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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部乐"女乐"
清乐者,其始即清商三调是也,并汉氏以来旧典。
乐器形制,并歌章古调,与魏三祖所作者,皆备於史籍。
属晋朝迁播,夷羯窃据,其音分散。
符永固平张氏,於凉州得之。
宋武平关中,因而入南,不复存於内地。
及隋平陈后获之。
文帝听之,善其节奏,曰:"此华夏正声也。 昔因永嘉流於江外,我受天明命,今复会同。 虽音逐时迁,而古制犹在,可以此为本,微更损益,去其哀怨,考而补之。 以新定吕律,更造乐器。"
因置清商署,总谓之清乐。
先遭梁、陈亡乱,而所存盖鲜。
隋室以来,日益沦缺。
隋开皇时初定令,置七部乐:一曰《国伎》,二曰《清商伎》,三曰《高丽》伎,四曰《天竺伎》,五曰《安国伎》,六曰《龟兹伎》,七曰《文康伎》"即《礼毕》也"。
又杂有疏勒、扶南、康国、百济、突厥、新罗、倭国等伎,其后牛宏请存な、铎、巾、拂等四舞,与新伎并陈,因称四舞。
汉魏以来,并施於宴飨"《な舞》,汉《巴渝舞》也。 《铎舞》,傅元代魏辞云"振铎鸣金",成公绥赋云"《な》、《铎舞》庭,八音并陈"是也。 拂舞,郎吴舞,《白符鸠》是也。 《巾舞》者,《公莫舞》是也"。
平陈后,并在宴会与杂伎同设於《西凉》前奏之,帝曰:"其音声节奏及舞,悉宜依旧,惟舞人不须捉な、拂等。 炀帝大业中,定《清乐》、《西凉》、《龟兹》、《天竺》、《康国》、《疏勒》、《安国》、《高丽》、《礼毕》,以为九部。 乐器工衣创造成,大备於兹。 唐高祖即位,仍隋制设《九部乐》:《燕乐伎》乐工舞人无变者。 《清商伎》者,隋《清乐》也,有编钟、编磬、独弦琴、击琴、瑟、奏琵琶、卧箜篌、筑、筝、节鼓,皆一;笙、笛、箫、篪、方响、跋膝,皆二;歌二人,吹叶一人,舞者四人,并习《巴渝舞》。 《西凉伎》,有编钟、编磬,皆一;弹筝、ㄐ筝、卧箜篌、竖箜篌、琵琶、五弦、笙、箫、篥、小篥、笛、横笛、腰鼓、齐鼓、檐鼓,皆一;铜钹二,具一。 白舞一人,方舞四人。 《天竺伎》,有铜鼓、羯鼓、都昙鼓、毛员鼓、篥、横笛、凤首箜篌、琵琶、五弦、贝,皆一;铜钹二。 舞者二人。 《高丽伎》,有弹筝、ㄐ筝、凤首箜篌、卧箜篌、竖箜篌、琵琶,以蛇皮为槽,厚寸余,有鳞甲,楸木为面,象牙为捍拨,画国王形。 又有五弦、义觜笛、笙、葫芦笙、箫、小篥、桃皮篥腰鼓齐鼓、龟头鼓、铁板具、大篥。 胡旋舞,舞者立球上,旋转如风。 《龟兹伎》,有弹筝、竖箜篌、琵琶、五弦、横笛、笙、箫、篥、答腊鼓、毛员鼓、都昙鼓、侯提鼓、鸡娄鼓,腰鼓、齐鼓、檐鼓、贝,皆一;铜钹二。 舞者四人。 设五方师子,高丈余,饰以五方色。 每师子有十二人,画衣,执红拂,首加红袜,谓之师子郎。 《安国伎》,有竖箜篌、琵琶、五弦、横笛、箫、篥、正鼓、和鼓,铜钹,皆一;舞者二人;《疏勒伎》,有竖箜篌、琵琶、五弦、箫、横笛、篥、答腊鼓、羯鼓、侯提鼓、腰鼓、鸡娄鼓,皆一;舞者二人。 《康国伎》,有正鼓、和鼓,皆一;笛、铜钹。 皆二。 舞者二人。 工人之服,皆从其国。 隋乐每奏《九部乐》终,辄奏《文康乐》,一曰《礼毕》。 太宗时,命削去之,其后遂亡。 《礼毕》者,本自晋太尉庾亮家。 亮卒,其伎追思亮,因假为其面,执翳以舞,象其容,取谥以号之,谓《文康乐》,每奏《九部乐》终则陈之,故以礼毕为名,其曲有《散华乐》等。 隋平陈,得之,入《九部》,乐器有笙、笛、箫、篪、铃、な、腰鼓等七钟,三悬为一部,工人二十二人既平高昌,收其乐。 有竖箜篌、铜角,一;琵琶、五弦、横笛、箫、篥、答腊鼓、腰鼓、鸡娄鼓、羯鼓,皆二人。 工人布巾,袍,锦襟,金铜带,画。 