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 朱子语类卷第八十六 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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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 朱子语类卷第八十六 礼三 朱熹

周礼

总论

曹问周礼。

曰:「不敢教人学。

非是不可学,亦非是不当学;只为 学有先后,先须理会 自家身心合做底,学周礼却是后一截事。

而今且把来 说看,还有一句干涉吾人身心上事否?」

今只有周礼仪礼可全信。

礼记有信不得处。

又曰:「周礼只疑有行未尽处。

看来 周礼规模皆是周公做,但其言语是他人做。

今时宰相提举敕令,岂是宰相一一下笔?有不是处,周公须与改。

至小可处,或未及改,或是周公晚年作此。

大抵说制度之书 ,惟周礼仪礼可信,礼记便不可深信。

周礼毕竟出於一家。

谓是周公亲笔做成,固不可,然大纲却是周公意思。

某所疑者,但恐周公立下此法,却不曾行得尽。

」文蔚。

僩录云:「周礼是一箇草本,尚未曾行。

问周礼。

曰:「未必是周公自作,恐是当时如今日编修官之类为 之。

又官名与他书 所见,多有不同。

恐是当时作此书 成,见设官太多,遂不用。

亦如唐六典今存,唐时元不曾用。

」又笑曰:「禁治虾蟆,已专 设一官,岂不酷耶!」浩。

周礼,胡氏父子以为 是王莽令刘 歆撰,此恐不然。

周礼是周公遗典也。

德。

周礼一书 好看,广大精密,周家法度在裏,但未敢令学者看。

方子。

周礼一书 ,也是做得縝密,真箇盛水不漏!广。

子升问:「周礼如何看?」曰:「也且循注疏看去。

第一要见得圣人是箇公平底意思。

如陈君举说,天官之职,如膳羞衣服之官,皆属 之,此是治人主之身,此说自是。

到得中间有官属 相错综处,皆谓圣人有使之相防察之意,这便不是。

天官是正人主之身,兼统百官;地官主教民之事,大纲已具矣。

春夏秋冬之官,各有所掌,如太史等官属 之宗伯,盖以祝、史之事用之祭祀之故;职方氏等属 之司马,盖司马掌封疆之政。

最是大行人等官属 之司寇,难晓 。

盖仪礼覲礼,诸侯行礼既毕,出,『乃右肉袒於庙门之东』。

王曰:『伯父无事,归寧乃邦。

』然后再拜稽首,出自屏。

此所谓『怀 诸侯则天下畏之』,是也,所以属 之司寇。

如此等处,皆是合著如此,初非圣人私意。

大纲要得如此看。

其间节目有不可晓 处,如官职之多,与子由所疑三处之类,只得且缺之,所谓『其详不可得而闻也』。

或谓周公作此书, 有未及尽行之者,恐亦有此理。

只如今时法令,其间颇有不曾行者。

」木之因说:「旧时妄意看此书 ,大纲是要人主正心、修身、齐家、治国 、平天下,使天下之民无不被其泽 ,又推而至於鸟兽草木无一不得其所而后已。

不如是,不足以谓之裁成辅相,参 赞天地耳。

」曰:「是恁地,须要识公平意思。

」因说:「如今学问,不考古固不得。

若一向去採 摭故事,零碎凑合说出来 ,也无甚益。

孟子慨然以天下自任,曰:『当今之世,舍我其谁!』到说制度处,只说『诸侯之礼,吾未之学,尝闻其略也』。

要之,后世若有圣贤出来 ,如仪礼等书, 也不应 便行得。

如封建诸侯,柳子厚之说自是。

当时却是他各自推戴为 主,圣人从 而定之耳。

如今若要將 一州一县封某人为 诸侯,人亦未必安之。

兼数 世之后,其弊非一。

如乡饮酒之礼,若要教天下之人都如此行,也未必能。

只后世太无制度。

若有圣贤,为 之就中定其尊卑隆杀 之数 ,使人可以通行,这便是礼;为 之去其哇淫鄙俚之辞,使之不失中和欢悦之意,这便是乐 。

」木之。

周礼中多有说事之纲目者。

如属 民读法,其法不可知;司马职,「乃陈车徒,如战 之陈」,其陈法亦不可见矣。

人杰 。

「周都丰镐,则王畿之內 当有西北之戎。

如此,则稍、甸、县、都,如之何可为 也?」曰:「周礼一书, 圣人姑为 一代之法尔。

到不可用法处,圣人须別有通变之道。

」去偽 。

今人不信周官。

若据 某言,却不恁地。

盖古人立法无所不有,天下有是事,他便立此一官,但只是要不失正耳。

且如女巫之职,掌宫中巫、祝之事,凡宫中所祝皆在此人。

如此,则便无后世巫蛊之事矣。

道夫。

五峰以周礼为 非周公致太平之书 ,谓如天官冢宰,却管甚宫閫之事!其意只是见后世宰相请託宫闈,交结近习,以为 不可。

殊不知,此正人君治国 、平天下之本,岂可以后世之弊而併 废圣人之良法美意哉!又如王后不当交通外朝之说,他亦是惩 后世之弊。

要之,仪礼中亦分明自载此礼。

至若所谓「女祝、掌凡內 祷\、祠、禬、禳之事」,使后世有此官,则巫蛊之事安从 有哉!道夫。

五经中,周礼疏最好,诗与礼记次之,书 易疏乱道。

易疏只是將 王辅嗣注来 虚说一片。

。

论近世诸儒说

於丘子服处见陈徐二先生周礼制度菁华。

下半册 ,徐元德作;上半册 ,即陈君举所奏周官说。

先生云:「孝宗尝问君举:『闻卿博学,不知读书 之法当如何?』陈奏云:「臣生平於周官粗尝用心推考。

今周官数 篇已属 ?,容臣退,缮写进呈。

」遂写进御。

大概推周官制度亦稍详,然亦有杜撰错说处。

儒用录云:「但说官属 。

不悉以类聚,错综互见。

事必相关处,却多含糊。

或者又谓有互相检制之意,此尤不然。

」如云冢宰之职,不特朝廷之事,凡內 而天子饮食、服御、宫掖之事无不毕管。

盖冢宰以道詔王,格君心之非,所以如此。

此说固是。

但云,主客行人之官,合属春 官宗伯,而乃掌於司寇;儒用录云:「大行人司仪掌宾客之事,当属 春官,而乃领於司寇。

」土地疆域之事,合掌於司徒,乃掌於司马:儒用录云:「怀 方氏辨正封疆之事,当属 地官,而乃领於司马。

」盖周家设六官互相检制之意。

此大不然!何圣人不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其臣,既任之而復 疑之邪?」或问:「如何?」曰:「宾客属 秋官者,盖诸侯朝覲、会 同之礼既毕,则降而肉袒请刑,司寇主刑,所以属之 ,有威怀 诸侯之意。

