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链接:
九五查询
古籍史书
老黄历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4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4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尉迟运王轨宇文神举宇文孝伯颜之仪乐运尉迟运,大司空、吴国公纲之子也。
少强济,志在立功。
魏大统十六年,以父勋封安喜县侯,邑一千户。
孝闵帝践阼,授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俄而帝废,朝议欲尊立世宗,乃令运奉迎于岐州。
以预定策勋,进爵周城县公,增邑五百户。
保定元年,进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三年,从杨忠攻齐之并州,以功别封第二子端保城县侯,邑一千户。
四年,出为陇州刺史。
地带汧、渭,民俗难治。
运垂情抚纳,甚得时誉。
天和五年,入为小右武伯。
六年,迁左武伯中大夫。
寻加军司马,武伯如故。
运既职兼文武,甚见委任。
齐将斛律明月寇汾北,运从齐公宪御之,攻拔其伏龙城。
进爵广业郡公,增邑八百户。
建德元年,授右侍伯,转右司卫。
时宣帝在东宫,亲狎谄佞,数有罪失。
高祖于朝臣内选忠谅鲠正者以匡弼之。
于是以运为右宫正。
"二"年,帝幸云阳宫,又令运以本官兼司武,与长孙览辅皇太子居守。
俄而卫剌王直作乱,率其党袭肃章门。
览惧,走行在所。
运时偶在门中,直兵奄至,不暇命左右,乃手自阖门。
直党与运争门,斫伤运手指,仅而得闭。
直既不得入,乃纵火烧门。
运惧火尽,直党得进,乃取宫中材木及床等以益火,更以膏油灌之,火势转炽。
久之,直不得进,乃退。
运率留守兵,因其退以击之,直大败而走。
是日微运,宫中已不守矣。
高祖嘉之,授大将军,赐以直田宅、妓乐、金帛、车马及什物等,不可胜数。
四年,出为同州、蒲津、潼关等六防诸军事、同州刺史。
高祖将伐齐,召运参议。
东夏底定,颇有力焉。
五年,拜柱国,进爵卢国公,邑五千户。
宣政元年,转司武上大夫,总宿卫军事。
高祖崩于云阳宫,秘未发丧,运总侍卫兵还京师。
宣帝即位,授上柱国。
运之为宫正也,数进谏于帝。
帝不能纳,反疏忌之。
时运又与王轨、宇文孝伯等皆为高祖所亲待,轨屡言帝失于高祖。
帝谓运预其事,愈更衔之。
及轨被诛,运惧及于祸,问计于宇文孝伯。
语在孝伯传。
寻而得出为秦州总管,秦渭等六州诸军事、秦州刺史。
然运至州,犹惧不免。
大象元年二月,遂以忧薨于州,时年四十一。
赠大后丞、秦渭河鄯成洮文等七州诸军事、秦州刺史。
谥曰"忠"〔中〕。
子靖嗣。
大象末,仪同大将军。
王轨,太原祁人也,小名沙门,汉司徒允之后。
世为州郡冠族。
累叶仕魏,赐姓乌丸氏。
父光,少雄武,有将帅才略。
每从征讨,频有战功。
太祖知其勇决,遇之甚厚。
