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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中,荆州有术士从南来,止于陟屺寺,好酒,少有醒时。
因寺中大斋会,人众数千,术士忽曰:"余有一伎,可代瓦磕珠之欢也。"
乃合彩色于一器中,ほ步抓目,徐祝数十言,方合水再三哄壁上,成维摩问疾变相,五色相宣如新写。
逮半日余,色渐薄,至暮都灭。
唯金粟纶巾子衣上一花,经两日犹在。
成式见寺僧惟肃说,忘其姓名。
张魏公在蜀时,有梵僧难陀,得如幻三昧,入水火,贯金石,变化无穷。
初入蜀,与三少尼俱行,或大醉狂歌,戍将将断之。
及僧至,且曰:"某寄迹桑门,别有乐术。"
因指三尼:"此妙于歌管。"
戍将反敬之,遂留连为办酒肉,夜会客,与之剧饮。
僧假衤裆巾衤国,市铅黛,伎其三尼。
及坐,含睇调笑,逸态绝世。
饮将阑,僧谓尼曰:"可为押衙踏某曲也。"
因徐进对舞,曳绪回雪,迅赴摩跌,伎又绝伦也。
良久,喝曰:"妇女风邪?"忽起,取戍将佩刀,众谓酒狂,各惊走。
僧乃拔刀斫之,皆踣于地,血及数丈。
戍将大惧,呼左右缚僧。
僧笑曰:"无草草。"
徐举尼,三支筇杖也,血乃酒耳。
又尝在饮会,令人断其头,钉耳于柱,无血。
身坐席上,酒至,泻入ㄕ疮中。
面赤而歌,手复抵节。
会罢,自起提首安之,初无痕也。
时时预言人凶衰,皆谜语,事过方晓。
成都有百姓供养数日,僧不欲住。
闭关留之,僧因是走入壁角,百姓遽牵,渐入,唯余袈裟角,顷亦不见。
来日壁上有画僧焉,其状形似。
日日色渐薄,积七日,空有黑迹。
至八日,迹亦灭,僧已在彭州矣。
后不知所之。
虞部郎中陆绍,元和中,尝看表兄于定水寺,因为院僧具蜜饵时果,邻院僧右邀之。
良久,僧与一李秀才偕至,乃环坐,笑语颇剧。
院僧顾弟子煮新茗,巡将匝而不及李秀才,陆不平曰:"茶初未及李秀才,何也?"僧笑曰:"如此秀才,亦要知茶味?"且以余茶饮之。
邻院僧曰:"秀才乃术士,座主不可轻言。"
其僧又言:"不逞之子弟,何所惮?"秀才忽怒曰:"我与上人素未相识,焉知予不逞徒也?"僧复大言:"望酒旗玩变场者,岂有佳者乎?"李乃白座客:"某不免对贵客作造次矣。"
因奉手袖中,据两膝,叱其僧曰:"粗行阿师,争敢辄无礼!拄杖何在?可击之。"
其僧房门后有筇杖,孑孑跳出,连击其僧。
时众亦为蔽护,杖伺人隙捷中,若有物执持也。
李复叱曰:"捉此僧向墙。"
僧乃负墙拱手,色青短气,唯言乞命。
李又曰:"阿师可下阶。"
僧又趋下,自投无数,衄鼻败颡不已。
众为请之,李徐曰:"缘对衣冠,不能煞此为累。"
因揖客而去。
僧半日方能言,如中恶状,竟不之测矣。
元和末,监城脚力张俨,递牒入京。
至宋州,遇一人,因求为伴。
其入朝宿郑州,因谓张曰:"君受我料理,可倍行数百。"
乃掘二小坑,深五六寸,令张背立,垂足坑口,针其两足。
张初不知痛,又自膝下至,再三捋之,黑血满坑中。
张大觉举足轻捷,才午至汴。
复要于陕州宿,张辞力不能。
又曰:"君可暂卸膝盖骨,且无所苦,当日行八百里。"
张惧,辞之。
其人亦不强,乃曰:"我有事,须暮及陕。"
遂去,行如飞,顷刻不见。
蜀有费鸡师,目赤无黑睛,本濮人也。
成式长庆初见之,已年七十余。