夏官掌诸侯土地封疆,如职方氏皆属 夏官。

盖诸侯有变,则六师移之,儒用录云:「不得有其土地。

司马主兵,有威怀 诸侯之义故也。

」所以属 司马也。

」又问:「冬官司空掌何事?」曰:「次第是管土田之事。

盖司马职方氏存儒用录作「正」。

其疆域之定制,至於申画井田,创置纤悉,必属 於司空,而今亡矣。

」又云:「陈徐周礼制度,讲三公宰相处甚详,然皆是自秦汉以下说起。

云汉承秦旧,置三公之官。

若仍秦旧,何不只倣秦为 丞相、太尉、御史大夫?却置司马司徒司空者,何故?盖他不知前汉诸儒未见孔壁古文尚书 有周官一篇,说太师太傅太却为 三公尔。

孔安国 古文尚书 藏之祕府,诸儒专 门伏生二十五篇,一向不取孔氏所藏古文者。

及至魏晋间,古文者始出而行於世。

汉初亦只仍秦旧,置丞相御史太尉为 三公。

及武帝始改太尉为 大司马。

然武帝亦非是有意於復 古,但以卫霍功高官大,上面去不得,故於驃骑大將 军之上,加大司马以宠异之,如加阶官『冠军』之号尔,其职无以异於大將 军也。

及何武欲改三公,他见是时大司马已典兵,兼名号已正,故但去大字,而以丞相为 司徒,御史大夫为 司空。

后汉仍旧改司马为 太尉,而司徒司空之官如故。

然政事归於台阁,三公备 员。

后来 三公之职遂废,而侍中中书 尚书 之权 独重,以至今日。

」儒用略。

君举说井田,道是周礼王制孟子三处说皆通。

他说千里不平直量四边,又突出圆算,则是有千二百五十里。

说出亦自好看,今考来 乃不然。

周礼郑氏自於匠人注內 说得极仔细。

前面正说处却未见,却於后面僻处说。

先儒这般极仔细。

君举於周礼甚熟,不是不知,只是做箇新样 好话谩人。

本文自说「百里之国 」,「五十里之国 」。

贺孙。

周礼有井田之制,有沟 洫之制。

井田是四数 ,沟洫 是十数 。

今永嘉诸儒论田制,乃欲混井田、沟 洫为 一,则不可行。

郑氏注解分作两 项,却是。

人杰 。

沟 洫以十为 数 ,井田以九为 数 ,决不可合,永嘉必欲合之。

王制孟子武成分土皆言三等,周礼乃有五等,决不合,永嘉必欲合之。

閎祖。

「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

」又云:「凡千里,以方五百里封四公。

」则是每箇方五百里,甚是分明。

陈乃云,方一百二十五里,又以为 合加地、赏田、附庸而言之,何欺誑之甚!閎祖。

先生以礼钥授直卿,令诵一遍毕。

先生曰:「他论封国 ,將 孟子说在前,而后又引周礼『诸公之地封疆方五百里』说,非是。

」直卿问:「孟子所论五等之地,是如何与周礼不合?」曰:「先儒说孟子所论乃夏商以前之制,周礼是成王之制,此说是了。

但又说是周斥大封域而封之,其说又不是。

若是恁地,每一国 添了许多地,便著移了许多人家社稷,恐无此理。

这只是夏商以来 ,渐渐相吞併 ,至周自恁地大了。

周公也是不柰他何,就见在封他。

且如当初许多国 ,也不是先王要恁地封。

便如柳子厚说样 ,他是各人占得这些子地,先王从而 命之以爵,不意到后来 相吞併 得恁大了。

且如孟子说:『周公之封於鲁也,地非不足,而俭於百里;太公之封於齐也,地非不足,而俭於百里。

』这也不是。

当时封许多功臣亲戚,也是要他因而藩卫王室。

他那旧时国都 恁大了,却封得恁地小,教他与那大国 杂居,也於理势 不顺。

据 左传 所说『东至於海,西至於河,南至於穆陵,北至於无棣』,齐是恁地阔。

诗『復 周公之宇』,鲁是恁地阔。

这箇也是势 著恁地。

陈君举却说只是封疆方五百里,四维每一面只百二十五里;以径 言,则只百二十五里。

某说,若恁地,则男国 不过似一耆长,如何建国 !职方氏说一千里封四伯,一千里封六侯之类,极分明。

这一千里,纵横是四箇五百里,便是破开可以封四箇伯。

他那算得国 数 极定,更无可疑。

君举又却云,一千里地封四伯外,余地只存留在那裏。

某说,不知存留作甚么?恁地,则一千里只將 三十来 同封了四伯,那七十来 同却不知留作何用?」直卿曰:「武王『分土惟三』,则百里、七十里、五十里似是周制。

」曰:「武王是初得天下,事势 未定,且大概恁地。

如文王治岐,那制度也自不同。

」先生论至此,蹙眉曰:「这箇也且大概恁地说,不知当时仔细是如何。

