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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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三十一 李焘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元年二月尽是年四月

卷名 续资治通鑑长编卷一百三十一

帝号 宋仁宗

年号 庆历元年"辛巳,1041"

全文

二月辛巳,夏竦言:「昨韩琦、尹洙赴闕,与两府大臣议用攻策,繇涇原、鄜延两路进討。

又鄜延走马承受安仪言故绥州去延州东路长寧寨四十里,皆旧日驛路,宽平,乞初春先令延州诸將併力趋绥州,盪除贼\界,抚寧和市场、义合镇、茶山一带人户,近蒙朝廷调发,军须不少。

今范仲淹却奏王师若自涇原镇戎入界,则臣令保安、金明并东路延州,环、庆等州整兵耀武,为入界之势,使绥、宥、银、夏一带贼\兵不敢西去,自保鄜延一路。

况已降下出师月日,而仲淹所议未同,臣寻令尹洙往延州与仲淹再议,而固执前奏,未肯出师。

近投来人杜文广称贼\界闻诸路入討,只聚兵一路,以敌王师。

今两路协力,分擘要害,尚虑诸將晚进,士卒骄怯,未能大挫黠虏。

若只令涇原一路进兵,鄜延却以牵制为名,盘旋境上,委涇原之师以尝聚寇,正墮贼\计。

又近据涇原部署司申,正月二十五日,都监桑懌与蕃官骨被四人相见,约二十八日设誓却要归顺朝廷。

此贼\若非惧见进討,即欲暂款汉兵,大为奔突之计。

乞早差近上臣僚监督鄜延一路进兵,同入贼\界,免致落贼\奸便。

」詔以竦奏示仲淹。

甲申,以应方略人、郊社斋郎邱良孙权耀州观察推官,布衣邵亢权邠州观察推官。

亢尝举制策,报罢,於是献康定兵说,与良孙俱得试用。

始,令狐挺献书五十篇,詔藏祕阁,良孙窃其三篇上之,馆阁校勘欧阳修知其事,欲出祕阁本以正良孙罪,既而不果。

此据毕仲游令狐挺墓誌。

邱良孙,不知何许人。

魏泰杂记及江休復杂誌载良孙事,略不同,今並不取。

陕西转运\使庞籍言:「元昊父子,受国大恩,一朝背叛。

今朝廷定议討伐,以正逆顺,实合大义。

然此时兴举,须为万全之策。

臣谓用兵之道,必先度我將既良,我士既锐,然后料敌之虚实,乘其衅隙而一举克之【一】。

去秋镇戎之战,依城壁,据根本,以主待客,而诸將或中伤而退,或闭城不出,其士卒绝无用命赴敌之心,使残毒人命,剽劫财物,从容进退,如入无人之境,可谓將不良、士不锐矣。

元昊君臣之闲,未闻衅隙。

间谍阻绝,无由知其虚实,而便出界攻討,此不可不为朝廷忧也。

去春【二】刘平等陷没之后,边城人心,日夕惴慄。

幸即更张军政,比来士气渐振,儻復一出不利,则觽意愈慴,心难再奋也。

况出界之后,山川道路,我军素未经涉,须以蕃部为乡导,则其奸诈不可不防。

若至险隘之处,部伍輜重,首尾遥远,忽有伏兵钞掠,则必溃散。

况黄德和败,手下溃兵不多,至今招辑未获,若数万觽更溃而不敢归,则益生边患不细。

臣窃度庙议,以大兵屯聚已久,上费国力,下困生民,欲决於攻取之计,其如將佐士卒未能如意。

或且为岁月持守之备,汰去冗兵,只留精锐在边,数少则费用日宽,兵精则足以御捍,贼\地所产之物,严法以绝之,使不得与边人市易。

既劫掠无所得,货利无所通,其势必日蹙,如更益练將卒,俟其衅隙可乘,然后大举,庶几有万全之策也。

惟圣心裁择。

」乙酉,涇原路走马承受崔宣言元昊遣人至边请和,上谓辅臣曰:「贼\多诡计,欲懈我师尔,宜詔逐路部署司益严守备。

丙戌,鄜延路走马承受安仪言元昊执送塞门寨主高延德至保安军,詔令赴京师。

时范仲淹已遣延德还夏州矣。

陕西签书经略安抚判官田况言:

昨夏竦等为累奉詔以老师费财,虑生他变,令早为经画,以期平定。

故韩琦等入奏,画攻守二策,以稟圣算。

其守策最备,可以施行,不意朝廷便用攻策。

今一旦稟命,不敢持两端,非有宿定之谋\,必胜之势,仓卒牵合,殊无纪律。

昔继迁屡扰边陲,太宗亲部分诸將,五路进討,或遇贼\不击,或战耱而还。

又尝令白守荣、马绍宗护送粮餉於灵州,诸將多违詔自奋,浦洛河之败,死者数万人。

今將帅士卒,素已懦怯,未甚更练。

又知韩琦、尹洙同建此策,恐未甚稟服,临事进退,有误大举。

请以一事验之:如师行有期,便须协力,今鄜延路部署司葛怀敏等,须索百端,料其必不能应副,足以为辞。

此不可者一也。

计者以为贼\常併力而来,我常分兵以御,觽寡不敌,多貽败耱,今若全师大举,必有成功,此思之未熟耳。

夫三军之命,系於將帅。

人之材有大小,智有远近,以汉祖之善將,不若淮阴之益善【三】,况庸人乎?今徒知大觽可以威敌,而不思將帅之材否,此祸之大者也。

两路八十余万人【四】,庸將驱之,若为舒卷,贼\若据险设伏,邀截冲击,首尾前后,势不相援,则奔溃可忧。

今边臣所共奖者,朱观、王珪、桑懌尔,近於镇戎军出界,刘璠、定川两路,西贼\境中生聚牛羊,皆迁徙远去,惟空闲族帐守者二三百人,輒来抗敌,诸將奔走骇乱,几不自免,部队前后,不復整齐,兵甲械用,大为攘夺。

