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异编 艳异编卷十·宫掖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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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异编》 艳异编卷十·宫掖部六 王世贞

武后传略

高宗则天皇后武氏,并州文水人,父士,从佐命,历官荆州都督,封应国公,卒赠礼部尚书,溢曰定。

士始娶相里氏,生子元庆、元爽,卒,又娶杨氏,生三女。

元女妻贺兰越石,生子敏之而寡。

后,其仲女也。

太宗文德皇后长孙氏崩,有言后美者,召为才人,方十四。

母杨恸泣与诀,后自如曰:"见天子,庸知非福,何至作儿女子态乎?"母乃止。

既见帝,幸之,赐号武媚。

帝有疾,高宗以皇太子入侍。

悦之,遂即东厢焉。

帝崩,武媚与嫔御皆为比丘尼。

高宗既即位,而王皇后久无子,萧淑妃方幸,皇后阴不悦。

他日,帝过佛庐,后见且泣,帝内感动。

王皇后廉知状,引纳后宫,以挠妃宠。

后有权数,诡变不穷。

始,下辞降体事王皇后。

皇后喜,数誉于帝,故进为昭仪。

一旦顾幸在萧右。

浸与王皇后不协,皇后性简重,不曲事上下,而母柳,见内人尚宫无浮礼。

故后伺王皇后所薄,必款结之;得赐予,尽以分遗。

由是,王皇后、萧淑妃所为必得,得辄以闻,然未有以中也。

后生女,王皇后就视抚弄去。

俄而,后潜毙儿衾下。

伺帝至,阳为欢言。

发衾视儿,死矣。

帝惊问左右,告曰:"中宫适来。"

后即悲咽而不言。

帝不能察,怒曰:"中宫杀吾女。 往与萧淑相谗,今又尔耶。"

由是,后得入其訾。

王皇后无以自解,而帝愈信爱,始有废立意。

久之,欲进昭仪号为宸妃。

侍中韩瑗、来济言:"嫔妃有数,今别立号不可。"

后乃诬王皇后与母柳,挟蛊道厌胜。

帝挟前憾,实其言,将废之。

褚遂良、韩缓、来济濒死固争。

长孙元忌亦持不可。

而中书舍人李义府、卫尉卿许敬宗素险侧徂势,即表请昭仪为后。

帝意决,下诏废王皇后、萧淑妃皆为庶人,囚宫中。

诏司空李、太子太师于志宁奉玺绶进昭仪为皇后,命群臣四夷酋长,朝后肃仪门外;内外命妇入谒朝皇后。

自此始,再赠士司徒周国公,谥忠孝,母杨为代国夫人,食魏千户。

于是,逐无忌、遂良踵死徙。

宠煽赫然。

后城高深阻,柔屈不耻,以就大事。

帝谓能奉己,故扳公议立之。

已得志,即盗威福,施施无惮避,帝亦懦昏,举能钳勒,使不得专,久稍不平。

帝念故王皇后、萧淑妃,间行至囚所,见门禁铜严,进饮食窦中,恻然伤之。

呼曰:"皇后、良娣无恙乎?"二人同辞曰:"妾等非罪弃为婢,安得尊称耶!"流泪鸣咽。

又曰:"陛下幸念畴昔,使妾死更生,复见日月,乞署此为回心院。"

帝曰:"朕即有处置。"

后知之,促诏杖二人百,剔其手足,反接投酿瓮中。

曰:"令二妪骨醉。"

数日死,诛其尸。

仍改王姓为蟒,萧姓为枭。

初,诏旨到。

王皇后再拜曰:"陛下万年,昭仪承恩,死吾分也。"

至淑妃骂曰:"武氏狐媚,翻覆至此,我后为猫,武氏为鼠,吾当扼其喉以报。"