」义刚问:「孟子想不见周礼?」曰:「孟子是不见周礼。

」直卿曰:「观子产责晋之辞,则也恐不解封得恁地大。

」曰:「子产是应 急之说。

他一时急后,且恁地放鵰,云,何故侵小?这非是至论。

」直卿曰:「府、史、胥、徒,则是庶人在官者,不知如何有许多?」曰:「尝看子由古史,他疑三事;其一,谓府、史、胥、徒太多。

这箇当时却都是兼官,其实府、史、胥、徒无许多。

」直卿曰:「那司市一官,更动 诞不得,法可谓甚严 。

」曰:「周公当时做得法大段齐整。

如市,便不放教人四散去买卖;他只立得一市在那裏,要买物事,便入那市中去。

不似而今要买物,只於门首,自有人担 来 卖。

更是一日三次会 合,亦通人情。

看他所立法极是齐整,但不知周公此书 行得几 时耳。

」义刚。

天官

天官之职,是总五官者。

若其心不大,如何包得许多事?且冢宰內 自王之饮食衣服,外至五官庶事,自大至小,自本至末,千头万绪,若不是大其心者区处应 副,事到面前,便且区处不下。

况於先事措置,思患预防,是著多少精神!所以记得此,復 忘彼。

佛氏只合下將那 心顿在无用处,纔动 步便疏脱。

所以吾儒贵穷理致知,便须事事物物理会 过。

「舜明於庶物」,物即是物,只是明,便见皆有其则。

今文字在面前,尚且看不得,况许多事到面前,如何柰得他!须襟怀 大底人,始得。

又云:「后人皆以周礼非圣人书 。

其间细碎处虽可疑,其大体直是非圣人做不得!」贺孙。

「周之天官,统六卿之职,亦是其大纲。

至其他卿,则一人理一事。

然天官之职,至於閽寺、宫嬪 、醯酱、鱼盐之属 ,无不领之。

」道夫问:「古人命官之意,莫是以其切於君身,故使之领否?」曰:「然。

」道夫。

周礼天官兼嬪 御宦官饮食之人,皆总之。

则其於饮食男女之欲,所以制其君而成其德者至矣,岂復 有后世宦官之弊?古者宰相之任如此。

问:「宫伯、宫正所率之属 五百人皆入宫中,似不便否?」曰:「此只是宿卫在外,不是入宫,皆公卿王族之子弟为 之,不是兵卒。

」淳。

宫伯、宫正。

地官

问:「司徒职在『敬敷五教』,而地官言教者甚略,而言山林陵麓之事却甚详。

」曰:「也须是教他有饭喫 ,有衣著,五方之民各得其所,方可去教他。

若不恁地,教如何施?但是其中言教也不略,如閭胥书 其孝弟姻卹,属 民读法之类,皆是。

」义刚。

淳录云:「民无住处,无物喫 ,亦如何教得?所以辨五方之宜以定民居,使之各得其所,而后教可行也。

直卿谓:「司徒所谓教,只是十二教否?」曰:「非也。

只为 教民以六德、六行、六艺,及岁时读法之类。

」淳。

周礼中说教民处,止及於畿內 之民,都不及畿外之民,不知如何。

岂应 如此?广。

或问周礼:「以土圭之法测土深,正日景以求地中。

日南则景短,多暑;日北则景长,多寒;日东则景夕,多风;日西则景朝,多阴。

」郑注云:「日南,谓立表处太南,近日也;日北,谓立表处太北,远日也;景夕,谓日昳景乃中,立表处太东,近日也;景朝,谓日未中而景已中,立表处太西,远日也。

」曰:「『景夕多风,景朝多阴』,此二句,郑注不可晓 ,疑说倒了。

看来 景夕者,景晚也,谓日未中而景已中;盖立表近南,则取日近,午前景短而午后景长也。

景朝者,谓日已过午而景犹未中;盖立表近北,则取日远,午前长而午后短也。

」问多风多阴之说。

曰:「今近东之地,自是多风。

如海边诸郡风极多,每如期而至,如春必东风,夏必南风,不如此间之无定。

盖土地旷 阔,无高山之限,故风各以方至。

某旧在漳泉验之,早间则风已生,到午而盛,午后则风力渐微,至晚则更无一点风色,未尝少差。

盖风隨阳气 生,日方升则阳气 生,至午则阳气盛 ,午后则阳气 微,故风亦隨而盛衰。

如西北边多阴,非特山高障蔽之故,自是阳气 到彼处衰谢。

盖日到彼方午,则彼已甚晚,不久则落,故西边不甚见日。

古语云:『蜀之日,越之雪。

』言见日少也。

所以蜀有『漏天』。

古语云:『巫峡多漏天。

』老杜云:『鼓角漏天东。

』言其地常雨,如天漏然。

以此观之,天地亦不甚阔。

以日月所照,及寒暑风阴观之,可以验矣。

」用之问:「天竺国 去处又却极阔?」曰:「以崑崙山言之,天竺直崑崙之正南,所以土地阔,而其所生亦多异人。

