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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翰
翰,润州人。
开元十八年进士,又擢宏词科,官礼部员外郎。
◇冰壶赋"以「清如玉壶冰,何惭宿昔意」为韵"
惟冰也有坚凝之贞,惟壶也有虚受之明。
谢周流之弱质,托铸以成名。
直方任器,规圆惬情。
对光辉而比色,因击扣而驰声。
冰假壶以为用,壶含冰而转清。
及夫欢呈朝晏之余,瑞表经纶之初。
尢荀吴之失对,陷王霸之后车。
既遇赏以为乐,乃获成於所如。
但观夫推移在道,澄澈如王。
时见莹而则明,或将摧而不曲。
故曰冰贵於水,器尊者壶。
国因时而必用,军每击而何虞。
若乃周将酬客,鲁欲藏冰,揖籍父其何忌,顾申丰而可凭。
是以用之者广,须之者多。
遇薛鼓而击,诵豳诗而何?至时冰销滴润,壶罄成酣。
乃挟纩以荷德,岂知漏而兴惭?昔者赵衰从径,魏主其逐。
虽有馁而仍携,顾无麋而未宿。
每览余轨,当思践迹。
志未吐於生平,容已衰於畴昔。
倘开冰之可荐,庶投壶而无ル。
况霜空旦寒,晚景仍坠。
虽杼轴而不辍,犹仿佛而无记;将投皎洁之姿,愿假含容之意。
◇狐白裘赋"以「珍裘非一腋」为韵"
邈哉瑞兽,生乎青邱;资挟温以流润,得颐素而成裘。
故缜豪错毳,匪刚斯柔;象群哲以济美,轶千年而取优。
配华玩於车服,曜珍奇於贵游;殷祀典以崇贲,饰礼容而克修。
暨夫秋沈金气,科举元律;进卿相之门,登王侯之室。
寒祛温荐,恩缠好密;任藏用以卷舒,委凉暄以黜。
将衣以递御,与纨扇而更出;苟人事之宜然,谅废兴之若一。
嘉其全真定色,育精含徽;千金振价,众服腾辉。
朝临皓雪,且状乎寒披鹤氅;晓安朱架,又象乎高悬玉衣。
虽质文之可别,盖贵贱而同归。
故崇侈者取贵而尚,戒奢者含贞以非。
矧乎从损而益,工兼素腋。
德之攸亲,岂惟物新?晏婴相齐以推弊,孟尝献秦而获珍。
贞休利乎蕃,悔吝生乎妄人,傥兹道之无替,遮遗芳於后尘。
◇对假荫判
〈甲为人后,请准荫人色,所由以同假冒,甲诉法有差等。
〉
有国之制,不易於常典;王者之政,未忘於继绝。
人则不幸,同叔向之有言;天道如何,比邓攸之无子。
甲义当为后,情切自孤,名不绝於本枝,爱未迁於他室。
克闻鸠之德,宁爽螟蛉之义?知子之道必全,见父之行无改。
将议继体,那惭象贤!主礼方列於宗门,入仕曷由於庇荫?苟从法之差等,亦在礼之何伤?所由无端,虽不忧惧,诉者有据,应异无文。
◇对流外判
〈流外解请兵部劳,所由不许,诉五品以上。
〉
百度之间,见於甲令;九流之内,言念胥徒。
在邦必达於大体,为政不遗於小物。
岁之云宴,更议初勋;劳之可书,仍祈后绩。
慕缙之职,名级愿迁;瞻巽风之命,节文当协。
所由以司存必举,稽彼三章;诉者以理实无言,征诸五品。
既详於法,难屈尔词。
◇饯崔朔司功入计序
冬,天子至自河华,中使至,司功崔公朝於京师,礼也。
今天下有道,声教必被,要荒来格,况其迩者乎?政莫大於殷会,使莫大於述职。
故学於礼,足以专对,崔公近之矣!及夫三物,成者斯义欤?征骖如飞,郊暮来祖,渭上西眺,寒原无色。
赋《皇华》而送崔氏行焉。
◇送王侍御赴剑南序
国家既诛邛﹂之游魂,收滇池之陈地,以蛮陬君长未即序,徼外新国,约非甚坚,将欲宣王风、布中典,必候才英矣。
