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齐文 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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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齐文》 卷十六 严可均辑

◎祖冲之

冲之字文远,范阳蓟人,晋侍中台之曾孙,宋大明中为南徐州从事参军,出为娄县令,历谒者仆射,入齐,永明中转长水校尉,永元二年卒,年七十有二。

有集五十一卷。

◇上新历表

臣博访前坟,远稽昔典,五帝躔次,三王交分,《春秋》朔气,《纪年》薄蚀,谈,迁载述,彪、固列志,魏世注历,晋代《起居》,探异今古,观要华戎。

书契以降,二千余稔,日月离会之征,星度疏密之验。

专功耽思,咸可得而言也。

加以亲量圭尺,躬察仪漏,目尽毫厘,心穷筹策,考课推移,又曲备其详矣。

然而"《宋志》无,《南齐书》有。 "古历疏舛,类不精密,群氏纠纷,莫审其会。

寻何承天所上,意存改革,而置法简略,今已乖远。

以臣校之,三睹厥谬,日月所在,差觉三度,二至晷影,几失一日,五星见伏,至差四旬,留逆进退。

或移两宿。

分至失实,则节闰非正,宿度违天,则伺察无准,臣生属圣辰,询逮在运,敢率愚瞽,更创新历。

谨立改易之意有二,设法之情有三。

改易者一:以旧法一章,十九岁有七闰,闰数为多,经二百年辄差一日。

节闰既移,则应改法,历纪屡迁,实由此条。

今改章法三百九十一年有一百四十四闰,令却合周、汉,则将来永用,无复差动。

其二:以《尧典》云,「日短星昴,以正仲冬。

」以此推之,唐世冬至日,在今宿之左五十许度。

汉代之初用秦历,冬至日在牵牛六度。

汉武改立《太初历》,冬至日在牛初。

后汉四分法,冬至日在斗二十二。

晋世姜岌以月蚀检日,知冬至在斗十七。

今参以中星,课以蚀望,冬至之日,在斗十一。

通而计之,未盈百载,所差二度。

旧法并令冬至日有定处,天数既差,则七曜宿度,渐与舛讹。

乖谬既著,辄应改易。

仅合一时,莫能通远。

迁革不已,又由此条。

今令冬至所在岁岁微差,却检汉注,并皆审密,将来久用,无烦屡改。

又设法者,其一:以子为辰首,位在正北,爻应初九斗气之端,虚为北方列宿之中,元气肇初,宜在此次。

前儒虞喜,备论其义。

今历上元日度,发自虚一。

其二:以日辰之号,甲子为先,历法设元,应在此岁。

而黄帝以来,世代所用。

凡十一历,上元之岁,莫值此名。

今历上元岁在甲子。

其三:以上元之岁,历中众条,并应以此为始。

而《景初历》交会迟疾,元首有差。

又承天法,日月五星,各自有元,交会迟疾,亦并置差,裁得朔气合而已,条序纷错,不及古意。

今设法日月五纬,交会迟疾,悉以上元岁首为始,群流共源,庶无乖误。

"《宋志》作「实精古法」。 "若夫测以定形,据以实效。

悬象著明,尺表之验可推;动气幽微,寸管之候不忒。

今臣所立,易以取信。

但综核始终,大存缓密。

"《宋志》作「整密」。 "革新变旧,有约有繁。

用约之条,理不自惧,用繁之意,顾非谬然。

何者?夫纪闰参差,数各有分,分之为体,非细不密。

臣是用深惜毫厘,以全求妙之准,不辞积累,以成永定之制,非为思而莫悟,知而弗改也。

窃恐赞有然否,每崇远而随近;论有是非。

或贵耳而贱目。

所以竭其管穴,俯洗同异之嫌;披心日月,仰希葵藿之照。

"已下二句,《宋志》有,《齐书》无。 "庶陈锱铢,少增盛典。

"《宋书·历志下》,大明六年,《南齐书·祖冲之传》。 "

