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书事 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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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书事》 卷二十六 吴广成

元丰五年、夏大安八年春正月,辽人为国请和。

辽燕京留守司委涿州牒雄州云:"夏国来称,南朝兵起无名,不测事端,请全两国之欢,言寻旧好。"

神宗报以"夏国主受宋封爵,昨边臣言秉常见为母党囚辱,比令移问事端,同恶不报,继引兵数万侵犯我边,义当征讨。 今以屡遭败衄,遣使诡情陈露,意在间贰,想彼必已悉察。"

辽得此移,遂不复言。

割地求成于西蕃董毡。

初,董毡遣兵从王师西讨,神宗以其协济军威,事功可纪,由长乐郡公进封武威郡王,部下首领皆赐秩有差。

梁氏见其势盛,欲与之通好,许割斫龙城以西地,约云:"如归我,即官爵恩好一如所欲。"

董毡拒不许。

修南牟城。

南牟倚天都山、葫芦河形胜,自李宪残破,宫殿皆毁,蕃部族帐迁徙无依。

梁氏使乙埋修复之,近天都创立七堡,量兵为守。

已,闻秦凤副总管张守约引兵出塞,乃撤役还。

二月,献俘于辽。

鸣沙之战,获宁远寨监押张天益,遣使并军需献之。

富弼曰:"灵州之役,中国竭公私之力以事诛讨,未能大创西人,而使其得吾士马,取吾器械,收吾金帛、粮食以贻北敌,借兵求援,共为边患,岂非反增强捍乎?"

屯兵宥州,以援山界降户。

中国五路兵入界,蕃部降者不下数万帐,所失义合、吴堡、塞门、浮图诸寨并据横山界分。

梁氏悉放降部家属入内地,使煽诱之。

又于宥州屯兵数万,谋入塞门及保安军界潜行应接。

谍者以告,神宗诏沈括于元管新附山羌内多方羁察,勿令疏逸。

于是降人不敢动。

掠定西城。

定西即夏国西使城,神宗赐名,属兰州。

梁氏令衙头首领纵人马入界,掠商人及戍卒。

禹藏花麻请内投,不果。

初,花麻弃西使城入兴州,以觇兵势。

已,五路兵还,花麻不能内达。

久之遣使送蕃字文,自陈情款,期于三月辛卯由坚博坡投附,请中国发兵接应。

神宗令李宪经画之。

会以三月四日孙渡河被获,遂不果。

遣兵袭西蕃,不果行。

梁氏见董毡不肯与和,起兵将袭之。

董毡知其谋,遣使以蕃字文告中国曰:"夏人通好,前经拒绝,已训练甲兵,俟从进讨。"

