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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滔"四"◇绵上碑
至忠之为人臣,君不之德,怨其为忠乎?至孝之为人子,亲不之德,怨其为孝乎?苟非忠与孝,则介推若枯株,名参悖德,又焉可祠仪忌赫於千春哉?且重耳得国之初,赏功之际,锺鼎鳞次,独推漏泽。
觉"梦觉之觉"然而索,恳至焚林。
而推以一时之失,为殁身之怨,可乎?设终身之失,将何加之?别使至忠而疑,至孝而恶"去声",又何如哉?则周公宜怨於成王,大舜宜怨於瞽瞍。
以功急赏,则渔父宜腰於伍剑,鲁连宜罄於齐粟。
矧推之且养不志禄,其甘乎?始事君,后急赏,岂卖忠而贾爵乎?愚谓介推之意不然。
以重耳之不德,愈知其母之贤。
既得其与尔俱隐之言,从其德则其言晦,逃其迹则其言彰。
其言彰,则其母名斯大,孝之至也。
仲尼云:「立身扬名,以显父母。
」立己之身,扬己之名,犹冀溯流父母,岂母贤之未名,而己不名之乎?禄亲者众,名亲者鲜。
使获其言,若禄其甘,是渎其贤。
推是以死其君怨,取贤其母名,斯介推之意也。
◇泉州开元寺佛殿碑记混沌死而天地生,道德销而仁义作。
情车业网,始脉旋波。
天谓洛龟河龙,文有生而不文无生,乃产金圣人於西国。
钻智慧火,干烦恼海,理不吾吾而一贯生生。
其姿电於周室,其波派漾於汉代。
繇是馆移鸿胪,城崇白马。
斯有寺之始也。
寺制殿,象王者之居,尊其法也。
其后金地莲扃,周旋四海,乌飞兔走,或故或新。
至如神运之灵莫灵矣,亦靡得而岿然。
则我州开元寺佛殿之与经楼钟楼,一夕飞烬,斯革故鼎新之数也。
初仆射太原公,以子房之帷幄布泉城,以叔度之襦纩泉民,而谓竺干之道与尼聃鼎,宜根乎信而友乎理。
矧开元受宇,五十载之圣容,实寺之冠。
洎帅闽也,愈进其诚。
缮经三千卷,皆极越藤之精,书工之妙。
驾以白马十乘,送以府僧,迎以郡僧,置兹之楼。
既而"阙四字"蜀雨不飞。
识者以为物之尤,罕留於世。
敬之至,必动乎神。
是必为地祗所搜,龙宫之索。
不然者,曷与斯故新之数期。
厥理则明,我宜悄然不已。
仲弟检校工部尚书为兹郡之秋也,武则拍孙吴之背,文则席夏商於前,而复龙虎之内,以埙以篪。
大耸孟龙之旨,乃割俸三千缗,鸠工度木,烟岩云谷之杞梓便楠。
投刃以时,趋功以隙。
食以月粟,付以心亻垂,不期年而宝殿涌出。
栋隆旧绮,梁修新虹。
八表四隅,悉半文丈。
柱盛镜础,方丛斗。
楣承蟠螭,飞云翼ㄆ。
文榱刻桷,葛杈牙。
或经纬以开织,或丹ぬ而缬耀。
若螭窟,で如鳌背。
风夏触而秋生,僧朝梵而谷应。
升者骨冰,观者目波。
而五间两厦,昔之制也。
自东迦叶佛释迦牟尼佛,左右真容。
次弥勒佛弥陀佛阿难迦叶菩萨卫神,虽法程有常,而相貌之欲动。
东北隅则揭钟楼,其钟也新铸,仍伟旧规。
西北隅则揭经楼,双立岳峰,两危蜃云,东瞰全城,西吞半郭。
霜韵扣而江山四爽,金字骈而讲诵千来。
是知天地日月,鬼神不欲一存其物,将有待於后人也。
设使斯殿也斯楼也,不有之故,其何以新?我公之作之为,其何以布之哉?三略六韬,流通贝多。
戈霜剑雪,为甘露洁,信英智之所措也。
既毕召化内之缁锡,数迈於千斋而落之。
其中慈五色,慧日重轮。
谭者以为梵天之宇,化於是矣。
灵山之会,俨於是矣。
我公之ヘ试大理评事宋君曰骈,才推博古,识洞真如。
请立贞珉,垂於不朽。
公以小儒不佞,俾刻斯文。