后闻,诏六宫毋畜猫。

后频见二人被发沥血为厉,恶之,以巫祝解谢,即徙蓬莱宫,厉复见,故多驻东都。

麟德初,后召主士郭行真入禁中为蛊祝,宦人王伏胜发之。

帝怒,召西台侍郎上官仪语其故。

仪指言后专海内望,不可以承宗庙。

与帝意合,乃趣使草诏废之。

左右驰告,后遽从帝自诉。

帝羞缩,待之如初。

犹意其恚,且曰:"是上官仪教我。"

后讽许敬宗仪,杀之。

自是,政归房帷,天子拱手矣。

群臣朝,四方奏章皆曰"二圣"。

每视朝,殿中垂帘,帝与后偶坐。

生杀赏罚惟所命。

当其忍断,虽甚爱不少隐也。

杨氏进封荣国夫人;贺兰氏寡姊封韩国夫人,卒,有女封魏国夫人,有殊色,在宫中帝尤爱幸之。

初。

相里二子元庆、元爽及后从兄惟良、怀运,事杨氏不以礼。

虽列位从官,而后内衔之。

后既忌魏国夫人夺已宠,会封泰山,惟良、怀运以岳牧来集,从还京师。

后置堇毒杀魏国夫人,归罪惟良等,尽杀之。

元庆、元爽从坐,流龙州、振州死,家属徙岭外,以贺兰敏之为士后,赐氏武,袭封周国公,擢左侍极兰台太史令。

敏之少韶秀轻俊,自喜杨氏,其外祖母与私通,因言其才,俾继士,后亦属意焉。

尝曲宴于宫中,后逼淫之。

敏之惧得罪,固辞,后愧且恨,未发也。

而会杨氏卒,后出珍市建佛庐徼福,敏之干没自用。

司卫少卿杨思俭女,选为太子妃,告婚期矣。

敏之闻其美,强私焉。

杨丧未毕,褫粗奏音乐。

太平公主往来外家,宫人从者敏之悉逼乱之。

后迭数怒,至此暴其恶,流雷州,表复故姓,道中自经死。

乃还元爽子承嗣,奉士后。

上元元年,进号天后。

萧妃女义阳宣城公主,幽掖庭,几四十不谏。

太子弘言于帝,后怒,酞杀弘。

帝将下诏逊位于后,宰相郝处俊固谏乃止。

仪凤中,帝病头眩,不能视。

侍医张文仲、秦鸣鹤曰:"风上逆,砭血,头可愈。"

后内幸帝始得自专,怒曰:"是可斩也,帝体宁刺血处耶!"医顿首请命。

帝曰:"医议疾,乌可罪。 且吾眩不可堪,听为之。"

医一再刺。

帝曰:"吾目明矣。"

言未毕,后帘中再拜谢曰:"天赐我师!"身负缯宝以赐。

帝崩,中宗即位,天后称皇太后。

遗诏,军国大务听参决。

嗣圣元年,太后废帝为卢陵王,自临朝,以睿宗即帝位。

后坐武成殿,帝率群臣上号册。

越三日,太后临轩册帝。

自是,太后常御紫宸殿,施参紫帐临朝。

尊考为大师,魏王;妣为王妃。

时睿宗虽立,实囚之,而诸武擅命。

于是,英公李敬业、临海丞骆宾王等,起兵于扬州,以恢复为名,移檄州县,略曰:"伪临朝武氏者,人非温顺,地实寒微。 昔充太宗下陈,尝以更衣人侍。 洎乎晚节,秽乱春宫,密隐先帝之私,阴图后庭之嬖。 践元后于翟,陷吾君于聚。"

又曰:"杀姊屠兄,弑君鸩母,神人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又曰:"包藏祸心,窥窃神器。 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

又曰:"一之土未于,六尺之孤安在?"又曰:"试观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太后读之,但嘻笑而已。

至"一之土",矍然曰:"谁所为?"或对曰:"骆宾王。"

