滥于仪封、考城、归德,趋宿州。

五年,河决封丘荆隆口,溃仪封黄陵冈在县东北五十里,冲张秋。

今县东北有三家庄、石家楼诸处,皆为堤防要害。

而河北之东明县,西接长垣,东南接曹县。

县南旧有长堤,为河流所径,今河益引而东南,东明去河远矣。

又东南径睢州及考城县之北,又东南径归德府北。

河之北岸,为曹县界。

大河南去睢州七十里。

明嘉靖十九年,河决睢州野鸡冈在州北六十余里,其旁决处曰孙继口。

由涡河经亳州入淮,徐州吕梁、百步二洪皆涸,寻修塞之。

又东径考城县北,南去县三里,县境尤为河流之冲也《河防考》:大河南岸有芝麻庄、陈隆口,为县境堤防要地。

又东南径归德府北,南去府城三十里。

自元以前,归德去河远,患颇少。

元至元二十三年,河冲决河南郡县,归德始被其患。

大德二年,河决蒲口,漂溺境内田庐。

三年,复决蒲口,侵归德郡县。

至大二年,河决归德。

是时河南徙,归德常在河北。

至顺以后,河渐决而北,归德仍在河南。

明洪武二十三年,河决归德,命修塞之《志》云:是年决归德东南之凤池口,漂没夏邑、永城二县。

自正统以后,河决而南,归德又在河北。

正德以后,则仍在河南。

其新集口及丁家道口皆河滨冲要也新集口,在府北三十里,稍东即丁家道口。

嘉靖三十七年,新集河淤,河流于是一变《河防考》:大河旧道由新集历丁家道口、马牧集、韩家道口、司家道口、牛黄固、赵家圈至萧县蓟门集,出徐州小浮桥,此贾鲁所复故道河流。

