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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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资治通鉴长编》 卷一百四十五 李焘

起讫时间 起仁宗庆历三年十一月尽是年十二月

卷名 续资治通鑑长编卷一百四十五

帝号 宋仁宗

年号 庆历三年"癸未,1043"

全文

十一月丙寅,上清宫火。

寻有詔以宫地为禁军营。

监察御史裏行包拯,有章乞勿修。

按拯为裏行,乃在此月癸酉,以宫地给禁军,当是癸酉后也。

己巳,陕西都转运\使、起居舍人、天章阁待制孙沔为礼部郎中、环庆路都部署、知庆州,户部副使、兵部员外郎程戡为天章阁待制、陕西都转运\使。

辛未,以试方略人黄通为试大理评事,张定方为祕书省正字,姚光弼、张纮为试將作监主簿。

光弼,內斌孙也。

先是,諫官欧阳修言:「臣伏见御史台闕官,近制令两制并中丞轮次举人,遂致所举多非其才,不能称职,如苏绅昨举马端,却须朝廷別有行遣。

臣谓今两制之中,奸邪者未能尽去,若不更近制,则轮次所及,势须举人。

近闻梁適举王礪【一】、燕度充台官,其人以適在奸邪之目,各怀愧丑,惧其汙染,风闻皆欲不就。

以此言之,举官当先择举主。

臣欲乞今后只令中丞举人,或特选举主。

仍见朝班中虽有好人,多以资考未及,遂致所举非人,今乞不限资考,惟择才堪者为之。

况台中自有裏行,以待资浅\之人。

仍乞重定举官之法,有不称职者,连坐举主,重为约束,以防偽滥,庶几称职,可振纲纪。

又言:「臣近曾上言为台官闕人,乞不依资考选举,仍令添置裏行,所贵得材,可以称职【二】。

窃闻近詔宋祁举人,依前只用旧例,又未有议復裏行。

臣窃叹方今大臣,事无大小,知其弊不肯更改。

凡台官举人,须得三丞以上成资通判【三】,此例盖自近年。

然近年台官,无一人可称者,近日台官【四】,至有弹教坊弟子郑州来者,朝中传以为笑。

台宪非才,近岁尤甚,是此例不可用明矣。

然而寧用不才以旷职,不肯变例以求人,今限以资例,则取人之路狭;广其路犹恐无人,何况专守其狭?若使资例及者入三院,未及者为裏行,又於差除,都不妨碍。

况今四方多事之际,扬威出使,正要得人。

臣今欲特降指挥,令举官自京官以上,不问差遣次第,惟材是举,使资浅\者为裏行,资深者入三院。

臣见前后举台官者,多徇亲旧,举既非材,人或问之,则曰:『朝廷限以资考,致別无人可举。

』今若改此繆例,责其惟材是举,则不敢不举有材之人。

所冀渐振台纲,免取非笑。

景祐初,置殿中侍御史裏行、监察御史裏行,凡四人,以三丞以上尝歷知县人充。

既而久闕不除,於是詔以两人为额。

裏行以两人为额,据百官志,即庆历三年事,今附见。

王拱辰举李京、包拯,或因修疏也,更详之。

癸酉,太常博士李京、殿中丞包拯並为监察御史裏行,中丞王拱辰所荐也。

京,赵人,尝知魏县,奉法严正,吏不便,欲以计中京【五】,遂相率遁去。

监司果议以苛刻斥,知府任布曰:「如此,適墮吏计中。

」京赖以免。

拯,合淝人,事父母以孝闻。

尝知天长县【六】,有诉盗割牛舌者,拯使归屠其牛鬻之。

既而又有告杀牛者,拯曰:「何为割某家牛舌而又告之?」盗者惊伏。

徙知端州,州岁贡砚,前守缘贡率取十倍以遗权贵人。

拯命制者才足贡数,岁满,不持一砚归。

改新知怀州、司勋员外郎周越知台州,河北都转运\按察使言越素贪浊,而怀州路当冲要,宜择人以代之也。

辛巳,詔引进、四方馆使,自今並兼领閤门事。

又詔武臣乞致仕而尝坐赃者,降一等除官。

初,光化军贼\邵兴帅其党趋蜀道,遇华、商、虢等州提举捉贼\上官珙,杀之;又败兴元府兵於饶风岭,本府军校赵明以觽降,乃自州北循山而西。

捉贼\使臣陈曙等领兵追击兴於貋水,及其党皆就擒。

壬午,詔並凌迟处斩。

曙,若拙子也。

韩琦家传云:琦遣秦州將官王子方邀杀之。

今不取。

諫官欧阳修言:「臣窃见近日盗贼\纵横,张海等二三百人未能败灭,光化军宣毅卒又二三百人作乱【七】。

臣谓朝廷致得盗贼\如是者,不惟中外无备,盖由威令不行。

昨王伦贼\杀主將,自置官称,著黄衣,改年号,事状如此,乃是反贼\,使其不败,为患如何【八】!既败之后,不诛家族。

凡小人作事,亦须先计,成则获大利,不成则无大祸,有利无害,谁不欲反?只如淮南一带官吏与王伦饮宴,率民金帛献送,开门纳贼\,道左参迎,苟有国法,岂敢如此?而往来取勘,已及半年,未能断遣。

