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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普 张孜 许怀德 李允则 张亢 兄奎 刘文质 子涣 沪 赵滋
石普,其先幽州人,自言唐河中节度雄之后,徙居太原。
祖全,事周为铁骑军使。
父通,事太宗于晋邸。
普十岁给事邸中,以谨信见亲,补寄班祗候,再迁东头供奉官。
贼邢橐驼、贾秃指数百人寇掠永兴诸县,命普督兵往捕,悉获之。
迁内殿崇班、带御器械。
李顺叛,普为西川行营先锋,与韩守英、马知节诛斩之。
迁西京作坊使、钦州刺史。
顺余党复寇邛蜀,伪称邛南王。
又为西川都提举捉贼使。
时蜀民疑不自安,多欲为盗者,普因驰入对,面陈:"蜀乱由赋敛苛急,农民失业,宜稍蠲减之,使自为生,则不讨而自平矣。"
帝许之。
普即日还蜀,揭榜谕之,莫不悦服。
贼平,赐白金三千两、袭衣、金带、鞍勒马。
累迁洛苑使、富州团练使、延州缘边都巡检使。
羌酋乜羽内寇,普追杀之。
从真宗幸大名,会王均叛,以为川峡路招安巡检使,佐雷有终率诸将进讨。
至天回镇,贼出拒战,普领前阵力击破之。
贼退保益州,王师围城数月不下,普缮车炮,又为地道攻城。
城破,均夜半突围,由南门遁,普引兵追击于富顺监,均自杀,余党皆平。
迁冀州团练使,赐黄金三百两、白金三千两。
故事,正任不兼带御器械,帝特以命普。
契丹犯边,为保州兵马钤辖、北面行营押策先锋,与契丹战廉良城,又战长城口,获俘馘器甲甚众。
徙定州路副都总管。
灵州失守,益兵备关中,徙永兴军副都总管。
时军制疏略,凡号令进退,及呼召将佐、会合别屯,皆遣人驰告。
普上请曰:"臣尝将兵,辄破一钱,与别将各持半,用相合为信。"
帝为置传信牌,漆木长六寸,阔三寸,腹背刻字而中分之,置凿枘令可合。
又穿二窍,容笔墨,上施纸札,每临阵则分持,或传令则书其言,系军吏之颈,至彼为合契。
又献《御戎图》,请设堑以陷敌马,并上所置战械甚众。
徙为莫州总管。
初,契丹南侵,败我兵于望都。
既而谍者言复欲大入寇,帝自画军事,以手诏示辅臣曰:
镇、定、高阳三路兵宜会定州,夹唐河为大阵,立栅以守。
量寇远近出军。
俟敌疲则先锋出致师,用骑卒居中,环以步卒,接短兵而已,无远离队伍。
又分兵出三路:以六千骑屯威虏军,魏能、白守素、张锐领之;五千骑屯保州,杨延昭、张禧、李怀岊领之;五千骑屯北平塞,田敏、杨凝、石延福领之,以当贼锋。
始至勿轻斗,待其气衰,背城以战。
若南越保州,与大军遇,则令威虏之师与延昭会,使腹背受敌。
若不攻定州,纵轶南侵,则复会北平田敏,合势入契丹界,邀其辎重,令雄、霸、破虏已来,互为声援。
又命孙全照、五德钧、裴自荣将兵八千屯宁边军,李重贵、赵守伦、张继旻将兵五千屯邢州,扼东西路。
契丹将遁,则令定州大军与三路骑兵会击之,令普统军一万于莫州,卢文寿、王守俊监之,敌骑北去,则西趋顺安军袭击,断西山之路。
如河冰已合,敌由东路,则刘用、刘汉凝、田思明以兵五千会普、全照为掎角,仍命石保吉将万兵镇大名,以张军势。
缋图以授诸将。
后数月,敕辅臣曰:"北边已屯大兵,而边奏至,敌未有衅,且聚军虚费,民力何以给之?"宜有制画,以为控遏。
且静戎、顺安军界,先开营田、河道,可以扼黑卢口、三台、小李路,亦可通漕运至边。
宜乘此用众浚治,使及军城,彼或挠吾役,即合兵击之。”
李沆等曰:"设险以制敌,守边之利也。"
遂诏内侍阎文庆与静戎、顺安知军事王能、马济督其事,而徙普屯顺安之西,与威虏魏能、保州杨延昭、北平田敏为掎角。
内侍冯仁俊掌御剑于莫州,与普不叶。
帝曰:"勿穷治以骄将帅。"
第召仁俊还。
又令普率所部屯干宁军,复迁普冀州团练使,徙本州总管。
车驾幸澶渊,时王继忠已陷契丹,契丹欲请和,因继忠遣人持信箭为书遗普,且通密表。
事平,迁容州观察使。
向敏中为鄜延路都总管,以普副之。
赵德明纳款,诏降制命,普言:"不宜授以押蕃落使,使之总制属羌,则强横不可制矣。"
乃止兼管内蕃落使。
未几,徙并代路,给公使钱二千五百缗,普援例岁给钱三千缗,枢密院言无此例。
又言李汉超守河朔时,岁给以万计,今并代屯军多,不足以犒军,帝不纳。
改桂州观察使、镇州路总管,迁保平军节度观察留后,赴本镇。
帝祀汾阴,还至陕西,普请驻跸城中。
因赐诗,令扈从至西京。
