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 第03部 卷二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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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 第03部 卷二百五 董诰等 纂修

◎谢寿

寿,龙朔中官右春坊主事。

◇议沙门不应拜俗状一、敕云「君亲之义,在三之训为重;爱敬之道,凡百之行攸先」者。

此实先王之要道也,今请申其礼。

窃寻教有外教内教之别,人有在家出家之异。

在家则依乎外教:服先王之法服,顺先王之法言;上有敬亲事君之礼,下有妻子官荣之恋:此则恭孝之躅,理叶儒津。

出家则依乎内教:服诸佛之法服,行诸佛之法行;上舍君亲爱敬之重,下割妻子官荣之恋;以礼诵之善,自资父母行道之福,以报国恩。

既许不以毁形易服为过,岂其责以敬亲事君之礼?异乎孔老之教,所以理绝常境,不抑拜礼,无损於国也。

一、敕云「宋朝暂革此风,少选还依旧贯」者。

自佛法东流,六百余载,帝代相次,向有百王,莫不敬崇佛法,树福僧田者。

故以染衣剃发,同诸佛之容仪;割亲辞荣,异众人之爱恋:天龙敬重,号为福田。

故佛告╂昙弥:「莫供养我,当供养僧。

」此则大圣诚言,理不可弃。

如其佛语可弃,请总除废,岂容存之欲求其福,辱之而责其拜礼也?伏惟太宗文皇帝圣智则无所不达,神威则无所不伏,於时僧众,岂不易令跪拜?故以佛法可敬,长其容善,又耻好异乱常之迹,故不为也。

但愿近依先朝圣化之道,远弃晋、宋边鄙之法,则万古不怪,道俗心安矣。

一,敕云「朕禀天经以扬孝,资地义而宣礼」者。

比见普天之下,俱行孝道,亲在则尽心色养,亲殁则追思遗迹者,皆禀陛下至孝之道也。

今忽改弃先朝正淳之轨,远慕晋、宋矫异之风,今僧等虽复暗昧,窃为陛下不取也。

伏愿追思先迹,还依贞观之法,此则至孝之道,不化而自行矣。

一,敕云「连洒之化,付以国王,裁制之由,谅归斯矣。

」臣窃寻付嘱之意,恐不如此,何者?佛以像法末年,淳心渐薄,邪见增长,正法衰替,四部之众,无力宏宣,是以付嘱国王,令王拥护。

如其王者不护,法当衰没自坏,岂劳付嘱,令王毁坏?今僧徒虽复凡鄙,而容仪似佛,使之跪拜,积乡佛拜。

一至於此,"疑"则存之无益。

且夫去好异顺大同者,君子之道也。

故先朝云:「以人从欲,乱於大道,君子所耻。

」此风未远,伏愿依行。

人或问曰:经中既说新学比邱礼维摩诘足,不轻菩萨亦致敬於慢众。

况今圣主,示为白衣,神德则不谢於维摩,立行则不同於慢众。

今使僧拜,正合其宜,更有何辞,敢不从顺,答:不可以一人别行,而乱於大教。

若以比邱顶礼於居士,则令五众设拜於君亲,俗人有居凝互而不哀,岂使天下丧亲而不哭?至如庄周对妇尸而歌乐,知存殁如四时;孟孙居凝互而不戚,达死生乎一贯:此皆体道胜轨,何不令天下俱行?若以体道之情,不可施於国法者,彼亦证理之行,岂得施於大化之议"疑"风也?夫议者盖欲取其大理,以成画一之法。