古者称罚不踰时,所以威激士觽,今迟缓如此,谁有惧心?遂致张海等,官吏依前迎奉,顺阳县令李正己延贼\饮宴,宿於县厅,恣其□掠,鼓乐送出城外。

其人敢如此者,盖为不奉贼\则死,不奉朝廷则不死,所以畏贼\过如畏国法。

臣恐朝廷威令,从此遂弱,盗贼\凶势,从此转强。

臣闻刑期无刑,杀以止杀,宽猛相济,用各有时。

伏望陛下勿採迂懦所说妇人女子之仁【九】,尚行小惠,以误大事。

其宣毅兵士,必有家族,伏乞尽戮於光化市中,使远近闻之悚畏,以止续起之贼\。

其正己仍闻己有台宪上言【一○】,亦乞斩於邓州,使京西一路官吏闻之畏恐,知国法尚存,不敢奉贼\。

从来只被迂懦之人,因循不断,误陛下事,坏得天下事【一一】。

势已如此,不可更循旧弊,武怒威断,惟陛下力行之。

修又言:臣闻江、淮官吏等各为王伦事奏案,已到多时,尚未闻断遣,仍闻议者犹欲宽贷。

臣闻昨来江、淮官吏,或敛物献送,或望贼\奔迎,或献送兵甲,或同饮宴。

臣谓王伦一叛卒【一二】,偶肆猖狂,而官吏敢如此者,盖知贼\可畏而朝廷不足畏故也。

今若更行宽贷,则纪纲隳坏【一三】,盗贼\纵横,天下大乱,从此始矣。

何以知之?昨王伦事起,江、淮官吏未行遣之间,京西官吏又已弃城而走,望贼\而迎。

若江、淮官吏不重行遣,则京西官吏亦须轻恕,京西官吏见江、淮官吏已如此,则天下诸路亦指此两路为法,在处官吏,皆迎贼\、弃城、献兵、纳物,天下何由不大乱也。

臣伏思祖宗艰难造基,陛下忧勤嗣业,而一旦边疆外叛,盗贼\內攻,其坏之者谁哉【一四】?皆由前后迂繆之臣,因循宽弛,使朝威不振【一五】,纲纪遂隳。

今已坏之至此,而犹不革前非,以宽济宽,何以救弊?如晁仲约等情理至重,但合深行,议者无由曲解。

或闻以谓「自是朝廷素不为备【一六】,不可全罪外官」,假如有杀父与兄者【一七】,岂可只言自是朝廷素无教化,而不罪杀亲之人【一八】?又如有人掠夺生人男女金帛,不可只言自是朝廷素无礼让,而不罪□人之贼\。

迂懦不可用,可笑如此。

李熙古岂独是朝廷素有备之州【一九】?傅永吉岂独是朝廷素练之兵?盖用命则破贼\矣。

今朝廷素无御备,为大臣者又不责之守州县者,合罪又宽之,窃缘韩纲是大臣之家【二○】,父子兄弟並在朝廷,权要之臣,皆是相识,多方营救,故先於江、淮官吏宽之,只要韩纲行遣不重。

今大臣不思国体,但植私恩,惟陛下以天下安危为计,出於圣断,以励髃下,庶几国威粗振,赏罚有伦。

其晁仲约等,乞重行朝典。

初,髃盗剽□淮南,將过高邮,知军晁仲约度不能御,諭富民出金帛,具牛酒,使人迎劳【二一】,且厚遗之,盗悦,径去不为暴。

事闻,朝廷大怒,枢密副使富弼议诛仲约以正法,参知政事范仲淹欲宥之,爭於上前。

弼曰:「盗贼\公行,守臣不能战,不能守,而使民醵钱遗之,法所当诛也;不诛,则郡县无復肯守者矣。

闻高邮之民疾之欲食其肉,不可释也。

」仲淹曰:「郡县兵械,足以战守,遇贼\不御,而又赂之,此法所当诛也。

今高邮无兵与械,虽仲约之义,当勉力战守,然事有可恕,戮之,恐非法意也。

小民之情,虽醵出财物,而得免於杀掠,理或喜之,而云欲食其肉,传者过也。

」上释然从之,仲约由此免死。

既而,弼慍甚,谓仲淹曰:「方今患法不举,举法而多方沮之,何以整觽?」仲淹密告之曰:「祖宗以来,未尝轻杀臣下,此盛德之事,柰何欲轻坏之。

且吾与公在此,同僚之间,同心者有几?虽上意亦未知所定也,而轻导人主以诛戮臣下,他日手滑,虽吾辈亦未敢自保也。

」弼终不以为然。

其后,两人不安於朝,相继出使。

弼还自河北,及国门,不许入,未测上意,比夜,彷徨不能寐,遶床叹曰:「范六丈,圣人也。

」范文正公作参知政事,富文忠公作枢密副使时,盗起京西,掠商、邓、均、房,光化军弃城走。

奏至,二公同对上前,富公乞取知军者行军法,范公曰:「光化无城郭,无甲兵,知军所以弃城,乞薄其罪。

」仁宗可之。

罢朝,富公怒甚,谓范公曰:「六丈要作佛耶?」范公笑曰:「人何用作佛?某之所言有理。

少定,为君言之。

」富公亦不乐,范公从容曰:「上春秋鼎盛,岂可教之杀人?至手滑,吾辈首领,將不保矣。

」富公闻之汗下,起立以谢曰:「非某所及也。

」富公素以丈事范公云【二二】。

据邵伯温见闻录所称光化军,盖谬也,今从苏氏龙川別志以为张海,亦恐误,今削去贼\名姓,仍附诛光化叛卒之后。

盖庆历间,贼\王伦起京东,掠淮南,张海起陕西,掠京西,不闻张海尝过淮南也。

范仲淹正传亦指王伦,不称张海。

传所载守令当诛者,不但仲约一人,今但从別志。

王尧臣庆史记此事,亦与邵伯温同,但称王伦不称张海,伯温盖误也。

諫官孙甫言:「窃观与西人议和,其利一而其害有四。

且西边宿兵以来,国用空耗,而民力匱乏,今若与约和,则边兵可减,科敛可省。

其为利一也。

始,契丹声言,尝遣諭西人,使臣中国;今和议成,恃其功。

且去岁乘西边屡败,已有割地之请,朝廷意在息民,故但增岁赂,而不忍起二方之役。

今若更有所求,將安拒之乎?此其害一也。

自天下承平,四十年间,武事不飭,及边鄙有警,而用不习之將,不练之兵,故久无成功。

然比来边臣中材谋\勇健者,往往復出,方在讲训不懈,以张中国之威。

一日因议和弛备,復如曩日,缓急必不可用。

此其为害二也。

自元昊拒命,终不敢深入关中者,以沙州唃畼囉等族素所不附,虑为后患也。

今中国与之通和,赂遗之厚,彼必专力以制二蕃,强大之势,自兹以始。

此其为害三也。

且朝廷恃久安之势,法令弛而不振,纪纲坠而不修,忠邪不辨,用度不节,未闻有为陛下安危计者。

及西戎起衅,而初犹忽之,至累败王师,始议更张法制,以救前事之弊。

苟戎人遂和,又且一时无事,前日恃物力之完盛,以致今日之患。

今其势大屈,若復安逸,则他时之患,不可枝梧矣。

此其为害四也。

凡利害之机,安危之计,愿陛下留神而熟图之。

癸未,詔:「自今见任【二三】,前任两府及大两省以上官,不得陈乞子弟,亲戚馆职并读书之类。

进士三人以上,一任回无过犯者【二四】,许进著述召试,取优等者充【二五】,遇馆职闕,取曾有两府二人、两省三人同罪举充者【二六】,仍取著述看详试补。

此即范仲淹等所陈十事,其二曰抑侥倖,已具九月丁卯。

会要以为十一月二十六日詔【二七】。

諫官欧阳修言:

伏见国家近降詔书,条制馆阁职事,有以见陛下谨於名器,渐振纪纲。

然而积弊之源,其来已久,侥倖之路,非止一端。

今於澄革之初,尚有未尽,其甚者,臣见比年外任发运\、转运\使、大藩知州等,多以馆职授之,不择人材,不由文学,但依例以为恩典。

朝廷本意,以其当要剧之任,欲假此清职以为重。

然而授者既多,不免冒滥,本欲取重,人反轻之。

加又比来馆阁之中,大半膏粱之子,材臣干吏,羞与比肩,亦有得之以为耻者。

假之既不足为重,得者又不足为荣,授受之间,徒成两失。

臣欲乞今后任发运\、转运\使、知州等,更不依例帖职。

若其果有材能,必欲重其职任,则当升拜美官,优其秩禄。

况设官之法,本贵量材,隨其器能,自可升擢,岂必尽由儒馆,方以为荣。

臣窃见近年风俗偷薄,士子奔竞者,至有偷窃他人文字,干謁权贵以求荐举,如邱良孙者。

又有广费资财,多写文册,事业又非绝出【二八】,而惟务干求势门,日夜奔驰,无一处不到,如林燍者。

此二人並是两制臣僚奏乞召试,內邱良孙近虽押出,而林燍已有召试指挥。

旧来本无两省以上举馆职明文,尚犹如此奔竞,今若明许荐人,则今后荐者无数矣。

臣欲於近降詔书內两省举馆职一节,添入「遇馆职闕人,即朝廷先择举主,方得荐人」。

仍乞別定馆阁合存员数,以革冗滥。

又,臣窃见近降詔书,不许权贵奏子弟入馆阁。

此盖朝廷为见近年贵家子弟,滥在馆阁者多,如吕公绰、钱延年之类,尤为荒滥,所以立此新规,革其甚弊。

臣谓今后膏粱子弟,既不滥居清职,则前已在馆阁者【二九】,虽未能沙汰,尚须裁损。

欲乞应贵家子弟入馆阁见在人中【三○】,若无行业文词为觽所知,则不得以年深迁补龙图、昭文馆,并待制、修撰之类。

所贵侍从清班,不至冗滥。

修疏附见,其从违当考。

林燍,福清人。

乙酉,陕西宣抚副使田况言:「自冬初,诸路得谍者,皆声言西界迤邐,遇乞、刚浪嵬等诸腹心谋\叛贼\,事觉被诛,国中大乱。

臣窃疑朝廷方遣使议和,贼\所希甚大,若心实欲和,则当夸示凶势,幸我曲从,以厌其私,岂肯诈扬此声,自见危弱?此其势实衰,而亟求款附也。

若其国人果叛,犹且倔强,妄有干求,不宜过有许与,示边人以弱。

如谍者所得皆诈,则蓄谋\怀毒,志未可量,虽尽副所求,只足纳侮。

朝廷既恃和懈备,贼\乃羸形伺隙。

祸发所忽,昔人所戒,望与二府大臣熟计其事【三一】。

其岁给,恐不可復增也。

丁亥,詔曰:

周大司乐掌学政,以六艺教国子,则官材盖本於世冑。

而今之荫法,推恩太广,以致疏宗蒙泽,稚齿授官。

未知立身之道,从政之方,而並阶仕进,非所以审政重民也。

其著为令,使夫冢嗣先录,以篤为后之体;支子限年,以明入官之重。

设考课之格,立保任之条【三二】。

古不云乎,爵禄者,天下之砥石,人君所以礪世而磨钝。

咨尔庶位,体兹意焉。

宰相、使相,旧荫子为將作监丞,期亲太祝、奉礼郎,自今子、期亲悉如旧,余亲以属远近补试衔。

枢密使、副使、参知政事,子为太祝、奉礼郎,期亲校书郎,今子孙及期亲、尊属如旧,余以次补试衔。

仆射、尚书,子为校书郎或正字,期亲寺监主簿,今子孙并期亲、尊属如旧,余属第补试衔。

三司使、翰林学士侍读侍讲、龙图阁枢密直学士、丞郎,子为正字,期亲寺监主簿【三三】,今子及期亲、尊属如旧,余属第补试衔或斋郎。

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諫议、舍人、知制誥、龙图天章阁待制、卿监、三司副使、知杂,子为寺监主簿,期亲试衔,今惟长子听如旧,余属第补试衔或斋郎。

