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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铉"五"
◇成氏诗集序
诗之旨远矣,诗之用大矣。
先王所以通政教,察风俗,故有采诗之官,陈诗之职。
物情上达,王泽下流。
及斯道之不行也,犹足以吟咏性情,黼藻其身,非苟而已矣。
若夫嘉言丽句,音韵在成,非徒积学所能,盖有神助者也。
罗君章、谢康乐、江文通、邱希范,皆有影响发於梦寐。
今上谷成君亦有之,不然者,何其朝舍鹰犬,夕味风雅,虽世儒积年之勤,曾不能及其门者耶?逮予之知,已盈数百篇矣。
睹其诗如所闻,接其人知其诗。
既赏其能,又贵其异。
故为冠篇之作,以示好事者云。
戊戌岁正月日序。
◇送谢仲宣员外使北蕃序
自昔新都盗国,挠我中州,建武开元,越在江左,日月之照,不及河洛之地者,四十年矣。
主上方恢远略,宏下武,圣作物睹,有开必先。
故使伪邦失政,胡马大入,山泉反覆,羌浑沸腾,五州遗。
二京故老,引领南望,庶几抚予。
天子闻之悯然,故命大司马贾公使以观变,仪曹郎谢君副焉。
仪曹别予。
应曰:「美哉是行,苍生之福,在斯举矣。
始予及子同省,予弟又与子同府,交道深矣。
今子将之绝域,无以为赠,请赠以言。
」
「夫格天地,充四方,莫先乎礼。
昔我太宗文皇帝革暴隋,一宇内,屈已济物,虚心纳谏,故四夷君长,历代不宾,稽颡阙下,可谓德矣。
声明文物,垂三百年,绝而复续,可谓礼矣。
苟使逾百千代之有国家者,犹当企耸下风,奉行不坠,况中兴之嗣君乎?周秦宫阙,是本朝二宅。
贞观德礼,是本朝家法。
若弃之而不念,委之而不修,非天子之意也。
主上躬行於内,而使二君顺之於外。
今强胡入贡,中原无主,圣人不能违时,时至不可失也。
子其勉之哉!思圣意,顾人心,犬羊百万,以攻战为事,不可以威武服也。
酋豪聚首,以奸诈为常,不可以智力胜也。
子其将之以德,慎之以礼。
衣冠余绪,必观光於使臣,一睹汉官威仪,必感泣顿服,宅心南向。
苟或不尔,是绝苍生之望也,可不慎欤?铉自束从宦,侧闻长者之论,盛言为战国者,必以权道。
子视商周以降,谁非战国?宁有以权道跻太平乎?而言以人弃,故事与愿违。
今子王府元僚,居可言之地,远使上介,当可行之时,勉之哉。
故人之愿,苍生之望,在此而已。
行矣文昌,春风二月,征途万里。
舍游宴之适,就鞍马之劳。
征虏亭下,南朝送别之场。
临沧观侧,茂宏思洛之所。
叙离怀古,宁无情乎?矧轺车所经,触绪牵思。
渡长淮则想清流映月之景,过睢园则思愁云零雪之兴。
望巩洛则伤麦秀之诗,指唐晋则感大风之歌。
绥怀之暇,弹琴咏诗,以祛郁陶之虑。
还轸在迩,不复多陈。
聊叙鄙志尔。
◇送赞善大夫陈翊致仕还乡诗序
夫进退之机,大易称首。
止足之诫,元文所宗。
君子动必乘时,故言行而事立。
静惟体道,故身贵而名全。
然则知之非艰,行之不易。
去圣既远,引年益稀。
是以古之明君,爰有成式。
重辞禄之士,优悬车之礼。
贲饰宠秩,靡限常均。
所以崇德尚贤,激贪励俗者也。
皇风所及,我有其人。
太子洗马陈君翊,江浙炳灵,乡闾获誉,栖迟下位,而升闻自高。
便蕃宠任,而畏日积。
时方多难,寄切司聪。
将命无私,临事能断。
盘错必解,风雨不渝。
及少海告符,瑶山表庆,天下之本既正,四郊之垒亦罢。
於是咏遂初之赋,决高谢之怀。
