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链接:
九五查询
古籍史书
老黄历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4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4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话说万司事拿起一枝枪来,递给宝玉看道:"这是从前刘总办出的新样造出来的,一分锺工夫,可以放三十五响。"
宝玉道:"能打多远呢?"万司事顿住了口,一惠道:"这是‘十三响毛瑟’,这是‘五响毛瑟’这是‘林明敦’,这是‘马蹄’,这是‘哈吃开士’。 宝玉又问:“那刘总办造的叫甚名字?"万司事道:"当年造成了这个枪,还没有名字,解到北洋,给李中堂看,李中堂当场试验了,题了名字,叫做‘连珠快利枪’。"
说罢,三人辞了出来。
小工指着西面道:"那边是生铁厂,没有看头,不去罢。"
宝玉道:"己经到了这里了,管他有看头没有看头,也去看看,"于是往西而去。
走到时,却见门口的牌子,是"铸铁厂"三个字。
小工进去回了,只听得里面说道:"我们这里没看头,请看罢。"
于是三人到厂门外一看,原来是直敝着的。
里面做工的人。
都是蓬首垢面的,脸上铺一层黄压。
宝玉猛想起初遇焙茗时的模样,不觉又怔了。
薛蟠道:"你是怕赃的,怎么见了这些赃劲儿,倒看出神了?"宝玉道:"看怎么赃法,这个是不得已之赃。 他们为了做活,闹成这样儿,他们又肯这个样儿去自食其力。 我见了他们,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可敬呢!"一面说着,便回身出来。
仍循旧路,走到洋枪厂旁边。
薛蟠忽然叫道:"老大的太阳,怎竹下雨起来?"小工道:"这是枪厂里面汽管喷出来的汽水,不是雨。"
宝玉、伯惠也觉着头上洒下一阵水花。
到了转去处,薛蟠踢了脚,几乎栽个跟斗,原来是踢了铁轨。
伯惠道:"这里也有火车么?"小工道:"从前没有,后来刘总办造了一辆,不过拖炮时用用。 这个铁路,是推货车用的。"
一路行来,仍走过机器厂门首,到木工厂看了一遍。
这厂里只有两架锯木机器、车木机器之类。
略略看了一遍,就出来。
看看大锺,己经十一点了。
小工道:"先到我们厂里憩憩罢,快要放工了。"
三人依言,仍到锅炉厂来。
此时冯委员公事己毕,便招呼谈天。
薛蟠湾下腰去,摸着鞋头说脚趾痛,冯委员便问何故。
伯惠道:"想还是踢了铁轨的缘故。"
宝玉笑了笑,正说话间,只听外面隆隆之声,宝玉立起来,往窗外一望,正是厍铁条儿,用两人推着,在铁轨上经过,宝玉道:"这倒省了许多人力。"
伯惠、薛蟠听说,也立起来看。
伯惠道:"局里不走火车,单为个用法,也筑起铁路,未免大才小用了。"
冯委员道:"这是光绪初年,外国人造了一条吴淞铁路,上海道向他买了回来。 拆毁了的铁轨,没有用处,才装到这里的。"
宝玉道:"是外国人造的,买了过来,古是应该,为甚又拆了呢?"伯惠道:"那时死怕一旦中外失和,外国兵船到了吴淞,就从这条路上来,所以拆了。"
宝玉道:"此刻不又有了淞泸铁路了么?只怕此时中外不至失和的了。"
冯委员道:"这是一时一时的见识。 其实他既到了吴淞,就没有铁路,怕他还进不了来么?"
正说话时,只听得便走出门口站着,三人也出来看看。
只见一众工匠,都鱼贯而出,走到门口,就交下一根筹来,方才出去。
一惠散尽。
开上饭来,冯委员让坐。
吃过,玉便要去看那书配全了没有。
冯委员道:"买书么?此刻还没开门。 等开了工再去罢。"
于是分坐谈天,又问了些制造局的历史。
直等开过工,冯委员仍泒了小工跟着,要去看厂。
薛蟠道:"咱们拿了书就走罢,再看什么呢?"宝玉便问:"还有几厂?"冯委员道:"还有大炮厂、炮弹厂、炼钢厂,可以看看;其余工程处、轮船厂,没有机器,可以不必看了。"
宝玉还要去看那三厂,薛蟠执意不肯,一同到画图房去。
朱坤早把书配齐了。
拿了一本书目,请宝玉自点。
原来内中还有《四书》、《易经》等书。
宝玉诧道:"这也算译本么?"急翻出来看。
那里是译本?还是中国旧书,不过皮子刻好了。
因说道:"不管,他心放在一起,以备一格。 点过了,薛蟠算过了帐,交付清楚。 伯惠叫黄福去小车。 朱坤一取出厚纸,把书一部一部的包起来。 一惠黄福叫了一辆小车来,看看装不下,只又去叫了一辆。 伯惠又叫黄福招呼装车,便押了到长发栈去。 宝玉也把焙苔留下。 三人出了栅子,坐上马车,风驰电掣的先回去了。 到了客栈,开了房门,茶房早送一张条子给薛蟠。 原来是柏耀明的条子,写着“无论合时回栈,望立即到舍一谈,有要事奉商"云云。
茶房又道:"早上是自己来过一次,后来送来这张条子。 以后又打发人来问过两次了。"
薛蟠道:"有什么事,这么要紧,我要歇歇呢!"茶房退了出去。
只见外面走进一人,正是柏耀明。