今两路齐入,併当剧贼\,若有不利,则边防莫守,別貽后患。

安危之计,决於一举。

此不可者二也。

自西贼\叛命以来,虽屡乘机会,然终不敢深寇郡县以饜其欲者,非算之少也。

盖以中国之大,贤俊之盛,甲兵之觽,未易可测。

今我师深入,若无成功,大国威灵,益为彼轻,况或別墮奸计【五】,以致他虞。

此不可者三也。

计者又云,將帅之闲,虽未足倚,下流勇进,或有其人。

自刘平、石元孙陷没,士气挫怯,未能勇奋。

今兵数虽多,疲懦者觽,以庸將驱怯兵,入不测之地,独近下使臣数辈,干赏蹈利,欲邀奇功,未见其利。

此不可者四也。

计者又云,非欲深绝沙磧【六】,以穷祆巢,但浅\入山界,以挫贼\气,如袭白豹城之比。

臣谓乘虚袭掠,既不能破戎首、拉凶党,但残戮孥弱,以厚怨毒,诚\非王师弔伐招徠之体。

然事出无策,为彼之所为,亦当霆发电逝,往来轻速,以掩其不备。

今兴师十万,鼓行而西,贼\已巧为计谋\,盛设隄备,清野据险,以待我师,何袭挫之有?此不可者五也。

自元昊寇边,人皆知其诛赏明、计数黠。

今未有闲隙之可窥,而暴为兴举如此。

计者但欲决胜负於一战,幸其或有所成,否则愿自比王恢以待罪,勇则勇矣,其如国事何!此不可者六也。

昨范仲淹奏,且乞朝廷敦包荒之量,存此一路,令诸將勒兵严备,贼\至则击,但未行討伐,容示以恩意,岁时之闲,或可招纳。

今年尹洙到延州商量,仲淹坚执前奏,未议出师。

若使涇原一路独入,则孤军进退,忧患不浅\。

今诸处探到事宜,多言昊贼\俟我师诸路入界,则併兵一路以敌,与投来人杜文广所说相同,此正陷贼\计中。

此不可者七也。

以臣所见,夏竦、韩琦、尹洙同献此策,今若奏乞中罢,则是前后自相违异,殊无定算,欲果决进討,则又仲淹执议不同,或失期会。

乞召两府大臣定议,但令严设边备,若更有侵掠,即须出兵邀击,以摧贼\势。

如復怯懦,容贼\杀掠,当以军法从事。

或探得贼\界谨自守备,不必先有轻举,恐落奸便。

如此,则全威制胜,有功而无患也。

然自议攻討以来,贼\中呼集丑类【七】,广为防守【八】,迁徙劳扰,未尝少安,至今却有通款之意,亦不可谓之无益。

至於驴畜军须之物,虚烦调发,却欲罢兵,亦是事之小者,临时分擘处置,亦不为难,所顾者安危大计尔。

乞密降朝旨下都部署司。

田况新传云:於是罢出师。

今但从实录。

陕西经略安抚副使韩琦言:「累准詔问,促令进兵,及令分析向去,有何方略授与诸路,即委不误事。

遂与夏竦参定攻守二策。

臣探知冬月昊贼\未能举动之际,兼程赴闕,求对进呈,乞赐裁择。

下两府大臣相议,只取攻策施行。

臣屡曾面奏,兹事体大,系於安危。

若陛下决知可攻,两府大臣主议不变,或能集事。

今臣方归本司【九】,而横议日腾,朝听已惑。

攻刺【一○】之说,比已札下。

朝廷举大事,主大谋\,自当坚如金石,无有回易,特降詔旨激励將士,沮军者约行古法。

今乃深忧重虑,必谓无成。

况鄜延路范仲淹意在招纳,更不出兵,虽具奏闻,乞依元策。

假若朝廷强之使进,终是本非已谋\,將佐闻之,必无锐志,今已春月將半,渐有暑气,必难进兵。

臣比来奉行成算,非是年壮气锐,虑不及远,幸而求胜,以误国家。

诚\以昊贼\据数州之地,精兵不出四五万,余皆老弱妇女,举族而行。

陕西四路之兵,虽不为少,即缘屯列城寨【一一】,势分力弱。

故贼\始犯延安,生擒二將,屠掠无数者,盖刘平、石元孙聚一路之兵拒之,纔及九千而已。

去岁秋末,復有镇戎之败,刘继宗等分兵捍御,不满万人,比援兵之至,贼\已捷归。

是则彼势常专,我力常散。

今中外不究此失,遂乃待贼\太过,屯二十万重兵,只守界壕,不敢与敌。

中夏之弱,自古未有。

闻臣僚坚执守议,以为必胜之术者,臣恐数失寨堡,边障日虚,士气日丧,贼\乘此则有吞陕右之心。

加以兴师以来,科敛万计,民已大困,配率不止。

去年秋稔,尚窘急如是,忽有水旱,其何以堪!臣近过邠、干、涇、渭等州,所至人户,经臣有状称为不任科率,乞行减放。

內潘原县郭下丝绢【一二】行人十余家,每家配借钱七十贯文,哀诉求免。

国用削弱,乃至於此,缘转运\使计无所出,臣是以不敢邀爱民之誉,直行放免,恐相矛盾,上烦朝廷。

臣恐一二年闲,经费益蹙,人情惶骇,师老思归,及期无代。

每虑至此,臣难尽言。

望陛下省髃臣之难一,为大事之当谨,知其异议,已阻师期。

且令诸路置办军须,训敕兵马,俟及秋初,若仲淹招怀未见其效,则別命近臣以观贼\隙,如须討击,即乞断在不疑,克日降旨,则庶事易办,便可进兵。