三教之法,即国王法,其法既成,终天不易。

若不行用,则须除废;若行用之,必须述其教迹。

昔闻帝王礼佛,未见佛礼帝王。

所以帝王敬法服者,以先胜国王受佛付嘱,历代尊承佛教故也。

父母敬其袈裟不可屈其佛衣,招父母之过。

自古帝王度人出家,去其须发,与其佛衣,不拘常俗,令作导师,敷演法教,而作福田。

若令其礼拜,则屈其尊服,付嘱之义安在?今欲改变,恐昧理之流。

心有疑惑,因生其过,譬由敬泥龛木像,以其图写佛容,若不睹相钦承,泥木一何可贵?泥木尚假佛仪,僧尼还托法服,无假无托,伐谁伐?如愚所见,望请循旧,不拜为定。

谨议。

◎王千石

千石,龙朔中官详刑寺丞。

◇议沙门不应拜俗状

窃惟君臣契重,忠孝之义本隆;父子恩深,爱敬之情攸切。

存日用之理,荷生成之大,受其荫者岂有忘其德?餐其惠者宁有阙其礼?斯固在三隆训,尽一垂范,理叶神衷,义符圣诏。

然而域内之法,与老释殊制;方外之轨,共尧孔异辙。

筌蹄不能喻,性相两忘;小大所不拘,天地齐一。

不以色养为孝,不以弃亲为疑。

神道经久,此而莫止,寻其要旨,亦有助化。

故诡服无点彝章,毁形不伤教义,超然出尘之表,纷然不羁之宾,冲而无替,嶷尔圆湛。

虽因果难了,至理冥,若存若亡,因循自昔。

往者释远著论,晋庾息谈,与其慢也,宁崇其敬。

今若尊其道而毁其法,要其福而屈其身,是使鸣锡趋剑佩之容,捧炉端簪笏之理,缁衣并列,敬弛双行。

斯则袈裟忸金翅之威,钵盂惭咒龙之术,其为教也,安所施乎?逊等预忝刍荛,言非可择,辄申愚管,伏深战惧。

谨议。

◎刘庆道

庆道,龙朔中官奉常寺丞。

◇议沙门不应拜俗状

夫孝养所以事亲,发肤为立孝之始;敬忠所以奉上,跪拜申资敬之容:此固仰究天经,俯穷人理。

至夫真如寂灭,言行俱尽,元妙希夷,冥难测。

陛下恢宏正道,阐辟妙门,兴彼法徒,膺兹冥。

然而教非域中之政,形方外之仪,衣异国容,身无首饰,何以参绅於下拜,厕笄总而长跪?愚谓绍法象贤,可以朝不屈节;毁形自绝,可以家无降礼。

且同巢许之流,有异勋华之盛,付嘱之托,因循为善。

既奉明敕,敢陈正议。

谨议。

◎郑钦泰

钦泰,龙朔中官司戎太常伯护军。

◇议沙门不应拜俗状臣闻三灾变火,六度逾凝;二字为经,百成攸缅。

是以白毫著相,阐一乘於万劫;紫气浮影,混万殊於一致。

爰有儒津,复轫殊轸,秀天地阴阳之禀,礼君臣父子之穆。

故知循名责实,矩迹端形,则教先於阙里;齐心力行,修来悔往,则化渐於连河。

释为内防,雅有制於魏阙;儒为外检,不能括其灵台。

别有元宗素范,振荡风物,鹏逸,促椿辽菌,无为无事,何得何失?然则道佛二教,俱为三宝:佛以佛、法、僧为旨,道以道、经、师为义。

岂真摄生有托,陶性通资?信亦为政是基,裨声浓化。

而比邱未喻,先生多僻,恃出俗而浮逸,以矜傲为夸诞。

处匹夫之贱,直形骸於万乘;忘子育之恩,不降屈於三大:固君父所宜革,臣子所知非。

遂降纶玺,是攻其弊,虽履孝居忠,昌言改辙,而稽古爱道,参酌群情。

怀响者不销声,抚尘者山无隔细,必备舆人之颂,以贡刍荛之说。

何则?柱史西浮,千有余祀;法流东渐,六百许年。

虽历变市朝,而事无损益,惟庾冰责沙门之拜,桓元议比邱之礼。

幸有何充进奏,慧远陈书,事竟不行,道终不坠。

是以大易经纶三圣,蛊象不事王侯;大礼充刃两仪,儒行不臣天子。

亦有严陵踞谒光武,亚夫长揖汉文,介胄岂曰触鳞,故人不为婴网。

惟旧讵先师道?法侣何后戎昭?上则九天真皇,十地菩萨;下则南山四皓,淮南八公:或顺风而礼谒,或御风而游处,一以贯之,靡得而屈,十室忠信,亦岂无其人哉?五刑之设,关三木者不拜,岂五德之具,居三服者拜之?罪之不责恭肃,德之诚足容养。

