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链接:
九五查询
古籍史书
老黄历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4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4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王神念羊侃羊鸦仁
王神念,太原祁人也。
少好儒术,尤明内典。
仕魏位颍川太守,与子僧辩据郡归梁,封南城县侯。
历安成、武阳、宣城内史,皆着政绩。
后为青、冀二州刺史。
神念性刚正,所更州郡必禁止淫祠,时青州东北有石鹿山临海,先有神庙祅巫,欺惑百姓,远近祈祷,糜费极多。
及神念至,便令毁撤,风俗遂改。
后征为右卫将军,卒于官,谥曰壮。
及元帝初,追赠侍中、中书令,改谥忠公。
神念少善骑射,及老不衰。
尝于武帝前手执二刀楯,左右交度,驭马往来,冠绝群伍。
时复有杨华者,能作惊军骑,亦一时妙捷,帝深赏之。
华本名白花,武都仇池人。
父大眼为魏名将。
华少有勇力,容貌瑰伟,魏胡太后逼幸之。
华惧祸,及大眼死,拥部曲,载父尸,改名华,来降。
胡太后追思不已,为作杨白花歌辞,使宫人昼夜连臂蹋蹄歌之,声甚凄断。
华后位太子左卫率,卒于侯景军中。
神念长子遵业,位太仆卿。
次子僧辩。
僧辩字君才,学涉该博,尤明左氏春秋。
言辞辩捷,器宇肃然,虽射不穿札,而有陵云之气。
元帝为江州刺史,僧辩随府为中兵参军。
时有安成望族刘敬躬者,田间得白蛆化为金龟,将销之,龟生光照室,敬躬以为神而祷之。
所请多验,无赖者多依之。
平生有德有怨者必报,遂谋作乱,远近响应。
元帝命中直兵参军曹子郢讨之,使僧辩袭安成。
子郢既破其军,敬躬走安成,僧辩禽之。
又讨平安州反蛮,由是以勇略称。
元帝除荆州,僧辩为贞毅府谘议参军,代柳仲礼为竟陵太守。
及侯景反,元帝命僧辩总督舟师一万赴援。
及至,台城陷没,侯景悉收其军实而厚加绥抚,遣归竟陵。
于是倍道兼行,西就元帝。
元帝承制,以为领军将军。
及荆、湘疑贰,元帝令僧辩及鲍泉讨之。
时僧辩以竟陵间部下皆劲勇,犹未尽来,意欲待集然后上顿。
与泉俱入,使泉先言之,泉入不敢言。
元帝问僧辩,僧辩以情对。
元帝性忌,以为迁延不去,大怒厉声曰:「卿惮行拒命,欲同贼邪?今唯死耳。
」僧辩对曰:「今日就戮甘心,但恨不见老母。
」帝自斫之,中其髀,流血至地,闷绝,久之方苏。
即送廷尉,并收其子侄并系之。
其母脱簪珥待罪,帝意解,赐以良药,故不死。
会岳阳军袭江陵,人情搔扰。
元帝遣就狱出僧辩以为城内都督。
俄而岳阳奔退,而鲍泉力不能克长沙,帝命僧辩代之。
僧辩仍部分将帅,并力攻围,遂平湘土。
还复领军将军。
侯景浮江西寇,军次夏首。
僧辩为大都督,军次巴陵。
景既陷郢城,将进寇荆州,于是缘江屯戍望风请服。
僧辩并沉公私船于水,分命众军乘城固守,偃旗卧鼓,安若无人。
翌日,贼众济江,轻骑至城下,谓城中曰:「语王领军,何不早降?「僧辩使答曰:「大军但向荆州,此城自当非碍。
僧辩百口在人掌握,岂得便降。
」景军肉薄苦攻,城内同时鼓噪,矢石雨下,贼乃引退。
元帝又命平北将军胡僧佑率兵援僧辩。