◇辩戴法兴难新历

臣少锐愚尚,专功数术,搜练古今,博采沉奥,唐篇夏典,莫不揆量,周正汉朔,咸加该验。

罄策筹之思,究疏密之辨。

至若立圆旧误,张衡述而弗改;汉时斛铭,刘歆诡谬其数。

此则算氏之剧疵也。

《干象》之弦望定数,《景初》之交度周日,匪谓测候不精,遂乃乘除翻谬,斯又历家之甚失也。

及郑玄、阚泽、王蕃、刘徽,并综数艺,而每多疏舛。

臣昔以暇日,撰正众谬,理据炳然,易可详密,此臣以俯信偏识,不虚推古人者也。

按何承天历,二至先天,闰移一月,五星见伏。

或违四旬,列差妄设,当益反损,皆前术之乖远,臣历所改定也。

既沿波以讨其源,删滞以畅其要,能使躔次上通,晷管下合,反以讥诋,不其惜乎。

寻法兴所议六条,并不造理难之关楗。

谨陈其目。

其一:日度岁差,前法所略,臣据经史辨正此数,而法兴设难,征引《诗》、《书》,三事皆谬。

其二,臣校晷景,改旧章法,法兴立难,不能有诘,直云「恐非浅虑,所可穿凿。

」其三,次改方移,臣无此法,求术意误,横生嫌贬。

其四,历上元年甲子,术体明整,则苟合可疑。

其五,臣其历七曜,咸始上元,无隙可乘,复云「非凡夫所测。

」其六,迟疾阴阳,法兴所未解,误谓两率日数宜同。

凡此众条。

或援谬目讥,或空加抑绝,未闻折正之谈,厌心之论也。

谨随诘洗释,依源征对。

仰照天晖,敢罄管穴。

法兴议曰:「夫二至发敛,南北之极,日有恒度,而宿无改位。

故古历冬至,皆在建星。

」冲之曰:周汉之际,畴人丧业,曲技竞设,图纬实繁。

或借号帝王以崇其大。

或假名圣贤以神其说。

是以谶记多虚,桓谭知其矫妄;古历舛杂,杜预疑其非直。

按《五纪论》,黄帝历有四法,颛顼、夏、周,并有二术,诡异纷然,则孰识其正,此古历可疑之据一也。

夏历七曜西行,特违众法,刘向以为后人所造,此可疑之据二也。

殷历日法九百四十,而《干鉴度》云殷历以八十一为日法。

若《易纬》非差,殷历必妄,此可疑之据三也。

《颛顼》历元,岁在乙卯,而《命历序》云:「此术设元,岁在甲寅。

」此可疑之据四也。

《春秋》书食有日朔者凡二十六,其所据历,非周则鲁。

以周历考之,检其朔日,失二十五,鲁历校之,又失十三。

二历并乖,则必有一伪,此可疑之据五也。

古之六术,并同《四分》,《四分》之法,久则后天。

以食检之,经三百年,辄差一日。

古历课今,其甚疏者,朔后天过二日有余。

以此推之,古术之作,皆在汉初周末,理不得远。

且却校《春秋》,朔并先天,此则非三代以前之明征矣,此可疑之据六也。

寻《律历志》,前汉冬至日在斗牛之际,度在建星,其势相邻,自非帝者有造,则仪漏或阙,岂能穷密尽微,纤毫不失。

建星之说,未足证矣。

法兴议曰:「战国横骛,史官丧纪,爰及汉初,格候莫审,后杂觇知在南斗二十二度,元和所用,即与古历相符也。

逮至景初,终无毫忒。

」冲之曰:古术讹杂,其详阙闻,乙卯之历,秦代所用,必有效於当时,故其言可征也。

汉武改创,检课详备,正仪审漏,事在前史,测星辨度,理无乖远。

今议者所是不实见,所非徒为虚妄,辨彼骇此,既非通谈,运今背古,所诬诚多,偏据一说,未若兼今之为长也。

《景初》之法,实错五纬,今则在冲口,至曩已移日。

盖略治朔望,无事检侯,是以晷漏昏明,并即《元和》,二分异景,尚不知革,日度微差,宜其谬矣。

法兴议曰:「《书》云『日短星昴,以正仲冬。

』直以月推四仲,则中宿常在卫阳,羲、和所以正时,取其万代不易也。

冲之以为唐代冬至,日在今宿之左五十许度,遂虚加度分,空撤天路。

」冲之曰:《书》以四星昏中审分至者,据人君南面而言也。

且南北之正,其详易准,流见之势,中天为极。

