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通考 卷一百三十九·乐考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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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通考》 卷一百三十九·乐考十二 马端临

○木之属"雅部"

陈氏《乐书》曰:"木者所以合止乐之器,其卦则巽,其方东南之维,其时春夏之交,其风清明,其律夹钟,其声一,其音直,立夏之气也。 先王作乐,斫之以为之属焉。 《乐记》曰:‘作为空曷,德音之音。 ’以空曷为用,空曷以为体。 二者之声,一合一止,未尝不相待也。"

"空击""曷戛"{甄}止不知谁所造。

《乐记》曰:

"圣人作为空曷"谓也。 空,苦江反;曷,若八反"。"

如漆桶,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连底,旁开孔,内手於中,击之以举乐。

状如伏虎,背上有二十七龃龉,碎竹以击其首,而逆戛之以止乐。

宋仁宗明道时,礼官言:"旧以方画木为之,外图以时卉则可矣,而中设一色非称也。 先儒之说曰,有柄连底桐之。 郑康成以为投椎其中撞之。 今当创法垂久,用明制作之意,有所本焉。 之中,东方图以青隐而为青龙,南方图以赤隐而为丹凤,西方图以白隐而为驺虞,北方图以黑隐而为灵龟,中央图以黄隐而为神寅。 撞击之法,宜用康成之法。"

奏可。

陈氏《乐书》曰:"《周官》:‘小师掌教播鼗。 ’《周颂·有瞽》亦曰:‘鼗磬圉。 ’盖堂下乐器以竹为本,以木为末,则管本也,末也。 之为器,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中有椎柄连底桐之,令左右击也。 阴始於二、四,终於八、十。 阴数四、八,而以阳一主之,所以作乐则於众乐先之而已,非能成之也,有兄之道焉,此所以居宫县之东,象春物之成始也。 之为器,状类伏虎,西方之阴物也。 背有二十七龃龉,三、九之数也。 栎之长尺,十之数也。 阳成三,变於九,而以阴十胜之,所以止乐,则能以反为文,非特不至於流而失已,亦有足禁过者焉。 此所以居宫县之西,象秋物之成终也。 《书》曰‘戛击’,《礼》曰‘楷击’,《乐记》曰‘圣人作为空曷’,荀卿曰‘兆拊空曷似万物’,盖以空曷为体,空曷以戛、楷击为用也。 《尔雅》曰‘所以歌谓之止,所以鼓谓{甄}’,则以合乐而作之必鼓之,欲其止者戒之於蚤也;以节乐,而止之必鼓之,欲其{甄}者洁之於后也。 然乐之出虚,故其作乐虚。 空必欲空,琴必用桐,拊必用糠,皆以虚为本也。 及其止,则归於实焉,此所以为伏虎形欤。 然乐之张陈戛击必於堂上,必於堂下,何邪?曰:,器也,戛击所以作器也。 器则卑而在下,作器者尊而在上,是作乐者在下,所以作之者在上。 在上,命物者也;在下,受命者也。 岂非贵贱之等然邪?今夫堂上之乐,象庙朝之治;堂下之乐,象万物之治。 荀卿以拊空曷为似万物,则是以堂上之,误矣。 空曷,皆一物而异名,荀卿以空离而二之,亦误矣。 华谭《新论》谓空曷不如流郑之乐,真有意哉"止者,之考拊名也。 {甄}栎,之名也"!宋朝太乐:为方色,以图瑞物。 东龙西虎,南凤北龟,而底为神寅。 因唐制,用竹以二尺四寸折为十二茎,乐将作,先击其首。 次、三戛龃龉而止,与旧四面画山卉用木栎龃龉者异矣。 虽曰因时制宜,要之非有意义,孰若复古制之为愈哉!先儒以为立夏之音,又谓干主立冬,阴阳终始,故圣人承天以制,一何疏邪!晋宋故事,四厢各有,同时戛作,亦非古人之制也。 隋牛弘罢之,不亦宜乎!"