然则含识之类,怀生之流,莫不致身以输忠,彼则不忠王者;莫不竭力而遵孝,彼则不敬其亲。

虽约弛三章,律轻三尺,有一於此,三千其大,而不被以严诛、於臣责者,岂不以道释与尧孔殊制,伤毁与礼教正乖,莲花非结绶之色,贝叶异削之旨?人以束带为仪章,道则冠而不带;人以束发为华饰,释则落而不容。

去国不为不忠,辞家不为不孝,出尘滓割爱於君亲,夺嗜欲弃情於妻子:理区分於物类,不可涯捡於常途。

生莫重於父母,子则不谢;施莫厚於天地,物则不答。

君亲之恩,事绝名像,岂稽首拜手,可酬万分之一者欤?出家之与君父,岂曰全无输报?一念必以人天为愿首,四谛则於父母为宏益。

方祛尘劫,永离死生,岂与夫屈膝为尽忠,色养为纯孝而已矣?必包之俗境,处之儒肆,屈其容,降其礼。

则不孝莫过於绝嗣,何不制以婚姻?不忠莫大於不臣,保不令称臣妾?以袈裟为朝服,称贫道而趋拜,仪范两失,名称兼乖。

深恐一跪之益,不加万乘之尊;一拜之劳,式彰三服之坠:则所不可,而岂然乎?王者无父事三老,无兄事五更,君人之尊,亦有所敬;法服之敬,不敬其人。

若屈其数,则卑其道,数而可卑,道则云缺矣。

岂若存敬於已,存道於物;敬存则已,道在则物尊;尊道所以敬於物,敬於物所以尊於已也。

况复形犹身也,道若影焉,身既如声,道亦如响。

形动则影随,声扬则响应;道崇则身宠,身替则道息。

岂可使居身之道,屈於道外之身?岂可使方外之人,存於身中之敬?又彼守一居道,不离尘俗,若可拜之,是谓俗之。

道而可俗,俗又参道,则一当有二,而道不专行矣,安可以区道之常域,保专一之至诚哉!

据僧律,敬袈裟如敬佛塔,谓袈裟为福田衣。

衣名销瘦,取能销瘦烦恼;铠名忍辱。

取能降伏魔军:亦喻莲花不染泥滓,亦为诸佛之所幢相,则袈裟之为义,其至矣夫!若损兹佛塔,坏彼幢相,将轻忍辱,更贬福田,甚用危疑,终迷去取。

解服而拜,则越俗非章甫之仪;整服而趋,则缁衣异朝宗之典。

故阐幽舍卫之境,步屏高门之地,理绝朝请,事乖荣谒。

岂不谓我崇其道,所以彼请其来,请而卑之,复何为者?庐山为道德所居,不在搜简之例;甘棠为听讼所息,或致弗翦之恩。

山与树之无心,且以德而存物,法与道之有裕,岂崇道而遗人?语曰:「人能宏道,则道亦须人而行也。

」王人虽微,位在诸侯之上,行道之辈,焉复可卑其礼?若谓两为欺诡,则可以而寝之,寝之之道,则芟之之谓;是则所夺者多,何止降屈而已。

若谓两为浓助,则宜崇之,崇之之道,则尊贵之之谓:岂可尊贵其道,而使其恭敬哉?假以金翠为真仪,不以金翠而增肃;假以刍狗而尊像,不以刍狗而加轻。

肃敬终寄於道,轻重不系於物,物之不能迁道,亦犹道之恒随於物矣。

沙门横服於已,资法服而为贵,莫不敬其法服,而岂系於人乎?不拜之典,义高经律,法付国王,事资持护。

法为常也,常行不易,一隅可隔,千门或爽,通有护法之资,塞有坠法之虑,与其坠之,曷若护之?何必屈折於僧容,盘辟於法服,使万国归依者,居蒂芥於其间哉?语曰:「人因所利而利之。

