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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丹州蛮
南丹州蛮,亦溪洞之别种,其地与宜州接。
宋开宝七年,酋帅莫洪[B16D]遣使奉表求内附。
九年,复来贡,求赐牌印,诏刻印以给之。
太平兴国五年,贡银百两,贺平太原。
雍熙四年,洪[B16D]族人莫淮阆,以河池县知县余承鉴取其牛。
怒而劫掠,诱群蛮为寇。
诏诛承鉴,以知宜州侯汀失於备御,免官。
发诸州兵进讨,未至而蛮巳遁,诏拊谕之。
自是不复寇。
淳化元年,洪[B16D]卒,其子洪皓袭称刺史,遣使入贡。
上降优诏,赐采。
自洪[B16D]领州十余年,岁输白金百两。
洪皓袭兄位,专地利,不修常贡。
其弟洪玩忿之,挈妻子来奔宜州。
洪皓数引兵攻洪,玩乃乘传诣阙诉其事,请发兵致讨。
上以其蛮夷,但羁縻而巳,不欲为之兴师报怨。
洪玩先自称南丹州副使,以为邵州团练副使,给田十顷,下诏戒饬洪皓。
景德二年,洪皓死,长子淮袭父任,俄为其弟淮《辶山》所逐,遂以淮《辶山》知南丹州,淮帅属来奔,诏宜州赐闲田资给之。
大中祥符九年,讨抚水蛮,诏淮《辶山》约勒溪峒,勿从诱胁。
明年,平抚水蛮,淮《辶山》等以劳进秩。
景三年,淮《辶山》老,自言愿传其子世渐。
至和元年,命世渐为检校散骑常侍,权发遣州事。
明年,以淮《辶山》为怀远大将军致仕,世渐为刺史、检校工部尚书,赐袍带,钱十万,绢百疋。
又补其亲党数十人为检校官,如故事也。
世渐死,嘉末,命其子公帐袭之。
有世忍者,亦淮《辶山》子也,初率其属人内附。
治平初逃归,攻杀公帐,夺其地自守,请於朝廷,愿授刺史,补其亲党如故事,岁输银百两。
三年,遂命为刺史,皆如其请。
熙宁二年,授世忍检校礼部尚书。
元丰三年入贡,其印以"西南诸道武盛军德政官家夫国主"为文,诏以南丹州印赐之,令毁其旧印。
六年,迁检校户部尚书,官其子侄九人。
世忍死,子公佞袭。
大观元年,广西经略使王祖道言公佞就擒。
进筑平、允、从州,收文、地、兰、那、安、外、习、南丹八州之地,并为镇、庭、孚、观州,延德军,以其弟公晟袭刺史。
宣和四年,公晟乞以州事传其侄延丰,愿与其子归朝,诏从之,仍乘驿给券。
绍兴三年,广西经略安抚刘亮言,南丹州莫公晟领贼围打观州,烧毁宝积监。
宰臣朱胜非奏:"此皆是崇、观及宣和以来所开新边,近来往往弃而不守,如观州,屡下本路帅臣、监司相度,皆以为所据控扼,不宜弃之。"
上曰:"前日用事之臣,贪功生事,公为欺罔,其实劳民费财,使远俗不安也。"
亮又言,公晟自添差路分钤辖逃去后,未曾差官,乞先与一职名,欲於遥郡下添入知南丹州兼溪峒都巡检使、提举盗贼公事,旧赐南丹州刺史印记,今依旧行使,从之。
而公晟未出受命。
至二十四年,广西经略安抚司言愿忠言,莫公晟进马,与诸蛮首领并皆归顺。
令公晟守本官致仕,以其子延沈承袭。
上谕辅臣曰:"得南丹州非以广地,但犭人不作过,百姓安业,可喜。"
於是延沈承袭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太子宾客、使持节南丹州诸军事、南丹州刺史兼御史大夫、知南丹州公事、武骑尉。
愿忠又奏说谕到诸蛮三十一种族,计二十七州,一百三十五县,四十寨,一镇、三十二团,一百七十九峒皆纳款面内,乞作羁縻州县,实为熙朝盛事。
明年,又加延沈团练、防御使。
三十一年,广西诸司言莫延沈恣行惨酷,为诸蛮迫逐,归投省地而死。
众共推莫延廪承袭知南丹州。
诏依例补授官。
孝宗隆兴初,延廪以诸蛮谋害,携家归朝廷,延葚管州事,经略司保奏以闻,诏延葚承袭知南丹州。
淳熙元年,南丹州为永乐州所攻,使来告急,广西帅差官赍旗榜往二州说谕听从和解。
十四年,经略司奏莫延荫乞承袭延葚官爵,诏从之。
宁宗嘉定五年,诏以莫延荫男莫光照承袭知南丹州,从经略司所请也。
