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野史 第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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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商野史》 第十回 钟惺

却说少康王元年壬午登极,即命崇开为太师,虞公姚思为太傅,戴宁为太保,姒靡为司马。

召契之后,相土之孙、昌若之子曹圉为司徒。

召羿之四臣于东夷,三死一生,得宾圉,以为司空。

得贤士世俞于仍,聘以为秩宗。

聘盘木于嵩山,盘木已薨,得其子仲义,以为司寇。

求西岳先龙之后华灵为司农。

夔之后伯常为典礼。

季格之子寿麻为典乐。

以女艾之子季奇为车正。

是为三公九卿,辅外治命。

二姚为元妃、亚妃,增立庶妃九嫔以治内事。

是长子季杼,年二十岁矣。

命加冠为世子。

生杼之后二年,小姚又生子于纶,名曰无余,年亦十八矣。

俱命受学于太师。

别以女艾为女正,而封之国土。

封有仍氏,而赉有鬲氏之国,增赐以地。

求斟灌、斟鄩二氏之后,封之。

又求息、郏、寒三侯之后,封之。

是时姬不窟在戎狄之间,罕通中国,就戎地封之。

胤侯之子,先时亦被浇灭其国,求其后,封之。

祀盘架木于嵩,封于某山。

葬羿三臣伯熊等于东夷,庙祀之,求其各子,封之邑。

吉光、有棨氏等助逆者,则夺其封,放其身。

其余,封灭继绝,赏善刑淫,举贤用才,养老恤民,重农禁侈,一切施为,数年举行明备。

五年丙成,天下诸侯来朝。

九州岛牧述职,王命举俊,造秀士,登之司徒,聘遗逸老成,养之上庠,乃大享诸侯。

于是东夷来宾,奏大夏之乐,享之。

九夷班列而舞,惟西戎未来宾。

少康修德弥谨。

是时,东南荒服荆、蛮、闽越之地,尚侏俪裸体,被发文身,虽在禹甸之中,然犹王化之外也。

王命封少子无余于越奉祀禹王之墓于会稽,而东南渐知有王化矣。

王正心明德,侧躬励政,勤民用贤,以追先王之绩。

十年之中,邦畿用治,诣侯尊服。

西戎亦来宾,南荒亦归顺。

十一年壬辰,王乃命驾巡行天下。

始自豫方,祀帝舜于虞都,享虞公姚遂于汾阴。

盖虞公思已薨,遂其嗣服也。

遂南行微时避地的所在,建台于牧冈,以践童言。

今巩县夏台是也。

享有仍之君焉。

遂东南,而祀太康,享叔成、季升之后。

遂封嵩山,禅少室,会豫方之诸侯,行庆让之典。

大赉善人,举俊士,问民老利病,兴十草,发仓廪,补不足,士民大悦,民献诗歌焉。

拟有老叟献歌曰:烨烨王风,此屋幡然。

皞皞斯民,君王万年。

有野民之谚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一游一豫,为诸侯度。

王登钧天之台,此黄帝问道于庆城子处也。

祀黄帝,而奏钧天之乐焉。

万禽皆舞,众籁毕和。

拟有汝民之歌曰:钧天之台兮,天际浮。

钧天之乐兮,音啁啁。

钧天之治兮,君王体。

遂西入夏阳。

劳仲康幼弟少阏、少容之后。

夏亡时,俱窜在西戎,今封守于此也。

遂观鼎湖之宫,问黄帝乘龙之迹焉。

拟有童子歌曰:君无问令乘龙,君攸乘兮九龙。

御阴阳兮布甫,斯上居兮元穹。

彼渺茫兮焉往?闯天路兮云封。

乃封华山,会雍方诸侯,行庆让赉,举请问,兴草发,补不足。

士民大悦,献诗歌。

拟有老叟之歌曰:节彼泰华山崔嵬,星云回薄日月辉,君王乐兮万民归。

乃度槐江之山丘时之水上,玄圃祀神英招。

南望昆仑,其光熊熊,其气魂魂。

西望大泽,后稷之所藏也。

望祭焉,乃北回霍山,度管涔,封恒山,会冀方诸侯。

行庆让赉,举请问,兴草发,补不足,士民大悦。

献诗歌,拟有野农歌曰:东方融兮,天下和兮。

我乐惟傞兮,君如何兮。

又拟有耆民诗曰:北山吹管,南山应之。

君王有道,下民听之。