监察御史王公,志标劲节,天假异能,秉心而忠义必闻,多方而文武不坠。
我中丞鲜于公以功名立破城江南,关启而虏不敢窥,城峻而敌不敢守者,皆倚匡时之策,仗横行之气。
不然者,岂有夕舍一尉,旦麾三军,盱衡於不毛之间,决胜於大荒之表?取廷评者浃月,登宪府者周星,绣衣照於江原,风霜扫於剑壁,斯不足畏矣!中朝名雅,向义趋风,饯筵倾诚,翰墨纷瞩。
百壶追送,来登董原之野;万岭苍然,更绕华阳之国。
予以授简,敢无斯文。
◇送封判官摄监察御史之碛西序夫子以忠义为名,以才能为用。
顷年投笔,多制胜之谟;间岁策勋,有斯皇之命。
以西师之未解、右地之多虞,何宁此材,岂获居息?我主将所以封弱水,擒月氐,略康居,取勃律。
虽出车之任,事属於才能;而入幕之贤,功归於帷幄。
嗟乎!非万里无以见远图,非三军无以知壮节。
古人於是历孔道,穷河源,岂勤劳而乐行役,甘绝域而厌诸夏?必以为担石者能丧志安怀者也,而拜命封侯,功成事立,不同日言矣。
勉哉封子!守其嘉谋,轩将驰,绣服将假,虽天下险阻,玉关之风,故不足为子虑耳。
帝乡山川,徙倚将远,别路树,苍茫欲秋。
可以赠离杯,可以赠离唱,乃命座客,唯然赋诗。
◇送史判官之河南序
子始以词进,而果以政闻。
拔起翰林,激昂儒服,朝升一尉,暮入五府。
汉东之驾才返,河南之檄适至。
皇皇之命,未尝宁居,将欲拒其辟书,韬其利用。
若清规雄烈,已异於天下矣。
周郑之风好僻,齐鲁之政或讹。
使戎臣所以政"疑"於励精,锐於振举,以东夏候子,得无戒之哉?於是中朝名士左补阙任侯序其咏歌,太常主簿杨公鸠其晏饯。
笔墨以之聚至,文章以之感合,不有君子,胡宁是焉?中条气凝,河冰将壮。
关中送客,美使者之贤;泗上诸侯,盛主人之礼。
慎尔行役,勉哉轺轩!别筵再兴,词赋间作。
故我有后甲之作,凡百"《英华》作「故我有后甲之术」断句,「凡百」作「凡不」属下句"在任氏之唱者,实隶於斯矣。
◇送李参军水运序
壮哉大河之功也,南分淮泗,东委溟渤,呀呷长川,呼吸万里。
若舟楫是戒,风涛无虞;则三万之廪,可得而西矣。
故朝廷大役,实难其人。
李公精义宏高,德量魁达,声闻关右,义彻浙川。
我侍御史薛公资之以成务也,於是驿骑首路,列筵在庭,山川且长,语笑云隔。
励其节,宣其规,使白波徐清,红粟流衍,则国家之事济矣。
勉旃!故交不敏,诗以投赠之。
◇送李参军序
人生相知心乎?仆之心尝语君矣!相天"疑"以志,相忠以言。
以居则无闷,以动则无悔,孰谓子非天下之知己乎?同官为僚,同志为友,岂不欲晤语终日,尽平生之欢?然而天时者盈虚也,人事者倏忽也,一合一否,与时而来。
不有聚,何以同二人心?不有散,何以见四方志?长揖而去,勉哉东轩!杨花初飞,郊草先碧,自秦及洛,山千里。
《子衿》之首章善矣,吾从也。
◇送萧少府之幽州序
顷林胡大寇边,杀右将军,於是幽蓟之北门不启。
天子方忧朔漠之事,问卢龙之策,公安得收其宏略,匣长剑,块然为一尉哉!夫感於事则忠义全,登於危则臣节见。
必也海水晏,燕山空,代胡沙,谈笑而静,盖王师之义全。
言未毕,征马将散,三啸於离郊之上,敬而辞焉。
◇送崔司户过陇迎大夫序夫公衔绋海裔,东归玉门。
戎夏已康,金甲已息,伊大夫皆受赐矣。
矧司户公诗礼是勖,庭闱是故"疑",假轩、登陇而四望矣。
吾朋乃驱征骑,携旨酒,歌白以赠之。
关河始风,秋草尚碧,众皆诗人也,安阙乎文哉?
