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 第04部 卷三百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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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 第04部 卷三百六十一 董诰等 纂修

◎王大悦

大悦,太原人。

◇居寺门右石浮图铭"并序"

叙曰:法所务善,示仪生念;物莫坚石,留形则多。

伊童之增沙,彼丰家之岩宝,不孟不季,非泰非约。

建兹浮图於门右者,郑氏字元泰,今范阳人也。

崇中宜,利用广,盖所以兼仰正法,惠浃多生,俾臧与嘉,不溃惟永。

乃竭产充贾,罄工刂奇,璞散良效,形都信美。

素鲜色,皓琼级之峨峨;黄金明辉,烂宝层之擢擢。

东旭衔珠而更净,南风动铃而不喧。

神仪护门,而雄雄威如,圣象端室,以穆穆允若。

庶几乎上帝万寿,先人百福。

夫蠢之类,凡生之俦,莫不覃兹,利有如是。

木易烬灭,土亦尘散,惟石之水,瞻其有恒;ム法之坚,念兹无替。

铭曰:

高塔峨峨,示延遐瞩。

多生攘攘,动善群触。

兹设兹刹,无碍无疆。

其福丰衍,其资广长。

彼石惟坚,我性亦定。

永永不灭,视以知正。

◎李蒙

蒙,开元五年进士。

◇耕田赋揉为耒,剡为耜,取其象也远矣。

农为本,食为天,惟其利也大焉。

圣人利器致丰,躬亲莫重於稼穑;轨物励俗,敦劝克厚乎率先。

於以奉神,昭报之诚达;於以祈社稷,孝享之德宣。

则躬耕之义也,从古以然。

皇帝勤惟国本,钦若人天。

所务惟农,顺动而取诸豫;所宝惟谷,时行而应乎干。

洎正月之吉日,将有事乎昊天;列千官於近甸,屯万骑於遐阡。

当是时也,其祭不戒而宿设,其工职竞以先后。

大礼备兮和乐陈,啬夫驰兮庶人走。

帝乃服葱乘御耦,我疆我理,礼正於三推;必躬必亲,义存乎千亩。

四辅冢宰,六卿近臣;大夫师长之族,都鄙华裔之人。

圣有作兮,万物咸睹。

人胥效兮,天下归淳。

且图匮者於其丰,防俭者於其逸;有备所以无患,克勤是用终吉。

三推之礼废,则仓廪以之虚;肆眚之恩废,则简书以之佚。

钦哉钦哉!能事斯毕矣!然则农功可大,农扈允臧;以农为本兮国有常令,以农率下兮人知向方。

亦既奉宗庙,亦既备尝,一人垂训兮万国昌。

罔有迷於日用,于胥颂美兮声洋洋。

◇娥女泉赋"并序"

泉在宁阳城南二里,古老传称:娥女美容色,善歌舞,度曲此地,化为泉,生於岩石间,垂洒如泪,故云耳。

水之裔,岩之偏,娈彼娥女,浏为沈泉。

伊昔巧笑淑灵,华艳色;唇发而寥亮,素袖盘而掩抑。

故能倾北方,掩南国;超俗绝世,神穷化极。

於是凄兮雨湿,黯兮沈;销玉貌与纨质,冶琼姿及蕙心。

舞成水态,歌入流音;脸眇眇以波尽,眉娟娟而月深。

观其岸草翠积,苔绮映;列山光以泛滟,悬树色而涵静。

引耀冰玉,贞明石镜;能含上善之心,不改至柔之性。

若乃蠲祀典,戒良辰;藻前奠,笙竽下陈。

莫不淋漓玉集,滴沥珠新;声呜咽而成韵,泪阑干而向人。

及夫严风岁晚,炽景炎节;水壮河沈,流枯海绝。

则必温溜冬汛,寒光夏冽;异黄泉之下冥,殊流水之东阅。

噫!化将云尽,奚假物而独灵?道或既存,苟得仁而何怼?靡度可持,安知荣悴?望神光兮水潜,鉴化迹兮山。

搴杜若以谁与,弄潺而增思。

◇上林白鹿赋"以君德至天珍物充囿为韵"

