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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断》全文
书断列传第一:古文、大篆、籀文、小篆、八分、隶书、章草、行书、飞白、草书、汲冢书、李斯、萧何、蔡邕、崔援、张芝、张昶、刘德升、师且官、梁鹄、左伯、胡昭、钟繇、钟会、韦诞。
古文:按古文者,黄帝史仓颉所造也。
颉首有四目通于神明,仰观奎星圜曲之势,俯察龟文鸟迹之象,博采众美,合而为字,是曰古文。
《孝经》、《援神契》云:奎主文章,仓颉仿象是也。
大篆:按大篆者,周宣王太史史籀所作也。
或曰柱下史始变古文,或同或异,谓之为篆,篆者传也,体其物理,施之无穷。
甄鄷定六书,三曰篆书。
《八体书法》一曰:大篆。
又《汉书艺文志》史籀十五篇。
并此也,以史官制之,用以教授,谓之史书,凡九干字。
籀文:周太史史籀所作也。
与古文大篆小异,后人以名称书,谓之籀文。
《七略》曰:史籀者,周时史官教学童书也。
与孔氏壁中古文体异。
甄鄷定六书,二曰奇字是也。
小篆:小篆者,秦丞相李斯所作也。
增损大篆,异同籀文,谓之小篆,亦曰秦篆。
八分:按八分者,秦羽人上谷王次仲所作也。
王愔云:王次仲始以古书方广少波势,建初中,以隶草作籀法,字为八分,言有模楷。
始皇得次仲文简略赴急疾之用,甚喜。
遣召之,三征不至,始皇大怒。
制槛车送之于道,化为大鸟飞去。
隶书按隶书者,秦下邽人程邈所作也。
邈字元岑,始为县吏,得罪始皇,幽系云阳狱中。
覃思十年,益小篆方圆而为隶书,三千字,奏之。
始皇善之.用为御史。
以奏事烦多,篆字难成,乃用隶字。
以为隶人佐书,故曰隶书。
章草:按章草,汉黄门令史史游所作也。
卫恒李诞并云,“汉初而有草法,不知其谁。”
萧子良云:“章草者,汉齐相杜操始变藳法,非也。”
王愔云:汉元帝时史游作《急就章》解散隶体粗书 之,汉俗简堕,渐以行之是也。
行书:按行书者,后汉颖川刘德升所造也。
行书即正书之小讹。
务从简易,相问流行,故谓之行书。
王愔云:“晋世以来,工书者多以行书著名,钟元常善行押书是也。
尔后王羲之、献之并造其极焉。
飞白按飞白书者,后汉左中郎将蔡邕所作也。
王隐王愔并云:“飞白变楷制也。”
本是宫殿题署势既径丈,字宜轻微不满名为飞白。
王僧虔云:“飞白八分之轻者,邕在鸿都门见匠人施垩帚,遂创意焉。”
草书按草书者,后汉微土张伯英所造也。
梁武帝《草书状》曰:“蔡邕云:昔秦之时,诸侯争长,羽檄相传,望烽走驿,以篆隶难,不能救急,遂作赴急之书,今之草书也。
汲冢书:汲冢书,盖魏安厘王时,卫郡汲县耕人于古冢中得之,竹简漆书,科斗文字,杂写经史,与今本校验,多有异同,耕人姓不。
(不字呼作彪,其名曰淮,出《春秋》后序·《文选》中注出《尚书故实》)
李斯:秦丞相李斯曰:“自上古作大篆颇行于世,但为古远,人多不详,今删略繁者,取其合体,参为小篆。”
斯善书,自赵高已下,咸见伏焉。
刻诸名山碑玺铜人,并斯之笔书。
秦玺、纪功铭,乃曰:“吾死后五百三十年,当有一人替吾迹焉。”
(出蒙恬《笔经》)斯妙篆,始省改之为小篆者,《仓颉篇》七章,虽帝王质文,世有损益,终以文代质,渐就浇醨,则三皇结绳,五帝画象,三王肉刑,斯可况也。
古文可为上古,大篆为中古,小篆为下古,三古谓实草隶为妙,极于华者,羲献精穷其实者籀斯始皇以和氏之璧,琢而为玺,令斯书其文,今泰山峄山及秦玺等碑,并其遗迹。
亦谓传国之伟宝,百世之法式,斯小篆入神,大篆入妙。
李斯书如为冠盖,不易施手。
(出书评)
萧何:前汉萧何善篆籀。
为前殿成,覃思三月,以题其额,观者如流。
何使秃笔书。
(出羊欣笔阵图)
蔡邕:后汉蔡邕,字伯喈,陈留人。
仪容奇伟。
笃孝,博学,能画,善音,明天文术数,工书,篆隶绝世,尤得八分之精微。
体法百变,穷灵尽妙,独步今古。
又创造飞白,妙有绝伦。
喈八分飞自入神,大篆、小篆、隶书入妙。
女琰甚贤明,亦工书。
伯喈入嵩山,学书于石室内,得一素书,八角垂芒,篆与李斯并史籀用笔势。
伯喈得之,不食三日.乃大叫喜欢,若对数十人。
喈因读诵三年,便妙达其旨。
伯喈自书《五经》于大学。
观者如市。
(出羊欣笔法)
蔡邕书骨气洞达,爽爽为神。
(出袁昂书评)
崔瑷:崔瑷,字子玉,安平人。
曾祖蒙,父骃。
子玉官至济北相。
文章盖世,善章草,书师于杜度,媚趣过之。
点画精微,神变无碍,利金百炼,美玉天姿,可谓冰寒于水也。
袁昂云:“如危峰阻日,孤松一枝。”