是日,贼复攻城不克,又为火舰烧栅,风不便,自焚而退。
有流星堕其营中,贼徒大骇,相顾失色。
贼帅任约又为陆法和所禽,景乃烧营夜遁,旋军夏首。
元帝以僧辩为征东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封长宁县公,命即率巴陵诸军沿流讨景。
攻拔鲁山,仍攻郢,即入罗城。
又有大星如车轮坠贼营,去地十丈变成火,一时碎散。
有龙自城出,五色光曜,入城前鹦鹉洲水中。
景闻之,倍道归建邺。
贼帅宋子仙等困蹙,求输郢城,身还就景。
僧辩伪许之。
子仙谓为信然,浮舟将发,僧辩命杜龛鼓噪掩至,大破之,禽子仙、丁和等送江陵。
元帝命生钉和舌脔杀之。
郢州既平,僧辩进师寻阳。
军人多梦周何二庙神云:「吾已助天子讨贼。
」自称征讨大将军,并乘朱航。
俄而反曰:「已杀景。
」同梦者数十百焉。
元帝加僧辩侍中、尚书令、征东大将军。
僧辩频表劝进,并蒙优答。
于是发江州直指建邺,乃先命南兖州刺史侯瑱袭南陵、鹊头等戍,并克之。
先是,陈武帝率众五万出自南江,前军五千行至盆口。
陈武名盖僧辩,僧辩惮之。
既至盆口,与僧辩会于白茅洲为盟。
于是升坛歃血,共读盟文,辞气慷慨,皆泪下沾衿。
及发鹊头,中江而风浪,师人咸惧。
僧辩再拜告天曰:「僧辩忠臣,奉辞伐罪,社稷中兴,当使风息;若鼎命中沦,请从此逝。
」言讫风止,自此遂泛安流。
有群鱼跃水飞空引导,贼望官军上有五色云,双龙挟舰,行甚迅疾。
景自出战于石头城北,僧辩等大破之。
卢晖略闻景战败,以石头城降。
僧辩引军入据之。
景走朱方,僧辩命众将入据台城。
其夜军人失火烧太极殿及东西堂。
僧辩虽有灭贼之功,而驭下无法,军人卤掠,驱逼居人。
都下百姓父子兄弟相哭,自石头至于东城,被执缚者,男女裸露,衵衣不免。
缘淮号叫,翻思景焉。
僧辩命侯瑱、裴之横东追景,伪行台赵伯超自吴松江降侯瑱,瑱送至僧辩,僧辩谓曰:「卿荷国重恩,遂复同逆,今日之事,将欲如何。
」因命送江陵。
伯超既出,僧辩顾坐客曰:「朝廷昔唯知有赵伯超,岂识王僧辩乎。
社稷既倾,为我所复,人之兴废,亦复何常。
」宾客皆前称叹功德,僧辩戄然,乃谬答曰:「此乃圣上威德,群帅用命,老夫虽滥居戎首,何力之有焉。
」于是逆寇悉平。
元帝即位,授镇卫将军、司徒,加班剑二十人,改封永宁郡公,侍中、尚书令如故。
先是,天监中沙门释宝志为谶云:「太岁龙,将无理。
萧经霜,草应死。
余人散,十八子。
」时言萧氏当灭,李氏代兴。
及湘州贼陆纳等攻破衡州刺史丁道贵,而李洪雅又自零陵称助讨纳。
既而朝廷未达其心,诏征僧辩就宜丰侯循南征,为都督东上诸军事。
以陈武帝为都督西下诸军事。
先是,陈武让都督于僧辩,僧辩不受,故元帝分为东西都督而俱南讨焉。
寻而洪雅降纳,纳以为应符,于是共议拜洪雅为大将军,尊事为主。
洪雅乘平肩大舆,伞盖、鼓吹,羽仪悉备,翼从入长沙城。
时纳等据车轮,夹岸为城,士卒皆百战之余,器甲精严,徒党勇锐,蒙冲斗舰,亘水陵山。
时天日清明,初无云雾,军发之际,忽然风雨,时人谓为泣军,百姓窃言知其败也。
三月庚寅,有两龙自城西江中腾跃升天,五色分明,遥映江水。
百姓咸仰面目之,父老或聚而悲,窃相谓曰:「地龙已去,国其亡乎。
」初,纳造大舰,一名曰三王舰者,邵陵王、河东王、桂阳嗣王三人并为元帝所害,故立其像于舰,祭以太牢,加其节盖羽仪鼓吹,每战辄祭之以求福。