郎中、省府推判官、馆阁职,旧郊恩荐补,其尝以赃抵罪,復故官至郎中及员外郎任馆阁职,止荫子孙亲属一人【三四】,尚在謫籍者弗预【三五】。

转运\副使、提点刑狱,悉於郊礼前到任踰一年,乃听荫补。

凡选人年二十五以上【三六】,遇郊,限半年赴銓试,命两制三员锁试于尚书省,糊名誊录。

习辞业者,试论或诗赋【三七】,词理可采,不违程式为中格;习经业者,人专一经,兼试律,十道而通五为中格,听预选。

以上经两试【三八】,九选以上经三试,至选满,有京朝官保任者三人,补远地判、司、簿、尉,无举者补司士参军;或不赴试、亦无举者,永不预选。

京朝官年二十五以上,岁首赴试於国子监,考法如选人,中格者调官。

两任无私罪,有监司、知州、通判保举官三人,入亲民;经三试,朝臣保举者三人,与下等釐物务;两任无私犯,监司或知州、通判保举者五人,入亲民,愿易武弁者听。

其武臣:使相,子为东头供奉官,期亲左侍禁,今子及期亲如旧【三九】,余属自左班殿直第官之。

枢密使副、宣徽、节度使,子为西头供奉官,期亲右侍禁,今子孙及期亲、尊属如旧,余属自右班殿直以下第官之。

统军上將军、节度观察留后、观察使、內客省使,子为右侍禁,期亲右班殿直,今子孙及期亲、尊属如旧,余属自三班奉职以下第官之。

客省使、引进使、防御使、团练使、四方馆使、枢密都承旨、閤门使,子为右班殿直,期亲三班奉职,今子孙及期亲如旧【四○】,余属三班借职以下第官之。

正刺史,子为三班奉职,期亲借职,今子孙及期亲尊属如旧,余属为差使殿侍。

诸卫大將军、內诸司使、枢密院诸房副承旨,子为三班奉职,期亲借职,今子孙并期亲尊属如旧,余属为下班殿侍。

诸卫將军、內诸司副使、枢密院承旨,子为三班借职,尝以入己赃坐罪,迁至诸司副使、诸卫將军,止荫子若孙一人。

初任川、广、福建七路,恩如旧。

凡三班试弓弩於军头司,力及而射有法,为中格。

习书算者,三班院书家状,误纔三字;算钱谷五事通三,为中格。

习六韜、孙□书,试义十而通五,为中格;兼弓弩为优等。

愿试策者听之,五通三为中格。

或习武艺五事,驰射嫺敏,通书算者,亦为优等,补边任【四一】。

武艺不髃,策详而理畅,为异等,引见听旨。

荫长子孙,皆不限年,诸子孙须年过十五,若弟姪须年过二十,必五服亲乃得荫。

已尝荫而物故者,无子孙禄仕,听再荫。

自是,任子之恩杀矣,然犹未大艾也。

此亦仲淹等所陈十事之二也,其略已见九月丁卯。

任子之恩少杀,犹未大艾,此本志语也。

戊子,录故陕西提举捉贼\、內殿崇班、閤门祗候上官珙子士尧为右班殿直,以珙与髃盗斗死也。

己丑,御史中丞王拱辰言:「昨西人乞卖青盐,如闻朝廷欲指定缘边一两州军放行,臣尚恐以为未便。

且博易青盐,虽自官中糶卖与民,然必开沿边蕃户冒贩之路。

若止留官中日用,又岁月所费几何?臣欲乞只於保安军榷场博易青盐,逐旋輦至鄜州;许客人如解盐价请算,於关东地分出卖,毋得入陕西、河东。

一则盐法不坏,二则商贾见利,算者必多。

商贾既行,更不须輦至鄜州,只令就保安军请算,此亦济权宜之策也。

庚寅,詔陕西宣抚使韩琦、副使田况赴闕。

諫官欧阳修言:「窃闻已降中书札子,抽回韩琦、田况等归闕。

昨来琦等奉命巡边,本为西贼\议和未决,防其攻寇,要为御备。

今西人再来,方有邀请,在於事体,必难便从;边上机宜,正须处置。

仍闻韩琦、田况各有奏状,言边防有备,请朝廷不须怯畏,每事曲从。

窃以胜败之间,安危所系,料琦等如此奏来,则边事可知自有枝梧,不致败误。

臣谓且令琦等在彼抚遏,则朝廷与贼\商议,自可以持重【四二】,不须屈就。

今议方未决,中道召还,则是使贼\知朝廷意在必和,自先弛备。

况事无急切,何必召归?其召韩琦等札子,伏乞速赐指挥抽回,且令琦等在彼经略,以俟西贼\和议之决。

」詔选在京五百料钱以上禁军武技最高而觽所服者,每营五人,令枢密院籍记,以备驱使。

辛卯,同修起居注欧阳修,请自今上殿臣僚退,令少留殿门,俟修注官出,面录圣语。

从之。

諫官孙甫又言:「窃见张子奭使夏州回,虽闻元昊欲称臣,然岁乞卖青盐十万石,兼遣人回易京师及乞增岁给之数。

如闻大臣议於缘边置榷场【四三】,计卖盐五七万石及互市诸物。

臣以谓西盐五七万石,其直不下钱十余万贯。

况朝廷已许岁给之物二十万,今又许卖盐,则与遗北敌物数相当。

北敌之势,与中国抗,且因入寇澶渊,先帝息民为心,故不惜岁给之厚。

今元昊世为藩臣,拥区区数州之地,非北敌比。

一日无故叛命,因其復欲称臣,便同北敌所赂之数,实恐他日为患不细。

且去岁北敌忽有割地之请,虽復继盟,今又见厚给元昊,其贪欲之心得自已乎!况自德明之时,累乞放行青盐,先帝以其乱法,不听。

及请之不已,命追德明弟入质而许之,是以彼必不从之事,以杜其意。

盖盐,中国之大利,又西戎之盐,味胜解池所出,而其产无穷。

既开其禁,则流於民间,无以隄防矣。

兼闻张子奭言,元昊国中颇甚穷蹙。

就如其说,朝廷不必急和。

且元昊拒命以来,虽屡败王师,杀掠边民,然起事之初,自当收拾人心,凡所得,逐时分给其觽,兵力虽胜,用度隨窘,此亦可信。

当彼窘乏之际,尤宜以计困之,安得汲汲与和哉!议者不过以王师数战不利,若与和,则边用可省。

然不虑北敌邀功,元昊畜计於后,有不可枝梧之势。

今西边窥贼\之势已熟,將之能者渐出,而兵之精者可用。

朝廷若减冗兵,罢不材之將,为持久之计以待之,何患贼\之不困也?古之为天下者,见不可为之势而尚为之,今日之势,非不可为,但顾目前之利而不为尔。

卖盐之请,固不可许,望陛下与大臣审安危大计而决定之。

」欧阳修言:

伏见张子奭奉使贼\中,近已到闕,风闻贼\意虽肯称臣受册,而尚有数事邀求,未审朝廷如何处置?臣闻善料敌者,必揣其情偽之实;能知彼者,乃可制胜负之谋\。

今贼\非难料,但患为国计者昧於远见,苟一时之暂安,召无涯之后患,自为削弱,助贼\奸谋\。

此左传所谓疾首痛心【四四】,贾谊所以太息慟哭者也。

今议贼\肯和之意,不过两端而已,欺罔天下者,必曰贼\困窘而求和;稍能晓事者,皆知贼\权诈而可惧。

若贼\实困窘,则正宜持重以裁之,若知其诈谋\,则岂可厚以金繒,助成奸计?昨如定等回,但闻许与之数,不过十万,今子奭所许,乃二十万,仍闻贼\意未已,更有过求。

先朝与契丹通和,只用三十万,及刘六符辈来,又添二十万。

今昊贼\一口已许二十万,则他日更来,又须二三十万【四五】,使外域窥见中国庙谋\胜算,惟以金帛告人,则邈川首领【四六】,岂不动心?一旦兴兵【四七】,又须二三十万。

生民膏血有尽,彼求无厌,引之转来【四八】,何有限极?今已许之失,既不可追,分外过求,尚可抑绝【四九】。

见今契丹往来,尚在沿边市易,岂可西蕃绝远,须要直至京师?只以此词,自可拒止。

至如青盐弛禁,尤不可从。

於我虽所损非多,在贼\则为利甚博。

况盐者,民间急用,既开其禁,则公私往来,奸细不分。

若使贼\损百万之盐以啗边民,则数年之后,皆为盗用矣。

凡此三事,皆难允许。

今若只为目下苟安之计,则何必爱惜,尽可曲从。

若为社稷久远之谋\,则不止目前,须思后患。

臣愿陛下试发五问,询於议事之臣。

一问西戎不因败耱而肯通和之意,或用计困之,使就和乎?或其与北敌连谋\而偽和乎?二问既和之后,边备果可彻而宽国用乎?三问北使一来与二十万,西人一去,又二十万,从今更索,又更与之,凡为国计者,止有此策而已乎?四问既和之后,使北敌不邀功责报乎?敌或一动,能使天下无事乎?五问元昊一议和许二十万,他日保不更有邀求乎?他日有求,能不更添乎?陛下赫然以此五事问之,万一能有说焉,非臣所及,若其无说,则天下之忧从此始矣。