王隐谓之草贤,章草入神,小篆入妙。
张芝:张芝,字伯英。
性好书,凡家之衣帛皆书而后练。
尤善章草,又善隶书。
韦仲将谓之“草圣”。
又云:“崔氏之肉,张氏之骨。”
其章草急就章,字皆一笔而成。
伯英草行入神,隶书入妙。
伯英书如汉武爱道,凭虚欲仙。
(出袁昂书评)
张昶:张昶,字文舒,伯英季弟,为黄门侍郎。
尤善章草,书类伯英,时人谓之亚圣。
文舒章草入神,八分入妙,隶入能。
(出袁昂书评)
刘德升:刘德升,字君嗣,颖川人。
桓灵之世,以造行书擅名。
既以草创,亦甚妍美,风流婉约,独步当时。
胡昭钟繇并师其法,世谓钟繇善行押书是也。
而胡书体肥,钟书体瘦,亦各有君嗣之美也。
师宜官:师宜官,南阳人。
灵帝好书,征天下工书于鸿都门,至数百人。
八分称宜官为最。
大则一字径丈,小则方寸千言,甚矜能。
而性嗜酒,或时空至酒家,因书其壁以售之,观者云集,酤酒多售,则铲灭之。
后为袁术将。
《巨鹿耿球牌》,术所立,宜官书也。
宜官书如鹏羽未息,翩翩自逝。
(出袁昂书评)
梁鹄:梁鹄,字孟皇,安定乌氏人。
少好书,受法于师宜官。
以善八分书知名,与孝廉为郎。
亦在鸿都门下,迁选部郎。
灵帝重之。
魏武甚爱其书,常悬帐中。
又以钉壁,以为胜宜官也。
于时邯郸淳亦得次仲法,淳宜为小字,鹄宜为大字,不如鹄之用笔尽势也。
左伯:左伯,字子邑,东莱人。
特工八分,名与毛弘等列,小异于邯郸淳,亦擅名。
汉末又甚能作纸,汉兴有纸代简。
至和帝时,蔡伦工为之,而子邑尤行其妙。
故肃子良答王僧虔书云;“子邑之纸,研妙晖光,仲将之墨,一点如漆。
伯英之笔,穷神尽思,妙物远矣,邈不可追。”
胡昭:胡昭,字孔明,颖川人。
少而博学,不慕荣利,有夷皓之节。
甚能籀书,真行又妙。
卫恒云:“胡昭与钟繇并师于刘德升,俱善草行,而胡肥钟瘦,尺牍之迹,动见模楷。”
羊欣云:“胡昭得张芝骨,索靖得其肉,韦诞得其筋。”
张华云:“胡昭善隶书,茂先与荀勖共整理记籍,又立书博士,置弟子教习,以钟胡为法,可谓宿士矣。”
钟繇:魏钟繇,字元常。
繇少随刘胜入抱犊山,学书三年,遂与魏太祖邯郸淳韦诞等议用笔。
繇乃问蔡伯喈笔法于韦诞,诞惜不与。
乃自捶胸呕血。
太祖以“五灵丹”救之,得活。
及诞死,繇令人盗掘其墓遂得。
由是繇笔更妙。
繇精思学书,卧尽被穿过表。
如厕,终日忘归。
每见万类,皆书象之。
繇善三色书,最妙者八分。
(出羊欣《笔阵图》)
繇尤善书,于曹喜蔡邕刘德升,真书绝世,刚柔备焉。
点画之间,多有异趣,可谓幽深无际,古雅有余。
秦汉以来,一人而已。
虽古之善政遗爱,结于人心,未足多也。
尚德哉!若其行书,则羲之献之之亚。
草书则卫索之下。
八分则有魏《受禅碑》称此为最也。
大和四年薨,迨八十矣。
元常隶行入神,草八分入妙。
钟书有十二种,意外巧妙,绝伦多奇。
(出袁昂《书评》)
钟会:钟会,字士季,元常少子。
善书,有父风。
稍备筋骨,美兼行草,尤工隶书。
遂逸致飘然,有凌云之志,亦所谓剑则干将莫邪焉。
会当诈为荀勖书,就勖母钟夫人取宝剑。
会兄弟以千万造宅,未移居,勖乃潜画元常形像,会兄弟入见,便大感恸。
勖书亦会之类也。
会隶、行草、章草并入妙。
韦诞:魏韦诞,字仲将,京兆人。
太仆端之子,官至侍中。
伏膺于张伯英兼邯郸淳之法,诸书并善,题署尤精。
明帝凌云台初成,令仲将题榜,高下异好,宜就点正之,因危惧以戒子孙,无为大字楷法。
袁昂云:“如龙拏虎据,剑拔弩张。”
张茂先云:“京兆韦诞,涎子熊。
颖川钟繇,繇子会并善隶书。
初青龙中,洛阳许邺三都宫观始就昭令仲将大为题署,以为永制。
给御笔墨,皆不任用,因奏“蔡邕自矜能书,兼斯喜之法,非纨素不妄下笔。
夫欲善其事,必利其器,若用张芝笔,左伯纸,及臣墨,兼此三具,又得臣手,然后可以逞径丈之势,方寸千言。
然草迹之妙,亚乎索靖也。”
嘉平五年足,年七十五。
仲将八分、隶书、章草、飞白入妙,小篆入能。
兄康字元将,工书。
子熊,字少季,亦善书。
时人云:“名父之子,克有二事。”
世所美焉。
又云:魏明帝凌云台成,误先钉榜,未题署,以笼盛诞辘轳长绳引上,使就榜题,去地二十五丈,诞危惧戒子孙绝此楷法。
(出《书法录》)
书断列传第二:王羲之、王献之、王修、荀舆、谢安、王廙、戴安道、康昕、韦昶、萧思话、王僧虔、王融、萧子云、萧特、智永、智果。
王羲之:晋王羲之,字逸少,旷子也。
七岁善书,十二见前代笔说,于其父枕中窃而读之。
父曰:“尔何来窃吾所秘?”羲之笑而不答。
母曰:“尔看用笔法。”
父见其少,恐不能秘之。