神宗诏苗授、李宪等,师行有期,即预以告。

梁氏惧而止。

三月,截归汉蕃落于黄河渡,杀兰州供奉官孙。

黄河北有移亲哩那没桑一帐共十五口约内投,新顺部落嘛言于知兰州李浩,乞发船接取。

浩差孙应之。

夏人设计诱过河,杀之水中,并执嘛兵士十余人。

宥州观察使格众将兵犯州,战败被执。

国中鸣沙城,西扼灵武,北临大河,距镇戎军熙宁寨四百余里。

梁氏闻中国谋筑堡寨直达鸣沙,遣格众将兵三万屯金汤境,入窥州。

知延州沈括使副总管曲珍率步骑二万治师东川,声言出延东道,袭葭芦城。

梁氏悉众备东方,珍师行数里,返旆而西,三日掩至永平川,格众不虞兵至,仓猝迎战,大败被执,丧士卒二千余人。

夏四月,遣兵扼明堂川,以保葭芦,败还。

沈括既俘格众,议乘胜取葭芦城,遣曲珍屯绥德城。

梁氏发兵万人,扼明堂川险要以拒,珍不得进。

括阴遣别将李仪自河东客台津夜绝河以袭葭芦,河东将訾虎率麟、丰精甲会之。

夏兵回救,与仪等战,大败,珍遂取葭芦。

复因辽人请和于董毡。

梁氏虑西蕃与中国合,累使请和不获,邀辽国使者同至青唐说之。

董毡以"荷宋厚恩,义不敢负"辞。

五月,都统军嵬名妹精嵬、副统军讹勃遇寇淮安镇,败死。

梁氏自三月中点集河内、西凉府、罗庞岭及甘、肃、瓜、沙州民,十人发九,齐赵兴州,议大举。

令妹精嵬、讹勃遇将兵数万入环庆,掠淮安镇。

蕃官讹脐侦知以报,守将张守约合诸路兵掩击,两人战败,皆死,酋首没者三十八人,失铜印及兵符、军书、器械无算。

六月,谍者移都入延,被获。

移都,本延弓箭手,熙宁中被俘,隶衙头、祗候殿直屈埋部下,遣入延侦事。

戍兵执讯之,称衙头复集人马,将侵延安诸路。

经略司以闻,神宗令究实以报。

遣使贡于辽。

梁氏谋侵中国,遣使进奉于辽,必以兵事告。

秋七月,大举寇镇戎军,与三川寨巡检使王贵战,败之。

梁氏愤淮安之败,集十二监军司兵及诸州僧道,会于铁牟、天都二山没烟峡、葫芦河诸处,各赍五月粮入寇。

至镇戎,故逡巡不进。

三川寨巡检王贵视为怯,率众过濠索斗,夏兵张两翼击之,贵大败走。

分掠熨斗平。

梁氏分铁牟山众五千入熙河,至熨斗平新堡外,杀掠汉蕃人口,驱羊马数千而回。

诱蕃族奔雅等降。

奔雅乃甘谷城归顺首领悼聚马移部下军使,梁氏数使人招诱,奔雅与其属二十九人、马二十余匹走回夏国。

八月,寇神木堡,杀巡检使高素。

梁氏复于衙头选募蕃部敢战者,使为酋领,率兵入麟州,围新筑神木堡。

高素与监押贾默出战,默众先溃,素被杀。

九月,统军叶悖麻、咩讹埋以兵争永乐,不战而还。

初,中国得银、夏、宥三州而不能守,种谔复谋规取横山,遣子朴上言:"横山延袤千里,多马宜稼,人物劲悍善战,且有盐铁之利,夏人恃以为生。 其城垒皆控险,足以守御。 今之兴功,当自银州始;其次迁宥州,又其次修夏州,则三州鼎峙,横山之地已囊括其中;又其次修盐州,则横山强兵、战马、山泽之利尽归中国,其势俯视兴、灵,可以直覆巢穴。"

沈括亦请筑乌延古城,以包横山,下瞰平复,使夏人不得绝碛为寇。

神宗使给事中徐禧、内侍李舜举与谔议。

禧至延言:"银州虽据明堂川、无定河之会,而故城东南已为河水所吞,其西北又阻天堑,实不如永乐之形势险厄,请先城永乐。"

谔以其地依山无水泉,极言不可。

神宗不听。

永乐接宥州,附横山,夏国所必争。

叶悖麻等以六监军司兵三十万屯泾原北,赍百日粮,俟官军出塞击之。

闻城工兴,遣卒数千渡无定河觇役,不战遽退。

禧以为怯,遂不设备。

分兵寇绥德,急攻永乐,破之,杀给事中徐禧等,耀兵于米脂城下。

禧等急城永乐,十四日而成,赐名银川寨。

禧率众还米脂,以兵万人属副总管曲珍屯守。

时沈括引延兵并塞,悖麻惧其赴援,遣首领吉阿遇分兵万人南趋绥德,城中羌三百将翻城应。

阿遇弟兴嫩以告括,括回兵捕诛反者,阿遇乃退。

悖麻闻括兵入塞,悉众自明堂川入驻河西,与夏州烽台相对。

禧率兵赴救,大将高永能请及未阵击之,禧曰:"尔何知!王师不鼓不成列。"

执刀率士卒拒战。

夏步卒谓"步跋子",多山间部落,上下山坡,出入溪涧,能逾高超远,轻足善走;骑兵谓"铁鹞子",尤骁健,倏忽百里,往来若飞。

凡山谷险要处用"步跋子"掩击,遇平原旷野可以驰骋,则用"铁鹞子"奔冲。

是日,悖麻先纵铁鹞军渡河,曲珍望见,白禧曰:"此锐卒也,当半渡击之,乃可以逞,得地则不可当也。"