」则利之之术,亦可因其精诣而为利矣。

洎乎日光上照,皇运攸宗,海接天潢,枝连宝构,藉无上之道,阐无疆之业。

别氏他族,敬犹崇往,神基灵派,道岂伪今?此为甚不可一也。

月氏东国,宝祚斯俟,定水元波,法彩润,高解脱之庆,演常住之福。

王前帝昔,尚或攸遵,主圣臣良,胡宁此变?臣愚千虑,万不一得。

傥绿斯创造,无益将来,於恒河沙劫,有豪之累。

虽率土碎首,群生粉骨,何以塞有隐之责,蠲不忠之罪?此为甚不可二也。

臣所以汲汲其事,区区其诚,搔首扪心,隳肝沥胆,伏愿圣朝,重兴至教,恒春柰苑,永转法轮。

心欢录其人百,祚远光於帝业,则虽死犹生,朝夕可矣。

窃惟诏旨微婉,义难莫,天情画一,则可使由之;睿想旁求,则谁不竭虑?臣以庸昧,何足寓言?以两教为无,则崇於圣运,圣而崇之,则非无矣;以两教为有,则笔削明时,时而削之,恐非有矣。

斯所以歧路裴回,两端交战,道宜存迹,理未厌心。

管岂窥天?蛙焉测海?理绝庶几之外,事超智识之表。

自怀铅阁笔,扣寂销声,而欲鸟处程言,竽中窃吹,将聋听而齐俗,举瞽视而均叟,虽有罄於心灵,终不诣於闻见也。

直以八风迥扇,万籁咸贡其音;两曜晖,千形不匿其影。

兹焉企景,是庶转规,就日心葵,输涓驿露。

而颜浆夏,履薄冰春兢惕已甚,赧畏交集。

谨议。

◎王泉

泉,龙朔中官内侍监给事。

◇议沙门不应拜俗状

窃以耆山阐化,泛幽津而鼓楫;碧落垂训,趣真境而扬言。

德总四天,挺教殊乎欲检;义均一指,资敬异乎常伦。

故致礼坚林,至理与恒情别统;屈身河上,元功共即事已乖。

是知缁服黄冠,非阙廷之饰;禅林洞府,岂臣子之荣?至於功深利益,道备宏诱,列三乘之旨,则理极四生;示五千之文,则言包万象。

执慧刀而割烦恼,弃有欲而习无为,存殁仰其舟航,动植资其含养:性相非研机所尽,希夷岂探赜所穷?况转法轮以翼帝功,则功济尘劫;浮真气而基圣道,则道冠混元:荡乎大乎,固无得而称矣!今欲奖同名教,令依俗礼,纶言既降,谁曰不宜?窃恐高尚之风,因斯遂往;元妙之理,流荡忘归。