语羲之曰:“待尔成人吾授也。”
羲之拜请,今而用之,使待成人恐蔽儿之幼令也。
父喜,遂与之。
不盈期月,书便大进。
卫夫人见语太常王策曰“此儿必见用笔诀,近见其书,便有老成之智。”
流涕曰:“此子必蔽吾名。”
晋帝时,祭北郊,更祝版,工人削之,笔入木三分。
三十三书《兰亭序》,三十七书《黄庭经》,书讫,空中有语:“卿书感我,而况人乎?吾是天台丈人,自言真胜钟繇。”
羲之书多不一体。
(出羊欣《笔阵图》)
逸少善草隶、八分、飞白、章行,备精诸体。
自成一家法。
千变万化,得之神功。
逸少隶、行、草、章草、飞白五体具入神,八分入妙。
妻郗氏,甚工书。
有七子,献之最知名。
玄之、凝之、徽之、操之并工草。
又羲之尝以章草答庚亮,亮示翼,翼见乃叹伏,因与羲之书云:“吾昔有伯英章草十纸,过江颠沛,遂乃亡失,尝叹妙绝永绝。
忽见足下答家兄书,焕若神明,顿还旧观。”
旧说羲之罢会稽住蕺山下,旦见一老妪把十许六角竹扇出市,王聊问此欲货耶?一枚几钱?答云:二十许。
右军取笔书扇,扇五字,姥大怅惋云:“老举家朝飧,唯仰于此,云何书坏?”王答云:“无所损,但道是王右军书字,请一百。”
即入市,人竟市之,后数日,复以数十扇来诣,请更书,王笑而不答。
又云:羲之曾自书表与穆帝专精任意,帝乃令索纸色类长短阔狭,与王表相似,使张翼写效,一毫不异,乃题后答之。
羲之初不觉,后更详看,乃叹曰:“小人乱真乃尔!”羲之性好鹅,山阴昙壤村有一道士,养好者十余,王清旦乘小船故往看之,意大愿乐,乃告求市易,道士不与,百方譬说,不能得之。
道士言性好道,久欲写河上公《老子》,缣素早办,而无人能书,府君若能自屈书《道德经》各两章,使合群以奉。
羲之停半日为写毕,笼鹅而归,大以为乐。
又尝诣一门生家,设佳馔供给,意甚感之。
欲以书相报,见有一新榧几,至滑净,王便书之。
草正相半,门生送王归郡,比还家,其父已刮削都尽。
儿还失书,惊懊累日。
(出《图书会粹》)
又晋穆帝永和九年,暮春三月三日,常游山阴与太原孙总承公,孙绰兴公,广汉王彬之道生,陈郡谢安石,高平郗昙重熙,太原王蕴叔仁,释支遁道林并逸少凝徽操之等,四十有一人修祓禊之礼,挥豪制序,兴乐而书,用蚕茧纸,鼠须笔,遒媚劲健,绝代更无。
凡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有重者皆构别体,就中之字最多。
(出《法书要录》)
王献之:王献之,字子敬,尤善草隶。
幼学于父,次习于张芝,尔后改变制度,别创其法.率尔师心,冥合天矩。
初谢安请为长史,太元中新造太极殿,安欲使子敬题榜,以为万代宝,而难言之。
乃说韦仲将题凌云台之事。
子敬知其旨,乃正色曰:“仲将魏之大臣,宁有此事;使其若此,知魏德之不长。”
安遂不之逼。
子敬年五、六岁时学书,右军从后潜掣其笔,不脱,乃叹曰:“此儿当有大名。”
遂书《乐毅论》与之学。
竟能极小真书。
可谓穷微入圣,筋骨紧密,不减于父。
如大则尤直而寡态,岂可同年。
唯行草之间,逸气过也。
及论诸体,多劣右军,总而言之,季孟差耳。
子敬隶、行、草、章草、飞白,五体皆入神。
八分入能。
又羲之为会稽。
子敬出戏,见北馆新白土壁,白净可爱。
子敬令取扫帚沾泥汁中以书壁,为方丈一字,晻暧斐亹,极有势好。
日日观者成市,羲之后见叹其美,问谁所作。
答曰:七郎。
羲之于是作书与所亲曰:“子敬飞白,大有真是图于北壁。”
子敬好书,触遇造玄,有一好事年少,故作精白纸裓\着往诣子敬,请裓\\书之草正诸体悉备,两袖及标略满,因自叹比来之合,年少觉王左右有凌夺之色,于是掣裓\而走,左右果逐于门外斗争,分裂衣袖,少年才得一袖而己。
子敬为吴兴,羊欣父不疑为乌程令,欣年十五六,书已有意为子敬所知。
子敬往县入欣斋,欣着新自绢裙昼眠,了敬乃书其裙幅及带,欣觉欢乐,遂宝之,后以上朝廷。
又献之尝与简文帝书十许纸,最后云:下官此书甚合尔意聊存之,此书为桓玄所宝,玄爱重二王书,不能释手,乃撰缣素及纸书正行之。
尤美者各为一帙。
尝置之左右。
及南奔,虽甚狼狈,犹以自随。
将败,并投干江。
或谓小王为小今非也。
献之为中书令,卒于官,族弟珉代之,时以子敬为大令,季琰为小令。
王修:王修字敬仁,仲祖之子,官至著作郎。
少有秀令之誉。
年十三著《贤令论》,刘真长见之嗟叹不已。
善隶行书。
尝就右军求书,乃写《东方朔画赞》与之。
王僧虔曰:敬仁书殆穷其妙。
王子敬每看,咄咄逼人。
升平元年卒,年二十四。
始王导爱好钟氏书,丧乱狼狈,犹衣带中存《尚书宣示》。
过江后,以赐逸少。