又造二舰,一曰青龙舰,一曰白虎舰,皆衣以牛皮,并高十五丈,选其中尤勇健者乘之。
僧辩惮之,稍作连城以逼焉。
贼不敢交锋,并怀懈怠。
僧辩因其无备,亲执旗鼓以诫进止,群贼大败,归保长沙。
僧辩乃命筑垒围之,而自出临视。
贼知不设备,其党吴藏、李贤明等蒙楯直进,僧辩尚据胡床不为之动,指麾勇敢,遂斩贤明,贼乃退归。
初,陵纳作逆,以王琳为辞,云「若放琳则自服」。
时众军未之许,而武陵王纪拥众上流,内外骇惧。
元帝乃遣琳和解之,湘州乃平。
因被诏会众军西讨。
寻而武陵败绩。
是时,齐遣郭元建谋袭建邺,又遣其大将东方老等继之。
陈武帝闻之,驰报江陵。
元帝即诏僧辩急下赴援。
僧辩次姑孰,即留镇焉。
先命豫州刺史侯瑱筑垒于东关以拒北军,征吴郡太守张彪、吴兴太守裴之横会瑱而大败之。
僧辩振旅归建邺。
承圣三年二月,诏以僧辩为太尉、车骑大将军。
顷之丁母忧。
母姓魏氏,性甚安和,善于绥接,家门内外莫不怀之。
初,僧辩下狱,母流泪徒行,将入谢罪,元帝不与相见。
时贞惠世子有宠,母诣合自陈无训,涕泗呜咽,众并矜之。
及僧辩罪免,母深相责厉,辞色俱严。
虽克复旧都,功盖宇宙,母恒自谦损,不以富贵骄物,朝野称之,谓为明哲妇人。
及亡,甚见愍悼,且以僧辩勋重,故丧礼加焉。
命侍中、谒者监护丧事,谥曰贞敬太夫人。
灵柩将归建康,又遣谒者至舟渚吊祭。
其年十月,魏遣兵及梁王察合众将袭江陵,元帝征僧辩于建邺,为大都督、荆州刺史。
未至,而荆州已灭。
及敬帝初即梁王位,僧辩预援立功,承制进骠骑大将军、中书监、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
与陈武帝参谋讨伐。
时齐文宣又纳贞阳侯明以为梁嗣,与僧辩书,并贞阳亦频与僧辩书,论还国继统之事。
僧辩不纳。
及贞阳与齐上党王高涣至东关,散骑常侍裴之横军败,僧辩遂谋纳贞阳,仍书定君臣之礼。
因遣第七子显、显所生刘并弟子珍往充质,遣左户尚书周弘正至历阳迎明。
又遣吏部尚书王通送启,因求以敬帝为皇太子。
明报书许之。
僧辩遣使送质于邺,贞阳求度卫士三千。
僧辩虑其为变,止受散卒千人而已,并遣龙舟法驾往迎。
贞阳济江之日,僧辩拥烜中流,不敢就岸,末乃同会于江宁浦。
明践位,授僧辩大司马,领太子太傅、扬州牧,余如故。
陈武帝时为司空、南徐州刺史,因自京口举兵袭之。
僧辩常处石头城,是日视事,军人已踰城北而入,南门又白有兵来。
僧辩与子頠遽走出合,计无所出,乃据南门楼拜请求哀。
陈武纵火焚之,方共頠下就执。
陈武谓曰:「我有何辜,公欲与齐师赐讨。
」又曰:「何意全无防备。
」僧辩曰:「委公北门,何谓无备?」是夜,及子頠俱被绞杀。
初,僧辩平建邺,遣陈武守京口,推以赤心,结廉、蔺之分。
且为第三子頠许娶陈武章后所生女,未昏而僧辩母亡,然情好甚密,其长子顗屡谏不听。
至是,会江淮人报云「齐兵大举至寿春」,僧辩谓齐军必出江表,因遣记室参军江旰以事报陈武,仍使整舟舰器械。
陈武宿有图僧辩志,乃闻命,留旰城中,衔枚而进。
知谋者唯侯安都、周文育而已,外人但谓江旰征兵扞北。
安都舟舰将趣石头,陈武控马未进。
安都大惧,乃追陈武骂曰:「今日作贼,事势已成,生死须决,在后欲何所望?若败俱死,后期得免斫头邪?」陈武曰:「安都嗔我。