位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平原县公。
轨性质直,慷慨有远量。
临事强正,人不敢干。
起家事辅城公。
及高祖即位,授前侍下士。
俄转左侍上士,颇被识顾。
累迁内史上士、内史下大夫,加授仪同三司。
自此亲遇弥重,遂处腹心之任。
时晋公护专政,高祖密欲图之。
以轨沉毅有识度,堪属以大事,遂问以可否。
轨赞成之。
建德初,转内史中大夫,加授开府仪同三司,又拜上开府仪同大将军,封上黄县公,邑一千户,军国之政,皆参预焉。
五年,高祖总戎东伐,六军围晋州。
刺史崔景嵩守城北面,夜中密遣送款。
诏令轨率众应之,未明,士皆登城鼓噪。
齐人骇惧,因即退走。
遂克晋州,擒其城主特进、海昌王尉相贵,俘甲士八千人。
于是遂从平并、邺。
以功进位上大将军,进爵郯国公,邑三千户。
及陈将吴明彻入寇吕梁,徐州总管梁士彦频与战不利,乃退保州城,不敢复出。
明彻遂堰清水以灌之,列船舰于城下,以图攻取。
诏以轨为行军总管,率诸军赴救。
轨潜于清水入淮口,多竖大木,以铁锁贯车轮,横截水流,以断其船路。
方欲密决其堰以毙之,明彻知之,惧,乃破堰遽退,冀乘决水之势,以得入淮。
比至清口,川流已阔,水势亦衰,船舰并碍于车轮,不复得过。
轨因率兵围而蹙之。
唯有骑将萧摩诃以二千骑先走,得免。
明彻及将士三万余人,并器械辎重,并就俘获。
陈之锐卒,于是歼焉。
高祖嘉之,进位柱国,仍拜徐州总管、七州十五镇诸军事。
轨性严重,多谋略,兼有吕梁之捷,威振敌境。
陈人甚惮之。
宣帝之征吐谷浑也,高祖令轨与宇文孝伯并从,军中进取,皆委轨等,帝仰成而已。
时宫尹郑译、王端等并得幸帝。
帝在军中,颇有失德,译等皆预焉。
军还,轨等言之于高祖。
高祖大怒,乃挞帝,除译等名,仍加捶楚。
帝因此大衔之。
轨又尝与小内史贺若弼言及此事,且言皇太子必不克负荷。
弼深以为然,劝轨陈之。
轨后因侍坐,乃谓高祖曰:"皇太子仁孝无闻,复多凉德,恐不了陛下家事。 愚臣短暗,不足以论是非。 陛下恒以贺若弼有文武奇才,识度宏远,而弼比每对臣,深以此事为虑。"
高祖召弼问之。
弼乃诡对曰:"皇太子养德春宫,未闻有过。 未审陛下,何从得闻此言?"既退,轨诮弼曰:"平生言论,无所不道,今者对扬,何得乃尔翻覆?"弼曰:"此公之过也。 皇太子,国之储副,岂易攸言。 事有蹉跌,便至灭门之祸。 本谓公密陈臧否,何得遂至昌言。"
轨默然久之,乃曰:"吾专心国家,遂不存私计。 向者对众,良寔非宜。"
后轨因内宴上寿,又捋高祖须曰:"可爱好老公,但恨后嗣弱耳。"
高祖深以为然。
但汉王次长,又不才,此外诸子并幼,故不能用其说。
及宣帝即位,追郑译等复为近侍。
轨自知必及于祸,谓所亲曰:"吾昔在先朝,寔申社稷至计。 今日之事,断可知矣。 此州控带淮南,邻接强寇,欲为身计,易同反掌。 但忠义之节,不可亏违。 况荷先帝厚恩,每思以死自效,岂以获罪于嗣主,便欲背德于先朝。 止可于此待死,义不为他计。 冀千载之后,知吾此心。"
大象元年,帝令内史杜虔信就徐州杀轨。
御正中大夫颜之仪切谏,帝不纳,遂诛之。
轨立朝忠恕,兼有大功,忽以无罪被戮,天下知与不知,无不伤惜。
宇文神举,太祖之族子也。
