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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桓帝登殿,文武拜毕,李膺趋上奏曰:"臣领陛下敕命,选举司徒韩韶,出为羸县之长。 盗贼闻其盛德,俱感罢归。 乞陛下传旨奖敕,使后凡为臣者,竭力于公。"
帝准奏,传旨遣使赏封玺书,拜韶为大将军之职。
赐金百两,缎匹五十。
使者即往而去。
却说梁冀为帝外戚,一门前后七侯、三皇后、六贵人、二大将军,大夫女食邑称君者七人,尚公主者三人,其余卿、将、尹、校五十七人。
惟梁冀擅专国柄,凶恣日积。
秉政几二十年,威行内外。
天子拱手听言,不得有所亲与。
时议郎邴尊,尝以直言劾冀,冀甚怀恨。
一日,召小军黄章谓曰:"吾有一事,欲令汝干。 能建奇功,当加重用。"
章曰:"将军何事?"冀曰:"颇奈邴尊无理,谤毁上官,吾久欲绝之,恨无是人。 今使汝为刺客,阴谋杀害,以复深仇。"
章曰:"将军既是欲行,小人愿死当往。"
冀大喜,密言嘱托。
章遂拜别出外。
腰藏短剑,直往邴尊府去。
至其门首,门吏问曰:"汝来何干?"章曰:"梁冀将军差来谒见。"
邴府吏曰:"邴府退公歇息,可俟升堂,入禀告谒。"
章曰:"吾领机密急事,入后报说,何得阻慢上耶?"
吏遂放入。
章至后堂,潜躲于案下。
至夜二更,尊独秉烛危坐,玩取黄公三略之法。
见其预料之机,条条有序,深加感怆,,不自止息。
章待良久,见无人侍,遂扯藏身锋刃,潜至其后,望尊肋下一刺。
叫声而绝。
尊妻惊觉,大喊有贼。
令军急关门,遍衙搜捉。
黄章见势迫急,忙向后墙爬走。
又被巡军逻住,拖着其足,绑押送到厅跪下。
尊妻问曰:"汝何奸贼?!素与无仇,安敢夜潜相府,刺我尊公?早依直供出,免受重刑。"
章曰:"小人姓黄名章,为大将军梁冀怨恨尊公直切奏劾其非,故使小人为刺,绝彼祸根。 此非小人之事,乞夫人大恩,姑留残命。"
尊妻闻言,大怒,骂曰:"奸谗冀贼,欺主戕忠。 吾夫素与无仇,何得行此毒害? 虽临泉下,与汝难休!’,言罢,放声大哭,几闷绝地。 喝令门吏将章重责四十棍,监候对证。 次早天晓,尊妻入朝见帝,具奏前冤。 帝闻,大怒,骂曰:“欺天谗贼,不念朕以汝为外戚,官高显贵,势满朝廷,专意贪残横肆,暗害忠良,毒弒先帝,而欺朕弱,情实难容。"
遂召中常侍单超、徐璜,门令贝援,小黄门史左绾、唐衡等,至殿定计诛之。
冀及妻寿闻事露发,满朝文武悉被其害,自知不能逃过,叹曰:"天亡我也!"即日与妻皆系而死。
帝降旨,令单超、徐璜等取冀钱货及其田宅,俱追人官。
超、璜等遂点百数余人,往冀府内收检。
凡得金银三十余万,献入朝廷。
帝令分钱一万,以充王府应用。
余者悉令县官分济小民。
及其田园以业贫者,减天下租税之半。
诏下。
众遵去讫。
次日,超等至殿复命。
帝即下诏,加封单超、徐璜、贝援、左绾、唐衡五人为县侯,各谢恩出。
称超等谓之五侯。