舂牍周制,春官笙师掌教舂牍、应、雅,以教礻戒乐"教,之视了。 舂牍,以竹大五六寸,长七尺,短者一二尺,其端有两空髹画,以两手筑地。 应长六尺五寸,其中有椎。 雅状如漆而口,大二围,长五尺六寸,以羊韦鞔之,有两纽疏画。 礻戒,夏之乐牍。 应、雅教其舂者,谓以筑地,笙师教之,则三器在庭可知。 疏:"舂以人两手筑地,凡牍、应、雅,皆舂之所为也。 以此三乐筑地,与礻戒乐为节。" "。

舂牍,虚中如筒,举以顿地如舂杵,亦谓之"顿相"。

相,助也,以节乐也。

或谓梁孝王筑睢阳城,击鼓为下杵之节。

《睢阳操》用舂牍,后代因之。

陈氏《乐书》曰:"应乐如鹰之应物,其获也小矣。 故小鼓谓之应,所以应大鼓所倡之声也。 小舂谓之舂,所以应大舂所倡之节也。 《周官》:笙师掌教牍,长七尺,应则如桶而方六尺五寸,中象,有椎连底,左右相击,以应也。 斯不亦大小之辨乎!《礼图》:其形正圆,而外皆朱。 唐《乐图》及《大周正乐》,皆内黑外朱,然以礼推之,一在木下为本,在木上为末,在木中为朱,则木之为物,含阳於内,南方之火所自而藏也。 故应以木为之,而内外朱焉,固其理也。 彼持内黑之说,真臆论欤!"

○木之属俗部大拍版小拍版拍版长阔如手,重大者九版,小者六版,以韦编之,胡部以为乐节,盖以代也",击其节也。 情发於中,手足蹈,者,因其声以节舞。 龟兹部伎人弹指为歌舞之节,亦之意也"。

唐人或用之为乐句。

明皇尝令黄幡绰撰谱,幡绰乃画一耳进之,明皇问其故,对曰,但能聪听则无失节奏,可谓善讽谏矣。

宋朝教所用六版,长寸,上锐薄而下圆厚,以檀若桑木为之,岂亦之变体欤?

立均伶州鸠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

韦昭谓其制以木长七尺,系之以丝,以均钟声,以出大小清浊之度。

汉《大予乐》有之。

宋均曰:"长八尺而施弦。"

然古之神瞽,考中声而量之以制度,则三五合而为八尺,而施弦固足以考中声,均钟音而出度也。

韦昭七尺之说,岂亦溺於七音之失?后世京房之准,晋之十二笛,梁之四通,皆所以考律和声。

而说者以为定律之器始於管,种於钟,移於笛,衍於通,盖立均之变体也。

胡人有五旦五耽之名,亦均之异名欤。

腰鼓腰鼓之制,非特用土也,亦有用木为之者矣。

土鼓,瓦音也。

木鼓,木音也。

其制同,其音异,祢衡衣采衣所击者是也。

撞木古者撞钟击磬,必以濡木,以上两坚不能相和故也。

海中有鱼曰鲸,有兽曰蒲牢,素惮鲸鱼,击鲸则蒲牢鸣,犹晋有石鼓不鸣,取蜀中桐材斫为鱼形击之则鸣。

后世犹是作蒲牢於钟上,而状鲸鱼以撞之。

则石磬之器,亦上削桐为鱼形以击之,张衡谓发鲸鱼、铿华钟是也。

△八音之外

梵具"玉螺"具之为物,其大可容数升,蠡之大者也。

南蛮之国取而吹之,所以节乐也。

今之梵乐用之,以和铜钹,释氏所谓法螺,赤土国吹螺以迎隋使是也。

梁武之乐,有童子伎倚歌梵具。

玉蠡唐贞元中,五印度种落有鳔国王子献乐器躬总乐凡一十二笛,皆演释氏经呗,吹蠡击鼓,或歌且舞,缨络四垂,珠玑粲发,周流万变,烂然可观"蠡声若竽籁"。

林邑每击鼓以警众,吹蠡以即戎,则蠡又不特用於乐矣。

骨管牙管哀笳以羊骨为管而无孔,惟恤礼用之。

今鼓吹备而不用,以篥代之,卤簿与熊罴十二案工员尚存焉。

宋朝更以红象牙管,窍而吹之,其声与律。

隔八相吹,仍存羊骨旧制焉。

玳瑁笛宋嘉中,王畴欲定大乐,尝就成都房庶取玳瑁古笛,以校金石。

然则笛之为器,岂特玉与竹哉?