先儒注述,其义佥同,而法兴以为《书》说四星,皆在卫阳之位,自在巳地,进失向方,退非始见,迂回经文,以就所执,违训诡情,此则甚矣。

舍午称巳,午上非无星也。

必据中宿,余宿岂复不足以正时。

若谓举中语兼七列者,觜参尚隐,则不得言,昴星虽见,当云伏矣。

奎娄已见,复不得言伏见"缺"不得以为辞,则名将何附。

若中宿之通非允。

当实谨检经旨,直云星昴,不自卫阳,卫阳无自显之义,此谈何因而立。

苟理无所依,则可愚辞成说,曾泉、桑野,皆为明证,分至之辨,竟在何日,循复再三,窃深叹息。

法兴议曰:「其置法所在,近违半次,则四十五年九月率移一度。

」冲之曰:《元和》日度,法兴所是,唯征古历在建星,以今考之,臣法冬至亦在此宿,斗二十二了无显证,而虚贬臣历乖差半次,此愚情之所骇也。

又年数之余有十一月,而议云九月,涉数每乖,皆此类也。

月盈则食,必在日冲以检日则宿度可辨,请据效以课疏密。

按太史注记,元嘉十三年十二月十六日中夜月蚀尽,在鬼四度,以冲计之,日当在牛六。

依法兴议曰「在女七」,又十四年五月十五日丁夜月蚀尽,在斗二十六度,以冲计之,日当在井三十。

依法兴议曰:「日在柳二。

」又二十八年八月十五日丁夜月蚀,在奎十一度,以冲计之,日当在角二。

依法兴议曰:「日在角十二。

」又大明三年九月十五日乙夜月蚀尽,在胃宿之末,以冲计之,日当在氐十二。

依法兴议曰:「日在心二。

」凡此四蚀,皆与臣法符同,纤毫不爽,而法兴所据,顿差十度,违冲移宿,显然易睹。

故知天数渐差,则当式遵以为典,事验昭皙,岂得信古而疑今。

法兴议曰:「在《诗》『七月流火』,此夏正建申之时也。

『定之方中』,又小雪之节也。

若冬至审差,则幽公火流,晷长一尺五寸,楚宫之作,昼漏五十三刻,此诡之甚也。

」冲之曰:臣按此议三条皆谬,《诗》称流火,盖略举西移之中,以为惊寒之候。

流之为言,非始动之辞也。

就如始说,冬至日度在斗二十二。

则火星之中,当在大暑之前,岂邻建申之限。

此专自攻纠,非谓矫失。

《夏小正》:「五月昏,大火中。

」此复在卫阳之地乎。

又谓臣所立法,楚宫之作,在九月初。

按《诗》传笺皆谓定之方中者,室辟昏中,形四方也。

然则中天之正,当在室之八度。

臣历推之,元年立冬后四日,此度昏中,乃自十月之初,又非寒露之日也。

议者之意,盖误以周世为尧时,度差五十,故致此谬。

小雪之节,自信之谈,非有明文可据也。

法兴议曰:「仲尼曰:『丘闻之,火伏而后蛰者毕。

今火犹西流,司历过也。

』就如冲之所误,则星无定次,卦有差方,名号之正,古今必殊,典诰之音,时不通轨。

尧之开、闭,今成建、除,今之寿星,乃周之鹑尾也。

即时东壁,已非玄武,轸星顿属苍龙,诬天背经,乃至於此。

」冲之曰:臣以为辰极居中,而列曜贞观,群象殊体,而阴阳区别,故羽介咸陈,则水火有位,苍素齐设,则东西可准,非以日之所在,定其名号也。

何以明之?夫阳爻初九,气始正北,玄武七列,虚当子位。

若圆仪辨方,以日为主,冬至所舍,当在玄枵;而今之南极,乃处东维,违体失中,其义何附。

若南北以冬夏禀称,则卯酉以生杀定号,岂得春躔义方,秋丽仁域,名舛理乘,若此之反哉!因兹以言,固知天以列宿分方,而不在於四时,景纬环序,日不独守故辙矣。

至於中星见伏,记籍每以审时者,盖以历数难详,而天验易显,各据一代所合,以为简易之政也。

亦犹夏礼未通商典,《》容岂袭《韶》节,诚天人之道同差,则艺之兴,因代而推移矣。

月位称建,谅以气之所本,名随实著,非谓斗杓所指,近校汉时,已差半次,审斗节时,其效安在。

或义非经训,依以成说,将纬候多诡,伪辞间设乎?次随方名,义合宿体,分至虽迁,而厥位不改,岂谓龙火贸处,金水乱列,名号乖殊之讥,抑未详究?至如壁非玄武,轸属苍龙,瞻度察晷,实效咸然。