京口之西,先有别墅。
前临广陌,却枕长江。
田逾二顷,桑都八百。
戴仲若轩悬之地,不远风烟。
蒲真人鹿迹之乡,依然川域。
诛茆筑室,素欲终焉。
其所阙者,飞泉而已。
尝因暇日,策杖寻幽。
爰有道人,指示岩溜。
百步之内,一道县流。
其清可鉴,其味如醴。
萦崖漱石,涤虑蠲疴。
信山川助其好尚,亦心府资其莹濯。
既而挂冠请命,伏ト陈辞。
优诏嘉之,竟允其请。
锡金紫之服,升赞善之资。
轻舟东浮,尽室而去。
副君执手流涕,似宜都之别宏景。
群公供帐祖饯,若都门之送二疏。
知与不知,莫不称叹。
殿下调高雅颂,文动星辰。
赋诗一章,以宠行迈。
掩邺中之旧制,流乐府之新声。
足以厚君臣之情,敦风化之本。
缣缃丽色,邱壑增华。
自周行之人,与观光之士,靡然投赠,粲尔成章。
远比河梁之篇,近拟白云之集。
夫其贞退之节,乐善之风,实教义之所臻,亦咏歌之盛观也。
铉名参望苑,迹本骚人。
敢言能赋之才,滥奉言诗之赐。
敬序丽现时,冠於首篇。
◇送张亻必郭贲二先辈序君子所以章灼当时来裔者,必曰进士擢第,畿尉释褐。
斯道也,中朝令法,虽百王不移者也。
自圣历中兴,百度渐贞。
能兴此美者,今始见张、郭二生矣。
则知九仞之势,千里之行,凝云逐日,未可量也。
铉也不佞,生於先贤之后,进在二子之前,此美不兼,可以叹息。
然有事同而时异,请试论之。
噫!词场堙废,五十年矣。
故老之言议殆绝,后生之视听懵然。
今百辟有司,达於郡国吏,徒见趋走公府中一尉耳,焉知其余哉?而二君子调高才逸,年少气盛,将以俊造之业自重,责人以既废之礼。
又将以尧舜之道为用,议政於俗吏之间。
如是将与时大乖矣!呜呼!彼众我寡,或者难以胜乎?君子之道,无施不可。
舒之弥四海,卷之在掌握。
日见奇於牧马,阳元知名於水。
彼二人即公辅大器也,岂以耻辱为累哉?愚愿二君子反已正身,开怀戢耀,无望人以不知,无强人以不能,如斯而已矣。
今天子重文好古,诸生怀才待用,所以苍生未蒙福者,上下之势殊中有间耳。
大易之义,物不终否,否极必泰。
泰之时,在上者其道下降,在下者其道上行。
君臣相合,然后事业远矣。
吾以为斯道之复不远,吾子其勉之。
句曲仙乡,广陵胜地,多难将弭,春物将华。
琴棋诗酒,足以为适。
赠言之旨,尽於斯焉。
◇送武进龚明府之官序
古人有言,士君子志竟既立,名誉不闻,盖朋友之过也。
呜呼!予於龚生有这矣,始予居献纳之地,生已为赤县尉。
尝窃议谓生宜参谏垣宪府之任,而未果拔茅之志,遽为赋之行。
生不旋踵亦左授天长用武之地。
朝廷置建武军於其所,使为将者治之,习兵与儒,其志不通也。
处长与佐,其势不钧也。
军市之征,日困於民。
王泽之流,不被於俗。
及生之至,官联始举。
删烦革弊,丕变旧风。
逾年告归,举邑之民,相率遮道不听去。
乃潜匿佛庙室中,耆耋辈索而获焉,扶之上车,拥之而还,竟不得已中夜而遁。
异哉!遗爱之风若此,考功之吏弗闻。
丙寅岁,予避兵於池阳,遇生侍亲郡中,勉之东下。
是时甘泉有烽火之急,天子下哀痛之诏。
予谓生必自致青之上,以解天下之倒悬。
而出入三年,始为武进宰。
噫!非朋友之过乎?尝试论之曰:才不才在我,用不用在时。
道之所存,其人乃贵。
功名宠禄,何足算哉!苟泽及於民,教被於物,则百里之广,千室之富,斯可矣。
与夫扬孟之徒,坎坷闾巷,垂空言於后世者,不犹愈乎?行矣龚生,苟有田,何忧晚岁。
赠言之要,其过此乎?