拜河西军节度使、知河阳,徙许州。
筑大流堰,引河通漕京师。
上《军仪条目》二卷、《用将机宜要诀》二图。
时方崇尚符瑞,而普请罢天下醮设,岁可省缗钱七十余万,以赡国用,繇是忤帝意。
大中祥符九年,上言九月下旬日食者三;又言:"商贾自秦州来,言唃厮啰欲阴报曹玮,请以臣所献阵图付玮,可使玮必胜。"
帝以普言逾分,而枢密使王钦若言普欲以边事动朝廷,帝怒,命知杂御史吕夷简劾之。
狱具,集百官参验,九月下旬日不食。
坐普私藏天文,下百官杂议,罪当死。
议以官当。
诏除名,贬贺州,遣使絷送流所。
帝谓辅臣曰:"普出微贱,性轻躁,干求不已。 既懵文艺,而假手撰述,以揣摩时事。 闻在系所思其幼子,时时泣下,可听挈家以行。"
甫至贺州,授太子左清道率府副率、房州安置,增房州屯兵百人护守。
稍复为左千牛卫将军,其妻表求普领小郡,迁左领军卫大将军。
仁宗即位徙安州,迁左屯卫大将军,徙蔡州。
坐失保任,降本卫将军。
历迁左千牛、左领军卫大将军,起知信阳军,徙光州。
以私用孔子庙钱,贬太子左监门率府副率,滁州安置。
以左卫将军分司西京,给官第居蔡州,迁大将军,卒。
普倜傥有胆略,凡预讨伐,闻敌所在,即驰赴之。
两平蜀盗,大小数十战,摧锋与贼角,众推其勇。
颇通兵书、阴阳、六甲、星历、推步之术。
太宗尝曰:"普性刚骜,与诸将少合。"
然藉其善战,每厚遇之。
后以罪废,每太宗忌日,必尽室诣佛寺斋荐,率以为常。
张孜,开封人。
母微时生孜,后入宫乳悼献太子。
孜方在襁褓,真宗以付内侍张景宗曰:"此儿貌厚,汝谨视之。"
景宗遂养以为子。
荫补三班奉职、给事春坊司,转殿直。
皇太子即位,迁供奉官、阁门祗候。
为陈州兵马都监,筑堤袁家曲捍水,陈以无患。
五迁至供备库使,领恩州团练使、真定路兵马钤辖,历知莫、贝、瀛三州。
转运使名张温之奏罢冀、贝骁捷军士上关银、□奚钱,事下孜议,孜言:"此界河策先锋兵,有战必先登,故平时赐予异诸军,不可罢。"
温之犹执不已,遂奏罢保州云翼别给钱粮,军怨果叛。
契丹欲背盟,富弼往使,命孜为副,议论虽出弼,然孜亦安重习事。
以劳迁西上阁门使、知瀛州,拜单州团练使、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并代副总管。
河东更铁钱法,人情疑贰,兵相率扣府欲诉,闭门不纳。
是日几乱,孜策马从数卒往谕之,皆散还营。
迁济州防御使、侍卫马军都虞候,又迁殿前都虞候,加桂州管内观察使,迁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
虎翼兵教不中程,指挥使问状,屈强不肯对,乘夜,十余人大噪,趣往将害人,孜禽首恶斩之然后闻。
迁昭信军节度观察留后、马军副都指挥使。
孜长于宫禁中,内外颇涉疑似,言者请罢孜兵柄,乃出为宁远军节度使、知潞州,徙陈州。
仁宗以其无他,复召为马军副都指挥使。
御史中丞韩绛又言:"孜不当典兵,而宰相富弼荐引之,请黜弼。"
弼引咎求罢政事。
谏官御史皆言进拟不自弼。
绛家居待罪,曰:"不敢复称御史矣。"
坐此谪知蔡州。
而孜寻以罪罢,知曹州。
卒,赠太尉,谥勤惠。
孜初名茂实,避英宗旧名,改"孜"云。
许怀德,字师古,开封祥符人。
父均,磁州团练使。
怀德长六尺余,善骑射击刺。
少以父任为东西班殿侍,累擢至殿前指挥使、左班都虞候。
元昊寇边,选为仪州刺史、鄜延路兵马钤辖,迁副总管。
夏人三万骑围承平砦,怀德时在城中,率劲兵千余人突围,破之。
夏人复阵,有出阵前据鞍嫚骂者,怀德引弓一发而踣,敌乃去。
屠金明县,复进围延州。
怀德遽还,夜遣裨将以步骑千余人,出不意击之,斩首二百级,遂解延州。
迁凤州团练使,专领延州东路茭村一带公事。
徙秦凤路,未行,坐夏人破塞门砦不赴援,降宁州刺史。
顷之,擢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陵州团练使、本路副都总管。
迁康州防御使,又坐当出讨贼逗留不进,所部兵夫弃随军刍粮,更赦,徙秦凤路副都总管,改捧日、天武四厢。
又以贼侵掠属羌,亡十余帐,徙永兴军,又徙高阳关、并代路,历殿前都虞候、遂州观察使、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武信军节度观察留后、殿前副都指挥使、宁远军节度使。