《元嘉历法》,寿星之初,亦在翼限,参校晋注,显验甚众。

天数差移,百有余载,议者诚能驰辞骋辩,令南极非冬至,望不在冲,则此谈乃可守耳。

若使日迁次留,则无事屡显,乃臣历之良证,非难者所宜列也。

寻臣所执,必据经史,远考唐典,近征汉籍,谶记碎言,不敢依述,窃谓循经之论也。

月蚀检日度,事验昭著,史注详论,文存禁阁,斯又稽天之说也。

《尧典》四星,并在卫阳,今之日度,远准元和,诬背之诮,实此之谓。

法兴议曰:「夫日有缓急,故斗有阔狭,古人制章,立为中格,年积十九,常有七闰,晷或盈虚,此不可革。

冲之削闰坏章,倍减余数,则一百三十九年二月,於四分之料,顿少一日;七千四百二十九年,辄失一闰。

夫日少则先时,闰失则事悖。

窃闻时以作事,事以厚生,此乃生民之所本,历数之所先。

愚恐非冲之浅虑,妄可穿凿。

」冲之曰,按《后汉书》及《干象》说,《四分历法》虽分章部创自元和,而晷仪众数定於嘉平三年。

《四分志》,立冬中影长一丈,立春中影九尺六寸。

寻冬至南极,日晷最长,二气去至,日数既同,则中影应等,而前长后短,顿差四寸,此历景冬至后天之验也。

二气中影。

日差九分半弱,进退均调,略无盈缩,以率计之,二气各退二日十二刻,则晷影之数,立冬更短,立春更长,并差二寸,二气中影俱长九尺八寸矣。

即立冬、立春之正日也。

以此推之,历置冬至,后天亦二日十二刻也。

嘉平三年,时历丁丑冬至,加时正在日中。

以二日十二刻减之,天定以乙亥冬至,加时在夜半后三十八刻。

又臣测景历纪,躬辨分寸,铜表坚刚,暴润不动,光晷明洁,纤毫忄画然。

据大明五年十月十日,影一丈七寸七分半,十一月二十五日,一丈八寸一分太,二十六日,一丈七寸五分强,折取其中,则中天冬至,应在十一月三日。

求其蚤晚,令后二日影相灭,则一日差率也。

倍之为法,前二日减,以百刻乘之为实,以法除实,得冬至加时在夜半后三十一刻,在《元嘉历》后一日,天数之正也。

量检竟年,则数减均同,异岁相课,则远近应率。

臣因此验,考正章法。

今以臣历推之,刻如前,窃谓至密,永为定式。

寻古历法并同《四分》,《四分》之数久则后天,经三百年,朔差一日。

是以汉载四百,食率在晦。

魏代已来,遂革斯法,世莫之非者,诚有效於天也。

章岁十九,其疏尤甚,同出前术,非见经典。

而议云此法自古,数不可移。

若古法虽疏,永当循用,谬论诚立,则法兴复欲施《四分》於当今矣,理容然乎?臣所未譬也。

若谓今所革创,违舛失衷者,未闻显据有以矫夺臣法也。

《元嘉历》术,减闰余二,直以袭旧分粗,故进退未合。

至於弃盈求正,非为乖理。

就如议意,率不可易,则分无增损,承天置法,复为违谬。

节气蚤晚,当循《景初》,二至差三日,曾不觉其非,横谓臣历为失,知以少之先时,未悟增月之甚惑也。

诚未睹天验,岂测历数之要,生民之本,谅非率意所断矣。

又法兴始云穷识晷变,可以刊旧革今。

今复谓晷数盈虚,不可为准,互自违伐,罔识所依。

若推步不得准,天功绝於心目,未详历纪何因而立。

案《春秋》以来千有余载,以食检朔,曾无差失,此则日行有恒之明征也。

且臣考影弥年,穷察毫微,课验以前,合若符契,孟子以为千岁之日至,可坐而知,斯言实矣。

日有缓急,未见其证,浮辞虚贬,窃非所惧。

法兴议曰:「冲之既云冬至岁差,又谓虚为北中,舍形责影,未足为迷。

何者?凡在天非日不明,居地以斗而辨。

借令冬至在虚,则黄道弥远,东北当为黄锺之宫,室壁应属玄枵之位,虚宿岂得复为北中乎?曲使分至屡迁,而星次不改,招摇易绳,而律吕仍往,则七政不以玑衡致齐,建时亦非摄提所纪,不知五行何居,六属安托。