逸少与敬仁。
敬仁卒,其母见此书平生所好,以入棺。
敬仁隶行入妙,殷仲堪书,亦敬仁之亚也。
荀舆:荀舆能书,尝写狸骨方,右军临之,至今谓之《狸骨帖》。
(出《尚书故实》)
谢安:谢安字安石,学正于右军。
右军云:“卿是解书者,然知解书为难。”
安石尤善行书,亦犹卫洗马风流名士,草内所瞻。
王僧虔云:“谢安入能书品录也。
安石隶行草并入妙。”
兄尚,字仁祖,万石。
并工书。
王廙:晋平南将军侍中王廙,右军之叔父,工隶飞白,祖述张卫法,复索靖书,七月二十六日-纸,每宝玩之。
遭永嘉丧乱,后四迭缀衣中以渡江,今蒲州桑泉令豆卢器得之,迭迹犹在。
(出《国使异篡》)
戴安道:康昕晋戴安道隐居不仕,总角时以鸡子汁溲白瓦屑作郑玄碑,自书刻之。
文既奇丽,书亦妙绝。
又有康昕,亦善草隶,王子敬常题方山亭壁数行,昕密改之,子敬后过不疑。
又为谢居土题画像,以示子敬,子敬叹能,以为西河绝矣。
昕字君明,外国人,官至临沂令。
韦昶:晋韦昶,字文休,仲将兄康字元将,凉州刺史之玄孙,官至颖川太守,散骑常侍,善古文,大篆及草,状貌尤古,亦犹人则抱素木封冰,奇而且劲。
太元中,孝武帝改治宫室及庙诸门,并欲使王献之隶草书题榜,献之固辞。
乃使刘环以八分书之。
后又使文休以大篆改八分焉。
或问王右军父子书,君以为云何?答曰:“二王自可谓能,未是知书也。”
又妙作笔,王子敬得其笔,叹为绝世。
羲熙末卒,年七十岁余。
文休古文、大篆、草书,并入妙。
萧思话:宋萧思话,兰陵人。
父源,冠军,琅琊太守。
思话宫至征西将军,左仆射。
工书,学于羊欣,得其体法。
虽无奇峰壁立之秀,运用连岗尽望,势不断绝,亦可谓有功矣。
王僧虔云:“萧全法羊,风流媚好。
殆欲不减,笔力恨弱。”
袁昂云:“羊真孔草,萧行范篆,各一时之妙也。”
王僧虔:琅琊王僧虔,博涉经史,兼善草隶。
太祖谓虔曰:“我书何如卿?”曰:“臣正书第一,草书第三。
陛下草书第二,正书第三。
臣无第二,陛下无第一。”
上大笑曰:“卿善为词,然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
虔历左仆射尚书令,谥简也穆公。
僧虔长子慈,年七岁,外祖江夏王刘义恭迎之,入中斋,施诸宝物,恣其所取,慈唯取索琴一张、《孝子图》而已。
年十岁,共时辈蔡约入寺礼佛,正见沙门等讦悔,约戏之曰:“众僧今日何干干?”慈应声答:“卿如此不知礼,何以兴蔡氏之宗?”约兴宗之子也。
谢超宗见慈学书谓曰:“卿书何如虔公?”答云:“慈书与大人,犹鸡之之比凤。”
超宗凤之子。
慈历侍中,赠太常卿,约历太子詹事。
(出《谈薮》)
又齐高帝尝与王僧虔赌书毕。
帝曰:“谁为第一?”僧虔对曰:“臣书,臣中第一,陛下书,帝中第一。”
帝笑曰:“卿可谓善自谋矣。”
(出《南吏》)
王融:齐末,王融图古今杂体有六十四书,少年仿效,家藏纸贵,而风鱼虫鸟,是七国时书。
元长皆作隶字,故贻后来所诘,湘东王遣沮阳令韦仲定为九十一种。
次功曹谢善勋增其九法,合成百体。
其中以八卦为书为一,以太为两,法径丈一字,方寸千言。
(出《法书要录》)
萧子云:梁萧子云,字景乔,武帝谓曰:“蔡邕飞而不白,羲之白而不飞,飞白之间,在卿斟酌耳。”
尝大书萧字,后人匣而宝之,传至张氏宾护,东都旧第有萧斋前后序,皆名公之词也。
(出《尚书故实》)
武帝造寺,令萧子云飞白大书,萧字,至今一字存焉。
李约竭产自江南买归东洛,建一小亭以玩,号曰萧斋。
(出《国史》)
萧特:海盐令兰陵萧特,善草隶,高祖赏之,曰:“子敬之书。
不如逸少;萧特之迹,遂过具父。”
(出《谈薮》)
僧智永:陈永欣寺僧智永师,远祖逸少,历纪专精,摄齐升堂,真草唯命。
智永章草及草书入妙,行入能,兄智楷亦工书。
丁觇亦善隶书,时人云:“丁真永草。”
又智永尝于楼上学书,业成方下。
(出《国史异篡》)
梁周兴嗣编次《千字文》而有王右军者,人皆不能晓。
其始乃梁武教诸王书,令殷铁石于大王书中榻一千字不重者,每字片纸杂碎无序,武帝召兴嗣为曰,“卿有才思,为我韵之。”
兴嗣一夕编缀进上,鬓发皆白。
而赏锡甚厚,右军孙智永师自临八百本散与人外。
江南诸寺,各留一本。
永公住吴兴永欣寺,积年学书,后有秃笔头十瓮,每瓮皆数石,人来觅书,并请题额者如市,所居户限为之穿穴。
乃用铁叶裹之,人谓为“铁门限”。
后取笔头瘗之,号为“退笔冢”。
自制铭志。
(出《尚书故实》)
尝居永欣寺阁上临书,所退笔头,置之于大竹篓,篓受一石余,而五篓满。
(《法书要录》)
僧智果:隋永欣寺僧智果,会稽人也。