会从妹亡,无子,怀德欲冒有其田,事觉,罢管军,知亳州,徙徐州。
岁余,复为殿前副都指挥使。
祀明堂,进都指挥使,更保宁、建雄二节度。
年八十犹生子,筋力过人。
在宿卫十四年,数乞身,帝不许。
怀德曰:"臣年过矣,倘为御史所弹,且不得善罢。"
即诏为减数岁。
卒,赠侍中,谥荣毅。
怀德自初擢守边,连以畏懦被谪,已而与功臣并进典军,及坐请托得罪,去而复还。
时遭承平,保宠终禄。
故事,节度使移镇加恩,皆别上表再辞,每降批答,遣内侍继赐,必有所遗。
怀德以祫享加恩,既又移镇,乃共为一表以辞。
翰林学士欧阳修劾其慢朝命,诏以修章示之,怀德谢罪而已,不复别进表。
其鄙吝如此。
李允则,字垂范,济州团练使谦溥子也。
少以材略闻,荫补衙内指挥使,改左班殿直。
太平兴国七年,幽蓟还师,始置榷场于静戎军,允则典其事。
还,使河东路决系囚,原治逋欠。
又使荆湖察官吏,与转运使检视钱帛、器甲、刑狱,遂擢阁门祗候。
浚治京师诸河,创水门,郑州水硙。
西川贼刘旰平,上官正议修城未决,命允则与王承衎、阎承翰往视。
还,言西川以无城难守,宜如正议。
又言兵分则缓急不为用,请人并屯要害,以便馈饷。
高溪州蛮田彦伊入寇,遣诣辰州,与转运使张素、荆南刘昌言计事。
允则以蛮徼不足加兵,悉招辑之。
累迁供备库副使、知潭州。
将行,真宗谓曰:"朕在南衙,毕士安尝道卿家世,今以湖南属卿。"
初,马氏暴敛,州人出绢,谓之地税。
潘美定湖南,计屋输绢,谓之屋税。
营田户给牛,岁输米四斛,牛死犹输,谓之枯骨税。
民输茶,初以九斤为一大斤,后益至三十五斤。
允则请除三税,茶以十三斤半为定制,民皆便之。
湖湘多山田,可以艺粟,而民惰不耕。
乃下令月所给马刍,皆输本色,繇是山田悉垦。
湖南饥,欲发官廪先赈而后奏,转运使执不可,允则曰:"须报逾月,则饥者无及矣。"
明年荐饥,复欲先赈,转运使又执不可,允则请以家资为质,乃得发廪贱粜。
因募饥民堪役者隶军籍,得万人。
转运使请发所募兵御邵州蛮,允则曰:"今蛮不搅,无名益戍,是长边患也。 且兵皆新募,饥瘠未任出戍。"
乃奏罢之。
陈尧叟安抚湖南,民列允则治状请留,尧叟以闻。
召还,连对三日,帝曰:"毕士安不谬知人者。"
迁洛苑副使、知沧州。
允则巡视州境,浚浮阳湖,葺营垒,官舍间穿井。
未几,契丹来攻,老幼皆入保而水不乏,斫冰代炮,契丹遂解去。
真宗复召谓曰:"顷有言卿浚井葺屋为劳民者,及契丹至,始见善为备也。"
转西上阁门副使、镇定高阳三路行营兵马都监,押大阵东面。
请对,自陈武艺非所长,不可以当边剧。
帝曰:"卿为我运筹策,不必当矢石也。"
赐白金二千两,副以帏幄、什器,凡下诸路宣敕,必先属允则省而后行。
及王超败,人心震摇,允则劝超衰绖向师哭,以解众忿。
真宗知允则始屡趣超进兵,手诏褒厉。
契丹通好,徙知瀛州,上言:"朝廷已许契丹和议,但择边将,谨誓约,有言和好非利者,请一切斥去。"
真宗曰:"兹朕意也。"
迁西上阁门副使。
何承矩为河北缘边安抚、提点榷场,及承矩疾,诏自择代,乃请允则知雄州。
初,禁榷场通异物,而逻者得所易鈱玉带。
允则曰:"此以我无用易彼有用也,纵不治。"
迁东上阁门使、奖州刺史。
河北既罢兵,允则治城垒不辍,契丹主曰;"南朝尚修城备,得无违誓约乎?"其相张俭曰;"李雄州为安抚使,其人长者,不足疑。"
既而有诏诘之,允则奏曰:"初通好不即完治,恐他日颓圮因此废守,边患不可测也。"
帝以为然。
城北旧有彻城,允则欲合大城为一。
先建东岳祠,出黄金百两为供器,道以鼓吹,居人争献金银。
久之,密自彻去,声言盗自北至,遂下令捕盗,三移文北界,乃兴版筑,扬言以护祠。
而卒就关城浚壕,起月堤,自此彻城之人,悉内城中。
始,州民多以草覆屋,允则取材木西山,大为仓廪营舍。
始教民陶瓦甓,标里闭,置廊市、邸舍、水硙。
城上悉累甓,下环以沟堑,莳麻植榆柳。
广阎承翰所修屯田,架石桥,构亭榭,列堤道,以通安肃、广信、顺安军。
岁修禊事,召界河战棹为竞渡,纵北人游观,潜寓水战。
州北旧多设陷马坑,城上起楼为斥堠,望十里;自罢兵,人莫敢登。
允则曰:"南北既讲和矣,安用此为?"命彻楼夷坑,为诸军蔬圃,浚井疏洫,列畦陇,筑短垣,纵横其中,植以荆棘,而其地益阻隘。
因治坊巷,徙浮图北原上,州民旦夕登望三十里,下令安抚司,所治境有隙地悉种榆,久之榆满塞下。
顾谓僚佐曰:"此步兵之地,不利骑战,岂独资屋材耶?"