太后曰:"宰相之过也!人有如此之才,而使之流落不偶乎?"遣大将李考逸、黑齿当之,以三十万众讨平之。

寻诏毁干元殿为明堂,以浮屠薛怀义为使督作。

怀义本姓冯氏,名小宝,人也。

阳道伟岸,性淫毒,佯狂洛阳市,露其秽,千金公主闻而通之,上言"小宝可入侍。"

后召与私,大悦,欲掩迹得通籍出入,使祝发为浮屠,拜白马寺主,诏与太平公主婿薛绍通昭穆。

绍父事之。

给厩马中,官为驺侍,虽武承嗣、三思皆尊事惟谨。

至是,托言怀义有巧思,故使入禁中营造。

补阙王求理上言,以为"太宗时有罗黑黑,善弹琵琶,大宗阉为给使,使教人。 陛下若以怀义有巧性,欲宫中驱使者,臣请阉之,庶不乱宫闱。"

表寝不出。

堂成,拜左威卫大将军梁国公。

太后寻郊见上帝,加尊号曰圣母神皇享万象神宫,制等十二文,自名为,进拜怀义辅国大将军鄂国公,令与群浮屠作大云经,言神皇革命事,颁赐天下。

"稍图革命,然虑人心不肯附,乃阴忍鸷害,斩杀怖天下。 内纵酷吏周兴、来俊臣等为爪牙,有不慊若素疑惮者必危法中之宗姓侯王、及它骨鲠臣将相,骄颈就铁,血丹狴户,家不能自保。 天后操奁具垂重帏,而国命移矣。"

遂大赦天下,改国号"周",自称"圣神皇帝。"

立武氏七庙,皆尊帝号。

天子从姓武,降为皇嗣。

太后虽春秋高,善自涂泽,左右亦不觉其衰也。

俄而二齿生,下诏改元长寿,太后加号金轮圣神皇帝,置七宝于廷,曰金轮宝、白象宝、女宝、马宝、珠宝、主兵臣宝、主藏臣宝,大朝会则陈之。

怀义负幸昵,气盖一时,出百官上。

突厥默啜犯塞,拜新平伐逆朔方道大总管,提十八将军兵讨之。

宰相李昭德、苏味道为长史司马。

尝与昭德有隙,杖之几死。

初,明堂既成,太后命怀义作夹大像,其小指中,犹容数十人。

于明堂北构天堂以贮之。

尝始构,为风所摧,更构之,日役万人,采木江岭。

数年之间,费以万亿计,府藏为之耗竭。

怀义用财如粪上,太后一听之无所问。

每作无遮会,用钱万络,士女云集,又散钱十车,使之争拾相蹈践,有死者。

所在公私田宅,多为僧有。

怀义颇厌入宫,多居白马寺,所度力士为僧者满千人。

侍御史周矩,疑有奸谋,固请按之。

太后曰:"卿姑退,朕即令往。"

矩至台,怀义亦至,乘马就阶而下,坦腹于床。

矩召吏将按之,遽跃马而去。

矩具奏其状。

太后曰:"此道人病风,不足诘。"