炀帝甚善之,工书铭石,甚为瘦健,造次难类。
尝谓永师曰:“和尚得右军肉,智果得骨。
夫筋骨藏于肤肉,山水不厌高深,而比公稍乏清幽,伤于浅露。
若吴人之战,轻进易退,勇力而非武,虚张夸耀,无乃小人儒乎?”智果隶行草入能。
书断列传第三:唐太宗、购兰亭序、汉王元昌、欧阳询、欧阳通、虞世南、褚遂良、薛稷、高正臣、王绍宗、郑广文、李阳冰、张旭、僧怀素。
唐太宗:唐太宗贞观十四年,自真草书屏风,以示群臣,笔力遒劲,为一时之绝。
尝谓朝臣曰:“书学小道,初非急务,时或留心,犹胜弃日,凡诸艺业,未有学而不得者也。
病在心力懈怠,不能专精耳。”
又云:“吾临古人之书,殊不能学其形势.惟在其骨力。
及得骨力,而形势自生耳。”
尝召三品巳上赐宴于玄武门,帝操笔作飞白书,众臣乘酒就太宗手中相竟。
散骑常侍刘洎登御床引手,然后得之。
其不得者,咸称“洎登床,罪当死”。
请付法。
帝笑曰:“昔闻婕妤辞辇,今见常侍登床。”
(出《尚书故实》)
购兰亭序:王羲之《兰亭》,僧智永第子辩才,尝于寝房伏梁上凿为暗槛以贮,《兰亭》保惜贵重,于师在日。
贞观中,太宗以听政之暇,锐志玩书,临羲之真草书帖,购募备尽,唯未得《兰亭》。
寻讨此书,知在辩才之所。
乃勅追师入内道场供养、恩赉优洽。
数日后因言次乃问及《兰亭》,方便善诱,无所不至。
辩才确称往日侍奉先师,实尝获见;自师没后,荐经丧乱坠失,不知所在。
既而不获,遂放归越中。
后更推究,不离辩才之处,又勅追辩才入内,重问《兰亭》,如此者三度,竟靳固不出。
上谓侍臣曰:“右军之书,朕所偏宝,就中逸少之迹,莫如《兰亭》,求见此书,劳于窹寐,此僧耆年,又无所用,若得一智略之士,设媒计取之,必获。”
尚书左仆射房玄龄曰:“臣闻监察御史萧翼者,梁元帝之曾孙,今贯魏州莘县,负才艺,多权谋,可充此使,必当见获。”
太宗遂召见,翼奏曰:“若作公使,义无得理。
臣请私行诣彼,须得二王杂帖三数通。”
太宗依给翼,遂改冠微服至洛潭。
随商人船下至越州,又衣黄衫极宽长潦倒,得山东书生之体。
日暮入寺,巡廊以观壁画,过辩才院,止于门前。
辩才遥见翼,乃问曰:“何处檀越?”翼就前礼拜云:“弟子是北人,将少许蚕种来卖,历寺纵观,幸遇禅师。”
寒温既毕,语议便合,因延于房内,即共围棋、抚琴、投壶、握槊、谈说文史,意甚相得。
乃曰:“白头如新,倾盖若旧,今后无形迹也。”
便留夜宿,设缸面药酒、果等,江东云缸面,犹河北称瓮头,谓初熟酒也。
酣乐之后,请宾赋诗。
辩才探得来字韵,其诗曰:“初酝一缸开,新知万里来。
披云同落莫,步月共徘徊。
夜久孤琴思,风来旅雁哀。
非君有秘术,谁照不然灰。”
萧翼探得招字韵,诗曰:“邂逅款良宵,殷勤荷胜招。
弥天俄若旧,初地岂成遥。
酒蚁倾还泛,心猿躁似调。
谁怜失群翼,长若业风飘”。
研蚩略同,彼此讽味,恨相知之晚。
通宵尽欢,明日乃去。
辩才云:檀越闲即更来。
翼乃载酒赴之,兴后作诗。
如此者数四,诗酒为务,其俗混然。
经旬朔翼示师梁元帝《自画职贡图》,师嗟赏不已。
因谈论翰墨,翼曰:“弟子先传二王.楷书法,弟子自幼来玩,今亦数帖自随。”
辩才欣然曰“明日可将来此看。”
翼依期而往,出其书以示辩才,辩才熟详之,曰:“是即是矣,然未佳善也。
贫道有一真迹,颇是殊常。”
翼曰:“何帖?”才曰:“兰亭。”
翼笑曰:“数经乱离,真迹岂在,必是响榻伪作耳。”
辩才曰:“禅师在日保惜,临亡之时,亲付于吾。
付受有序,那得参差。
可明日来看”。
及翼到,师自于屋梁上槛内出之。
翼见讫,放驳瑕指颣曰:“果是响榻书也。”
纷竞不定,自示翼之后,更不复安于伏梁上,并肃翼二王诸帖并借留置于几案之间。
辩才时年八十余,每日于窗下临学数遍,其老而笃好也如此。
自是翼往还既数,童弟等无复猜疑。
后辩才出赴露汜桥南严迁家斋,翼遂私来房前谓童子曰:“翼遗却帛子在床上。”
童子即为开门。
翼遂于案上取得《兰亭》及御府二王书帖,便赴永安驿告驿长凌愬曰:“我是御史奉勅来此,今有墨勅,可报汝都督知。”
都督齐善行闻之,驰来拜谒,萧翼因宣示勅旨,具告所由,善行走使人召辩才,辩才仍在严迁家未还寺,遽见追呼,不知所以,又遣云:“侍御须见。”
及师来见御史,乃是房中萧生也。
萧翼报云:奉勅遣来取《兰亭》,今已得矣。
故唤师来取别。
辩才闻语,而便绝倒,良久始苏。
翼便驰驿南发,至都奏御。
太宗大悦。
以玄龄举得其人,赏锦彩千段,擢拜翼为员外郎,加入五品,赐银瓶一,金镂瓶一,马脑椀一,并实以殊。
内厩良马两匹,兼宝袞勒辔,宅庄各一区。