舞者二人,黄袍,练襦,五色绦带,金铜耳,赤靴。 自是初有《十部乐》。 其后因内宴,诏长孙无忌制《倾杯曲》,魏征制《乐社乐曲》,虞世南制《英雄乐曲》。 帝之破窦建德也,乘马名黄骢骠,及征高丽,死於道,颇哀惜之,命乐工制《黄骢迭曲》。 四曲皆宫调也。 五弦,如琵琶而小,北国所出,旧以木拨弹,乐工裴神符初以手弹,太宗悦甚,后人习为ㄐ琵琶。 高宗即位,景见,河水清。 张文收采古诗为《景河清歌》,亦名《燕乐》。 有玉磬、方响、ㄐ筝、筑、卧箜篌、大小箜篌、大小琵琶、大小五弦、吹叶、大小笙、大小篥、箫、铜钹、长笛、尺八、短笛,皆一;毛员鼓、连鼗鼓、桴鼓、贝,皆二。 每器工一人,歌二人,工人绛袍,金带,乌靴。 舞者二十人。 分四部:一,《景舞》,二,《庆善舞》;三,《破阵舞》;四,《承天舞》。 《景乐》,舞八人,五色冠,锦袍,五色,金铜带。 《庆善乐》,舞四人,紫袍,白。 《破阵乐》,舞四人,绫袍,绛。 《承天乐》舞四人,进德冠,紫袍,白。 《景舞》,元会第一奏之。 高宗以琴曲浸绝,虽有传者,复失宫商,令有司修习。 太常丞吕才上言:“舜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 是知琴操曲弄,皆合於歌。 今以御《雪诗》为《白雪歌》。 古今奏正曲,复有送声,君唱臣和之义,以群臣所和诗十六节为送声十六节。"
帝善之,乃命太常著於乐府。
才复撰《琴歌》、《白雪》等曲,帝亦制歌词十六,皆著乐府。
帝将伐高丽,燕洛阳城门,观屯营教舞。
按新征用武之势,名曰《一戎大定乐》,舞者百四十人,被五采甲,持槊而舞,歌者和之,曰"八埏同轨乐"。
象高丽平而天下大定也。
及辽东平,行军大总管李作《夷美宾》之曲以献。
调露二年,幸洛阳城南楼,宴群臣,太常奏《六合还淳》之舞,其容制不传。
高宗自以李氏老子之后也,於是命乐工制道调。
自周、陈以上,雅郑淆杂而无别,隋文帝始分雅、俗二部,至唐更曰"部当"。
凡所谓俗乐者,二十有八调:正宫、高宫、中吕宫、道调宫、南吕宫、仙吕宫、黄锺宫为七宫;越调、大石调、高大石调、双调、小石调、歇指调、林锺商为七商;大石角、高大石角、双角、小石角、歇指角、林锺角、越角为七角;中吕调、正平调、高平调、仙吕调、黄锺羽、般涉调、高般涉为七羽。
皆从浊至清,迭更其声,下则益浊,上则益清,慢者过节,急者流荡。
其后声器浸殊,或有宫调之名,或以倍四为度,有与律吕同名而声不近雅者,其锺调乃应夹锺之律,燕设用之。
丝有琵琶、五弦、箜篌、筝,竹有篥、箫、笛,匏有笙,革有杖鼓,第二鼓、第三鼓、腰鼓、大鼓,土则附革而为,木有拍板、方响,以体金应石而备八音。
倍四本属清乐,形类雅音,而曲出於胡部。
复有银字之名,中管之格,皆前代应律之器也。
后人失其传,而更以异名,故俗部诸曲,悉源流於雅乐。
周、隋管弦杂曲数百,皆西凉乐也;鼓舞曲皆龟兹乐也。
唯琴工犹传楚、汉旧声及《清调》,《蔡邕五弄》、《楚调四弄》,谓之《九弄》。
隋亡,清乐散缺,存者才三十六曲。
其后传者:《平调》《清调》,周《房中乐》遗声也;《白雪》楚曲也;《公莫舞》,汉舞也;《巴渝》,汉高祖命工人作也;《明君》,汉元帝时作也;《明之君》,汉《な舞曲》也;《铎舞》,汉曲也;《白鸠》,吴《拂舞曲》也;《白》,吴舞也;《子夜》,晋曲也;《前溪》,晋车骑将军沈充作也;《团扇》,晋王歌也;《懊侬》,晋隆安初谣也;《长史变》,晋司徒左长史王作也;《丁督护》,晋、宋曲也;《读曲》,宋人为彭城王义康作也;《乌夜啼》宋临川王义庆作也;《石城》,宋臧质作也,莫愁,《石城乐》所作也;《襄阳》,宋隋王诞作也;《乌夜飞》,宋沈攸之作也;《估客乐》,齐武帝作也;《杨叛》,北齐歌也;《骁壶》,投壶乐也;《常林欢》,宋、梁曲也;《三洲》,商人歌也;《采桑》、《三洲曲》所作也;《玉树后庭花》、《堂堂》,陈后主作也;《泛龙舟》,隋炀帝作也。