所度僧悉流远州。

太后寻加号天册,改元天册万岁,作大无遮会。

于明堂凿池为坑,深五丈,结彩为宫殿,佛像皆于坑中引出之,云自地涌出。

乃杀牛取血,画大像,首高二百丈,云怀义刺膝血为之,张像于天津桥南。

设斋时,御医沈南亦以材具善御女,得幸于大后,怀义心愠,是夕密烧天堂,延及明堂,光照城中如昼。

比明皆尽,暴风裂血像为数百段。

太后耻而讳之,但云内作工徒误烧麻主。

遂涉明堂,命更造之,仍以怀义充使。

又铸铜为九州鼎及十二神,皆高一丈,各置其方。

先是,河内老尼,昼食一麻一米,夜则烹宰宴乐,畜弟子百余人,淫秽靡所不为。

武什方自言能合长生药,太后遣乘驿于岭南采药。

及明堂火,尼入唁。

太后怒叱之曰:"汝常言能前知,何以不言明堂火?"因斥还河内,弟子及老尼等皆逃散。

又有发其好者,太后乃复召尼还麟趾寺,弟子毕集,敕给使掩捕,尽获之,皆没为宫婢。

什方闻之,自缢死。

怀义既焚明堂,心不自安,言多不顺。

太后密选宫人有力者以防之。

怀义入,至瑶光殿下,太平公主以宫人执缚,付武攸宜、宗晋卿击杀之,备车载尸还白马寺焚之。

以造塔,诏大衷铜铁合冶作天柩,曰"大周万国,颂德天枢"。

置端门外。

其制若柱,度高一百五尺,八面,面别五尺,冶铁象山为之趾,负以铜龙、石怪兽之柱,颠为云盖,出大珠,高丈围三之,作四蛟,度丈二尺,以珠承其趾,山周百七十尺,度二丈无虑,用铜铁二百万斤,皆列太后功德及镂群臣番酋名字于上。

复铸九鼎,徙通天宫。

豫州鼎高丈八尺,受千一百石,他州鼎高丈四尺,受一千二百石,各图山川物采于上,用铜五十六万七百斤。

怀义死,而张昌宗、张易之得幸。

昌宗年少,妖丽姣好如美妇人,太平公主使以淫药傅之,荐人侍禁中。

昌宗为太后言:"兄易之美姿容,善音律,且器用过臣。"

亦召入。

兄弟具承辟阳之宠,常傅朱粉,衣锦绣。

昌宗累迁散骑常侍,易之为司卫少卿,赏赐不可胜记。

武承嗣、三思、懿宗、宗楚客、晋卿,候易之门庭,争执鞭辔,谓易之为五郎,昌宗为六郎。

置控鹤监,秩三品。

张易之为控鹤监,昌宗为秘书监。

又改控鹤为天骥府,再改为奉宸府。

易之为奉宸令,昌宗进春官侍郎,太后每内殿曲宴,辄引易之、昌宗及诸武,饮博嘲谑。

欲掩其迹,乃命二张与文学之士,修《三教珠英》于内殿。

武三思奏,昌宗乃王子晋后身。

太后命昌宗衣羽衣吹笙,乘木鹤于庭中。

文士皆赋

诗以美之。

崔融为绝唱,有昔遇浮丘伯,今同丁令威。

中郎才貌是,藏史姓名非之句。

太后又多选美少年,为奉宸内供奉,右补阙朱敬则谏曰:"臣闻,志不可满,乐不可极。 嗜欲之情,愚志皆同。 贤者能节之,不使过度,则前贤格言也。 陛下内宠已有薛怀义,后有张昌宗、张易之,固云足矣。 近闻尚食奉御柳模,自言子良宾洁白美须眉,左监门卫长史侯祥云阳道壮伟过于怀义,专欲自进,堪充宸内供奉、亡礼亡义,溢于朝听。 臣愚,职在谏诤,不敢不奏。"

太后劳之曰:"非卿直言,朕不知此。"

赐彩百端。

时户部郎宋之间以诗闻,状貌伟丽,谄附易之兄弟,求为北门学士。

太后不许,乃作《明河篇》。

其辞曰:

八月凉风天气晶,万里无云河汉明。

昏见南楼清且浅,晓落西山纵复横。

洛阳城阙天中起,长河夜夜千门里。

复道连甍共蔽亏,画堂琼户特相宜。

云母帐前初泛滥,水晶帘外转透迤。

倬彼昭回如练白,复出东城接南陌。

南陌征人去不归,谁家今夜捣寒衣。

鸳鸯枕上疏萤度,乌鹊桥边一雁飞。

雁飞萤度愁难歇,坐见天河渐微没。

明河可望不可亲,愿得乘搓一问津。

还将织女支机石,更访成都卖卜人。



太后见其诗,谓崔融曰:"朕非不知其才,但以其有口过耳。"