禧不从。

铁骑既渡,震荡驰突,大众继之,禧众大败,将校寇伟、李思古、高世才、夏俨、程博古等尽没。

禧收余众入城,悖麻围之,厚数重,游骑直掠米脂,且据其水寨。

城中乏水,渴死者十六七。

又以兵绝要害,使援兵、馈运不得前。

一日,呼城上讲和,禧使裨将吕文惠至帐前,悖麻坐文惠于地曰:"尔小将,不可议约,当使曲太尉来。"

禧又使吕整、景思谊偕行,语言不协,髡思谊,囚之。

夜半,环城急攻,城遂陷。

禧与李舜举、李稷、高永能、马贵皆死,惟曲珍、李浦、吕整缒城徒跣走免。

悖麻进围米脂城,耀兵三日而还。

史臣曰:自灵武之败,秦、晋困棘,天下企望息兵,而括、谔进攻取之策。

禧素以边事自任,狂谋轻敌,遂致覆败。

自是神宗始知边臣不可倚信,深自悔咎,无意西伐,而夏人亦困弊矣。

按:《续纲目》书夏人陷永乐,徐禧等败死,盖以禧志大才疏,丧师辱国,为后世笑。

然以七万疲役之师,当三十万豕突之众,即顺永能之请,纳曲珍之谋,众寡已属不支。

况城又依山远水,樵汲无资,种谔高坐延安,挟嫌不救,势穷援绝。

永乐之陷,虽智者亦难为谋,而必责禧以愎谏失机,犹未为至论也。

执晋州进士邢逢原,谕降,不屈。

逢原参徐禧幕,城陷,为夏兵所掠。

悖麻谕之降,不从,乃絷以归。

后,元中放还,哲宗令为本州文学,赐袍笏还里。

葬延安孝女孟氏。

孟氏,延安人,随父戍永乐。

兵败,父战殁,女呼号,徒步入城中求得父尸,大恸五日而死。

夏人怜之,并其父葬焉。

按:女子之德,节孝为先。

自刘向传列女,后世史乘咸遵之,所以昭女则而垂闺范者深也。

然朱子作《纲目》一千三百六十二年之间,书贤后、书烈妇、书女子为帝、书女子将兵,而女孝无闻焉,岂以事属闺帏,无关治平大计乎?抑女之孝者实鲜与?今夏俗贱女贵男,乃见孟氏至孝,怜而葬之,则知彰善之心不殊方域,特无有以动之耳。

冬十月,西蕃首领董毡来攻,破斫龙城。

董毡闻夏国兵东出,令其养子阿里骨、首领鬼章等领兵攻斫龙、龊哆等城,破之,尽俘其众,遣使入熙河献捷。

经略司以闻,神宗令具有功首领姓名,赐录有差。

十一月,西南都统嵬名济遗书泾原请和。

梁氏自永乐得志之后,与乙埋、叶悖麻等谋复往年失地,畏泾原兵盛,伪以书系矢射镇戎军境上。

总管刘昌祚以白经略司卢秉,秉毁之不报。

嵬名济又遣所得俘囚赍书遗秉,云"夏国西南都统昂星嵬名济谨致书于泾原经略司:昨于兵兴之际,提戈相轧,今以书问贽,信非变化曲折之不同,盖各忠于所事,不得不然耳。 夫中国者,礼乐之所存,恩信之所出,动止猷为,必适于正。 若乃听诬受间,肆诈穷兵,侵人土疆,残人黎庶,是乖中国之体,为外邦羞。 昨日朝廷暴兴兵甲,大穷侵讨,盖天子与边臣议,谓夏国方守先誓,宜出不虞,五路进兵,一举可定。 故去年有灵州之役,今秋有永乐之战。 然较其胜负,与前日之议为何如哉?盖朝廷于夏国非不经营,五路进讨之谋,诸边肆挠之策,皆尝用之矣,知侥幸之无成,故终于乐天事小之道。 况夏国提封一万里,带甲数十万,南有于阗作我欢邻,北有大辽为我强援,若乘间伺便,角力竞斗,虽十年岂得休哉?即念天民无辜,受此涂炭,故国主见伐之后,夙夜思念,谓自祖宗之世八十余年,臣事中国,贡礼无或亏,朝贺未尝怠,而边吏幸功,上聪致惑,祖宗之盟既阻,君臣之分不交,载省厥由,怅然何已!济遂探主意,敢移音翰,伏维经略,以谋略干西事,凡生民利病,宗社安危,皆得别白言之。 盖鲁国之忧,不在颛臾;隋室之变,生于杨感。 此皆明公得于胸中,不待言而后喻。 今天下倒悬之望,正在英才,经略何不进谠言,辟邪议,使朝廷与夏国欢好如初,生民重见太平,岂独夏国之幸,乃天下之幸也。"