」乃敢进,遂克之,时寿春竟无齐军,又非陈武之谲,殆天授也。
顗承圣初位侍中,魏克江陵,随王琳入齐,为竟陵郡守。
齐遣王琳镇寿春,将图江左。
及陈平淮南杀琳,顗闻之,乃出郡城南登高冢上,号哭一恸而绝。
顗弟颁,少有志节,恒随梁元帝。
及荆州覆灭,入于魏。
僧辩既亡,弟僧智得就任约。
败走,僧智肥不能行,又遇害。
僧智弟僧愔位谯州刺史,征萧勃,及闻兄死,引军还。
时吴州刺史羊亮隶在僧愔下,与僧愔不平,密召侯瑱见禽。
僧愔以名义责瑱,瑱乃委罪于将羊鲲斩之。
僧愔复得奔齐,与徐嗣徽等挟齐军攻陈。
军败,窜逸荒野,莫知所之,仰天叹曰:「雠耻不雪,未欲身膏野草,若精诚有感,当得道路,誓不受辱人手。
」拔刀将自刎,闻空中催令急去,僧愔异之,勉力驰进,行一里许,顾向处已有陈人。
踰越江山,仅得归齐。
徐嗣徽,高平人,父云伯自青部南归,位终新蔡太守。
侯景之乱,嗣徽归荆州,元帝以为罗州刺史,及弟嗣宗、嗣产并有武用。
嗣徽从征巴丘,以功为太子右卫率、监南荆州。
徐州之亡,任秦州刺史。
嗣产先在建邺,嗣宗自荆州灭亡中逃得至都。
从弟嗣先即僧辩之甥,复为比丘慧暹藏,得脱俱还。
及僧辩见害,兄弟抽刀裂眦,志在立功,俱逃就兄嗣徽,密结南豫州刺史任约与僧辩故旧,图陈武帝。
帝遣江旰说之,嗣徽执旰送邺乞师焉。
齐文宣帝授为仪同,命将应赴。
及石头败退,复请兵于齐,与任约、王晔、席皋同心度江。
及战败,嗣徽堕马,嗣宗援兄见害。
嗣产为陈武军所禽,辞色不挠而死。
任约、王晔得北归。
羊侃字祖忻,泰山梁父人也。
父祉,北史有传。
侃少而瑰伟,身长七尺八寸,雅爱文史。
弱冠随父在梁州立功,初为尚书郎,以力闻。
魏帝常谓曰:「郎官谓卿为虎,岂羊质虎皮乎?试作虎状。
」侃因伏,以手抉殿没指。
魏帝壮之,赐以珠剑。
正光中,秦州羌莫折念生据州反,仍遣其弟天生攻陷岐州,寇雍州。
侃为偏将,隶萧宝寅往讨之,射杀天生,其众即溃。
以功为征东大将军、东道行台,领泰山太守,进爵钜平侯。
初,其父祉恒使侃南归,侃至是将举济、河以成先志。
其从兄兖州刺史敦密知之,据州拒侃,侃乃率精兵三万袭之,不克,仍筑十余城以守之。
梁朝赏授一与元法僧同。
魏帝闻之,使授侃骠骑大将军、司徒、泰山郡公,长为兖州刺史。
侃斩其使。
魏人大骇,令仆射于晖率众十万及高欢、尔朱阳都等相继而至。
栅中矢尽,南军不进,乃夜溃围而出。
一日一夜,乃出魏境。
至渣口,众尚万余人,马二千匹。
将入南,士卒竟夜悲歌,侃乃谢曰;「卿等怀土,幸适去留。
」各拜辞而去。
侃以大通三年至建邺,授徐州刺史,并其兄默及三弟忱、给、元皆拜刺史。
侃封高昌县侯,累迁太子左卫率,中。
车驾幸乐游苑,侃预宴。
时少府奏新造两刃矟成,长二丈四尺,围一尺三寸。
帝因赐侃河南国紫骝令试之。
侃执矟上马,左右击刺,特尽其妙。
观者登树。
帝曰:「此树必为侍中折矣。
」俄而果折,因号此矟为折树矟。
北人降者,唯侃是衣冠余绪,帝宠之踰于他者,谓曰:「朕少时捉矟,形势似卿,今失其旧体,殊觉不奇。
」上又制武宴诗三十韵示侃,侃即席上应诏。
帝览曰:「吾闻仁者有勇,今见勇者有仁,可谓邹、鲁遗风,英贤不绝。
」是日诏入直殿省,启尚方仗不堪用。
上大怒,坐者非一。
及侯景作逆,果弊于仗粗。
后迁都官尚书,尚书令何敬容用事,与之并省,未尝游造。