朝廷终难之。

此疏家传有之,他书无有,今附田况七不可疏后,或附任福败前,更详考之。

录故太子中允、祕阁校理石延年子济为太庙斋郎。

延年与天章阁待制□遵路同使河东,及卒,遵路为言於朝,特恤之。

中书言京畿及京西民闲,妄传朝廷招选女口入宫,其扇摇者须听人陈告,配隶远处牢城,从之。

先是,朝廷欲发涇原、鄜延两路兵討贼\,议未决,詔环庆副部署任福乘驛诣涇原计事。

会经略安抚使韩琦行边,趋涇州,而谍者言元昊阅兵折姜会,谋\寇渭州。

己丑,琦亟趋镇戎军,尽出其兵,又募敢勇凡万八千人【一三】,使福將以击贼\。

涇原驻泊都监桑懌为先锋,鈐辖朱观、涇州都监武英继之,行营都监王珪、参军事耿傅皆从。

琦面授福等方略,令并兵自怀远城趋德胜寨至羊牧隆城,出贼\之后;诸寨相距仅四十里,道近且易,芻粮足供,度势未可战,则据险设伏,待其归然后邀击之。

福等就道,琦亦至城外重戒之。

翌日,福自新壕外分轻骑数千趋怀远城、捺龙川遇镇戎军西路都巡检常鼎、同巡检內侍刘肃,与贼\兵一溜战於张家堡南,斩首数百。

贼\弃马羊橐驼佯北,懌引骑追之,福亦分兵自將踵其后。

薄暮,福、懌合军屯好水川,朱观、武英为一军屯龙落川,隔山相距五里,约明日会兵,不使贼\得逸去。

逻者传贼\兵少,故福等轻之。

路益远,芻粮不继,人马已乏食三日。

福等不知贼\之诱也,悉力逐之,癸巳,至龙竿城北,遇贼\大军循川行,出六盘山下,距羊牧隆城五里,结阵以抗官军。

诸將乃知墮贼\计,势不可留,因前接战。

懌驰犯其锋,福阵未成列,贼\纵铁骑冲突,自辰至午,阵动,觽傅山,欲据胜地,贼\发伏自山背下击,士卒多墮崖堑相覆压,懌、肃战死。

贼\分兵数千断官兵后,福力战,身被十余矢。

有小校刘进者劝福自免,福曰:「吾为大將,兵败,以死报国耳!」挥四刃铁简,挺身决斗,枪中左颊,绝其喉而死。

福子怀亮亦死之。

先是,琦命渭州都监赵律將瓦亭骑兵二千二百为军后继,是日,与观、英会兵於姚家川。

福既死,贼\并兵攻观、英等。

战既合,珪自羊牧隆城以屯兵四千五百来,阵於观军西,屡出略阵,坚不可破。

英重伤,不能视军,自午至申,贼\兵益至,东偏步兵先溃,觽遂大奔【一四】,英、律、珪、傅皆死之,监羊牧隆城酒税訾斌、陕西【一五】部押兵士李简、柔远寨主王庆、镇戎军监押李禹亨、三川寨监押刘钧俱没於阵,指使及军校死者数百人,军士死者六千余人。

唯观以余觽千余人保民垣,四向纵射,会暮夜,贼\引去。

涇原部署王仲宝亦以兵来援,与观俱还民垣,距福败处才五里,然不相闻也。

始,珪望见福麾帜尚在贼\围中,欲援出之,军校有顾望不进者,珪斩以徇,乃东望再拜曰:「臣非负国,力不能也,独有死尔。

」乃復进战,击杀数百人,铁鞭至挠曲,手掌破裂,犹奋身跃马,三中箭三易马,最后得其下马【一六】,左右驰击,又杀数十人,飞矢中其目,遂死。

英知必败,劝傅避去,傅不答,英叹曰:「英当死。

君文吏,无军责,奈何与英俱死?」观亦戒傅少避贼\锋,而傅愈前不顾,身被数枪【一七】,乃殞。

前一夕,傅在观营,夜,作书遗福,以其日小胜,前与贼\大军遇,深以持重戒之,自写题观名以致福军中。

傅死后,或言福之败由傅督战太急,福等既违节度,虽死不足与。

既而福隨军孔目吏彭忠得傅戒福书,具白琦【一八】,琦即奏之。

尹洙为作悯忠、辨诬二篇。

实录云:韩琦奏今月十二日,福等败於好水川。

按尹洙集具载甲子福等败乃十四日。

其实【一九】自十二日追奔,十四日陷没,凡歷三日也。

实录云人马乏食已三日。

盖初十日出军,十一日战于张家堡,其夕两军隔山分屯。

十三、十四日皆逐贼\,故军食不充。

若即十二日败,则不应言已乏食三日也。

今从尹洙集。

方元昊倾国入寇,而福所统皆非素抚循之师,临敌受命,法制不立,既又分出趋利,故至甚败。

奏至,上深悼焉。

丁酉,赠马军都虞候、贺州防御使任福为武胜军节度使兼侍中,礼宾副使王珪为金州观察使,赵律为密州观察使,武英为邢州观察使,內殿崇班、閤门祗候桑懌为解州防御使,內殿崇班訾斌为成州团练使,左侍禁、閤门祗候李简为惠州团练使,西头供奉官、左侍禁李禹亨为泽州刺史,內侍殿头刘肃为丹州刺史,右侍禁刘钧为右屯卫將军、万州刺史,右班殿直唐忠为右屯卫將军、钦州刺史,將作监丞耿傅为右諫议大夫、镇戎军指使,御前忠佐王贵为復州防御使,刘干为和州防御使,驻泊神卫指挥使白兴为慈州团练使,渭州指使,神骑副都指挥使杨玉为澧州刺史。