仰彼元化,稽乎典坟;验休征於列辟,知至理之有君。

远方图物,不宝旅獒之贡;灵契潜感,岂惟鸣凤之闻?降百祥之昭晰,和四气之氤氲。

粤有奇兽,言彰圣德;贲然来思,载白其色。

才{鹿吴}{鹿吴}以呈贶,不呦呦於野食;谢仙家之腾骑,归御苑而栖息。

於是上囿幽,禁林清秘;炯如玉立,皎若霜萃。

场町疃於池沙,影光芒於山翠;皇心愉兮德所感,众目骇兮荣其至。

画辐为饰,能随太守之车;缘缋称珍,可荐王侯之位。

且夫劲角昭勇,缟色呈鲜;应皇家之盛德,当圣运之承天。

足使殷帝之狼,耻擅衔钩之瑞;吴门之马,惭当曳练之妍。

其来也,则天祚明德,神推有仁,故以奇质表瑞,非为育珍。

其扰也,则一人有道,四海无拂,故知以惠性含和,宁将玩物。

宜其祯祥远畅,圣范光充;保康功於勿伐,弥大命於无穷。

赋曰:元化凝兮神功就,瑞兽格兮充君囿。

质高耀以霜洁,角淋漓而玉秀。

耻射兔东游,笑获麟於西狩。

惟皇灵之介福,固永命而何究?◇南有嘉鱼赋"以乐得贤者次用韵"

惟帝王之应运,孰无贤而能作?虽道洽於唐虞,尚翘翘於林壑;彼嘉鱼之发兴,实思贤而共乐。

盖风俗之盛衰,以废兴为善恶。

惟鱼在渊兮其迹惟深,贤在野兮其道惟默。

植忠信以自保,俟休明而观国;属王度之清夷,复何求而不得?然后为衡为量,是效是则;成天下之,定众人之惑惑。

国家化造往古,政在求贤;钓嘉鱼在丙穴,得奇士於滋川。

故开辟之功,作之於我;太平之人,匪降自天。

余是以知玉帛之礼至矣,《嘉鱼》之诗大焉。

若乃日旰而食,思彼贤者;念兹在兹,谁与天下。

心不忘於寝处,足流咏於风雅。

斯盖嘉鱼之义,故可得而述也。

◎卢重元

重元官通事舍人。

◇冲虚至德真经序

刘向云:「列子者,郑人也,与郑穆公同时,盖有道者也。

其学本於黄帝、老子,号曰道家。

道家者,秉要执本,清虚无为,及其理身接物,务崇不竞,合於六经。

而《穆王》、《汤问》二篇,迂诞恢诡,非君子之言也。

至於《力命篇》一推分命,《杨子篇》唯贵放逸,二义乖背,不似一家之书,然各有所明,亦颇有可观者。

且多寓言,与庄周相类,故太史公司马迁不为列传。

」张湛序云:「其书大略明群有以至虚为宗,万品以终灭为验,神慧以凝寂常全,想念以著物自丧,生觉与化梦等情,巨细不限一域,穷达无假智力,理身贵於肆任顺性,则所之皆适,水火可蹈,忘怀则无幽不照,此其旨也。

然所明往往与佛经相参,大归同於《老》、《庄》。

」重元以为黄老论道久矣,代无晓之者,咸以情智辩其真宗。

则所谕虽多,同归於不了;所诠虽众,但详其糟粕。

莫不以大道元远,遥指於太虚之中;道体精微,妙绝於言诠之表。

遂使真宗幽翳,空传於文字;至理虚无,但存其言说。

曾不知道之自我,假言以为诠;得意忘言,离言以求证。

徒以是非生灭之思虑,因情动用之俗心,矜彼道华,求名丧实。

我开元圣文神武皇帝知道为生本,至德非言,广招四方,傍询万宇,冀有达於元理,将欲济於含生。

小臣无知,偶慕斯疲乏,再承圣旨,重考微言,谨寻列子之书,辄诠注其宗要。

窃怀知此,非欲指南,傥默契於希夷,犹元珠於象罔,是所愿也,非敢望焉。

论曰:

夫生者何耶?神与形会也,死者何耶?神与形离也。

形有生死,神无死生。

故《老子》曰:「谷神不死,死而不亡者寿也。

」然此之死生,但约形而说耳,若於神用,都无死生。

神本虚元,契真者为性;形本质碍,受染者为情,至人忘情,归性则近道,凡迷矜性。

殉情则丧真,是故隳支黜聪,道者之恒性,贪生恶死,在物之常情。

不矜爱以损生,不祈名而弃宝。

故《庄子》曰:「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

缘督以为经,可以养生,可以尽年也。

」代人以不求於名,则纵心为恶,此又失之远矣。

何则?人笑亦笑,人号亦号,人之所畏,不可不畏,复安得为不善耶?是知神为生主,形报神功。

神有济物之功,形有尊崇之报;神有害物之用,报有贱陋之形。

故神运无穷,形有修短,报尽则为死,功著则别生。

亦由清白者迁荣,贪残者降黜。

约位而说也,形不变则位殊;约神而辩也,神不易而形改。

至人了知其道,故有而真。

真神无形。

」心智为用,用有染净,凡圣所以分,在染溺者则为凡,居清净者则为道,道无形质,但离其情,岂求之於冥漠之中,辩之於恍惚之外耳?故《老子》曰:「吾道甚易知,甚易行,而不能知,不能行。