势若建瓴,上下顺利。

后因河南水患颇急,另开一道,出小河口,意欲分杀水势。

而河不两行,本河日就浅涩。

至是自新集至小浮桥,淤凡二百五十余里。

河流北徙,出砀山县治之背,趋单县东南之段家口,又析为六股:曰大沟、小沟、秦沟、浊河、胭脂沟、飞云桥。

俱由运河至徐州洪。

又分一股,由砀山坚城集下郭贯楼,又析五小股,为龙沟河、母河、梁楼沟、杨氏沟、胡淀沟,亦由小浮桥合徐州洪。

大河分十一流而势弱,势弱则淤益多,淤多则决溢更甚矣。

今详见下。

四十四年,河淤益甚,而运河大受其病。

未几,河复决新集塞、庞家屯在府东北,东出飞云桥。

万历二十九年,河决蒙城集东南萧家口蒙城集,在府东北三十里,以故蒙城而名。

河复南徙,而曹县在归德府西北百里,南去大河五十余里。

县为河流南下之冲,一有ㄨ决,县辄当其患。

金大定八年,河决李固渡在县西,水溃曹州城,分流于单州之境今曹县,故曹州也。

单县,故单州也。

自宋时大河北决以后,寻复徙而南。

《金史》所载河患,始见于此。

二十九年,河复溢于曹州小堤之北。

元至顺元年,河决曹州北魏家道口。

至正四年,河北决白茅堤在曹县西北七十余里,与东明县接界。

又北决金堤在濮州西南,亦曰老堤。

并河郡县济宁、单州、虞城、砀山、金乡、鱼台、丰、沛、定陶、楚丘、武城,以至曹州、东明、巨野、郓城、嘉祥、汶上、任城等处,皆罹水患。

水势北浸安山安山,见山东平州安山湖,沿入会通河,延袤济南、河间,将坏两漕司盐场,妨国计,发丁夫修筑,不克。

五年,河复决济阴即曹州,漂官民庐舍殆尽。

九年,白茅河东注沛县,遂成钜浸。

乃命贾鲁治之,疏塞并举,河复故道,南汇于淮,又东入于海《元史·志》:鲁之功,始自白茅继自黄陵冈,又南至刘庄村、砖固、黄固诸处,至归德府之哈只口。

又东至凹里村、张赞店,抵砀山县。

又东至徐州,凡六月而功毕。

二十六年,河复自州境北徙州境,徐州境也,东明、曹、濮下迄济宁,民皆被害《元史》:先是河决徐州小流口,达于清河。

坏民居,伤禾稼,至是复北徙。

明洪武元年,河决曹州,从双河口入鱼台。

正德四年,河决曹县杨家口在县西,奔流曹、单二县境,东达王子河故河在单县东,接丰县之境,抵丰、沛,舟楫通行,遂为大河。

五年,起工修塞,弗就。

七年,始塞之河臣刘恺筑大堤,自县西北魏家湾,东至双固集,亘八十里。

赵瓒继其职,复增筑三十里,曹、单始平。

八年,河复决曹县《河渠考》:是时决曹县西之娘娘庙口及孙家口二处,河从城北东行,而曹、单居民被害益甚。

既复骤雨,涨娘娘庙口以北五里之焦家口,冲决曹、单以北,城武以南,居民田庐,悉皆漂没。

嘉靖七年,河复决曹县杨家口时又决单县、城武县梁靖口、吴士举庄,冲鸡鸣台,沛县以北,皆为钜浸。

梁靖口,在曹县东南,近归德府大河北岸。

吴士举庄,在单县西南。

鸡鸣台,见沛县。

二十六年,河决曹县,冲鱼台之谷亭。

三十七年,河复自曹县境东北出,冲单县之东南,盖归德府北之新集淤而河流四溢也。

自嘉靖以前,曹县河患称为首冲,几与宋之澶、郓同一辙矣。

○考曹县河患,论者谓始于金之大定中,非也。

后汉永平中,诏书称河汴分流,复其旧迹。

陶丘之北,渐就壤坟。

然则曹州于汉世,已曾为沮洳之场矣。

大约、滑、澶、濮、曹、单数州县间,大河东出,实为腰膂之地。

疏浚无方,病必先见。

自古及今,其得免于垫溺者几希矣。

又东为虞城县及夏邑县之北。

河之北岸,为单县之境。

大河在虞城县北十三里。

又东径夏邑县北二十二里。

嘉靖十三年,河自兰阳赵皮寨南决入淮,运河淤,二洪涸。

继而自夏邑县太丘、回村等集太丘集,在县东北三十里,接永城县界。

又西即回村集冲激数口,转向东北流。

经萧县城南,出徐州小浮桥,济二洪之涸,运道得以不阻。