又封大司农黄琼为太尉。
是时新诛梁冀,天下想望异政。
迨琼首居公位,乃举动州郡,素行贪污,至死徙者十余人。
由是,海内翕然,称其善德。
汝南范滂,少厉清节,博学雄辩。
黄琼举为侍中。
帝以其清,诏使按察冀州。
帝亲送出午门之外。
滂登车揽辔,慨然有澄清天下之志。
帝叹曰:"范生,真贤士也!"遂别而去。
滂传令跟护吏卒,"前途不许骚扰需索民财。 如违令者,即斩! "众皆应诺而起。
于是,凛然震肃,声动山川。
有诗为证:玉骢金辔出华京,绣豸峨冠体宠荣。
一道风霜行处肃,动摇山岳鬼神惊。
数日,按临冀州。
滂考察官吏,黜贤陟否,并遣放囚徒,皆无不当。
凡所至州郡,太守、邑宰有贪赃污暴者,闻其清名。
皆望风解印,辞归而去。
于是,州县咸称令德,各持羊酒迎劳。
滂视毫物不受。
按遍诸州,还京复命。
却说尚书令陈蕃,上疏荐五处士:豫章徐稚、彭城姜肱、汝南袁闳、京兆韦着、颍川李昙等为仕。
帝准奏,传旨令使安车玄纁备礼征聘。
使者领旨,即与十数吏兵上马而往。
先至豫章,令人报知徐稚。
急出迎接,邀入草堂礼坐。
使者见稚动止奇异,言语非常,乃曰:"久闻贤士令名,果无虚誉。 今愚荆会,胜拨雾看睹天,倘沐奇缘,尚容清诲。"
稚曰:"吾乃山野村夫,但以耕农为志,无一识之可称,分善之可采。 大人何誉之过耶?今幸大人不弃微贱,屈降寒庐,使予暗室生辉,蓬门顿彩。 是予正意外之幸也,岂寻常哉!但不知大人此来,有何贵谕?"使曰:"尚书陈蕃,与君素善,故知君才大德,特举荐圣上。 令予备礼,安车迎接。 愿君早期嘉会,无负蕃心。"
稚曰:"蕃见错矣。 所举者,要在得宜。 则上不负朝廷之望,下可以慰生民之托。 今愚一村庸耳,岂当是任!"竟辞不就。
使者见其坚不就聘,遂辞拜毕,别往彭城而去。
稚后隐居避名,不见于世。
却说姜肱,一日独耕于陇上。
辄怠时怀书坐于草坡咏读。
忽见前山一位官长,摆道而来。
行将至近,肱急躲开一旁,候其车过。
官长见肱手持经书,即下车骑施礼。
肱曰:"敢问大人何处官长?"答曰:"吾乃朝廷钦使,欲访姜肱一会。 敢托贤君指示其宅何方?"肱曰:"前面竹林庄下,草房便是。"
官长遂谢而去。
肱见其使访己,慌忙潜往家中,整饰衣冠出接。
使者望见,笑曰:"君何诈乎?"肱曰:"田中踝跣,岂见长之仪。"
二人大喜,携手并入,直履草堂。
施礼延之上坐,肱曰:"寒微野士,何幸屈降龙舆,增辉茅室。"
使曰:"尚书陈蕃,闻君高人,故上疏天廷,举君护国。 诏令愚下卑礼相迎,乞早登车骑,以慰主上求贤之意。"
肱曰:"国家梁栋,须宣盛德者为之。 吾乃一山农野士,岂有安天下之志哉!"固辞不就。
使者见不能下,叹息而起。
肱遂送出庄前,二人拜别。
使者登骑,径往河南进发。
前行数日,将近其地,沿途询问袁阂之家。
得牧童指引,幸至其门。
闳知,托称疾笃不起,使妻出问。
使者具说所事。
妻一一对答。
是日天晚,留使歇息,置酒款待,俱以贫薄之风。
次早,使者遂别,复往之京兆。
却说韦着,一日于馆中间坐,乃作《夜窗吟》一律,以自舒豁。