僧正临坛大德僧宣一,桑门之关楗者。
曰:「寺有记,亡之矣。
垂拱三年,郡儒黄守恭宅桑树吐白莲花,舍为莲花道场。
后三年,升为兴教寺,复为龙兴寺。
逮元宗之流圣仪也,卜胜无以甲兹,遂为开元寺焉。
尝有紫云覆寺至地,至今凡草不生其庭。
大矣哉!自垂拱之迄开元,四朝而四易号及"句"。
谅兆水於木,垂云草"谓桑莲之与云草",天启地灵之如是。
则开元实寺之冠,斯又冠开元焉。
金圣人无为也,尧舜亦无为也。
诚参错其道,巍巍圣仪,永与诸佛如来俱,岂不其然?」愚是以奋笔於一公之说。
干宁四年丁巳冬十一月日记。
◇大唐福州报恩定光多宝塔碑记
金圣人之教功与德,鲁圣人之教忠与孝。
以忠孝之祈功德,莫之大也。
天复元年辛酉,天子西巡,岐汴交兵,京洛禺禺。
我威武军节度使相府琅琊王王公,杞天地鬼神,以至忠之诚,发大誓愿。
於开元之寺造塔,建号寿山,仍辅以经藏,乞车驾之还宫也。
其三年甲子,以大孝之诚,发大誓愿,於兹九仙山造塔,建号定光,仍辅以经藏,为先君司空先秦国太夫人元昆故司空荐祉於幽阴也。
大矣哉!赫赫忠诚,恳恳孝思。
以国以家,以明以幽。
胡天地之不动欤?胡鬼神之不感欤?释之西天谓之堵波,中华谓之塔。
塔制以层,增其敬也,造之获无量无边功德。
初我公以宏才妙略之有藩维,以仁智神鉴之谋远大。
谓闽越之江山奇秀,土风深厚。
而府城坐龙之腹,乌石九仙二山耸龙之角,屹屹岩岩,孱孱颜颜,两排地面,双立空际。
怪石如墉,回冈如揖。
东衔沧海以镜豁,西走建溪而带萦。
气色蒙茸,风蓬勃。
非仙宫佛寺,不可以乘龙之角,大龙之腹,何乌石二而九仙旷"乌石山有神光、天王二寺"。
岂非代虚其作,地秘其期,以待我公?况古仙炼骨之所,升真之迹也?一旦之新城月圆"壬戌岁我公卜筑其外城号月城",二山之嘉气云连,森上介,掀大旆,或旬或朔,眷於粉堞之上。
时行时止,卜於烟峦之堀。
得峻中之平,平中之峻。
凸而不隆,凹而不卑。
树翳荟以奇姿,草芊眠而别翠。
遂从宏愿,启兹塔之基焉。
塔之科也,恐山之偏,忧地之入,将堑平壤,五十尺之深,百有余尺之阔,杵土积石而上。
"上声"逮二十尺,瞥然虹见,莹然穴贮。
俄以珠宝之获,坐以金钱。
大不及拳,光能夺目。
於时清风四来,海天扩开。
烟霞蓊蔚於城隅,鸾鹤盘旋於林表。
举闽之军,倾闽之俗,以趋以走,以歌以咏。
既而畚锸投,般亻垂奋,内以砖,凡四十万口。
外沟以木,盖百其巧。
七层八面,玲珑{穴叫}{穴条}。
榱桷栏,葛杈牙。
云楣翼环,斗鳞蹙。
雕锼丹ぬ,曲尽其妙。
方七十有七尺,高二百尺,相轮之四十尺参之也。
悬轮之铎一百九十,悬层之铎五十有六,角瓦之神五十有六。
其内也,则门门面面,缋以金像,不可胜纪。
登之者若身在梵天,瞻之者觉神离赡部。
でで然触圆青而直上,野鹤经之而高翔,疑掠其腹。
鳞鳞然压峭碧而崛起,地感之而下捧,疑殚其力。
其相轮也,我公誓愿之日,仲氏司徒自清源闻而感,铸而资。
虽从人力,悉类神功。
谨按妙法莲花品,自地涌塔於佛之前,其幢幡璎珞,玛瑙车渠,七盘四悬,乘虚耀日,乃多宝之佛发大誓愿之感现也。
繇是以斯塔取如来之嘉号,号之曰定光。
以其感珠之现,眸於自地之涌,故联之於多宝。
本於孝思荐劬,故冠之以报恩,此其义也。
夫如是大雄之力,出死入生,至诚之神,感天动地。
若乃沉沉夜壑,浩浩世尘,莫不以兹元符,承彼慧日。
超於三千大千之世,游乎二十八天者哉。
苟不之然,则凡彼经文,悉为之虚语耳,又焉能垂信於百千年之后哉?
