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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滔"二"
◇与杨状头书
谨献书状元先辈。
圣人之道没,必假后贤以援之。
故天将假后贤以援之,必先否其人之数,而后克亨其道。
苟知厥理,繇是得而言之。
且咸通干符之贡士,其有德行文学人地如先辈,而在举场,则其举罕再。
而先辈在举场逮二十年,何哉?是知天否先辈当年之数,以亨今日之道。
假於春官天官之网,首冠群彦,基我中兴。
使天下之人,翕然向风。
奔走慕义,以偃干戈,岂不然乎?今俾天下之人,奔走瞻之为龙门管钥,宗伯之处士也。
莫不俟我之启。
某顷者频试於小宗伯,姓名罔为人之所闻,然多受知于前辈。
故安州郑郎中、江陵蒋校书谓所业赋偶公道,必为宗师之荐,宗伯之求。
某佩斯言十有五年矣。
幸蜀之后,东蛰闽越。
洎前年榜,伏睹先辈荣登。
逮王先辈希龙之还,敬话先辈之道,某熟得而知勉。
某提携所业,直扣门仞。
昨某之来也,朝及京师,暮期刺谒。
今幸于此遽获贽投,果蒙先辈逾涯越等,加之赏录,便许荐拔。
充宗伯之所求,则二贤之言斯验矣。
若某则已登选於今日也。
某草泽单寒,无门报德。
且世之感恩谢知,罔不率以杀身为之辞。
夫杀身之期,是待知已於患难。
某今感先辈之恩知,谨唯铭刻肌骨。
故献书於座右以陈露之,伏惟始终怜察焉。
不宣。
某再拜。
◇与王雄书
蒙示盛文,拜纳之日,焉可无言。
滔不业文,诚可俪偶其辞,以贽方寸。
既再而思,夫俪偶之辞,文家之戏也,焉可赍其戏於作者乎?是若扬优喙,干谏舌,啼妾态,参妇德,得不为罪人乎?是乃扫降声律,直写一二,强名曰书,幸垂听览。
顷越之苎工,游蜀之锦肆,锦工以之示肆人,皆哂。
越工曰:「诚雪之与梭霞异诸,然其经纬之如此。
」文章之若彼,咸言其极。
滔今获阁下之文,虽莫我知,亦庶几於越工之言蜀锦。
至如典谟之比,宁敢辄言。
若复韩校书两寓沈先辈永崇高中丞安邑刘补阙,己上十篇书,指陈时病俗弊,叙述饬躬处己,讲论文学兴废,指切知己可否,虽常人俗士闻见之,亦宜感动,况吾曹乎?则知绵十举而未第者,抑有由也。
夫以唐德之盛,而文道之衰。
尝聆作者论近日场中,或尚辞而鲜质,多阁下能揭元次山、韩退之之风。
故天所以否其道,窒其数。
使若作骚演易,皆出於穷愁也,复何疑焉。
今之人皆谓番禺骈宝货,游者或务所获。
滔之来也,得阁下之文,为至宝奇货。
充所获,岂不厚於它人哉?愿阁下脂辖跃辔,荐计贡闱,高取甲乙,然后使人人知斯之宝货。
异於是也,元次山、韩退之之风复行於今日也。
无令郑、孙泰、李瑞闵廷言、陈峤数公寂寞而已。
幸惟志之,不宣。
滔再拜。
◇答陈隐论诗书
隔违之久,每思陆凯之风雅,馨香故人,秦树吴江,梅花一枝为之寓。
滔无陆君之风雅,有古人之馨香。