辞曰:更深坐久烛光短,人静红炉火初暖。
朔风吹得簧篁寒,碎点霜华上银管。
揽衣拭目雁行细,梅梢月到松梢霁。
敲冰化水浇醉肠,写向吟窗敌寒气。
鼓鼙冻损声不动,别院人添翠衾重。
笔兴欲挽阳和回,蝴蝶无情入春梦。
朝来闲倚栏杆立,忽听林鸦腈睛日。
殷懃细读中夜诗,一笑云边乱山出。
歌罢,复吟诗一首:幽居潇洒绝麈侵,独坐庭前得趣深。
且喜往来无俗客,一襟清思付闲吟。
吟罢,忽人报曰:"朝廷钦使来至。"
着遂整冠出接。
邀入草堂施礼,尊于上坐,谓曰:"贫居俗士,何幸屈驾而增辉乎!"使曰:"朝廷不幸,佞疾衅生。 自梁冀擅政以来,国纲日息,忠臣遭其毒妒,良善屈其非戕。 今冀奸虽灭,而善政未陈,故此招求贤士,续挽仁风。 尚书陈蕃,知公令德,上疏朝廷,举公振治。 愿即随行,慰君之望。"
着曰:"吾闻古之君子,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隐。 隐非君子之所欲也。 人莫己知,而道不得行。 群邪共处,而害将及己。 今梁冀虽灭罢除,宦贵奸贪犹盛。 国领权纲,大势已去。 虽有经天纬地之才,亦莫能振之也,况愚一俗子哉!"使曰:"贤公差矣。 岂不闻古人云:‘治亦进,乱亦进。 ’今公抱经济之才,而不能见用于世,亦枉然也。 何固执之若此耶?"着曰:"唐虞治世,尚有巢由。 今愚不仕非爵,各有所志。 大人何至迫耶?"使者叹息而起。
着送出外,二人拜别。
再往颖川而去。
却说李昙知使将至,亦托疾笃不起。
使母出对。
交拜礼毕,延于上坐,问曰:"贫野孤村,何幸大人屈顾。"
使者具说所事。
其母答曰:"蒙恩敕聘,万幸之至。 但小儿疾笃未可知,有负大人之劳,将何如耶?"使曰:"令郎既疾,天数然也。 何是说乎?"遂拜辞别,上马回京。
暗思:"五贤之志,无一于私。"
不胜称美。
次日至京,入朝见帝,具奏不就之事。
帝默然吁叹。
又闻安阳魏桓之贤,亦遣使备礼征之。
使者即往,将至,桓知不出。
其乡族之人皆劝之行。
桓曰:"夫干禄以求进,以行其志也。 今后宫数千,其可损乎?厩马万匹,其可减乎?左右权豪,其可去乎?"众皆对曰:"不可。"
桓慨然叹曰:"何桓生行死归于诸子何哉!"遂隐遁而去。
使者见其遁隐不出,即日回京复命。
却说朝廷自诛梁冀之后,权势专归宦官单超、徐璜、贝瑷、左绾、唐衡五侯,尤贪纵恣,倾动内外。
一日,帝临朝会,从容问于待中爱延曰:"朕何如主也?"对曰:"陛下为汉中主。 "帝曰:"何以言之?"对曰:"尚书令陈蕃,任事则治。 中常侍黄门,与政则乱。 是以知陛卞可与为善,可与为非。"
帝曰:"昔朱云廷折栏槛,今侍中而称朕过,敬闻阙矣。"
遂拜为五宫中郎将。
却说会稽太守刘宠,为官清白,简除烦苛,禁察良法。
于是郡中大治。
帝闻,征为郎将作大匠。
时本郡山阴县五、六老叟,自若耶山谷间出。