秉上其书,神宗诏秉谕夏人,依故事于延自通。

西蕃益麻党征来降。

党征,董毡弟。

初,梁氏以官爵啖董毡父子,拒不受。

党征心慕之,乘间走投夏国,梁氏使居于怀德军。

元丰六年、夏大安九年春正月,遣使如延。

梁氏佯遵泾原经略司谕,遣人赍文字至延,请入贡。

知延州赵Ι不敢受。

二月,寇兰州,陷东、西两关堡。

先是,梁乙埋遣数十骑至兰州境北,隔河呼曰:"吾兵已胜延路,俟河冻来取兰州。"

继令千人哨探,直抵城下。

至是,突以数十万众攻陷东、西两关堡,势张甚。

副总管李浩闭城拒守,钤辖王文郁集死士七百人,夜缒城下,持短兵袭击,夏众惊溃,争渡河,溺死者甚众。

附:王氏《东都事略。

刘昌祚传》:"夏人寇兰州,昌祚遣姚兕趋宥州,王愍趋纳乞会牵制之。"

考《宋史。

夏国传》,是时,宥州不闻被兵,而《姚兕传》亦无攻宥州事。

分掠安定堡。

掳人畜无数,延州出兵追之,不及。

进屯熙河。

闻中国进筑定西城,梁氏令诸军屯聚熙河备之。

三月,谋取米脂寨,败于葭芦西岭。

葭芦、米脂二城,里外良田不下一、二万顷,国人谓之"歇头仓",又名"真珠山"、"七宝山",言其出禾粟多也。

自为中国收复,梁乙埋日夜图之,引兵由女萌骨堆驻西岭,将袭米脂,为河东将薛义所败。

获延刺事人移凯,杀之。

河东六路,延最近兴、灵,经略司遣熟户蕃官移凯入界侦事,监军司捕得杀之。

夏四月,遣兵援巴义,败绩。

夏国兵聚巴义,将攻兰州。

李浩侦知屯驻所在,潜师掩击,夏兵退走,浩追入界。

夏众自吃罗、瓦拱赴援,与浩兵战,大败。

五月,攻麟州。

知州訾虎拒之,不能克。

使钤辖香逋诈降于府州。

夏兵与河东将郭忠绍等战于乜离抑、真卿流二部,不胜。

梁氏因使香逋至府州侦事,诈降于知州折克行,尽陈国中虚实,请与亲信人入夏招降近上首领。

克行申经略司以闻。

神宗诏以香逋言词张大,未可遽信,令守将密备。

香逋逸还。

泾原官军入水东口,败之,复围兰州。

熙宁寨硝坑堡巡检王世隆领兵入界,至水东口,梁乙埋遣众拒之,世隆战死,弓箭手十将王和等中伤走。

乙埋纵兵趋皋兰,破西关堡,杀管勾右侍禁韦定,尽掳所雇于阗运粮人及橐驼等物,相持九日,城下死伤如积。

围既解,兰州人收积尸为京观。

是役也,有蕃部抡约入告,中国得为备,故不能大入。

六月,犯干兴寨。

梁乙埋数犯兰州不得志,以兵侵镇戎,攻干兴寨,直过界濠,杀掠人畜,守将发兵稽迟,饱掠而还。

闰六月,国主复位,遣使表请修贡。

梁氏淫凶,人心携贰。

自岁赐、和市两绝,财用困乏,匹帛至十千文。

又以累岁交兵,横山一带民不敢耕,饥羸殆甚。

与乙埋等谋,俾秉常复位。

秉常遣谟个咩迷乞遇入贡表曰:"臣秉常辄罄丹衷,仰尘渊听,不避再三之干渎,贵图普率之和平。 前夏国累得西蕃木征王子书,称南朝与夏国交战岁久,生灵荼毒,欲拟两下依旧通和。 缘夏国先曾请所侵疆土,朝廷不从,未便轻许。 今于五月内西蕃遣使散八昌郡、丹星等到国,称得南朝语言,许令夏国计会,但当遣使赍表,西蕃自差人引赴南朝前去。 切念臣自历世以来,贡奉朝廷,无所亏怠;至于近岁,尤甚欢和。 不意忄佥人诬间,朝廷特起大兵,侵夺疆土城寨,固兹构怨,岁致交兵。 今乞朝廷开日月之明,扩天地之造,示以大义,特赐所侵。 俾完疆土,通遐域之贡输;用息干戈,庶生民之康泰。 倘垂慨许,别效忠勤。"