又有《吴声四时歌》、《雅歌》、《上林》、《凤雏》、《平折》、《命啸》等曲,其声与其辞皆讹失,十不传其一二。
盖唐自太宗、高宗作三大舞,杂用於燕乐。
其他诸曲,出於一时之作,虽非纯雅,尚不至於淫放。
武后之祸,继以中宗昏乱,固无足言者。
教坊自唐武德以来,置署在禁门内。
开元后,其人浸多。
凡祭祀、大朝会,则用太常雅乐,岁时宴享,则用教坊诸部乐。
前代有《宴乐》、《清乐》、《散乐》,隶太常,后稍归教坊。
旧制:雅俗之乐,皆隶太常。
元宗精晓音律,以太常礼乐之司,不应典倡优杂伎,乃更置左、右教坊,以教俗乐。
命右骁卫将军范及为之使,又选乐工数百人,自教法曲於梨园,谓之"皇帝梨园弟子"。
又教宫女使习之。
选伎女置宜春院,给赐其家。
礼部侍郎张廷上疏,深以郑声为戒。
上嘉赏之,而不能用。
致堂胡氏曰:"元宗谓太常不应典倡优杂伎,是也。 而更置坊院,盛选宫女以实之,此则炀帝所为也。 《传》曰:‘君以此始,必以此终。 ’元宗之亡也,直坐好乐而已。 而廷臣独张廷一人进谏,又不见纳。 昔颜回亚圣之资,问为邦於孔子,孔子既语以四代之制,且曰:‘放郑声,远佞人。 郑声淫,佞人殆。 ’夫以颜子尚当戒此,况元宗处富贵之极乎?大臣之责,务引其君以当道,格其非心而防其微渐者也。 姚崇於是昧其所职矣。 夫郑、卫之音,进俯退俯,奸声以滥,溺而不止,及优侏儒、猱杂子女,淫於色而害於德,而使人主玩心储神,夜以继日,虽英明刚毅,或未免於移其志意,况元宗中人之质乎?"
元宗时,分乐为二部:堂下立奏,谓之立部伎;堂上坐奏,谓之坐部伎。
太常阅坐部,不可教者隶立部,又不可教者乃习雅乐。
立部八:一、《安舞》;二、《太平乐》;三、《破阵乐》;四、《庆善乐》;五、《大定乐》;六、《上元乐》;七、《圣寿乐》;八、《光圣乐》。
《安舞》、《太平乐》,周、隋遗音也。
《破阵乐》以下用大鼓,杂以龟兹乐,其声震厉。
《大定乐》又加金钲。
《庆善乐》专用西凉乐,声颇闲雅。
每享郊庙,则《破阵》、《上元》、《庆善》三舞皆用之。
坐部伎六:一、《燕乐》;二、《长寿乐》;三、《天授乐》;四、《鸟歌万岁乐》;五、《龙池乐》;六、《小破阵乐》。
《天授》、《鸟歌》,皆武后作也。
天授,年名。
鸟歌者,有鸟能人言万岁,因以制乐。
自《长寿乐》以下,用龟兹舞,唯《龙池乐》则否。
明皇开元中,宜春院伎女谓之内人,韶院谓之宫人,平人女选入者谓之ㄐ弹家。
内人带鱼,宫人则否。
每勤政楼大会,楼下出队,宜春人少,则以韶足之。
带初幕皆纯色缦衣。
至第二迭,悉萃场中,即从领上褫笼衫怀之,次第而出,绕聚者数匝,以容其更衣,然后分队,观者俄见藻绣烂然,莫不惊异。
凡内伎出舞,教坊诸工,唯舞《伊州》五天。
二曲余曲,尽使内人舞之。
文宗时,教坊进《霓裳羽衣舞》女三百人。
唐旧制:承平无事,三二岁必於盛春殿内锡宴宰相及百辟,备《韶》、《》九奏之乐,设鱼龙曼延之戏,连三日,抵暮方罢。
宣宗天赋聪哲,於音律特妙,每将锡宴,必裁新曲,俾禁中女伶迭相教授。
至是日,出数十百辈,衣以珠翠缇绣,分行列队,连袂而歌,其声清怨,殆不类人。
其曲有曰《播皇猷》者,率高冠方履,褒衣博带,趋步俯仰,皆合规矩,于于然有唐尧之风焉。
有曰《葱西》女士踏歌队者,其词大率言葱岭之士乐河、湟故地归国,复为唐民也。
有曰《霓裳曲》者,率皆执幡节,被羽服,态度凝澹,飘飘然疑有翔飞鹤,变见左右。
如是者数十曲,皆俚鄙之声,教坊伎儿辈遂写其曲,奏於外。
自是往往流传民,然锡宴宰辅百辟,至於连日抵暮,是不知诗人"在宗载考"之意也。
以禁中女伶连袂歌怨,以尽臣下之欢,岂不几於君臣相谑邪?唐之所以衰乱不振者,彼诚有以召之也。
可不戒哉!