越山台岳,去年辄以诗八首为之贽。
昔陆氏蔑范君之报,今滔切希畋之琼瑶,不知何以胜据焉。
况四始六义之莫备,匪萌是望。
伏蒙希畋锡以长笺,饰以过词,不胜其惊悸而后踊跃也。
敢一一陈之。
滔始者匠故交之为诗"希刘",咸通季初贡於小宗伯,试《禹拜昌言赋》。
翼日罢,特持斯赋於先达之门,忽叨见钱之目"原注:「俗云以诗为末钱而市物,以赋为持钱而市物。 」"。
是时张乔、许彬、林希刘皆咸有诗名,而退飞不己。
滔既窃其目,尤疹二三子落空拳之所。
不敢俟终日,遂更以赋。
数年以宾榻之无才画,胜景之多余暇,不能忘情於旧。
辄荐披榛焉,於以诚。
敢期希畋之是知乎?锡以长笺,饰之过辞。
初捧之而惊悸,旋讽之而踊跃。
踊跃之会,如见古贤焉。
何也?希畋示以「先立行,次立言,言行相扶,言为心师,志之所之以为诗。
」斯乃典谟训诰也。
且诗本於国风王泽,将以刺上化下。
苟不如是,曷诗人乎?今以世言之者,谓谁是如见古贤焉?况其笼络乎天地日月,出没其希夷恍惚,著物象谓之文,动物情谓之声。
文不正则声不应。
何以谓之不正不应?天地笼万物,物物各有其状,各有其态。
指言之不当则不应。
由是圣人删诗,取之合於韶武。
故能动天地,感鬼神。
其次亦犹琴之舞鹤跃鱼,歌之遏落尘。
盖声之志也。
琴之与歌尚尔,况惟诗乎?且降自晋宋梁陈己来,诗人不可胜纪,莫不盛多猗顿之富,贵垒隋侯之珍。
不知百卷之中,数篇之内,声文之应者几人乎?大唐前有李杜,后有元白,信若沧溟无际华岳於天然。
自李飞数贤,多以粉黛为乐天之罪,殊不谓三百五篇,多乎女子。
盖在所指说如何耳。
至如《长恨歌》云:「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此刺以男女不常,阴阳失伦。
其意险而奇,其文平而易。
所谓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自戒哉。
逮贾浪仙之起,诸贤搜九仞之泉,唯掬片冰。
倾五音之府,只求孤竹。
虽为患多之,所少奈何。
孤峰绝岛,前古之未有。
咸通干符之际,斯道隙明。
郑卫之声鼎沸,号之曰今体才调歌诗。
援雅音而听者懵,语正道而对者睡。
噫!王道兴衰,幸蜀移洛,兆於斯矣。
诗之义大矣哉!若滔也,诚未足与言而已矣。
自向叨希畋珠邱金穴,口讽心降之言,其复家传奥言身周雄文者乎?乃惶惕铭戴之无穷,伏惟察而怜之。
不宣。
滔再拜。
◇与罗隐郎中书故表丈遗文,盛叙古人之重存殁,爰捧诺金,感涕之诚,实刻肌骨。
然以郎中十五兄相逢京辇,得志金兰,虽备熟於行文,恐未周於平昔。
而滔以内外之戚,始终所详,敢以小才为之前叙,诚以麟经下笔,诸生不合措辞。
而马史抽毫,汉代还陈别录。
伏惟慈造,必践前言。
西望祷祈,可以鉴料。
◇薛推先辈启
滔体物非工,属词无取,每欲效颦於越女,常思裂撰於灵光。