伏惟陛下爱敬隆於百王,德教敷於四海,凝神体物,宏道为心。

何必约此二门,混同真俗之路;限兹两教,乱彼默语之途?戒律既异於恒科,跪拜岂通於常礼?因循之迹,请依恒轨。

谨议。

◎源诚心

诚心,龙朔中官万年县令。

◇议沙门不应拜俗状窃以老释之教,虽曰冲元;君父之尊,终资严敬。

况所行化,不出寰中,义属在三,须遵孔礼。

但为落发不可加冠,法衣不可加带,无冠无带,拜伏失仪。

如愚管窥,依旧为允。

谨议。

◎王隐客

隐客字少微,太原人,赠太子少保琚从父,官凤阁侍郎。

◇议沙门不应拜俗状

若夫难浑起一,龙圣开三,飞羲画而逾绳,泛轩文而越契。

端宸肃,题尊玉宇之中;斑屣票彡琚,光佐逵之右:洪猷仅於礼乐,秀业止於仁义。

亦有栖月笼霞之俊,乘鼋控鲤之英,窒欲姿,茹丹菌於秘洞;休粮蜕影,吸青露於神邱。

终惊迅节之期,徒侈浮欢之会。

岂若能仁抚运,梵典开宗,撰妙轮而曾击,ㄈ宝骑而高引。

无生之生,究生生於至赜;不灭之灭,穷灭灭於幽源。

大千通智炬之辉,尽亿曳法蠡之响。

繁弛网,迈三咒於汤年;苦流堙洪,轶四乘於夏序。

浸群方而演泽,济悠劫而凝勋。

袭欺义者便屈紫皇之敬;入其道者,标黔首之尊:为爱习之良资,作尘劳之依止。

洎乎星浔褫照,日梦飞光,东徙休屠之像,西渐宾之化。

高人响系,敷妙说於琅函;茂德肩随,畅真词於贝牒:列辟以之崇奉,绵代以之钦尚。

故苻秦肃念,纡翠辇而同嬉;刘汉虔诚,下缃舆而致礼。

唯有牛图晚运,慧星暖而还明;龙绪衰辰,德水凝而复涣。

我大唐澄飞日海,扑燎霞昆,延喜流祯,昭华献吉。

财成紫宙,葳蕤改粒之勋;大比苍黎,茵霭迁裳之业。

皇帝乘雷震极,铄电离宫,驱九以曾驰,驾八骥而横厉。

希风崛岫,启鹤苑於神畿;仰化连河,构蜂台於胜壤:敷摄诱之徽范,敦爱敬之洪模。

而以控国必俟於忠,装家实资於孝,爰命僧怪之辈,将申跪拜之仪。

则裕凝怀,谇通规於会府;因心在念,舍舆颂於英寮。

虽嚣议相攻,各言其志,而宸襟历选,遂率於常。

特怀顾复之恩,仍致升堂之拜。

上人冲宇淹穆,秀器韶雅,迥韵道通,峻词闲绰。

身城浪谧,飞宝仞以冲天;意树纷披,耸珍翘而拂汉。

既洽九儒之要,还探三藏之微,缁徒擅其夸节,素侣挹其徽望:固已偶迹乘杯,侔声飞锡者矣。

将恐迷生曲学,近识孤闻,以俗之权为会真之宝,叩凤阍而莫遂,叫鸾掖而无从,爰兴护念之心,载启发挥之作。

粤自晋氏,迄於圣代,凡其议拜事,并集而录之。

总合三篇,分成六卷,为之赞论,格以通途。

缛旨含锵,雕文振彩,信所以激昴幽致,刷荡冥津者也。

隐客业寡才疏,名芜浅,坐烟郊而晦迹,泊风户以栖神。

徒以早尚华编,深崇叶篆,欣兹盛事,缀而序之。

秋轻光,匪助奔羲之曜;春蛙陋响,宁裨大乐之音?聊以宣情,讵云ゼ藻?与我同志,幸无诮焉。

◎沈元明元明,龙朔中官左威卫录事。

◇成唯识论后序

原夫觉海圆,涵万流而宗极;神机阐妙,被众象而凝至真。

明慧日而镜六幽,泄慈而沛八,演一音而悬解,逸三乘以遐骛。

体陈如之半器,津有有於鹿园;照善理之满机,绎空空於鹫岭。

虽绝尘於常断,讵遗筌於有空?显无上之灵宗,凝中道於兹教。

逮金河灭景,派淳源而不追;玉牒霏华,绪浇风而竞扇。

於是二十八见,迷丧应於五天;一十六师,乱牛於四主。

半千将圣,兹惟世亲,实贤劫之应真,悔生知以提化。

飞光毓彩,诞英资灵,曜常明於八蕴,藻初情於六足。

秀谈芝於俱舍,В说有之余宗。