◇送刘生序彭城刘生为南畿令,天官侍郎昌黎公作序以送,盛称历阳宰杨员外光儒之为政以勖之。
铉与杨君有姻,深知其内行。
君清简仁爱,心无适莫。
自妻子仆妾,及家族吏民,接之无亲疏之隔,求之於形骸之外。
盖真纯之气充,而感召之应远。
民之好竞者,皆相与言曰:「众若へ讼,必挠吾员外矣。
」呜呼!其古人乎?今刘生才俊於杨,学优於杨。
观其政绩等,然生犹有耿介不平之气。
观吏部之勖子,与予之赠言,盖为是也。
子其平心藏用,氵然与道合,在古人上矣。
矧西山神仙之宅也,旌阳其远乎?仆故倦谈,生停骖已久,故扬近扌以论之。
九月一十七日,中书舍人徐铉序。
◇和送邓王二十六弟牧宣城诗序
夫政成调鼎,寄重于蕃。
盖欲圣主之恩,均於远迩。
贤人之业,浃於中外。
故所以命丞相邓王从镒,佩相印,被公衮,拥双旌,统千骑,扬帆江宁之浦,弭节敬亭之区。
若乃割友悌之怀,辍股肱之侍,所以示天下之至公也。
夙驾已严,前驺将引。
既辞复召,重赐饯筵。
所以极大君之恩也。
敦睦之义,於斯有光。
申诏侍臣,述叙赋诗云尔。
◇游卫氏林亭序
建康西北十里所,有迎担湖。
水木清华,鱼鸟翔泳。
昔晋元南渡,壶浆交迓於斯。
今中兴建都,人烟栉比於是。
其间百亩之地,宫率卫君浣沐之所也。
前有方塘曲沼之胜,后有鲜原峻岭之奇。
表以虚堂累榭,饰以怪石珍木。
悦目之赏,充刃其中。
待宾之具,无求於外。
庶子王君谕德萧君赞善孙君与上台僚尝游焉,贤卫君也。
陶陶孟夏,杲杲初日。
虚幌始辟,清风飒然。
班荆荫松,琴奕诗酒。
登降靡迤,窥临骀荡,熙熙然不知世与我之为异矣。
嗟呼!天生万物!贵适其性。
君子有屈身以利物,后已而先人,或行道以致时交,或效知以济世用。
斯有贵乎自适者也,朝市邱壑,君得中道焉。
下官道污智劣,无益於事,山资弗给,归计未从,每寻幽选胜,何远不届。
一践兹境,杳然忘归。
凡我同游,皆为智者。
征文纪事,其有意乎?壬子岁夏五月,祠部郎中知制诰徐铉踌蹰慨叹之所作也。
◇宣州泾县文宣王新庙记
昔夫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扶东周於已绝,拯苍生於既坠。
其迹屈而道愈大,其人亡而教愈远。
则生民以来,未之有也。
其在祀典,法施於人则祀之。
矧[B14A]圣之祀,其可忽乎?然则中人不足以语上,下士闻道而大笑。
故斯教也,衰於战国,废於嬴秦。
汉魏以降,续而复绝。
夫仲尼日月,重昏千祀,非圣人孰能廓之?故斯教也兴於武德,盛於贞观,极於开元,理自然也。
兵兴以来,大化湮替。
先王礼器,倾颓於胜广之门。
阙里诸生,凄惶於绛灌之下。
矧厥祠宇,其存几何?夭之爱民,不当坠绝。
皇统再造,六艺始修。
太岁丙午,重熙在运。
宣城雄镇,帝之叔父在焉,故幕府之选殊重。
尚书郎吴君光辅,奉诏佐廉部兼理於泾。