」冲之曰:此条所嫌,前牒已详。

次改方移,虚非中位,繁辞广证,自构纷惑,皆议者所谬误,非臣法之违设也。

七政致齐,实谓天仪,郑、王唱述,厥训明允,虽有异说,盖非实义。

法兴议曰:「夫置元设纪,各有所尚,或据文於图谶。

或取效於当时。

冲之云:『群氏纠纷,莫审其会。

』昔《黄帝》辛卯,日月不过,《颛顼》乙卯,四时不忒,《景初》壬辰,晦无差光,《元嘉》庚辰,朔无错景,岂非承天者乎。

冲之苟存甲子,可谓为合以求天也。

」冲之曰:夫历存效密,不容殊尚,合谶乖说,训义非所取,虽验当时,不能通远,又臣所未安也。

元值始名,体明理正。

未详辛卯之说何依,古术诡谬,事在前牒,溺名丧实,殆非索隐之谓也。

若以历合一时,理无久用,元在所会,非有定岁者,今以效明之。

夏、殷以前,载籍沦逸,《春秋》汉史,咸书月蚀,正朔详审,显然可征。

以臣历检之,数皆协同,诚无虚设,循密而至,千载无殊,则虽远可知矣。

备阅曩法,疏越实多。

或朔差三日,气移七晨,未闻可以下通於今者也。

元在乙丑,前说以为非正,今值甲子,议者复疑其苟合,无名之岁,自昔无之,则推先者,将何从乎?历纪之作,几於息矣。

夫为合必有不合,愿闻显据,以核理实。

法兴曰:「夫交会之元,则蚀既可求,迟疾之际,非凡夫所测。

昔贾逵略见其差,刘洪粗著其术,至於疏密之数,莫究其极。

且五纬所居,有时盈缩,即如岁星在轸,见超七辰,术家既追算以会今,则往之与来,断可知矣。

《景初》所以纪首置差,元嘉兼又各设后元者,其并省功於实用,不虚推以为烦也。

冲之既违天於改易,又设法以遂情,愚谓此治历之大过也。

」冲之曰:迟疾之率,非出神怪,有形可检,有数可推,刘、贾能述,则可累功以求密矣。

议又云:「五纬所居,有时盈缩。

」「岁星在轸,见超七辰。

」谓应年移一辰也。

案岁星之运,年恒过次,行天七匝,辄超一位。

代以求之,历凡十法,并合一时,此数咸同,史注所记,天验又符。

此则盈次之行,自其定准,非为衍度滥徙,顿过其冲也。

若审由盈缩,岂得常疾无迟。

夫甄耀测象者,必料分析度,考往验来,准以实见,据以经史。

曲辩碎说,类多浮诡,甘、石之书,互为矛盾。

今以一句之经,诬一字之谬,坚执偏论,以罔正理,此愚情之所未厌也。

算自近始,众法可同,但《景初》之二差,承天之元,实以奇偶不协,故数无尽同,为遗前设后,以从省易。

夫建言倡论,岂尚矫异,盖令实以文显,言势可极也。

稽元曩岁,群数咸始,斯诚术体,理不可容讥;而讥者以为过,谬之大者。

然则《元嘉》置元,虽七率舛陈,而犹纪协甲子,气朔俱终,此又过谬之小者也。

必当虚立上元,假称历始,岁违名初,日避辰首,闰余朔分,月纬七率,并不得有尽,乃为允衷之制乎?设法情实,谓意之所安,改易违天,未睹理之讥者也。

法兴曰:「日有八行,合成一道,月有一道,离为九行,左交右疾,倍半相违,其一终之理,日数宜同。

冲之通周与会周相觉九千四十,其阴阳七十九周有奇,迟疾不及一匝,此则当缩反盈,应损更益。

」冲之曰:此议虽游漫无据,然言迹可检。

按以日八行譬月九道,此为月行之轨,当循一辙,环匝於天,理无差动也。

然则交会之际,当有定所,岂容或斗或牛,同丽一度。

去极应等,安得南北无常。

若日月非例,则八行之说是衍文邪?左交右疾,语甚未分,为交与疾对?为舍交即疾,若舍交即疾,即交在平率入历七日及二十一日是也。

值交蚀既当在盈缩之极,岂得损益。

或多或少。

若交与疾对,则在交之冲,当为迟疾之始,岂得入历或深或浅,倍半相违,新故所同,复标此句,欲以何明。

臣览历书,古今略备,至如此说,所未前闻,远乖旧准,近背天数,求之愚情,窃所深惑。

寻迟疾阴阳不相生,故交会加时,进退无常。

昔术著之久矣,前儒言之详矣。

而法兴云日数同。

窃谓议者未晓此意,乖谬自著,无假骤辩。

既云盈缩失衷,复不备记其数。

或自嫌所执,故泛略其说乎?又以全为率,当互因其分,法兴所列二数皆误。

或以八十为七十九,当缩反盈,应损反益,此条之谓矣。

总检其议,岂但臣历不密,又谓何承天法乖谬弥甚。

若臣历宜弃,则承天术益不可用。

法兴所见既审,则应革创。

至非景极,望非日冲,凡诸新说,必有妙辩乎?"《宋书·历志》下"

◇安边论《南史》七十二,冲之造《安边论》,欲开屯田,广农殖,已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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