左卫兰钦同侍宫宴,词色少交,侃于坐折之曰:「小子!汝以铜鼓买朱异作父,韦粲作兄,何敢无宜适。
」朱时在席。
后华林法会,钦拜谢于省中。
王铨谓钦曰:「卿能屈膝廉公,弥见尽美;然羊公意犹未释,容能更置一拜?」钦从之。
宦者张僧胤尝候侃,侃曰:「我床非阉人所坐。
」竟不前之。
时论美其贞正。
太清元年,为侍中,会大举北侵,以侃为冠军将军,监作寒山堰事。
堰立,侃劝元帅贞阳侯明乘水攻彭城,不见纳。
既而魏援大至,侃频言乘其远来可击,旦日又劝出战,并不从。
侃乃率所领顿堰上。
及众军败,侃结阵徐还。
二年,复为都官尚书。
侯景反,攻陷历阳,帝问侃讨景之策。
侃求以二千人急据采石,令邵陵王袭取寿春,使景进不得前,退失巢窟,乌合之众,自然瓦解。
议者谓景未敢便逼都,遂寝其策。
令王质往。
侃曰:「今兹败矣。
」乃令侃率千余骑顿望国门。
景至新林,追侃入副宣城王都督城内诸军事。
时景既卒至,百姓竞入,公私混乱,无复次序。
侃乃区分防拟,皆以宗室间之。
军人争入武库,自取器甲,所司不能禁,侃命斩数人方得止。
是时梁兴四十七年,境内无事,公卿在位,及闾里士大夫莫见兵甲。
贼至卒迫,公私骇震。
时宿将已尽,后进少年并出在外,城中唯有侃及柳津、韦黯。
津年老且疾,黯懦而无谋,军旅指撝,一决于侃,胆力俱壮,简文深仗之。
及贼逼城,众皆凶惧,侃伪称得外射书,云「邵陵、西昌侯已至近路」,众乃少安。
贼攻东掖门,纵火甚盛。
侃以水沃灭火,射杀数人,贼乃退。
加侍中、军师将军。
有诏送金五千两、银万两、绢万匹赐战士。
侃辞不受,部曲千余人并私加赏赉。
贼为尖顶木驴攻城,矢石所不能制。
侃作雉尾炬,施铁镞,以油灌之,掷驴上焚之俄尽。
贼又东西起二土山以临城,城中震骇。
侃命为地道,潜引其土山,不能立。
贼又作登城楼车,高十余丈,欲临射城中。
侃曰:「车高堑虚,彼来必倒,可卧而观之。
」及车动果倒,众皆服焉。
贼既频攻不捷,乃筑长围。
朱异、张绾议出击之。
帝以问侃,侃曰:「不可,贼多日攻城,既不能下,故立长围,欲引城中降者耳。
今击之,出人若少,不足破贼;若多,则一旦失利,门隘桥小,必大致挫衄。
」不从,遂使千余人出战。
未及交锋,望风退走,果以争桥赴水,死者太半。
初,侃长子鷟为景所获,执来城下示侃。
侃谓曰:「我倾宗报主,犹恨不足,岂复计此一子。
幸早杀之。
」数日复持来,侃谓鷟曰:「久以汝为死,犹在邪?吾以身许国,誓死行阵,终不以尔而生进退。
」因引弓射之。
贼以其忠义,亦弗之害。
景遣仪同傅士哲呼侃与语,曰:「侯王远来问讯天子,何为闭拒不时进纳?尚书国家大臣,宜启朝廷。
」侃曰:「侯将军奔亡之后,归命国家,重镇方城,悬相任寄,何所患苦,忽致称兵,岂有人臣而至于此。
吾不能妄受浮说,开门揖盗。
」士哲曰:「在北之日,久挹风猷,愿去戎服,得一相见。
」侃为免冑,士哲瞻望久之而去,其为北人所钦慕如此。
后大雨,城内土山崩,贼乘之垂入,苦战不能禁。
侃乃令多掷火,为火城以断其路,徐于城内筑城,贼不能进。
寻以疾卒于城内,赠侍中、护军将军。
子球嗣。
侃少雄勇,膂力绝人,所用弓至二十石,马上用六石弓。
尝于兖州尧庙蹋壁,直上至五寻,横行得七迹。
泗桥有数石人,长八尺,大十围。
侃执以相击,悉皆破碎。
性豪侈,善音律,自造采莲、棹歌两曲,甚有新致。
姬妾列侍,穷极奢靡。
有弹筝人陆太喜着鹿角爪,长七寸。