今者先辈提江笔以飞,掷孙金而羽化。
贤愚塞望,远近腾声。
凡是怀刺来人,操觚学者,莫不竞为市诣,争作镜窥。
所以耻不游门,勇於执。
遂投鄙拙,上渎精奇。
伫聆架屋之讥,莫俟披沙之谕。
岂料蔑闻抚掌,翻获知音。
林先辈至,伏话仁恩,超越涯分,对彼[B247]迁之侣,当於凤集之时。
遽起兰言,爰开金口,大垂激发,曲赐吹嘘。
荣迈序都,事逾折简。
倾身耸听,局影瞻风。
如飞冰雪以清心,若韵笙簧而到耳。
感深旋泣,喜极增忧。
未知腹蟹行踪,巢蚊寓迹。
获采片言於叔向,何酬一字於仲尼。
虽切朝暾,尤如夕惕。
然而伏念近世以科网英髦,榜张取舍,虽例从都试,实采自众闻。
故其负艺而来,怀才以至。
是皆阍投哲匠,神拜先鸣。
苟有所称,便驰殊誉。
然后方冲桂丹,递蹑蓬山。
如滔今则有此遭逢,受此奖录,来从特异,出自非常。
便可释疑,永将去惑。
虽惭陋质,粗抱丹心。
既得地以戴邱,倍推诚而倚玉。
在面陈而莫尽,於笔写以宁周。
攀感依投,不任荣惧。
谨诣宅祗侯起居陈谢。
◇刑部郑郎中启
滔学异生知,才非夙构。
虽叨进取,莫俟遭逢。
郎中模楷词林,梯航名路。
每虑或遗於片善,常忧不采於一言。
比者伏蒙曲念虚芜,荣流咳唾,诲以磨铅未至,刻楮非工。
冥心於雪夜花朝,空征六义。
属意於国风王泽,罔造二南。
将令罢课缘情,回从体物。
伏自穰城去骑,灞岸归蹄。
时迈青阳,景融朱火。
於是凝神扣寂,闭迹探幽。
盖希副非次之恩知,非敢切平生之志业。
昨者伏遇南宫拜命,北阙朝天。
岂惟上贺於高翔,仍喜旁陈其末艺。
永期指教,毕愿攀依。
而以浅近怀惭,雕镌积愧。
前而复,决以还疑。
空眷恋於门墙,竟迟回於书幕。
今则难逃皎镜,须诣平衡。
冀分妍鬼之姿,式定重轻之品。
伏惟特固朝暾之旨,俯怜夕死之心。
荐赐发言,重将辨惑。
临风股栗,伏纸心忡。
倾写依投,不任激切。
试赋一轴,谨诣宅祗候陈献。
◇第二启
伏惟郎中乐府至音,儒家上瑞。
既负雄文於卓绝,仍搜律韵於精微。
始者袖入名场,腾於人口。
以谓若生逢孔氏,偃商则失於四科。
出值毛苌,周召乃惭於二雅。
实己当千莫让,而又耻一不能。
复以余波,濡於体物。
字字并凌之势,篇篇皆掷地之声。
大使前哲怀惭,专工积愧。
滔业非精至,艺本雕镌。
猥蒙仁恩,曲赐借示。
自旬日已来,斋心缮写,沐吟哦。
愈尽头风,沉成心醉。
且翻杞国回船之妙,千古所稀。
而泥金为宝之奇,三篇不偶。
是何ゼ华若是,翻惊失手於斯。
则知用兵而管仲三奔,射策而孙宏十退。
岂战之过,盖时所违。
此乃今古元机,圣贤定数。
契日月亏盈之理,等阴阳伏之期。
用以否其道而泰其身,窒於前而通於后。
逮今一人侧席,四辅求才。
则焕烂除书,飞入山之里。
昭彰懿德,驰归省闼之中。
徒恨伤麟,终几失马。
若无往岁,焉有兹长。
遂使一换寒暄,三更扬历。
头居东署,首列西曹。
皆是重难,无非清显。
既明前事,因卜将来。