高祖晋陵、曾祖求男,仕魏,位并显达。
祖金殿,魏镇远将军、兖州刺史、安吉县侯。
父显和,少而袭爵,性矜严,颇涉经史,膂力绝人,弯弓数百斤,能左右驰射。
魏孝武之在藩也,显和早蒙眷遇。
时属多难,尝问计于显和。
显和具陈宜杜门晦迹,相时而动。
孝武深纳焉。
及即位,擢授冠军将军、合内都督,封城阳县公,邑五百户。
孝武以显和藩邸之旧,遇之甚厚。
时显和所居宅隘陋,乃撤殿省,赐为寝室。
其见重如此。
及齐神武专政,帝每不自安。
谓显和曰:"天下汹汹,将若之何?"对曰:"当今之计,莫若择善而从之。"
因诵诗云:"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帝曰:"是吾心也。"
遂定入关之策。
帝以显和母老,家累又多,令预为计。
对曰:"今日之事,忠孝不可并立。 然臣不密则失身,安敢预为私计。"
帝怆然改容曰:"卿即我之王陵也。"
迁朱衣直合、合内大都督,改封长广县公,邑一千五百户。
从帝入关。
至溱水,太祖素闻其善射而未之见也。
俄而水傍有一小鸟,显和射而中之。
太祖笑曰:"我知卿工矣。"
其后,引为帐内大都督。
俄出为持节、卫将军、东夏州刺史。
以疾去职,深为吏民所怀。
寻进位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
魏恭帝元年,卒,时年五十七。
太祖亲临之,哀动左右。
建德二年,追赠使持节、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延丹绥三州诸军事、延州刺史。
神举早岁而孤,有夙成之量。
族兄安化公深器异之。
及长,神情倜傥,志略英赡,眉目疏朗,仪貌魁梧。
有识钦之,莫不许以远大。
世宗初,起家中侍上士。
世宗留意翰林,而神举雅好篇什。
帝每有游幸,神举恒得侍从。
保定元年,袭爵长广县公,邑二千三百户。
寻授帅都督,迁大都督、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拜右大夫。
四年,进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治小宫伯。
天和元年,迁右宫伯中大夫,进爵清河郡公,增邑一千户。
高祖将诛晋公护也,神举得预其谋。
建德元年,迁京兆尹。
三年,出为熊州刺史。
神举威名素重,齐人甚惮之。
五年,攻拔齐陆浑等五城。
及高祖东伐,诏神举从军。
并州平,即授并州刺史,加上开府仪同大将军。
州既齐氏别都,控带要重。
平定甫尔,民俗浇讹,豪右之家,多为奸猾。
神举励精为治,示以威恩,旬月之间,远迩悦服。
寻加上大将军,改封武德郡公,增邑二千户。
俄进柱国大将军,改封东平郡公,增邑通前六千九百户。
所部东寿阳县土人,相聚为盗,率其党五千人,来袭州城。
神举以州兵讨平之。
宣政元年,转司武上大夫。
高祖亲戎北伐,令神举与原国公"如"〔姬〕愿等率兵五道俱入。
高祖至云阳,疾甚,乃班师。
幽州人卢昌期、祖英伯等聚众据范阳反,诏神举率兵擒之。
齐黄门侍郎卢思道亦在反中,贼平见获,解衣将伏法。
神举素钦其才名,乃释而礼之,即令草露布。