闻宠迁官,敬赍百钱送宠,曰:"山谷鄙生,窃见前任太守。 吏士贪污,每发扰索民间,至夜不绝。 或犬吠竟夕,民不可安。 自明府下车以来,狗不夜吠,民不见吏。 愚等年老,遭值圣明,不胜万幸。 今闻明府迁任,故自扶奉相送,愿鉴愚等微意。"
宠曰:"吾无善政相及,何致公等勤苦馈送?吾何安受?"叟等虔告,宠即选一大钱受之,余悉还父老。
叟等拜别而去。
宠至京,加为大鸿胪之职。
九月,复升为司空。
却说南匈奴单于主,一日朝会,谓众臣曰:"颇奈汉朝先帝不仁,吾国累受其害。 切齿之仇,未能伸也。 今桓帝庸弱,信任权臣,不能札贤敬士,国势渐倾。 吾欲乘衅起兵灭之,以复先帝之恨,可行否乎?"众皆答言曰:"当行。"
单于大喜,遂令左谷蠡王,点起匈奴十万,与诸部并叛。
乌桓、鲜卑等寇缘边郡,摇动西州。
司空刘宠知,急奏帝曰:"南匈奴单于,通结诸部乌桓、鲜卑等,叛已入中界。 寇掠边民,乞陛下急将何治?"帝闻大惊,顾谓宠曰:"卿何计焉?"宠曰:"自古匈奴难以善治,必须以威迫之,使有倾服。"
帝曰:"然。"
遂封张奂为北中郎将,与兵十万,北击匈奴。
张奂领旨,即点三军,披挂上马前行。
旌旗蔽日,尘土遮天。
骑兵步卒,千里不绝。
数日方至,立起营寨。
次早,奂升军账,召诸将谓曰:"匈奴兵势虽大,并无谋虑。 吾等分作两队兵进。 一队与之攻战,一队劫其营寨。 纵不能破灭,亦使垂手清闲,不能复战。"
众皆曰:"将军神算也。"
遂着中郎将爱延,分兵三万,缘山绕谷而进,不使匈奴知觉。
俟其出后,即入攻劫。
延遵令去讫。
奂自引军于雁门关下,排阵立战。
单于知汉兵至,亦与十万匈奴分作两阵而进。
左谷蠡王当头,单于居后。
至关下,两军相对,张奂出马。
头顶金练凤尾盔,身穿绛袍银锁甲,手提雁翎刀,腰系狮蛮带,跨上追凤赤马,跃出阵前,大叫"羊喿"靼搦战。
左谷蠡王闻言,飞奔上马,立于阵前,谓曰:"小将何名?敢来对敌。"
奂曰:"吾乃汉王柱臣,北中郎张奂将军是也。 吾汉有何负汝?今来犯界,以讨死乎?"蠡王骂曰:"狼野小将,不禁三合之战,敢出大言。 早下马降,免遭剑死。"
张奂大怒,提刀跃马,直取谷蠡。
二人交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败。
令卒擂鼓,抡刀再战。
忽人报曰:"汉将爰延举火劫攻营寨,大王可速救。"
谷蠡大惊,急回。
单于收军回救。
只见满营火发,烧焰胜空。
正欲进兵,被爰延大喝一声,当头截祝两军混战,金鼓连天。
随后张奂追至,首冲相击。
匈奴大败,走者践足,战者弃甲丢戈。
血涨河流,尸横山积。
谷蠡拼死杀开血路,救出单于去讫。
免等获其辎重、谷粟、牛马,不胜数目。
遂令鸣金收军,入寨安歇。
次日,张奂升帐,召诸将谓曰:"匈奴战败无食,必回本国。 吾等虽胜一阵,不可以持。 当乘势攻之,以摧其气,使不敢再加兵犯边。"
吩咐众军饱食,披挂上马,分作两队,出寨至关下埋伏。
待其经过,首尾击杀。
却说左谷蠡王,保出单于,走至松崖坡下,高树虏旗,召集诸部匈奴,伤折大半。