伫当润色丝纶,翱翔近密。
辉饰於典谟训诰,启陈於尧舜禹汤。
镇压浇风,恢张吾道。
凡居进取,皆切攀祈。
况处恩知,岂作祷祝。
所归公望,非自私诚。
赋集谨诣宅起居陈纳。
◇南海韦尚书启
滔伏念高为碧落,讵侧管以能窥。
深作沧溟,固持蠡而莫测。
焉可爰赍琐智,直杖小才。
叙昴宿之锺萧,述尼山之降孔。
既将越礼,诚可加刑。
然则有旷代之遭逢,获千年之际会。
设若旁扃辨囿,内遏言泉,不惟上负於良时,抑亦下辜於卑志。
是致斋身搦管,沐裁辞。
伏惟尚书象外三山,人间七宝。
体天地方圆之制,法阴阳升伏之机,自从见作人龙,翔为鸟凤。
腾辉瑞牒,流庆皇家。
文章则游夏固迁,事业则伊皋周召。
飞扬天上,践履朝端。
且自古六官所重,莫先於吏部。
逮今贰职所难,无出於侍郎。
而尚书五陟东西,两司铨管。
矧复品量庶汇,选度群材。
载万乘之安危,系四方之休戚。
晋魏则大难斯地,国朝尤不易其人。
历数除书,少闻再命。
朝廷不欲止於鸳省,便入凤池。
须加分阃之尊,用饰作霖之盛。
特以番禺巨壤,南越名区。
外控蛮陬,旁通番货。
昔者石门酌泉之事,合浦还珠之风。
日月迁绵,规程革易。
以尚书励辞玉留钱之节,执投香载土之心。
用将揭二贤廉洁之波,新五岭崎岖之俗。
俾以佩豹韬而直下,建龙节以遐征。
非止镇临,且申龟镜。
昭然足验,俨若可观。
然后飞驿骑以征黄,降鹄书而命说。
恢张帝道,陶冶生灵。
所以知高祖创基,太宗纂业,更得无疆之祚,仍归有截之风。
何以言之?伏以尚书万顷包含,千寻峭拔。
膺岳峻河清之数,切饮冰食蘖之诚。
识洞古今,居无喜愠。
将以锵履声而朝紫殿,扩心秤而启洪钧。
自然道臻於尧舜羲轩,时复於禹汤文武。
百蛮向化,万国归心。
虽在愚蒙,亦能辨识。
而滔器同魏瓠,凡若庄樗。
握无蛇口之珍,额有鱼身之点。
今者遽持幽贱,获觐旌幢。
兢营方忝於拂尘,奖遇旋叨於荐赋。
且凡开场试士,就铺属词。
从物外之课虚,向灯前以应限。
纵若仲宣阁群公之笔,长卿量陈后之金,空有所长,或闻未至。
况滔虽勤篆刻,且昧精奇。
张平子固合陋都,陆士衡所宜抚掌。
宁期尚书亲回严重,庭赐褒称。
变泥沙为丹ぬ之姿,植菅蒯作芝兰之秀。
鲁史骤荣於一字,晋庭俄采於片言。
超越寻常,震惊流辈。
况方今武功草偃,文教风行。
计奔岁贡於九州,榜擢词人於都省。
至如生於草泽,来自沟塍,或能中甲乙求,登殊尤选。
盖止於同人延誉,先达吹嘘。
未尝有圣日名侯,大朝重德。
面开金口,首借丹梯。
以此推言,便宜自贺。
瑶枝玉干,虚扃皓月之中。
羽驾云装,宁Т碧霄之外。
己知蹇步,可造遥程。
藉以宇内迹单,天涯亲老。
一旦有兹殊遇,得此吉祥,买臣何愧於负薪,毛义实荣於捧檄。
感深唯泣,喜极翻惊。
沥胆隳肝,空寓郑庄之驿。
糜躯碎首,何裨元礼之门。
攀谢兢惶,罔知所措。
下情无任战越悚惕屏营之至。
◇谢试官启"代人作"