宋朝循旧制,教坊凡四部。
其后平荆南,得乐工三十二人,平西川,得一百三十九人;平江南,得一十六人"江南有坐部,至是不用";平太原,得一十九人。
余藩臣所贡者,八十三人。
又太宗藩邸有七十一人。
由是,四方执艺之精者皆在籍中。
每春秋圣节三大宴:其第一,皇帝升座,宰相进酒"次并翰林使进",庭中吹篥,以众乐和之;赐群臣酒,皆就坐,宰相饮,作《倾杯乐》;百官饮,作《三台》。
第二,皇帝再举酒,群臣立於席后"凡举御酒皆然",乐以歌起。
第三,皇帝举酒,如第二之制,以次进食。
第四,百戏皆作。
第五,皇帝举酒,如第二之制。
第六,乐工致辞,继以诗一章,谓之"口号",皆述德美及中外蹈咏之情。
初致辞,群臣皆起,听辞毕,再拜。
第七,合奏大曲。
第八,皇帝举酒,殿上独弹琵琶。
第九,小儿队舞,亦致辞,以述德美。
第十,杂剧罢,皇帝起更衣。
第十一,皇帝再坐,举酒,殿上独吹笙。
第十二,就鞠。
第十三,皇帝举酒,殿上独弹筝。
第十四,女弟子队舞,亦致辞如小儿队。
第十五,杂剧。
第十六,皇帝举酒,如第二之制。
第十七,奏鼓笛曲,或用法曲,或用《龟兹》。
第十八,皇帝举酒,如第二之制,食罢。
第十九,角,宴毕。
其御楼赐同大宴。
崇德殿宴契丹使,惟无后场杂剧及女弟子舞队。
台南设灯山每上元观灯楼前设露台,台上奏教坊乐,舞小儿队。
台南设灯山,灯山前陈百戏,山棚上用散乐、女弟子舞。
余曲宴会、赏花、习射、观稼,凡所游幸,但奏乐行酒,杂剧庆节上寿及将相入辞赐酒,则止奏乐"都知、色长二人摄太官令,升殿对立,告巡周,大宴则唱酒遍,曲宴宰相群臣,虽各举酒,通用慢曲,而无《三台》耳"。
所奏凡十八调、四十大曲:一曰正宫调,其曲三,曰《梁州》、《瀛府》、《齐天乐》;二曰中吕宫,其曲二,曰《万年欢》、《剑器》;三曰道调宫,其曲三,曰《梁州》、《薄媚》、《大胜乐》;四曰《南吕宫》,其曲二,曰《瀛府》、《薄媚》;五曰仙吕宫,其曲三,曰《梁州》、《保金枝》、《延寿乐》;六曰黄锺宫,其曲三,曰《梁州》、《中和乐》、《剑器》;七曰越调,其曲二,曰《伊州》、《石州》;八曰大石调,其曲二,曰《清平乐》、《大明乐》;九曰双调,其曲三,曰《降圣乐》、《新水》、《采莲》;十曰小石调,其曲二,曰《胡渭州》、《嘉庆乐》;十一曰,歇指调,其曲三,曰《伊州》、《君臣相遇乐》、《庆乐》;十二曰林锺商,其曲三,曰《贺皇恩》、《清波》、《胡渭州》;十三曰中吕调,其曲二,曰《六么》、《道人欢》;十四曰南吕调,其曲二,曰《六么》、《罢金钲》;十五曰仙吕调,其曲二,曰《六么》、《彩归》;十六曰黄锺羽,其曲一,曰《千春乐》;十七曰般涉调,其曲二,曰《长寿仙》、《满宫春》;十八曰正平调,无大曲,小曲无定数。
不用者有十调:一曰高宫,二曰高大石,三曰高般涉,四曰越角,五曰大石角,六曰高大石角,七曰双调角,八曰小石角,九曰歇指角,十曰林锺角。
乐用琵琶、箜篌、五弦、笙、筝、篥、笛、方响、羯鼓、杖鼓、大鼓、拍板。
法曲部:其曲二,一曰道宫调《望瀛》,二曰小石调《献仙音》。
乐用琵琶、箜篌、五弦、笙、篥、方响、拍板。
龟兹曲部,其曲二,皆双调,一曰《宇宙清》,二曰《感皇恩》。
乐用篥、笛、羯鼓、腰鼓、楷鼓、鸡娄鼓、鼗鼓、拍板。
鼓笛部,乐用三色笛、杖鼓、拍板。
队舞之制,其名各十。