上元旧不燃灯,允则结彩山,聚优乐,使民夜纵游。
明日,侦知北酋欲间入城中观,允则与同僚伺郊外。
果有紫衣人至,遂与俱入传舍,不交一言,出奴女罗侍左右,剧饮而罢。
且置其所乘骡庑下,使遁去,即幽州统军也。
后数日,为契丹所诛。
尝宴军中,而甲仗库火。
允则作乐行酒不辍,副使请救,不答。
少顷火熄,命悉瘗所焚物,密遣吏持檄瀛州,以茗笼运器甲。
不浃旬,兵数已完,人无知者。
枢密院请劾不救火状,真宗曰:"允则必有谓,姑诘之。"
对曰:"兵械所藏,儆火甚严,方宴而焚,必奸人所为。 舍宴而救,事或不测。"
又得谍,释缚厚遇之,谍言燕京大王遣来,因出所刺缘边金谷、兵马之数。
允则曰:"若所得谬矣。"
呼主吏按籍书实数与之。
谍请加缄印,因厚赐以金,纵还。
未几,谍遽至,还所与数,缄印如故,反出彼中兵马、财力、地里委曲以为报。
一日,民有诉为契丹民殴伤而遁者。
允则不治,与伤者钱二千,众以为怯。
逾月,幽州以其事来诘,答以无有。
盖他谍欲以殴人为质验,比得报,以为妄,乃杀谍。
云翼卒亡入契丹,允则移文督还,契丹报以不知所在。
允则曰:"在某所。"
契丹骇,不敢隐,既归卒,乃斩以徇。
历四方馆引进使、高州团练使。
天禧二年,以客省使知镇州,徙潞州。
仁宗即位,领康州防御使。
天圣六年,卒。
允则不事威仪,间或步出,遇民可语者,延坐与语,以是洞知人情。
讼至,无大小面讯立断。
善抚士卒,皆得其用。
盗发辄获,人亦莫知所由。
身无兼衣,食无重羞,不畜资财。
在河北二十余年,事功最多,其方略设施,虽寓于游观、亭传间,后人亦莫敢隳。
至于国信往来,费用仪式,多所裁定。
晚年居京师,有自契丹亡归者,皆命舍允则家。
允则死,始寓枢密院大程官营。
张亢,字公寿,自言后唐河南尹全义七世孙。
家于临濮。
少豪迈有奇节,事兄奎甚谨。
进士及第,为广安军判官、应天府推官。
治白沙、石梁二渠,民无水患。
改大理寺丞、签书西京判官事。
通判镇戎军,上言:"赵德明死,其子元昊喜诛杀,势必难制,宜亟防边。"
因论西北攻守之计,章数十上,仁宗欲用之,会丁母忧。
既而契丹聚兵幽、涿间,河北增备,遂起为如京使、知安肃军。
因入对曰:"契丹岁享金帛甚厚,今其主孱而岁歉,惧中国见伐,特张言耳,非其实也。 万一倍约,臣请擐甲为诸军先。"
元昊反,为泾原路兵马钤辖、知渭州,累迁右骐骥使、忠州刺史,徙鄜延路、知鄜州。
上疏曰:
旧制,诸路总管、钤辖、都监各不过三两员,余官虽高,止不过一路。
总管、钤辖不预本路事。
今每路多至十四五员,少亦不减十员,皆兼本路分事,不相统制,凡有论议,互报不同。
按唐总管,统军,都统,处置、制置使,各有副贰,国朝亦有经略、排阵使,请约故事,别置使名,每路军马事,止以三两员领之。
又泾原一路,自总管、钤辖、都监、巡检及城砦所部六十余所,兵多者数千人,少者才千人,兵势既分,不足以当大敌。
若敌以万人为二十队,多张声势以缀我军,后以三五万人大入奔突,则何以支?
又比来主将与军伍移易不定,人马强弱,配属未均。
今泾原正兵五万,弓箭手二万,鄜延正兵不减六七万,若能预为团结,明定节制,迭为应援,以逸待劳,则乌合饥馁之众,岂能窥我浅深乎?请下韩琦、范仲淹分按,逐路以马步军八千已上至万人,择才位兼高者为总领。
其下分为三将:一为前锋,一为策前锋,一为后阵。
每将以使臣、忠佐三两人,分屯要害之地,敌小入则一将出,大入则大将出。
又量敌数多少,使邻路出兵应接,此所谓常山蛇势也。
今万人已上为一大将,一路又有主帅,延州领三大将,鄜州一大将,保安军及西路巡检、德靖砦共为一大将,则鄜延路兵五万人矣。
原渭州、镇戎军各一大将,渭州山外及瓦亭各一大将,则泾原路五万人矣。
弓箭手、熟户不在焉。
昨延州之败,盖由诸将自守不相应援。
请令边臣预定其法,敌寇某所,则某将为先锋,某将出某所为奇兵,某将出某所为声援,某城砦相近出敢战死士某所设覆,都、同巡检则各扼要害。
又令邻路取某路出应,仍潜用旗帜为号。
昨刘平救延州,前锋陷贼者已二千骑,平犹不知。
赵瑜部马军间道先进,而赵振与王逵趋塞门,至高头平路,白马报敌张青盖驻山东,振麾兵掩袭,乃瑜也。
臣在山外策应,未尝用本指挥旗号,自以五行支干别为引旗。
若甲子日本军相遇,则先见者张青旗,后见者以绯旗应之,此是干相生,其干相克及支相生克亦如之。
盖兵马出入,昼则百步之外不能相知,若不预为之号,必误军事。
国家承平日久,失于训练,今每指挥艺精者不过百余人,余皆瘦弱不可用。
且官军所恃者,步军与强弩尔。
臣知渭州日,见广勇军扩弩者三百五十人,引一石二斗者仅百人,余仅及七八斗,正欲阅习时易为力尔。
臣以跳镫弩试,皆不能张,阅习十余日,裁得百余人。
又教以小坐法,亦十余日,又教以带甲小坐法,五十余日始能服熟。
若安前弊以应新敌,其有必胜之理乎?