既莅事,乃被儒服,谒先师,辟荆榛,历危垣,以造於茅茨之间,仰瞻俯观,喟然而叹。
於是奉开元之成制,采泮宫之旧章,经之营之,是卜是度,维新秘殿,严饰容。
入室升堂,森然如在。
笾豆有位,宾主由序。
表著咸列,门卫肃然。
於是青衿儒服之子,有从师观艺之场。
鲵齿鲐背之徒,识养老慈幼之节。
欣欣然其化之大者欤?越明年秋,君奏计如京师,因得其实。
呜呼!圣人在上,群贤毕举。
使三代之风,达於邑里,不其伟哉?余承君之欢,美君之志,刊石纪事,置於祠庭。
后之君子,无忘及。
其余理亩籍,察庶狱,辟污莱,遏陂塘,则有考功之吏在,故不书。
於时太岁丁未冬十月九日,尚书主客员外郎知制诰徐铉记。
◇复三茅禁山记华阳洞天,金陵福地。
群仙之所都会,景福之所兴作。
故其坛馆之盛,荐享之殷,修奉之严,樵牧之禁,冠於天下,其所由来旧矣。
圣历中微,官失其守。
望拜之地,多所荒芜。
若乃真灵翔集,元贶,兴复之迹,必假异人。
天丁丑岁,贞素先生王君栖霞始来此山,恭佩上法,徘徊地肺,偃息朱阳,永怀旧规,期在必复。
先生潜德内映,符彩外融,名士通人,道契冥会。
凡缟之赠,信之资,悉奉山门,以成夙志。
於是由良常洞至雷平山,十里而近,入於萌隶者,尽购赎之。
刍夺荛不得辄至,墟墓不得杂处。
艺树蔽野,植松为门。
川梁必通,榛秽必翦。
建方坛於雷平之上,造高亭於良常之前。
朝修有致诚之地,游居有税驾之所。
姜巴古陌,秦望旧封,肃然清光,复如开元天宝之岁矣。
先是紫阳之右,有灵宝院焉。
真台故基,鞠为茂草。
先生殚罄资用,克构殿堂。
有开必先,无远弗届。
都督武陵康王奉钱百万,梁王造殿一区。
向道之徒,咸助厥事。
曾未周岁,惟新厥宫,皆先生之力也。
昔大隗致襄城之驾,庚桑化畏垒之人,是知道心惟微,其应如响。
时则有若道士经若虚,协规同志,是摄是赞,干事以恪,感物以诚,绩用不愆,斯实攸赖。
先生以保大壬子岁夏四月,悉书夫屋之数,疆畔所经,请命於京师,申禁於郡县,以授茅山都监邓君机一。
能事既毕,数日而化。
期命元应,昧者不知。
夫仙阶感召,谅非一揆。
若乃神清气灵,骨标映,受之於天也。
心虚气冲,元德充蔚,基之於性也。
昭真垂教,启焕灵迹,行之於勤也。
故策名紫素,飞步黄庭。
流功储庆,必参相合。
然则先生之道,其殆庶乎?虽驾不留,冥升日远,而高风可述,遗范在人。
进而纪之,翰墨之职也。
邓君企慕前躅,见托直书。
己未岁秋八月日记。
◇宣州开元观重建中三门记
夫清净元默,道之基也。
宫馆坛单,道之阶也。
生知者因基以成构,勤行者升阶而睹奥。
故君子德业元挺,仁慈积中。
必广驯致之方,乃形兼爱之迹。
为科诫以检其情性,为象设以致其诚明。
情性平则和气来,诚明通则灵符集。
由是登正真之境,入希夷之域。
旷矣无际,薰然太和。
斯实兴化致理之方,还淳反朴之本。
岂与夫延方士尚秘祝求长生以自奉者同年而语哉?