赵皮寨寻塞,而单县南去大河二十余里,去夏邑县八十余里,亦河流之冲也。

嘉靖六年,河决单县,冲入沛县。

九年,河由单县侯家村在县东南决鱼台塌场口,冲谷亭决而东北也。

塌场口,在鱼台县南四十里。

万历二十一年,河决单县西南黄固口近虞城县界,一出徐州小浮桥,一出旧河,达镇口闸旧河,沛县南旧运河也。

镇口闸,在徐州之茶城。

详见曹河。

二十五年,河复大决于黄固口《河渠考》:时运河浅涩,河复大决于黄固,溢于河南之夏邑、永城界,径宿州符离桥,出宿迁小河口入大河,半由徐州入旧河而二洪涸。

先是河臣杨一魁谓黄固口深渊难塞,议浚小浮桥,引汴泗之水及浚沂河口,筑小河口以济运。

既而久旱,河复决单县之义安东坝。

一魁又议浚黄固口及上埽湾活嘴,以受黄水,救小浮桥泗上之涸。

又导义安决水入小浮桥,济二洪之涸。

运仅无阻,至是二洪涸。

一魁议浚李吉口以挽黄流,不克。

李吉口,《志》云:在单县东南四十里,西去黄固口二十里,南去砀山县五十里。

二十九年,河决单县之蒙墙寺在县西南七十里。

《河渠考》:时河臣刘东星代一魁治河,复开李吉口。

时黄固未塞,大河日益南。

李吉口在黄固之下,淀淤益高,北流遂绝。

彭城、吕梁之间,褰裳可涉矣。

东星即李吉口旁开一小河,引水下徐州济运。

又增建六闸,以节宣山东汶济之水。

藉其南流,漕舟迟阻,至京往往后期。

二十九年,黄固口垂塞复决,上流蒙墙寺,入归德商水,南流与淮会,注于洪泽,为泗州患。

三十年,河复决单县之苏庄在县东南,冲鱼台、丰、沛。

明年,复决苏庄,冲入沛县太行堤在县西北,灌昭阳湖,入夏镇俱详漕河,横冲运道,于是泇河之议起《河渠考》:二十九年,河决归德萧家口。

河臣鲁如春议开虞城西北王家口新河,以回河济运。

决河广,新河不任受。

三十年,河溢,决苏庄,冲鱼台、丰、沛,功遂寝。

明年,复决苏庄,入沛县,而运道益阻,因议开泇以济运。

盖河患之剧,曹、单其最矣。

又东为砀山县之北,又东流经丰县之南。

大河在砀山县北二十里,为丰、沛上游县西北有坚城集,为单县接境之处。

旧筑斜坝于其东,以防垫溢。

又西有刘霄等口,亦为河流冲要。

《志》云:大河旧经县南三十里。

嘉靖三十八年,河流北徙,始出县北。

又东经丰县南三十里县西南有秦沟口,亦曰邵家口。

嘉靖四十五年,河决邵家口,出秦沟,入运。

又县东南有浊河口。

隆庆元年,秦沟迤南冲浊河一道,为黄河支流。

后河分流,遂徙于此。

万历中,筑坝堤防,使河不得北决以防运,又东入萧县界。

又东径沛县之南,萧县之北。

大河在沛县南五十余里,此隆、万间河流也。

初,大河自丰、砀间经萧县。

沛去河远,虽有冲决之虞,而非经流之所也。

正德四年,河决曹县,直达丰、沛。

既又决城南飞云桥,入运河。

嘉靖二年,河决沛县《志》云:亦自曹、单决而南也。

又五年,决县西老和尚寺。

又决入丰县境内云。

六年,河自曹、单境冲县东北之鸡鸣台。

七年,河决而南县北庙道口在县西北三十里,淤三十余里。

八年,飞云桥之水北徙鱼台县之谷亭,舟行闸面。

九年,沛县北境之水决鱼台塌场口,冲谷亭水,经三年不去。

十三年,庙道口复淤《河渠考》:自正德四年大河从曹、单决入,沛县飞云桥以北皆为钜浸。

嘉靖七年,大河东溢,逾漕河入昭阳湖,泥沙聚壅,运道大阻。

于是河臣盛应期请开赵皮寨以杀水势。

八年,飞云桥之水北徙谷亭。

十三年,河决赵皮寨。

于是谷亭流绝,而庙道口复淤。

久之,稍复故道。

详见漕河。

三十七年,归德新集口淤,大河散溢,支流冲入飞云桥。

四十四年,大河淤塞。

自萧县赵家圈泛滥而北,至曹县南崇棠朴林集复分二股。

南股绕沛县戚山在县西南三十里、杨家集亦在县西南,入秦沟在徐州东北三十里,至徐。