石湖范氏《桂海虞衡志》曰:"南丹在宜州西境,地产奇材异药,恶兽毒虺。 其人剽悍,以劲木为弩,聚毒傅矢,中人立死。 宜之高峰寨,古观州也,与南丹接境,地势极高。 南丹对境亦高,二垒矢可相及。 南丹日通市於高峰,少不如意则怨毒思乱。 其酋莫氏,国朝命为刺史,月支盐料及守臣供给钱百五十千,比内郡,自号莫大王,入宜州则礼之,以列郡来巳数十年矣。 其说以为宜州徼外西原、黄洞、武阳群小蛮,即唐黄家贼之地,崇建丹使控制之,然莫氏家人,亦时自相攻剽。 今刺史莫延葚逐其弟延廪而自立,延廪奔朝廷,谓之出宋"凡州洞归朝,皆称出宋"。 延葚淫酷,不能服其类,邻永乐州玉氏与为仇,岁相攻。 干道丁亥,与玉氏战败告急於帅司。 帅司遣官为和解,永乐益淬励,有胜兵万人,志灭莫氏。 延葚乃益骄不奉法,至私刻经略安抚司及宜州溪洞司印,效帅守花书,行移以哧诸蕃落。 己丑岁,自言州去产马蛮不远,愿与国买马,乞於宜州置场。 意欲藉朝廷任使威制永乐,边将常恭与交通,至为代作奏章至阙下,不经田帅司,枢密院是其说,差宫置司宜州。 余论奏,宜州密迩内地,无故通道诸蛮,且开边隙,不敢奉诏。 且自行在所捕得常恭,囚而劾奏其事,朝廷大悟,削籍窜之九江,永不放还。 外有省民冒法商贩入南丹,受其帖牒至内地事者,多桂之兴安人。 余亦物色得其渠,送狱论如法,南丹稍。"
○抚水蛮抚水蛮在宜州南,有县四:曰抚水,曰京水,曰多建,曰古劳。
唐隶黔南。
其酋皆蒙姓同出,有上、中、下三房。
民则有区、廖、潘、吴四姓,亦种水田、采鱼,其保聚山险者,虽田,收粟甚少,但以药箭射生,取鸟兽尽,即徙他处,无羊马、桑柘。
地曰帚洞,五十里至前村,川原稍平,合五百余家,夹龙江居,种稻似湖湘。
中有楼屋战棚,卫以竹栅,即其酋所居。
兵器有环刀、标牌、木弩。
善为药箭,中者大叫,信宿死,得邕药解之即活。
宋雍熙中,数寇边境,掠取民口、畜产。
诏书招安,补其酋蒙令地殿直,蒙令札奉职。
咸平中,又数为寇盗,上令边臣驱逐出境。
其党狡犭会者凡三十余人,宜州守将因擒送阙下,上召见诘责之,对曰:"臣等蛮陬小民,为饥寒所迫耳。"
上顾谓左右曰:"昨不欲尽令剿绝,若纵杀戮,顾无噍类矣!"因释罪,赐锦袍、冠带、银采,戒勖遣还。
逾年,酋长蒙项等六十五人诣阙,纳器甲百七十事。
又蒙汉诚、蒙虔玮、蒙扌真来朝,上器甲数百及毒箭药,誓不骚边,比岁皆遣使来贡及输兵器,乃授汉诚官,赐物有差。
既而侵轶如故。
大中祥符九年,数寇宜、融州界,诏以知宜州董元巳不善抚绥,黜之。
仍行招抚,群蛮拒命,侵掠不巳。
乃命平州刺史曹克明领兵讨之,伤杀甚众,蛮逃窜穷蹙。
酋帅蒙承贵等面缚诣军自首,悉还所掠汉口、资畜,歃血立誓,不敢复叛。
乃还师,诏以抚水州为安化州,抚水县为归仁县,京水县为长宁县。
自是岁朝贡,不复为边患。
宝元元年,寇宜、融等州,发兵讨之,逾年乃定。
庆历、嘉再入贡。
其后,首领月赴宜州参谒及贸巨板,每岁州四管犒。
及三岁,听输所贡兵械於思立寨,以其直偿之,递以官资迁补。
熙宁初,知宜州钱师孟等擅裁损侵削之,土人罗世念等为乱,攻杀寨官。
诏遣兵讨之,未入境,明年,世念等率其徒来降,各拜官。
崇宁三年,复啸聚为寇,经略司遣兵击之。
大观二年,以三州一镇户口六万一千来上。
诏知融州程邻往黔南路抚谕,官吏推恩有差。
绍兴三年,蛮酋蒙全剑等寇掠省地,诏帅司讨平之。
二十九年,诏加安化上州,蒙自临等七人官勋,及赐钱帛有差。
孝宗淳熙十一年,以知宜州马宁祖减刻蛮人生料钱盐,致令犯边,降一官。
十二年,广西经略司言蛮人出犯省地,多用强弩药箭,本路造木弩五十架,给付两路踏射,并造药箭备用,诏常加阅习。
石湖范氏《桂海虞衡志》曰:"安化州最鸷悍,在宜州西境,官月给生料盐以拊之,犹日侵省地,以耕民不敢与争,州亦不敢禁。 顷有凌、罗二将者,建炎,尝率峒兵出勤王,贼曹成入广西,建大旗购二人,二人遣健兵侏儒者数十辈,截为牧童,候成兵过,自牛背广弩以毒矢射之,中者立死,成惊惧,遁去。 时盗满四方,广西独晏然者,二将之力也。 至今南人称之子,孙有仕於州县者。"