太宗初怒老僧之秘吝,俄以其年耄,不忍加刑。
数月后仍赐物三千段,谷三千石,便勅越州支给。
辩才不敢将入己用,回造三层宝塔。
塔甚精丽,至今犹存。
老僧因惊悸患重,不能强饭,唯歠粥,岁余乃卒。
帝命供奉榻书人赵模、韩道政、冯承素、诸葛贞等四人,各榻数本,以赐皇太子、诸王、近臣。
贞观二十三年,圣躬不豫,幸玉华宫含风殿。
临崩,谓高宗曰:“吾欲从汝求一物,汝诚孝也,岂能违吾心耶?汝意如何?”高宗哽咽流涕,引耳而听,受制命。
太宗曰:“吾所欲得《兰亭》,可与我将去。”
后随仙驾入玄宫矣。
今赵模等所榻,在者一本,尚直钱数万也。
(出《法书要录》)
又一说王羲之尝书《兰亭会序》,隋末,广州好事僧有三宝,宝而持之。
一曰右军《兰亭书》,二曰神龟(以铜为之,龟腹受一升,以水则之,龟则动,四足行,所在能去。
)三曰如意,(以铁为之,光明洞彻,色如水晶。
)太宗特工书,闻右军《兰亭》真迹求之得其他本,后第一本知在广州僧而难以力取,故令人诈僧,果得其书,僧曰:第-宝亡矣,其余何爱,乃以如意击石折而弃之。
又投龟,-足伤,自是不能行矣。
(出纪闻) 汉王元昌:唐汉王元昌,神尧之子,善行书。
诸王仲季,并有能名,韩王曹王,亦其亚也。
曹则妙于飞白,韩则工于草行、魏王鲁王,亦韩王之伦也。
欧阳询:唐欧阳询,字信本,博览今古,官至银青光禄大夫率更令。
书则八体尽能,笔力劲险,高丽爱其书,遣使请焉。
神尧叹曰:“不意询之书名,远播夷狄!”贞观十五年卒,年八十五。
询飞白、隶行、草入妙,大篆章草入能。
又率更尝出行,见古碑索靖所书,驻马观之,良久而去。
数步复下马佇立,疲则布毯坐观,因宿其傍,三日而后去。
今开通元宝钱,武德四年铸,其文乃欧阳率更书也。
(出《国史异篡》)欧阳通唐欧阳通,询之子,善书,瘦怯于父。
尝自矜能书,必以象牙犀角为笔管狸毛为心,覆秋兔毫,松烟为墨,末以麝香,纸必须坚薄白滑者乃书之,盖自重其书。
薜钝陁亦效欧草,伤于肥肫,亦通之亚也。
(出《朝野金载》)
虞世南:虞世南,字伯施,会稽人,隋为秘书郎。
炀帝知其才,嫉其鲠直,一为七品十年。
仕唐至秘书监,文皇曰:“世南一人,遂兼五绝:一曰博学,二曰德行,三曰书翰,四曰词藻,五日忠直。
有一于此,足谓名臣,而世南兼之。
行草之余,尤所偏工。”
本师于释智永。
及其暮齿,加以遒逸,卒年八十九。
伯施隶行草入妙。
褚遂良:褚遂良,河南人。
父亮,太常卿。
遂良官至右仆射。
善书,少则伏膺虞监,长则师祖右军,真书甚得其媚趣。
显庆中卒,年六十四。
遂良隶行入妙,亦尝师受史陵,然史亦有古直伤于疏瘦也。
又遂良问虞监曰:“某书何如永师?”曰:“吾闻彼一字直五万,官岂能若此者?”曰:“何如欧阳询?”曰:“闻询不择纸笔,皆能如志,官岂得若此?”褚曰:“既然,某何更留意于此?”虞曰:“若使手和笔调,遇合作者,亦深可贵尚。”
褚喜而退。
(出《国史异篡》)
薛稷:薛稷,河东人,官至太子少保。
书学褚,尤尚绮丽。
妍好肤肉,得师之半矣。
可谓河南公之高足。
甚为时所珍尚,稷隶行入能。
又楔外祖魏征,家富图籍,多有虞褚旧迹。
锐精模仿,笔态遒丽。
当时无及之者。
又善画,博采古迹,埒于秘书。
(出《谭实录》)
高正臣:高正臣,广平人,官至卫尉卿。
习右军之法,睿宗爱其书。
张怀素之先,与高有旧,朝士就高乞书,或凭书之高,尝为人书十五纸,张乃戏换其五纸。
又令示高,再看不悮,客曰:“有人换公书。”
高笑曰:“必是张公也。”
乃审详之,得其三纸。
客曰:“犹有在。”
高又观之,竟不能辨。
高尝许人书一屏幛,逾时未获,其人乃出使淮南,临别大怅惋。
高曰:“正臣故人在申州,正与仆书-类.公可便往求之。”
遂立申此意。
陆柬之尝为高书告身,高皇嫌之不将入,秩后为鼠所伤,乃持云。
张公曰:此鼠甚解正臣意,风调不合,一至于此。
正臣隶行草入能。
王绍宗:王绍宗,字承烈,官至秘书少监。
祖述子敬,钦羡柬之。
其中小真书,体象尤甚。
其行书及章草,次于真。
常与人书云:“鄙夫书翰无工者,特由水墨之积习,恒精心率意,虚神静思以取之。
每与吴中陆大夫论及此道,明朝必不觉已进。
陆后于密访知之,嗟赏不少将余比虞七,以虞亦不临写故也。
但心准目想而已。
闻虞眠布被中,桓手画腹皮,与余正同也。”
承烈隶行草入能。
郑虔:郑虔,任广文博士,学书而病无纸,知慈恩寺存柿叶数间屋,遂借僧房居止,日取红叶学书,岁久殆遍。
后自写所制诗,并画同为一卷,封进。
玄宗御笔书其尾曰:“郑虔三绝。”
(出《尚书故实》) 李阳冰:李阳冰,善小篆,自言“斯翁之后,直至小生。