」其故何也?代人但约形以为生,不知神者为生;主约气以为死,不知神者为气。

根系形则有情,迷神则失道。

封有惑本,溺丧忘归,圣人嗟其滞执之如此也,乃叹夫知道者不易逢矣。

故曰:「千里一贤,犹如比肩;万代有知,不殊朝暮」者,惜之深矣。

岂不然耶?傥因此论以用心,去情智以归本,损之又损,为於无为,然后观列子之书,斯亦思过之半矣。

◎李筌

筌自号达观子,官荆南节度副使仙州刺史。

◇黄帝阴符经疏序

少室山达观子李筌,好神仙之道,常历名山,博采方术。

至嵩山虎口岩,石壁中得《阴符》本,绢素书,朱漆轴,以绛缯缄之。

封云:「魏真君二年七月七日,上清道士寇谦之藏诸名山,用传同好。

」其本糜烂,应手灰灭。

筌略抄记,虽诵在口,竟不能晓其义理。

因入秦,至骊山下,逢一老母,ヮ髻当顶,余倒垂,弊衣扶杖。

路傍见遗火烧树,自语曰:「火生於木,祸发必克,筌惊而问之曰:「此是《黄帝阴符》上文,母何得而言?母曰:「吾受此符,三元六周甲子矣。

谨按《太一遁甲经》云,一元六十岁行一甲子,三元行一百八十岁;三甲子为一周,六周积算一千八十岁。

年少从何而知,筌稽首再拜,具告得处,母笑曰:「年少颧颊贯於生门,命轮齐於月角,血脑未减,心影不偏,性贤而好法,神勇而乐知,是吾弟子也。

然五十六年当有大厄。

」因出丹书、符冠、杖端,刺筌口,令跪而吞之,曰:「天地相保。

」乃坐树下,说《阴符》元义。

言竟,诫筌曰:「《黄帝阴符》三百言,百言演道,百言演法,百言演术。

参演其三,混而为一,圣贤智愚,各量其分,得而学之矣。

上有神仙抱一之道,中有富国安人之法,下有强兵战胜之术。

圣人学之得其道,贤人学之得其法,智人学之得其术,小人学之受其殃,识分不同也。

皆内出於天机,外合於人事,若巨海之朝百谷,止水之舍万象。

其机张包宇宙,括九夷不足以为大;其机弥隐微尘,纳芥子不足以为小。

观其精微,《黄庭八景》不足以为学;察其至要,经传子史不足以为文;任其巧智,孙、吴、韩、白不足以为奇。

是以动植之性,成败之数,死生之理,无非机者,一名黄帝天机之书,九窃四肢不具,悭贪愚痴风痫狂诳者,并不得闻。

如传同好,必清斋三日。

不择卑幼,但有本者为师。

不得以富贵为重,贫贱为轻。

违者夺二十纪。

《河图》、《洛书》云:『黄帝曰:圣人生,天帝赐算三万六千七百二十纪。

』主一岁若有过,司命辄夺算,算尽夺纪,纪尽则身死。

有功德,司命辄与算,算得与纪,纪得则身不死,长生矣。

每年七月七日写一卷,藏诸名山岩石间,得算一千二百。

本命日诵七遍,令人多智慧,益心机,去邪魅,销灾害,出三尸,下九虫,所以圣人藏之金匮,不妄传也。

」母语毕,日已晡矣,曰:「吾有麦饭,相与为食。

」因袖中出一瓠,令筌取水。

筌往谷中盛水,其瓠忽重可百余斤,力不能制,便沈於泉,随觅不得。

久而却来,已失母所在,惟留麦饭一升。

筌悲泣号诉,至夕不复见。

筌乃食麦饭而归,渐觉不饥,至今能数日不食,亦能一日数食,气力自倍。

筌所注《阴符》,并依骊山母所说,非筌自能,后来同好,敬尔天机,无妄传也。

◎郄昂

昂,高平人。

与李华同举进士。

◇老人星赋鲁大夫登大库,观上元。

端北辰以正象,望南极之穹天;辨列宿之高映,见丈人之独悬。

色荧煌以夺目,形皎洁而临边;候德至而浮彩,副时和而应躔。

尔其元鸟司分,苍龙御历;节春秋而隐见,当丙丁而的。

且遗光以表庆,亦应祉而纯锡。

故经曰:「其国泰,其星明,天垂象,物与祯,循晷度而靡替,顺璇衡而则呈,其座也一,符帝者之一位;其义也寿,契哉之寿名。

元武宵中,侦西陆以凝质;白藏气杪,直南郊以散精。

夫有开必先,无福不应;若政事中律,则嘉祥叶证。

五纬分影而交朗,九月腾华而吐孕。

此乃王泽宏,天瑞作;恒星转耀而同焕,布景摇辉以相薄。

初穹昊,月午而孤烛犹然;末映疏林,夜久而圆珠未落。

景贶繁集,灵机众伙;臣望气以敷奏,君向阳而拱坐。

虽戬谷而自天,实休征之在我。

も芒下射,灭草莽之飞萤紫焰旁融,掩榆关之流火;老人彰矣,成此干文。

老人出矣,赞此明君。

书玉牒以垂范,纪缃图而播芬。

自古为天官者,莫不察时变,纪殊尤。

唐昧擅誉於南楚,史佚专美於西周;宋则子韦遐鉴,郑乃裨灶深求。

殷馗纵眺,识曹公之肇迹;李凝目,知汉使之将游。

余非曩昔之群彦,愧懵学於前修;徒循甘石之遗旨,愿献祜而归休。

◇骊山伤古赋

天生蒸民,而树之君。

夫为国者,当建宗社,广敷声教;尊其威灵,俨其容貌。

其惠也远浃,其仁也普淖;言静而可以底绥,言动而无所屈挠。

令四海惟精惟一,俾万人是则是效。

安有临伐木而弃其斧,将涉水而投其棹?童子犹知其不可,况天下之龙豹。

初虎视八荒,鲸吞六国;攻必取,战必克;所往而枭其渠帅,所敌而断其衔勒。

起、翦之功逞,苏、张之诈塞,招星纪之南,伐天街之北。

赏尉缭以为忠谠,诛文信以为残贼。

将大宝而康宁,谓神仙之可得。

一何壮哉!及其浮江沉璧,登山纪石,征茅为却粒之符,遗徐为求真之客。

殚人力为驰道,铸兵刃为金狄;方欲肆其暴露,方欲穷其辙迹。

郁兴闾左之徭,大起阿房之役;亦所以坑其儒士,亦所以燎其经籍。

闻祖龙而非寤,逢巨鱼而必射;不知望夷之兆,未睹沙邱之厄。

又何谬欤?天降图,言剿其辜;恶贯以盈,祸胎必无。

载鲍之气俄彻,梦神之应聿徂。

意靡察於太子,尚劳师以备胡;人且愍於蒙将,我独怜此扶苏。

废至尊之丕烈,任奸邪之逆谋。

将欲称始帝而历万代,卒宗灭而身屠。

王禄尽矣,谁定其危?天之所坏,人不能支。

既同信於望夷,安肯从於李斯?生且替其遗命,死徒华其葬为?呜呼!骊山之隧,其庸几年?上周五里,下锢三泉;罄珠玑之布,尽金石之雕镌。

匠人劳而不偿,反生埋於鬼埏;狐兔穴而尘积,牧竖焚而火连。

嗟拔山之壮气,成拱木之寒烟。

享祀辍矣,畴相恤焉!百二之襟带莫守,数仞之邱坟巍然。

何德之衰,绝伯翳之余业?何力之竞,为刘炎之著鞭?枝叶将落,本必先颠,苕折巢覆,胡能卵全?是知不有废也,后王安得而处旃!