北股绕丰县华山在县东南三十里,由山东马村集漫入秦沟,接大小溜沟大沟,在徐州北五十里,亦曰南沟。

小沟,在州北六十里,亦曰北沟,溢入运河,至徐。

其北股又自华山而东北,分为一大股,出飞云桥,散为十三股,纵横以入漕河。

至湖陵城口在沛县北五十里,又逾漕河漫入昭阳湖、促沙河灌二洪,浩渺无际,而河变极矣《河防考》:时砀山县东郭贯楼支河,淤全河,遂逆行俱入于北股云。

明年,河复决沛县南二三等铺,冲入运河,亦由湖陵城口入湖陂。

是时,河臣朱衡、潘季驯方改浚新河,既而县东马家桥堤成马家桥,在沛县东南四十里,障水南趋,横流复定详见漕河。

而萧县在大河南五十里,亦隆、万间河流也。

旧时大河,自县西六十里之赵家圈经冀门集在今县西北十三里,出徐州之小浮桥,皆安流无恙。

嘉靖三十七年,大河北徙,其后东西靡定。

一变为溜沟,再变为浊河浊河,在徐州西北二十余里,又变为秦沟。

嘉靖末,大抵自县西北崔家口、石城集、雁门集、北陈沟、梁楼沟、胡淀沟东下小浮桥崔家口东至石城集十五里,又东至雁门集十里。

又东十余里至北陈沟,北陈至梁楼沟三十里。

又十五里至胡淀沟,又东三十里即小浮桥也,径行陆地。

水深或仅一二尺,比之故道,高三丈有余。

停阻泛滥,萧县境内,一望弥漫,城内城外,皆为泽国。

隆庆四年,决溢崔家口。

五年,河臣潘季驯上言:大河原自新集口经虞城夏邑之北,砀山之南,至萧县冀门,出小浮桥。

其后河流迁徙,行水之处俱系民间住址。

陆地水不能刷,冲不成漕,虽一望茫然,而深不及尺。

且大势尽趋浊河,出小浮桥者,不过十之一二。

决裂之患,正恐不免。

日者臣由夏镇历丰、沛至崔家口,复自崔家口历河南至新集口,则见黄河大势已直趋潘家口。

乡老言:去此十二三里,自丁家道口以下二百二十余里,旧河形迹见在可开。

臣即自潘家口历丁家道口、马牧集、韩家道口、司家道口、牛黄固马牧集,属虞城县。

以下皆属砀山县。

《舆程记》:马牧集去丁家道口四十里,其韩家道口则在赵家圈西五十里,又西三十五里则司家道口也。

牛黄固,即单县之黄固集、赵家圈,至萧县一带,皆有河形,中间淤平者四分之一。

河底俱系滂沙,见水即可冲刷。

莫若修而复之。

河之复,其利有五:从潘家口出小浮桥,则新集迤东河道俱为平陆,曹、单、丰、沛永无昏垫,一利也。

河身深广,受水必多。

每岁河免泛溢之患,虞、夏、丰、沛之民,皆得安居,二利也。

河从南行,去会通河甚远,闸渠无虞,三利也。

来流既深,建瓴之势,导涤自易,则徐州以下河身,亦必因而深刷,四利也。

小浮桥来流既远,则秦沟可免复冲,茶城永无淤塞,五利也。

报可。

既而季驯以言去,遂中止。

万历五年,河冲萧县。

三十二年,河臣李化龙言:河自开封归德而下,合运入海,其路有三。

由兰阳出茶城,向徐、邳,名浊河,为中路。

由曹、单、丰、沛出飞云桥,向秦沟,名银河,为北路。

由潘家口入宿迁,出小河口,名符离河,为南路。

南路近陵,北路近运,惟中路既远于陵,亦济于运。

前兴役未竣,今自坚城以至镇口,河形宛然,宜仍旧开浚。

从之。

三十四年,河工成。

自砀山朱旺口至小浮桥,袤百七十里,河归故道。

自是萧县去大河十五里而近,而沛县去河益远《河渠考》:万历三十三年,河由沛县昭阳湖穿李家口,出镇口闸,全河上灌南阳,北薄新店。

明年,河臣曹时聘挑朱旺口由坚城集出小浮桥,几二百里。

于是河回故道,鱼、沛、单、济、金乡之水,悉归大河。

又东经徐州之北,又东南经灵壁县之北。

大河在徐州城东北,今为漕、黄交会之冲,咽喉重地也。

嘉靖八年,河决州北大溜沟。

三十二年,河决州东南之房村在州东南五十里,旋塞之《河防考》:河决房村,由鲤鱼山出直河、睢宁、新安以下四十里,皆浅淤,鸠工浚塞之。