方今急和繆议,既不可追,许物已多,必不能减。

然臣窃料元昊不出三五年,必须更別猖獗以邀增添,而將相大臣,只如今日之谋\,定须更与添物。

若今日一顿尽与,则他日何以添之?故臣愿惜今日所求。

其如西贼\虽和,所利极鲜,北敌若动,其患无涯。

此臣前后非不切言,今无及矣。

伏望陛下留意而思之,且不可与,彼若实欲就和,虽不许此亦可【五○】,若实无和意,与之亦有后虑也。

壬辰,詔限职田。

凡大藩长吏二十顷,通判八顷,判官五顷,幕职官四顷。

凡节镇长吏十五顷【五一】,通判七顷,判官四顷,幕职官三顷五十亩。

凡防、团以下州军长吏十顷,通判六顷,判官三顷五十亩,幕职官三顷【五二】。

其余军、监长吏七顷,判官、幕职官並同防、团以下州军。

凡县令,万户以上六顷,五千户以上五顷,不满五千户並四顷。

凡簿、尉,万户以上三顷,五千户以上二顷五十亩,不满五千户二顷。

录事参军比本判官。

曹官比倚郭簿、尉。

发运\制置,转运\使副,武臣总管,比节镇长吏。

发运\制置判官,武臣鈐辖,比防、团州长吏。

诸路转运\判官,比大藩府通判。

安抚都监,路分都监,比节镇通判,大藩府判官【五三】。

黄汴河、许汝石塘河都大催纲,比节镇判官。

节镇以下至军监,诸路走马承受并寨主,都同巡检,提举捉贼\,提点马监,都大巡河,不得过节镇判官。

在州监当及催纲、拨发,巡捉私茶盐贼\盗,驻泊捉贼\,不得过幕职官。

巡辖马递铺,监堰,并县、镇监当,不得过簿、尉。

自此人有定制,士有定限【五四】,吏以职田抵罪,比前日稍希阔焉。

此即范仲淹等十事,其五曰均公田也,已具九月丁卯。

其明年,諫官余靖言:「伏观去冬十一月敕,颁定天下职田顷亩数目,令三司指挥。

无职田处,及有职田而顷亩少处,并元標得山石积潦之地不可耕植者,限三年內,检括官荒田并户绝地土,及五年以上逃田支拨添换,以庆历四年为始。

斯盖陛下所以劝髃臣、养廉吏之大惠也。

然朝廷举事,当以民为本,民患未去,官吏何安!而尚纷纷扰之?伏见淮南、江、浙经春少雨,麦田半损,蝗蝻復生;京西东、荆湖南北、广南处处盗贼\,未尽扑灭;陕西、河东輦运\困苦。

且庶民惶惶,失其农业,而长吏以下各营其私,忧民之心有所未至。

加之检括,寧不骚扰?况今来所定顷亩,比於旧数,三倍其多,贪吏因缘,其害甚大。

伏乞朝廷特降指挥,旧有职田处,即依庆历元年已前旧制外,其未有职田处【五五】,更候三二年,別取朝旨摽拨。

」余靖奏不得其月日,今附此。

据王罕传,谓以户绝荒田为公田,非法意,则必因靖奏,遂有釐革,但史不详载尔。

初,詔定天下公田,诸路多误以户绝为荒田,给官吏。

其后国子博士华阳王罕提点湖南路刑狱,諭所部以法不当给,听自举觉。

既而广南诸州,坐收户绝田以赃废者七十余人。

知审刑院张揆尝见湖南官吏列首状,他日,遇罕殿廷,谓罕曰:「公德及人多矣。

」王罕事,据王珪誌罕墓及本传。

罕为湖南宪,乃庆历五年十一月【五六】,张揆知审刑,又在皇祐五年二月,今并附此。

王称东都事略,詔曰:「廉素者士之常,而富贵者是人所欲也。

昔先帝詔復公田,合王制班禄之差,得圣人养贤之道。

然郡县受地,有无不齐,其议所以均之。

」詔枢密院,比差官详定国朝勋臣名次,若本家见无人食禄者,禄其下子孙一人。

司天监言,五星皆在东方,主中国大安。

十二月丙申,翰林学士、提举在京诸司库务宋祁,请诸库务事有未便当更置者,皆使先稟度可否,而后议於三司;又请增置勾当公事朝臣一员。

並从之。

提举司勾当公事,自祁始也。

祁荐太常博士王畴为勾当公事,时有宦者同提举,畴辞於中书曰:「翰林先进,畴恐不得事也,然以朝士大夫而为阉人指使,则畴实耻之。

」乃更用太常博士张中庸为勾当公事。

畴,博文子。

中庸,蜀州人也。

元昊又遣张延寿等来议事。

丁酉,安化州蛮以方物入贡。

辛丑,幸荆王元儼第问疾【五七】。

太常丞、集贤校理、同修起居注、知諫院欧阳修为右正言、知制誥。

初,中书召试而修辞不赴,特除之。

陕西宣抚使韩琦言:据司马光记闻,琦以三年十二月八日奏疏,实录乃系之四年正月五日,今依记闻移见此月辛丑。

四年正月戊辰,乃书从琦所请,罢城水洛。

「今朝廷未能討伐元昊,则为守御之计,修完城寨,遇贼\至,清野以待之,当不战而自困矣。

臣自至涇原路相视诸城寨,类当营葺。

然镇戎军及山外弓箭手,今年差役修城,已有劳苦之嗟,来春止令增筑所居城堡,必自无辞。

如闻更修生户所献水洛城,颇为未便。

盖水洛城通秦州道路,自涇原路新修章川堡,至秦州诬穰寨百八十里,皆生户住坐,止於其中通一径,须筑二大寨、十小堡,方可互为之援。

其土功自以为百万计,仍须採山林以修敌柵、战楼、廨舍、军营及防城器用。

虽即完就,又须正兵三四千人,更岁积粮草,始能屯守之。

其费若此,止求一日以通秦、原之援,兼去仪州黄石河路才较近两驛。

况刘沪昨已降水洛城一带生户【五八】,近李中和又屈伏陇城川蕃部,各补职名为属户。

若进援兵,动不下五六千人,诸小蕃族岂敢要阻?是则虽无水洛之援,官军亦可往来。

且近边城堡,切於保聚人民,尚力有未及,何暇於孤远无益之处,枉劳军民乎?请就差刘沪、李中和为涇原、秦凤路巡检,令每月互领兵於水洛、陇城川习熟所通之道,以备缓急策应。