之间终身衔鸡舌之恨。

易之、昌宗竞以豪侈相胜。

易之为母阿臧造七宝帐,金银珠玉宝贝之属,罔不毕革。

铺象牙床,织犀角簟、貂之褥,蛩蚊之毯,汾晋之龙须、临河之风翩以为席。

与凤阁侍郎李迥秀私通,逼之同饮,以鸳盏一双,取其常相逐也。

太后乃诏迥秀为臧私夫,迥秀畏其盛,嫌其老,乃荒饮无度,醉为常,频唤不交,出为恒州刺史。

昌宗弟昌仪为洛阳令,请嘱无不从。

尝早朝,有选人姓薛,以金五十两并状,邀其马而赂之。

昌仪至朝堂以状授天官待郎张锡。

数日,锡失其状,以问昌仪。

昌仪骂曰:"不了事人,但姓薛者即与之。"

锡惧。

退,索在铨姓薛者六十余人,悉留注官。

太后既以内史狄仁杰言,召卢陵王于房州,还,复为皇太子,恐百岁后为唐宗室躏籍无死所,即引诸武及相王、太平公主立誓明堂,告天地,为铁券藏史馆。

时南海有进集翠裘者,珍丽异常。

张宗昌侍侧,太后赐之。

遂命披裘供奉双陆。

狄仁杰时入奏事,太后赐坐。

因命仁杰与昌宗双陆。

太后曰:"卿二人赌何物?"仁杰对曰:"争先三筹赌昌宗所衣毛裘。"

太后谓曰:"卿以何物对?"仁杰指所衣紫袍曰:"臣以此敌。"

太后笑曰:"此裘价逾千金,卿衣非敌矣。"

仁杰起曰:"臣此袍乃大臣朝见奏对之衣,昌宗所衣乃劈幸宠遇之服,对臣之袍臣犹怏怏!"太后业已处分,乃许之。

昌宗心赦神沮,气势素莫,累局连北。

仁杰对御褫其袍,拜恩而出。

至光范门,遂付家人衣之,促马去。

后仁杰卒,昌宗兄弟益横。

大后既春秋高,厌政,政多委之。

邵王重润与其妹永泰郡主、主婿魏王武延基,窃议其事。

易之诉于太后,皆逼令自杀。

延基,承嗣子也。

易之兄司札少卿同休,常召公卿宴集,戏内史杨再思曰:"杨内史面似高丽。"

再思欣然,即剪纸贴中,反披紫袍,为高丽舞,举坐大笑。

时人或誉昌宗之美,曰:"六郎面似莲花。"

再思独曰:"不然。"

昌宗惊问故。

再思曰:"乃莲花似六郎耳。"

太后宴诸朝贵,易之、昌宗位中丞宋上。

易之素惮,虚位揖之曰:"公方今第一人,何乃下坐。"

憬曰:"才劣位卑,张卿乃以为第一何也?"天官侍郎郑果谓曰:"中丞奈何卿五郎?"正色曰:"以官言之,正当为卿。 足下非张卿家奴,何郎之有!"举坐惊惕。

寻以司礼少卿同休及昌宗兄汴州刺史昌期、弟尚方少监昌仪,皆坐赃秽下狱,命左右台共鞠之。

俄敕易之、昌宗作威作福,亦令同鞠。

御史大夫李承嘉等,奏张同休兄弟赃共四千余绢,张昌宗法应免官,昌宗奏:"臣有功于国,法不至免官。"

太后问诸宰相:"昌宗有功乎?"杨再思曰:"昌宗合神丹,圣躬服之有验,此莫大之功。"

太后悦,赦昌宗,复其官。

张同休贬岐山丞、昌仪博望丞,未久而复。

太后寝疾,居长生院,宰相不得见者累月,惟张易之、昌宗侍疾。

少间,崔玄奏言:"皇太子相王仁明孝友,足侍汤药。 宫禁事重,伏愿不令异姓出入。"

太后曰:"德卿厚意。"

