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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的是行路君子到街坊,见一位老者气昂昂。
那人不解其中的意,走上前来问端详。
说:"老丈你为何来生气?对我说说有何妨。"
老者说:"你休来管我的事,现在我是实则"在"忙。"
那人说:"要告诉我来替你办,你何必似这样的慌张?"老者说:"你要实则"在"把我问,听我对你说短长。 老夫姓李名季用,离此不远我家乡。 儿子南学把书念,老夫家中卖酒浆。 这几年间生意好,积下钱财治地方。 卖"买"了五顷山田地,还有三间小草房。 一头我自己家里住,那一头里招客商。 那一日邻居周芳盖房子,扔木头压倒我一堵墙。 当时老夫就把他问,他言语立刻就与我修上。 一连呆了三天整,他也未与我修墙。 不与我修墙不要紧,那客人谁也不住我这乡。 都说我的院墙破,恐怕丢了他行装。 到后我又把他问,他说:“老夫乱喊喊。 我今上官府把他告,试试这个老周芳。"
那人说:"这个事本来不要紧,你何必告他到官场?"依我劝你拉倒吧,回家去还让他与你来修墙。”
老者说:"我非是不能忍,但是我生成以来就不惧强。 人生本是一口气,谁肯让谁把硬汉当。 有志气的人儿无人惹,无志气的人儿他必遭殃。 家与国本是一个理,谁不来把软的伤。 人人要都像我这样,我管保国家不能亡。 好气的总管是好汉,好气的准算是儿郎。 要是一点气性也没有,谁能保国定家邦?"老者说罢扬常"长"去,那人也就走他乡。
上场来几句散言书归正,要听还得开正张。
上回说的,侯元首点兵,要去与日本拼命,那不过是说书的一个回头,并从无有那个事情。
单说侯元首,听罢黄伯雄一片言语,只气的他三煞神暴跳,五雷豪气飞空。
说道:"日本人占山为寇,打伤人命,还说我打了他们,真是可恨,我非去与他辨白不可。"
伯雄从那边说道:"兄长不要如此。 现在咱国里的大臣,相着日本那交涉局的总理任忠,又是当朝大臣朴泳孝的外甥,去了也恐怕难我好。 依我看,不如逃跑在外,想个方法,鼓动鼓动民气。 民气要是全强了,然后再治那日本,保全咱国家,也不落迟晚。 兄长要是愿意,我有一个老表叔,姓李名正,现在平壤作提法司,咱们去投奔他那去,岂不是好吗?"侯弼听了一听,说道:"可也是呀!这个时候,与他们洽"治"气,也是妄然。"
于是收拾收拾,带了些个财物,备上一匹快马,抱着侄儿侯珍,骑上马,同着黄伯雄,可就扑奔平壤大路来了。
好一个侯弼小英雄,他一心要上平壤躲灾星。
在马上不住胡叨念,说道是:"像我侯弼真苦情,从小里二老爹娘去了世,倚靠着兄嫂度时冬。 十七岁涉重洋游美国,在学堂废"费"了三年苦功。 回家来不把官来作,练民勇预备把那日人攻。 又不幸哥嫂一齐去了世,抛下个侄儿苦伶仃。 还想着练齐民勇把日人打,那知道无故生出事一宗。 日本人奇峰山上为贼寇,伤害那各处的好百姓。 也是我领兵将他打的苦,所以他要害我的活性命。 多亏了伯雄贤弟来送信,若不然我命一定被他坑。 今日里要上平壤去逃难,也不知李正肯容不肯容。 还想要谋个方法吹民气,也不知事情能成不能成。 如果是老天随了人心愿,必然展展我的好威风。 使我那数万人民改改志,使我那国家安隆以安隆;使唤那奸臣的贼子全死净;使唤那日本强徒减减雄"凶"。 那时节我也创个立宪国,我也使那共和主意列朝宗,也让高丽为个独立国,免去受那大国的欺凌。"
正是那侯弼马上胡思想,看了看西方坠落太阳星。
他这才寻找那个招商店,猛看见那边挑出一灯笼。
他三人这才进了院,拴上马就住在此店中。
押下他三人住店且不表,再把那二位公差明一明。
话说那刘、陈二位公差,领了签票去拿侯弼,走了两天,才到那仁里村。
此时侯弼已走了一天多啦,他二人寻了几天,也莫"没"打听着下落,就回城交票。
任忠一看没拿来人,后来又一访听,才知道那日本人妄告不实,也就拉倒了。
这且不表。
单说日本明治皇帝,这日早朝,殿头官宣道:"各大臣听真,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就卷帘退朝。"
忽见伊藤从班部中说道:"臣有本奏。"
日皇说道:"爱卿有何本奏?"伊藤说:"我主在上,听臣下道来。"