伏念鬻鸡为凤,有识咸惊。
投砾参琼,良知足鄙。
岂可高悬皎镜,迥揭平衡。
而乃呈六极之陋容,挂一丝之蔑质。
得不临风扇面,对景忡心。
然巧冶开炉,莫遗铅铁。
精工执斫,不问圆方。
又安可内钥言枢,上辜德宇?是敢因依借喻,一二披诚。
某蜩甲薄姿,蚁封微状。
学虽勤於刻汁,艺则愧於镂冰。
徒以献豕辞辽,赍花躬魏。
税驾而旋同饮鳖,操弧而果异丽龟。
遂至千仞禹门,额蒙点锐。
两朝楚国,足被刖空。
竟於丰狱以沉埋,谁以蜀桐而激发。
伏惟博士鸣岐瑞质,歌郢至音。
葱茏而张柳风垂,迥拔而稽松雪峭。
自提携江笔,铿掷孙金。
投身而倾动龙宫,挥手而震惊蟾窟。
时争垫角,俗竟颦眉。
今则珠履宾阶,玉京羽驾。
欲高飞於魏阙,先下历於虞庠。
故得槐市三千,杏坛七十。
依於考击,窃彼饰褫。
而某邱锦小才,路蒲末学。
既非祢鹗,大惧温犀。
固当绝望趋隅,甘心灭刺。
然则尝弹流水,罔协锺聪。
曾蹑浮,莫回乐顾。
是亦难参雅调,不号逸群。
矧其器乏正声,价悬骏骨。
苟叨明试,不偶至公。
则异时何路以致身,他日无门而振迹。
坐为弃物,立谢明时。
是乃洞写血诚,仰祈风鉴。
伏以博士曲垂厚顾,猥降隆私。
将怜其蚌蛤剖胎,只自回旋於皎月。
螗良奋臂,无辞殒碎於高车。
非敢染鼋,所希留马。
干渎添严,下情不任惶惕屏营之至。
◇卢员外浔启
昨辄以近试赋轻黩门墙,韵匪掷金,理宜诮石,岂期转祸为福,以寸获长。
户部郑郎中伏话员外仁恩,大赐奖录。
拜聆嘉耗,跪对吉辞,感惕兢惶,进退失措。
实以从古干时之道,至今取第之由,莫不路邈鳌头,程悬骥尾。
苟非先鸣汲引,哲匠发挥,纵或自强,行将安适?伏以员外断ぷ积学,计斗负才。
龟镜词林,梯航陆海。
是故门骈郑市,俗垫郭巾。
争俟栽培,互希丹饰。
而滔牛涔浅狭,燕戏微茫。
岂合攀投,徒为激切。
员外燕中市骏,稷下馆人,皆使有归,不言无取。
猥流厚旨,曲降隆私。
滔是敢引事推言,征文借喻。
且杰如韩信,未归汉祖以谁知。
美若西施,不入吴宫而孰验。
所以蛰剑而凌虚吐耀,焦桐而骇耳飞声,然后感动良知,遭逢至鉴。
事虽小异,理或大同。
伏惟稍降尊严,俯垂恻隐。
如滔昧为贡士,浅作丈夫。
方今不右武功,大先文教。
矫辞人於[B247]谷,钥宗伯於龙门。
其有负马之文华,韫颜之德行,或栖栖以至,或岳岳而来。
未尝不坐驰日下之名,立贮彀中之望。
是何谢兹振发,而处彼幽沉。
频年厕角逐之场,众口蔑殊尤之誉。
齐国秃,荆山眼枯。
渐觉途穷,虚云舌在。
岂可坚期御李,确慕依刘。
志空切於投林,鬼难逃於测管。
伏惟员外魏车委照,轩匣扬光。
傥怜其刻意探幽,焦心体物。
则虽异於披沙之说,然略几於架屋之谭。
许列书筠,令参撰杖。
今者或因荐士,敢乞编名。
所希从数仞墙,伴二三子,增辉琐质,擅价主人,皆由一顾之仁,翘伫百金之诺。
含毫汗下,伏纸魂惊。
非切觊觎,所忧诛戮。
叨越干犯,下情无任战惧屏营之至。