其待士礼贤如此。
属稽胡反叛,入寇西河。
神举又率众与越王盛讨平。
时突厥与稽胡连和,遣骑赴救。
神举以奇兵击之,突厥败走,稽胡于是款服。
即授并潞肆石等四州十二镇诸军〔事〕、并州总管。
初,神举见待于高祖,遂处心腹之任。
王轨、宇文孝伯等屡言皇太子之短,神举亦颇与焉。
及宣帝即位,荒淫无度,神举惧及于祸,怀不自安。
初定范阳之后,威声甚振。
帝亦忌其名望,兼以宿憾,遂使人赍鸩酒赐之,薨于马邑。
时年四十八。
神举伟风仪,善辞令,博涉经史,性爱篇章,尤工骑射。
临戎对寇,勇而有谋。
莅职当官,每着声绩。
兼好施爱士,以雄豪自居。
故得任兼文武,声彰中外。
百僚无不仰其风则,先辈旧齿至于今而称之。
子同嗣。
位至仪同大将军。
神举弟神庆,少有壮志,武艺绝伦。
大象末,位至柱国、汝南郡公。
宇文孝伯字胡三,吏部安化公深之子也。
其生与高祖同日,太祖甚爱之,养于第内。
及长,又与高祖同学。
武成元年,拜宗师上士。
时年十六。
孝伯性沉正謇谔,好直言。
高祖即位,欲引置左右。
时政在冢臣,不得专制,乃托言少与孝伯同业受经,思相启发。
由是晋公护弗之猜也,得入为右侍上士,恒侍读书。
天和元年,迁小宗师,领右侍仪同。
及遭父忧,诏令于服中袭爵。
高祖尝从容谓之曰:"公之于我,犹汉高之与卢绾也。"
乃赐以十三环金带。
自是恒侍左右,出入卧内,朝之机务,皆得预焉。
孝伯亦竭心尽力,无所回避。
至于时政得失,及外间细事,皆以奏闻。
高祖深委信之,当时莫与为比。
及高祖将诛晋公护,密与卫王直图之。
唯孝伯及王轨、宇文神举等颇得参预。
护诛,授开府仪同三司,历司会中大夫、左右小宫伯、东宫左宫正。
建德之后,皇太子稍长,既无令德,唯昵近小人。
孝伯白高祖曰:"皇太子四海所属,而德声未闻。 臣忝宫官,寔当其责。 且春秋尚少,志业未成,请妙选正人,为其师友,调护圣质,犹望日就月将。 如或不然,悔无及矣。"
帝敛容曰:"卿世载鲠直,竭诚所事。 观卿此言,有家风矣。"
孝伯拜谢曰:"非言之难,受之难也。 深愿陛下思之。"
帝曰:"正人岂复过君。"
于是以尉迟运为右宫正,孝伯仍为左宫正。
寻拜宗师中大夫。
及吐谷浑入寇,诏皇太子征之。
军中之事,多决于孝伯。
俄授京兆尹,入为左宫伯,转右宫伯。
尝因侍坐,帝问之曰:"我儿比来渐长进不?"答曰:"皇太子比惧天威,更无罪失。"
及王轨因内宴捋帝须,言太子之不善,帝罢酒,责孝伯曰:"公常语我,云太子无过。 今轨有此言,公为诳矣。"
孝伯再拜曰:"臣闻父子之际,人所难言。 臣知陛下不能割情忍爱,遂尔结舌。"
帝知其意,默然久之,乃曰:"朕已委公矣,公其勉之。"
五年,大军东讨,拜内史下大夫,令掌留台事。
军还,帝曰:"居守之重,无忝战功。"
于是加授大将军,进爵广陵郡公,邑三千户,并赐金帛及女妓等。
六年,复为宗师。
每车驾巡幸,常令居守。
其后高祖北讨,至云阳宫,遂寝疾。
驿召孝伯赴行在所。
帝执其手曰:"吾自量必无济理,以后事付君。"
是夜,授司卫上大夫,总宿卫兵马事。
又令驰驿入京镇守,以备非常。
宣帝即位,授小冢宰。
帝忌齐王宪,意欲除之。
谓孝伯曰:"公能为朕图齐王,当以其官位相授。"