桃皮管桃皮篥桃皮卷而吹之,古谓之管木,亦谓之桃皮篥,其声应箫笳,横吹之。

南蛮、高丽之乐也。

今鼓吹部其器亦存。

啸叶衔叶而啸、其声清震,橘柚尤善。

或云卷芦叶而为之,形如笳者也。

┺ね《周礼·冬官》:"梓人为┺ね"乐器所县横曰┺,植曰ね"。"

天下之大兽五:脂者、膏者、者、羽者鳞者"脂,牛羊属。 膏,豕属。 裸,谓虎豹貔兽鸟兽浅毛者之属。 羽,鸟属。 鳞,龙蛇之属也"。

宗庙之事,脂者、膏者以为牲"致美味也",者、羽者,鳞者以为┺ね"贵野声也"。

厚唇口,出目短耳,大胸后,大体短ㄕ,若是者谓之属。

恒有力而不能走,其声大而宏。

有力而不能走,则於任重宜;大声而宏,则於钟宜。

若是者以为钟ね。

是故击其所县而山其ね鸣",读为哨,颀小也。 宏,声音大也。 ,於检反。 ,所教反。 哨,音稍。 疏云:"凡猛兽有力者皆前粗,后细故云大胸后,出目短耳。" 注不言何物,恐是麟狮之属"。

锐喙决吻,数目《肩页》ㄕ,小体骞腹,若是者谓之羽属。

恒无力而轻,其声清扬而远闻。

无力而轻,则於任轻宜;其声清扬而远闻,则於磬宜。

若是者以为磬ね。

故击其所县而由其ね鸣"吻,口卷也。 《肩页》,长ㄕ貌,故书《肩页》,或作。 郑司农云,读为,头无之。 数音促。 《肩页》,苦颜反。 ,苦颜反。 鬓,秃也。 疏:"鸟乃喙长决物,食之时,则以近喙本决,故云决吻。" 数目,目视急也。 鹰属兽,有力而声大,故以为钟ね。 钟,大器也。 禽鸟无力而声清扬。 扬者,发也。 磬,小物,故以此为ね。 击其所县,若其声之出於所刻者之上"。

小首而长,搏身而鸿,若是者谓之鳞属,以为┺"搏,圜也。 鸿,佣也。 疏云:"上论钟磬之ね,用鸟兽不同,此论二者之┺,同用龙蛇鳞物。" "。

凡攫《杀闪》援《杀闪》之类,必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鳞之而"谓┺ね之兽也。 深,犹藏也。 作,犹起也。 之而,颊《乞页》。 《杀闪》,色界反。 援音袁,筮音筮,颊《乞页》,许慎曰:"忽反,秃也。" "。

深其爪,出其目,作其鳞之而,则於视必拨尔而怒,苟拨尔而怒,则任重宜,且其匪色必似鸣矣"匪,采貌。 疏云:"鳞之而,颊之髭髯处也。 匪,与‘有匪君子’之‘匪’同,采色也。 雕刻之工精妙,则才施采色,虽钟磬未击其物,己似能鸣矣。 若刻画不精,则无精神,则其状颓如委坠,此及下经,覆释上文。 钟ね之兽,攫着则杀之,援揽则噬之,如此必藏爪出目,作其鳞之而,皆可畏之貌也。 《乞页》,刘炫音,读之为是。" "。

钟┺磬┺横木两端刻龙蛇鳞物之形。

钟ね植木刻猛兽之形为之趾。

磬ね植木刻羽鸟之形为之趾。

业业,大枝也,所以饰┺为县也。

捷业如锯齿,或曰画之。

崇牙枞也,上饰刻画之为重牙,即业之上齿也。

枞,峻峙貌。

树羽置羽也,置之於┺ね之角上。

璧た画绘为た,戴以璧,垂五采羽於其下,树於и之角上。

曹氏曰:"业、ね、崇牙、树羽,皆所以垂钟磬也,其置饰则有渐。 《明堂位》曰:‘夏后氏之龙иね,商之崇牙,周之璧た。 ’盖横木为и,饰以鳞属;植木为ね,饰以羽之属。 又加大版於其上形捷业,然谓之业,此夏后氏之制也。 至商人,又於龙и之上,制画为重牙,以挂垂,所谓崇牙也。 周人又画缯为た,戴以璧玉,垂五采羽於其下,所谓植羽也。"