易之、昌宗见太后疾笃,恐祸及己。

引用党援,谋为之备。

屡有人为飞书及榜其书于通衢,云易之兄弟谋反,太后皆不问。

许州人杨元嗣告昌宗尝召术士李经泰占相,弘泰言昌宗有天子相。

劝于定州造佛寺,则天下归心。

大后命韦承庆及司刑卿崔神庆、御史中丞宋憬鞠之。

承庆、神庆奏言:"昌宗款称弘泰之语,寻已奏闻,准法首原,弘泰妖言,请付行法。"

与大理丞封全祯奏:"昌宗宠荣如是,复召术士占相,志欲何求?弘泰称筮得干天子之卦,昌宗倘以为妖妄,何不执送有司。 虽云奏闻,终是包藏祸心,法当处斩破家。 请收付狱,穷理其罪。"

太后不听,争之甚力。

太后乃可其奏,遣昌宗诣台,憬庭立而按之。

事未毕,大后遣中使召昌宗,特敕赦。

叹曰:"不先击此子脑裂,负此恨矣。"

明年正月,赦天下,改元。

太后疾益甚,惟二张居中用事。

宰相张柬之、崔玄、姚元之与中台右丞敬晖、司刑少卿桓彦范、相王府司马袁恕已合谋,使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左右羽林将军杨元琰、李湛,左威卫将军薛思行,驸马都尉王同皎,率飞骑五百人至东宫,迎皇太子至玄武门,斩关而入。

太后在迎仙宫,柬之等诛昌宗、易之于庑下,进至太后所长生殿,环绕侍卫。

太后惊起问曰:"乱者谁也?"对曰:"易之、昌宗谋反,臣等已奉太子命诛之。 恐有漏泄,故不敢以闻。"

太后见太子,曰:"乃汝耶!小子既诛,可还东宫。"

彦范曰:"太子安得更归。 昔天皇以爱子托陛下,今年齿已长,久居东宫。 天意人心,久思李氏,群臣不忘太宗、天皇之德,故奉太子诛贼臣,愿陛下传位太子,以顺天人之望。"

太后乃默然。

是日,袁恕已从相王统南牙兵以备非常,悉收张昌期等诛之。

太后传位皇太子,徙居上阳宫。

是岁十一月,太后崩。

相王加号安国相王,拜太尉,同凤阁鸾台三品,太平公主加号镇国太平公主,张柬之为夏官尚书,与袁恕已俱同凤阁鸾台三品,崔玄为内史,敬晖、桓彦范为纳言,并赐爵郡公。

李多祚赐爵辽阳郡王,李湛为右羽林大将军赵国公。

王用皎为右千牛将军琅邪郡公,余官,赏有差。

初,张昌仪新作第甚美,逾于王主。

或夜书其门曰:"一日丝能作几日络?"灭去,复书之。

如是六七日。

昌仪取笔注其下云:"一日亦足。"

乃止。

又,易之兄弟侈于食,竞为惨酷。

易之为大铁笼,置鹅鸭于内,当中起炭火,铜盆贮五味汁,鹅鸭绕火走,渴即饮汁,火炙痛即回,表里皆热,毛落尽肉赤乃死。

昌宗以其法作驴炙。

昌仪用铁撅钉狗四足按鹰鹞,肉尽而狗未死,号叫酸楚不可听。

易之过昌仪忆马肠,昌仪从骑破肋取肠,良久乃死。

后洛阳人脔易之、昌宗,肉肥白如熊肪,煎炙而食。

昌仪打双脚折,掏取心肝,人以为有天报焉。

黄巢盗乱,发武后冢。

如生,次第淫之,剔取金宝,毁其尸。

韦后

中宗庶人,韦氏,京兆万年人。

祖弘表,贞观中曹王府典军。

帝在东宫,后被选为妃。

嗣圣初立为皇后。

俄与帝处房陵。

每使至,帝辄恐欲自杀。

后止曰:"祸福何常,早晚等死耳,无遽。"