孝伯叩头曰:"先帝遗诏,不许滥诛骨肉。 齐王,陛下之叔父,戚近功高,社稷重臣,栋梁所寄。 陛下若妄加刑戮,微臣又顺旨曲从,则臣为不忠之臣,陛下为不孝之子也。"
帝不怿,因渐疏之。
乃与于智、王端、郑译等密图其事。
后令智告宪谋逆,遣孝伯召宪入,遂诛之。
帝之西征也,在军有过行,郑译时亦预焉。
军还,孝伯及王轨尽以白,高祖怒,挞帝数十,仍除译名。
至是,译又被帝亲昵。
帝既追憾被杖,乃问译曰:"我脚上杖痕,谁所为也?"译答曰:"事由宇文孝伯及王轨。"
译又因说王轨捋须事。
帝乃诛轨。
尉迟运惧,私谓孝伯曰:"吾徒必不免祸,为之奈何?"孝伯对曰:"今堂上有老母,地下有武帝,为臣为子,知欲何之。 且委质事人,本徇名义,谏而不入,将焉逃死。 足下若为身计,宜且远之。"
于是各行其志。
运寻出为秦州总管。
然帝荒淫日甚,诛戮无度,朝章弛紊,无复纲纪。
孝伯又频切谏,皆不见从。
由是益疏斥之。
后稽胡反,令孝伯为行军总管,从越王盛讨平之。
及军还,帝将杀之,乃托以齐王之事,诮之曰:"公知齐王谋反,何以不言?"孝伯对曰:"臣知齐王忠于社稷,为群小媒孽,加之以罪。 臣以言必不用,所以不言。 且先帝付嘱微臣,唯令辅导陛下,今谏而不从,寔负顾托。 以此为罪,是所甘心。"
帝大惭,俛首不语。
乃命将出,赐死于家。
时年三十六。
及隋文帝践极,以孝伯及王轨忠而获罪,并令收葬,复其官爵。
又尝谓高颎曰:"宇文孝伯寔有周之良臣,若使此人在朝,我辈无措手处也。"
子歆嗣。
颜之仪字子升,琅邪临沂人也,晋侍中含九世孙。
祖见远,齐御史治书。
正色立朝,有当官之称。
及梁武帝执政,遂以疾辞。
寻而齐和帝暴崩,见远恸哭而绝。
梁武帝深恨之,谓朝臣曰:"我自应天从人,何预天下人事,而颜见远乃至于此。"
当时嘉其忠烈,咸称叹之。
父协,以见远蹈义忤时,遂不仕进。
梁元帝为湘东王,引协为其府记室参军。
协不得已,乃应命。
梁元帝后着怀旧志及诗,并称赞其美。
之仪幼颖悟,三岁能读孝经。
及长,博涉群书,好为词赋。
尝献神州颂,辞致雅赡。
梁元帝手敕报曰:"枚乘二叶,俱得游梁;应贞两世,并称文学。 我求才子,鲠慰良深。"
江陵平,之仪随例迁长安。
世宗以为麟趾学士,稍迁司书上士。
高祖初建储宫,盛选师傅,以之仪为侍读。
太子后征吐谷浑,在军有过行,郑译等并以不能匡弼坐谴,唯之仪以累谏获赏。
即拜小宫尹,封平阳县男,邑二百户。
宣帝即位,迁上仪同大将军、御正中大夫,进爵为公,增邑一千户。
帝后刑政乖僻,昏纵日甚,之仪犯颜骤谏,虽不见纳,终亦不止。
深为帝所忌。
然以恩旧,每优容之。
及帝杀王轨,之仪固谏。
帝怒,欲并致之于法。
后以其谅直无私,乃舍之。
宣帝崩,刘昉、郑译等矫遗诏,以隋文帝为丞相,辅少主。
之仪知非帝旨,拒而弗从。
昉等草诏署记,逼之仪连署。
之仪厉声谓昉等曰:"主上升遐,嗣子冲幼,阿衡之任,宜在宗英。 方今贤戚之内,赵王最长,以亲以德,合膺重寄。 公等备受朝恩,当思尽忠报国,奈何一旦欲以神器假人!之仪有死而已,不能诬罔先帝。"
于是昉等知不可屈,乃代之仪署而行之。
隋文帝后索符玺,之仪又正色曰:"此天子之物,自有主者,宰相何故索之?"于是隋文帝大怒,命引出,将戮之,然以其民之望也,乃止。