曹喜蔡邕不足言。”
开元中,张怀瓘撰《书断》,阳冰张旭并不载。
绛州有篆字与古不同,颇为怪异。
李阳冰见之,寝卧其下,数日不能去。
验其书,是唐初。
不载书者名姓,碑有“碧落”二字,时人谓之《碧落碑》(出《国史补》)
张旭:张旭书,得笔法传崔邈,颜真卿。
旭言始吾闻公主与檐夫争路,而得笔法之意,后见公孙氏舞《剑器》而得其神。
醉饮,辄草书。
挥毫大叫,以头温水墨中。
天下呼为“张颠”。
醒后自视,以为神异,不可复得。
后辈言笔札者,欧虞褚陆或有异论,至长史无间言。
(出《国史补》)
又旭释褐为苏州常熟尉,上后旬日,有老父过状判去,不数日复至,乃怒而责曰:“敢以闲事屡扰公门。”
老父曰:“其实非论事,但覩少公笔迹奇妙,贵为箧笥之珍耳。”
长史异之,因诘其何得爱书。
答曰:“先父爱书,兼有著述,长史取示之,信天下工书者也。”
自是备得笔法之妙,冠于一时。
(出《幽闲鼓吹》)
僧怀素:长沙僧怀素,好草书,自言得三昧,弃笔堆积埋山下,号笔塚。
(出《国史补》)
书断杂编卷第四:程邈已下、邯郸淳已下、姜诩已下、王羲之、王廙、潞州卢、桓玄、褚遂良、兰亭真迹、王方庆、二王真迹、八体、李都、东都乞儿、卢弘宣、岭南兔。
程翅已下:秦狱吏程邈,善大篆。
得罪始皇,囚于云阳狱。
增减大篆体,去其繁复,始皇善之,出为御史。
名曰隶书。
扶风曹喜,后汉人、不知其官。
善篆隶,小异李斯,见师一时。
陈留蔡邕,后汉人,左中郎将。
善篆,采喜之法,《真定直父碑文》犹传于世,篆者师焉。
杜陵陈遵,后汉人,不知官。
善篆隶,每书一坐皆惊,时人谓为“陈惊坐”。
上谷王次仲,后汉人,作八分,楷法。
师宜官,后汉,不知何许人,宜官能为大字一丈,小字方寸千言,《耿球碑》是宜官书,甚自矜重。
或空至酒家,先书其壁,观者云集,酒因大售。
至饮足,削书而退。
安定梁鹄,后汉人,官至选部尚书,乃师宜官法,魏武重之,常以书悬帐中,宫殿题署,多是鹄手也。
(出《王僧虔名书录》)
邯郸淳已下陈留邯郸淳,为魏临淄侯文学,得次仲法,名在鹄后。
毛弘,鹄弟子,秘书,八分皆传弘法。
又有左子邑与淳小异,亦有名。
京兆杜度,为魏齐相,始有草名。
安平崔瑗,汉齐北相,亦善草书。
平符坚.得摹瑗书,王子敬云:“极似张伯英。”
援子实,官至尚书.亦能草。
弘农张芝,高尚不仕,善草书,精勤绝伦,家之衣帛,必先书而后练。
临池学书,池水尽墨,每书云:匆匆不暇草。
时人谓为“草圣”。
芝弟昶,汉黄门侍郎,亦能草,今世人中云:芝书者,多是昶也。
(出《王僧虔名书录》)
姜诩已下:姜诩、梁宣、田彦和及司徒韦诞皆伯英弟子,并善草。
诞最优,魏宫馆宝器,皆是诞手。
魏明帝起“凌云台”误先钉榜,而未之题,以笼盛诞,辘轳引上书之。
去地二十五丈,诞甚危惧。
乃诫子孙绝此楷法。
诞子少季,办有能称。
罗晖赵恭,不详何许人,与伯英同时,见称西州,而矜许自与,众颇惑之。
伯英与朱宽书自叙云:“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罗赵有余。”
河间张起,亦善草,不及崔张。
刘德升善为行书,不详何许人。
颖川钟繇,魏太尉。
同郡胡昭公车征二家俱学于德升,而胡书肥,钟书瘦。
钟书有三体:一曰铭石之书,最妙者也。
二曰章程书,三曰狎书,相闻者出。
繇子会,镇西将军,绝能学父书,改易邓艾上章事,莫有知者。
河东卫觊,魏尚书仆射,善草及古文,略尽其妙。
草体微瘦,而笔迹精熟。
觊子瓘,为晋太保,采芝法,以觊法参之,更为草稿,稿是相闻书也。
瓘子恒,亦善书,博识古文字。
敦煌索靖,张芝姊之孙,晋征西司马,亦善草。
陈国何元公,亦善草书。
吴人皇象,能草。
世称沉著痛快。
荥阳畅晋秘书令史,善八分。
(出《王僧虔名书录》)
王羲之:王羲之《告誓文》,今之所传,即其稿本。
不具年月日朔,其真本维永和十年三月癸卯九日辛亥而书,亦真。
开元初,润州江宁县瓦宫寺修讲堂,匠人于鸱吻内竹简中得之,与一沙门,至八年,县丞李延业求得,上岐王,王以献,便留内不出。
或云其后却借岐王,十二年,王家失火,图书悉为灰烬,此书亦见焚矣。
(出《国史异纂》)
王廙:;王廙,羲之之叔也。
善书画,尝谓右军曰:“吾诸事不足法,唯书画可法。”
晋明帝师其画,王右军学其书。
(出《尚书故实》)
潞州卢:东都顷年创造防秋馆,穿掘多蔡邕鸿都学所书《石经》。
后洛中人家,往往有之。
王羲之《借船帖》,书之尤工者也。
故山北卢匡宝惜有年,卢公致书借之,不得。
云:“只可就看,未尝借人也。”