仍乞只作朝廷指挥,下陕西四路部署司、涇原路经略司,且併力修葺逐处未了堡寨,其水洛城,候別奏听旨。

如朝廷未以为然,乞选差亲信中使至涇原、秦凤路,询问文彦博、尹洙、狄青等,即知修水洛城於今便与未便。

盖彦博、洙、青皆以为未便也。

甲辰,赐河阳修雄武隄役卒緡钱。

乙巳,桂阳监言猺贼\九百余人復寇边。

丁未,赐桂阳监捕击猺贼\军士緡钱。

戊申,以祕书丞张子奭为祠部员外郎,右侍禁王伦为左侍禁、閤门祗候,並以累使夏州之劳也。

湖南攻討蛮猺,久之不克,己酉,詔转运\使郭辅之等,如未能以兵翦除,即就便招抚之。

杨畋至湖南,乃募才勇,深入峒討击。

然南方久不识兵,士卒多畏慑。

及战孤浆峒,前军却,大兵悉溃,畋踣巖下,藉浅\草得不死【五九】,卒厉觽下六峒。

杨畋兵败孤浆峒,不得其时,此据本传,附见招抚后。

或因畋兵败,遂命辅之招抚也,当考。

卒厉觽平六峒,当是四年冬末、五年春初事。

置陕州监军资库京朝官一员。

庚戌,权御史中丞王拱辰,言翰林医官许希非士族,而其子乃与皇兄弁升之女纳婚,不可以乱宗室之制,请罢之。

奏可。

諫官孙甫言:

元昊以数州之地,世臣中国,一旦拒命,数年扰边。

大臣不能谋\於朝,將帅不能胜於野,守备寖久,师老财匱,前以金帛二十万与之议和,而彼和无厌,犹有所求。

汉以金帛遗匈奴,贾谊谓中国卑辱之甚,遂至流涕。

今与一小蕃议和,当岁给之物,近又增至二十五万,彼犹偃蹇,未满其意,卑辱又甚於汉矣。

今使人回,其请通青盐及岁遣人回易京师,闻皆不许,於体颇为得之。

近闻元昊杀用事之人遇乞等,且方议和未决之际,彼杀用事者,正扬虚声,欲边防之弛备尔。

况边郡多已经贼\蹂践,惟庆、秦二州居民与属蕃富完。

又镇戎军据贼\要害,彼岂须臾忘也?今日之事,尤在预择將帅。

择將之术,必任责於大臣。

昔周世宗以秦、凤之乱,命宰臣王溥择將,而得向拱。

既成功,而世宗谓溥曰:「平秦、凤,卿之力也。

」盖自古良將,多由辅臣荐用。

去岁定川之败,陛下忧愤未已,大臣乃言怀敏非材所致,而边事未足以烦圣念。

此实欺君之言。

且西戎为边患数年,大臣不能选良將,及其败也,则曰將帅非材【六○】,以苟免其过,岂非欺君之言乎?责成之术,不可更循前失。

今陕西兵官惟种世衡、狄青、王信材勇,可战可守,自余闇懦险贪者,大臣不可谓不知也。

苟不知,何以共谋\国事?既知而更置惟在於速尔。

议者或谓秦州有唃畼囉之援,贼\必不敢入,此又不料事机之甚也。

唃畼囉自为曹瑋所败,岂无怨心?近岁朝廷授以节制,使图元昊,受命以来,未尝有一毫之效。

前月元昊破瞎□,而唃畼囉不敢出救,既不敢救其子,况能为秦州之援乎?惟朝廷速择將帅而深计之。

甲寅,降秦凤路都监、內藏库副使张龟年远小监当,龟年擅以官圃之利自入;及领军救蕃族,过河而军士溺死者觽,故降之。

乙卯,以北平军隶定州,以朝臣为军使兼知北平县事,其都监、主簿、县尉、监当使臣並如旧,余官省之。

丙辰,卫尉少卿卞咸为司勋郎中。

改少卿知梓州,既辞疾不行,然以其前为陕西转运\使有餽边之劳,犹迁之。

省御河催纲官。

丁巳,大雨雪,木冰。

戊午,以南京府学为国子监。

己未,契丹国母遣彰国节度使萧运\、左諫议大夫李坤,契丹主遣怀德节度使耶律顺、右諫议大夫郭瑋,来贺正旦。

庚申,许广州立学。

是月,澧州献瑞木,有文曰「太平之道」。

諫官欧阳修言:

知州冯载,本是武人,不识事体,便为祥瑞,以媚朝廷。

臣谓前世号称太平者,须是四海晏然,万物得所。

方今西羌叛逆,未平之患在前;北敌骄凌,藏伏之祸在后。

一患未灭,一患已萌。

加以西则瀘戎,南则湖、岭,凡与边庭连接,无一处无事。

而又內则百姓困敝,盗贼\纵横。

昨京西、陕西出兵八九千人,捕数百人之盗,不能一时翦灭,只是仅能溃散【六一】,然却於別处结集。

今张海虽死,而达州军贼\已数百人,又杀使臣,其势不小。

兴州又奏八九千人,州县惶惶,何以存济?以臣视之,乃是四海骚然,万物失所,实未见太平之象。

臣闻天道贵信,示人不欺,臣不敢远引他事,只以今年內事验之。

昨夏秋之间,太白经天,累月不灭,金木相掩,近在端门。

考於星占,皆是天下大兵將起之象,岂有纔出大兵之象,又出太平之字?一岁之內,前后顿殊。

星象丽天,异不虚出,宜於戒惧,常合修省【六二】,而草木万类,变化无常,不可信凭。

臣又思,若使木文不偽,实是天生,则亦有深意,盖其文止曰「太平之道」,其意可推也。

夫自古帝王,致太平皆自有道,得其道则太平,失其道则危乱。

臣视方今【六三】,但见其失,未见其得也。

愿陛下忧勤万务,举贤纳善,常如近日,不生逸豫,则三二岁间,渐期修理。

若以前贼\张海等小衰,便谓后贼\不足忧;以近京得雪,便谓天下大丰熟【六四】;见北敌不举兵,便谓必无事;见西贼\通使,便谓可罢兵。

指望太平,渐生安逸,则此瑞木,乃误事之妖木尔。

臣顷见太平州曾进芝草者,今又进瑞木,窃虑四方相效,爭造妖妄。

其所进瑞木,伏乞更不宜示臣僚【六五】。

仍乞速詔天下州军,告以兴兵累年,四海困敝,方今当责己忧劳之际,凡有奇兽、异禽、草木之类,並不得进献。

所以彰示明德,感励臣民。

詔诸祥瑞不许进献,听申礼部知。

此詔据会要,初不与修相关,今附见,或因修建言,乃下詔也。

是岁,河北降赤雪,河东地震五六年不止【六六】,諫官孙甫推洪范五行传及前代变验,上疏曰:「赤雪者,赤眚也,人君舒缓之应。

舒缓则政事弛,赏罚差,百官废职,所以召乱也。

晋太康中,河阴降赤雪。

时武帝怠於政事,荒宴后宫。

每见臣下,多道常事,不及经国远图,故招赤眚之怪,终致晋乱。

地震者,阴之盛也。

阴之象,臣也,后宫也,兵革也。

三者不可过盛,盛则阴为变而动矣。

忻州赵分,地震六七年。

每震,则有声如雷,前代地震,未有如此者也。

惟唐高宗本封於晋,及即位,晋州经岁地震。

宰相张行成言:『恐女謁用事,大臣阴谋\,宜制於未萌。

』其后武昭仪专恣,几移唐祚。

天地灾变,固不虚应,陛下救舒缓之失,莫若自主威福【六七】,时出英断,以慑奸邪,以肃天下;救阴盛之变,莫若外谨戒备【六八】,內制后宫。

谨戒备,则切责大臣,使之预图兵防,熟计成败;制后宫,则凡掖庭非典掌御幸,尽出之,以省浮费,且裁节其恩【六九】,使无过分,此应天之实也。

又言:「窃见景福內库,祖宗积经费之余,以备非常之用。

近岁诸路物帛,多入內库,中外尽疑宫中之私费。

唐置琼林、大盈二库,率供燕侈,杨炎、陆贄请罢之。

今日景福之积,颇类唐之二库。

后宫之数,臣虽不知,但闻三司计肉食者千余人,又上有贵职【七○】,下有私身【七一】,当不啻数千人矣。

臣近闻染院计置染綾罗甚急,以备宫中支用,言左藏库所积红罗,去冬已绝,他物称此,则浮费可知也。

陛下省之,立可感动人心,以消灾谴。

张修媛宠恣市恩,祸渐已萌。

夫后者,正嫡也,其余皆婢妾尔。

贵贱有等,用物不宜过僭。

自古宠女色,初不制而后不能制者,其祸不可悔。

」帝曰:「用物在有司,朕恨不知尔。

」甫曰:「世谓諫臣耳目官,所以达不知也。

若所谓前世女祸者,载在书史,陛下可自知也。

」上深嘉纳之。

是年,张美人生女幼悟,但不知是何月,五年四月卒,才三岁。

韩琦既至陕西,属岁大饥,髃盗啸聚商、虢之郊,张海、郭邈山、党君子、范三、李宗者,为之渠率,觽相合涉京西界,□掠州县。

环绕虢州卢氏之东,洛阳、长水之西,胁从者仅千余人。

继而光化军宣毅叛卒五百余人,邵兴为之长,至商於瀼口,觽已千余人,与上官珙战,珙死之,余军以失主將【七二】,悉溃散於蓝田界上,藏匿山谷间【七三】。

邵兴又距百里【七四】,揭榜招诱本州铸钱监兵约二千人,皆鄜、延、涇、原失陷主將正军及鼎、澧、岳、鄂累作过配隶籍中者。

商虢、蓝田驰急报於延雍,而帅臣未有所处。

琦寻遣属官乘传往商於,料简钱监役兵。

其旧係沿边禁兵,即令却归元配州军,仍隶籍鼎、澧、岳、鄂州;壮健役兵,並押赴陕府,填龙猛、龙骑、壮勇闕额。

邵兴诱致之谋\,遂不得行。

又遣內侍黄琮、范迁齎宣抚司榜,收集上官珙下散军,諭以免罪归所属,仍召谢云行等將沿边土兵,入山捕张海等。

邵兴以无援,窜入兴、洋界,被杀,十一月辛巳,陈曙擒邵兴於貋水。

张海等相继歼耱【七五】,擒捕余党殆尽,关辅遂安堵矣。

纪事本末四年二月壬寅,以东头供奉官陈曙迁职有差,赏诛贼\之功也,西边属羌之乱。

是冬,大旱,河中、同、华等十余州军物价翔贵,饥民相率东徙。

琦即选官分诣州县,发省仓賑之,奏差提点刑狱许宗寿专切往来提举蒲、华、同三州,所活凡二百五十四万二千五百三十七人,他州人数称是。

时民力久困,琦乃蠲赋役,察官吏能否者陞黜之。

又以兵数虽多而杂以疲老,耗用度,选禁军不堪征战者,停放一万二千余人【七六】。

后田况乞选诸路军不堪战者为厢军,云:「若谓兵骄久,一旦澄汰,恐致乱,则去年韩琦汰边兵万余,岂闻有乱者哉!」此据琦家传,並附岁末。

薛向未尝为琦属官,家传称属官薛向,恐误,今削去姓名。

实录载田况奏在三年七月,今移见四年六月,就彼辨之。

注释

【一】近闻梁適举王礪「礪」原作「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台官不当限资考札子改。

【二】可以称职「以」原作「为」,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再论台官不可限资考札子改。

【三】须得三丞以上成资通判「通」原作「过」,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同篇改。

【四】近日台官「日」原作「者」,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同篇改。

【五】欲以计中京「计」,宋本、宋撮要本、编年纲要卷一二同作「奇」;宋史全文及宋史卷三○二李京传作「苛」。

【六】尝知天长县「天长县」,原作「天畏县」,按宋无「天畏县」,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三一六包拯传改。