◇侯博士圭启
滔口讽雄词,心祈藻鉴。
在他处则早逾一纪,来上国则己逮二年。
常测管以推诚,每持蠡而注念。
岂期御李,非敢希颜。
所以窃贽荒芜,荐尘墙仞。
耸蚁封於邱岳,疏蛙渚於陂湖。
敢望吹嘘,伫聆诮责。
昨日进士林郁,忽传尊旨,遽话殊私。
伏惟博士曲降恩知,俯回奖录。
不置荩瓯之地,爰兴读之言。
事迈常伦,荣过始望。
倾身拜命,局影瞻风。
若听咸韶,如吞甘醴。
敢便认为知己,盖将决定胸襟。
实以当今文教风行,词人辐辏。
莫不俱陈素业,各务所归。
而博士负掷地鸿名,标天逸势,吐扬雄之五藏,陋班固之两京。
故其接踵望尘,骈肩执刺,争为秤挂,互作镜窥。
或闻由也升堂,赐之入室。
是则千门改观,万户飞声。
若瑶璧之饰来,类金丝而振作。
所谓功侔造化,言系惨舒。
作词林培植之家,为陆海梯航之主。
必当不私其一顾,误彼众闻。
以滔数载辛勤,一生疑惑。
唯倾丹恳,翘瞩重言。
冀将卜以妍媸,断其可否。
今则出於门馆,发自齿牙。
事既殊常,道方自信。
析"音倏"同寐觉,若神通。
呈材之获般窥,鬻马之蒙乐顾。
已逢匠,肯愧他人。
蜀壁端居,管床兀坐。
既佩兹謦,益励彼颛愚。
苟无疑於镂冰,则求工於刻楮。
忭跃兢悚,罔知所裁。
下情无任感恩激切之至。
◇与蒋先辈启
滔自违门仞,寻达家山。
拜慈亲而聚族生光,述宏造而一时泣下。
盖以生平事业,出自宗师。
岂惟持异之恩知,仍契非常之事分。
昨者赍持恶赋,刺谒清尘。
本期刘子骏家,待以盖瓯之地。
陆士衡处,置於抚掌之间。
岂期以寸获长,鬻驽窃价。
伏蒙校书先辈惊人赏录,越等褒称。
篇篇而喻作金声,一一而读为字。
迥施异礼,迭锡嘉言。
及门则倒屣於仲宣,侍座则授经於左氏。
周旋许与,缕指挥。
毕令如萝附松,更使以胶投漆。
俾从秋赋,首出门墙。
显示辈流,别加援引。
且古人之慕元礼,才获御车。
学者之师仲舒,未曾识面。
以斯修省,莫有比伦。
永言遭逢,得谓卓绝。
矧国朝之设科待士,较文取人。
往岁主司,则断於独鉴。
近时公道,则采自众称。
由是重望朝贤,有名先达,得以主张斯道,梯级将来。
至若有负兼才,且非所业,或文章而称词赋,或律韵而谭古风。
犹自彼唱此传,影随响答。
其况专功与善,本面说人。
又若校书先辈凤藻禀夭,鸿名杰俗。
今时贾马,昔日班张。
犹在场中,多士便瞻於咳唾。
既行天上,一言何啻於兴衰。
当以调哑使鸣,吹寒令暖。
伏自归宁膝下,驻迹江干。
白日思惟,中宵起坐。
既名为得路,当别议感恩。
况缘家邈东闽,路遥北阙。
一回逐计,数载违亲。
顷者累缮芜词,历投硕匠。
或蒙开口,少值动心。
以此鼓勇无门,自疑不暇。
今则从大藩之宾榻,得当代之主人。
豁如释氏之破迷,醒若神医之愈疾。
一家相贺,举目增辉。
进取有兹,肺肝可察。
伏以上京迢递,难於献岁支离。
须俟新春,方议假道进发。
芸馨酷烈,连幄清虚。
昨陪侍於游从,今绵隔於烟水。