四十四年,河由秦沟冲茶城,运道大阻。

万历元年,河决房村。

三十三年,河决州北境之苏家庄,淹丰、沛。

黄水逆流,灌济宁、鱼台、单县,而鱼台尤甚。

于是吕梁河涩,明年复故。

三十九年,河决狼矢沟在州东二十里,塞之。

明年,又决三山在州东南二十里,灌睢宁诸处,出白洋小河,复合正河。

寻塞之。

四十四年,复决狼矢沟,由蛤、曼、周、柳等湖蛤湖、曼湖与周湖、柳湖,俱在邳州西北入泇河出直口直河口也,详见邳州。

复与黄会,既而复故《河防考》:万历十七年,河臣潘季驯筑长塔二山长堤,中建石坝,以防狼矢沟之决。

其地卑洼,河往往仍从此溃溢。

是年,漕臣陈荐檄开武河等口,泄水平,既而决口淤,河复故道。

天启三年,河决徐州青田、大龙口,寻塞之《河防考》:青田等口俱在州东南三十余里。

先是,河决灵壁、双沟,至是复决于此。

徐、邳、灵、睢、黄河并淤,吕梁城南隅陷沙高平地丈许。

双沟决口亦满。

上下一百五十里,尽成平陆。

浚塞兼举,乃复旧。

四年,黄水大涨,灌州城。

乃迁州治于云龙山,而灵壁县亦大河所经也大河在县东北五十余里。

隆庆四年,河决县西北之双沟《河渠考》:嘉靖末,河涨徐州,上下茶城至吕梁,两崖束山,河不得下,又不得决。

至是乃自双沟而下,北决油房、曹家、青羊诸口,南决关家、曲头集、马家浅、阎家、张摆渡、王家、房家、白浪浅诸口,凡十一处。

枝流既散,干流遂微。

乃淤邳州匙头湾以东八十里,而河又一变。

河臣潘季驯浚治,故道旋复。

万历十七年,河又决双沟单家口。

四十二年,河决灵壁县之陈铺,决口旋淤,河流复故。

天启元年,河决双沟黄铺,水由永姬湖在睢宁县境出白洋小河口,仍与黄会白洋河见宿迁县。

故道湮涸,复筑塞之。

又东南经睢宁县北,邳州城南。

大河在睢宁县西北五十里。

隆庆四年,河决睢宁之曲头集曲头集、王家口、马家浅、新安集一带,皆县西北境之要口也,寻筑塞之,而邳州尤大河之襟要也大河在州城南二里。

城北有沂河,从山东沂州界南流,径城下,分东西流。

南入大河。

又州西北有泇河,亦自山东峄县界流入境,会沂水入于河。

隆庆六年,邳州河决是年,河决灵壁县境内大河北岸栲栳湾,连邳州界。

先是,河决双沟、曲头集诸处,自睢宁白狼浅至宿迁小河口,淤百八十里。

河臣翁大立请开泇河以避淤,又请开萧县河以杀河流。

至是复申前议,潘季驯以为不可。

万恭亦言:泇口限岭阻石,不可开。

乃专治徐、邳河,分筑南北两堤。

北堤起徐州磨脐口,迄邳州宜河。

南堤起徐州东南梨林铺,迄宿迁小河口。

各延袤三百七十里,于是河复故道。

万历二年,河决邳州是年,决州东娄儿庄等数口,寻筑塞之。

三年,邳州河溢是时河决崔镇,逆灌邳、徐。

既而潘季驯浚塞之,河复旧道。

十七年,季驯于河南岸睢宁界上筑羊山,至土山横堤以防横溢,河益安流。

三十二年,泇河成而黄运分为两途矣。

又东径宿迁县南,又东经桃源县北。

大河在宿迁县南十里,东流为小河口,睢水入大河之道也睢水,在县东南十余里。

又县东南三十余里有白洋河,旧皆为大河旁溢之道。

万历六年,河臣潘季驯筑归仁集堤于此,今详见运河。

又东经桃源县城北。

县西北三十里曰崔镇口。

隆庆五年,河决于此,运河浅阻时淮决高堰,而南河亦决崔镇而北,桃源、清河之间河道遂塞。

万历六年,河臣潘季驯始修塞之季驯筑遥堤于河北岸。

又于崔镇以东徐、季泰、三汊诸处俱筑减水石坝,以防横溢之水。

而于河南岸筑马厂坡堤,以防大河南溢入淮,由是县无水灾。

二十六年,于县境开新河,分导黄河入海,既而复塞《河防考》:万历十六年,科臣王士性建议,于县东三汊镇分导大河入清河县治北老黄河故道,又引而东,从颜家河至赤晏庙,下大河入海。