安得衷暌,实惟性之。

乃登乔山,黄帝葬处也。

祀之,为黄帝台焉,今在北京保安州。

过涿鹿,祀颛顼、帝喾之陵。

又东行,祀帝尧之陵,登封泰山,禅梁父,会青、兖二方诸侯,行庆让赉,举请问,兴草发,补不足。

士民大悦,献诗歌,拟有山童歌曰:巍巍泰山群山宗,嵷隆岉屿摩苍穹俯观目极东海东,旦旦晶耀方生瞳。

君主临之乐融融。

乃南祀轩辕之都,今曲阜也。

临羽渊,祀鳏焉。

遂南巡,会徐、杨二方诸侯于途山,修禹绩也。

在凤阳怀远县,今有禹会村,非会稽山也。

乃行庆让举赉,兴草发,补不足,士民欢歌。

拟有牧坚之歌曰:朝出也,饭耕牛。

暮入乎,归帝邱。

父母乎,欢油油。

旦旦如是,吾不知其由。

有携畚者和之曰:朝出也,彩靡犹。

归来乎,为异羞。

稚子也,声啁啁。

乐乎亡有,何得有乎忧?又南浮大江,少子来迎。

遂往东海,上会稽,循宛委山,祀禹穴,访藏书之迹焉。

东观大海,望少昊之国。

闽、越、蛮、夷来朝者,皆会于会稽。

教而不罚,赏而不举,不以中国之治治之也。

沂浙江西上,浮彭泽,观三天子都。

上三湘,祀帝舜及二妃焉。

遂至西南大荒天穆之野,闻野人之歌,若曰:天地鸿荒兮廓流,空虚块比兮音飂。

风云起伏兮清招,山川旷荡兮何怊嗂。

麋鹿和就兮吾与优以悠。

是启王所彩之音也。

王遂张乐而歌九招,访先王之遗焉。

乃西北行,观禹穴于石纽。

北行,憩于华胥氏之国,今之蓝田也。

还,祀于荥河,告成功焉。

将还都,观于汾水,忽有霞光起自水中,五色文章,灿烂夺目。

察有一道黄气,上亘于天,王及群臣测之。

王曰:"此何祥也?"仲羹曰:"想是神龟也。"

须臾有一物浮起,顶宽,若有耳有角。

华灵曰:"此必黄龙耳。"

伯常曰:"龙则动而不静,此静,非龙也。"

姒靡曰:"必蚊蜃耳。"

戴宁曰:"蚊蜃者,东方间气之精也。 色不纯,气不中,不在是也。"

世俞曰:"予观斯物之气,根起于白,上亘天,而黄必也。 其质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盖玉皇之精所成也。 其象也,静而正,华而尊,必天子之器也。"

太师崇开乃临水而睇视之,曰:"此宝鼎也。 昔黄帝铸鼎于玉山九年,炼天地之光,萃阴阳之色焉。 盖金玉土石不得其形也。 鼎成,黄龙下迎,黄帝乘龙鼓风云而上于天。 其鼎久安长治则存,否则亡。 帝挚之衰,洪水之害,鼎入汾源,不复见者数十年。 先王佐帝舜平治天下,帝舜之祀于蒲,鼎现于虞。 太康之衰,又不知其所往。 吾闻圣人兴天下,治则宗庙之器献于山川,况此神物哉?是我君王之德,治于上下,允成中兴,数百年之治,可畿也。"

王乃命季奇治杭,绝汾流而瞩之,果宝鼎也。

群臣不能举,崇开曰:"至阳者,媚阴。 宝鼎极阳,为之主也。 若有神力之女子,则可举。"

乃召女艾举之,一举即起。

王命祭之,定之于夏城,禹王故都,今夏县是也。

崇开乃为宝鼎之诗,若曰:天地兮奇光,阴阳令灌灵。

日星兮罔象,金玉兮非形。

象君王兮有道,永至治兮中兴。

诗成,遂合前诸方所彩献诗歌,命之乐师,鸣中兴之盛,是为中兴之乐。

十八年己亥,河水移故道,命商侯子冥治河。

二十二年癸卯,十有一月,王崩。

世子季杼为丧三年,尽哀礼。

太师崇开摄政天下。

诸侯士民闻王之丧,罢市绝音,莫不哀怛。

荒远感思,如近丧终。

群臣奉世子季抒即夏王位,以丁未为元年。

郊褚,任贤举土,而天下诸侯来朝,享之中兴台。

二年,王亲督河工,自巡河至考邱。

闻东海之滨有三寿之山者,当今海州地也。

有巨怪生得似人,而长九尺,领万众,能御风乘云布雾,发火燔民居,暗运民间财货,聚民间子女为淫。

稍不顺者,则雨石而杀人。

王闻之,问左右曰:"有妖如此,乃人间之大祸也。 谁可收之?"众荐李奇往征之,不克,王亲征之。

巨怪方跃云翔,王令前驱善射者,注矢射之。

矢反坠,巨怪反雨木石击伤王前军。

前驱大惊,报王。

王前观之,巨怪见王乃避而去。

王曰:"此不可以力除也,是非人耳。"