又兵官务张边事,以媒进邀赏,刘平之败,正繇贪功轻进,镇戎军最近贼境,每报贼骑至,不问多寡,凡主兵者皆出,至边壕则贼已去矣。
盖权均势埒,各不相下,若不出,则恐得怯懦之罪。
且诸路骑兵不能驰险,计其刍粟,一马之费,可养步军五人。
马高不及格,宜悉还坊监,止留十之三,余以步兵代之。
又比来禁卫队长,繇年劳换前班者,或为诸司使副,白丁试武技,亦命以官,而诸路弓箭手生长边陲,父祖效命,累世捍贼,乃无进擢之路,何以激劝边民?
窃闻大帅议五路进师,且有用兵以来,屡出无功,若一旦深入,臣切以为未可也。
山界诸州城砦,距边止二三百里,夏兵器甲虽精利,其斗战不及山界部族,而财粮又尽出山界。
若十月后令诸将分番出界,使夏人不得耕牧。
然后出步兵,负十日粮,人日给米一升,马日给粟四升、草五分,贼界有草地,以半资放牧,亦可减挽运之半。
王师既行,使唃厮啰及九姓回纥分制其后,必荡覆巢穴。
又言:"陕西民调发之苦,数倍常岁,宜一切权罢,令安抚司与逐州长吏减省他役,颛应边须。 及选殿侍军将各三十人,以驼、骡各二百,留其半河中,以运鄜、延、保安军军须,其半留干州或永兴军,以运环、庆、原、渭、镇戎军军须,分一转运使专董其事。 又鄜州四路半当冲要,尝以闲慢路递铺兵卒之半,贴冲要二路。 驿百人,每三人挽小车,载二百五十斤至三百斤,若团人并辇运,边计亦未至失备,而民力可以宽矣。"
初,亢请乘驿入对,诏令手疏上之,后多施用。
进西上阁门使,改都钤辖,屯延州。
又奏边机军政措置失宜者十事,言:
王师每出不利,岂非节制不立,号令不明,训练不至,器械不精?或中敌诡计,或自我贪功;或左右前后自不相救,或进退出入未知其便;或兵多而不能用,或兵少而不能避;或为持权者所逼,或因懦将所牵;或人马困饥而不能奋,或山川险阻而不能通:此皆将不知兵之弊也。
未闻深究致败之由而为之措置,徒益兵马,未见胜术。
一也。
去春敌至延州,诸路发援兵,而河东、秦凤各逾千里,泾原、环庆不减十程。
去秋贼出镇戎,远自鄜延发兵,千里远斗,锐气已衰,如贼已退,乃是空劳师徒,异时更寇别路,必又如此,是谓不战而自弊。
二也。
今鄜延副都总管许怀德兼管勾环庆军马,环庆副总管王仲宝复兼鄜延,其泾原、秦凤总管等亦兼邻路,虽令互相策应,然环州至延州十四五驿,径赴亦不下十驿;泾原至秦凤千里,若发兵互援,而山路险恶,人马之力已竭。
三也。
四路军马各不下五六万,朝廷罄力供亿,而边臣但言兵少,每路欲更增十万人,亦未见功效。
且兵无节制一弊,无奇正二弊,无应援三弊,主将不一四弊,兵分势弱五弊。
有此五弊,如驱市人而战,虽有百万,亦无益于事。
四也。
古人教习,须三年而后成,今之用兵已三年矣,将帅之材孰贤孰愚,攻守之术孰得孰失,累年败衄,而居边要者未知何谋。
使更数年未罢兵,国用民力,何以克堪。
若因之以饥馑,加之以他寇,则安危之策,未知如何。
五也。
今言边事者甚众,朝廷或即奏可,或再详究以闻,或付有司。
前条方行,后令即变,胥史有钞录之劳,官吏无商略之暇,边防军政,一无定制。
六也。
夏竦、陈执中皆朝廷大臣,凡有边事,当付之不疑。
今但主文书、守诏令,每有宣命,则翻录行下;如诸处申禀,则令候朝旨。
如是,则何必以大臣主事?七也。
前河北用兵,减冗官以省费,今陕西日以增员,如制置青白盐使副、招抚蕃部使臣十余员,所占兵士千余人,请给岁约万缗。
复有都大提举马铺器甲之类,诸州并募克敌、致胜、保捷、广锐、宣毅等兵,久未曾团结训练,但费军廪,无益边备。
八也。
今军有手艺者,管兵之官,每一指挥,抽占三之一。
如延州诸将不出,即有兵二万,除五千守城之外,其余止一万五千。
若有警急,三日内不能团集,况四十里外便是敌境,一有奔突,何以备之?九也。
陕西教集乡兵,共十余万人。
市井无赖,名挂尺籍,心薄田夫,岂无奸盗杂于其中?苟无措置,他日为患不细。
十也。
既而复请面陈利害,不报。
会元昊益炽,以兵围河外。
康德舆无守御才,属户豪乜啰叛去,导夏人自后河川袭府州,兵至近道才觉,而蕃汉民被杀掠已众。
攻城不能下,引兵屯琉璃堡,纵游骑钞麟、府间,二州闭壁不出。
民乏饮,黄金一两易水一杯。