摄元波於大乘,贲研空之至理;化方而照极,湛冲一於斯颂,唯识三十偈者,世亲归根之遗制也。

理韬海,泛浮境於荣河;义郁烟飚,丽虹章於元圃。

言舍万象,字苞千训,妙旨天逸,邃彩星华。

幽绪未宣,冥神绝境,孤明敛英,秘思潜津。

后有护法,安慧等十大菩萨,韫元珠於八藏,耸层构於四围,宅照二因,楼清三观。

升晖十地,澄智水以润贤林;邻几七觉,皎行月而开重夜。

优柔芳烈,景躅前修,箭涌泉言,风飞宝思。

咸观本颂,各裁斯释,名曰《成唯识论》,或名《净唯识论》。

空心外之二取,息滞有之迷涂;有识内之一心,遣归空之妄执。

晦斯心境,苦海所以长沦;悟彼有空,觉岸於焉高蹈。

九十外道,乱风辙而靡星旗;十八小乘,轫咸轩而扶龙毂。

穷神体妙,诣赜探机,精贯十枝,洞该九分,顾十翼而搏仙羽,ぽ九流以琼波。

尽邃理之希徽,阐法王之奥典,称谓双绝,筌象兼忘。

曜灵景於西申,虹光於震旦,济物宏道,眇归宗德。

粤若大和尚三藏法师元奘,体睿含真,履仁翔慧,九门禅晏,证静於融山;八万元津,腾流於委海。

迭金墙而月曜,峻玉宇而遐骞,轶芳粹於澄兰,孕风华於龙翼。

悼微言之匿彩,嗟大义之沦晖,用启誓言,肆兹遥践。

泳祥河之辍水,攀宝树之低枝,循镂杠以神游,躏峰而安步,紫阶而证道,瞰唐玄影以严因。

采奥观奇,徙苍龙于二纪;缄檀篆具,旋白马于三秦。

我大唐庆表金轮,祯资枢电,奄大千而光宅,御六辨以天飞。

神化潜通,九仙赆宝,元猷旁阐,百灵耸职。

凝旒邃拱,杳通梦於霄晖;组ゼ华焕腾文以幽赞。

元奉纶旨,溥令翻译,敕尚书左仆射燕国公于志宁、中书令高阳公许敬宗等润色,沙门释神泰等证义,沙门释靖迈等质文。

肇自贞观十九年,终於显庆之末,部将六十,卷出一千。

韬轶蓬莱,池湟环渤,载隆法宝,大启群迷。

颂德序经,并纡宸藻,元风之盛,未之前闻。

粤以显庆四年,龙栖叶洽,元英应序,厥闰惟阳,糅兹十释四千五百颂,汇聚群分,各遵其本,合为一部,勒成十卷。

月穷於纪,铨综云毕,精括诂训,研详夷夏。

调惊韶律,藻天庭,白凤甄奇,紫微呈瑞;遂使文同义异,若一师之制焉,斯则古圣今贤,其揆一也。

三藏弟子基,鼎族高门,玉田华胄,壮年味道,绮日参元,业峻林远,识清镜。

闲仪玉莹凌道邃而澄明;逸韵兰芳,掩法汰而飞辨。

绪仙音於八梵,舞霄鹤以翔祯;ゼ丽范於九章,影桐鸾而绚藻。

光译侣,俯潜而融晖;登采义徒,顾猷畅而高视。

秀初昕之璇景,晋烛元儒;矫弥天之绝翕,腾迈真俗。

亲而四辨,言奖三明。

疏发户牖,掖导津涉。

绩功资素,通理寄神,综其纲领,甄其品第,兼撰义疏,传之后学。

教蟠黄陆,跨合璧於龟畴;祥浮紫宫,掩连珠於麟籀。

式罄庸讠叟,叙其宗致云。

◎郭震

震字元振,以字显,魏州贵乡人。

举进士,授通泉尉。

唐休破吐番,元振参预其谋,以功拜主客郎中。

睿宗景二年累官至同中书门下三品,封馆陶县男,以诛太平公主功进封代国公兼御史大夫,持节为朔方道大总管。

未行,元宗於骊山讲武,坐军容不整流新州。

寻以旧功起为饶州司马,道病卒。

开元十年追赠太子少保。

◇劾赵彦昭韦嗣立韦安石奏

彦昭以女巫赵五娘左道乱常,托为诸姑,潜相影援,既因提挈,践台阶。

或驱车造门,著妇人之服;或摧妻就谒,申犹子之情,於时南宪直臣,劾以霜宪,加微贬,旋登宠秩,同恶相济,一至於此!又张易之兄弟势倾朝野,嗣立此际结为甥舅,神龙之初,已合诛死,天纲疏漏,腰领误全。