追封其母妻及甄录子孙各有差。

赐福金顺坊第一区,賻物甚厚,又月给其家钱三万、粟麦各四十斛。

唐忠不知以何职事死于是役,当考。

常鼎、刘肃以都同巡检督战,肃死事赠官,鼎无闻也,亦当考。

戊戌,詔学士以下至知杂御史、诸路转运\使、提点刑狱,各举殿直以下有材武或晓知钱谷无赃罪者以闻。

知成德军、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任布言:「臣父赠官,已至工部侍郎,而犹衣绿。

欲望自今赠官至正郎者,其画像许服緋,至卿监许服紫。

」从之。

河南府言工部侍郎王鬷卒,赠户部尚书,諡忠穆。

是日,西贼\再寇刘璠堡。

忠正节度使、寿国公昕暴得疾,帝忧甚,集京城知方书者与太医治之。

司天言月掩心前星。

帝惨然垂涕。

己亥,薨,赠太师、中书令、豫王,諡悼穆,命端明殿学士李淑护丧事,陪葬永定陵,纳旌节符印於壙中。

帝自制輓辞,葬期以五月,且厚为之礼。

知諫院孙沔言:「启土坛山,期日迫卒难就。

非特此也,自元昊盗边,三司力屈,今一品之葬,其饰颇繁,而祔葬者復觽,非五十万计不可,是又益一边费也。

元昊之窥中国久矣,以水旱不调,谓得天时,以將帅不和,谓合人事。

如因我之役工仓猝之际,悉力幸灾,以惊边吏,则重为陛下忧,岂不可虑?愿缓葬期,以俟西事之定。

」书凡再上,不报。

时帝悼王甚,人莫敢言,而沔独言之。

豫王之丧,宗室既就奠,又拜伏於位。

知大宗正事允让独致哀而止,人以为得礼。

始,朝廷既从陕西都部署司所上攻策,经略安抚判官尹洙,以正月丙子至延州,与范仲淹谋\出兵。

越三日,仲淹徐言已得旨,听兵勿出。

洙留延州几两旬,仲淹坚持不可。

辛丑,洙还至庆州,乃知任福败绩,贼\侵刘璠堡未退,因遣权环庆路都监刘政將锐卒数千往援,未至,贼\引去。

夏竦寻劾奏洙擅发兵,降通判濠州。

范仲淹去年十二月末疏称西路巡检刘政,当属鄜延。

此云【二○】环庆都监,不知何时迁改。

詔京东西、淮南、两浙、江南东西、荆湖南北路招置宣毅军【二一】,大州两指挥,小州一指挥,为就粮禁军。

先是,河东北、陕西与京东西皆增募乡兵,其后遍令天下各增募额外弓手,於是始立宣毅军额以统之,惟陕西仍故号为保捷,两河强壮虽別名义勇,亦有隶宣毅者。

募额外弓手,遍及天下,此据张方平所陈八事疏,不得其时,当在康定元年十月以后,正史、实录、朔历等书皆闕之,今附见。

盖所招宣毅军,其军士即去年增募额外弓手也,孙沔亦有乞放江、浙、荆湖乡弓手奏议可考。

初,募额外弓手,著作佐郎、通判睦州张方平上利害八事。

其一曰:「敕文逐县除旧管弓手外,据见管主户,每一千户差点弓手五十人,一万户五百人,如不满千户及万户以上,据今所定分数比量差点者。

伏以天下大县有及五六万户者,若县管主户五万,则所差二千五百人,非惟人数过多,民力烦敝,或地处远险,或岁逢荐饥,或守令非人,或奸猾乘隙,聚兵资寇,亦不可以不过虑也。