出为西疆郡守。
隋文帝践极,诏征还京师,进爵新野郡公。
开皇五年,拜集州刺史。
在州清静,夷夏悦之。
明年代还,遂优游不仕。
十年正月,之仪随例入朝。
隋文帝望而识之,命引至御坐,谓之曰:"见危授命,临大节而不可夺,古人所难,何以加卿。"
乃赐钱十万、米一百石。
十一年冬,卒,年六十九。
有文集十卷行于世。
时京兆郡丞乐运亦以直言数谏于帝。
运字承业,南阳淯阳人,晋尚书令广之八世孙。
祖文素,齐南郡守。
父均,梁义阳郡守。
运少好学,涉猎经史,而不持章句。
年十五而江陵灭,运随例迁长安。
其亲属等多被籍,而运积年为人佣保,皆赎免之。
又事母及寡嫂甚谨。
由是以孝义闻。
梁故都官郎琅邪王澄美之,为次其行事,为孝义传。
性方直,未尝求媚于人。
天和初,起家夏州总管府仓曹参军,转柱国府记室参军。
寻而临淄公唐瑾荐为露门学士。
前后犯颜屡谏高祖,多被纳用。
建德二年,除万年县丞。
抑挫豪右,号称强直。
高祖嘉之,特许通籍,事有不便于时者,令巨细奏闻。
高祖尝幸同州,召运赴行在所。
既至,高祖谓运曰:"卿来日见太子不?"运曰:"臣来日奉辞。"
高祖曰:"卿言太子何如人?"运曰:"中人也。"
时齐王宪以下,并在帝侧。
高祖顾谓宪等曰:"百官佞我,皆云太子聪明睿知,唯运独云中人,方验运之忠直耳。"
于是因问运中人之状。
运对曰:"班固以齐桓公为中人,管仲相之则霸,竖貂辅之则乱。 谓可与为善,亦可与为恶也。"
高祖曰:"我知之矣。"
遂妙选宫官,以匡弼之。
仍超拜运京兆郡丞。
太子闻之,意甚不悦。
及高祖崩,宣帝嗣位。
葬讫,诏天下公除。
帝及六宫,便议即吉。
运上疏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 先王制礼,安可诬之。 礼,天子七月而葬,以俟天下毕至。 今葬期既促,事讫便除,文轨之内,奔赴未尽;邻境远闻,使犹未至。 若以丧服受吊,不可既吉更凶;如以玄冠对使,未知此出何礼。 进退无据,愚臣窃所未安。"
书奏,帝不纳。
自是德政不修,数行赦宥。
运又上疏曰:"臣谨案周官曰:“国君之过市,刑人赦。"
此谓市者交利之所,君子无故不游观焉。
若游观,则施惠以悦之也。
尚书曰:"眚灾肆赦。"
此谓过误为害,罪虽大,当缓赦之。
吕刑云:"五刑之疑,有赦。"
此谓"赦"〔刑〕疑从罚,罚疑从免。
论语曰:"赦小过,举贤才。"
谨寻经典,未有罪无轻重,溥天大赦之文。
逮兹末叶,不师古始,无益于治,未可则之。
故管仲曰:"有赦者,奔马之委辔。 不赦者,痤疽之砺石。"
又曰:"惠者,民之仇雠。 法者,民之父母。"
吴汉遗言,犹云"唯愿无赦"。
王符着论,亦云"赦者非明世之所宜"。
岂可数施非常之惠,以肆奸宄之恶乎。”
帝亦不纳,而昏暴滋甚。
运乃舆榇诣朝堂,陈帝八失。
一曰:内史御正,职在弼谐,皆须参议,共治天下。
大尊比来小大之事,多独断之。
尧舜至圣,尚资辅弼,比大尊未为圣主,而可专恣己心?凡诸刑罚爵赏,爰及军国大事,请参诸宰辅,与众共之。
二曰:内作色荒,古人重诫。
大尊初临四海,德惠未洽,先搜天下美女,用实后宫;又诏仪同以上女,不许辄嫁。