◇送崔二十一之上都序士之相知,故不在旧。
仆一睹君,词志慷慨,情干绝人,是欲片心树善。
君子风义相感,笑言卒获。
时不与而清秋至,乐未央而别恨生。
则临歧抚然,把袂如失。
兰可佩也,掇而赠君;酒可忘忧,酌以酬我。
且士为"疑"当世虚已之运,主司推心之时,而不能翰飞冲天,凌励劲翮,非人英也。
子之往矣,吾无间然,乃征诗寮,以壮行色。
◇送孟大入蜀序襄阳孟浩然,精朗奇素,幼高为文,天宝年始游西秦,京师词人,皆叹其旷绝也。
观其匠思幽妙,振言孤杰,信诗伯矣。
不然者,何以有声於江楚间?嗟乎夫子!有如是才、如是志,且流落未遇。
风尘所已"疑"然,谓天下无否泰、无时命,岂不谬哉?翰读古人文,见《长杨》、《羽猎》、《子虚赋》,壮哉!至广汉城西三千里,清江夤缘,两山如剑,中有微径,西入岷峨,"阙一字"有奇幽,皆感子之兴矣。
勉旃!故交不才,以文投赠。
◇送惠上人还江东序
自延陵季子来诣上国,齐鲁晋郑,贤豪风靡。
及夫顾、陆入洛,亦称南金。
今钱塘惠上人,捉一盂,振一锡,则呼吸词府,颉颃朝颜。
长江之南,世有词人旧矣。
於是侍御史王公维、太子舍人裴公总,寄彼好事,於焉首唱。
贤才翕集,文墨敷芬,作者为之不宁,词林为之一振。
此公家本富春,栖於天竺。
白青岫,方丈之居,江风海涛,一杯而泛。
穷其奥旨,即空王之法门;赜其精心,有真如之理性。
不然,我群公风流虚伫、歌咏间作者,岂无哉?正月衤戒裳东旅,征帆南岸,眺吴山而可见,值湖水之将碧。
震泽千里,孤舟渺然,比思我曹,时开离赠卷也。
◇送王大拔萃不第归睢阳序才格可得而仰也,文章可知而畏也,故往年有公连之捷矣。
九流之学日盛,三鼓之音未歇,今兹有天官之厄矣。
天将启子於世,故命以才;授子於亨,故先以屈。
屈伸理也,才位时也。
子姑感激毫翰,增修词律,冲天之举,吾倚而待焉!欢洽岂常,离言实早。
河岳西别,悠哉镐京;庭闱东瞻,谁谓家远?草色将变,天浩然,诗而咏言,将以述志。
◇送卢涓落第东还序
噫!天生秀明,隽而才之;有九流,胡蒙而屯之。
故君子守之以知息之命,而固有须也。
不然者,卢氏子魁岸特达,而若是尚脉脉於公车之下,而三岁不觌哉?灞城春润,风喧景迟,莺声始调,柳色堪醉。
当此而裹足千里,背"阙一字"而东,岂意者欤?众皆赋诗,以慰行旅。
◇送谢氏昆季下第归南阳序
吾常游江表,得二谢焉。
青青子衿,始在童,时已辨其梢喷浪之兆。
江河萧散,垂二十秋。
忽然上京,再莹心目。
《诗》、《骚》之兴天假,流略之奥日新。
才艺克备,文锋其锐。
吾以此自负,不为非知人矣。
金门未偶,征盖言旋;峰闭於武阁,春野开於楚邓。
盖将穷讨策府,琢磨词律。
他日之奋六翮,登九霄,未为后耳。
春水尚寒,郊草无色,何以赠别?必在乎斯文。
◇送田八落第东归序
田子行於古而志於文,雅多清调,将有新律,锋镝甚锐,将来者其惮之。
勿以三年未鸣、六翮小挫,则遂有清白之意。
夫才也者,命在其中矣;屈也者,伸在其中矣。
将子少安,吾以是观德。
灞亭柳绿,昆池草青,於何送归?无易咏歌。
◇仲春群公游田司直城东别业序
余闻宥天下,不闻理天下,故忧台门"疑"而生白,秋官澹而守中。
不然,我群公法家之流,惟刑是恤,亦何暇阁挂巾车,锵锵乎在此堂矣?司直雁门田侯,行修器博,心远地偏,於是启郊园之扉;主簿天水姜侯,词才俊秀,雅志坚直,於是传翰林之檄。