◇蚌鹬相持赋"以洛城风日为韵"

水滨父老,以渔弋为事。

常持钓缗,荷缴;旦浮涧,晚氵斥伊洛。

乱平溆之磷磷,步清流之凿凿;匪畋鱼以为务,将钓国而为托。

异戕忽而害生,时自毙而方搏;亦犹守兔者目注於卢犬,挟弹者志在於黄雀。

斩长鲸而四海宴如,得巨鱼而千里餍若。

夫一举而擒两,固功全而利博;同不狩而获多,齐不耕而自获。

讶彼老蚌,含胎孕明;鹬是翔禽,翼迅体轻。

或依岸而开合,或遵渚而飞鸣;既相遇於兹地,亦相残於此生。

鹬以利嘴为锷,蚌以外骨为坚城;鹬以蚌为腐肉可取,蚌以鹬为微禽可营。

鹬曰:「今日不雨,必剖蚌之腹;蚌曰明日不出,必丧鹬之精。

并相持而坎难,俱莫知其困并。

彼渔父闻而造曰:「危哉二虫!吾见尔命之将绝,吾知尔力之已穷。

胡不潜泳於深水?胡不乘高於大风?何故枯骇於波际?何故落翮於沙中?乃携以俱归,释此双疾;利其美用,取其彩质。

鹬有羽兮,彩映华冠;蚌有珠兮,光照巨室。

虽假物类以为用,诚亦辨说之良术。

庄生寓语於前古,是用广之於今日。

◇梓材赋"以理材为器如政之术为韵"

匠人度有山之梓,相文木之理;既因性而是度,又从绳而可拟。

故轮桷适任,栋梁资始;阴阳之体叶时,隐括之形中轨。

饰其象乃图之以鸟兽,谐其音必均之以宫征。

苟可择於或朴,亦可殚夫杞梓。

徒观其破拥肿,斫瑰材;攒节迸集,斜文洞开。

蜀柿落而雨足交洒,郢斤运而风声飙来。

伐之丁丁,奂蹙之班首;斫之橐橐,碎空穴之青苔。

巧无匪制,庸无所施;因心则达,触物能为。

初会方以成矩,乍投圆而得规。

削斫同功,准量成类;方资剞劂之力,乃作馨香之器。

厥若选德以序,辨官以位;诚当正直而无颇,亦何患乎纲纪之紊坠?小既以此,大无不如;文公立号以化洽,康叔省功以慎储。

仁义有常,刚柔贵识其虚实;宽猛相济,勤苦务知其疾徐。

教在洽人,毖於出令;亦犹代大匠斫,罕或不伤其性。

俾夫来者,式遵前圣;且修短得丧,亦奚其为政?森彼灌木,工则度之;有伦有要,念兹在兹;展矣君子,如何勿思?思不越,乃心逸;於人也明其采章,於木也须其丹漆。

瞻济济之榛苦,懿彬彬之文质;虽非班扁之奇妙,敢献斫轮之良术。

◇岐泾宁四州八马坊颂碑

垂象者元,上昭乎天厩、天驷;体元者圣,下列乎瘦人校人、骥称其德,亦已远矣,愿言马之志,曾有意乎?粤若干道为良,坤元利牝,驹从渥水,骏发中庐。

屈产贵其能鸣,雁门多其美脊,岂止宗生冀北,族施西而已哉?自相士运其天机,孙阳明其骨性,秦赞氵位其前后,许卫详其毛色,悲伐在其股膺,寒管议其唇齿,麻朝讠此其颊胲,女厉辨其目眸。