安石托附阿韦,编诸属籍。

中宗晏驾,削大皇辅政之制,定阿韦临朝之策,此时朝野危惧,人神怨愤。

干坤交泰,宇宙再清,不加贬削,法将安措?臣忝司清宪,敢不纠弹?请付紫微黄门准法处分。

◇论去四镇兵疏

臣闻利或生害,害亦生利。

国家奄有天下,园囿八荒,而万机百揆之中,最难消息。

唯吐蕃与默啜受命,是将大利於中国。

若图之不审,则害亦随之;如防害有方,则利亦随之。

今钦陵所论,唯分裂十姓地界,抽去四镇兵主防,此是钦陵切论者。

若以为可允,则当分明断决之;若以为不可允,则当设策以羁縻之;终不可直拒绝以阻其意,使兴边患也。

臣窃料此事,关陇动静之机,岂可轻举措哉?使彼和望未绝,则其恶意亦不得顿生。

请借人事为比:设如人家遭盗,一则攻其内室,一则寇其外落,主人必不先於外寇而忧在内室矣。

何则?以内患近而外患远也。

今国之外患者十姓四镇是,内患者甘、凉、瓜、肃是。

复关陇之人事,屯田向三十年,臣料其力用久竭弊矣,脱一朝甘凉有不虞,此中岂堪广调发耶?臣实病之,不知朝廷以为何如。

夫善为国者,当先料内以敌外,不贪外以害内。

今议事者,舍近患而靡恤,务远患而是贪,臣愚驽,罔识厥策。

必以四镇殷重,事不可依,何不言事以答之?如钦陵云,四镇诸部与蕃界接。

惧汉密近兰鄯,比为汉患,实在兹辈:斯亦国家之所要者。

今宜报钦陵云:国家非吝四镇,本置此以扼蕃国之尾,分蕃国之力,使不得并兵东侵。

今若顿委之於蕃,恐蕃力强,易为东扰。

必实无东意,则宜还汉吐浑诸部,及青海故地,即俟斤部落,当以与蕃。

如此,足塞钦陵口,而和事未全绝,如后小有乖,则曲在彼。

兼西边诸国,款附岁久,论其情义,岂与吐蕃同日而言?今未知其利害,未审其情实,迳有分裂,亦恐伤诸国之意,非制驭之。

待筹损益,知其利便,续以有报,如此,则亦和未为绝,更使彼蕃悬情上国,是亦诱人之方。

伏愿省择,使无遗,以惠百姓也。

◇离间钦陵疏

臣揣吐蕃百姓倦亻戌久矣,咸愿早和。

其大将论钦陵欲分四镇境,统兵专制,故不欲归款。

若国家每岁发和亲使,而钦陵常不从命,则彼蕃之人,怨钦陵日深,望国恩日甚,设欲广举丑徒,固亦难矣。

斯亦离间之渐,必可使其上下,俱怀猜阻。

◇论阙啜忠节疏往者吐蕃所争,唯论十姓四镇,国家不能舍与,所以不得通和。

今吐蕃不相侵扰者,不是顾国家和信不来,直是其国中诸豪,及泥婆罗门等属国,自有携贰。

故赞普躬往南征,身殒寇庭,国中大乱,嫡庶竞立,将相争权,自相屠灭,兼以人畜疲疠,财力困穷,人事天时,俱未称惬,所以屈志且共汉和,非是本心能忘情於十姓四镇也。

如国力殷足之后,则必争小事,方便绝和,纵其丑徒,来相吞扰,此必然之计也。

今忠节不论国家大计,直欲公为吐蕃作乡导主人,四镇危机,恐从此启。

顷缘默啜凭陵所应处,兼四镇兵士岁久贫羸,其势未能得为忠节经略,非是怜突骑施也。

忠节不体国家中外之意,而别求吐蕃,吐蕃得志,则忠节在其掌握,若为复得事汉?往年吐蕃於国,非有恩有力,犹欲争十姓四镇;今若效力树恩之后,或请分于阗、疏勒,不知欲以何理抑之?又其国中诸蛮,及婆罗门等国,见今携背,忽请邯螟助其除讨,亦不知欲以何词拒之?是以古之贤人,皆不愿夷狄妄惠,非是不欲其力,惧后求请无厌,益生中国之事。