嗟乎!城池不越,井邑不移;林篁忽深,山郁斗起。
出回塘而入苍翠,更指深亭;因曲岸而扪穹嵌,忽升绝顶。
天极思,河山满目,菡萏春色,苍茫远空。
烟间之宫阙九重。
砌下之亭皋千里,临眺之壮也。
樽酒既醉,舞袖登筵,欢洽在斯,献酬无算。
措九州於乐府,移三典於颂章。
皆我顺尧之心,除秦之政,所以偶春服之晏也,咸请赋诗。
◎苏绾
绾,元宗朝为记室参军。
◇对家僮视天判
〈甲於庭中作小楼,令家僮更直於上视天,乙告违法,甲云专心候业,不伏。
〉
圣人作孚,万物惟。
百僚分事,命南正而司天;五纬连衡,遵北辰而列象。
莫不上稽天道,下授人时,率由旧章,克备常典。
辨躔次之无忒,识运行之有度。
南躔日至,爰有望於灵台;东陆春归,方可观於太室。
必若官非代掌,业异家藏,复王朔"汉有王朔望气,《英华》作「霸」非"之精才,有唐都之秘术。
不在其位,理宜勖於闲邪;有犯於时,辞岂逃於语怪?惟彼甲也,能微讼乎?僮则无良,异畴人之子弟;乙惟嫉恶,复吕氏之刑书。
庭际遐瞻,宁用圭而测景;楼中仰视,徒以管而窥天。
攻乎异端,既殊冰操;在乎正本,请霜科。
◇对赐则出就判
〈甲赐则,有司令其出就,诉云未成。
〉
钦若典章,丕承政道。
九州封域,始昭於禹训;五等爵土,终叶於殷谟。
驯致者何?率由斯在。
圣朝恢国本,建方位,才优者疏以爵位,功永者颁以邑田。
是则秩子男而靡出帝畿,介藩屏而用崇王室。
惟德是宅,非贤孰居?甲以克构承宗,畴庸锡社,虽荷封茅之宠,犹居食采之列。
成功览分,一篑尚缺於为山;赐则加荣,九等未膺於就国。
因而勇退,殊匪躁求;陈力就列,先贤攸重。
惟刑与礼,循理何伤?
◎刘知古
知古,元宗朝绵州昌明县令。
◇进日月元枢论表臣伏见近日累降诏书,委当道监军使,於诸观内求精选丹兼通药性者一二人,送赴上都,至阙下试验,不精亦不加罪。
至哉精求!宏告天地,若诚如此,山川岂秘其灵文?神明安隐其元象?臣自幼年,与道合虚,情性守一,颇历岁月。
至於留心药物,向此二纪,意谓无出《周易参同契》,但能寻究此书,即自见其道。
臣数年属意於此,精觉开悟,尚犹未免朦胧。
至於金石纪纲,亦略见其端绪。
臣忽因闲暇吟咏之余,著《日月元枢论》一卷,本欲藏诸名山,传之同好。
今幸遇有道圣明之君,志慕元风,若沈默不言,实恐天下无好之志。
今陛下若需还丹,切恐难遂其志。
臣所著书,谨凭当道监军使随表进上。
伏望圣慈讨天下精通药理之士考究,若以斯论可采,臣当无隐於陛下;若以为不可,臣自味於风尘之外,亦不愧於不取。
臣不揆庸琐,辄献刍荛,伏增战越之至。
◇日月元枢论
夫驰骛於名利之场者,惟尊爵禄以为意;逍遥於无为之域者,独贵神仙之可尊。
名位非德行可致,道术非博学而得,故仲尼不享其高爵,刘向不达其秘言。
即知命有所定,分有所归,固不计其才能之与清浊矣。
古今修仙学道,藜莠蓬蒿,不啻多也,得之者麟凤鹏鸾,不亦稀乎?且道之至秘者,莫过还丹;还丹之近验者,必先龙虎;龙虎所自出者,莫若《参同契》。
世之习此书,近乎仿佛,其徒实繁,达乎元义者,未之有也。
昔抱朴子《神仙传》云:「魏真人《参同契》、《五相类》凡二篇,其说似解释《周易》,其实假借爻象,以论作丹之意也。
」又有元光先生,不知何代人也,睹《日月混元经》,其序云:「徐从事拟《龙虎》之文,撰《参同契》上卷,传魏君。
魏君又述中卷,传淳于叔通。
淳于叔通又制下卷,表三才也。