伊藤他未从开口喜洋洋,尊了声:"我主在上听其洋。 高丽国金氏玉均要变法,求咱们暗地以里把他帮。 也不知怎么了的不严密,那中国的兵马来把咱们坑。 在汉城与咱打一仗,将咱的兵败到仁川傍。 想只要因着这个强势力,那知道又受了中国的伤。 在高丽咱们虽然有势力,还是不赶他们中国强。 若不先把中国牢笼住,怎么经营高丽那地方?不得高丽也是难以分中国,不如先拿定一个好主张。 先与他定下一个大条约,在高丽别让他的势力比咱强。 我主你看这事好不好?臣就要上那中国去一趟。"
日皇说:"爱卿之言,正合我意,你就去办吧。"
伊藤一见日皇应了声,他这才坐上轮船扑西行。
论走也得半个月,说书的只用鼓捶一不扔。
这日进了中国界,来到了我们那座天津城。
下轮船就把我总督衙门进,见了那通商大臣李文忠。
这个时候李鸿章,已经服满了,所以直隶总督还是他坐着。
当日见了伊藤,说道:"贵国到此,有何事办?"伊藤说:"无事不敢到此,只因高丽国中,常起内乱,咱们两国,常因着这个失和气。 今日想要立个条约,自今以后,高丽要有乱事,咱们两国,你告诉我,我告诉你,咱们两国合着平定他国之乱也,省着害咱两国的商业,岂不是好吗?"于是李鸿章就答应了,他与他定下条约,伊藤可就回国去了。
列位明公,你们想想,高丽是咱们属国,有乱咱就与他平了,何必跟日本合着去办呢?躲还躲不开,哪可以让他插上手呢?高丽灭亡,李鸿章也是有罪呀!这且不题。
单说日本领事井上馨,在高丽看他那内治,一天比一天强,打听着人说:"这些政治,全出于闵后之手。"
他寻思道:"此人若不除治,必为日本之害。"
于是想出一条道来,假说请客,遂把那亲日党们全部请来,酒席筵前说道:"我看诸公皆有经邦济世之才,可叹你君不能重用,专倚着皇后,将来你国必为他一人闹坏了。"
朴泳孝、郑秉夏诸人一齐说道:"此事我们也是不愿意,但是没有甚么主见,大人若有高见,可指示指示我们。"
井上馨说道:"敝人到有一条拙见,诸公愿闻,听我到"道"来。"
好一个多谋多智井上馨,他生出来一种狠毒的心。
"看诸公皆有经邦济世略,可惜你君不能善用人。 专倚着王妃闵后把政掌,高丽国将来坏在他的身。 诸人要想只把国救,必得先除治了这个人。 敝人我有一条小拙见,敢在诸公面前陈一陈。 用银钱将他左右买服下,让他好与你们留下门。 得门路将人伏在他宫里,出来时就去把他寻。 不怕他有多大才与智,管教他一命归了阴。 我说此道好不好,望诸公沉吟以沉吟。"
朴泳孝那边开言道,说:"这道儿甚合我的心,闵皇后他那把门的,也曾与我有过亲。 明日我就把他买下,合"豁"上五百两金与银,现在不怕他不干,钱大就能通了神。"
众人齐声说道:"好!"他看他一个一个喜吟吟。
说话之间天色晚,各人坐上轮"轿"子转家门。
话说朴泳孝回到家中,想起来井上馨告诉他那条道,暗说道:"现在把宫门新换这官,姓霍名建修,是我一个亲戚,我要托他去办,必然能成。"
当下命家人,将霍建修请来。
说道:"大人夤夜将卑职唤来,有何吩咐?"泳孝说:"无什么吩咐,有一件事,想要托阁下办办呢。"
建修说:"大人只管讲来,何必拘之呢?"泳孝遂把那话对他一说,又拿出五百银子,说道:"暂以此相奉,等事情成的时候,还有重谢,并且要保你升官。"
霍建修一见这个相应,心眼暗暗的就动了,说道:"大人,咱们是亲戚,用着卑职,这一点小事,那敢不效犬马之劳?"朴泳孝一听乐了,当下将自己的心腹,有力气的人,挑了八名,命建修带进宫中,就说是新招的护卫兵,让他八人把守内宫门,闵后要出来的时候,必定难逃公道。
于是霍建修拿了银子,带着人,洋洋得意,回到衙中。
第二日就命他八人,把守内宫门,专等着行事。
这且不表。
单说那闵皇后,这日坐在宫中,闷闷不乐,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急命常随,去把寇大人请来,就说有事相商。
常随去了,不多一时,寇儒臣到来,参见一毕,说道:"娘娘将臣下唤来,有何事相商?"娘娘说:"卿你不知,听爱"哀"家道来。"