小儿队,凡七十二人,一曰柘枝队,衣五色绣罗宽袍,戴胡帽,系银带;二曰剑器队,衣五色绣罗襦,裹交脚幞头,红罗绣抹额器仗;三曰婆罗门队,衣紫罗僧衣,绯挂子,执锡拄杖;四曰醉胡腾队,衣红锦襦,系银占戴,戴毡帽;五曰诨臣万岁乐队,衣紫绯绿罗宽衫诨裹簇花帽头;六曰儿童感圣乐队,衣青罗生色衫,系勒帛,总两角;七曰玉兔浑脱队,衣四色绣罗襦,系银带,冠玉兔冠;八曰异域朝天队,衣锦襦,系银束带,冠番冠,执宝盘;九曰儿童解红队,衣紫衤非绣襦,系银带,冠花砌凤冠,带绶带;十曰射雕回鹘队,衣盘雕锦襦,系银占,射雕盘;女弟子队子凡一百五十三人,一曰菩萨蛮队,衣生绯生色穿窄砌衣,冠卷冠;二曰感化乐队,衣青罗生色通衣,背梳髻,系绶带;三曰抛球乐队,衣四色绣罗宽衫,系银带,捧绣球;四曰佳人翦牡丹队,衣红生色砌衣,戴金凤冠,翦牡丹花;五曰拂霓裳队,衣红仙砌衣,碧霞帔,戴仙冠,绣抹额;六曰采莲队,衣红罗生色绰子,系晕裙,戴鬟髻,乘采船,执莲花;七曰凤迎乐队,衣红仙砌衣,戴鬟凤髻;八曰菩萨献香花队,衣生色窄砌衣,戴宝冠,执香花盘;九曰彩仙队,衣黄生色道衣,紫霞帔,冠仙冠,执幢节、鹤扇;十曰打球乐队,衣四色窄绣罗襦,系银带,裹顺风脚簇花幞头,执球仗。
大抵若此,而从宜变易。
建隆中,教坊都知李德作《长春乐曲》;明年,教坊高班都知郭延又作《紫长寿乐》鼓笛以奏御焉。
太宗洞晓音律,前后亲制大小曲,及因旧典创新声者总三百九十。
凡制大曲十八,曲破二十九,小曲一百七十;因旧曲造新声者五十八,若《宇宙贺皇恩》、《降圣万年春》之类,皆藩邸所作,以述太祖美德。
诸曲多秘。
而《平晋普天乐》者,平河东回所造,《万国朝天乐》者,又明年所造,每宴飨常用之。
殿前都虞候崔翰尝侍大宴,闻鸡唱,因问伶官蔚茂多曰:"此可被管弦乎?"茂多因依其声,制曲曰《鸡叫子》。
又民作新声者甚众,而教坊不知也。
陈氏《乐书》曰:"宋朝禁坊所传,不过小儿女乐三种而已。 女伎舞六十四人,引舞四人,执花四十人,童四人,从伎四十人,作语一人,凡总一百五十三。 舞名有十焉,大宴会,禁坊进二种舞,每舞各进一色,舞迭方半,则工伎止立以俳优戏毕。 赏於崇德殿宴契丹人使,但作小儿舞一种而已。 其他端门望夜,锡庆院赐群臣及宴,则舞工三十六人。 凡此本唐宫中嬉燕之乐,伶萧相传,故附曲作舞而已。 虽冠服小异,而工员常定,非如坐立二部出於当时之君有因而作也。 至於优伶常舞大曲,惟一工独进,但以手袖为容,蹋足为节,其妙中者虽风旋鸟骞,不逾其速矣。 然大曲前缓,迭不舞,至入破则羯鼓、震鼓、大鼓与丝竹合作,句拍益急,舞者入场,投节制容,故有摧拍歇拍之异,姿制俯仰,百态横出,然终於倡优诡玩而已,故贱工专习焉。 郑、卫之乐也,虽放之可也。 韶部者,黄门乐也。 开宝中,平岭表,择广州内臣之聪警者,得八十人,令於教坊习乐艺,赐名曰箫韶部。 雍熙初,改曰韶部。 有主乐内品八十人,歌三人,杂剧二十四人,琵琶四人,笙四人,筝四人,板四人,方响三人,篥八人,笛七人,杖鼓七人,羯鼓二人,大鼓二人,傀儡八人。 每上元观灯,上巳、端午观水嬉,皆命作乐於宫中。 遇南至、元正、清明、春秋祭社之节,亲王内中宴射,则亦用之。 奏大曲十三"一曰中吕宫《万年欢》,二曰黄锺宫《中和乐》,三曰南吕宫《普天献寿》,此曲并太宗所制。 