既而巍巍峨峨,金辉铁牢。
其东则翼以经藏焉。
其藏也,外构以扃,八角两层。
刻ヤ檀,镂金铜,饰朱漆之炳焕。
仍卫以华堂七间,名之转经焉。
致其沙门比邱,比比厥迹,以为拜昌趺读丛谈聚听之凑。
日系乎月,月系乎时。
轩轩阗阗,奚景福之不幽资乎?又感应天王殿一间两厦。
其天王也,变毗沙之身於感通之年,现神质为龟城之助。
绦腰衣褐,屣足乘云。
双吐目光,两飞霞彩。
乃千百亿化身之一,为寿山草木之应。
今塑於此,厥感宁亡。
其西则翼之别殿曰塔殿。
其塔也,我公萌誓愿之先,因心以制十有三层之妙形。
匪伟而诚,有为"去声"殿斯奇而塔斯处。
其北则报恩变相堂九间,洁琉璃之地,等娑婆之世。
七宝丛树,五色腾光。
明明见提之心,一一标如来之说。
又僧堂五间,上五门。
下之,与茶堂五间,直联曲交,冬温夏凉。
又华锺之楼,迥起青音,下折刀山。
长明灯之台,圆笼孤光,杳辉漆壤。
其东南之臂,复建地藏殿一间两厦,功德堂五间,僧堂五间。
张如别构,而制匪异。
其殿也,坐以菩萨之丽,若欲飞动。
其堂也,骈错仪像,或金范,或辐缋,千形百质,恐悉诸天之圣侣无间焉。
公厅四门一厦,或备旌钺之觏止。
我公或四季之旦,三旬之八,聚僧设会,拜首追祝。
勤勤恪恪,罔所不至。
举闽之高卑,举闽之少耋,攀之望之,无不动心涕臆。
君子谓岂惟冥荐於先,盖以孝教民也。
又库厨五间,浴室三间,接以井,井重以楼焉。
环周辐辏之行廊,凡三十有三间。
费财六万余贯,如山之迭,如洞之。
ЛЛ隆隆,丛为一宫。
其大也,琢文石以为轩,雕修虹以为梁。
其小也,取良木於灵山,筛嘉壤於飞尘。
虽掩映乎人间,实参差乎象外。
其经也,帙十卷於一函,凡五百四十有一函。
五千四十有八卷。
皆极剡藤之精,书工之妙。
金轴锦带,以为之饰。
天二年乙丑夏四月朔,我公宿诚於州,束烹於肆。
及胁降之辰,大陈法会,以藏其经。
缁徒累千,士庶越万。
若缁若士,一而行之。
正身翔手,右捧左授,自州之,起於我公,传至於藏。
观者如堵墙,佛声入霄汉。
幡花照乎全郭,香烟连乎半空。
雪顶之僧,指西土之未有。
骀背之叟,庆东闽之天降。
可谓之鸿因妙果者也。
始者我公之登坛也,其一之年,偃干戈,兴礼乐。
二之年,陈耒耜,均赋舆。
三之年,迭贡输,宠泽。
万乘臣其职,四邻视其睦,百姓天其政。
故一川之镜如,灵台之月如。
融融怡怡,愉愉熙熙。
乃大读儒释之书,研古今之理。
常曰:「文武之与释氏,盖同波而异流。
若儒之五常仁义礼智信,仁者含宏也,比释之慈悲为之近。
礼者,谦让也,比释之恭敬为之近。
智者通识也,比释之圣觉为之近。
信者,直诚也,比释之正直为之近。
而义者杀也,其为异诸武之七德。
至如戢兵保大安民和众之类,亦犹川陆之徂秦适洛焉。
然则皆谓之烦恼,吾父国也,子民也,朝为社稷之计,暮作稼穑之念。
若俾求智慧火,干烦恼海,则非吾之所能。
若建金地,缮金文,陈法会,一众僧,冀乎不可思议,乃吾之所志也。
」於是月陈三斋,时或雪峰之僧,围绕千徒。
卧龙之僧,围绕五百。
以至万钱之膳,或间嘉蔬。
五之歌,或参云梵。
慈航驾岸,法雨垂空。
必致菩萨化身,罗汉混俗以降也。
时人谓灵山之会日俨矣。
又以府之寺至於清源,或存或烬,或抽金积俸,增而新之。
而府之开元大中神光,曩塔之数,与寺俱焉。
新於大中神光,乃规旧制,而精宏壮,则迈前时。
开元则辅之经藏,加之转轮之盛,尊大君也。
定光多宝,报恩於劬劳,故以砖。
砖者专也,谓山度之材,有蠹朽之日。