○黎峒
黎峒,唐故琼管之地,在大海南,距雷州泛海一日而至。
其地有黎母山,黎人居焉。
旧说五岭之南,人杂夷獠,珠崖环海,豪富兼并,役属贫弱;妇人服缌纟便,绩木皮为布,陶土为釜,器用瓠瓢;人饮石汁,又有椒酒,以安石榴花著瓮中即成酒。
俗呼山岭为"黎",居其者号曰黎人。
弓刀未尝去手,弓以竹为弦。
今儋崖、万安皆与黎为境,其服属州者为熟黎,其居山峒无征徭者为生黎,时出与郡人互市。
宋至和初,有黎人符护者,边吏尝获其奴婢十人,还之。
符护亦尝犯边,执琼、崖州巡检慕容允则及军士,至是,以军士五十六人与允则来归。
允则道病死,诏军士至是货其罪。
绍兴三十年,广西运判邓酢言,黎州王文满结连西峒王承闻等攻破定南寨。
后复犯省地,遂分遣官,烧荡巢穴,生擒黎贼王用宾等。
诏令广西诸司抚存归业人户。
干道二年,广西经略转运司言,欲下琼管及三军守ヘ,措置说谕黎人,示以朝廷德意威命,使之自新,退复省地。
能说谕收复者,量功立赏。
任内有侵犯省地,或逃失省民,亦重责罚。
其先,省民逃居黎峒之人,守臣招诱复乡,蠲其逋税,诏从之。
六年,黎人王用休犯边,万安权守巡检孙滋等招谕之,遂定。
九年,乐昌县黎贼劫省民,焚官舍。
琼管安抚请於朝,黎人王用存、王承福、陈颜等招降复寨有功,借补官资,弹压边面。
义兵统制黄文广,屡战有功,并欲推赏,以澄迈县巡检权移驻乐昌县,控制黎人。
其省民久陷归业,蠲赋巳责,从之。
淳熙元年,诏承节郎王日存等许子孙承袭。
以琼州言,其祖父居荫元系入贡,又自宣和以来,能抚谕诸黎,弹压有劳也。
八年六月,琼管司言:"承袭宜人三十六峒统领王氏,称其祖本化外,州皇、熙宁归顺,弹压三十六峒,捍御隘口,正系琼管咽喉之地。 三世受朝廷告命,至母黄氏承袭弹压,边界用宁。 绍兴又说谕化外黎人,各安生业,莫肯从乱。 干道七年,受告封宜人。 今年老无男,有一女欲依例承袭。"
诏王氏袭其后。
又以王氏之侄黄,补官守寨弹压黎峒。
嘉定九年,诏复许宜人王氏吴氏承袭。
石湖范氏《桂海虞衡志》曰:"黎海南四郡岛土蛮也,岛直雷州,由徐闻渡半日至。 岛之中有黎母山,诸蛮环居四傍,号黎人。 内为生黎,外为熟黎。 山极高,常在雾霭中,黎人自鲜识之,久晴海氛清廓时,或见翠尖浮半空,下犹洪也。 山水分流四郡,熟黎所居巳阻深,生黎之巢深邃,外人不复迹。 黎母之巅,则虽生黎亦不能至。 相传其上有人寿考逸乐,不与世接,虎豹守险,无路可攀,但觉水泉甘美绝异尔。 蛮去省地远,不供赋役者名生黎。 耕作省地,供赋役者名熟。 黎各以所迩分隶四郡。 皆椎髻跣足,插银、铜、锡钗,腰缭花布,执长靶刀,长鞘弓,长荷枪,跬步不舍去。 熟黎能汉语,变服入州县墟市,日晚鸣角结队以归。 妇人绣面高髻,钗上加铜环,耳坠垂肩,衣裙皆五色吉贝,无襦,但系裙数重,制四围合缝,以足穿而系之。 群浴於川,先去上衣自濯,乃濯足,渐升其裙至顶,以身串入水,浴巳,则裙复自顶而下,身亦出水。 绣面乃其吉礼,女年将及笄,置酒会亲属女伴,自施针笔,涅为极细虫蛾花卉,而以淡粟纹遍其余地,谓之绣面女,婢获则否。 女工纺织,得中国采帛,拆取色丝,和吉贝织花,所谓"黎锦"”黎单“及鞍搭之类,精粗有差。 居处架木两重,上以自居,下以畜牧。 婚姻折箭为定。 聚会亦椎鼓舞歌。 亲死不哭,不粥饭,惟食生牛肉以为哀痛之。 至葬则舁榇而行,令一人前行,以鸡子掷地,鸡子不破处即为吉穴。 客来未相识,主人先於隙窥之,客俨然矜庄,始遣奴布席於地,客即坐,又移时,主人乃出,对坐不交一谈,少焉置酒,先以恶臭秽味尝客,客食不疑,则喜,继设中酒,遂相亲,否则遣客不复与交,会饮未尝舍刀,三杯后各请弛备,虽解器械,犹置身傍也。 一语不相能,则起而相戕。 性喜仇杀,谓之捉拗。 所亲为人所杀,后见仇家人,及其洞中种类,皆擒取以荔枝木械之,要牛酒、银瓶乃释,谓之赎命。 土产沈水、蓬莱诸香,漫山悉槟榔、椰子木。 亦产小马、翠羽、黄蜡之属。 与省地商人博易甚有信,而不受欺给。 商人有信则相与如至亲,借货有所不吝,岁望其一来,不来则数数念之。 或负约不至,自一钱以上,虽数十年后,其同郡人擒之以为质,枷其项,关以横木,俟前负者来偿乃释。 负者或远或死,无辜被系,累岁月至死乃已,复伺其同郡人来,亦枷系之。 被系家人,往负债之家痛诟责偿,或乡党率敛为偿始解。 凡负钱一缗,次年倍责两缗,倍至十年乃止。 本负一缗,十年为千缗,以故人不敢负其一钱。 客或误杀其一鸡,则鸣鼓告众责偿曰:“某客杀我一鸡,当偿一斗。"