或为人解灾,必用一鸡设祭于庭,又取江石如鸡卵,令疾者握之,乃踏步作气虚叱,鸡旋转而死,石亦四破。
成式旧家人永安,初不信,尝谓曰:"尔有厄。"
因丸符逼令吞之。
复去其左足鞋及袜,符展在足心矣。
又谓奴沧海曰:"尔将病。"
令袒而负户,以笔再三画于户外,大言曰:"过!过!"墨遂透背焉。
长寿寺僧誓言他时在衡山,村人为毒蛇所噬,须臾而死,发解肿起尺余。
其子曰:"昝老若在,何虑!"遂迎昝至。
乃以灰围其尸,开四门,先曰:"若从足入,则不救矣。"
遂踏步握固,久而蛇不至。
昝大怒,乃取饭数升,捣蛇形诅之,忽蠕动出门。
有顷,饭蛇引一蛇从死者头入,径吸其疮,尸渐低。
蛇疱缩而死,村人乃活。
王潜在荆州,百姓张七政善治伤折。
有军人损胫,求张治之。
张饮以药酒,破肉去碎骨一片,大如两指,涂膏封之,数日如旧。
经二年余,胫忽痛,复问张。
张言前为君所出骨,寒则痛,可遽觅也,果获于床下。
令以汤洗贮于絮中,其痛即愈。
王公子弟与之狎,尝祈其戏术。
张取马草一掬,再三ソ之,悉成灯蛾飞。
又画一妇人于壁,酌酒满杯饮之,酒无遗滴。
逡巡,画妇人面赤,半日许可尽,湿起坏落。
其术终不肯传人。
韩在桂州,有妖贼封盈,能为数里雾。
先是常行野外,见黄蛱蝶数十,因逐之,至一大树下忽灭。
掘之,得石函,素书大如臂,遂成左道。
百姓归之如市,乃声言某日将收桂州,有紫气者,我必胜。
至期,果紫气如疋帛,自山亘于州城。
白气直冲之,紫气遂散。
天忽大雾,至午稍开霁。
州宅诸树滴下小铜佛,大如麦,不知其数。
其年韩卒。
海州司马韦敷曾往嘉兴,道遇释子希遁,深于缮生之术,又能用日辰,可代药石。
见敷镊白,曰:"贫道为公择日拔之。"
经五六日,僧请镊其半,及生,色若ヲ矣。
凡三镊之,鬓不复变。
座客有祈镊者,僧言取时稍差。
别后,髭色果带绿。
其妙如此。
众言石有奇术,在扬州,成式数年不隔旬与之相见,言事十不一中。
家人头痛嚏咳者,服其药,未尝效也。
至开成初,在城亲故间,往往说石术不可测。
盛传宝历中,石随钱徽尚书至湖州,常在学院,子弟皆"文丈"呼之。
于钱氏兄弟求兔汤饼,时暑月,猎师数日方获。
因与子弟共食,笑曰:"可留兔皮,聊志一事。"
遂钉皮于地,垒堑涂之,上朱书一符,独言曰:"恨扌交迟,恨扌交迟。"
钱氏兄弟诘之,石曰:"欲共诸君共记卯年也。"
至太和九年,钱可复凤翔遇害,岁在乙卯。
元和中,江淮术士王琼,尝在段君秀家,令坐客取一瓦子,画作龟甲,怀之。
一食顷取出,乃一龟。
放于庭中,循垣而行,经宿却成瓦子。
又取花含默,封于密器中,一夕开花。
江西人有善展竹,数节可成器。
又有人熊葫芦,云翻葫芦易于翻鞠。
厌鼠法:七日,以鼠九枚置笼中,埋于地。
秤九百斤土覆坎,深各二尺五寸,筑之令坚固。
《杂五行书》曰:"亭部地上土涂灶,水火盗贼不经;涂屋四角,鼠不食蚕;涂仓,鼠不食谷;以塞舀,百鼠种绝。"
雍益坚云:"主夜神咒,持之有功德,夜行及寐,可已恐怖恶梦。 咒曰‘婆珊婆演底’。"
宋居士说,掷骰子咒云"伊谛弥谛弥揭罗谛",念满万遍,采随呼而成。
云安井,自大江沂别派,凡三十里。
近井十五里,澄清如镜,舟楫无虞。
近江十五里,皆滩石险恶,难于沿溯。
天师翟干,念商旅之劳,于汉城山上结坛考召,追命群龙。
凡一十四处,皆化为老人应召而止。
干谕以滩波之险,害物劳人,使皆平之。