四曰正宫《梁州》,五曰林锺商《泛清波》,六曰双调《大定乐》,七曰小石调《喜新春》,八曰越调《胡渭州》,九曰大石调《清平乐》,十曰般涉调《长寿仙》,十一曰高平调《罢金钲》,十二曰中吕调《绿腰》,十三曰仙吕调《采归》"。 乐用琵琶、筝、笙、篥、笛、方响、杖鼓、羯鼓、大鼓、拍板,杂剧用傀儡。 钧容直者,军乐也。 有内侍一人或二人监领,有押班二人,置乐二百三十二人,旧有百三十六人。 景德二年,加歌二人,杂剧四十人,板十人,琵琶七人,笙九人,筝九人,篥四十五人,笛三十五人,方响十一人,杖鼓三十四人,大鼓八人,羯鼓三人,唱诞十人,小乐器一人,排歌四十人,掌撰词一人,太平兴国三年,诏籍军中之善乐者,命曰引龙直。 每巡省游幸、亲征,则骑导车驾而奏乐。 若御楼观灯、赐,或赏花、习射、观稼,则亦与教坊同应奉。 赐则载第一山车。 端拱二年,又选捧日、天武、拱圣军晓畅音律者,增多其数,以中使监视,藩臣以乐工上贡者亦隶之。 淳化三年,改名钧容直,取钧天之义。 初用乐工,同韶部。 大中祥符五年,因鼓工温用之请,增《龟兹》部,如教坊。 其奉天书及四宫观皆用之。 又有东西班乐,亦太平兴国中选东西班习乐者,乐器独用银字篥、小笛、小笙。 每骑从车驾而奏乐,或巡方则夜奏於宫殿庭,又诸军皆有善乐者,每车驾亲祀回,则衣绯绿衣,自青城至朱雀门,列於御道之左右、奏乐迎奉,其声相属,闻十数里。 或军中宴设亦奏之。 复有掉刀抢牌蕃歌等,不常置。 及置清卫军选习乐者,令钧容直数之,内侍主其事,其园苑赐会及馆待契丹使。 有亲从亲事乐及开封府衙前乐"园苑又分用诸军乐,诸州皆有衙前乐营"。 教坊自太宗亲制曲三百九十,干兴以来通用之。 仁宗洞晓音律,每禁中度曲,出以赐教坊,或命教坊使撰进,凡五十四曲,朝廷多用之。 教坊,其后隶宣徽院,有使、副使、判官、都色长、色长、高班、大小都知。 仁宗尝问辅臣以古今乐之异同,王曾对曰:“古乐用於天地、宗庙、社稷、山川、鬼神,而听者莫不和悦。 今乐则不然,徒娱人耳目,荡人心志。 自昔人君流连荒亡,莫不繇此。"
帝曰:"朕於声伎未尝留意,内外燕游皆勉强耳。"
《两朝史·乐志》论曰:"世号太常为雅乐,而未尝施於燕享,岂以正声为不美听哉?夫乐者,乐也。 其道虽微妙难知,至於奏之而使人悦豫和平,此不待知音而后能也。 尝窃观於太常,其乐县、钟、磬、埙、篪、搏拊之器,与夫舞缀羽、、干、戚之制,盖皆仿诸古矣。 逮振作之,则听者不知为乐,而观者厌焉。 岂所谓古乐其声真若此哉?孔子曰‘恶郑声’,恐其乱雅。 乱之云者,似是而非也。 孟子亦曰‘今乐犹古乐’,然今太常独与教坊乐音殊绝,何哉?昔者李照、胡瑗、阮逸改铸钟磬,处士徐复笑之曰:‘圣人寓器以声,不先求其声而更其器,其可用乎!’照、瑗、逸制作久之,卒无所成。 蜀人房庶亦深讥其非是,因著书论古乐与今乐本末不远,其大略以谓‘上古世质,器与声朴,后世稍变焉。 金石,钟磬也,后世易之为方响;丝竹、琴箫也,后世变之为筝笛;匏,笙也,攒之以斗;埙,土也,变而为瓯;革,麻料也,击而为鼓;木,也,贯之为板。 此八音者,於世甚便。 而不达者,指庙乐钟、磬、宫轩为正声,而概谓胡部、卤部为淫声。 殊不知大辂起於椎轮,龙艘生於落叶,其变则然也。 古者以俎豆食,后世易之以否盂;古者簟席以为安,后世更之以榻案。 虽使圣人复生,不能舍否、盂榻案而复俎豆、簟席之质也。 然则八音之器,岂异於此哉!孔子曰‘放郑声,郑声淫。 ’者,岂以其器不若古哉?亦疾其声之变耳。 