欲乞诸万户以下县,所差人数一如敕文处分;即万户以上,亦以五百人为止。

缘虽小县,不可以无备;虽大县,选兵五百,亦足以自卫矣。

如此,则轻重之势平,臂指之力均矣。

其二:「敕文其弓手须见管帐籍主户差点者。

只如臣州管內户籍,有升降帐,有桑功帐,並岁上于户部。

升降帐所管主户,二万二千三百有余,此盖官吏受俸约此户口数也。

桑功帐所管主户,三万七千六百有余,此乃州县户口岁有增益之数也。

州县赋役,各有五等户版簿,常所据用【二二】。

窃虑逐处拘于帐籍二字,致有点差异同,欲乞明降处分,州县止以见用五等版簿见管主户数为准,则天下之役均焉。

其三:「敕文所差点弓手,其第四、第五等户如委实贫闕,虽有丁数,即不得一例点差者。

乞令诸州县先从物力丁数最高强户点差,第一等不足即差第二等,第二等不足即差第三等。

比並资产丁行高强者点定。

所有合供州县色役,依旧轮流差遣。

见供州县色役者暂免弓手,已毕役者却充弓手【二三】,非惟先富强而宽贫弱【二四】。

夫高貲之人,各有护惜家乡亲爱之意,故必重於犯法,至於合用器仗,亦有力置办【二五】,各得精好,自然天下点差事体均当。

」其四:「敕文令逐县创置教场,每岁起十月后至正月终,当分番勾集教阅,自教阅时,每人支口食米二升者。

十月后,虽是农隙,集教日长,民亦不易。

又约计逐岁人且支米二石四斗。

今诸州县仓廩除上供外,留州支遣例少储蓄。

即如臣州,在两浙中户口不多,所差点弓手,若据主户实数,犹近二千人数,例支给口食,岁支米四千八百石,將多补少,计天下支费,其数不啻百万斛。

若令逐县所点弓手便作三番教习,当时【二六】即支与口食,已教放归,便截日住支。

即如三千户县,弓手一百五十人,每番五十人赴教,每岁习四十日而已。

人不失业,官不费储,是减天下粮给之费【二七】三分之二也。

其五:「敕文自教阅时量借甲弩器械,教习披带,教罢便仰管辖官员收纳入库;其弓箭刀锯及木枪桿棒之类,即许自置,以备本乡村教习者。

夫奋梃揭竿,犹足以资啸聚之势,况人知斗战,家有利兵,不可启也。

请令逐人所置弓箭器械,各自標认,悉纳州县,每当教阅,及遇有盗贼\勾抽会合之时,据数给付,事毕隨纳,常令官吏点检。

其有损动,即番次给出,各令修换。

其六:「敕文所差弓手,每五百人內选差会武艺有身手者一名充指挥使者。

伏以內地州县与河朔不同,河朔所置乡军,本备战守之用,故依军法立为阶级,以相摄制。

又逐州军,各屯强兵,势足弹遏。

今內地州县,人不习兵,但财力相雄【二八】,富役贫,强暴寡,其兼并豪猾之民,居常犹吞噬贫弱,为乡邑害,况公许之相制乎?夫能为五百人长,必乡里大猾者,非惟为贫弱之暴,更且有患之大者。

彼前世之大寇,乘饥扰之衅,奋臂犹足以为天下患,况使之有素练之士、甲兵之利乎。

兹事体大【二九】,有安危之势焉。

请令所点弓手,每十人团为一甲,置节级一人,使岁一替换,依次更番补充,其指挥使之名,伏乞省去。

逐甲人少则节级易为拘管呼集,更番补充则不相摄服,亦驭民之上策也。

其七:「敕文所点弓手,须是少壮者充,与免户下诸杂差配。

伏以天下州县人户,大抵贫多富少,逐县五等户版簿,中等以上户不及五分之一,第四等、五等户常及十分之九。

故国家诸杂赋役,每於中等以上差科,所以惠贫弱也。

今富强之家,尽占为弓手,即诸杂科配,悉出於贫弱。

儻又奸吏因缘骚扰,即县乡益困。

若分番教习,每岁赴教止四十日,而官与之食。

富强之家,未为有损,而乃虚免差配,貽患下户。

欲乞令州县诸杂差配,一切仍旧,但严行条约,所差弓手,除教阅外,州县不得妄有勾抽差借。

诸般追役,或有强恶贼\徒,结成髃党,勾抽会合之时,亦只许隨近勾点,令佐亲自部勒掩逐,不得令公人押领,淹延团聚,如长役弓级耆壮等一例监捕之法;若县乡小小盗贼\,持仗窃盗,非髃行攻劫者,亦不得擅行勾抽,免致官吏接便恣意聚散,即其受利过于免差配之惠也。

其八:「每岁教阅之时,乞令逐州知州、通判一次巡行诸县,以按阅之。

或所点人非壮健,器械不完利,行列不整,训习不精,移易簿帐,减削粮食诸事,其逐县令佐各行勘罚;其弛慢甚者,具事闻奏,严加黜责。

方平所议如此,然当时不能尽用也。

方平所陈八事,当在康定元年十月后,盖富弼奉使契丹以十月,入辞札子,但云京东西置乡兵,犹不及江、淮等路。

当时弼既去执政,別因人论列,因取六月甲辰詔书遍行天下,故方平有此疏,其十一月、十二月之闲乎?实录、本纪偶失记注,既无所系,且附见此。

当时福建亦增募弓手,亦置宣毅军,此独无福建字,或国史记注偶又不详尔。

方平疏不必具载【三○】,既欲考寻当时额外弓手事跡,故並存之。

六月壬寅、八月辛巳、明年四月丁酉可考。

癸卯,徙鄜延副都部署葛怀敏为涇原副都部署,王仲宝为环庆副都部署,范仲淹言怀敏猾懦不知兵也。

甲辰,詔文武官受任于外者,毋得因临遣之际面祈恩泽。

丙午,京师雨药。

豫王之薨,止放百官朝会,连值休假。

三月庚戌朔,始詔輟视朝五日。

祕书丞、通判同州蒋偕催促陕西计置粮草。

初,遣內侍王克恭议塞澶州决河,克恭请先治金隄,继遣户部副使杨告与內侍押班刘从愿往规度,告等请乘岁稔塞横□,而龙图阁直学士姚仲孙罢河北都转运\使,入奏利害,曰:「臣行大河,自横□以及澶、魏、德、博、沧州,两隄之闲,或广数十里,狭者亦十余里,皆可以约水势。

而博州延辑两隄,相距才二里,隄闲扼束,故金隄溃,宜于延辑南岸【三一】,上自长尾道,下属之朱明口,治直隄,两隄相距可七里,行视隘塞,皆开广之。

又于隄之外,起商胡埽至魏之黄城,治角直隄,则水缓而不迫,可以无湍悍之忧。

臣之所陈,其利有八,一曰水不迫魏,二曰河不忧徙而贝、冀、沧、景安,三曰延辑无壅则隄不危,四曰横□罢大役,五曰横□不塞则河水不啮大韩埽,六曰诸埽无他虞,七曰河事宽则人工省,八曰阻水险以捍蔽京师。