常居敬以为自三汊入清河县界,大概淤平故河,不可复问。

清河县东北数里有訾家营,西北正迎淮口。

议开支河,分引河流东入于草湾河,出赤晏庙,复归大河,庶为近便。

潘季驯以为非是,遂中止。

二十四年,黄淮涨溢,河臣杨一魁主分黄导淮之说,因于桃源开黄坝新河,自县东十里黄家嘴起,至安东县北五港灌口,分泄黄河入海,令毋得尽入淮。

从之。

既而复塞。

又东南经清河县南,而淮河合焉。

大河在清河县治南一里,淮河自西南来合焉。

县当淮、黄交会之冲,形势特重。

《志》云:黄河经流,即泗水旧道也泗水亦名南清河,县因以名。

县西三十里,有三汊河口。

泗水至此,分为大小二清河。

大清河径县治东北入淮,俗讹为老黄河,今堙。

其小清河在县治西南入淮,即今之清口也。

天下之喉吭,清口实司之矣。

又东经淮安府城北,又东经安东县南,而入于海。

河淮合流经淮安府城北五里。

明永乐十四年,平江伯陈经理漕渠于北河南岸淮人谓黄河为北河,淮河为南河,亦曰外河,而漕河为里河,筑堤四十余里。

自是常修筑之。

隆庆三年,河溢。

自清河抵淮安城西,淤三十余里,决方、新二坝二坝在府城西北三十里,清江浦堤之东。

新,一作信;方,一作方家坝。

出海平地水深尺余是时宝应湖堤崩,山东莒、郯诸处皆水溢,从沂河、直河灌入邳州,人民垫溺。

四年,淮决高堰在府西南四十里,详见淮河。

河决崔镇见桃源县。

横流四溢,连年不治。

万历六年,河臣潘季驯培高堰以障淮水之东,塞崔镇以防大河之北,而黄淮复合先是隆庆五年,漕臣王宗沐亦筑高堰诸处。

万历三年,仍复溃溢,至是始称安流矣。

是时,亦增筑清江浦、新城及钵池山、柳浦湾迤东堤岸柳浦迤东四十里为高岭。

又二十里,戴百户营。

是时皆接筑长堤,自清江浦而东,凡百三十余里,称为完固。

十四年,河决范家口在府城东北。

水灌淮城,全河几夺。

又决天妃坝即清江浦口,旧坝也。

详见漕河,淤福兴等闸,寻塞治之。

二十三年,河淮决溢,邳、泗、高、宝诸处,皆患水灾。

按臣牛应元言:治河在辟清口浮沙,次疏草湾下流草湾河,详淮安府。

达伍港灌口见安东县,广其途入海。

治淮在开周家桥,达芒稻河入江详见淮河。

河臣杨一魁亦议先分黄,次导淮。

分黄则开黄家嘴新河在桃源县,分泄黄水。

导淮则辟清口积沙数十里。

又于高堰旁若周家桥、武家墩稍引淮支流分入江海,水患稍息。

天启元年,河决王公堤堤在清江浦北岸,逼邻大河。

《志》云:自淮安西门外抵清江浦约三十里,内外二河仅隔一堤,相距不过寻丈。

王公堤势最危急,二渎南徙,冲刷日甚。

卷埽堤坝,不可不密也。

《河渠考》:天启元年,淮安淫雨连旬,黄、淮暴涨数尺。

淮安、山阳之里河,则决王公祠、杨家庙、清江浦、磨盘庄、谢家墩、凤直二厂等处,外河则决安乐乡、颜家庄、张家洼、高堰、武家墩诸处,清河则决龙王庙、徐家路诸处。

惟时水灌淮安、新联二城,小民蚁城而居,里外河、清河一带汇成钜浸。

郡守宋统殷等力塞王公堤,患始杀焉。

三年,复决磨盘庄在城西二十余里。

盖淮郡为漕、淮、黄绾毂之口也。

而安东城在黄淮北岸,海口渐近,上流无壅水,自奔趋以赴海矣。

○考大河之流,自汉至今,流移变异,不可胜纪。

然孟津以上,则禹迹宛然。

以海为壑,则千古不易也。

由孟津而东,由北道以趋于海,则澶、滑其必出之途。

由南道以趋于海,则曹、单其必经之地。

冲澶、滑必由阳武之北,而出汲县、胙城之间。

冲曹、单必由阳武之南,而出封丘、兰阳之下。

此河变之托始也。

由澶、郓而极之,或出大名,历邢、冀,道沧、瀛以入海。

或历濮、范,趋博、济,由滨、棣以入海。

由曹、单而极之,或溢巨野,浮济、郓谓济宁东平。

挟汶、济以入海。

或经丰、沛,出徐、邳,夺淮、泗以入海。

此其究竟也。

要以北不出漳卫,南不出长淮,中间数百千里,皆其纵横糜烂之区矣。

又自古大河深通,独为一渎。

今九河故道既湮灭难知,即历代经流,亦填淤莫据。

大抵决而北则掩漳、卫,决而东则侵清、济,决而南则凌淮、泗。

昔人谓河不两行,余谓自汉以来河殆未尝独行矣丘氏以宋熙宁十年,黄河南徙,一合南清河入淮,一合北清河入海,为黄河入淮之始。

此殆未详考耳。

先是真宗咸平三年,河浮巨野入淮。

天禧十年,河合清水、古汴东入于淮。

又太宗太平兴国八年,河决滑州,东南流,至彭城入淮。

更远而汉武帝元光中,河决瓠子,通于淮泗。

然则河之趋于淮也,旧矣。

独是合淮三百年而不变者,唯有近时耳。

汉贾让言:堤防之作,近起战国,壅防百川,各以自利。

齐与赵、魏以河为竟,赵、魏濒山,齐地卑下,作堤去河二十五里,河水东抵齐堤,则西注赵、魏。

赵、魏亦为堤去河二十五里,虽非其正水,尚有所游荡。

时至而去,则填淤肥美,民耕田之。

或久无害,稍筑室宅,遂成聚落。

大水时至漂没,则更起堤防以自救,稍去其城郭,排水泽而居之。

湛溺自其宜也。

今堤防狭者去水数百步,远者数里,此皆前世所排也。

今徙冀州之民当水冲者,放河使北入海。

此功一立,河定民安,千载无患,谓之上策胡氏谓昔人上策,大抵迂远不经,是矣。

若乃多穿漕渠于冀州地,使民得以溉田,分杀水怒,据坚地作石堤,北行三百余里入漳水中,旱则开东方下水门溉冀州,水则开西方高门分河流,民田适治,河堤亦成,谓之中策。

若乃缮完故堤,增卑倍薄,劳费不已,数逢其害,此最下策。

北魏郑偕言:水之凑下,浸润无间。

九河通塞,屡有变更,不可一准古法,皆循旧堤。

何者?河决瓠子,梁、楚几危。

宣防既建,水还旧迹。

十数年间,户口丰衍。

又决屯氏,两川分流。

东北数郡之地,仅得支存。

及不通灵鸣,水由一路。

往昔丰腴,十分病九,邑居凋杂,坟井毁灭。

良由水去渠狭,又不开泻。

众流壅塞曲直,乘之所致也。

至若量其逶迤,穿凿沟浍,分立堤曷,所在疏通。

预决渠路,令无停蹙,随其高下,必得地形。

土木参功,务从省便。

使地有金堤之坚,水有非常之备,钩连相注,多置水口,从河入海,远迩经通,润其卤,泄此陂泽。

九月农罢,量月计工。

十月昏正,立匠表度。

县遣能工,麾画形势。

郡发明使,筹察可否。

审地推岸,辨其脉流。

树板分崖,练厥从往。

别使案验,分布是非。

遐睇川原,明审通塞。

当境修治,不劳役远。

终春自罢,未须人功。

即以高下营田,因于水陆。

水种亢稻,陆艺桑麻。

必使室有久储,门丰余积。

斯实上策,御灾之方,亦为终古井田之制已上大概论水门之利。

宋欧阳修言:河本泥沙,无不淤之理。

淤淀之势,常先下流。

下流淤高,水行不快,上流乃决,此其常势。

然避高趋下,水之本性。

故河流已弃之道,自古难复。

决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复。

不久终决于上流者,由故道淤高,水不能行也已上论旧河不可复。

苏辙曰:黄河之性,急则通流,缓则淤淀。

既无东西皆急之势,安有两河并行之理?