别无言语,并陈於殷浩函中。
空有梦魂,常绕於燕昭台下。
◇第二启
滔伏念希逸知名於灵运,不作门人。
左思擅价於士安,非为弟子。
虽则清风凛若,懿范昭然,得将为千古高谭,未免是一时阙事。
翻思到此,因敢形言。
滔赍持浅芜,尘触门仞。
遽窃披沙之谕,爰蒙折简之知。
事实惊时,荣将越望,而又谓前贤之未至,垂厚意以特殊。
将令别议依投,用坚恩德。
资今日顾怜之旨,作它时汲引之由。
苟开如此之怀,岂是偶然之事。
赫赫昭代,锵锵众人。
荣持匠之发挥,荐向良时而角逐。
则何患龙宫之杳杳,何忧蟾月之高高。
足以雪曩岁之烟沉,恢张祢刺。
壮平生之意气,弃掷终。
如此若不激切擎邱,凄凉誓剑,岂谓修文学古,何名励节砥躬。
伏自虔侍清尘,仰叨殊遇。
未尝一夕,不将心祷於神明。
纵极千言,难以笔书於丹赤。
攀谢感激,罔知所容。
◇与杨状头赞图启
滔骤持末学,遽窃殊知。
伏自豫章数旬,湓浦一路,扃旅舍而夜唯假寐,逐征帆而日但沾衣。
盖以虔戴遭逢,仰思情旨。
先辈主中兴之文学,作来者之蓍龟。
伏蒙采滔所业,异於等伦。
悯滔所举,困於曩昔。
大张金口,精发瑶函。
且午火烧空,一阴司月。
面泉石或病乎炎毒,处城池而奈彼郁蒸。
况土风则竹屋玲珑,烟水则叶舟荡漾。
才晓而乌光赫透,欲风而鱼沫腥飘。
虽付於醴酒毛,或亡坏混。
又属其羽书重迭,时触高明。
诚知不乏余波,争奈罕闻暇日。
岂可更抽秘思,别运真踪。
每ゼ一幅之霞笺,咸滴千痕之雨汗。
虽才高倚马,曾无起草之词。
而字悉如蝇,几若生胝之笔。
未知单贱,何补生成。
赍行而便自金丹,举步而即升汉。
矧复公言私论,要诀神方,一一指踪,头头传授。
将克周於顶踵,俾无失於毫厘。
以此推恩而前古所稀,以此行道而方今谁比。
士林名路,一朝有知己如斯。
白日青天,万世唯子孙为誓。
下情无任感恩泣泪悚谢之至。
◇代郑郎中上兴道郑相启
伏念石甫受知於途中,蔑申言於堂下。
既情非曩旧,复地隔尊卑。
尚能感动至公,遭逢殊礼。
而某神资所向,天受其时。
获旷代之因依,得千年之幸会。
岂可永缄丹赤,上负陶钧。
伏惟相公特降恩慈,俯垂恻隐。
昔年羽化,曾陪[B247]谷之春。
今日云飞,俄隔凤池之路。
信鹤鸡之果异,谅牛骥之终悬。
徒增倚玉之荣,几积续貂之鬼。
况相公负英才而作砺,持硕望以登庸。
始者四海倾心,一人侧席。
朝闻坐幄,暮见飞霖。
扇浇薄为淳风,激谗邪归直道。
均施炉冶,高揭权衡。
使铅汞之不参,令锱铢之各等。
故得方圆任器,高下随宜。
黜陟无偏,贤愚有序。
某早甘退迹,忽喜逢时。
遽从学省之前衔,爰践兰宫之峻级。
己为尘忝,诚合揣循。
窃思顷年九陌秋天,都堂雪夜。
常容披雾,每许参琼。
逮夫片玉升科,兼金列榜。
虽登龙群彦,同戴邱山,而附凤一心,偏投胶漆。
既以宗盟属意,仍从知旧留情。
重迭依投,绸缪奖录。
遂使庆锺末路,福逮今辰。
既预门墙,仍从埏埴。