一斗者,雌雄各一也。
一雄为钱三十,一雌五十。
一斗每生十子,五为雄,五为雌。
一岁四产十鸡,并种当为六斗,六斗当生六十鸡,以此倍计,展转十年乃巳。
误杀其一鸡,虽富商亦偿不足。
客其家,无敢损动其一毫。
闽商值风水荡去其赀,多入黎地耕种不归。
官吏及省民经由村洞,必舍其家恃以安。
熟黎之地,始是州县,大抵四郡,各占岛之一陲。
其中黎地不可得,亦无路通。
珠崖在岛南陲,既不可取径,则复桴海循岛而南,所谓再涉鲸波也。
四郡之人多黎姓,盖其裔族。
而今黎人乃多姓王。
生黎质直犷悍,不受欺触,不服王化,亦不出为人患。
熟黎贪狡,湖广、福建之奸民亡命杂焉,侵轶省界,常为四郡患。
有王二娘者,琼州熟黎之酋,有夫而名不闻,家饶财,善用众,能制服群黎,朝廷封宜人。
琼管有号令,必下王宜人,无不帖然。
二娘死,女能继之。
其余三郡,强名小垒,实不及江、浙一村落。
县邑或为黎人据其厅事治所,遣人说谢,始得还。
前后边吏惴不敢言。
淳熙元年十月,指山生黎洞首王仲期,率其傍人十洞丁口千八百二十归化。
仲期与诸洞首王仲文等八十一人诣琼管司,琼管司受之。
以例诣显应庙研石歃血,约誓改过,不复钞掠,犒赐遣归。
琼守图其形状衣制,上经略司。
髻露者,以绛帛约髻根,或以采帛包髻,或戴小花笠,皆簪二银篦,或加雉尾。
衣花织短衫,系花裙,悉跣足,是其盛饰也。
惟王居则青布红锦袍,束带,麻鞋。
自云祖父宣和中,尝纳士补官赐锦袍云。
○海南序略
海南诸国,汉时通焉,大抵在交州南及西南,居大海中洲上,相去或三五百里、三五千里,远者二三万里。
乘舶举帆,道里不可详知,外国诸书虽言里数,亦非定实也。
其西与诸胡国接。
元鼎中,遣伏波将军路博德开百越,置日南郡。
其徼外国,自武帝以来皆献见。
后汉桓帝时,大秦、天竺皆由此道遣使贡献。
及吴孙权,遣宣化从事朱应、中郎康泰使诸国,其所经及传闻,则有百数十国,因立记传。
晋代通中国者盖《甚少》。
及宋、齐,至者有十余国。
自梁武、隋炀诸国使至,逾於前代。
至唐贞观以后,声教远被,自古未通者,重译而至,又多于梁、隋焉。
其无异闻,亦重不复更记。
○黄支黄支国,汉时通焉。
合海、日南之南三万里。
俗略与珠崖相类。
自武帝以来皆献见,有明珠、玉壁、琉璃、奇石异物。
大珠至围二寸以下,而至圆者置之平地,终日不停。
○哥罗
哥罗国,汉时闻焉。
在东南,亦曰哥罗富沙罗国云。
其王姓矢利婆罗,名米失钵罗。
其治城累石为之,城有楼阙,门有禁卫,宫室覆之以草。
国有二十四州而无县。
庭列仪仗,有纛,以孔雀羽饰焉。
兵器有弓、箭、刀、槊、皮甲。
征伐皆乘象,一队有象百头,每象有百人卫之。
象鞍有钩阑,其中有四人,一人执槊,一人执弓矢,一人执殳,一人执刀。
赋税人出银一铢。
国无蚕丝、麻,唯出吉贝布。
畜有牛少马。
其俗,非有官者,不得上裹头。
又嫁娶初问婚,惟以槟榔为礼,多者至二百盘。
成婚时,惟以黄金为财,多者至二百两。
妇人嫁讫,则从夫姓。
音乐有琵琶、横笛、铜钹、铁鼓、簧。
吹蠡击鼓。
死亡则焚尸,盛以金[B124]沈之大海。
○林邑林邑国,秦象郡林邑县地,汉为象林县,属日南郡,古越裳之界也。
在交趾南,海行三千里。
其地纵广可六百里。
去日南界四百余里,其南,水步道二千余里,有西屠夷,亦称王焉,马援所植两铜柱,表汉界处也"马援北还,留下余户於铜柱处。 至隋有三百余户,悉姓马,土人以为流寓,号曰"马留人"。 铜柱寻没,马流人常识其处。 《林邑国记》:"马援植两铜柱於象林南界,与西屠国分枝之南境。" 又云:"铜柱山周十里,形如倚盖,西跨重岩,东临大海。" 屈ギ《道里记》又云:"林邑大浦口有五铜柱焉。" "。