此则葛稚川锦平城四字诀全乖,人无识者。
」复有萧先生,亦不知何代人也,又注《龙虎》叙云:「《参同契》者,拟《龙虎上经》,本出真人徐从事,因越上虞人魏伯阳造《五相类》以解前篇,遂改为《参同契》。
其后淳于叔通补述其类,取象三才,乃为三卷。
又叔通亲事徐君,夜寤不寐,仰观元象,以配卦爻,而著其书。
」研详三说,理有异同。
元光之谈,失之穷远。
若以魏伯阳造《五相类》以解前篇,遂改为《参同契》,此非其审也。
凡《五相类》,岂不云《参同契》者?敷陈梗概,不能专一滥而说,今更撰录补塞遗脱,故复作《五类》,则《大易》情性尽矣。
若不然者,则未备也。
三卷之前,未有此书,此亦是以辩中卷是魏伯阳所撰。
不然者,故不合云今更撰录补塞遗脱,其义益明矣。
夫《参同契》者,参考三才之理,叙其符契而已,非为因三卷而得参同也。
所以《五相类》者,盖论还丹之道,与五行之理相类也。
所以《本经》云「参考三才」,又云「推演五行」,即此所见设题之本旨也。
而不达者强生疑言,殊不究此经篇章虽异,旨趣皆同。
莫不以干坤为鼎,天地之道成焉;坎离为药,南北之位分焉;龙虎为名,东西之界列焉。
若论火候,定生成,莫不循卦节、应锺律,消息合刑赏。
故黄锺气至,即阳生於复,渐历临泰,至已而阳爻数终;蕤宾气至,即阴生於后,渐历Т否,至亥而阴爻数穷。
如循还未始有极期,六合、三才、四时、五行之理备矣。
夫鼎者所以鼎其鼎也,药者所以药其药也,鼎药一也,岂容非类哉?而有惑者妄生穿凿,谓肝青为父,是曾青也;肺白为母,是铅银也;肾黑为子,是磁石也;脾黄为祖,是雌雄也。
殊不究经云「挺除武都,八石弃捐」,岂更用元精、雄黄之类也哉?谓还丹自赤而成紫色者,曾青之气染入而已,又大非也。
且草木乘春而生,生即青,及其花含文彩,实熟黄赤,其中岂有假曾雄乎?谓还丹因染而成紫色,不知黄金、黑锡、赤铜、蓝玉,是何物染乎?盖阴阳之气,自然变化也。
况还丹顺天地生成之道,合金水自然之质,岂得无变化者哉?只为五金、八石、硝樊、硇石,群方众药之中,或有用之。
於龙虎大丹,亦无用处,岂非经旨隐而难辩耶?抑亦心究窒塞而莫可晓也?且世上闻虎者多,识虎者少。
夫流珠为龙,龙即日也;黄芽为虎,虎即月也。
此二物者,日月精气,咸有变化之理,故饵之者亦能变化。
所谓变化者,变丹砂为水银,自阳返阴也;水银复为丹砂,自阴返阳也。
故流珠丹亦名火青丹,变黑铅为黄丹,自阴返阳也;化黄丹为黑铅,自阳返阴也。
二物谓之阴,倏然而为阳矣;谓之阳,忽然而成阴矣。
互为夫妇,更为父母,此盖阴阳感激而成,虽圣贤莫测所以。
魏夫子叙云:「芽之灵,龙吟方泉;景络霄,虎啸虚无。
冲风四振,阳燧昭明;朱光郁起,方诸见阴。
元液清溢,皆为自然也。
」此大还丹妙用,其实一也。
上古有水银一味,而独不成丹者,盖有龙而无虎。
不如是,又何假四象、五行?亦何求於阴阳、男女哉?是以必有不因於物,亦不因於人,而往往任其大道自化者矣。
《上经》岂不云「贤者能特行,不肖与母俱」?夫与母俱乃知,岂非自然之正也?如纪纲八石,本乎二物;龙虎一体,而开三条。
审乎二物,易乎一源,可知至元也。
所以千举万败者,其由不达三五与一之理。
此非大道曲隐,由思虑之未至。
《老子》所谓「能知一,万事毕」,亦为此义也。
世人徒知还丹可以度世,即不知度世之理,从何生焉,盖饵日月精华故也。