宣州开元观,远拟清虚,独标形胜。
敬峰崇峻镇其后,句澄澈经其阳。
锺一方淳粹之精,结三素氤氲之气。
当泰陵之尊道,揭圣历於华题。
蔼尔殊庭,居为福地。
及运缠百六,数偶三灾,虽栋宇不移,而制度多阙。
灵踪必复,有待而兴。
主上嗣位之七年,皇室再造之一纪,今储后徇臧札之操,让德承华,体间平之贤,总戎藩服,首台司而握师律,镇京口而领宣城。
其为政也,质以先正,谘於老。
义以果断,仁以发生。
民力不偷,阙政咸举。
而斯观路门久废,遗址将芜,非所以敬教尊祖会昌建福者也。
乃命执事,即从经度,民多暇日,府有羡财,勤而不劳,成而勿亟。
巨栋山立,层檐翼舒。
六扉洞开,方轨并入。
重廊助其回合,秘殿表其深严。
十绝之幡,拂文楣而绚彩。
九龙之骖,轧金铺而振响。
瞻之者有凌之气,经之者疑驾之游。
信足以励上士之进修,福苑生之仁寿。
既而功宣纳麓,望集抚军,大壮之制斯成,重离之位亦正。
贞符允塞,盛德宜书。
道士孙洞虚,素业淳深,至诚敦悫,发扬真迹,启迪嘉猷,永为不朽之功,愿纪它山之石。
宫臣执笔,以谨岁时。
戊午秋九月庚申记。
◇紫极宫新建司命真君殿记
夫金阙琳房,不可阶而升也,惟至诚能通之。
灵符景福,不可企而望也,惟至行能致之。
故君子行道於时,宣力於国,敷惠於民,贻范於家,此人之极致,自天所也。
又况考集灵之地,崇列真之宇,荐纳约之信,励勤行之诚。
然则希夷眇邈,超言象之表矣。
有若故司空相国冯翊懿公,承世功之绪,袭重侯之业,地亲於副马,美继於缁衣。
便蕃台阁,夷险一心。
中立不倚,金石贯其心。
唯力是视,风霜尽其节。
故四综会府,再践中枢,三殿方镇,一平邦土,慎终如始。
没有遗忠,激楚之乐虽穷,通德之门不改。
嗣子太仆少卿俊等,奉慈训,弗敢失坠。
以为公之纯诚冲气,本道家者流,而仁政令典,近浃於三茅之境。
高斋甲第,夙邻乎元元之宫。
故栖神植福,必先於是。
尔其冶城峻址,西州旧署。
忠贞公之道陇,郭文举之故台。
九原可作,盛气如在。
乃相形势,补废阙,建司命真君之殿於宫之艮维。
披真蕴以立程,集国工而考艺。
瞻星揆日,不劳而成。
崇高壮丽,重深藻绘,焕如也。
凝旒端简,负斧仍几,穆如也。
珠幡绛节,纷披乎左右。
空歌洞章,萧寥乎晨暮。
真圣以之而临御,纯嘏以之而蕃锡。
贤人有后,孝子奉先,无以加於此矣。
铉始以事分通旧,从子弟之游,终以禁掖具员,陪僚属之末。
及公之启手足也,复忝国士之许,辱寄托之任。
知己之厚,何日而忘。
短篇叙事,盖感遇之万一也。
◇楞严院新作经堂记
君子才足以治剧,惠足以安民。
见危致命,以死勤事。
有一於此,然后可以荐信於无方之神,储庆於必大之门。
噫!楞严院经堂之作也,其庶几乎?