试使知乐者,由今之器,寄古之声,去其┎靡曼,而归之中和雅正,则感人心,导和气,不曰治世之音乎?然则世所谓雅乐者,未必如古,而教坊所奏,岂尽为淫声哉?’当数子纷纷改制锺律而复、庶之论,指意独如此。 故缀其语存之,以俟知音者焉。 按:“夫子曰:‘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孟子曰:‘今之乐,犹古之乐也。 ’先儒亦谓‘乐只是一个和。 ’由是观之,所谓乐者,和,其本也;声器,其末也。 使其政和而世治,则虽管弦皆教坊之新声,度曲皆任之杂乐,毋害其为安且乐也。 如其政乖而世乱,则虽声歌下管尽合箫韶,金石一循雅奏,毋害其为怨而怒也。 房庶之言当矣。 然庶当李照、阮逸制乐之时,特为此论,后来乃复创为古本《汉书》有‘一黍之起,积一千二百黍之广’之说,欲改定律吕,范蜀公力主其说,别撰新乐上进,则复效照、逸之为,而与素论背驰,何邪?"
钧容直:嘉元年,系籍三百八十三人。
六年,增置四百三十四人,诏以为额,阙即补之。
其后,监领内侍言钧容直与教坊乐并奏,声不谐。
诏罢钧容旧十六调,取教坊十七调隶习之,虽有损益,然其大曲、曲破并急慢诸曲与教坊颇同矣。
元丰官制行,以教坊隶太常寺。
同天节、宝慈、庆寿宫生辰、皇子、公主生,凡国之庆事,皆进歌乐词。
若行幸,则钧容直奏乐以导从,其制与教坊同。
熙宁九年,教坊副使花日新言:"乐声高,歌者难继。 方响部器不中度,丝竹从之。 宜去噍杀之急,归单缓之易,请下一律,改造方响,以为乐准。 丝竹悉从其声,则音律谐协,以导中和之气。"
诏从之。
十一月,奏新乐於化成殿,帝谕近臣曰:
"乐声降一律,已得宽和之节矣。"
增赐方响为驾三十,命太常下法驾、卤部乐一律,如教坊云。
政和三年,诏以《大晟乐》播之教坊,颁行天下。
尚书省言:"大晟燕乐已拨归教坊,所有习学之人,元隶大晟府教习,今当并令就教坊习学。"
从之。
四年,礼部奏:"教坊乐,春或用商声,孟或用季律,甚失四时之序。 乞以大晟府十有二月所定声律,令教坊阅习。"
从之,仍令秘书省撰词。
陈氏《乐书》曰:"宋朝循用唐制,分教坊为四部。 收荆南,得工三十二人;破蜀,得工一百三十九人;平江南,得二十六人,始废坐部。 定河东,得工十九人;藩臣所献八十三人;及太宗在藩邸,有七十余员,皆籍而内之。 繇是精工能手大集矣。 其器有琵琶、五弦、筝、箜篌、笙、箫、篥、笛、方响、杖鼓、羯鼓、大鼓、拍板、并歌十四种焉。 自合四部以为一,故乐工不能遍习,第以大曲四十为限,以应奉游幸二燕,非如唐分部奏曲也。 唐全盛时,内外教坊近及二千员,梨园三百员,宜春、韶诸院及掖庭之伎,不关其数。 太常乐工动万余户。 圣朝教坊裁二百员,并韶、钧容东西班,不及千人,有以见祖宗勤劳庶政,罔淫於乐之深意也。 然均调尚以宴乐胡部之声,音器尚袭法曲龟兹之陋,非先王制雅颂之音也。 革而正之,岂非今日急务邪?"高宗建炎初,省教坊。
绍兴十四年复置,凡乐工四百六十人,以内侍充钤辖。
绍兴末复省。
孝宗隆兴二年天申节将用乐上寿,上曰:"一岁之,只两宫诞日外,余无所用,不知作何名色?"大臣皆言临时点集,不必置教坊。
上曰:"善。"
干道后,北使每岁两至,亦用乐,但呼市人使之,不置教坊,止令修内司先两旬教习。