宛得御车之便,无烦拥之劳。
但以某弱羽难高,么弦易断。
始自筮仕,及於登朝。
未尝暂识清途,略游华贯。
亦人地之所拘限,何穷通之切咨嗟。
洎夫郢俗褰帷,穰城建隼。
连叨竹使,尤愧棠阴。
虽皂荩红旌,别过素望,而霜台粉署,终系丹心。
今则荣窃握兰,幸当幞被。
冯唐历践,诚知戴白之年。
贡禹栖迟,且有弹冠之地。
◇代郑郎中上静恭卢相启
伏以天覆地载,纵鬼神之奥皆臻。
阴伏阳升,虽鳞介之微必动。
道既如此,人焉忽诸。
伏惟相公持重器以为霖,负英才而坐幄。
传丹青於直道,扇炉冶於至公。
致一物之无遗,使万方之有赖。
某顾惟琐陋,获忝钧熔。
既契之於无私,固施之於不报。
岂宜遽赍感激,窃拜门墙。
但以事出非常,恩从特异。
若不披於丹赤,终有负於神明。
伏惟俯降尊严,暂垂听察。
某才非敏干,性本颛愚。
自从振迹春闱,投身宦路,徒绵岁月,莫致飞驰。
却则穷途,前皆散地。
是亦用之则未为国士,舍之则盖类腐儒。
因自揣循,每加退缩。
然而窃念古人不远,贤路非遥。
皇朝自科擢英髦,爵升品秩,其或来从草泽,生匪簪裾。
亦常列入清途,参为盛观。
所以益持孤孑,尤切兢修。
节励松筠,心倾葵藿。
常注目於烟霄之上,每驰魂於省闼之中。
逮夫元鬓空,壮心折尽,曾无影响,空极瞻攀。
岂期相公才揭权衡,便垂采掇。
俾遭逢於圣日,令允惬於平生。
所谓材并得宜,物无遗性。
信造化之功不及,岂推迁之令能侔。
义贯古今,恩逾卵翼。
况相公峻於埏埴,切彼弼谐。
当今士号如林,朝称不乏,足得廓其公选,择以良才。
而某己怀耕钓之心,近闭云林之迹。
设令漏网,未曰遗贤。
是何特达开怀,周旋轸念。
青山在目,方将鱼鸟以同归。
鸿渥连天,忽历烟霞而曲被。
从杏坛之旧籍,践兰署之清资。
岂是常情,谅非小事。
伏自荣叨幞被,幸窃含香。
未尝一夕暂安,片时不感。
常若千钧之在顶,每将孤剑以誓诚。
但以有地受恩,无门沥恳。
只眄高车而激切,空持敝帚以屏营。
泪则ォ澜,心唯恐悚。
瞻风拜赐,对景怀仁。
涸彼言泉,固申陈而未尽。
托於笔札,岂写载以能周。
攀谢兢惶,罔知所措。
◇代郑郎中上令狐相启
某今月四日转授刑部郎中。
伏蒙相公仁恩,特赐宠诲。
事从非次,言异常伦。
感激兢惶,进退失措。
伏以某材非可采,艺不足称。
出自门墙,树为梯级。
才荣地部,复陟秋曹。
持鹪鹩决起之姿,到曾栖之地。
相公怜其拙滞,忽此骞翔。
迭降恩辉,荐留手笔。
指今忝幸,叙昔经过。
始者九迁,曾假虞邦之道。
向来一字,爰垂鲁史之褒。
义极生成,彩逾丹ぬ。
拜窥垂露,跪捧隆私。
汗浃背流,泪盈眦下。
未知顺风弱力,撮土微形。
获参一日之高踪,何报千钧之重意。
唯谨缄於箧笥,常夸向於缙绅。
为官路之遭逢,作仕流之卓异。
攀谢恳切,不任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