神宗赐诏曰:"朕以尔躬膺封爵,世列藩臣,职贡勤修,岁时无怠,朝廷侍遇,恩数加隆。 顷以权强敢行废辱,达于予听,良用震惊。 数令边臣牒问,匿而不报,纵其鬼蜮,毒我边陲。 王师徂征,声讨有罪,义实扶危,不获已焉。 今者遣使造庭,辞礼恭顺,仍闻国政悉复故常,朕心释然,益所嘉纳。 已戒边吏毋辄出兵,尔亦慎守先盟,愈励臣节,永绥福禄,庸副眷怀。"

按:书"复位"、书"请修贡",与前书"始亲政,以兵犯麟、府"异矣。

秉常能谨守此志,以事中国,宋与夏且交受其福。

惜乃一隙之明,不能为晚节之盖也噫!

秋七月,复使入谢。

秉常请睦使回未逾旬,即遣蕃部《者多》莽入熙河探事,为经略司所获。

秉常惧中国生疑,遣使入谢。

神宗以其往来频数,恐有阴谋,饬缘边严备。

八月,环庆兵来袭。

复因辽人求和于董毡,不许。

伤两溜人马,掳孳畜无数,把口小首领冬至讹乘乱走入保安军,秉常索之不得。

复奉表辽主,请与董毡通好,以为声援。

辽再使至青唐言之,董毡终不听。

冬十月,表请故疆。

秉常知中国厌兵,疆场之事,初不自言,欲其发自朝廷,得以为重。

神宗深觉其意,惟谕河东、陕西经略司,令于所复城寨谨斥堠,凡徼巡毋出二、三里而已。

秉常知不可得,始遣使奉表,言:"愿修职贡,乞还旧疆,撤备边戍卒,永为外藩。"

神宗答诏曰:"惟尔祖介居边陲,蒙恩朝廷,享有爵土,抚循倍厚,历年滋多。 昨者王师出征,义存拯患,谓宜委戈以听命,敌忾以献功。 岂虞靡思,弗喻朕志,杀害士民,捍拒兵甲。 问罪正名,方图再举。 迨使辞之效顺,知国政之复常,旋纳恳诚,祈修职贡。 遽披来奏,论请故疆,朕惟藩服不恭,削地示过。 咨于故实,匪予所私。 尔其审思厥修,务体至意。 其地界已令延经略司、安抚使司指挥保安军移牒宥州施行,岁赐俟疆界了日依旧。"

十一月,使宥州属蕃诈降,不得,追还贺正人使于界上。

秉常倚恃兵力,自谓所求必得,及请故疆不许,大酋仁多丁等皆谋入寇,又虑缘边壁垒坚固,未能力胜,遣宥州心腹首领各率族帐内投,请居新垒,以为内应。

神宗令置之、坊两州间,丁等无以为计。

故事:贺正人使每于仲冬月入界。

是时尚未出境,秉常使人追之,移文保安军言:"今来贺正旦人使难议发遣也。"

十二月,攻西蕃,败绩。

西蕃兵入境大掠。

西蕃首领阿里骨本于阗人,其母给事董毡,因养为子。

尝从王师西讨有功,自肃州团练使进防御使。

及董毡病革,子蔺逋比先死,悉以种落付之,遂嗣职。

不敢以丧告,故朝廷未之知。

秉常屡次请和不得,遣兵攻邈川城,败还。

阿里骨追逐入境,抄掠寨堡,获级甚伙。

仍以董毡名献捷中国,并请出兵助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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