时丰州已为夏人所破,麟、府势孤,朝廷议弃河外守保德军未果,徙亢为并代都钤辖、管勾麟府军马事。
单骑叩城,出所授敕示城上,门启,既入,即纵民出采薪刍汲涧谷。
然夏人犹时出钞掠,亢以州东焦山有石炭穴,为筑东胜堡;下城旁有蔬畦,为筑金城堡;州北沙坑有水泉,为筑安定堡,置兵守之。
募人获于外,腰镰与卫送者均得。
其时禁兵皆败北,无斗志,乃募役兵敢战者,夜伏隘道,邀击夏人游骑。
比明,有持首级来献者,亢以锦袍赐之,禁兵始惭奋曰:"我顾不若彼乎?"又纵使饮博,方窘乏幸利,咸愿一战。
亢知可用,始谋击琉璃堡,使谍伏敌砦旁草中,见老羌方炙羊髀占吉凶,惊曰:"明当有急兵,且趣避之。"
皆笑曰:"汉儿皆藏头膝间,何敢!"亢知无备,夜引兵袭击,大破之。
夏人弃堡去,乃筑宣威砦于步驼沟捍寇路。
时麟州馈路犹未通,敕亢自护赏物送麟州。
敌既不得钞,遂以兵数万趋柏子砦来邀。
亢所将才三千人,亢激怒之曰:"若等已陷死地,前斗则生,不然,为贼所屠无余也。"
士皆感厉。
会天大风,顺风击之,斩首六百余级,相蹂践赴崖谷死者不可胜计,夺马千余匹。
乃修建宁砦。
夏人数出争,遂战于兔毛川。
亢自抗以大阵,而使骁将张岊伏短兵强弩数千于山后。
亢以万胜军皆京师新募市井无赖子弟,罢软不能战,敌目曰"东军",素易之,而怯虎翼军勇悍。
亢阴易其旗以误敌,敌果趣"东军",而值虎翼卒,搏战良久,伏发,敌大溃,斩首二千级。
不逾月,筑清塞、百胜、中候、建宁、镇川五堡,麟、府之路始通。
亢复奏:"今所通特一径尔,请更增并边诸栅以相维持,则可以广田牧,壮河外之势。"
议未下,会契丹欲渝盟,领果州团练使、知瀛州。
葛怀敏败,迁四方馆使、泾原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知渭州,亢闻诏即行,及至,敌已去。
郑戬统四路,亢与议不合,迁引进使,徙并代副都总管。
御史梁坚劾亢出库银给牙吏往成都市易,以利自入,夺引进使,为本路钤辖。
及夏人与契丹战河外,复引进使、副都总管,知代州兼河东沿边安抚事。
范仲淹宣抚河东,复奏亢前所增广堡砦,宜使就总其事。
诏既下,明镐以为不可,屡牒止之。
亢曰:"受诏置堡砦,岂可得经略牒而止耶?坐违节度,死所甘心,堡砦必为也。"
每得牒,置案上,督役愈急。
及堡成,乃发封自劾,朝廷置不问。
蕃汉归者数千户,岁减戍兵万人,河外遂为并、汾屏蔽。
复知瀛州,因言:"州小而人众,缓急无所容,若广东南关,则民居皆在城中。"
夏竦前在陕西,恶亢不附己,特沮其役,然卒城之。
加领眉州防御使,复为泾原路总管、知渭州。
会给郊赏,州库物良而估贱,三司所给物下而估高,亢命均其直,以便军人。
转运使奏亢擅减三司所估。
会竦为枢密使,夺防御使,降知磁州。
御史宋禧继言亢尝以库银市易,复夺引进使,为右领卫大将军、知寿州。
后陕西转运使言亢所易库银非自入者,改将作监、知和州。
坐失举,徙筠州。
久之,复为引进使、果州团练使,又复眉州防御使、真定府路副都总管。
迁客省使,以足疾知卫州,徙怀州。
坐与邻郡守议河事,会境上经夕而还,降曹州钤辖。
改河阳总管,以疾辞,为秘书监。
未几,复客省使、眉州防御使、徐州总管,卒。
亢好施轻财,凡燕犒馈遗,类皆过厚,至遣人贸易助其费,犹不足。
以此人乐为之用。
同学生为吏部,亢怜其老,荐为县令。
后既为所累,出筠州,还,所荐者复求济,亢又赠金帛,终不以屑意。
驭军严明,所至有风迹,民图像祠之。
奎字仲野,先亢中进士。
历并、秀州推官,监衢州酒。
徐生者殴人至死,系婺州狱,再问辄言冤。
转运使命奎复治。
奎视囚籍印窾伪,深探之,乃狱吏窜易,卒释徐生,抵吏罪,众惊伏。
同时荐者三十九人,改大理寺丞,知合淝县,徙南充县。
以殿中丞通判泸州,罢归。
会秦州盐课亏缗钱数十万,事连十一州。
诏奎往按,还奏三司发钞稽缓,非诸州罪。
因言:"盐法所以足军费,非仁政所宜行。 若不得已,令商人转贸流通,独关市收其征,上下皆利。 孰与设重禁壅阏之为民病?"于是悉除所负。
未几,知江州,徙楚州,迁太常博士,召为殿中侍御史、知滑州,徙邢州。
母病,辄割股肉和药以进,母遂愈。
其后母卒,庐于墓,自负土植松柏。