后汉末大乱,县功曹姓区,有子曰连,杀县令,自号为王,子孙相承。
吴时通使,其后王无嗣,外孙范熊代立,熊死,子逸代立。
其国有金山,石皆赤色,其中生金。
金夜则出飞,状如萤火。
又出玳瑁、贝齿、吉贝、沈水香。
吉贝者,树名也,其华成时如鹅毛,抽以绩纺作布,洁白与布不殊。
亦染成五色,织为斑布也。
沈香者,土人破断之,积以岁年,朽烂而心节独在,置水中则沈,故曰沈香,次不沈者曰栈香也。
又出猩猩兽"《尔雅》曰:"肉之美者,猩猩之唇。" ",多琥珀。
松脂沦入地千岁为茯苓,又千岁为琥珀。
又云枫脂为之。
琥珀在地,其上及傍不生草木,深者或八九尺,如大斛,削去皮成焉,初如桃胶,凝成乃坚。
其金宝物产,大抵与交趾同。
以抟为城,蜃灰涂之。
居处为阁,名曰于兰。
皆开北户以向日,或东西无定。
尊官有二:其一曰西郡婆帝;其二曰萨婆地歌。
其属官三等:其一曰伦多姓,次歌伦致帝,次一地伽兰。
外官分为二百余,部其长官曰弗罗,次曰阿伦,如牧宰之差也。
书树叶为纸,施椰叶为席。
男女皆以横幅吉贝绕腰以下,谓之干漫。
穿耳贯小环。
贵者著革履,贱者跣行。
自林邑、扶南诸国皆然也。
其王戴金花冠,形如章甫,加缨络,出则乘象,吹螺击鼓,罩吉贝伞,以吉贝为幡旗。
国不设刑法,有罪者使象蹋杀之。
林邑浦外有不劳山,罪人亦送此山,令其自死。
其大姓号"婆罗门",嫁娶必用八月,女先求男,由贵男而贱力也。
同姓还相婚烟。
人性凶悍,果於战斗,有弓、箭、刀、槊,以竹为弩。
乐有瑟、笛、琵琶、五弦,颇与中国同。
每击鼓以警众,吹蠡以节戎。
其人深目高鼻,卷色黑。
妇人椎髻。
四时暄暖,无霜雪。
王死七日而葬,有官者三日,庶人一日。
皆以函盛尸,鼓舞导从,至水次,积薪焚之。
收余骨,王则内金[B124]中,沈之於海,有官者以铜,沈之海口,庶人以瓦,送之於江。
男女截,随丧至水次,尽哀而止。
有寡妇孤居,散至老。
人皆奉释法。
文字同於天竺。
王事尼干道,铸金银人像,大十围。
至晋武帝太康中,又来贡献。
成帝咸康二年,逸死,奴文篡位。
奴文昔尝北至洛阳商货,因教王作宫室、兵车、器械,王爱信之,使为将。
乃谮王诸子,或徙或奔。
及王死无嗣,遂自立为王。
乃攻旁国,并有,众四五万。
至穆帝永和三年,文率其众攻陷日南"今郡地",遂据其地,告交州刺史朱蕃"交州,今安南府",求以日南北鄙"今郡地"横山为界。
初,徼外诸国,尝赍宝物自海路来贸货贿,而交州刺史、日南太守多贪利侵侮,十折二三。
由是诸国怨慎。
且林邑少田,故贪日南之地。
文又袭九真"今郡地",害士庶十八九。
文死,子佛立。
犹屯日南。
九真太守灌邃率兵讨佛,走之,邃追至林邑。
时五月立表,日在表北,影在表南九寸一分。
自北影之南,故开北户以向日,此大较也。
佛乃请降。
其后频寇日南、九德之郡"今安南日南郡界",杀伤甚多,交州遂至虚弱。
至佛曾孙文敌,后为扶南王子当根纯所杀,大臣范诸农平其乱,而立为王。
死,子阳迈立,死,子咄立,复名曰阳迈"初,其父阳迈,母始产,梦人以金籍之,夷人谓金为"阳迈",故为名。 至咄纂父业,又名焉"。
宋文帝元嘉中,侵暴日南、九德诸郡"宋九德郡,今安南日南郡界"。
宋使振武将军元讨之,克林邑,阳迈父子并挺身奔逃,所获珍异皆是未名之宝。
又销其金人,得黄金数十万斤。
其后累代,自宋、齐、梁、陈皆遣使朝贡。
隋文帝既平陈后,遣大将军刘方步骑万余人击之。
其王梵志率其徒乘象而战,方多掘小坑,草覆其上,因以兵挑之。
梵志悉众而阵,方伪北走,梵志逐之,其象多陷,转相惊骇,军遂乱。
方纵兵击,大破之,遂弃城而走。
方入其都,获其庙主十八枚,皆铸金为之,盖其有国十八叶矣。
方既平其国,班师,故地遂空,梵志收洽遗人,别建国邑。
唐武德中,再遣使贡方物。
贞观时,王头黎献驯象、Α锁、五色带、朝霞布、火珠。