任伯雨曰:禹之治水,不独行所无事,亦未尝不因其变而导之。

盖河流混浊,泥沙相半,流行既久,迤逦淤淀。

则久而必决者,势也。

惟因其所向,宽立堤防,约拦水势,使不至大段漫流而已已上论防河。

元欧阳玄曰:治河一也,有疏、有浚、有塞,三者异焉。

酾河之流,因而导之,谓之疏。

去河之淤,因而深之,谓之浚。

抑河之暴,因而扼之,谓之塞。

疏浚之别有四:曰生地,曰故道,曰河身,曰减水。

河生地有直有纡,因直而凿之,可就故道。

故道有高有卑,高者平之以趣卑。

高卑相就,则高不壅,卑不潴。

虑夫壅生溃,潴生堙也。

河身者,水虽通行,河身有广狭。

狭难受水,水益悍,故狭者以计辟之。

广难为岸,岸善崩,故广者以计御之。

减水河者,水放旷则以制其狂,水隳突则以杀其怒。

治堤一也,有创筑、修筑、补筑之名。

有剌水堤,有截河堤,有护岸堤,有缕水堤,有石船堤。

治埽一也,有岸埽、水埽,有龙尾、拦头、马头等埽,其为埽台及推卷牵制挂之法,有用土、用石、用铁、用草、用木、用弋、用纟互之方。

塞河一也,有缺口,有豁口,有龙口。

缺口者,已成川。

豁口者,旧常为水所豁,水退则下于堤,水涨则溢出于口。

龙口者,水之所会,自新河入故道之也。

凡水工之功,视土工为难。

中流之功,视河滨为难。

塞十丈之口,视百丈为尤难。

北岸之功,视南岸为难也已上论治水之法。

明徐有贞曰:平水土在知天时、地利、人事。

天时既经,地利既纬,人事乃究。

夫水之性,可顺以导,不可逆以堙。

河自雍而豫,出险固之平衍,势已滥肆。

又由豫而兖,土益疏,水益肆。

决ㄨ之患,势不能已。

新决既移,故渠随淤。

措画之法,惟宜首疏水势,势平乃治其决,决止乃浚其淤。

潘季驯曰:水以海为壑,海口外壅,则河身内溃季驯尝言:上决而后下壅,非下壅而后上决。

是故草湾开而西桥故道淤,崔镇决而桃清以下塞,崔家口决而秦沟遂为平陆。

然壅与决相因,其初必由壅而决,其继则由决而益壅也。

议者欲以浚海为上策,不知大河入海之处,潮汐往来,人力难以施工。

然旧口皆系积沙,水力自能冲刷,故海无可浚之理,惟导河以归之海,则以水治水,导河即浚海之策也。

然河非专以人力导也。

欲顺其性,先惧其溢。

惟缮治堤防,俾无旁决,则水由地中,沙随水去,治堤即导河之策也。

若治堤之法,有缕堤以束其流,有遥堤以宽其势,又有滚坝以泄其怒。

水虽横暴,以三者预为之防,自足以无患。

又曰:河之性宜合不宜分,宜急不宜缓。

合则流急,急则荡涤而河深。

分则流缓,缓则停滞而沙淤。

此以堤束水,借水攻沙,为以水治水之良法,切要而不可易也季驯尝言:水分则势缓,势缓则沙停,沙停则河饱。

尺寸之水,皆由沙面,止见其高。

水合则势猛,势猛则沙刷,沙刷则河深。

寻丈之水,皆由河底,止见其卑。

筑堤束水,以水攻沙,不旁溢于两旁,则必深刷于河底。

又曰:欲疏下流,先固上源。

欲遏旁支,先防正道。

筑塞似为阻水,不知力不专则沙不刷,阻之乃所以疏之也。

合流似为益水,不知力不盛则沙不涤,益之乃所以杀之也季驯尝言:治河者无一劳永逸之功,惟有补偏救弊之策,不可有喜新炫奇之智。

惟当收安常处顺之休,毋持求全之心,苛责于责难之事。

毋以束湿之见,强制于叵测之流。

毋厌已试之规,遂惑于道听之说。

循两河之故辙,守先哲之成谟,所谓行所无事者与。

○考自古及今治河之说,亦纷如矣,然终未有奇策秘计也。

其稍异者,亦曰移河而北,载之高地耳。

夫宋人回河而东,为千古之诮。

今遽欲回河而北,不复蹈前辙乎?或曰:别穿漕渠,无藉于河,河必无如我何?夫漕渠纵无藉于河,河可任其横决乎?淮、济诸州之民何罪,而尽委之壑乎?且自《禹贡》以至于今,大河常为转输之道,置河而言漕,不犹因咽而废食乎!或曰:弃地以畀河,使遂其游荡。

