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洪宪宫闱艳史演义) 第二编 洪宪后及诸妃之历史 洪述祖恃妹为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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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世凯(洪宪宫闱艳史演义)》 第二编 洪宪后及诸妃之历史 洪述祖恃妹为奥援 天忏生

阅者诸君,亦知有洪述祖者乎?诸君必将曰:吾乌乎不知其人!自宋案发生后,彼之三字大名,即震荡于吾人之耳鼓。

盖彼为袁政府恶爪牙之一,奉袁之第令南下,为主使刺杀宋教仁之正凶也。

为问宋案未发生以前,彼洪述祖之历史,诸君有能知其详乎?即有知之者亦第悉其为卑琐龌龊无耻之佥壬,甘心党于袁作虎伥猎犬而已,至彼当日若何职业,若何出身,若何而能获与袁接近,若何而能获袁之信任,吾恐阅者诸君纵竭其智识与财力,向各方面调查之,未必原原本本而无累黍之差异。

就令勘得个真相,非以耳代目,即挂一漏万,终不足信而有证。

实则洪获与袁氏得沆瀣一气者,其中确有椒房亲之秘密关系也。

夫洪曷为袁之椒房亲?曰:以彼曾献其妹于袁而充后宫之选耳。

吾试缕晰为阅我书者一述之。

先是,洪幼年失怙,依寡母以居,无弟昆行或云曾有一从兄,仅一弱妹。

顾因家世维艰,不得不亟谋生计。

以其戚党之介绍,遂投身天津某洋行写字间,为练习生。

所幸资禀聪颖,更能发奋刻苦,不数年,竟斐悲可观,且长于钩稽之术,大班甚爱之,擢充跑街一席即招徕生意兜揽买卖之谓。

机警活泼,颇能胜任。

会袁奉命于小站督练新军,所需大宗军装皮件甚伙。

洪得是耗,要津海关道某公介于袁,愿廉值以承办。

袁颔之,所事辄称袁旨。

由是,凡有所购置,悉委诸洪。

以故,洪得与袁接近。

洪为人工心计,善媚术,事事能解人意,语言尤中肯綮,袁尝称之曰能。

以已练办新军,亟需人才,如洪之材具,诚为难得。

若罗致之为己用,大可收指臂之助。

一日,洪因交易上要事来晤袁,袁微露己之意旨,洪大喜过望,曰:"猥蒙不弃,敢不效劳?然仆今日得有噉饭所者,皆荷敝行大班之拔擢。 设一旦舍彼就此,仆实有所不忍。 脱迳拒明公,则殊有负厚爱。 仆兹有两全之策在,不识公亦允许否乎?"袁叩其说。

洪曰:"莫如以一身而兼之,庶免两方面之不慊,于我之为愈。 公如曰可也,则行之;否则,仆报公之日甚长,或徐徐焉以图将来,亦未为晚。"

袁可其请,遂畀洪以军需之职。

大班怒洪背己,藉故解洪去,洪遂壹意为袁用矣。

既而,洪为发给军饷事,致与某标统龁龁。

某标统固袁之所亲也,挟其势力,谮洪于袁。

袁信其言,渐与洪疏,且有撤差音耗。

洪大恐,欲以术媚袁,藉保其位。

于是,师袁干儿□□□故智,以胞妹赠袁为妾,伪言购自民间者。

时妹已十九龄矣,貌极妍丽,性质尤狡黠,能以目听,以眉视,工口给,每出一言,辄令人解颐。

袁或有时盛怒,但得新姨解释之,即破颜为笑,以故,袁极爱之,逾于他姬。

初,女之归袁也,讳言非洪之妹。

及邀宠异,始迳以实告。

袁爱屋及乌,对于洪亦特垂青睐,而排挤者卒无所施其计。

顾袁有一种特性,平时于姬妾之间,最喜新而厌故,爱幼而憎长。

每纳一妾,则前妾虽天仙化人,自袁视之,即下同土苴矣。

然洪妹随袁垂二十年,而自初至终,迄未失宠。

盖女将军手段,能操纵此绝世老雄,而使之降心甘就己之范围耳。

其聪明才智及应变之方,真有可畏可爱之点,试略举一二事如下:洪女位次居六,而宠擅专房。

诸姬皆妒嫉甚,私赠以徽号曰潘六儿按:《金瓶梅》中有潘金莲其人者,最得西门庆之宠异,金莲为西门氏之第六妾,其权力冠于他姬,袁氏诸妾以洪女位次亦行六,而宠眷亦不亚金莲,故以潘六儿呼之。

原袁之诸妾,悉以入门先后为次序,例如初来者,则称为大姨太,次者则称为第二姨太,余悉由此类推。

洪女素得袁氏欢心,袁诫其侍从婢仆,不准以六称谓,统而呼之曰洪姨太,盖以示区别而尊重之也。

婢仆等不敢忤其旨,咸曰红姨太,以红与洪谐音耳。

女悉其戏己,阴诉于袁,袁怒,藉他事欲诸仆去。

女复市恩于众,强袁留之,众无不颂洪姨之德。

于是,变其平日狎侮之心,从而畏敬之矣。

小白菜挟其最老之资格,事事与洪女反对,女衔之刺骨,拟报其怨,卒未得隙。

一日,袁忽膺重疾,延医诊视。

医之症甚危险,夜分须有切己者看护,以尽料量职务。

诸妾以久失袁宠,不愿从事,尽诿其责任于女。

女慨然允诺,每夕危坐袁之病榻侧,率婢仆服劳而给役焉。

数昼夜,目不交睫,迄无倦色。

袁意良不忍,呼诸妾至,谓洪姨殊苦,今而后当令其稍息仔肩,尔曹宜挨次分班,轮流守夜,以两人为数。

诸妾不得已,诺之。

及时,众虽分任其事,而女犹不肯偃卧,为众伴。

众促之归寝,卒弗听也。

一夕,适届小白菜与碧蝉伺值,至夜深,小白菜不耐辛勤,坐而假寐。

女乘间谓之曰:"子盍入室休息,吾当庖代子职。 设大人时袁之诸妾皆呼袁为大人询姊,吾为伪言姊诣他室密祷天以求速愈,可以盖藏无迹矣。 小白菜不知其绐己,喜而去。 未几,袁由睡梦中惊醒,呼茗,女亟以茶铛进。 袁见女,诧曰:“今夕非汝侍吾期,胡至此?犹未眠乎?"女笑而弗答。