故臣愚以为用吐蕃之力,实为非便。

又请阿史那献者,岂不以献等并可汗子孙,来即可以招胁十姓?但献父元庆、叔仆罗、兄倭子,并斛瑟罗及怀道,岂不俱是可汗子孙?往四镇以他匐十姓不安,请册元庆为可汗,竟不能招胁得十姓,却令元庆没贼,四镇尽沦。

顷年忠节请斛瑟罗及怀道俱为可汗,亦不能招胁得十姓,却遣碎叶数年被围,兵士饥馁。

又吐蕃顷年亦册倭子及亻业罗并拔布相次为可汗。

亦不能招得十姓,皆自磨灭。

何则?此等子孙,非有惠下之才,恩义素绝,故人心不归。

来者既不能招携,唯与四镇,却生疮。

则知册可汗子孙,亦未获招胁十姓之算也。

今料献之恩义,又隔远於其父兄,向来既未树立威恩,亦何由即遣人心悬附?若自举兵力势能取,则可招胁十姓,不必要须得可汗子孙也。

又欲令敦虔入拔汗那,税甲税马,以充军用者。

但往年虔已会与忠节擅入拔汗那,税甲脱马,臣在疏勒,其访不闻得一甲入军,拔汉那胡不胜侵扰,南勾吐蕃,即将倭子重扰四镇。

又虔往入之际,拔汗那四面无贼可勾,恣意侵吞,如独行无人之境,犹引倭子为蔽。

今此有娑葛强寇,知虔等西行,必请相救,胡人则内坚城垒,突厥则外伺邀遮,必知虔等不能更加往年,得恣其吞噬。

内外受敌,自陷危道,徒与贼结隙,令四镇不安,臣愚揣之,以为非计。

◇上安置降吐浑状臣昨见唐休、张锡等众议商量,其吐浑部落,或拟移

就秦"原注今天水郡"、陇"原注今阳郡",或欲移近丰"原注今九原郡"、灵"原注今灵武郡",贵令渐去边隅,使居内地,用为防闲之要,冀免背叛之虞。

臣以为并是偏见之一端,未为长久之深策。

若近秦、陇,则与监牧杂居;如在丰、灵,复与默啜甫迩。

必以虑其翻覆,须有迁移,纵至中土,安可易其本性?至如尔乙句贵,往年王孝杰奏请,自河源军徒居灵州,用为惬便。

及其逃叛之日,穿监牧,掠马群,所在伤夷,大损州县。

是则迁居中土,无益之明验矣。

往者素和贵虽背圣化,只从当所居地叛走,其於中国,无所损伤,但是失少许吐浑耳,岂与句贵之为害同日而语哉?今吐浑之降者,非驱略而来,皆是渴慕圣化,冲锋突刃,弃吐蕃而至者也。

臣谓宜当循其情以为制,勿惊扰之,使其情地稍安,则其系悬心亦日厚。

当凉州降者"原注今武威郡",则宜於凉州左侧安置之;当甘州"原注今张掖郡"、肃州降者"原注今酒泉郡",则宜於甘、肃州左侧安置之。

当瓜"原注今晋昌郡"、沙降者"原注今敦煌郡",则宜於瓜、沙左侧安置之。

但吐浑所降之处,皆是其旧居之地,斯辈既投此地,实有恋本之情。

若因其所投,而便居之,其情易安;因数州而磔裂之,则其势自分。

顺其情,分其势,而不扰於人,可谓善夺戎狄之权矣。

何必要纂聚一处如一国,使情通意合如一家,脱有异志,则一时尽去,伤害州县,为患虑深。

何如分置诸州,使每州皆得吐浑使役,欲有他怀,必不能远相连结总去,臣愚辄以为胜策。

如允臣此见,其所置之处,仍请简取当处强明官人,於当处镇遏之,则小小为非,亦易杜绝。

兼每使达蕃情识利害者,共宣超兄弟一人,岁往巡按,以抚护之,无使侵削。

其生业日就,乐恋自亦深矣,如此,臣实以为羁縻戎狄之良策。

设使后有去就,不过边州失少许吐浑,终无伤於中国。

今此辈心悠扬而无主,未知所安,必在早定安置之计,无令惊扰,速生边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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