平阳柴君,讳进思,字昌美,故太尉中书令寻阳靖王之孙也。
少而爽俊,长而忠悫。
尢善骑射,颇晓兵书。
靖王爱之,出则典亲兵,居则专家政。
干蛊之美,宗族称之。
王薨,始为公臣,累迁旅帅。
鸿图再造,金革寝威。
上以其才能可任,故以为内宴副使。
乘轺建节,将命四方。
盘根错节,所至皆治。
改鄂岳观察巡官,知永兴县事。
县有山泽之征,榷管之利。
岁终考绩,倍於前人。
迁泰州军事判官兼营田盐监,平蠹政,决庶狱,劳农督课,洁已律人。
民不告疲,公有余利。
除劝农使复监池吉二郡护武昌军。
千里安,上流静谧。
会梁人入寇,我武未扬。
东畿陷没,群情震骇。
命君为行营应援军使,率舟师数千,鼓行而东。
平难济口,复海陵郡。
於是淮泗之地,声势始通,乘胜长驱,因迫隋苑。
前茅接战,群帅后期。
振臂奋身,有死无二。
虽破竹之势,败於垂成,而东道清夷,本由君之一举也。
江都克复,归葬京师。
天子悯焉,赠左千牛卫将军,赙赠加等,礼也。
嗣子殿前承旨廷遇等,棘心在疚,荼蓼倍兼,以为苴麻苫块,饰哀之期有终,尝封树,追远之礼有数。
复欲图不朽之绩,徼无边之福,则金仙之教,世之所崇。
宗旨在於经文,威容存乎像设。
於是择奇胜之地,补阙遗之事。
构经堂六间,塑地藏菩萨像一躯。
几席什器之类,华而备,精而固。
耽然其质,焕乎其章。
深严足以远世喧,虚明足以味元旨。
其全节之风如彼,其集灵之所也如此。
然则冥冥之,绵绵之庆,岂诬也哉!余顷岁左官海陵,君尽倾盖之分,感忠臣之事主,嘉孝子之奉亲。
刻石纪事,以耸善也。
援笔凄怆,无心於文。
保大丁巳岁春三月日,东海徐铉记。
◇摄山栖霞寺新路记
栖霞寺山水胜绝,景象瑰奇,明征君故宅在焉,江令公旧碑详矣。
高宗大帝刊圣藻於贞石,纡宸翰於题,焕乎天光,被此幽谷。
先是兹山之距都也,五十里而遥,方轨并驱,崇朝可至。
及中原构乱,多垒在郊,野无牧马之童,歧有亡羊之仆,义祖武皇帝潜龙兹邑,访道来游,始命有司,是作新路。
金椎既隐,玉大言还。
桐山之驾不追,回中之道亦废。
呜乎!圣人遗迹,必将不泯。
微禹之叹,夫何逮哉!保大辛亥岁,时安岁丰,政简民暇。
粤有寺僧道严,名高白足,动思利人。
百姓庄思,家擅素风,积而能散。
嗟亭候之不复,悯行旅之多艰。
乃相与翦荆榛,疏坎[QVDC],辟通衢之夷直,弃邪径之迂回,建高亭於道周,跨重桥於川上。
凿甘井以救渴,立名表以指迷。
草树风烟,依依四望。
峰峦台榭,肃肃前瞻。
由是江乘之涂,复识王畿之制矣。
余职事多暇,屡游此山。
喜直道之攸遵,嘉二叟之不懈。
为文刻石,用纪成功。
俾后之好事者,以时开通,随坏完葺。
此碣有泐,斯文未湮,不亦美乎?其年八月一日,兵部员外郎知制诰徐铉记。
◇常州义兴县重建长桥记
圣人作川梁以济不通,舟车所及,纟丽连棋布。
若乃形胜杰大,名闻天下者,亦无几何,阳羡长桥其一也。
夫英贤之所躔次,邑居之所瞻望,山川之精粹宅焉,里城之神灵凭焉。
废而兴之,圯而葺之,岂惟备政,足以徼福。
是桥也,征诸图牒,则后汉邑令袁君创造。
国朝永泰中令邱君新之,其他无闻焉。
中兴之初,邑有义夫曰吴、吴浈,率以私帑,备加营构。
人赖其利,逾三十载。
丙辰岁,国步中梗。
百越寇边,邑人败之。
烧营而遁,飞焰旁及,宏梁半摧。
甲寅岁,著作佐郎刘君来为邑长,视其制度,知非民力之所能济。
乃状其事,白於有司。
上闻嘉之,诏赐钱八十万,君信而好古,宽而得众。
尉卢,鼎甲余庆,俊造策名。
政是以和,事无不举。
乃相与敷王泽,因民心,备物致用,程工揆日,器利工善,材良事时。