昔轩辕得之过寒门,穆满得之游昆仑,周王得之平东邻,汉帝得之定西秦,我高祖得之四仁至,我开元得之五辂备。

敢问毛虫三百六十,其谁力多於是乎?夏殷以还,经传莫纪。

周制厩马,始颁厥官,凡十二间,马三千四百五十六。

始皇吞并宇内,六万骑之国,马尽归秦。

汉武大甲兵,崇饬战马至四十万匹,是多乎哉?自魏及隋,天下骚动,疲劳死转,数不足征。

我有唐之新造国也,於赤岸泽仅得牝牡三千匹,命太仆张万岁傍陇右驯字之。

四十年间,孳息成七十万六千匹。

属张氏替职,圉师败官,马之教兆,日失其序。

逮开元初,唯得二十四万匹。

至十九年,复成四十四万匹。

今之盈缩,亦不甚过。

上耕之明年,命我公典斯马政。

公齐其饮食,视其良驽,刍《厂牙》凉,纲恶去害。

天子以公有伯翳宜生之德,爰锡土田;日单善养之功,真堪宰相。

即召公入掌三事,外司百揆。

调饪鼎实,缉熙帝繇,夷吾果理於高,咎单谌畅於伊尹。

帝曰:「若予之后,亮采惠畴。

」佥曰:「元。

」帝曰:「俞!咨,汝作小司空,兼干攵牧圉。

」李公言成允令,才实允宗,恪居本朝,能率大戛。

载习载步,崔之秣之,疏秽镇浮,受剂听讼。

匪烧匪剔,斯马斯才,荷天之宠,未可涯也。

判官尚乘奉御长孙勖、寿安尉贺兰弼、华阴主簿常冀,并心悬规镜,家韫赐书,投刃靡全,应机立断。

侣昌门之骖乘,行翼圣仙;偕子况之能官,坐登卿相。

有原迓浦,非大而何?《雅》所谓「恺悌君子,干禄恺悌」,信矣!先是国家以岐山近甸,土晚寒,宁州壤甘,泾水流恶,泽茂丰草,地平鲜原,当古公走马之郊,接非子犬邱之野。

度其四境,分署八坊,其五在岐,其余在三郡。

保乐第一,苏忠主之;甘露第二,刘义尸之;南普润第三,田敬董之;北普润第四,邵业监之;岐阳第五,李行守之;太平第六,马庆尹之;宜禄第七,曾领之;安定第八,李仙正之。

八人者,或折冲御侮,或果毅昭戎,射御不违,始终惟一。

又命朝散大夫都苑总监韦绩总以统之。

韦公敢行利物,克壮远猷,悉心效官,尽瘁事国。

口占诸吏,躬亲百为,攻特执驹,禁[B224]驱蛮,抚趣马,慰荐扈人。

陈损益以示其方,明赏罚以防其慢,立封准以课其程,均众寡以节其宜。

告之以畏威,申之以诱掖,曰:「善而筐蜃,敲而缨纟襄,除而兹,翦而盖。

皆当循尔职制,无使我马元黄。

抱公绝私,匪怒伊教。

」君子曰:「韦公之忄双下如此,欲辞福禄得乎?」人从话言,马赖调豢,将蕃其类,必谨其初。

故春祭房星,尊祖也;夏祭先牧,尚养也;秋祭马社,敬乘也;冬祭马步,存神也。

然后时其出入,侦其肥羸,一其种性,殊其早枥,旌别淑慝,无相夺伦。

试言夫名,且曰献状。

其名则汗血、山子,桃骖、绿耳,金喙、腾黄,驺吾、吉光,蒲梢、启服,野麋、娥鹿,白蚁、鸡斯,蜚鸿、母儿,遗风、腰,兹白、铁离,项王之骓,符主之,桓氏之骢,晋侯之,魏公绝影,唐国,刘之的颅,吕之赤兔。