单于甚忧,乃谓众曰:"误中小儿奸计,伤我大兵,夺我辎重,如之奈何?"谷蠡进曰:"陛下勿忧。 今虽误输一阵,大兵未折。 可回本国养蓄威锐,再作区处。 "单于曰:"然。"
遂与诸部匈奴,悉收回国。
至雁门关下,过未将半,忽听一声炮响,关外汉兵齐出。
当头爰延截住,谓蠡曰:"叫汝王单于答话。"
谷蠡怒曰:"君出臣护,将主兵行。 吾主大圣,岂与小将答话!"延大怒,提刀直龋两马相交,共二十合,不分胜负。
背后张奂伏兵又出,两下夹攻,匈奴大败。
单于见不能逃,高声叫曰:"汉可休兵,吾愿请降!"奂遂欲罢。
谷蠡不服,令卒擂鼓。
又战二十合,奂见匈奴疲倦,并力相攻。
谷蠡气战不及,遂叫"顺降,愿保吾主之命!"张奂大喜,即令罢兵。
顾谓单于王曰:"汝若早自省察,不至伤民损卒。 奈何执迷乎?"遂令合兵入关安歇。
有《西湖论》曰:汉初遭冒顿凶点,种众强炽。
高祖威加四海,而窘平城之围。
太宗政邻刑措,不雪愤辱之耻。
逮孝武亟兴边略,有志匈奴,赫然命将,戎旗星属。
侯列郊畿,火通甘泉。
而犹鸣镝扬尘,入畿内至于穷竭武力。
殚用天财,历纪岁以攘之。
寇虽颇折,而汉之疲耗略相当矣!宣帝值虏庭分争,呼韩邪来臣,乃权纳怀柔。
因为边卫,罢关徼之警,息兵民之劳。
龙驾帝服,鸣钟传鼓于清渭之下。
南面而朝单于,朔易无复匹马之踪。
四十余年后,王莽陵篡,扰动戎夷。
续以更始之乱,方夏幅裂。
自是,单于得志,狠心复生,乘间侵佚,害流傍境。
及中兴之初,更通旧好。
报命连属,金币载道。
而单子骄倨益横,内暴滋深。
世祖以用事诸华,未遑沙漠之外,忍愧思难,徒报谢而已。
因徒幽并之民,增边屯之卒。
及关东稍定,陇蜀以清,其猛夫悍将,莫不顿足攘手,争言卫、霍之事。
帝方厌兵,间修文政,未之许也。
其后匈奴争立,日逐来奔。
愿修呼韩之好,以御北狄之冲。
奉藩称臣,永为外擀。
天子总览群策,和而纳焉。
乃召有司开北鄙,择肥美之地,量水草以处之。
驰中郎之使,尽法度以临之。
制衣裳,备文物,加玺绂之绶,正单子之名。
于是,匈奴分破,始有南北二庭焉。
仇衅既深,互伺便隙。
控弦抗戈,觇望风尘。
云屯鸟散,更相驰突。
至于陷溃创伤者,靡岁或宁。
而汉之塞地晏然矣。
后亦颇为出师,并兵穷讨,命窦宪、耿夔之徒,前后并进,皆用果调设奇。
异道同会,究掩其窟穴。
蹑北追奔三千余里,遂破龙祠,焚阏幕,枕十,桔阏氏。
铭功封石,倡呼而还。
若因其时势,及其虚旷,还南虏于阴山,归河西于内地。
上申光武权宜之略,下防戎羯乱华之变。
使耿国之算,不谬于当世。
袁安之议,见从于后王。
平易正直,若此其弘也。
而窦宪矜三捷之效,忽经世之规,狼戾不端,专行威惠。
送复更立北虏,反其故庭,并恩尔护,以私己福,弃蔑天公。
坐树大鲠,永言前载,何恨愤之深乎!
自后经纶失方,叛服不一。
其为疾毒,胡可殚言!降及后世,习为常俗。
终于吞噬神乡,丘墟帝宅。
鸣呼!千里之谬,与于毫厘,可鉴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