陈氏《乐书》曰:"乐出於虚而寓於器,本於情而见於文。 寓於器则器异,异ね,见於文则文同同┺。 钟ね饰以属,磬ね饰以羽属,器异异ね故也。 钟磬之┺皆饰以鳞属,其文若竹之有┺然。 文同同┺故也。 ┺则横之,设於崇牙,其形高以峻。 ね则植之,设之以业,其形直以举。 是┺之上有业,业之上有崇牙。 ┺之两端又有璧た,郑氏谓‘戴璧垂羽’是也。 盖иね所以架钟磬,崇牙、璧た所以饰┺ね。 夏后氏饰以龙,商饰以崇牙而无璧た,至周则极文而三者具矣。 故《周颂》曰‘设业设ね,崇牙树羽’是也。 《鬻子》谓大禹铭於┺ね曰:‘教寡人以道者击鼓,教以义者击钟,教以事者振铎,语以忧者击磬,语以讼狱者挥召。 ’其言虽不经见,彼盖有所受,亦足考信矣。 《周官》:典庸器,祭祀,师其属设┺ね,吉礼也。 大丧,┺ね,凶礼也。 丧礼:旌璧た,与┺ね同者,为欲使人勿之有恶焉尔。 ┺亦为и者,以生东南故也。 ね亦为ね者,以乐出虚故也。"

又曰:"秦始皇建千石之钟,立万石之ね。 《汉仪》:高庙撞千石之钟十枚,岂亦袭秦之侈心之弊而不正之邪?李尤铭曰:汉因於周,由若重规人因秦器事有可施,其言过矣。 汉魏以来,有四厢金石之乐,其架少则或八或六;多则十六、二十。 至隋唐始益为三十六架。 高宗蓬莱宫充庭有七十二架,饰┺以飞龙,饰趺以飞廉,饰ね以挚兽,上列植羽,旁垂流苏。 武后称制,饰宫县之乐,庙朝以五采,轩县以以朱,五郊各从方色,非三代之制也。 宋朝依仿古制,天子宫县:钟十二ね,编钟十二ね,编磬十二ね,凡三十六ね,各依辰次。 每钟左右设编钟,编磬,每辰次列三架,令太常按习御制曲谱,宫县每奏一声,钟一击之,编钟、磬三击之,清浊先后,互相为应,大昭小鸣,和之道也。 ね亦为钅者,庄周述梓庆将削木为钅,未尝敢以耗气,齐七日忘吾四肢,然后入山林,观天性,区别见,成钅然后加手,故见者惊犹鬼神,抑何妙哉"古者钟磬ね,皆取中虚之木,故击其所县令由其ね鸣。 今钟磬之ね,以实木为之,故其鸣不由ね,非先王制作之意"!"

九龙ね其上为蟠龙。

昔吴阖闾伐楚,破九龙之钟ね。

《淮南子》述之,为其不足法后世故也,其楚人之侈心乎!

大架小架编钟磬之ね也。

汉魏以来,有四厢金石之乐,其乐县之架,少则或六或八,多则十六、二十,至唐始益为三十六架。

高宗蓬莱宫有七十二架,其大小之辨可知矣。

段安节雅乐部:宫县四面五架,即古иね也。

其上安金铜仰阳,以鹭鹚孔雀羽装之,两面缅以流苏,以采翠绂为之。

十二律钟上有九乳,依月律排之,每面石磬及编钟各一架,各列编磬十二,亦依律吕编之。

韶部用玉磬四架,亦可谓详矣。

熊罴架熊罴架十二,悉高丈余,用木雕之,其状如床。

上安版,四旁为栏,其中以登。

梁武帝始设十二案,鼓吹在乐县之外,以施殿庭,宴飨用之,图熊罴以为饰故也。

隋炀帝更於案下为熊罴ァ豹腾倚之状,象百兽之舞,又施宝於上,用金彩饰之,奏《万宇清》、《月重轮》等三曲,亦谓之十二案乐,非古人朴素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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