服终,授度支判官,出为京东转运使,以侍御史为河东转运使,进刑部员外郎、知御史杂事。
安抚京东,募民充军凡十二万,奏州县吏能否数十人。
还为户部副使。
及分陕西为四路,擢天章阁待制、环庆路经略安抚招讨使、知庆州,以父名余庆辞,不许。
历陕西都转运使、知永兴军、河东都转运使,加龙图阁直学士,知澶、青、徐、扬等州,再迁吏部郎中。
时李宥知江宁府,府廨尽焚。
谏官言金陵始封之地,守臣视火不谨,宜择才臣缮治之。
迁右谏议大夫、知江宁府。
奎简材料工,一循旧制,不逾时复完。
还,判吏部流内铨,徙审官院、知河南府。
河南宫阙岁久颇摧圮,奎大加兴葺。
又按唐街陌,分榜诸坊。
初,全义守洛四十年,洛人德之,有生祠。
及见奎伟仪观,曰:"真齐王孙也。"
因复兴齐王祠。
岁余,以能政闻,迁给事中,归朝。
京东盗起,加枢密直学士、知郓州,数月,捕诸盗,悉平。
奎治身有法度,风力精强,所至有治迹,吏不敢欺,第伤苛细。
亢豪放喜功名,不事小谨。
兄弟所为不同如此,然皆知名一时。
子焘,龙图阁直学士。
刘文质,字士彬,保州保塞人,简穆皇后从孙也。
父审琦,虎牢关使,从讨李重进战死。
文质幼从母入禁中,太宗授以左班殿直,迁西头供奉官、寄班祗侯。
帝颇亲信之,数访以外事。
尝谓内侍窦神兴曰:"文质,朕之近亲,又忠谨,其赐白金百斤。"
出为两浙走马承受公事,擢西京左藏库副使、岢岚军使,赐金带、名马。
徙知麟州,改麟府浊轮砦兵马钤辖。
击蕃酋万保移,走之。
越河破契丹,拔黄太尉砦,杀获万计,赐锦袍、金带。
徙知庆州。
李继迁入寇,文质将出兵,而官吏不敢发库钱。
乃以私钱二百万给军,士皆感奋,遂大破贼。
徙泾州,充麟州、清远军都监,又破敌于枝子平。
咸平中,清远军陷,坐逗挠夺官,雷州安置。
久之,起为太子率府率、杭州驻泊都监。
封泰山,以内殿崇班为青、齐、淄、潍州巡检。
进礼宾副使、石隰缘边同都巡检使,徙秦州钤辖。
建小落门砦,亲率士版筑。
会李浚知秦州,因就赐白金五百两。
天禧中,知代州。
先是,蕃部获逃卒,给绢二匹、茶五斤,卒皆论死。
时捕得百三十九人,文质取二十九人,以赦后论如法,余悉配隶他州。
再迁内园使、知邠州,数从曹玮出战,筑堡障。
复徙秦州钤辖,领连州刺史,再知代州,卒。
厚赙其家,官子三人。
文质以简穆亲,又父死事,故前后赐予异诸将。
真宗尝问保塞之旧,文质上宣祖、太祖赐书五函。
仁宗亦以书赐之。
然性刚,喜评刺短长,于贵近无所避,故不大显。
子十六人,涣、沪皆知名。
涣字仲章,以父任为将作监主簿,监并州仓。
天圣中,章献太后临朝久,涣谓天子年加长,上书请还政。
后震怒,将黥隶白州,吕夷简、薛奎力谏得免。
仁宗亲政,擢为右正言。
郭后废,涣与孔道辅、范仲淹等伏阙争之,皆罚金。
会河东走马承受奏,涣顷官并州,与营妓游,黜通判磁州,寻知辽州。
夏人叛,朝廷议遣使通河西唃氏,涣请行。
间道走青唐,谕以恩信。
唃氏大集族帐,誓死捍边,遣骑护出境,得其誓书与西州地图以献。
加直昭文馆,迁陕西转运使、由工部郎中知沧州,改吉州刺史,知保州。
州自戍卒叛后,兵益骄。
涣至,虎翼军谋举城叛,民大恐。
涣单骑徐叩营,械首恶者归,斩之,一军帖服。
徙登州,益治刀鱼船备海寇,寇不敢犯,诏嘉奖之。
历知邢、恩、冀、泾、澶五州。
恩承贼蹂践后,涣经理缮葺有叙,兵民犯法,一切用重典,威令大振。
治平中,河北地震,民乏粟,率贱卖耕牛以苟朝夕。
涣在澶,尽发公钱买之。
明年,民无牛耕,价增十倍,涣复出所市牛,以元直与民,澶民赖不失业。
历秦凤、泾原、真定、定州路总管,四迁至镇宁军节度观察留后。
熙宁中,还,为工部尚书致仕。
涣有才略,尚气不羁,临事无所避,然锐于进取。
方升拓洮、岷,讨安南,涣既老,犹露章请自效,不报。
卒,年八十一。
沪字子浚,颇知书传,深沉寡言,有知略。
以荫补三班奉职,累迁右侍禁。
康定中,为渭州瓦亭砦监押,权静边砦,击破党留等族,斩一骁将,获马牛橐驼万计。
时任福败,边城昼闭,居民畜产多为贼所掠,沪独开门纳之。
迁左侍禁,韩琦、范仲淹荐授阁门祗候。
又破穆宁生氐。