火化之壤,无销铄之期。
其本乎土也,资乎火也。
及投诸水火,则不归乎土,不坏於水。
历千秋而其质坚然,乃以专至贤贞之诚寓於是。
则斯诚也如是得无感乎?则彼珠之为符验矣。
且夫珠也,或颔乎龙,或衔乎蛇,或胎乎蚌,故水怀而川媚。
今兹珠也,不自乎龙,不自乎蛇,不自乎蚌,匪怀水而媚川,而孕厚地之二十尺。
岂非斯之感欤?不然,则始从融结而孕之也。
若以始从融结而孕之,则厥初已兆我唐之有我公也。
厥初已兆我唐之有我公,则我公之言乌石之有神光天王九仙,代虚其作,地秘其期,以待我信矣。
塔之讫功,顾小从事滔,有礼官甲科之忝,明主研许之幸。
庶哉於圣人立身扬名之道,命为之记,用旌厥德於无穷。
滔不敢牢让,作礼而推之言。
夫陶天地为后时,销生死於无朕。
其道不可以真虚求声影赜,应誓愿於有为。
现感通於至诚。
其道乃可以精谛至严敬致。
今我公以精谛严敬,积功累德,以溯流於世。
斯塔也,岳岳崇崇,兼乎仁孝这鸿名,偕天地日月江山之永,遂刻於贞石焉。
其词曰:
金圣人教德与功兮,鲁圣人教孝与忠兮。
巍巍贤杰,二美锺兮。
建兹宝塔,惟追崇兮。
祝天沥恳,先延鸿兮。
报劬荐祉,祈幽通兮。
仙山之秀,夷且隆兮。
旷古为期,俟仁风兮。
月圆珠现,契遭逢兮。
融结之初,兆英雄兮。
岂徒でで,懿班工兮。
火壤之贞,积磨砻兮。
斧材之取,厥匪同兮。
七层八面,相玲珑兮。
金铃宝铎,交丁冬兮。
影落澄清,驯鱼龙兮。
顶触圆碧,分鸿兮。
缋仪范像,迭其中兮。
齐天极地,为初终兮。
金文贝字,构重重兮。
讲读千来,罄西东兮。
灵山盛会,日雍雍兮。
甘露法雨,常蒙茏兮。
鸿名冥祉,偕无穷兮。
◇灵山塑北方毗沙门天王碑
列藩之业有地,有地之职有民。
有民之道,兴礼乐敦忠孝以行事,然后谋谋者也。
筑城池居其一。
城既筑,进道德以居之,树神祗以尸之。
为一方之巨防,虽永古而无疑。
我相府琅琊王王公之有闽越也,具列藩之业,修有地之职,行有民之道。
自干宁四年丁巳至天二年壬戌凡六年,礼乐兴,忠孝敦,乃谋及城池。
城池既谋,乃尸及神祗。
於是於开元寺之灵山,塑北方毗沙门天王一铺,全部落己,镇於城焉。
大矣哉!所谓阐六韬,七德,建阳功,配阴骘。
夫毗沙门梵音,唐言多闻也。
始自于阗刹利之英奇,膺世尊帝释之锡号。
居须弥山北,住水晶宫殿,领药义众为帝释外臣,以护南赡部洲。
其道入大乘,得无生法,忍住闻声,证不还果。
谨稽我公之筑城也,恢守地养民之本,隆暂劳永逸之策。
其名举一而生三,法阳数也。
曰大城焉,南月城焉,北月城焉。
周圆二十六里四千八百丈,基凿於地,十有五尺。
杵土胎石而上"上声",上高二十尺,厚十有七尺。
外以砖,凡一千五百万片。
上架以屋,其屋曰廊,其大城之廊也,一千八百有十间。
自廊凸而出之为敌楼,楼之层者二十有三。
又角立之楼六,其二者层复层焉,皆栏干钩联,参差焕赫。
而廊之若干步一铺,铺各一鼓,而司更焉,凡三十有六,谓之更铺。
其四面之门入,其南曰福安门,福安之东曰清平门,西曰清远门。
其北曰安善门,安善门之东曰通远门。
其东曰通津门,通津之北曰济川门,其西曰善化门。
皆铁扇铜扃,开阳阖阴。
门之上仍揭以楼,三间两挟两翕,修廊双面远碧。
门之左右,又引而出之,为之亭,两间一厦。
又匪楼之门九,曰暗门焉。
又水门三,其二树棂筛波,卸帆入舟,鸣舷柳浦,回环一郭,堤诸万户。
注之以堰二,渡之以桥九。
镜莹虹横,交舫走蹄。
斯大城之制也,粤南月城也。
东贮九仙,西盛乌石之二山。