及帝复即位,后居中宫。

是时上官昭容与政事。

方敬晖等将尽诛诸武,武三思惧,乃因昭容入请,得幸于后,卒谋晖等诛之。

初,帝幽废,与后约:一朝见天日,不相制,至是,与三思叩御床博戏,帝从旁典筹,不为忤。

三思讽群臣上后号为顺天皇后,乃亲谒宗庙,赠父玄贞上洛郡王。

左拾遗贾虚己建言:"非李氏王者,盟书共弃之。 今复国未几,遽私后家,先朝祸鉴未远,甚可惧也。 如令皇后固辞,使天下知后宫谦让,不亦善乎。"

不听。

神龙三年,节愍太子举兵,败。

宗楚客率群臣请加号翊圣。

诏可。

禁中谬传,有五色云起后衣筒,帝图以示诸朝。

因大赦天下,赐百官母、妻封号。

太史迦叶志忠表上《桑条歌》二十篇,言后当受命,曰:"昔高祖时,天下圣桃李;太宗时歌《秦王破阵》高宗歌《堂堂》;天后世歌《武媚娘》;皇帝受命歌《英王石州》后今受命歌《桑条韦》,盖后妃之德专蚕桑,供宗庙事也。"

乃赐志忠第一区,彩七百段。

大宗少卿郑因之被乐府。

楚客又讽补阙赵延禧离析桑条为九十八代。

帝大喜,擢延禧谏议大夫。

于是,昭容以武氏事动后,即表增出母服,民以二十三为了限,五十九免五品而上。

母妻不由夫子封者丧得用鼓吹。

数改制度,阴储人望,稍宠,树亲属封拜之。

昭容与母及尚官贺娄等,多受金钱。

封巫赵陇西夫人,出入禁中,势与上官埒,由是墨敕斜封出矣。

三年,帝祝郊,引后亚献。

明年正月望夜,帝与后微服过市,倘佯观览,纵宫女出游,皆淫奔不返。

国子祭酒叶静能善禁戒,常侍马秦客高医、光禄少卿杨均善烹调,皆引人后廷。

均、秦客于后,尝免丧,不历旬辄起。

帝遇弑,议者咎秦客及安乐公主。

后大惧,引所亲议计,乃以刑部尚书斐琰,工部尚书张锡辅政,留守东都。

诏将军赵承福、薛简以兵五百卫谯五重福与兄温,定策立温王重茂为皇太子,列府兵五万,分二营屯京师,然后发丧。

太子即位,是为殇帝,皇太后临朝,温总内务检议官省,族弟濯、播,宗子捷、甥高崇及武延秀,分兵左右屯营,羽林飞骑万骑。

京师大恐。

传言且革命。

播、人军中,鞭督万骑欲立威,士怨不为用。

俄而,临淄王引兵夜披玄武门,入羽林,杀、播、崇于寝,斧关叩太极殿,后遁人飞骑营,为乱兵所杀,斩延秀、安乐公主,分捕诸韦诸武与其支党,悉诛之枭后及安乐公主首东市。

翌日,追贬为庶人,葬以一品礼。

上官昭容

上官昭容者名婉儿,西台侍郎仪之孙,父应芝与仪死。

武后时,母郑大常少卿休远之姊。

婉儿始生,与母配掖廷。

天性韶警善文章,年十四,武后召见,有所制作,若素构。

自通天以来,内掌诏命,丽可观,尝忤旨当诛,后惜其才,止黥而不杀也。

然群臣奏议及天下事皆与之。

帝即位,大被信任,进拜昭容,封郑沛国夫人。

婉儿通武三思,故诏书推右武氏抑唐家,节憨太子不平,及举兵叩肃章门,索婉儿。

婉儿曰:"我死,当次索皇后大家矣!"以激怒帝。

帝与后挟婉儿登玄武门。

以诏草示刘幽求,幽求言之王,王不许,遂诛。

开元初,哀次其文章,诏张说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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