袁瞩目回顾,惟见碧蝉在侧,因询黄姨小白菜得黄氏何在?女曰:"渠盼君病瘥綦切,每夜必入净室求神呵护,故邀妾暂充其役。 少时,渠行来也。"

袁辗然曰:"难得渠如此存心,迩来余殊冷淡渠,曷招之,吾将有以慰劳彼。"

……女不俟其词毕,亟趋出室,择一倚壁而盹之小婢,推之醒曰:"若速请黄姨太来,大人召彼也。"

小婢诺而往,有顷反报曰:"某姨睡正酣,婢子再四呼之,始寤,以怯寒故,启箧觅衣着之,致稍延晷刻,俄顷渠必至。"

袁闻是语,唶曰:"渠向黑甜乡里讨生活,而顾绐人以祈神愈我病耶?"乃呶呶詈骂不已。

女亟儳言曰:"或小婢误报,亦未可知。 俟彼来诘之,苟其贪眠也,斥之未为晚。"

言时,小白菜已入矣。

袁使之至榻前,凝睇注视,见其星眸微饧,鬓发蓬松,确由睡乡返驾者。

大怒,龀齿有声,遽飞一掌击其颊,呼婢逐之去。

小白菜不敢置辩,含泪而出。

女要之坐,自挝曰:"怪妾饶舌矣。 妾亲见姊焚香祝天,为大人祈福,岂事毕而入室小盹耶?"袁厌闻是语,挥手令之退。

女乃伴小白菜返其室,再三慰藉不已。

厥后,小白菜始悟无故遭袁批颊者,皆女掉弄玄虚所致。

自知权术出彼下,虽隐恨之,而不敢与彼颉颃,盖畏之甚也。

又,洪女别有一种特性,凡同侪及婢仆有反对己者,无不藉故报复,以泄私忿。

如其事事顺从彼之意旨,且怡声柔色而交欢之,设有过失,袁纵欲严惩以斥逐者,但求女缓颊,则其纷立解。

盖以女之心思灵妙,手腕敏捷故也。

闻袁为直隶总督时,以积劳过度,恒患失眠之症。

延医诊治,谓每日清晨须食参汤一盎以补之。

袁韪其说,命一仆专司其事。

又以参汤最宜洁净,弗能以他器贮之,乃出古碗一具,嘱仆每晨必盛之以进。

相传此古碗,乃高丽数千年之物,价值不赀,为韩宫陈设品,袁在朝鲜与闵妃善,妃因以赠之。

袁视为生命第二,从不肯举以示人。

盖袁之意,非第鉴赏其宝贵品,亦隐寓物以重人之微旨也。

此次以是碗畀仆,亟诫之曰:"慎尔事,无损我希世之物。 脱损之,纵寸砾汝身,不足偿其代价。"

仆诺而承其事,然心实怵怵危惧焉。

一日,仆失手误堕古碗于地,且碎,骇甚,虑为袁知,祸生不测,泣告同伙,欲谋自戕。

同伙者睹其可怜状态,意良不忍,因诘之曰:"子徒死何益?不如设策以弥缝之,较为得计。"

仆叩其策,同伙者附耳小语曰:"洪姨,主人所最宠幸者也。 凡有所言,主人无不唯命是听,且机谋百出。 子苟面求之,但得彼曰诺也,则子可脱然免戾矣。"

仆从其计,径求见洪姨,泣而告之。

洪姨曰:"是非余所能为力也。 主人爱此物甚,即吾碎之,恐难逃重谴,矧汝也乎?"仆以首叩地有声,哀恳不已。

洪姨意似许可曰:"吾脱直言汝碎古碗,窃虑吾词未毕,主人即欲置汝于死地。 惟有藉他语绐之,或可有几微希望。"

仆泣而请其说。

洪姨沉思有顷,询曰:"主人固未起乎按袁自患失眠症后,不与诸妾同寝。 安被襆于书斋中,故侍从得以奔走伺应,而洪姨教仆之妙之可以行也?仆曰:“未也。"

洪姨点首至再,亟命仆掇拾破碎之磁片至,教之曰:"汝另以他碗,满贮沸水,而以此破磁片置其中,至主人榻前,亟掷之地上,而倒地颤声惊呼之,主人必由睡梦中醒,询汝何事。 汝即言:适捧参汤进,甫启帐呼主人,瞥睹有蛇一头,既长且巨,绕主人之身数匝,吐怪舌如电状,极怖人,惊而仆,致碎主人物。 苟遵吾说行之,主人匪惟不子咎也,行必有厚赏。"

仆如言,袁果不加谴责,诫仆勿泄其事。

闻袁式微时,曾有一星者为之观相,谓他日必获南面之尊。

以故,袁阴怀不轨,不想彼最爱洪姨,密迩时曾举此事告之。

今兹洪姨教仆为此计,实亦窥之于微,故进是投其所好之语,而袁竟信以为实矣。

厥后,托故陷仆,盖恐其为外人道,不得不杀之以灭口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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