一夕之间,风雷震击,一十四里尽为平潭矣。
惟一滩仍旧,龙亦不至。
干复严敕神吏追之。
又三日,有一女子至焉。
因责其不伏应召之意,女子曰:"某所以不来者,欲助天师广济物之功耳。 且富商大贾,力皆有余,而佣力负运者,力皆不足。 云安之贫民,自江口负财货至近井潭,以给衣食者众矣。 今若轻舟利涉,平江无虞,即邑之贫民无佣负之所,绝衣食之路,所困者多矣。 余宁险滩波以赡佣负,不可利舟楫以安富商。 所以不至者,理在此也。"
干善其言,因使诸龙皆复其故,风雷顷刻而长滩如旧。
天宝中,诏赴上京,恩遇隆厚。
岁余,还故山,寻得道而去。
玄宗既召见一行,谓曰:"师何能?"对曰:"惟善记览。"
玄宗因诏掖庭取宫人籍以示之,周览既毕,覆其本,记念精熟,如素所习读。
数幅之后,玄宗不觉降御榻,为之作礼,呼为圣人。
先是一行既从释氏,师事普寂于嵩山。
师尝设食于寺,大会群僧及沙门,居数百里者,皆如期而至,聚且千余人。
时有卢鸿者,道高学富,隐于嵩山。
因请鸿为文赞叹其会。
至日,鸿持其文至寺,其师受之,致于几案上。
钟梵既作,鸿请普寂曰:"某为文数千言,况其字僻而言怪,盍于群僧中选其聪悟者,鸿当亲为传授。"
乃令召一行。
既至,伸纸微笑,止于一览,复致于几上。
鸿轻其疏脱,而窃怪之。
俄而群僧会于堂,一行攘袂而进,抗音兴裁,一无遗忘。
鸿惊愕久之,谓寂曰:"非君所能教导也,当从其游学。"
一行因穷大衍,自此访求师资,不远数千里。
尝至天台国清寺,见一院,古松数十步,门有流水。
一行立于门屏间,闻院中僧于庭布算,其声籁籁。
既而谓其徒曰:"今日当有弟子求吾算法,已合到门,岂无人道达耶?"即除一算,又谓曰:"门前水合却西流,弟子当至。"
一行承言而入,稽首请法,尽受其术焉。
而门水旧东流,今忽改为西流矣。
邢和璞尝谓尹惜曰:"一行,其圣人乎?汉之洛下闳造大衍历,云后八百岁当差一日,则有圣人定之,今年期毕矣。 而一行造大衍历,正在差谬,则洛下闳之言信矣。"
又尝诣道土尹崇,借扬雄《太玄经》。
数日,复诣崇还其书。
崇曰:"此书意旨深远,吾寻之数年,尚不能晓。 吾子试更研求,何遽还也。"
"一行曰:“究其义矣。"
因出所撰《太衍玄图》及《义诀》一卷以示崇,崇大嗟服,曰:"此后生颜子也。"
至开元末,裴宽为河南尹,深信释氏,师事普寂禅师,日夕造焉。
居一日,宽诣寂,寂云:"方有小事,未暇疑语,且请迟回休憩也。"
宽乃屏息,止于空室。
见寂洁正堂,焚香端坐。
坐未久,忽闻叩门,连云:"天师一行和尚至矣。"
一行入,诣寂作礼。
礼讫,附耳密语,其貌绝恭,但额云无不可者。
语讫礼,礼讫又语。
如是者三,寂惟云:"是,是。"
无不可者。
一行语讫,降阶入南室,自阖其户。
寂乃徐命弟子云:"遣钟,一行和尚灭度矣。"
左右疾走视之,一行如其言灭度。
后宽乃服衰葬之,自徒步出城送之。
天宝末,术士钱知微,尝至洛,遂榜天津桥表柱卖卜,一卦帛十疋。
历旬,人皆不诣之。
一日,有贵公子意其必异,命取帛如数卜焉。
钱命蓍布卦成,曰:"予筮可期一生,君何戏焉?"其人曰:"卜事甚切,先生岂误乎?"钱云:"请为韵语:‘两头点土,中心虚悬。 人足踏跋,不肯下钱。"
其人本意卖天津桥绐之。
其精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