嘉树蓄云,茂草藏兽。
城上之廊一千十有三间"其中七间谓之徘徊",敌楼四十有九,楼之层者三,其门二,曰登庸门"郭璞记,南台江沙合即有宰相,而我公膺期。 今登庸门外桥名沙合桥",道清门。
其上之楼,其下之扉。
左右之引亭,建暗门八。
水门二,其堰一,其桥五。
及廊之更铺二十,悉与大城类。
其外之东西,复距而出之,谓之横城。
其东也,城上之廊四十二间五厦"其中二间是两面之敌楼"。
其门一。
斯南月城之制也。
伊北月城也,城上之廊六百四十二间,敌楼二十有六,楼之层者十。
其门二,曰道泰门、严胜门。
其上之楼,其下之扉,左右之引亭。
建暗门四,水门二。
其桥一,及廊之更铺十有四,复与南月城类。
又觜而出之,谓之横城。
城上之廊五间一厦,其门一。
斯北月城之制也。
其东昼长川以为洫,西连乎南"句"。
盘别浦以为沟,悉通海酋朝夕盈缩之波。
底泽鳞介,岸泊ズ。
北截越王之故山,派西湖以为隍。
若鳌之负,如瓯之置。
轩轩然,翼翼然。
真谓天设之府,神开之地也。
既而我公一旦膝分席校,鳞军堵耋,陈大会以落之。
而言曰:「惟闽越之为藩屏也,建汀二疆束其右,岩千而壑万。
溟海巨流濒其左,涛雷而浪霆。
信乎江山奇险,无以加之。
矧今新之以城壁,城壁之以铁石。
古人言得地,又言守地,又言坚壁。
岂不以得地而居,守地以城,城以坚壁,信不疑矣。
然则吾之戴恩忝土,勤勤恳恳,不以江山奇险之为奇险,不以城壁铁石之为铁石也,修道德树神以居之。
」毗沙门之天王,自天宝中,使于阗者得其真还,愈增宇内之敬。
旋大夫芮国公荆渚之塑也,凡百城池,莫不一之。
斯旧城之北,往规也"旧天王在子城北也"。
斯新城之制,今城也。
且胜莫胜於开元寺,尚莫尚於寺之灵山。
阜寺之艮,控城之乙。
祖僧六叶雁其下,珉石一拳星其上"庐山湾落星石上有佛舍"。
剑池澈写,飞山奔揖。
足以象水精而莹宫殿,掀庙貌以卫城池。
爰将择工之精,搜塑之妙,制乎圣贤,俄然化出。
身被金甲,手擎雁塔,地下捧,天将前拥。
光灼灼而如将动摇,神雄雄而若欲叱咤。
观之者皆谓须弥拔宅於是矣,于阗分身於是矣。
而复翼僧堂而右邃,膊钟楼而左突。
毳锡百萃其夏午,蒲鲸六吼其宵加。
信为尘间之北方,连营之灵域也。
讫命小从事滔,刊贞石而碑之。
滔不敢牢让,斋戒三日,抽毫而书。
猗欤天王,因果则释氏,猛勇则兵权。
启愿而愿从,云战而战胜。
至如挥额汗以为童子,却修罗之师。
擎手塔以贮弥陀,解天鼓之赴。
爰皆,克致感通。
洎唐有土蕃之黩也,豆面以行疹,仪金以现人,啮戈以生鼠。
与彼时之元应,盖大同而小异。
况迩则咸通季蛮之侵蜀,蜀人亟祈。
褐衣倏以乘空,目光以照地。
蛇将奔穴,龟竟全城。
夫如是,则护南赡部洲,岂虚言哉?今我公之至诚通日月,宏愿质鬼神,以旷世之功业,托无生之法力,岂昔时之有是,而今日之不然哉?虽体苍苍而无言,因乃昭昭而有鉴,辄为之铭。
其词曰:
受命帝释,封邑须弥。
金甲俨被,药义雄随。
越七金山,突修罗师。
入大乘妙,与声闻差。
于阗分身,皇唐卫国。
若加善祷,咸蒙圣力。
雁塞烟尘,龟城戈戟。
虏骑犹东,蛮东未北。
现以真仪,亡乎悖德。
懿彼闽越,大哉侯王。
仗钺务本,筑城为防。
石取它山,壤堑联冈。
迭百厥雉,累千乎廊。
却铁之触,疲羽之祥。
奔马辔并,驰车轨方。
巢凤於楼,蛰龙於隍。
如岳斯立,如翼斯张。
不有依凭,曷旌扃。
台略俄启,神驱遽设。
铁须卓竖,漆瞳曝失。
捧足神俯,持剑将列。
月殿巍峨,灵山截。