贵贱同怨,声溢朝野。
请姬媵非幸御者,放还本族。
欲嫁之女,勿更禁之。
三曰:天子未明求衣,日旰忘食,犹恐万机不理,天下拥滞。
大尊比来一入后宫,数日不出。
所须闻奏,多附内竖。
传言失实,是非可惧。
事由宦者,亡国之征。
请准高祖,居外听政。
四曰:变故易常,乃为政之大忌;严刑酷罚,非致治之弘规。
若罚无定刑,则天下皆惧;政无常法,则民无适从。
岂有削严刑之诏未及半祀,便即追改,更严前制?政令不定,乃至于是。
今宿卫之官,有一人夜不直者,罪至削除;因而逃亡者,遂便籍没。
此则大逆之罪,与十杖同科。
虽为法愈严,恐人情愈散。
一人心散,尚或可止,若天下皆散,将如之何。
秦网密而国亡,汉章疏而祚永。
请遵轻典,并依大律。
则亿兆之民,手足有所措矣。
五曰:高祖斲雕为朴,本欲传之万世。
大尊朝夕趣庭,亲承圣旨。
岂有崩未逾年,而遽穷奢丽,成父之志,义岂然乎。
请兴造之制,务从卑俭。
雕文刻镂,一切勿营。
六曰:都下之民,徭赋稍重。
必是军国之要,不敢惮劳。
岂容朝夕征求,唯供鱼龙烂漫,士民从役,祇为俳优角抵。
纷纷不已,财力俱竭,业业相顾,无复聊生。
凡此无益之事,请并停罢。
七曰:近见有诏,上书字误者,即治其罪。
假有忠谠之人,欲陈时事,尺有所短,文字非工,不密失身,义无假手,脱有舛谬,便陷严科。
婴径尺之鳞,其事非易,下不讳之诏,犹惧未来,更加刑戮,能无钳口!大尊纵不能采诽谤之言,无宜杜献书之路。
请停此诏,则天下幸甚。
八曰:昔桑谷生朝,殷王因之获福。
今玄象垂诫,此亦兴周之祥。
大尊虽减膳撤悬,未尽销谴之理。
诚愿谘诹善道,修布德政,解兆民之愠,引万方之罪,则天变可除,鼎业方固。
大尊若不革兹八事,臣见周庙不血食矣。
帝大怒,将戮之。
内史元岩绐帝曰:"乐运知书奏必死,所以不顾身命者,欲取后世之名。 陛下若杀之,乃成其名也。"
帝然之,因而获免。
翌日,帝颇感悟。
召运谓之曰:"朕昨夜思卿所奏,寔是忠臣。 先皇明圣,卿数有规谏。 朕既昏暗,卿复能如此。"
乃赐御食以赏之。
朝之公卿,初见帝盛怒,莫不为运寒心。
后见获宥,皆相贺以为幸免虎口。
内史郑译尝以私事请托运而弗之许,因此衔之。
及隋文帝为丞相,译为长史,遂左迁运为广州滍阳令。
开皇五年,转毛州高唐令。
频历二县,并有声绩。
运常愿处一谏官,从容讽议。
而性讦直,为人所排抵,遂不被任用。
乃发愤,录夏殷以来谏诤事,集而部之,凡六百三十九条,合四十一卷,名曰谏苑。
奏上之。
隋文帝览而嘉焉。
史臣曰:士有不因学艺而重,不待爵禄而贵者何?亦云忠孝而已。
若乃竭力以奉其亲者,人子之行也;致身以事其君者,人臣之节也。
斯固弥纶三极,囊括百代。
当宣帝之在东朝,凶德方兆,王轨、宇文孝伯、神举志惟无隐,尽言于父子之间。
淫刑既逞,相继夷灭。
隋文之将登庸,人怀去就。
颜之仪风烈懔然,正辞以明节,崎岖雷电之下,仅而获济。
斯数子者,岂非社稷之臣欤。
或人以为不忠,则天下莫之信也。
自古以外戚而居重任,多藉一时之恩,至若尉迟运者,可谓位以才升,爵由功进。
美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