水经云,崑崙取嵩高五万里,看来 不会 如此远。

盖中国 至于闐二万里,于闐去崑崙,无缘更有三万里。

文昌杂录记于闐遣使来 贡献,使者自言其国 之西千三百余里即崑崙山。

今中国 在崑崙之东南,而天竺诸国 在其正南。

水经又云,黄河自崑崙东北流入中国 ,如此,则崑崙当在西南上,或又云西北,不知如何。

恐河流曲折多,入中国 后,方见其东北流尔。

佛经所说阿耨山,即崑崙也,云山顶有阿耨大池,池水分流四面去,为 四大水,入中国 者为 黄河,入东海;其三面各入南西北海,如弱水黑水之类。

大抵地之形如馒头,其捻 尖处则崑崙也。

」问:「佛家『天地四洲』之说,果有之否?」曰:「佛经有之。

中国 为 南潬部洲,天竺诸国 皆在南潬部內 ;东弗于逮,西瞿耶尼,北郁单 越。

亦如邹衍所说『赤县』之类。

四洲统名『娑婆世界』。

如是世界凡有几 所,而娑婆世界独居其中,其形正圆,故所生人物亦独圆,正象其地形,盖得天地之中气 。

其他世界则形皆偏侧 尖缺,而环处娑婆世界之外,缘不得天地之正气 ,故所生人物亦多不正。

此说便是『盖天』之说。

横渠亦主盖天,不知如何。

但其言日初生时,先照娑婆世界,故其气 和,其他世界则日之所照或正或昃,故气 不和,只他此说,便自可破。

彼言日之所照必经歷诸世界了,然后入地,则一日之中,须歷照四处,方得周匝。

今纔照得娑婆一处,即已曛矣;若更照其他三处,经多少时节!如此,则夜须极长。

何故今中国 昼夜有均停时,而冬夏漏刻长短,相去亦不甚远?其说於是不通矣。

」僩。

「大司徒以土圭求地中,今人都不识土圭,郑康成解亦误。

圭,只是量表影底尺,长一尺五寸,以玉为之 。

夏至后立表,视表影长短,以玉圭量之。

若表影恰长一尺五寸,此便是地之中。

晷长则表影短,晷短则表影长。

冬至后,表影长一丈三尺余。

今之地中,与古已不同。

汉时阳城是地之中,本朝岳台是地之中,岳台在浚仪,属 开封府。

已自差许多。

」问:「地何故有差?」曰:「想是天运\有差,地隨天转而差。

今坐於此,但知地之不动 耳,安知天运\於外,而地不隨之以转耶?天运\之差,如古今昏旦中星之不同,是也。

」又问:「历 所以数 差,古今岂无人考得精者?」曰:「便是无人考得棈细而不易,所以数 差。

若考得精密,有箇定数 ,永不会 差。

伊川说康节历 不会 差。

」或问:「康节何以不造历 ?」曰:「他安肯为 此?古人历 法疏阔而差少,今历 愈密而愈差。

」因以两 手量桌边云:「且如这许多阔,分作四段,被他界限阔,便有差。

不过只在一段界限之內 ,纵使极差出第二三段,亦只在此四界之內 ,所以容易推测;便有差,容易见。

今之历 法於这四界內 分作八界,於这八界內 又分作十六界,界限愈密,则差数 愈远。

何故?以界限密而踰越多也。

其差则一,而古今历 法疏密不同故尔。

看来 都只是不曾推得定,只是移来 凑合天之运\行,所以当年合得不差,明后年便差。

元不曾推得天运\定,只是旋將 历 去合那天之行,不及则添些,过则减些,以合之,所以一二年又差。

如唐一行大衍历 ,当时最谓精密,只一二年后便差。

只有季通说得好,当初造历 ,便合并天运\所差之度都算在裏。

几 年后差几 分,几 年后差几 度,將 这差数 都算做正数 ,直推到尽头,如此庶几 历 可以正而不差。

今人都不曾得箇大统正,只管说天之运\行有差,造历 以求合乎天,而历 愈差。

元不知天如何会 有差,自是天之运\行合当如此。

此说极是,不知当初因甚不曾算在裏。

但尧 舜以来 历 ,至汉都丧 失了,不可考。

缘如今是这大总纪不正,所以都无是处。

季通算得康节历 。

康节历 十二万九千六百分,大故密。

今历 家所用只是万分历 ,万分历 已自是多了,他如何肯用十二万分?只是今之历 家又说季通底用不得,不知如何。

」又曰:「一行大衍历 比以前历 ,他只是做得箇头势 大,敷衍得阔,其实差数 只一般。

正如百贯钱修一料药,与十文修一料药,其不能治病一也。

」僩。

「周礼注云,土圭一寸折一千里。

天地四游升降不过三万里。

土圭之影尺有五寸,折一万五千里;以其在地之中,故南北东西相去各三万里。

」问:「何谓『四游』?」曰:「谓地之四游升降不过三万里,非谓天地中间相去止三万里也。