法逮无生,权惟有兵。
昔之若是,今肯忘情。
闽山永高,闽江永清。
厥宜识之,盘石斯城。
◇丈六金身碑
释氏之称释迦牟尼佛,千百亿化身,而古今之世以诸佛菩萨。
其或铸成、塑成、刻成,其或壁绘幅绘乎像,不可胜纪。
况多应现感通之,自其非之乎?我公粤天三年丙寅秋七月乙丑,铸金铜像一"句",丈有六尺之高。
后二十有三日丁亥,继之铸菩萨二"句",丈有三尺高。
铜为内肌,金为外肤。
取法西天,铸成东越,巍巍落落,毫光法相。
初我公登坛之三年己未秋,一夕,雨歇天清,风微月明,瑶兔无烟,铜龙有声。
俄梦天之西际,耀以照物。
彩云罅裂,大佛中座。
岳岳以觏止,熙熙而启言曰:「断子一臂,卫之一方。
」既觉而思,现乎形,昭像也。
断一臂,誓诚也。
卫一方,保众也。
始嘉其异,姑默其事。
后创其意,乃命自宾席之逮将校,将校之逮步乘,步乘之逮众庶,其有植信根之深者,映惠烛之明者,许一以金投吾俸中,将椟於肆,俟以铜易。
而后鸠工鸿炉,卜境择日,铸斯佛於九仙山定光多宝塔之右,古仙徐登上升之地。
其日圆空镜然,江山四爽。
橐之上,腾为烟。
盘旋氤氲,五色成文。
又有群鸟,或若鸿鹄,或如莺鹊,交翔而间鸣,自寅而及午。
斯佛也,一泻而成。
翼日,我公礼阅之,乃与梦中一类。
其形仪长短大小无少差。
其一臂,工以之别铸而会"其像大,工虑其不就,计以一臂别铸而会之,乃暗符梦中"。
我公神之而露其梦。
於是迎入府之别亭,磨莹雕饰,克尽其妙。
朝夕瞻拜,时不之怠。
冬十有二月丙申,会僧千千,以幡以幢,以钟以磬,引归於开元寺寿山之塔院。
独殿以居之,翼二菩萨於左右。
三十二相足,八十种好具。
螺累累以成髻,珠隐隐以炫额。
檀信及门而膝地,童耋遍城而掌胶。
夫如是,岂非千百亿化身之一乎?不然者,焉得入乎梦而如乎神,成乎形而如乎梦,梦不之告,工以之缺者哉?其应现感通,复为之殊矣。
大矣哉!
且先天地生这谓道,后天地设之谓象。
道者也,以无为为志之也,授心印於虚空。
象者也,以有为为志之也,迭慧力於报应。
论者惑"句",以之为风马。
曾不谓象犹道之毂也。
无象,道不行矣。
始者摩腾竺法兰二梵僧,不慎其象东其道且西耳,惜乎不与三皇五帝同世而出。
设与三皇五帝同世而出,必能从容朴素,迟回仁义,诈伪未之亟蠹也。
柰何天将后之,岂徒然哉?岂不以仁义之生也,曰尧与舜。
仁义之亡也,曰癸与受。
至於列国之际,强秦之立,癸受之悖,其躅。
天谓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终不能独制之。
故东释迦牟尼於中土,大陈出生入死之理,天堂地法之事,以警戒之。
虽人世之风波,万态逆翻,而幽府之铁缧,一无苟免。
上智闻之,若镜之磨。
中智闻之,若泉之澄。
下智闻之,若火之烧。
谓之为有,则河沙芥子之说,虚诞难测。
谓之为无,则应现感通之事,寻常立验。
故能销嗜欲,更祸福,一贵贱。
则为裨教化之一源,湛然不动,感而遂通者也。
而以金厥地,莲厥宫,张法桥以度人,无刑网以束俗。
世之敬之可也,怠之可也,黩之可也。
由是有以委之国君,委之大臣之旨。
既而委之,则人非常人,道非常道。
我公旷代之生也,有神僧识,仗钺之雄也。
应江沙期,合仙人谶。