议既上,詔京东河北转运\司【三二】,巡河使臣,知天雄军李迪权利害【三三】,而迪言闭横□功费大,恐不可就,宜修金隄,以御下流。

帝然其策,于是詔权停修决河。

仲孙初以河北都转运\使权知澶州,河坏明公埽,绝浮桥,仲孙亲总役隄上,埽一夕復完,权知大名府,夜领禁兵塞金隄决河【三四】。

是岁,澶、魏虽大水,民不及患。

仲孙澶、魏二事,据本传附见。

辛亥,降知镇戎军、崇仪使、忠州刺史朱观为供备库使。

时韩琦奏好水川之役,观虽力战拒贼\,官军死伤者亦多,请降官,且留在任,以责后效也。

甲寅,鄜延部署许怀德为本路副都部署。

丙辰,詔礼部贡举,自今举人毋得以进献边机及军国大事为名,妄希恩泽。

任福等既败,朝议因欲悉罢诸路行营之号,明示招纳,使贼\骄怠,仍密收兵深入討击。

詔范仲淹体量士气勇怯,如不至畏懦,即可驱策前去,乘机立功。

仲淹言:「任福已下,勇于战斗,贼\退便追,不依韩琦指踪,因致陷没。

此皆边上有名之將,尚不能料贼\,今之所选,往往不及,更令深入,祸未可量。

大凡胜则乘时鼓勇,败则望风丧气,不须体量,理之常也。

但边臣之情,务夸敢勇,耻言畏怯,假使真有敢勇,则任福等数人是也,而无济於国家。

孙子曰:『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今欲以重兵密行,军须粮草,动数万人,呼索百端,非一日可举。

如延州入贼\界二百余里,营阵之进,须是四程。

况贼\界常有探候,兼扼险隘,徒言密切可无喧谱。

其行营名目,切恐虚有废罢。

自古败而復胜者,盖將帅一时之谋\,我既退耱,彼必懈慢,乘机进战,或可图之。

昨山外贼\退之时,本处兵少,兼闕將帅,所以不能举动。

近据庆州申,郝仁禹等领兵入界,亦多输折,盖贼\扼险要,以寡击觽而致也。

臣愚以为报国之仇,不可仓卒。

昔孟明之败,三年而后报殽之役。

孙子曰:『主不可以怒而兴兵,將不可以慍而致战。

合於利而动,不合於利而止。

故明主谨之,良將警之,安国之道也。

』又曰:『利而诱之,怒而挠之,引而劳之。

』今贼\用此策,不可不知。

若乘盛怒进兵,为小利所诱,劳敝我师,则其落贼\策中,患有不测,或更差失,忧岂不大?自古用兵之术,无出孙子,此皆孙子之深戒,非臣之能言也。

以臣所见,延州路乞依前奏,且修南安等处三两废寨,安存熟户并弓箭手,以固藩篱,俯彼巢穴。

他日贼\大至则守,小至则击,有闲则攻,方可就近以扰之,出奇以討之。

然復寨之初,犹虑须有战斗,比之入界,其势稍安。

其诸路並乞且务持重,训练奇兵。

先乞相度德靖寨西至庆州界,环州西至镇戎军界,择要害之地堪为营寨之处,必可久守则进兵据之。

其侧近蕃族,既难耕作,且惧杀戮,又见汉兵久驻可倚,贼\不能害,则去就之闲,宜肯降附,庶可夺其地而取其民也。

若只钞掠而回,不能久守,侧近蕃族,必无降附之理。

今乞且未进兵,必恐虚有劳敝,守犹虑患,岂可深入?臣非不知,不从觽议则得罪必速,奈何成败安危之机,国之大事,臣岂敢避罪于其闲哉?臣非不能督主兵官员,须令討击,不管簄虞,败事之后,诛之何济!惟圣慈念之。