春游过东三万里,夏游过南三万里,秋游过西三万里,冬游过北三万里。

今历 家算数如 此,以土圭测之,皆合。

」僩曰:「譬以大盆盛水,而以虚器浮其中,四边定四方。

若器浮过东三寸,以一寸折万里,则去西三寸。

亦如地之浮於水上,差过东方三万里,则远去西方三万里矣。

南北亦然。

然则冬夏昼夜之长短,非日晷出没之所为 ,乃地之游转四方而然尔。

」曰:「然。

」用之曰:「人如何测得如此?恐无此理。

」曰:「虽不可知,然历 家推算,其数 皆合,恐有此理。

」僩。

「土圭之法,立八尺之表,以尺五寸之圭横於地下,日中则景蔽於圭,此乃地中为 然,如浚仪是也。

今又不知浚仪果为 地中否?」问:「何故以八尺为 表?」曰:「此须用勾股法算之,南北无定中,必以日中为 中,北极则万古不易者也。

北方地形尖斜,日长而夜短。

骨里干 国 煮羊胛骨熟,日已出矣。

至铁勒,则又北矣。

极北之地,人甚少。

所传 有二千里松木,禁人斫伐。

此外龙蛇交杂,不可去。

女真起处有鸭绿江。

传 云,天下有三处大水:曰黄河,曰长江,并鸭绿是也。

若以浚仪与潁川为 中,则今之襄汉淮西等处为 近中。

」人杰 。

尝见季通云,日晷有差,如去一千里,则差一寸,到得极星却无差。

其初亦自晓 不得,后来 仔细思之,日之中各自不同:如极东处,日午以前须短,日午以后须长;极西处,日午以前须长,日午以后须短,所以有差。

故周礼以为 :「日北则景长,多寒;日南则景短,多暑;日东则景夕,多风;日西则景朝,多阴。

」此最分晓 。

极星却到处视之以为 南北之中了,所以无差。

如凉 伞 然,中心却小,四簷却阔,故如此。

某初疑其然,及將 周礼来 检看,方见得决然是如此。

榦。

今谓周官非圣人之书 。

至如比、閭、族、党之法,正周公建太平之基本。

他这箇一如碁盘相似,枰布定后,碁子方有放处。

因论保五法。

道夫。

二十五家为 閭。

閭,吕 也,如身之有脊吕 骨。

盖閭长之居当中,而二十四家列於两 旁,如身之脊吕 骨当中,而肋骨分布两 旁也。

僩。

问六德「智、圣」。

曰:「智,是知得事理;圣,便高似智,盖无所不通明底意思。

」伯羽。

「五家为 比,五比为 閭,四閭为 族,五族为 党,五党为 州,五州为 乡」;「五家为 邻,五邻为 里,四里为 酇,五酇为 鄙,五鄙为 县,五县为 遂」,制田里之法也。

「五人为 伍,五伍为 两 ,四两 为 卒,五卒为 旅,五旅为 师,五师为 军」,此乡遂出兵之法也。

故曰:「凡起徒役,无过家一人。

」既一家出一人,则兵数 宜甚多;然只是拥 卫王室,如今禁卫相似,不令征行也。

都鄙之法,则「九夫为 井,四井为 邑,四邑为 丘,四丘为 甸」,然后出长轂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

以五百一十二家,而共只出七十五人,则可谓甚少。

然有征行,则发此都鄙之兵,悉调者不用,而用者不悉调。

此二法所以不同,而贡、助之法亦异。

大率乡遂以十为 数, 是长连排去;井田以九为 数 ,是一箇方底物事;自是不同。

而永嘉必欲合之,如何合得!閎祖。

以下小司徒。

周制乡遂用贡法,故十夫治沟 ,长底是十,方底是百,长底是千,方底是万。

都鄙用助法,故八家同沟共 井。

乡遂则以五为 数 ,家出一人为 兵,以守卫王畿,役次必简。

如周礼,惟挽则用之,此役之最轻者。

都鄙则以四为 数 ,六七家始出一人,故甸出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马四匹,牛三头。

乡遂所以必为 沟 洫而不为 井者,以欲起兵数 故也。

五比、五邻、五伍之后,变五为 四閭、四里、四两 者,用四,则成百之数 ;復 用五,则自此奇零不整齐矣。

如曰周制皆井者,此欺人之说,不可行也。

因言永嘉之说,受田则用沟 洫,起赋敛 则依井。

方子。

下条闻同。

问:「周制都鄙用助法,八家同井;乡遂用贡法,十夫有沟 。

乡遂所以不为 井者何故?」曰:「都鄙以四起数 ,五六家始出一人,故甸出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