回栈的时候,本是大家同到薛蟠房里,宝玉见耀明来了,便拉了伯惠到自己房里坐。
说起今日在制造局所看的机器,自然都是外国买来的了,不知中国自己做不会。
伯惠道:"会只怕是会的,就怕的是器具不齐,做不起来。 然而不会做也难说,今日虽未看见,我知道局面里面还有好几名洋匠呢。"
宝玉道:"我也为这个纳闷,这些法子,都是外国的,他却肯来教咱们?什么做枪咧,做炮咧,咱们做起枪炮来还打谁?有一天同他失了和,还不是拿还他们么?这个,我刚才想了好几句话,可以叫做‘请君入瓮’;又可以叫做‘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可以叫做‘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又可以叫做‘以夫子之道反害夫子’,难道他望咱中国人都是庾公之斯么?这我可真不解了。"
伯惠道:"那有这话。 他们的制造层出不穷,今年造的东西比去年精,明年造的东西又比今年精了。 譬如造洋,枪我们要造,请他教,造起的洋,枪能打一里远,他家里造的,己经可以打一里半了。 等你学会造打一里半的枪时,他家里造的又可以打二里了,他就教会你怕什么?"宝玉点头道:"原来有这个道理。 我们何不也考究考究,赶上他们呢?天下事,怕的是不曾入门,现在咱们总算入门了。 就从这条路上精益求精起来,想也不难。"
伯惠道:"可不是么!只恨我们中国的习气,总是死守成法。 听见说有个新法,不是诧为荒唐,便是斥为多事。 等到人家的新法有了实验,被他新眼看见,他才信服了。 等学起来时,已是迟了。 便是今日所买那些书,多半是一二十年前所译的。 人家已经旧的了不得,我们还拿他作枕中秘宝呢!"宝玉道:"这么说,这书是没用的了。"
伯惠道:"也不尽然。 他这里头都是誁科学的书多,要按着他们新法的,有什么书?"伯惠道:"我看这东西,不是看书可以看会的。 他们那科学有专门学堂,由小学升中学,入大学,由普通入专门,每学一样十多年才能毕业;若是胡乱看两部书,可以看会的,他们也不必设什么学堂了。"
一席话说得宝玉然若丧道:"你若早说了,我也不叫他化这冤钱去买这无谓之物了。"
伯惠道:"这又不不然,你要考究这些学问,也要先从这里下手,方才知道他的根底。 若突然去看新法新书,倒是茫无头绪。"
宝玉道:"说是这么说,不知我看了这个之后,要找那新译的,还有没有?"伯惠道:"这个要打听去,且等看了这个再说。"
正在彼此说话时,黄福、焙茗押书来了。
那两个小车夫帮着,一包一包的送上来。
宝玉便把那没用的。
罗列起来。
伯惠叫黄福也帮着收拾。
忙了好半天,方才妥当。
只见薛蟠气忿忿的走过来道:"真是屺有此理!"宝玉、伯惠都问何故?薛蟠对宝玉道:"就是为的那个打璜表,被你批评上两句,我就想不买他了。 这东西原是柏耀明的,他说是一个朋友之物,因为等用,要买二百块钱。 我不过一时高兴,拿过来看看,打算叫人估估价,值得再买。 谁知价还没有去估,你倒先说什竹奇技淫巧,是女人所用的。 所以我昨日就还了他。"
又回头对伯惠道:"你道他方才来做什么?他倒要撒赖我起来了。 说失已经答应了他,不能退还,一定要栽给我。 你想,我是受了那种气的么?被我着实的骂了他两句。 他见我不对,又改了面目,说是要买的人,十分不得了,一定要求我买了,只当做好事。 本来说的我心软了,打算胡乱买了他,不过嘴里还没有答应。 他忽然又说:‘表本来值得三百多银子,此刻只卖二百块,要便宜一半价钱。 ’我不觉恼了。 我初意不过是拿二百块钱,买了他,只当是济人之急罢了。 谁知他倒说出这句话来,好像是我贪他的便宜了。 所以我一口回绝了他,他倒向我翻起脸来。 你说奇怪不奇怪?"伯惠道:"就是我昨天看见你还他那个表么?"薛蟠道:"可不是么。"
伯惠笑道:"那链条那里去了?"薛蟠道:"他交给我就没有链条的。"
伯惠又笑道:"他再要啰唆你时,你只说莫道川己经同我当面说定了,他就再不言语了。"
薛蟠道:"这是十么誁究,倒要问个明白。"
伯惠道:"你道耀明兄弟都是好人么?他两个都是赌棍,转门设骗那外格人入局赌博。 他们却用什么‘翻天印’、‘倒侻靴’的法子来骗你的钱。 这个打璜表是他的同类中一个叫做莫道川羸来的。 这表连链条只怕也值到三四百,是一个路过上海客人的东西,也是上了他们的当,赌输的了不得,就把这表押了八十块钱,又输完了。 那客人再要多押几元,他们也不肯。 后来他们分赃,莫道川照八十元的价分了这表。 近日闻得姓莫的手边也狠拮据,情愿照原价卖出来。 柏耀明乘他艰窘的时候,只给了他六十元,久着二十,说慢慢还他。 他可拿来要赚你的钱。"
薛蟠道:"那链条是十么的?"伯惠道:"是外国的。 那外国金顶不好,买来时钱狠大,要卖出去,却吃亏不少。"
薛蟠跳起来道:"他统共八十元的东西,还拿起一根金链条,还要卖我二百,这个贪心还了得么!"正说话时,伯惠家里打发人来寻。
伯惠便起身辞去。
不知伯惠去后,还有何事,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