乃命女艾察民间有女子受巨怪淫者,将计就计,除之。

时有民间一女,乃巨怪最钟爱者。

于是,女艾乃藏刃而入居女子之室,命女子他匿。

是夜,巨怪果至。

至则醉醺醺然,喉声鼾鼾。

叫声爱姬,我今日与王师战,力疲,过饮几杯。

气迷迷欲睡矣。

不知女艾,之非前女也,近前抱而狎之。

女艾左手故为戏,而捉其喉,右手刃刺其阴。

巨怪叫不出声,极挣,又脱不得手。

用右爪抓女艾左脸,女艾用肱隔之。

用左爪抓女艾右脸,女艾被伤,乃拔刃而斩其左爪。

巨怪中刃,血注如射。

左爪既断,双足大跋,伤女艾下体。

又断巨怪左足,乃呼女子家人,点火进,使缚其喉。

巨怪受伤负痛,遂现本形,则九尾大狐也,能变化为人。

且言曰:"枉费三百年修炼,今日运气不良,死于汝手。"

女艾曰:"使尔但修性命,乘风云不害民,居不淫女子,虽尧舜当年,已自容尔。 至于今日,今吾王体天地之量,胞与民物,岂不能容汝一畜哉?汝自作孽,非气运之过也。"

大狐弭目待死。

女艾擒以献王,王命斩其身万段,以饲群狗,而悬首于海滨。

当夜,千百怪皆来,群号窃其首去。

明日其首不见。

海滨之民告王曰:"是怪多党,王去必还为害,愿王悉除之。"

王乃命六师大猎海隅。

度海,布师三寿之山,搜洞岩,焚林莽,群怪各四面奔窜。

王命三军悉射杀之,三寿山乃平。

后人钟伯敬有诗叹之曰:谁谓天地无穷宽,东海几多三寿山。

谁谓山林可乱居,三寿山中九尾狐。

山海一狐生九尾,犹惹天王大兵起。

一夜山中万怪啼,明日焚林靡孑遗。

吁嗟乎!万怪虽兽各为主,何不全之有其所?山海天地躏蹐尔此诗意外意耳,正意话在女艾。

王既平东海而归。

是时万邦协和,士兴于仁,民归于厚,天下称治。

惟是河不常性。

十年丙辰,商侯冥以治河,没而薨,死王事也。

王锡命,封其子振继国。

十八年甲子,王崩。

世子槐终丧三年,乃即夏王位,以丁卯为元年。

在位安静无事,诸侯朝四夷服如故。

三十四年庚寅,王崩。

世子芒终丧三年,乃即夏王位,以癸已为元年。

诸侯四夷服,独河不平。

商侯振已薨,子微继之,尚患河。

三年乙未,王悯河患,自行河治水。

以元圭宾于河,祀河伯焉,河平。

五年丁酉,天下诸侯来朝。

十年壬寅,巡行天下。

十四年乙巳,至于东海,九夷来朝。

十五年,还都。

十六年戊申,王崩。

世子泄为丧三年,乃即夏王位。

元年辛亥,九夷入朝。

而畎夷、赤夷、白夷、玄夷、风夷、阳夷久观风政,迭为王御。

自启王而后,未尝有也。

然亦由少康而来,善人相继,百年为邦,明德风教,渐被之久,乃至于此。

后人余李岳集古言,赞之曰:先王耀德,而不观兵。

禹汤罪已,勃然以兴。

启康之世,可以验矣。

数数陈师,止而复起。

是知夷狄,不治而降。

不征乃服,战用愈张。

先王待之,守吾疆里。

力所未周,且荒弗义。

忍弃苍黎,斗彼鳞介。

猗钦夏王,善政百年。

去杀胜杀,诚哉是言。

一是,始分爵命之制,及于夷狄矣!却说王泄在位十四年,甲子岁,崩。

世子不降为丧三年。

丁卯元年,即夏王位。

三年,九苑之戎弗靖,当在西北甘肃大夏之间。

王命西方诸侯伐之。

四年克之,献俘于庙。

八年,九苑复叛。

诸侯请复伐之。

王曰:"不可复也。 吾既伐之,既克之矣。 是非吾力之不足也,则吾德不足以服之、教不足以来之也。"