筑城之盛也,契菩萨说"初丙午岁,我公至清源。 未在时有僧号涅,於众中骇而指之曰:「金轮王之第三子降人间,幸勉之,专生杀柄。 」又闽之侯未尝至宰辅,晋时郭璞记曰:「南台江沙合即有宰辅相。 」我公之登台席也,江沙契焉。 又梁时王霸怡山上升,山在府城之西五里。 光启丁未岁,衢之烂柯山,道士徐景立因於其仙坛东北隅取土,掘得瓷瓶七口,各可容一升水。 其中悉有炭,上总盖一青砖,刻文字云:「树枯不用伐,坛坏不须结。 未满一千岁,自有系孙列。 后来是三皇,潮水荡祸殃。 岩逢一乍开,未免有销亡。 子孙依吾道,代代封闽疆。 」其坛东南有皂荚树,古云真君於此树上上升,其后枯矣。 至咸通庚寅岁复荣茂也。 又妫山僧号大安,顷坐西禅者,干符中曰「府城之到九仙三桥,其中乃菩萨行化」,今之新城及焉"。
夫通神为佛,魂交曰梦。
神非梦而罕通,梦非神而不感。
我公之庆锺也,其如是矣。
其明年正月十有八日乙未,设二十万人斋,号无遮以落之。
是日也,彩缬天,甘露粒松。
香花之气扑地,经梵之声入空。
座客有右省常侍陇西李公洵、翰林承旨制诰兵部侍郎昌黎韩公、中书舍人琅琊王公涤、石补阙博陵崔征君道融、大司农琅琊王公标、吏部郎中谯国夏侯公淑、司勋员外郎王公拯、刑部员外郎宏农杨公承休、宏文馆直学士宏农杨公赞图、宏文馆直学士琅琊王公倜、集贤殿校理吴郡归公传懿,皆以文学之奥比偃商,侍从之声齐褒向,甲乙升第,岩廊韫望。
东浮荆襄,南游吴楚,谓安莫安於闽越,诚莫诚於我公。
依刘表,起襄汉,其地也,交辙及馆。
值斯佛之成,斯会之设,俱得放心猿於菩提树上,歇意马於清凉山中。
我公乃顾幕下者滔,俾刻贞石以碑之。
滔以甲科忝第,盛府蒙招。
刊勒之职,不敢牢让,谨推於厥旨。
经云:作佛像之功德,斗量海以有尽,尘碎劫以无穷。
至若青黛之画辟支,一金之补毗婆,戏为之而以草木,思见之而刻旃檀,其犹蜕现其生,羽金其报,而况今乃俨至诚,从灵感,铜乎万万,金乎千千,虔鼓铸於神仙之山,卜贞吉於火土之数,其积功累德,岂可以边以涯而言之哉?或曰:「梁武帝之隆释氏,今古靡伦,奚报应之昧乎?」对曰:「梁武帝隆释氏之教,不隆释氏之旨,所以然也。
夫帝王之道理世也,释氏之教化人也。
理世之与化人,盖殊路而同归。
彼宵旰於万有,故一夫不获,若已陨诸隍中。
此济度於触类,故欲凡一有情,悉皆成佛。
梁武帝则不然。
以民之财之力,刹将三百,祈功凯德则归诸己。
啼亿兆而不乳,削顶颔以言觉。
所以私所以然也。
」今我公为邦则忠孝於君亲"自兴兵以来,天下以三司之泉皆名直进,独我公以俸钱为直进,三司之运悉如旧焉,阙廷大称其美",牧人则父母於生民。
造塔四,其一曰寿山,以昭皇帝辛酉岁西巡,发誓愿以祝熊罴,乞车驾之复宫阙。
其二曰报恩多宝定光,追荐於先世。
其三其四大中神光,为军旅也,为人民也。
缮经五藏,其二进於上,其三附於寿山定光大王,意同乎塔。
月三其斋,或千僧,或千佛。
疏乎诚,首则君亲,次则军旅人民,而已后焉。
况斯佛已之而不已,与宾席将校步乘众庶共成之。
故其地出明珠,海出珊瑚,几於莲花妙品之繁。
车渠玛瑙,幡幢璎珞,周乎多宝之涌也"开元定塔基掘地丈有五尺之深,得宝珠上以金钱。 又於海中得珊瑚树凡二百余株矣"。
夫其元贶之如彼,灵感之若此,则断一臂卫一方,斯昭昭矣,岂与彼而论哉?某是辄奋笔而无愧为。
其词曰:
托人佳梦,铸成鸿炉。
毫光法相,铜肌金肤。
恍惚现形,昭彰合符。
不有为也,其如是乎。
唐一其宇,越百其区。
伊闽之设,於地之殊。
西城瓯仞,东暂鳌隅。
匪德莫处,惟仁靡逾。
懿其橐,飞作醍醐。
焦山草木,不得不苏。
苦海波澜,不得不枯。
仙花罔谢,慧日宁徂。
永兹一方,盘石其都。
◇莆山灵岩寺碑铭