其言不恭,群臣请问罪。
帝赦不问。
又献五色鹦鹉、白鹦鹉,数诉寒,有诏还之。
头黎死,子镇龙立。
献通天犀、杂宝。
十九年,摩诃慢多伽独弑镇龙,灭其宗,范姓绝,国人立头黎婿婆罗门为王,大臣共废之,更立头黎女为王。
诸葛地者,头黎之姑子,父得罪,奔真蜡,女王不能定国,大臣共迎诸葛地为王,妻以女。
永徽至天宝三入献"尝献火环,大如鸡卵,状如水晶,日正午时,以艾藉珠辄火出。 云得之罗刹国"。
至德后,更号环王。
元和初,不朝献。
安南都护张丹执其伪、爱州都统,斩三万级,虏王子五十九,获战ザ、铠、
○扶南
扶南国,在日南郡之南,海西大岛中,去日南可七千里,在林邑西南三千余里。
其境广袤三千余里,国俗本裸,文身被"裸,郎果反",不制衣裳。
其先有女人为主,号曰柳叶,年少壮健,有似男子。
其南有激国人名混溃来伐,柳叶降之,遂以为妻。
恶其裸露形体,乃穿迭布贯其首,遂治其国。
子孙相传。
至王混盘况死,国人立其大将范师蔓为王。
蔓勇健有权略,以兵威伐旁国,咸服属之,自号扶南大王。
开地五六千里。
蔓死国乱,大将范寻自立为王。
是吴、晋时也。
土地坳下而平博,气候、风俗、物产大较与林邑同。
有城邑、宫室,国王居重阁,以木栅为城。
海边生大若叶,长八九尺,编其叶以覆屋。
国人亦为阁居。
为船八九丈,广才六七尺,头尾似鱼。
国王行乘象。
人皆鬼黑、卷,裸身跣行。
耕种为务,一岁种,三岁获。
又好雕文刻镂,食器多以银为之。
出金钢,可以刻玉,状似紫石英,其所生乃在百丈水底盘石上,如锺乳,人没水取之,竟日乃出,以铁钅追之而不伤,铁乃自损,以羚羊角扣之,ㄘ然冰泮。
贡赋以金、银、珠、香。
亦有书记、府库文字类胡。
吴时遣康泰、朱应使於寻国,国人犹裸,唯妇人著贯头。
泰、应谓曰:"国中实佳,但人亵露可怪耳。"
寻始令国内男子著横幅,今干漫也。
大家乃截锦为之,贫者以布。
又有老雕,入海为玳,可以裁作马勒,谓之珂西。
晋太始、太康中,皆遣使贡献。
东晋时,有竺旃檀称王,亦遣使。
其后王姓╂陈如,本天竺婆罗门也,有神语曰"应王扶南",╂陈如南至,扶南人闻之迎而立焉。
复改制度,用天竺法令。
其国人居不穿井,数十家共一池引汲之。
俗事天神,以铜为像,二面者四手,四面者八手,手各有所持,或小儿,或鸟兽,或日月。
王坐则偏踞翘膝,垂左膝至地,以白迭敷前,设金盆香炉於其上。
居丧则剃除鬓。
人无礼义,男女恣其奔随。
宋、齐、梁并献方物。
隋时其国王姓古龙,诸国多姓古龙。
讯耆老,言"古龙无姓氏,乃昆仑之讹"。
隋代遣使贡献。
唐武德后,频来贡。
贞观中,又献白头国二人於洛阳。
其国在扶南之西,在参半之西南,男女生皆素首,身又凝白,居山洞之中,四面岩,故人莫至,与参半国相接。
○顿逊
顿逊国,梁时闻焉"一曰典逊",在海崎山上,地方千里,有五王,并羁属扶南。
北去扶南可三千余里。
其国之东界通交州,其西界接天竺、安息徼外诸国,贾人多至其国市焉。
所以然者,顿逊迥入海中千余里,涨海无涯岸,舶未曾得迳过也。
其市,东西交会,日有万余人。
珍物宝货,无种不有。
又有酒树,似安石榴,采其花汁停酒瓮中,数日成酒。
出藿香,插枝便生,叶如都梁,以衣。
国有区拨等花十余种,冬夏不衰,日载数十车货之。
其花,燥更芬馥,亦末为粉,以傅身焉。
其俗又多鸟葬,将死,亲宾歌舞於郭外,有鸟如鹅,口鹉而红色,飞来万许,家人避之,鸟食肉尽乃去,烧其骨沈海中,以为上行人也,必升天。
鸟若迥翔不食,其人乃自悲,复以为已有秽,乃更就火葬,以为次行也。
若不能生入火,又不被鸟食,以为下行也。
○毗骞
毗骞国,梁时闻焉,在顿逊之外大海洲中,去扶南八千里。
传其王身长丈二尺,头长三尺,自古来不死,莫知其年。
其王神圣,知将来事,南方号曰长头王。
国俗,有室居衣服,啖粳米。
其人言语小异扶南国。
不受估客,有往者亦杀而啖之,是以商旅不敢至。
王常楼居,不血食,不事鬼神。
其子孙生死如常人,惟王不死。