鄜延路罢行营文字,臣且令部署许怀德收掌,別听朝旨。

臣一面依此关报夏竦、韩琦,商量申奏。

如所议未合,乞朝廷取舍。

臣方待罪,不敢久冒此职,妨误大事。

」从之,於是行营之号卒不罢,兵亦不復出。

按仲淹奏议,此议以三月七日奏,今附见。

戊午,詔:「如闻江南民闲,妄言各户二丁以上,皆徙耕陕西远方,贫民或已逃避山谷闲,亦有举息於人,买田自占者。

故兼并之家,择户下瘠土移于贫民。

宜许人陈告,给赏钱五十千,犯者奏裁。

丁卯,赐汴口役卒緡钱。

元昊始僭,兵未动也,朝廷即欲討之。

著作佐郎、通判睦州张方平上言:「国家自景德以来,既与契丹盟,天下忘备,將不知兵,士不知战,民不知劳,殆三十年矣。

若骤用之,必有丧师蹶將之忧。

兵连民疲,必有盗贼\意外之患。

当含垢匿瑕,顺適其意,使未有以发,得岁月之顷,以其闲选將励士,坚城除器,为必可胜以待之。

虽元昊终于必叛,而兵出无名,吏士不直其上,难以决胜。

小国用兵三年,不见胜负,不折则破,我以全制其后,必胜之道也。

」方平所议,盖与□育同,而议者皆不谓然。

兵既交,天下骚动,方平又献平戎十策,大略【三五】以为边城千里,我分而贼\专,虽屯兵数十万,然贼\至,常以一击十,必败之道也。

既败而图之,则老师费财,不可为已。

宜及民力之完,屯重兵河东,示以形势。

贼\入寇必自延、渭,而兴州巢穴之守虚,我师自麟、府渡河,不十日可至,此所谓攻其所必救,形格势禁之道也。

宰相吕夷简见之,谓参知政事宋綬曰:「六科得人矣。

」然不果用其策。

于是召对,赐五品服,諭执政令试学士院,俄而曰:「是再对制策者,復何试?」辛巳,除直集贤院。

寻迁太常丞,知諫院。

据哲宗实录。

新、旧附传皆不载方平初议与□育同,独载其平戎十策,且言夷简悉用之。

按苏軾誌方平墓,则云十策不果用,而载其初议特详,今从之。

吕夷简以康定元年五月为宰相,宋綬以九月为参政。

墓誌云宰相吕夷简,则方平所献十策,当在康定元年五月以后,恐太缓,今且从墓誌,更当考之。

方平知諫院,实录不记其时,今附此,当是代梁適,在六月闲。

会要禁约篇载方平以八月十六日论內降,自称承乏諫省未五十日,则初除在六月闲也。

其自佐著作迁太常丞,亦不知是何时。

御前忠佐,管勾镇戎军蕃汉都指挥使事向进领忠州刺史,以护边有劳,又其三子皆与贼\战没也。

进又见二年六月丙申。

乙亥,以汴流不通,遣知制誥聂冠卿祭河瀆庙,內侍押班蓝元用祭灵津庙。

夏四月庚辰,以唃廝囉进奉人兰章家军主策拉诺尔为珍州刺史。

辛巳,降陕西经略安抚副使、枢密直学士、起居舍人韩琦为右司諫,知秦州职如故。

任福军败,琦即上章自劾,諫官孙沔等请削琦官三五资,仍居旧职,俾立后效。

会夏竦奏琦尝以檄戒福贪利轻进,於福衣带闲得其檄,上知福果违节度【三六】,取败罪不专在琦,手詔慰抚之。

及是乃夺琦使权。

孙沔奏议云:因责范仲淹,乃例罢琦使权,当考。

王尧臣亦言福违节度以败,不可专责琦。

盖琦已责,尧臣復言之,事见六月己亥。

壬午,陕西都转运\使、礼部郎中、天章阁待制庞籍为龙图阁直学士、知延州兼鄜延路部署司事。

屯田员外郎刘涣直昭文馆,为秦陇路招安蕃落使。

会要招安作招抚。

涣还自青唐,得唃廝囉誓书及西州地图以献,故有是命。

寻改为陕西转运\副使、兼秦陇招安蕃落使,仍令涣诣策拉诺尔所告諭唃廝囉举兵取西凉府。

癸未,降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兼知延州、龙图阁直学士、户部郎中范仲淹为户部员外郎,知耀州职如故。

始,韩周等持仲淹书入西界,逆者礼意殊善。

行既两日,闻山外诸將败亡,周等抵夏州,留四十余日。

元昊俾其亲信野利旺荣为书报仲淹,別遣使与周俱还,且言不敢以闻兀卒,书辞益慢。

仲淹对使者焚其书,而潜录副本以闻,书凡二十六纸,其不可以闻者二十纸,仲淹悉焚之,余又略加刪改。

书既达,大臣皆谓仲淹不当輒与元昊通书,又不当輒焚其报【三七】。

吕夷简詰周不稟朝命,擅入西界,周言经略专杀生,不敢不从。

坐削官,监通州税【三八】。

宋庠因言于上曰:「仲淹可斩也。

」杜衍曰:「仲淹本志,盖忠于朝廷,欲招纳叛羌尔,何可深罪!」夷简亦徐助衍言,知諫院孙沔又上疏为仲淹辨。

上悟,乃薄其责。

孙沔救仲淹,此据日记,刪改书据朔历。

按高延德之来,初无书,以仲淹与元昊书可考也。

毕仲游作沔神道碑,乃云延德奉书至延州及闕下,误矣。

元昊有书,盖因韩周使归,日记所载,当得其实。

吕夷简而詰韩周,此必仲淹遣赴京师,或朝廷追入。

高延德虽詔令赴京师,然已先为仲淹发回夏州,及韩周使还,不云与延德俱【三九】,不知延德復还或否也,果復还,且赴京师,亦无书。

元昊所遣使与韩周俱还者,要未尝到闕下也。

野利旺荣姓名,此据元昊传,事盖与日记略同,但实录、正史载此事皆不详尔。

甲申,以资政殿学士、右諫议大夫陈执中为工部侍郎、同陕西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討等使,知永兴军。

仍詔夏竦判永兴军如故。

徙秦凤副都部署、知秦州、定国留后曹琮为陕西副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討副使。

琮在秦州,前后凡四年,刘平、石元孙之败,关辅震恐,琮请籍民为义军,以张兵势。

於是,料简乡弓手【四○】数万人。

贼\寇山外,还天都,劫仪、秦属户,琮发骑士设伏以待之,贼\遂引去。

琮欲诱吐蕃犄角图贼\,得西州旧贾,使諭意,而沙州镇国王子遣使奉书曰:「我本唐甥,天子实吾舅也。

自党项破甘、凉,遂与汉隔。

今愿率首领为朝廷击贼\。

」上善琮策,故使副执中。

寻加步军副都指挥使。

琮本传载此三事,皆不得其时,今附见,更须考之。

除步军副帅,乃五月己巳,今附见。

丙戌,环庆鈐辖、供备库使杜惟序领忠州刺史,为陕西鈐辖、兼巡警缘边州军。

好水之役,惟序领骑兵数千由怀安路破贼\三寨,斩首数百级,获马牛千计,於是擢用之。

惟序,审琼曾孙也。

己丑,契丹国母遣林牙临海军节度使耶律仁先、吏部郎中知制誥史馆修撰张宥,契丹主遣左监门卫上將军萧福善、光禄少卿崇禄馆直学士王纲来贺干元节。

己亥,詔:「秦州管界诸县令佐并镇寨主、都监、监押、巡检等,委陕西都转运\司体量,年老昏昧懦弱不得力者,於辖下选公干得力使臣对换讫奏;如別无可差,即具以闻,当议选人对替。