于是,任贤使能,正礼和乐,行仁于邦畿,布惠于天下,施教于诸侯。

巡狩述职,以待隆赏赉,兴发补助不间。

时礼士不衰,设鼗铎以待。

直言天下之士,见王行政,礼贤士,莫不来归,诸侯亦率命惟谨。

民大悦,而天下和。

数年之间,九苑闻王教化,四海悦服也,思向化。

王以十一年丁丑巡狩天下。

十二年至西戎,而九苑已服。

十四年至东海,九夷驯服如故。

十五年还都,天下诸侯及东之九夷、西之九苑,尽来朝。

夏后氏之盛至此而极矣!王在位五十九年,承平最久,安享亦最久。

盖一代之衰,即于久安。

长治之中,密伏无端之衅矣。

然不降王之为君,非以位安为可乐者也。

能不忘敬惧,自明其德,故能久于天位而无危祸。

人君至五十六年之久而无过者,难有也。

后人冯犹龙赞之曰:器久而坏,木久而蠹。

井久而淤,羞久而腐。

天地之间,久难为固。

事久而弊,情久而衰。

勤久而惰,安久而危。

是以凡久,其终易隳。

夏有不降,商有太戊。

惟此二王,久于其怙。

久于其道,是以久故。

桀久亡夏,纣久亡商。

开元天宝,两截唐皇。

吁嗟呜呼!乃是不蘉。

王仁和义肃,既能久位,又明于知人,决于大几,不拘故辙。

王之子孔甲不肖。

王恐身后群臣照已前数世旧例立之。

遂于病时,预属位于弟扃。

召公卿嘱之曰:"天下,大物也。 小器不胜治天下重任也,怠力亦不胜。 寡人之子,器小而力怠者也。 吾死愿群贤以吾弟为事。 吾弟也,虽无大力,亦无怠情。 庶乎!其可承吾事也。 若属之子,有夏其衰矣!"太宰驹濡曰:"先王之世,以位传子,已至于斯,已成定矩。 今忽违之,起疑而乱常,不可。"

司徒于宽曰:"今日人心不如上世,故今日之道但循所承之世。 尧舜之世,人心古朴,天下艰难,故不传子不以为异。 今日人心薄,天下安,不传子则起争端矣!不可。"

少宰史和曰:"先王禹已行之于子,何独君王今日而疑之?"众论纷然,皆以为不可。

王惑之,命群臣且退。

王自拥衾而思:"将以群臣为是,则我子实不肖,岂可反以位害之?反亡我国家?将以我心独是,奈何群臣之心皆同,而独不同于我?想群臣皆非贤圣,皆是随波混流,拘常局,见吃饭、着衣之伙耳!安得先王少康之世,崇开、靡宁之辈而特语之哉?是时,崇开等久薨。 崇开士臣亦四五易耳。 惟有崇开之弟子洞矩者,年已老,致仕山居。"

王于夜间心疑不决,忽梦见四天风雪,日月惨淡,云雾暗闭,山河摇动。

王于其中惊悸不定,乃澄神默祷天地:安得清平世界如旧乎?祷不数语,只见南极云开,独见天驷四星,四星甚明。

王既视之的,乃复祷于四星。

忽然云雾尽散,风雪皆霁,日月山河如旧。

王大快,一呼而克,方知是梦。

王心想:拆其字义。

天驷者,房也。

房者,户也,方也。

户者,室之洞也。

方者,矩也。

吾臣之中能决我疑、定我志、安我国家者,其惟洞矩乎?此人虽老,实可论大策也。

明日,遂召洞矩。

那洞矩已在山中住了三年,朝廷政事,他全不与闻。

正在家中静坐,忽一念及国中王疾,而子不肖,君臣必有异议。

思维之间,忽一阵风从户拂席。

洞矩心卜之曰:"此信风也,弱而长,大而和。 其有王命来乎?"乃命家人扫门。

已自起席,整衣冠。

甫毕,果有王之使命至,则召人受顾命。

洞矩拜辞,命曰:"臣衰朽,不足以任大事。"

王之使者曰:"寡君将有疑以问于夫子,非徒爵夫子也。 又何辞焉?"洞矩不能辞,乃行。

竹冠而布袍,至于王都朝王。

王见洞矩来,大喜。

问洞矩曰:"予以寡人召子,所为何意?"矩对曰:"王得无有所顾,问其在子弟之故乎!"王大喜曰:"子何以知之?"矩对曰:"见王之气,长而色深,思远而心疑,是以知之。"

王大喜曰:"子真崇太师之复生也。 子且谓寡人之意向何如?"矩曰:"王之意有于子足之间,欲举贤而授之耳。"

王大悦,曰:"何以知其然也。"