又传扶南东界即涨海,海中有大洲,洲上有诸薄国,国东有马五洲。
复东行涨海千余里,有燃火洲,其上有树生火中,洲左近人剥取其皮,纺绩作布,极得数尺,以为手巾,与蕉麻无异而色微青黑;若小有垢污,则投火复更精洁。
毗骞王亦能作天竺书,书可三千言,说其宿命所由,与佛经相似,并论善事。
○千陀利
千陀利国,在南海洲上,其俗与林邑、扶南略同,出斑布、吉贝、槟榔。
特精好,为诸国之极。
宋孝武世,王释婆罗郡邻陀遣长史竺留弛献金银宝器。
梁天监元年,其王瞿昙跋陀罗以四月八日梦一僧,曰:"中国今有圣主,十年之后,佛法大兴。 汝若遣使贡奉礼敬,则土地丰乐,商旅百倍;若不信我,则境土不得自安。"
初未之信,既而又梦此僧曰:"汝若不信,我当与汝往观。"
乃於梦中至中国,拜觐天子。
既觉,心异之。
陀罗本工画,乃写梦中所见武帝容质,饰以丹青,乃遣使并画工奉表献玉盘等物。
使人既至,摸写帝形以还其国,比本画则符同焉。
因盛以宝函,日加礼敬。
后跋陀死,子毗针邪跋摩立。
十七年,遣长史毗员跋摩奉表献金芙蓉、杂香药等。
普通元年,复遣献方物。
按干陀利王梦僧所言一段,《南史·夷貊传》所载,杜氏《通典》削之。
盖梁武好佛之志,通於华夷,千陀利以其时入贡,佞臣、黠僧,遂立此说,导之以纳谄,非事实也。
岛夷朝贡,不过利於互市赐予,岂真慕义而来,讽以希旨,宜无不可,况所谓瞿昙跋陀罗者,本佛之徒,亦欲其教之行於中土,又安知其不自神其说以中帝之欲乎?越裳氏所以赞武王、周公者,梁武岂足以当之哉!○狼牙国狼牙国,在南海中。
其界东西三十日行,南北二十日行,北去广州二万四千里。
土气物产与扶南略同,偏多栈、沈、婆律香等。
其俗,男女皆袒而被,以吉贝为千漫,其王及贵臣乃加霞布覆胛,以金绳为络带,金环贯耳。
女子则布,以缨络绕身。
其国累专为城,重门楼阁。
王出乘象,有幡旗鼓,罩白盖,兵卫甚严。
国人说,立国以来四百余年,后嗣衰弱,王族有贤者,国人归向之。
王闻乃枷囚执,其锁无故自断,王以为神,不敢害,乃逐出境,遂奔天竺,天竺妻以长女。
俄而狼牙王死,大臣迎还为王。
二十余年死,子婆加达多立。
梁天监十四年,遣使阿撒多奉表。
○婆利国
婆利国,在广州东南海中洲上,去广州二月日行。
国界东西五十日行,南北二十日行,有一百三十六聚。
土气热,如中国之盛夏。
一岁再熟,草木常荣。
海出文螺、紫贝。
有石名坩贝罗,初采之柔软,及刻削为物,暴干之,遂大硬。
其国人披吉贝如巴,及为都缦。
乃用斑丝者,以缨络绕身,头著金冠高尺余,形如弁,缀以七宝之饰。
带金装剑,偏坐金高坐,以银蹬支足。
侍女皆为金花杂宝之饰,或持白拂及孔雀扇。
王出,以象驾舆,舆以杂香为之上,施羽盖、珠帘,其导从吹螺击鼓。
王姓╂陈如,自古未通中国,问其先及年数不能记。
自言白净王夫人即其国女。
梁天监十六年,遣使奉表献金席等。
普通三年,其王频伽复遣使珠智献白鹦鹉、青虫、兜鍪、琉璃器、吉贝、螺杯、杂香药等数十种。
其国有舍利鸟,通人言。
俗黑身朱而卷,鹰爪兽牙,穿耳傅。
以吉贝一幅缭於腰。
以夜为市。
自掩其面。
隋大业中,又遣使入贡,其王姓刹利邪伽,名护路那婆。
唐贞观中,又遣便朝贡。
其东即罗刹也,与婆利同俗。
隋炀帝遣常骏使赤土,遂通中国。
赤土西南入海,得婆罗。
总章二年,其王旃达钵遣使者与环王使者偕朝。
环王南有珠柰者,交趾海二月乃至,与婆罗同俗。
贞观二年,使者上方物。
九年,甘棠使者入朝,国居海南。
十二年,僧高、武令、迦乍、鸠密四国使者朝贡。
僧高直水真腊西北,与环王同俗。
其后鸠密王户利鸠摩又与富那王尸利提婆跋摩等遣使来贡。
僧高等国,永徽后为真腊所并。
○
国,梁时通焉。
在南海大洲中,北与林邑隔小海。
自交州船行四十日至其国。
其王曰杨栗{羽是}"音翅",栗{羽是}父曰杨德武连,以上无得而记。
百姓多缘水而居,国无城,皆竖木为栅。
王坐金龙床,每坐,诸大人皆两手交抱肩百跽"九暨反"。
又其国多有婆罗门,自天竺来,就王乞财物,王甚重之。