舞人张净琬腰围一尺六寸,时人咸推能掌上舞。
又有孙荆玉能反腰帖地,衔得席上玉簪。
敕赉歌人王娥儿,东宫亦赉歌者屈偶之,并妙尽奇曲,一时无对。
初赴衡州,于两艖滏起三间通梁水斋,饰以珠玉,加之锦缋,盛设帷屏,列女乐。
乘潮解缆,临波置酒,缘塘傍水,观者填咽。
大同中,魏使阳斐与侃在北尝同学,有诏命侃延斐同宴。
宾客三百余人,食器皆金玉杂宝,奏三部女乐。
至夕,侍婢百余人俱执金花烛。
侃不饮酒而好宾游,终日献酬,同其醉醒。
性宽厚,有器局。
尝南还至涟口置酒,有客张孺才者,醉于船中失火,延烧七十余艘,所燔金帛不可胜数。
侃闻聊不挂意,命酒不辍。
孺才惭惧自逃,侃慰喻使还,待之如旧。
第三子从字子鹏,随侃台内,城陷,窜于阳平。
侯景以其妹为小妻,呼还待之甚厚,以为库真都督。
及景败,从密图之,乃随其东走。
景于松江战败,惟余三舸,下海欲向蒙山。
会景昼寝,从语海师:「此中何处有蒙山,汝但听我处分。
」遂直向京口,至胡豆洲,景觉,大惊。
问岸上,云「郭元建犹在广陵」。
景大喜,将依之。
从拔刀叱海师使向京口。
从与王元礼、谢答仁弟葳蕤,并景之昵也,三人谓景曰:「我等为王百战百胜,自谓无敌,卒至于此,岂非天乎。
今就王乞头以取富贵。
」景欲透水,从抽刀斫之。
景乃走入船中,以小刀抉船。
从以矟入刺杀之。
景仆射索超世在别船,葳蕤以景命召之,斩于京口。
元帝以从为青州刺史,封昌国县侯,又领东阳太守。
征陆纳,加散骑常侍,除西晋州刺史。
破郭元建于东关,迁东晋州刺史。
承圣三年,西魏围江陵,从赴援不及。
从王僧愔征萧勃于岭表,闻僧辩败,乃还,为侯瑱所破,遇害,年二十八。
羊鸦仁字孝穆,泰山钜平人也。
少骁勇,仕郡为主簿。
并通中,率兄弟自魏归梁,封广晋侯。
征伐青、齐间,累有功绩,位至都督、北司州刺史。
及侯景降,诏鸦仁督土州刺史桓和之、仁州刺史湛海珍等趣县瓠应接。
景至,仍为都督、司豫二州刺史,镇县瓠。
会侯景败于涡阳,魏军渐逼,鸦仁恐粮运不继,遂还北司,上表陈谢。
帝大怒鸦仁,鸦仁惧,顿军于淮上。
及侯景反,鸦仁率所部入援。
太清二年,景既背盟,鸦仁乃与赵伯超及南康王会理共攻贼于东府城,反为贼败。
台城陷,景以为五兵尚书。
鸦仁常思奋发,谓所亲曰:「吾以凡流,受宠朝廷,竟无报效,以答重恩。
今若以此终,没有余责。
」因泣下,见者伤焉。
三年,出奔江西,将赴江陵,至东莞,为故北徐州刺史荀伯道子晷所害。
临死以报效不终,因而泣下。
后鸦仁兄子海珍知之,掘晷父伯道并祖及所生母合五丧,各分其半骨,共棺焚之,半骨杂他骨,作五袋盛之,铭袋上曰「荀晷祖父母某之骨
鸦仁子亮,侯景乱后移至吴州刺史,随王琳,以名将子见礼甚隆。
为人多酒无赖,酒醉为阉竖所杀。
论曰:王神念、羊侃、羊鸦仁等,自北徂南,咸受宠任。
既而侃及鸦仁晚遇屯剥。
侃则临危不挠,鸦仁则守义以殒。
古人所谓「心同铁石」,此之谓乎。
僧辩风格秀举,有文武奇才,而逢兹酷滥,几致陨覆。
幸全首领,卒树奇功,事人之道,于斯为得。
及时钟交丧,地居元宰,内有奥主而外求君,遂使尊卑易位,亲疏贸序,既同儿戏,且类弈棋。
延敌开衅,实基于此,丧国倾宗,为天下笑。
岂天将启陈,何斯人而斯谬也,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