卢除潞州旌节,在途才数程,忽有人将书帖就卢求售,阅之乃《借船帖》也。
惊异问之,云:“卢家郎君要钱遣卖耳。”
卢叹异移时,不问其价,还之。
后不知落于何人。
京师书侩孙盈者,名甚著。
盈父曰仲容,亦鉴书画,精于品目。
豪家所宝,多经其手,真伪无所逃焉。
公《借船帖》是孙盈所蓄,人以厚价求之不果。
卢公时其急切减而赈之日久满百千方得。
卢公韩太冲外孙也。
故书画之尤者,多阅而识焉。
(出《尚书故实》)
桓玄:晋书中有饮食名寒具者,亦无注解处。
后于《齐民要术》并《食经》中检得,是今所谓{食睘}饼。
桓玄尝盛陈法书名画,请客观之,客有食寒具不濯手而执书画,因有涴,玄不怿,自是会客,不设寒具。
(出《尚书放实》)
褚遂良:贞观十年,太宗谓魏征曰:“世南没后,无人可与论书!”征曰:“褚遂良,后来书流,甚有法则。”
于是召见。
太宗尝以金帛购王羲之书迹,天下争齎古书,诣阙以献。
时莫能辨其真伪,遂良备论所出,咸为证据,-无舛误。
十四年四月二十二日,太宗为真草书屏风,以示群臣,笔力遒利,为一时之绝。
购求得人间真行凡二百九十纸,装为七十卷。
草书二千纸,装为八十卷。
每听政之暇时阅之。
尝谓朝臣曰:“书学小道,初非急务,时或留心亦胜弃日。
凡诸艺未尝有学而不得者也。
病在心力懈怠,不能专精耳。
今吾学古人之书,殊不学其形势,唯在求接骨力;得其骨力,形势自生。”
(出《谭实录》)
兰亭真迹:太宗酷好书法,有大王书跡三干六百纸,率以一丈二尺为一轴,宝惜者独《兰亭》为最,置于坐侧,朝夕观鉴。
尝一日附耳语高宗曰:“吾千秋万岁后,与吾《兰亭》将去也。”
及奉讳之日,用玉匣贮之,藏于昭陵。
(出《尚书放实》)
王方庆:龙朔二年四月,高宗自书与辽东诸将许敬宗曰:许阅师爱书,可于朝示之神功。
二年,上谓凤阁侍郎王方庆曰:“卿家合有书法。”
方庆奏曰:“臣十代再从伯祖羲之,先有四十余纸。
贞观十二年,先臣进讫,有一卷,臣近已进讫。
臣十一代祖洽,九代祖珣,八代祖昙首,七代祖僧绰,六代祖仲宝,五代祖骞.高祖规,曾祖褒,并九代三从伯祖晋中书令献之巳下,二十八人书,共十卷见在。”
上御武成殿,召群臣取而观之。
仍令风阁舍人崔融作序,目为《宝章集》,以赐方庆,朝野荣之。
(出《谭实录》)
二王真迹:开元十六年五月,内出二王真跡,及张芝、张旭等书,总一百六十卷,付集贤院,令集字榻两本进,分赐诸王。
其书皆是贞观中太宗令魏征虞世南褚遂良等定其真伪,八十卷小王张芝等跡,各随多少,勒为卷帙。
以贞观字为印,印缝及卷之首尾,其草跡又令褚遂良真书小字帖纸影之。
其中古本,亦有是梁隋官本者。
梁则满骞、徐僧权、沈炽文、朱异。
隋则江总,姚察等署记。
太宗又令魏征等卷下更署名以记之。
其《兰亭》本相传云:在昭陵玄宫中,在《乐毅论》长安中太平公主奏借出外拓写,因此遂失所在。
五年敕陆元悌、魏哲、刘怀信等检校换褾,每卷分为两卷,总见在有八十卷,余并失坠。
元悌又割去前代记署,以己之名氏代焉。
玄宗自书开元二字为印记之。
右军凡一百三十卷,小王二十八卷:张芝、张旭各一卷。
右军真行书唯有《黄庭》《告警》等卷存焉。
又得滑州人家所藏右军扇上真《尚书》《宣示》及小王行书《白骑遂》等二卷,其书有贞观年旧标织成字。
(出《谭实录》)
八体:张怀瓘《书断》曰:篆、籕、八分、隶书、章草、草书、飞白、行书,通谓之八体。
而右军皆在神品。
右军尝醉书数字,点画类龙爪,后遂有龙爪书。
如科斗、玉筋、偃波之类,诸家共五十二般。
(出《尚书故实》)
李都:李都,荆南从事,时朝官亲熟,自京寓书,书踪甚恶。
李寄诗戏曰:“华缄千里到荆门,章草纵横任意论。
应笑钟张虚用力,却教羲献枉劳魂。
惟堪爱惜为珍宝,不敢留传误子孙。
深荷故人相厚处.天行时气许教吞。”
(出《抒情诗》)
东都乞儿:大历中,东都天津桥有乞儿无两手,以右足夹笔写经乞钱,欲书时,先用掷笔高尺余,以足接之,未尝失落,书跡楷书不如。
(出《酉阳杂俎》)
卢弘宣:李德裕作相日,人有献书帖,德裕得之,执翫颇爱其书.卢弘宣时为度支郎中,有善书名,召至出所获者书帖令观之。
弘宣持帖久之,不对。
德裕曰:“何如?”弘宣有恐悚状,曰:“是某顷年所临小王帖。”
大尉弥重之。
(出《卢氏杂记》)
岭南兔:岭南兔,尝有郡牧得其皮,使工人削笔,醉失之。
大惧,因剪己发为笔,甚善。
更使为之,工者辞焉。
语其由,因实对。
逐下令使一户输人须。
或不能致,辄责其直。
(出《岭南异物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