【七】光化军宣毅卒又二三百人作乱「作乱」二字原脱,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三论光化军叛兵家口不可赦札子补。

【八】乃是反贼\使其不败为患如何「乃是反贼\,使其不败为患」十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同篇补。

【九】伏望陛下勿採迂懦所说妇人女子之仁「懦」原作「儒」,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下同。

【一○】其正己仍闻已有台宪上言「仍」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一一】坏得天下事「得」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一二】臣谓王伦一叛卒「卒」字原脱,据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三论光化军叛兵家口不可赦札子补。

阁本此句作「臣谓王伦一卒」。

【一三】则纪纲隳坏「纪纲」,原作「纲纪」,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江淮官吏札子乙正。

【一四】其坏之者谁哉「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五】使朝威不振「朝威」,原作「朝廷」,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一六】或闻以谓自是朝廷素不为备「或闻以谓」,原作「谓或闻以」,据同上书乙正。

【一七】假如有杀父与兄者「有」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一八】而不罪杀亲之人「亲」字原脱,据同上书及阁本补。

【一九】李熙古岂独是朝廷素有备之州「是」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江淮官吏札子补。

【二○】为大臣者又不责之守州县者合罪又宽之窃缘韩纲是大臣之家「为」下原脱「大臣者又不责之守州县者,合罪又宽之。

窃缘韩纲是」二十一字,据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又欧集在「合罪又宽之」下更有「天下之事,何人任责」八字。

【二一】使人迎劳「劳」原作「营」,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二二】富公素以丈事范公云「云」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补。

【二三】自今见任「今」原作「京」,据宋本、宋撮要本及宋大詔令集卷一九三诫约两府两省不得陈乞子弟亲戚馆职任詔改。

【二四】一任回无过犯者「回」原作「內」,据同上书改。

【二五】取优等者充「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补。

【二六】取曾有两府二人两省三人同罪举充者各本同。

案宋大詔令集卷一九三诫约两府两省不得陈乞子弟亲戚馆职任詔,此句作「即以尝有两府臣僚二人或大两省已上三人尝保荐者」,疑「充」字衍。

【二七】会要以为十一月二十六日詔宋本、宋撮要本「詔」下均有「四年四月六日可考」八字。

【二八】事业又非绝出「事业」,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一论举馆阁之职札子作「所业」。

【二九】则前已在馆阁者「在」原作「有」,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三○】欲乞应贵家子弟入馆阁见在人中「应」原作「令」,据同上书改。

【三一】望与二府大臣熟计其事「熟」原作「孰」,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三二】立保任之条「任」原作「家」,据宋本及宋大詔令集卷一六一任子詔、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倖改。

【三三】期亲寺监主簿「寺」原作「侍」,据同上书及阁本改。

【三四】止荫子孙亲属一人「止荫」上原衍「阁职」二字,据同上书刪。

【三五】尚在謫籍者弗预「尚」原作「倘」,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倖改。

【三六】凡选人年二十五以上「上」,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长编纪事本末均作「下」。

【三七】试论或诗赋原作「或试论诗赋」,据上引书及宋大詔令集卷一六一任子詔乙正。

【三八】以上经两试上引宋大詔令集「以」字上有「七选」二字。

【三九】今子及期亲如旧「子」下原有「孙」字,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大詔令集、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倖刪。

【四○】今子孙及期亲如旧上引宋大詔令集「期亲」下有「尊属」二字。

【四一】补边任「任」原作「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抑侥倖改。

【四二】自可以持重「重」原作「理」,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暨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乞令宣抚使韩琦等经略陕西札子改。

【四三】如闻大臣议於缘边置榷场「如闻」,原作「始闻」,据宋本、宋撮要本改。

【四四】此左传所谓疾首痛心「左」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二论西贼\议和请以五问詰大臣状补。

【四五】又须二三十万「二三十万」,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作「一二十万」。

【四六】则邈川首领「邈川」,原作「选用」,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改。

【四七】一旦兴兵「兴」原作「典」,据同上书改。

【四八】引之转来此句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四九】尚可抑绝「可」原作「未」,据同上诸本、同上书改。

【五○】虽不许此亦可「此」原作「也」,据同上书改。

【五一】凡节镇长吏十五顷「凡」原作「比」,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宋史卷一七二职官志改。

【五二】幕职官三顷「三顷」,宋本、宋撮要本作「二顷」。

【五三】安抚都监路分都监比节镇通判大藩府判官本句宋会要职官五八之一○作「路分都监比节镇通判,州都监比大藩府判官」。

宋大詔令集卷一七八略同。

宋史卷一七二职官志「大藩府判官」作「大藩府都监,比本府判官」。

【五四】士有定限「士」,宋本、宋撮要本及长编纪事本末卷四二均公田作「土」。

【五五】即依庆历元年已前旧制外其未有职田处此一十七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五六】乃庆历五年十一月「乃」原作「及」,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五七】幸荆王元儼第问疾「第」原作「弟」,据活字本改。

【五八】生户「生」原作「主」,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五九】藉浅\草得不死「得不死」,原作「不得死」,据阁本、活字本及宋史卷三○○杨畋传改。

【六○】则曰將帅非材「帅」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补。

【六一】只是仅能溃散「只是」,原作「久之」,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欧阳文忠公文集卷一○三论澧州瑞木乞不宣示外廷札子改。

【六二】常合修省「常」原作「当」,据同上书改。

【六三】臣视方今「方」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欧阳文忠公文集补。

【六四】便谓天下大丰熟「谓」原作「为」,据同上书改。

【六五】伏乞更不宜示臣僚「伏」原作「状」,据同上书改。

【六六】河东地震五六年不止「年」原作「日」,据宋本、宋撮要本、阁本及编年纲目卷一二、宋史卷二九五孙甫传改。

【六七】莫若自主威福「若」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上引宋史补。

【六八】莫若外谨戒备「谨戒备」,原作「除戎器」,据同上书及阁本改,下同。

【六九】且裁节其恩「且」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又上有贵职「上」原作「下」,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阁本改。

【七一】下有私身「下」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二】余军以失主將「以」原作「与」,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三家传改。

【七三】藏匿山谷间「山」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七四】邵兴又距百里上引韩魏公集「距」下有「商」字。

【七五】张海等相继歼耱「等」字原脱,据宋本、宋撮要本及韩魏公集卷一三家传补。

【七六】停放一万二千余人「余」字原脱,据同上书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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