乡遂以五起数 ,家出一人为 兵,以守卫王畿,役次必简。

故周礼惟挽则用之,此役之最轻者。

近郊之民,王之內 地也。

共輦之事,职无虚月。

追胥之比,无时无之。

其受?为 民者,固与畿外之民异也。

七尺之征,六十之舍,王非姑息於邇民也。

远郊之民,王之外地也。

其沟 洫之治,各有司存。

野役之起,不及其羡。

其受?为 氓者,固与內 地之民异也。

六尺之征,六十五之舍,王非荼毒於遐民也。

园 ?二十而一,若轻於近郊也。

而草木之毓,夫家之聚,不可以扰,扰则不能以寧居,是故二十而税一。

漆林二十而五,若重於远郊也,而器用之末作,商贾之资利,不可以轻,轻则必至於忘本,是故二十而五。

係近郊、远郊劳 逸所系。

天子六乡,故有六军;诸侯三乡,故有三军。

所谓「五家为 比」,比即伍也;「五比为 閭」,閭即两 也;「四閭为 族」,族即卒也,则是夫人为 兵矣。

至於「九夫为 井,四井为 邑,四邑为 丘,四丘为 甸」,甸出兵车一乘。

且以九夫言之,中为 公田,只是八夫甸,则五百一十二夫,何其少於乡遂也?便是难晓 。

以某观之,乡遂之民以卫王畿,凡有征討,止用丘甸之民。

又,学校之制所以取士者,但见於乡遂,乡遂之外不闻教养之制,亦可疑也。

人杰 。

问:「都鄙四丘为 甸,甸六十四井,出车一乘,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

不审乡遂车赋则如何?」曰:「乡遂亦有车,但不可见其制。

六乡一家出一人,排门是兵。

都鄙七家而出一兵,在內 者役重而赋轻,在外者役轻而赋重。

六军只是六乡之眾,六遂不与。

六遂亦有军,但不可见其数 。

侯国 三军,亦只是三郊之眾,三遂不与。

大国 三郊,次国 二郊,小国 一郊。

蔡季通说,车一乘不止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

此是轻车用马驰者,更有二十五人將 重车在后,用牛载糗粮戈甲衣装,见七书 。

如鲁颂『公徒三万』,亦具其说矣。

」淳。

问:「郑氏『旁加一里』之说是否?」曰:「如此方得数 相合,亦不见所凭据 处,今且大概依他如此看。

」淳。

以下小司徒注。

直卿问:「古以百步为 亩,今如何?」曰:「今以二百四十步为 亩。

百亩当今四十一亩。

」贺孙。

问:「司马法车乘士徒之数 ,与周礼不同,如何?」曰:「古制不明,皆不可考,此只见於郑氏注。

七书 中司马法又不是,此林勋 本政书 错说,以为 文王治岐之政。

」曰:「或以周礼乃常数 ,司马法乃调发时数 ,是否?」曰:「不通处,如何硬要通?不须恁思量,枉费心力。

」淳。

先生与曹兄论井田,曰:「当时须別有箇道理。

天下安得有箇王畿千里之地,將 郑康成图来 安顿於上!今看古人地制,如丰镐皆在山谷之间,洛邑伊闕之地,亦多是小溪涧 ,不知如何措置。

」卓。

丰镐去洛邑三百里,长安所管六百里。

王畿千里,亦有横长处,非若今世之为 图画方也。

恐井田之制亦是类此,不可执 画方之图以定之。

人杰。

古者百亩之地,收皆亩一鍾,为 米四石六斗。

以今量较之,为 米一石五斗尔。

」僩。

周家每年一推排,十六岁受田,六十者归田。

其后想亦不能无弊,故蔡泽 言商君决裂井田,废坏 阡陌,以静百姓之业,而一其志。

唐制,每岁十月一日,应 受田者皆集於县令廷中,而升降之。

若县令非才,则是日乃胥吏之利耳。

方子。

古人学校教养,德行道艺,选举爵禄,宿卫征伐,师旅田猎,皆只是一项事。

皆一理也。

僩。

乡大夫。

问:「周礼『德行道艺』。

德、行、艺三者,犹有可指名者。

『道』字当如何解?」曰:「旧尝思之,未甚晓 。

看来『 道』字,只是晓 得那道理而已。

大而天地事物之理,以至古今治乱兴亡事变,圣贤之典策,一事一物之理,皆晓 得所以然,谓之道。

且如『礼、乐 、射、御、书 、数 』,礼乐 之文,却是祝史所掌;至於礼乐 之理,则须是知道者方知得。

如所谓『天高地下,万物散殊,而礼制行矣;流而不息,合同而化,而乐 兴焉』之谓。

又,德是有德,行是有行,艺是有艺,道则知得那德、行、艺之理所以然也。

注云:『德行是贤者,道艺是能者。

』盖晓 得许多事物之理,所以属 能。

」僩。

「內 史掌策命诸侯及群臣者,卿大夫既献贤能之书 ,王拜受,登於天府;其副本则內 史掌之,以內 史掌策命诸侯及群臣故也。

古之王者封建诸侯,王坐,使內史 读策命之。

非特命诸侯,亦欲在廷询其可否。

且如后世除拜百官,亦合有策,只是辞免了。

」问:「祖宗之制,亦如此否?」曰:「自唐以上皆如此。

今除宰相宣麻,是其遗意。

立后以上用玉策,其次皆用竹策。

汉常用策,缘他近古。

其初亦不曾用,自武帝立三王始用起。

」文蔚。

问:「党正:『一命齿於乡里,再命齿於父族,三命不齿。

』若据 如此,虽说『乡党莫如齿』,到得爵尊后,又不復 序齿。

」曰:「古人贵贵长长,並行而不悖。

他虽说不序,亦不相压。

自別设一位,如今之掛 位然。

」燾录云:「犹而今別设桌也。

」文蔚。

党正。

古制微细处,今不可晓 ,但观其大概。

如「宅田、士田、贾田」、「官田、牛田、赏田、牧田」,郑康成作一说,郑司农又作一说,凭何者为 是?淳。

以下载师。

问:「商贾是官司令民为 之?抑民自为 之邪?」曰:「民自为 之,亦受田,但少耳,如载师所谓『贾田』者,是也。

」淳。

问:「士人受田如何?」曰:「上士、中士、下士,是有命之士,已有禄。

如管子『士乡十五』,是未命之士。

若民皆为 士,则无农矣,故乡止十五。

亦受田,但不多,所谓『士田』者,是也。

」义刚。

「近郊十一,远郊二十而三,甸、稍、县、都皆无过十二」,此即是田税。

然远近轻重不等者,盖近处如六乡,排门皆兵,其役多,故税轻;远处如都鄙,井法七家而赋一兵,其役少,故税重。

所谓「十二」者,是并杂税皆无过此数 也。

都鄙税亦只纳在采邑。

淳。

安卿问:「『二十而一,十一,十二,二十而三,二十而五』,如何?」曰:「近处役重,远处役轻。

且如六乡,自是家家为 兵。

至如稍、县、都,却是七家只出一兵。

」直卿曰:「乡遂用贡法,都鄙用助法,则是都鄙却成九一。

但郑注『二十而一』等及九赋之类,皆云是计口出泉,如此又近於太重。

」曰:「便是难晓, 这箇今且理会 得大概。

若要尽依他行时,也难。

似而今时节去封建井田,尚煞爭。

淳录云:「因论封建井田,曰:『大概是如此,今只看箇大意。

若要行时,须別立法制,使简易明白。

取於民者足以供上之用,上不至於乏,而下不至於苦,则可矣。

今世取封建井田,大段远。

』」恰如某病后要思量白日上昇,如何得!今且医得无事时,已是好了。

如浙间除了和买丁钱,重处减些,使一家但纳百十钱,只依而今税赋放教宽,无大故害民处。

淳录云:「如漳之盐钱罢了。

」如此时,便是小太平了。

前辈云,本朝税轻於什一,也只是向时可恁地说,今何啻数倍 !缘上面自要许多用,而今县中若省解些月桩 ,看州府不来 打骂么?某在漳州解发银子,折了星两 ;运\司来取 ,被某不能管得,判一箇『可付一笑』字,听他们自去理会 。