日月者,天生元女、地长黄男是也。
虎者金也,龙者汞也,金汞相抱,得自然性。
服食之者,岂不神哉?所以《典庭经》云:「日月精华救老残,岂非二景之事乎?答曰:媾二景之晖者,其徒实繁;服五晨之霞者,数亦不少。
然当此道、住世长生者鲜矣。
至於饵一药、服一丹、获延驻长生者,目所见多矣。
」由是论长生之术,必在保养服食,内外兼资,方始有望。
若独任一端,徒亦不免虚劳耳。
学者云,铅非铅也,此恐昧甚者欤?且《上经》云:「真人至妙,若有若无,仿佛大渊,乍沈乍浮。
」《中经》云:「真人潜深渊,浮游守规中。
」此盖销铅为水,暖汞投之,初入则寂尔无声,火烈花浮,迥然独异,此岂不以物处於太泉深渊者乎?若谓斯铅非铅者,又不可知也。
或人为鼎正当有土者,是妄也。
真铅者,火铅是也。
夫水位北方,卦主坎,坎主六戊,戊即土也。
火位南方,卦主离,离主六已,已亦土也。
真人之意,惟以戊已之气而为土,非以土地而为土也,此坎戊月精、离已日光之义也。
《经》岂不云乎?「人所禀躯,元精布,因气托初,阴阳为度。
」夫作丹者,亦以法象人也。
禀父母四气,以立为形,魂魄随起,乃有精神矣。
然即父母之体,岂中有土乎?是知一阴一阳而为水火,火以水为夫,水以火为妻,其道自成於戊已。
夫万物莫不终始於土,功用莫逃於水火阴阳。
若谓土者五行之数,列在鼎中,则龙为木精,鼎中何能无杞梓之属?其道甚明,知之者鲜矣。
夫金能生水,水亦能生金。
水生金者,则铅中出黄芽,是其性也。
《五金诀》云:「铅能制汞,汞能伏金,金汞成形,故名制伏。
」此一理也。
夫木能生火、火亦能生木者,则丹砂中出汞,亦是其性。
所谓木者,木受太阳之气,化为流珠。
太阳者日也,日出於东,东者木位;太阴者月也,月出於西,西者金位。
故还丹以元象为准。
日月之符,在乎晦朔。
会合刑德之气,顺乎卯酉,出入干坤,徘徊子午,以天地为雌雄,以阴阳为父母。
故左名为龙,右名为虎。
《经》曰:「汞日为流珠,青龙与之俱。
」理在於此。
有浅见之士,或以水银和山泽银合於器中烧,呼为树子。
始即二物相抱,后乃银汞异处。
或经一年至二年,铅母既成赤粉,其中伏火功深则十存四五,效浅者十有二三。
服之者不闻益人,亦往往反损,盖缘五行之气不足,法象之理有乖。
或有曰铅从银生,定以铅精合汞,名曰龙虎。
殊不知黄芽虽出於铅,实非铅也。
以非铅为药,而为正矣。
故云「黄芽不是铅,不离铅中作」,是也。
故为龙虎者,必先以黄芽为正也。
《经》云「终始自相因」,此谓制汞以类,合类故名,於终始相因之义也。
夫父之制子、子之制孙者,人伦之正也;火性销金、金伐木荣者,还丹之感也。
又有术士或以《龙虎歌》云:「阴在上,阳下奔,首尾武,中间文。
」但常在炉上,置水一瓯,出五符经语。
此要言也。
夫还丹起於阳生、终於阴极者,阳伏於下,阴在於上。
假令虽有生者,必待阴衰之后、水旺之时也。
向者自复观卦弥历十月,铅黄既谢,丹道将成,子生母胞,不相涉入,阳消阴息,金胜水衰,魂魄相安,刚柔合体,然后设阴炉於上,张炎火於下。
《经》所谓「举水以激火,奄然灭光明」,又云「水盛坎侵阳,火衰离昼昏;阴阳相饮食,交感道自然」,斯乃顺时合宜、与气相得之理也。
真人意者以金丹久为火化,形气干虚,欲使受其阴津,以润肌骨,盖妙尽於此矣。
尝见天下好道者,财竭不知贫,力尽不知困,深可哀也。