其大臣曰勃郎索滥,次曰昆仓帝也,次曰昆仓勃和"胡卧反",次曰昆仓勃帝索甘,且其言昆仓、古龙,声相近,故或有谓为古龙者。
其在外城者曰那延,犹中夏刺史、县令。
其矢以石为镞,槊则以铁为刃。
有僧尼寺十所,僧尼读佛经,皆肉食而不饮酒。
亦有道士寺一所,道士不食酒肉,读《阿罗王经》,其国不甚重之。
俗皆呼僧为比邱,呼道士为贪。
宋元嘉孝建大明中,并遣使贡献。
梁中大通元年、四年,其王使使奉表累送佛牙及画塔,并献香物十种。
六年,复遣使送菩提国舍利及画塔图,并菩提树叶、詹糖等香。
隋大业中,亦遣使朝贺。
○赤土国赤土国,扶南之别种也。
在南海中,水行百余日而达所都。
土色多赤,因以为号。
东波罗剌国,西婆罗娑国,南诃罗旦国,北拒大海,地方数千里。
其王姓瞿昙氏名利富多塞,不知有国远近。
称其父释王位出家为道,传位於利富多塞,在位十六年矣。
有三妻,并邻国女也。
居僧城,有门三重,相去各百许步。
每门图画菩萨、飞仙之象,悬金花铃毛,妇人数十人,或奏乐,或捧金花。
又饰四妇人,容饰如佛塔边金刚力士之状,夹门而立。
门外者持兵仗,门内者执白拂。
夹道垂素网,缀花。
王宫诸屋悉是重阁,北户,北面而坐三重之榻。
衣朝霞布,冠金花冠,垂杂宝缨络。
四女子立侍,左右兵卫百余人。
王榻后作一木龛,以金银五香木杂钿之。
龛后悬一金光焰,夹榻又树二金镜,镜前并陈金瓮,瓮前各有金香炉。
当前置一金伏牛,前树一宝盖,盖左右皆有宝扇。
婆罗门等数百人,东西重行,相向而坐。
其官萨陀迦逻一人,陀达又二人,迦利密迦三人,共掌政事。
俱罗末帝一人,掌刑法。
每城置那邪迦一人,钵帝十人。
其俗皆穿耳翦,无跪拜之礼。
以香油涂身。
其俗敬佛,尤重婆罗门。
妇人作髻於项后。
男女通以朝霞、朝杂色布为衣。
豪富之室,恣意华靡,唯金锁非王赐不得服用。
每婚姻,择吉日,女家先期五日,作乐饮酒,父执女手以授婿,七日乃配。
既娶即分财别居,唯幼子与父居。
父母兄弟死,则剔素服,就水上构竹木为棚,棚内积薪,以尸置上。
烧香建幡,吹蠡击鼓以送,火焚薪,遂落於水。
贵贱皆同。
唯国王烧讫,收夹贮以金瓶,藏於庙屋。
冬夏常温,雨多霁少,种植无,时特宜稻、祭、白豆、黑麻,自余物产多同於交趾。
以甘蔗作酒,杂以紫瓜根。
酒色黄赤,味亦香美,亦名椰浆为酒。
隋炀帝嗣位,募能通绝域者。
大业三年,屯田主事常骏、虞部主事王君政等请使赤土。
帝大悦,遣赍物五千段,以赐赤土王。
其年十月,骏等自南海郡乘舟,昼夜二旬,每日遇便风。
至焦石山而过,东南诣陵伽钵拔多洲,西与林邑相对,上有神祠焉。
又南行,至师子石,自是岛屿连接。
又行二三日,西望见狼牙国之山,於是南达鸡笼岛,至於赤土之界。
其王遣婆罗门鸠摩罗以舶三十艘来迎,吹蠡击鼓乐隋使,进金锁以缆船。
月镊至其都。
王遣其子那邪伽请与骏等礼见。
先遣人送金盘贮香花并镜镊,金合二枚贮香油,金瓶八枚贮香水,白迭布四条,以拟供使者盥洗。
其日未时,那邪迦又将象二头,持孔雀盖以迎使人,并致金盘、金花以籍诏函。
男女百人奏蠡鼓,婆罗门二人导路,至王宫。
骏等奉诏书上阁,王以下皆坐。
宣诏讫,引骏等坐,奏天竺乐。
事毕,骏等还馆,又遣婆罗门就馆送食,以草叶为盘,其大方丈。
因谓骏曰:"今是大国臣,非复赤土国矣。"
后数日,请骏等入宴,仪卫导从如初见之礼。
王前设两床,床上并设草叶盘,方一丈五尺,上有黄白紫赤四色之饼,牛、羊、鱼、鳖、猪、毒冒之肉百余品。
延骏升床,从者於地席,各以金钟置酒,女乐迭奏,礼遗甚厚。
遣那邪迦随贡方物,并献金芙蓉冠、龙脑香。
以铸金为多罗叶,隐起成文以为表,金函封之,令婆罗门以香花奏蠡鼓而送之。
既入海,见绿鱼群飞水上。
浮海十余日,至休邑东南,并山而行。
其海水色黄气腥,舟行一日不绝,云是大鱼粪也。
循海北岸,达於交趾。
骏以明年春,与那邪迦於弘农谒帝,帝大悦,授骏等执戟都尉,那邪迦等官赏各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