释波东流,涌为花宫。
花宫之构,咸宅灵秀。
灵秀之启,其或神授。
则知融结之始,已有待於金圣人也。
粤灵岩寺,乃莆山之灵秀焉,神授焉。
懿夫岳立大山,堆下数峰。
面乙臂坤,石嵌松瘦。
昔梁陈间,邑儒荥阳郑生家之,生严乎一堂,架以诗书。
既而秋,一夕,风月清朗,俄有神人,鹤麻衣,丈余其状。
见於堂曰:「诚易兹为佛宇,善莫大焉。
」生拜而诺,瞬而失。
旋以堂居僧像佛,献其居为金仙院,即陈永定二年庚申也"鹤麻衣,西天之谓,故号金仙"。
山水推其奇,鹤增其异。
缁锡日萃,院落日峻。
隋开皇九年,升为寺焉。
左漱寒泉,右拥迭。
危楼豁壶公之翠,上方视酋海之波。
唐景二年辛亥,寺僧志彦入内,背文讲四分律。
睿宗嘉之,锡号聪明。
彦因获言所居寺之自。
复有僧无际持妙法莲华经,感石上涌白泉。
僧殁而泉变清焉,遂膺敕额为灵岩寺。
太和二年,殿中彭城刘公轲幕提泉印,聆寺之胜,不卸而宿。
候吏不蔬而午,掬泉而漱,随手以涸,其石今坎於上方之上。
其僧复有元悟元准慧全省文灵敞无了,悉间生园,坚持密行。
或临坛表德,或降虎示真。
厥众如云,厥施若市。
洎武宗皇帝乙丑之否,邑之东有敬善寺,民井而居之。
干有玉涧寺,民亩而田之。
独兹之奇,豪人互以金输,为幽宅之卜。
若有之卫,竟不克遂。
敞公了公乃帽首条腰,沉踪处晦。
逮宣宗皇帝之复,索之於石罅云根,归之於芜基烧址。
山灵之感,行膻之慕,投金执斫,匪招匪劝。
不越闰而其宇鳞鳞,其徒翼翼。
敞公咸通六年秋八月云灭,靡风而大树折庭,靡触而大殿倾瓦。
了公八年冬十月坐亡,色身不坏。
今龟阳之号真身大师者也。
则知僧以行而神,其亦地以灵而感。
若乃轩轩月殿,蔼蔼松门,醍醐雨天,琉璃镜地。
慧烛九枝而吐焰,慈五色以垂阴。
推於瓯越,居之甲乙。
今仆射琅琊王公,牧民之外,雅隆净土。
论及灵胜,以为东山神泉之比"神泉寺在府城之东山,其泉亦自僧感而涌也"。
缮经五千卷,於兹华创藏而藏"平声"焉,即天二年春二月也。
初侍御史济南林公藻与其季水部员外郎蕴,贞元中谷兹而业文,欧阳四门舍泉山而诣焉"四门家晋江泉山,在郡城之北。 其集有《与王式书》云:「莆阳读书。 」即兹寺也"。
其后皆中殊科,御史省试《珠还合浦赋》,有神授之名。
水部应贤良方正科擅比干之誉"策云「臣远祖比干因谏而死,天不厌直,生微臣也」"。
欧阳垂四门之号,与韩文公齐名,得非山水之灵秀乎?元和才子章孝标邵楚苌朱可名寄诗以题,大中中"宣宗元年丁卯号大中,凡十三年",颍川陈蔚江夏黄楷长沙欧阳碣兼愚慕三贤之懿躅,葺斋於东峰十年。
咸通干符之际"懿宗元年庚辰改咸通,凡十四年。 僖宗元年甲午改干符",豪贵塞龙门之路,平人艺士,十攻九败。
故颍川之以家冤也与,二三子率不西迈而遇,奋然凡二十四年,於举场幸忝甲第。
东归之寻旧址,苍苔四迭,嘉树双亚"今东峰双龙眼树即往岁书斋之庭阴也"。
访旧僧,云扃十扣,雪顶一存。
於是谨祝金仪,益誓邱祷,以谢兹山之灵秀。
刻铭贞石,兼补前贤之未述。
其词曰:山奇孕神,地胜惟灵。
萤窗既夜,鹤斯形。
一亩请宫,双莲建扃。
洞深夏寒,林茂冬青。
松竹铿乐,峰峦豁屏。
迷蟾窟,茫眺酋溟。
持经僧志,涌石泉泠。
四分律讲,万乘君听。
敕飞额降,寺以灵名。
不有地祥,焉动天庭。
大士鸿生,珠明桂馨。
良牧耸闻,华构藏经。
浩劫不泯,匪兹曷丁。
敬祝岩,勒石以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