矩曰:"臣见王之色和而貌不呢也,思远而意不私也,是以知之。"

王又喜曰:"是真知寡人之心者也。 顾群臣之议,子知之乎?"矩曰:"群臣之议,必俱以为不可耳!"王曰:"此又何以知之?"矩曰:"此易以知也。 群臣中无远识之人,而王之见乃超常之事,故以为不可耳!"王曰:"然,顾子谓如何?"矩曰:"夫帝王之事,顺乎天。 天之意,在乎人。 人之当否,是之谓时。 时值其偶然,天不得不如之。 天女口其偶然,人不得不从之,是之谓随时。 时者,天人之理。 而随时者,帝王之道也。 炎帝之时,曷尝不与其子?帝挚之时,不时矣。 而己身之不有亲,与其弟,是为帝尧。 夫己身可不有天下而与弟,又何必子乎?帝尧子不肖,则又与其臣。 夫臣可与,又何必弟乎?向使帝挚必执之于其身,则安有陶唐氏之大治?帝尧必执之于其子,又安有虞氏之大化?是以帝王,子贤则与子,弟贤则与弟,臣贤则与臣,无私意也,无拘方也。 故外不至于乱天下,害民命;内不至于子孙流毒,以至天下恨而共戮,致后嗣惨灭而宗社丧亡也。 若夫今日王庭之群臣,则观其现前衣裳饮食,旦夕苟安不悟而已矣!是知王之不与子首,乃全其子;而与弟者,乃其通一时之变,而全社稷也"。

王曰:"然。"

遂召弟肩至卧前,嘱以居位保民,修德行政,任贤用才。

召群臣定议,即以洞矩为太师,辅肩摄政。

癸丑十月,王崩。

洞矩率王子孔甲承位,弟扃及群臣诸侯为王丧。

三年之中,洞矩已老,不能久摄政。

于期年,外率群臣奉扃即夏王位,以丁卯为元年,王扃犹素服治事临民。

二年戊辰,服告阕,乃郊于天地,褅于祖宗,坐中兴台,而朝诸侯。

修政明刑,国中安静,天下顺服如故。

又承平二十年,丙戌王崩。

群臣奉王之子廑为三年丧,以已丑为元年,即王位。

六年,诸侯来朝。

十年中,国中无事,天下亦无故。

十一年,河水又溢。

乃迁居西河,今彰德府、安阳县是也。

十二年,巡行天下。

于是定为制,十二年一巡狩,六年一朝。

却说王廑以十三年狩至西戎。

西戎之九苑者,先年久服夏后,是时少间。

九苑之不才子弟陆者,羡王之车马衣冠,欲盗之。

乃昧其父兄,暗纠其不才子弟之群三百余人,欲夜劫王。

王卫士方息于雪山之阳。

日将暮,王微服与近臣育棨、崇开之孙郅昭,登高而望鸣沙,远则黄河之水如从天上飞来,蒙带南北。

近则乎沙漠,漠目极千里,无有止绝,不知东西。

其间杨柳依稀,羌毡点缀,西风时至,惊起白埃。

王望之,怅然怀居。

忽见夕烟之中,如有群童,衣胡毡而骑胡羊,若上若下,若神若人,飘渺而来。

至于王前,吹羌笛而歌。

其一歌曰:王人兮猗,朝发兮县圃。

夕至今明河,王人兮猗。

其二歌曰:金绳交界兮西极哉!牛渚东回今天来来。

天津水流兮倾渐台,辇路令水泠。

王人兮危哉!其三歌曰:六龙飞行云雾冥,天河雨来下国平。

金天风高霜露冷,夜漫漫兮天苑惊。

王人兮勿宁。

歌音劲急,声彻而去。

王问左右,此何神也?郅昭曰:"此金天氏少帝之神也。 歌声之中含有盗音,王必备之。"

王乃命育棨记其音。

又命司马之官,靡之孙闳陉曰:"左右言今夜有盗,可预防之。"

闳陉领旨,乃戒甲士备夕。

是时,八月晦夜,陆果部三百余人,乘黑而至,来盗王马。

王马固骅骝、骏马大嘶而蹄之,不敢近前。

乃盗王车,车中有甲士,不为声。

陆乃入王居,王卫士捍之。

馆鸣锋二声,车中甲士皆出,尽歼陆等三百人。

明日,悬首于门,车遂还冀,方巡青、兖、徐、扬诸州,十六年还都。

王思雪山少昊之神之音,使典乐之官,协而歌之。

于是始歌西音,而夏后氏之乐为之一变矣!十九年乙丑,王崩。

仍归国于不降王之子孔甲,孔甲复有位。

不知后来竟作何状,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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