西南去略阳二百里,中有城曰水洛,川平土沃,又有水轮、银、铜之利,环城数万帐,汉民之逋逃者归之,教其百工商贾,自成完国。
曹玮在秦州,尝经营不能得。
沪进城章川,收善田数百顷,以益屯兵,密使人说城主铎厮那令内附。
会郑戬行边,沪遂召铎厮那及其酋属来献结公、水洛、路罗甘地,愿为属户。
戬即令沪将兵往受地。
既至而氐情中变,聚兵数万合围,夜纵火呼啸,期尽杀官军。
沪兵才千人,前后数百里无援,沪坚卧,因令晨炊缓食,坐胡床指挥进退,一战氐溃,追奔至石门,酋皆稽颡请服。
因尽驱其众隶麾下,以通秦、渭之路。
又败临洮氐于城下。
迁内殿崇班。
戬以三将兵遣董士廉助筑城,功未半,会戬罢四路招讨使,而泾原路尹洙以为不便,令罢筑,且召沪,不听,日增版趣役。
洙怒,使狄青械沪、士廉下狱。
氐众惊,收积聚、杀吏民为乱,朝廷遣鱼周询、程戡往视,氐众诣周询,请以牛羊及丁壮助工役,复以沪权水洛城砦主。
城成,终以违本路安抚使节制,黜一官,为镇戎军西路都巡检。
复内殿崇班,疡发首,卒。
弟渊将以其柩东归,居人遮道号泣请留,葬水洛,立祠城隅,岁时祀之。
经略司言,得熟户蕃官牛装等状,愿得沪子弟主其城。
乃命其弟淳为水洛城兵马监押,城中有碑记沪事。
赵滋,字子深,开封人。
父士隆,天圣中,以阁门祗候为邠宁环庆路都监,战没。
录滋三班奉职。
滋少果敢任气,有智略。
康定初,以右侍禁选捕京西叛卒有功,迁左侍禁,后为泾原仪渭、镇戎军都巡检。
会渭州得胜砦主姚贵杀监押崔绚,劫宣武神骑卒千余人叛,攻羊牧隆城。
滋驰至,谕降八百余人,贵穷,走出砦。
招讨使令滋给赐降卒及迁补将吏,滋以为如是是诱其为乱,藏其牒不用,还,为招讨使所怒,故赏弗行。
范仲淹、韩琦经略陕西,举滋可将领,得阁门祗候,为镇戎军西路都巡检。
时京西军贼张海久未伏诛,命滋都大提举陕西、京西路捉贼,数月贼平。
后为京东东路都巡检。
富弼为安抚使,举再任登州。
乳山砦兵叛,杀巡检,州将诛首恶数人,不穷按。
滋承檄验治,驰入其垒,次第推问,得党与百余人付狱,众莫敢动。
在京东五年,数获盗,不自言,弼为言,乃自东头供奉官超授供备库副使、定州路驻泊都监。
尝因给军食,同列言粟不善,滋叱之曰:"尔欲以是怒众耶?使众有一言,当先斩尔以徇。"
韩琦闻而壮之,以为真将帅材。
及琦在河东,又奏滋权并代路钤辖,改管勾河东经略司公事。
建言:"代州、宁化军有地万顷,皆肥美,可募人田作,教战射,为堡砦。"
人以为利。
累迁西上阁门副使,历知安肃军、保州。
滋强力精悍,有吏能,所至称治。
会契丹民数违约,乘小舟渔界河中,吏惮生事,累岁莫敢禁。
后又遣大舟十余,自海口运盐入界河。
朝廷患之,以滋可任,徙知雄州。
滋戒巡兵,舟至,辄捕其人杀之,辇其舟,移文还涿州,渔者遂绝。
契丹因使人以为言,而知瀛州彭思永、河北转运使唐介燕度,皆以滋生事,请罢之。
朝廷更以为能,擢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嘉州团练使,迁天武、捧日四厢都指挥使。
英宗即位,领端州防御使、步军都虞候,赐白金五百两,留再任。
未几,卒,赠遂州观察使。
滋在雄州六年,契丹惮之。
契丹尝大饥,旧,米出塞不得过三斗,滋曰:"彼亦吾民也。"
令出米无所禁,边人德之。
驭军严,战卒旧不服役,滋役之如厢兵,莫敢有言。
缮治城壁、楼橹,至于簿书、米盐,皆有条法。
性尤廉谨,月得公使酒,不以入家。
然傲慢自誉,此其短也。
论曰:石普晓畅军事,习知民庸,然揣麾时政,终以罪废。
张孜虽称持重,迹其所长,无足取者。
许怀德以懦不任事,数遭贬斥,其不及普远矣。
刘文质以私钱给军,且脱人于死,仕虽偃蹇,声名俱章章矣。
涣以小官,能抗疏母后,辑暴弭奸,则其余事也。
沪,水洛之战,从容退师,沪之才略,其最优者欤?赵滋有吏能,出米塞下以振契丹,亦仁人之用心。
李允则在河北二十年,设施方略,不动声气,契丹至以长者称之。
张亢起儒生,晓韬略,琉璃堡、兔毛川之捷,良快人意,区区书生,功名如此,何其壮哉!奎以治迹著称,其视亢盖所谓难为兄难为弟者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