旧例,用乐人三百人,百戏军百人,百禽鸣二人,小儿队七十一人,女童队百三十七人,筑军球三十二人,起立门行人三十二人,旗鼓四十人"以上并临安府差",相扑等子二十一人"御前忠佐司差"。
上命罢小儿及女童队,余用之。
《中兴四朝·乐志》叙曰:"古者,燕乐自周以来用之。 唐贞观增隋九部为十部,以张文收所制歌名燕乐,而被之管弦。 厥后至坐部伎,琵琶曲盛於时,匪直汉氏上林乐府、缦乐不应经法而已。 国朝初,置教坊,得江南乐,已汰其坐部不用。 承平因旧典创新声,转加流丽。 政和,诏以大晟雅乐施於燕飨,御殿按试,补征、角二调,播之教坊,颁之天下。 然当时乐府奏言,乐之诸宫调多不正,皆俚俗所传。 及命刘辑《燕乐新书》,亦惟以八十四调为宗,非复雅音,而曲燕昵狎,至有援‘君臣相说之乐’以藉口者。 末俗渐靡之弊,愈不容言矣。 绍兴在宥,始蠲省教坊乐,凡燕礼,屏坐伎。 干道继志述事,用杂赞,以充教坊之号,取具临时,而廷绅祝颂,务在严恭,亦明以更不用女乐。 颁旨圣子神孙,世守家法。 於是中兴燕乐,比前代犹简,而养君德之渊粹者良多。"
蔡元定尝为《燕乐》一书,证俗失以存古义。
今采其略附於下:"黄锺用‘合’字,大吕、太蔟用‘四’字,夹锺、姑洗用‘一’字,夷则、南吕用‘工’字,无射、应锺用‘凡’字,各以上、下分为清浊。 其中吕、蕤宾、林锺不可以上、下分,中吕用‘上’字,蕤宾用‘勾’字,林锺用‘尺’字,其黄锺清用‘六’字,大吕、太蔟、夹锺清各用‘五’字,而以上、下紧别之。 紧‘五’者,夹锺清声,俗乐以为宫。 此其取律寸、律数、用字纪声之略也。 一宫、二商、三角、四变为宫,五征、六羽、七闰为角。 五声之号,与雅乐同。 惟变征以於十二律中阴阳易位,故谓之变;变宫以七声所不及,取闰余之义,故谓之闰。 四变居宫声之对,故为宫。 俗乐以闰为正声,以闰加变,故闰为角而实非正角,此其七声高下之略也。 声由阳来,阳生於子,终於午。 燕乐以夹锺收四声:曰宫,曰商,曰羽,曰闰。 闰为角,其正角声、变声、征声皆不收,而独用夹锺为律本。 此其夹锺收四声之略也。 宫声七调:曰正宫,曰高宫,曰中吕宫,曰道宫,曰南吕宫,曰仙吕宫,曰黄锺宫,皆生於黄锺。 商声七调:曰大石调,曰高大石调,曰双调,曰小石调,曰歇指调,曰商调,曰越调,皆生於太蔟。 羽声七调:曰般涉调,曰高般涉调,曰中吕调,曰平正调,曰南吕调,曰仙吕调,曰黄锺调,皆生於南吕。 角声七调:曰大石角,曰高大石角,曰双角,曰小石角,曰歇指角,曰商角,曰越角,皆生於应锺。 此其四声二十八调之略也。"
窃考元定言燕乐大要,其律本出於夹锺,以十二律兼四清为十六声,而夹锺为最清,此所谓靡靡之声也。
观其律本,则其乐可知。
变宫、变征既非正声,而以变征为宫,以变宫为角,反紊乱正声。
若此夹锺宫谓之中吕宫,林锺宫谓之南吕宫者,燕乐声高,实以夹锺为黄锺也。
所收二十八调,本万宝常所谓非治世之音。
俗又於七角调各加一声,流荡忘返,而祖调亦不获存矣。
声之感人,如风偃草,宜风俗之日衰也。
夫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乐慝礼,不接心术。
使心知百体,皆由顺正以行其义,此正古君子所以为治天下之本也。
绍兴、干道以来,以清静无欲为天下先,教坊迄弛不复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