似恁时节,却要行井田,如何行得!伊川常言,要必復 井田封建,及晚年又却言不必封建井田,便也是看破了。

淳录云:「见畅 潜道录。

想是他经歷世故之多,见得事势不 可行。

」且如封建,自柳子厚之属 ,论得来 也是太过,但也是行不得。

淳录云:「柳子厚说得世变也是。

但他只见得后来 不好处,不见得古人封建底好意。

」如汉当初要封建,后来 便恁地狼狈。

若如主父偃之说,『天子使吏治其国 而纳其贡税』,如此,便不必封建也得。

淳录云:「若论主父偃后底封建,则皆是王族贵骄之子,不足以君国子 民,天子使吏治其国 而已。

」今且做把一百里地封一箇亲戚或功臣,教他去做,其初一箇未必便不好,但子孙决不能皆贤。

若有一箇在那裏无稽时,不成教百姓论罢了一箇国 君!若只坐视他害民,又不得,却如何区处?淳录云:「封建以大体言之,却是圣人公共为 民底意思,是为 正理。

以利害计之:第一世所封之功臣,犹做得好在。

第二世继而立者,箇箇定是不晓 事,则害民之事靡所不为 。

百姓被苦来 诉国 君,因而罢了,也不是;不与他理会 ,亦不是。

未论別处如何,只这一处利少而害多,便自行不得。

」更是人也自不肯去。

今且教一箇钱塘县尉,封他作静江国 王,郁林国 王,淳录作「桂国 之君」。

他定是不肯去,淳录作:「他定以荒僻不乐 於行。

」寧肯作钱塘县尉。

唐时理会 一番袭封刺史,人都不肯去。

淳录作:「一时功臣皆乐 於在京,而不肯行。

」符秦也曾如此来 ,人皆是恋 京师快活,都不肯去,却要遣人押起。

淳录作:「符坚 封功臣於数 国 ,不肯去,迫之使去。

」这箇决是不可行。

若是以大概论之,圣人封建却是正理。

但以利害言之,则利少而害多。

子由古史论得也忒烦 ,前后都不相照。

淳录作:「子由论封建,引证又都不著。

」想是子由老后昏眩,说得恁地。

某尝作说辨之,得四五段,不曾终了。

若东坡时,便不如此。

他每每两 牢笼\说。

他若是主这一边说时,那一边害处都藏著不敢说破。

如子由便是只管说后,说得更无理会 。

」因曰:「苏氏之学,喜於纵恣疏荡。

东坡尝作某州学记,言井田封建皆非古,但有学校尚有古意。

其间言舜远矣,不可及矣,但有子产尚可称。

他便是敢恁地说,千古万古后,你如何知得无一箇人似舜!」义刚。

淳录作数 条。

载师云:「凡宅不毛者有里布,凡田不耕者出屋粟,凡民无职事者出夫家之征。

」閭师又云:「凡民无职者出夫布。

」前重后轻者,前以待士大夫之有土者,后方是待庶民。

宅不毛,为 其为 亭台也;田不耕,为 其为 池沼也。

凡民无职事者,此是大夫家所养浮泛之人也。

贺孙。

「师氏『居虎门,司王朝』。

虎门,路寢门也。

正义谓路寢庭朝,库 门外朝,非常朝;此是常朝,故知在路门外。

」文蔚问:「路寢庭朝,库 门外朝,如何不是常朝?」曰:「路寢庭在门之裏,议政事则在此朝。

库 门外,是国 有大事,询及眾庶,则在此处,非每日常朝之所。

若每日常朝,王但立於寢门外,与群臣相揖而已。

然王却先揖,揖群臣就位,王便入。

只是揖亦不同,如『土揖庶姓,时揖异姓,天揖同姓』之类,各有高下。

胡明仲尝云,近世朝礼每日拜跪,乃是秦法,周人之制元不如此。

」文蔚。

师氏。

古者教法,「礼、乐 、射、御、书 、数 」,不可闕一。

就中乐 之教尤亲切。

夔教冑 子只用乐 ,大司徒之职也是用乐 。

盖是教人朝夕从 事於此,拘束得心长在这上面。

盖为 乐 有节奏,学他底,急也不得,慢也不得,久之,都换了他一副当情性。

植。

以下保氏。

周礼「六书 」,制字固有从 形者。

然为 义各不同,却如何必欲说义理得!龟山有辩荆公字说三十余字。

荆公字说,其说多矣;止辩三十字,何益哉?又不去顶门上下一转语,而隨其后屑屑与之辩。

使其说转,则吾之说不行矣。

僩。

「泉府掌以市之征布,敛 货之不售者」,或买,或赊,或贷。