」会要康定二年四月二十一日事。

二十一日,己亥也。

是年十一月郊祀,乃改元庆历,故会要以为康定二年。

乙巳,德音降陕西囚死罪一等,流以下释之。

诸军及弓箭手,並与特支。

仍出內库钱三十万緡以赐边民被寇钞者,其亲属孤寡,官为賑抚,赋役可省者省之。

官吏有务苛刻诛求者,当行严典。

本路进士再举、诸科三举及曾经御试者免解,诸州解额不及十人者增五人,十人以上增三人。

丙午,陈州布衣郭京为大理评事、陕西都部署司参谋\军事。

京少任侠,不事家产,平居好言兵,范仲淹、滕宗谅数荐之,上召见,特命以官。

建州布衣徐復赐号冲晦处士。

復初游京师【四一】,举进士不中。

退而学易,通流衍卦气法,自筮知无禄,遂亡进取意。

游淮、浙闲,以学易为事,凡数年,益通阴阳、天文、地理、遁甲、占射诸家之说。

他日,听其乡人林鸿范说诗,且言诗之所用於乐者,忽若有得。

因以声器求之,遂悟大乐,於七音、十二律清浊次序及钟磬侈弇、匏竹高下制度皆洞达。

上方留意于乐,詔天下求知乐者,大臣荐胡瑗,瑗作钟磬,大变古法。

復笑曰:「圣人寓器以声,今不先求其声而更其器,其可用乎!」后瑗制作皆不效。

范仲淹过润州,见復,问曰:「今以衍卦占之,四方无异变乎?」復对西方当用兵【四二】,推其月日,后无少差。

於是,与郭京俱召见,帝问天时人事,復对曰:「以京房易卦推之,今年所配年月日,当小过也。

刚失位而不中,其在强君德乎?」帝又问变故与前世何若,復对曰:「如唐德宗居奉天时。

」帝惊曰:「何至此!」復曰:「虽然,君德不同,陛下无深虑也。

」帝问何故,復曰:「德宗性忌刻,好功利,欲以兵伏天下,其德与凶运\会,故奔走失国,仅乃能免。

陛下恭俭仁恕,不难屈己容纳,西羌之变,起自元昊,陛下不得已应之,虽兵连不解,而神人知非陛下本心,时与德宗同而德与之异,卦气虽不祥,无他也,不久定矣。

」帝称善。

又问明年主何卦,復曰:「干卦用事。

」说至九五尽而止。

帝又问前年京师黑风何所应,復曰:「其兆在內,豫王丧,其应也。

」命为大理评事,固以疾辞,乃赐处士号,补其子发试校书郎。

復性高洁,而处世未尝自异,后居杭州十数年,卒。

曾巩集有徐復传,与实录、正史略不同,今但从实录、正史,取龙川別志附益之。

录故庆州西谷寨【四三】主,左班殿直赵福子大有为左班殿直,以福与西贼\战没也。

以安州復隶荆湖北路。

詔致仕官之子孙授试衔斋郎年及格者与免选,除近便官。

注释

【一】一举克之「克」字原脱,据阁本补。

【二】间谍阻绝至去春此二十七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三】不若淮阴之益善「益善」,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田况传均作「益办」。

【四】两路八十余万人各本同。

宋史田况传作「两路之人,觽十余万。

」按本书卷一二九欧阳修上书论西事,一再言「四五十万之觽,连年仰食,而国力未有不困者」,卷一三○载范仲淹与元昊书,也说「招討司先以边兵五十万,约诸路入界」,疑「两路八十余万人」之数有误。

【五】况或別墮奸计「或」原作「我」,据宋本及宋史卷二九二田况传改。

【六】深绝沙磧「深」、「绝」原互倒,据阁本及同上书乙正。

【七】丑类「丑」原作「配」,据阁本改。

【八】防守二字原互倒,据阁本乙正。

【九】今臣方归本司「臣」原作「日」,据同上书改。

【一○】攻刺韩魏公集卷一一家传作「攻討」,疑是。

【一一】城寨原作「戍寨」,据同上书改。

【一二】丝绢原作「西绢」,据同上书改。

【一三】万八千人「万」字原无,据同上书补。

【一四】觽遂大奔「遂」原作「隨」,据宋撮要本、阁本及治蹟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一五】陕西原作「陕酒」,据同上书改。

【一六】最后得其下马同上治蹟统类作「最后乃自下马」。

【一七】身被数枪「枪」原作「创」,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治蹟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改。

【一八】具白琦「具」原作「共」,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治蹟统类卷七康定元昊扰边作「以」。

【一九】其实「实」原作「传」,据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鑑卷四三改。

【二○】此云「此」原作「比」,据宋撮要本、阁本改。

【二一】招置宣毅军「置」原作「军」,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三募兵、治蹟统类卷三○兵制损益、宋史全文卷八上改。

【二二】常所据用「据」原作「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乐全集卷二一论天下州县新添置弓手事宜改。

【二三】漤充弓手「漤」原作「即」,据同上书改。

【二四】贫弱原作「平弱」,据同上长编纪事本末、乐全集改。

【二五】置办原作「置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长编纪事本末改。

【二六】当时「当」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同上乐全集作「当教习时」。

【二七】粮给之费「给」原作「食」,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同上乐全集改。

【二八】财力相雄「雄」原作「维」,据同上乐全集改。

【二九】兹事体大「体」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三○】不必具载「不」字原脱,据阁本补。

【三一】宜于延辑南岸「宜」原作「直」,据阁本改。

【三二】转运\司「司」原作「使」,据宋会要方域一四之一六改。

【三三】知天雄军李迪权利害「天雄军」原作「天津军」,据同上书及宋史卷三一○本传改。

【三四】决河「河」字原无,据宋史卷三○○姚仲孙传补。

【三五】大略原作「大约」,据宋本、阁本及治蹟统类卷八仁宗经制西夏要略改。

【三六】节度原作「制度」,据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一、同上治蹟统类改。

【三七】輒焚其报「輒」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同上治蹟统类补。

【三八】监通州税「通州」,宋本、宋撮要本及续通鑑卷四三均作「道州」。

【三九】与延德俱「与」字原脱,据阁本补。

【四○】料简乡弓手「料」原作「科」,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二五八曹琮传改。

【四一】初游京师「游」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史卷四五七本传补。

阁本作「初赴京」。

【四二】復对西方当用兵「对」,宋本及同上宋史均作「□」。

【四三】西谷寨「寨」原作「塞」,据阁本及九域志卷三、宋史卷八七地理志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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