戊辰岁冬而栽,明年暮春而毕。
长五十步,广七步。
对县楼而直出,跨荆而横绝。
丹ぬ共饰,宛偃蹇而虹舒。
崇高其势,邈苕亭而山立。
朱轮方轨,驷马连骑,营营市井,憧憧往来。
有衽席之安,无揭厉之患。
昔者乘车济涉,圣人谓之无教。
桥梁弗修,贤相知其不能。
以今方古,胜负分矣。
夫书云考绩,传载称伐。
庸庸善善,其可废乎?刻之贞珉,以示来者。
庚午岁春二月十五日记。
◇重修徐孺亭记
至矣哉,天之爱民甚矣。
虽数有治乱,而常生圣贤。
故得其位则功加於时,舛其运则教垂於后。
虽销声灭迹,全身远害,不德而德普,逃名而名扬。
拥筑宫,礼重於列国。
式闾表墓,道光於无穷。
举善而教,政之大者也。
恭维我祖,炳灵南国。
旧宅界乎仙馆,高台峙乎澄陂。
孺亭之称,海内瞻仰。
名公良牧,代加崇饰。
千载之下,犹旦暮焉。
顷属邦君非才,败我王虔,翦焉层构,鞠为茂草。
噫!百世之祀,谁能废之。
庚申岁始建王都,辛酉岁遂迁清跸。
肆觐群后,畴咨先贤。
余基未倾,伟人将至。
既而鼎湖在御,桐圭锡壤。
丞相司空邓王,以茂亲之重,膺分陕之权。
思老成之典型,仰高山之景行。
不言而信,不肃而严。
乃命经营,将从缔构。
九成方起,百堵未周,甲子岁入秉国钧,以武昌连帅侍中济南公代司宫。
公致用以武,从政以文。
奉萧规,率由周礼。
再赓成制,详考旧基。
夷坎[QVDC]而就平,裨崖岸而增固。
乃崇堂奥,乃加藻缋。
右严樽坫之序,左设庖膳之区。
前临康庄,旁眺城阙。
平湖千亩,凝碧於其下。
西山万迭,倒影於其中。
依然悬榻之场,想见致刍之状。
与夫洪崖之馆,绚彩於烟霞。
滕王之阁,骞飞於雉堞。
南州之物象备矣,前哲之光灵萃焉。
嗟乎!君子兴一役,建一事,於时必可颂,於后必可观。
兹亭之作也,都人朋悦,过宾瞩目。
纪於方国之史,播於乐职之诗。
铉也幸承燕翼之谋,获参翰墨之任。
俾垂不朽,敢惮芜音。
◇乔公亭记
同安城北,有双溪禅院焉。
皖水经其南,求塘出其左。
前瞻城邑,则万井纟丽连。
却眺平陆,则三峰积翠。
朱桥偃蹇,倒影於清流。
巨木轮,交荫於别岛。
其地丰润,故植之者茂遂。
其气清粹,故宅之者英秀。
闻诸耆耋,乔公之旧居也。
虽年世屡迁,而风流不泯。
故有方外之士,爰构经行之室。
回廊重宇,耽若深严。
水濒最胜,犹鞠茂草。
甲寅岁,前吏部郎中锺君某字某,左官兹郡,来游此。
顾瞻徘徊,有怀创造。
审曲面势,经之营之。
院主僧自新,聿应善言,允符夙契,即日而栽,逾月而毕。
不奢不陋,既幽既闲。
冯轩俯盼,尽濠梁之乐。
开牖长瞩,忘汉阴之机。
川原之景象咸归,卉木之光华一变。
每冠荩萃止,壶觞毕陈。
吟啸发其和,琴棋助其适。
郡人瞻望,飘若神仙。
署曰乔公之亭,志古也。
噫!士君子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未若进退以道,小大必理。
行有余力,与人同乐,为今之懿也。
是郡也,有汝南周公以为守,有颍川锺君以为佐,故人多暇豫,岁比顺成。
旁郡行再雩之礼,而我盛选胜之会。
邻境兴阒户之叹,而我赋考室之诗。
播之颂,其无愧乎?余向自禁掖,再从放逐。
故人胥会,山水穷游。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有一於此,宜其识之。
立石刊文,以示来者。
於时岁次乙卯保大十三年三月日,东海徐铉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