夫九州之内,莫大于海。

乃舍其归宿之地,而于都邑闾井间别求一贮水之壑,此更不通之论也。

然则治河者将如何?曰人事修举而已矣。

所谓人事者,疏也,浚也,堤也,塞也,无不可用也。

上流利用疏,暴涨利用疏。

汉桓谭《新论》曰:河水浊,一石水,六斗泥。

而民竞引溉田,令河不通利,至三月桃花水至则决,以其噎不利也。

可禁民勿复引河,此即后人河不两行之左证也。

贾让以多开水门为中策,而说者非之谓河流不常,与水门每不相值。

或并淤漫之,且旱则河水已浅,难于分溉。

潦固可泄,而西方地高,水安可往,似矣。

然今榆林、宁夏以西,皆引河灌溉,有沃饶之利。

诚上流多为支分,稍杀其悍激之势,未必非利也。

至漫漶四出之日,浚塞之功,茫然莫措,于是多为派别,平其泛滥,而后随宜致功,轨之于正。

疏可偏废乎?归流宜用浚,农隙水涸时,宜用浚。

河出险就平,中土旷衍。

孟巩而东,曾无崇山钜陵为之防,重陂大泽为之节。

惟恃河身深阔,庶几顺流无阻,安可不察其堙障,急为荡涤。

又北方土厚,水流迅直,霜降水涸。

往往曾不容ザ,及伏秋淫潦,百川灌输,Е洞之势,一泻千里。

使不于浅涸无事时预为经理,使深广如一,忽然奔溃,而后图之,其有济乎?河流散漫宜用堤,地势卑薄宜用堤堤有遥、直、逼、曲四种之分。

盖河性易迁,任其浸淫,无以约之,则变且不测。

堤以束之,使顺堤直趋,无从旁溢。

所谓因其势而为之防,非逆其流而为之障也。

若其沙土疏薄,形势卑洼,则必当规其远近,随其平险,多方以制其侵啮,御其奔冲。

若以劳费为虞,是厝火于积薪之下也。

故道当因则新口宜塞,正流欲利则旁支宜塞。

欧阳子谓故道不可复,亦谓故道之湮灭难返者耳。

若源流未改,而忽以一时之冲溢,遂弃旧道于不问,将随其决裂,何所抵止。

又水之横溃,多在上流。

惟下流淤,然后上流溃;亦必上流缓,然后下流淤此上流谓近海口之上流。

近海之处,正当厚其力而速其势,不当多为之途以弱其力也如草湾河、新黄河之类,非治河胜策也。

所谓塞亦可用者,非乎?要以与时变通,因端顺应,本之以己饥己溺之心,揆之于行所无事之智,河未必终于不可治也夫《宋志》:黄河随时涨落,故举物候为水势之名。

自立春之后,东风解冻,河边人候水。

初至凡一寸,则夏秋当至一尺,颇为信验,谓之信水。

二月桃花始开,冰泮雨积,川流猥集,波澜盛长,谓之桃花水。

春末芜菁花开,谓之菜花水。

四月末,垄麦结秀,擢芒变色,谓之麦黄水。

五月瓜实延蔓,谓之瓜蔓水。

朔野之地,深山穷谷,固阴Ё寒,冰坚晚泮。

逮乎盛夏,消释方尽,而沃荡山石,水带矾腥,并流于河。

故六月中旬后,谓之矾山水。

七月菽豆方秀,谓之豆华水。

八月花,谓之荻苗水。

九月以重阳纪节,谓之登高水。

十月水落安流,复其故道,谓之落槽水。

十一月、十二月断冰杂流,乘寒复结,谓之蹙凌水。

水信有常,率以为准。

非时暴涨,谓之客水。

其水势凡移横注,岸如剌毁,谓之岸。

涨溢逾防,谓之抹岸。

埽岸故朽,潜流漱其下,谓之塌岸。

浪势旋激,岸土上溃,谓之沦卷。

水侵岸,逆涨谓之上展,顺涨谓之下展。

或水乍落,直流中忽屈曲横射,谓之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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