贷者以国 服为 息,此能几 何?而云「凡国之 财用取具焉」,何也?閎祖。

泉府。

问:「遂,何以上地特加莱五十亩?」曰:「古制不明,亦不可晓 。

乡之田制亦如此,但此见於遂耳。

大抵乡吏专 主教,遂吏专 主耕。

」淳。

以下遂人。

问:「乡遂为 沟 洫,用贡法;都鄙为 井田,行助法。

何以如此分別?」曰:「古制不明,亦不晓 古人是如何。

遂人沟 洫之法,田不井授,而以夫数 制之,『岁时登其夫家之眾寡』,以令贡赋,便是用贡法。

」淳。

子约疑井田之法,一乡一遂为 一万有余夫,多沟洫 川澮 ,而匠人一同为 九万夫,川澮 沟 洫反少者;此以地有远近,故治有详略也。

乡遂近王都,人眾稠密,家家胜 兵,不如此则不足以尽地利而养民;且又纵横为 沟洫 川澮 ,所以寓设险之意,而限车马之冲突也,故治近为 甚详。

若乡遂之外,则民少而地多,欲尽开治,则民力不足,故其治甚略。

晋郤克帅诸国 伐齐,齐来 盟,晋人曰:「必以萧同叔子为 质,而尽东其亩。

」齐人曰:「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云云,晋谋\遂塞。

盖乡遂之亩,如中间是田,两 边是沟 ,向东直去,而前復 有横亩向南,沟 復 南流。

一东一南,十字相交在此,所以险阻多,而非车马之利也。

晋欲使齐尽东其亩,欲为 侵伐之利耳,而齐觉之。

若尽东其亩,则无纵横相衔,但一直向东,戎马可以长驱而来 矣。

次日又曰:「昨夜说匠人九夫之制,无许多沟 洫,其实不然。

適间检看许多沟 洫川澮 ,与乡遂之地一般,乃是子约看不子细耳。

」僩。

田制须先正沟 洫,方定。

必大。

「稍」者,稍稍之义,言逐旋给与之也。

不特待使者,凡百官廩禄皆然,犹今官中给俸米。

僩。

稍人。

乡遂虽用贡法,然「巡野观稼,以年之上中下出敛 法」,则亦未尝拘也。

閎祖。

司稼。

春官

周礼载用赤璋、白璧等敛 ,此岂长策?要是周公未思量耳。

观季孙斯死用玉,而孔子歷阶言其不可,则是孔子方思量到,而周公思量未到也。

义刚。

典瑞。

黄问:「周礼祀天神、地?、人鬼之乐 ,何以无商音?」曰:「五音无一,则不成乐 。

非是无商音,只是无商调。

先儒谓商调是杀 声,鬼神畏商调。

」淳。

以下大司乐 。

周礼不言祭地,止於大司乐 一处言之。

旧见陈君举亦云,社稷之祭,乃是祭地。

却不曾问大司乐 祭地祇之事。

人杰 。

因说及梦 ,曰:「圣人无所不用其敬,虽至小没紧要底物事,也用其敬。

到得后世儒者方说得如此阔大,没收杀 。

如周礼,梦 亦有官掌之,此有甚紧要?然圣人亦將 做一件事。

某平生每梦 见故旧亲戚,次日若不接其书 信及见之,则必有人说及。

看来 惟此等是正梦 ,其他皆非正。

」僩。

占梦 。

夏官

路门外有鼓,谓之路鼓,王崩则击 此鼓,用以宣传四 方。

肺石,其形若肺,击 之有声;冤民许击 此石,如今登闻鼓。

唐人亦有肺石。

文蔚。

太仆。

秋官

人谓周公不言刑。

秋官有许多刑,如何是不言刑!淳。

问:「周礼五服之贡,限以定名,不问其地之有无,与禹贡不合,何故?」曰:「一代自有一代之制。

他大概是近处贡重底物事,远处贡轻底物事,恰如禹贡所谓『纳銍、纳秸』之类。

」义刚。

大行人。

冬官

车所以揉木,又以围 计者,盖是用生成圆木揉而为之 ,故坚 耐,堪驰骋。

閎祖。

轮人。

问:「侯国 亦倣乡遂都鄙之制否?」曰:「郑氏说,侯国 用都鄙法。

然观『鲁人三郊三遂』,及孟子『请野九一而助,国 中什一使自赋』,则亦是如此。

」义刚录作:「当亦是乡遂」。

淳。

匠人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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