其状则八尺之戎,七尺之来,六尺之骄,三尺之果下。

文臂花肩,阴唇白颠,握作足,昆蹄素悬,缟形如练,紫目如电。

有ζ有奚,有《句羽》有燕,骘舍异群,骊原亦分,散如ゼ锦,聚若屯。

若乃审其容貌,观其尾鬣,司其正骨,鉴其回毛,膺为宜桀,肘为减阳,干为方,背为阕广。

水火又明,城郭又张,逸跃翘陆,じす顾,升草,降阿饮沱。

癸而翔,及而走,如龙如彪,或寝或化,[B271]至特立,仰鸣俯喷。

威仪变态,不可谈详。

田事既昭,军容大备,有马如此;何忧乎戎?由是判官长上果毅都尉成公邪贞、尹承顺兼诸寮吏,及四郡齐人、八坊长户,因杂然相与谋曰:「天子亭育我,公覆露我,李公司牧我。

韦公噢咻我,君臣同德,其利博哉!若不毛举数事,指敕大较,虽隶圉之后,将不食吾余。

且保乐者,隋石门马坊也。

其旧制褊狭,多历年所,栋折榱摧,ㄨ墙填堑。

甘露先置在九成苑外,土良荐美,不迨苑中。

今兹数公得请於帝,有诏令新保乐,徙甘露,所云创葺,许用正钱。

今则量抽掌供饲国马数内商扌,纳其资课,回给工人,计一岁省库钱七百贯有奇。

以约财裨国,基利一也。

甲令曰:诸坊马每年四月十一日停料野放。

今则以三月中候,阳崖坟盈,春草先长,便停藁谷,俾逐川原。

计一岁减菽粟四千石、箕秆三万围,来年之用。

以随时豫蓄,其利二也。

八坊营田一千二百三十余顷,析置十屯,密迩农家,悦来租垦。

王在京邑,则税其生刍;天旋洛师,乃藏厥嘉实。

岁中收贮二万五千石,薪蒸倍之。

以安尽地,其利三也。

又缘马所须,羁绊翦刷,镬畚扫,注药灌刂之物,义《甾》涤除之器,比年皆旁劳州县,长度公钱,诛求无时,不给其用,寝以承弊,人多惧忧。

今则权差夫丁,率自采造,成二万六千五百三十石升枚具,岁中省百姓供费三千贯。

以尼烦激惰,其利四也。

内厩马每年有瘠者、病者、老者、疲者、择其不任者,以颁诸坊。

则必饣委之、艾之、行之、节之、俟其跳梁,俟其充盾,而后入之。

以内癯起废,其利五也。

是五者,有仁人焉,有王政焉,何独师古,始为成宪?则知从公之教可以阜,从李公之法可以经从三判官之干蛊,可以事事无留,从韦公之训词,可以孜孜不怠。

」古者有劳於国则纪之,有功於人亦纪之。

里克赋在之颂,燕公篆监牧之作。

吾从二史臣之后,安敢坠於斯文?其词曰:天王乘玉兮德至山陵,泽马於阜兮屡惟休征;君命臣力兮庶绩其凝,八坊载就兮毕来斯升。

岐山之下兮田畴好,泾水之将兮多嫩草;缭垣墉兮积刍藁,天马来兮从东道。

群紫燕兮骈绿蛇,骨象奇兮归帝家;毛御风兮蹄践雪,举尔兮低喷沙。

既伯既祷,兮无灾害,有必有容兮真沛艾。

缟身朱鬣兮又白颠,睨影长鸣兮声造天;今安匹兮龙为友,吾君驭兮寿千年。

◎崔颂

颂,开元朝官荆州司马。

◇对大匠将改厅判〈姚先意拜将作大匠,以父曾任此官,请改易厅事,坐处。

先意夙传余庆,生亦逢时。

章绶斯荣,位崇多士;箕裘不替,代掌百工。

韦丞相之高风,郁然继轨;顾侍郎之嘉植,贻厥有凭。

既而事因地势,言从天爵,虽於公府之间,尚有私庭之礼。

父子不宜同席,古典有诸;居官直欲易厅,今则何禀?

◇对梦得篱粟判

〈索和诚家贫至孝,梦西篱下有粟,掘得十五锺。

乡人以告,非营求所得,请纳官。

索和中和产德,纯孝为人。

亲之所安,类曾参之至性;生无所养,同子路之嗟贫。

定省切南陔之心,殷忧有北门之兴。

精诚所至,动於鬼神,吉梦有征,启兹灵贶。

遂使锺盈积粟,自能贮於西篱;庾得如坻,无假事於南亩。

动天地而降福,集人灵之休庆。

美刘殷之孝行,再睹於兹;伊索氏之乡人,一何狂简?天之所赐,不合纳官,告者诞词,固宜反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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