莫不以铅黄花与水银相和烧之,谓之紫粉。
或以朱砂、雄黄、水银、硫黄、曾青、空青及诸矾、母等,同合和蒸炼煮而服之。
或以诸矾、新碌诸灰结水银,名为红银,化为粉屑以服之。
凡此众类,制作多门。
若修炼如法,形气不散,尚可愈人之疾,亦别无所益。
若散失精华,空有滓恶,但能稍热,更无所堪。
或用药汁以煮硫黄,澄滤以研成玉粉;或用硫黄以染铜叶,研炼而成赤丹煮之。
此於诸术之中,最为凡浅。
至於砒霜以化铜铁缩锡,此盖为饥寒之徒,非道者所处也。
然得妙者,亦百无一矣。
世有不知道也,谓五金是金银铜铁锡也,八石是雄硫砒矾胆曾青磁也。
殊不知子午以成三,戊已自为五,是以八石之名,得阴阳之数,此还丹之道备矣。
所以前辈道流云:「不用二青及四黄,河车自有五神光。
」《经》云:「九还七返,八归六居。
」此义隐,非久通元者,莫得论焉。
世人多将黑铅化为黄粉,即牛粪汁或曲糟之类,和其铅粉,同溲团烧之,铅汁流下,如此九度,谓之九炼铅精。
天下学者皆以此为「九还七返」,是铅精丹砂,又不知「八归六居」,复是何物?夫金生数四成数九,木生数三成数八,火生数二成数七。
此三者皆本生之气相合,故名返还。
六居者,水生数一成数六。
金本生水,水不得与金合居,然自谓之六居。
天地左转,日月右行。
俯而视之,则金能生水,木能生火;仰而观之,水返生金,火返生木。
子当右转,午乃东旋,卯酉界隔,主定二名,此之谓也。
故知天道不隐,人自迷之。
今谓此书为「日月元枢」者,亦取此也。
盖世上学者,茫茫漠漠,竟驰於金石,即无消息之见,复无明师可道,则利在於黄白之术,得不妄动,动则终败也。
夫修还丹者,有十难焉:一精神不惑,二财力不足,三药物不正,四分两不同,五修炼非法,六陈布乖度,七火候愆期,八徒侣不端,九诚心懈怠,十成而不秘。
有此十者,一有所亏,所失者大,而况不成有全亏者乎?所以学而得者,万无一矣。
至於经年历岁,守炉看火,屏息营运,休废生业,前期未卜,内怀疑忄吴,久勤则力屈,甚贵则生怨,中道而上者,谓之难类也,岂容易哉?自非捐俗求仙,越世高迹,禀性精一,尽於名利者,安可造次议久视之要?臣不揆庸愚,好道学仙,久览《参同契》,不因其师,苦患乏财力,不能早修也。
又恐荏苒过时,使后学者久困迷途,枉费资产,虽不尽露真诠,而亦颇闻元要。
夫以和璞为石,荆国之众也;谓为玉者,天下皆是也。
又不知所谓焉,和璞焉,悠悠然莫知所问,惟候感通,以望神仙之教也。
◎常建
建,开元中进士,大历中为盱眙尉。
◇对祭阙颁诰判〈所司有礼事,不颁诰所由,断徒,诉不伏。
〉
祀事孔殷,以供百神。
礼容不肃,奚崇三献?兴言国典,厥在司存,颁之犹恐不供,不颁将何集事?俾左社右庙,奚捧币荐牲?方泽圜丘,曷焚柴埋玉?欲加之罪,安得有词?必也礼或重轻,法存降杀,将定所刑之典,须明所祭之神。
议以从徒,宜其后命。
◇对复以冕服判〈甲复以冕服,御史纠其违失。
〉
丧定等列,在乎中制。
爵为公侯,招以上服,礼则有数,甲其谓何?必若锡重五侯,宠加八命。
寝於中ニ,固当复彼东荣,适在他邦,是何升其左毂?冕服则顺,铁冠奚为?如或有愆於仪,不象厥德;僭而有作,同彼季孙。
孝则莫彰,异夫曾子。
所谓杀礼,宜其聚慝。
征大夫之辙,理既有违;论司败之刑,法将何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