皇后未从开口面带悲伤,尊了声:"儒臣爱卿听其详:咱高丽现今甚软弱,又被那两个大国夹中央。 中国虽然是咱们的祖国,看光景也是自顾不遑。 他国的君臣也是无善政,要倚着他不久的就要亡。 日本子本是一个虎狼国,以"一"起首他那居心就不良。 又赶上咱国屡屡有内乱,奸臣们才勾他们到这乡。 累次的在咱国里增势力,想必是要夺取咱们地方。 众好贼寡"光"知眼前图富贵,遂把那国计民生仍"扔"一傍。 日本国好比一群虎,咱高丽好比一群羊,羊要靠虎求安泰,那羊一定被虎伤。 那群虎已经入了咱的国,想个什么方法把他抗。 想只要打还打不过,就得忍着气儿图自强。 闻人说日本昨日来请客,朴泳孝诸人全都到那乡。 看他们必定有点事,若不然那能无故饮酒浆。 他的事咱们虽然不知道,大料着准是破坏咱家邦。 看起来日本所以把野心起,全由着咱们国里那奸党。 我今日想把奸党除治尽,爱卿你可有个什么方?哀家我左思右想无主意,才把爱卿你请到这乡。"
寇儒臣一听这句话,尊了声:"娘娘千岁听言良,要想除治那奸党,微臣我有计一桩。 云在霄镇守平壤地,他那里马壮兵又强。 暗地里与他去封信,让在霄带兵离平壤。 大兵到这汉城地,管教那些个奸臣性命丧无常。"
寇大人说罢一些话,闵娘娘从着那边开了腔。
话说寇儒臣对着闵后,画了一片除贼臣的计策,闵皇后说道:"云在霄可是掌着十三道的兵权?我素常也知道他的忠义,但是事情难得严密,不要走漏了消息才好。 要是让他们以"一"知道,就落一个打虎不死,反来伤人。 我看这个事情,准得一个快人前去送信,让那神不知鬼不觉就把那奸臣们除治了,就是这个人很难找。"
寇儒臣说道:"送信之人不难,微臣有一个族中侄儿,名二"本"良,家业零落,父母双亡,为我家的管事。 此人方十八岁,有胆量,又生了两条快腿,一天能走五百余里,念了几年书,也很晓得大义。 要是让他上平壤送信,准能妥适还快当。"
闵后说是:"既有此人,我就写信,明日就使那本良前往。"
说完拿起笔来,写了一封书子,交与儒臣,说道:"千万小心!可别走漏了消息,要是走漏了消息,你我全好不了。"
那寇儒臣诺诺连声,辞别了娘娘,出离宫院,来在家中,将寇本良唤过来,说道:"我命你出趟门,愿意不愿意呀?"本良说道:"侄儿蒙叔父厚恩,就是赴汤投火,侄儿也无有不愿意的。 但不知将侄儿那边差遣?"儒臣说:"你既愿意,这有书信一封,下倒"到"平壤十三道提督云大人那块。 明日就可前往,千万可不要失落了。"
本良说:"是了。"
待了一宿,第二日清晨,寇本良用了早膳,带了盘费,拾道"掇"一个包,背在肩上,就要起身。
且说儒臣有一子,名唤本峰,年方八岁,本良天天领着他玩耍,所以他跟本良十分亲近。
这日听说本良要出门,他早早的起来,禀告他父母,说是要送送我哥哥去。
他父母说:"你去吧。 可要早早回来。"
于是本峰领了个老家人,跟着本良出门而去。
这且不表。
单说那闵皇后,自从将寇儒臣送走以后,他心中觉着闷闷不乐。
到了晚间,那明月在天,越发添了一番愁闷,遂令宫娥引路,去上那后花园玩赏。
于是宫娥前头引路,出了宫门,好不凄惨也。
闵皇后迈步出宫庭,看了看零露瀼瀼夜色明。
满院中习习秋风吹人面,各处里哪哪草虫乱悲鸣。
看起来秋冬闭塞无好处,那赶那春夏之间物色兴?我把那强盛国家比春夏,又把那软弱之国比秋冬。
人人都把春夏盼,没有一个盼秋冬。
我国家现今就是秋冬季,想什么方法把那春夏生?这娘娘叨叨念念往前走,不知不觉的进了花园中,看了看各样花草全凋落,惟有那几盆绿菊色香馨。
说道是:"隐逸君子你怎么独受冷?何不与那百般红紫斗春荣?看起来花草也与人一样,那贤智之人多半埋没草泽中!"官娥又领着把月台上,好一个宝镜高悬在太空,猛回首望那西边送一目,看见了昏昏将坠一行星。
咳!这行星昏昏将坠无人救,那月儿皎皎光寒令人惊。
行星他照在我们高丽境,明月儿临在日本的东京。
就着星儿月儿看了一看,足见我高丽将灭日本将兴。
皇后观望一会把台下,宫娥打着灯笼前头行。
正是他们往前走,忽然间来了人几名。
若问他们是那几个,就是那霍建修带领八名兵。
走上前把娘娘忙捉住,从腰中掏出一根绳,用手挽了个猪蹄扣,擂"勒"住娘娘那喉咙。
二人一齐速用力,那娘娘呜呼一命归阴城。
花园中擂"勒"死娘娘闵皇后,又杀了宫娥人二名。
将尸首扔在浇花井,又听的人马闹轰轰。
要问那里人马闹,朴氏泳孝发来兵。
大兵发到皇官内,准被他杀个人头滚滚血水红。
书说此处住一住,歇歇喘喘下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