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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元,字苟仁,代人也。
世为豪宗。
父目斤,勇略闻于当时。
泰常中,为前将军,从平虎牢,颇有军功,拜中山太守。
元年十九,以善射称。
神中,为虎贲中郎将,转羽林中郎。
小心恭肃,以匪懈见知。
世祖嘉其宽雅有风貌,稍迁驾部给事中。
从幸海隅,赐爵富城男,加宁远将军。
和平中,迁北部尚书,加散骑常侍,进爵太昌侯,拜冠军将军。
天安元年,薛安都以徐州内附,请师救援。
显祖以元为使持节、都督东道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博陵公,与城阳公孔伯恭赴之。
刘彧东平太守、无盐戍主申纂诈降。
元知非诚款,外示容纳,而密备焉。
刘彧兗州刺史毕众敬遣东平太守章仇扌剽诣军归款,元并纳之。
遂长驱而进,贼将周凯望声遁走。
彧遣将张永、沈攸之等率众讨安都,屯于下磕。
永乃分遣羽林监王穆之领卒五千,守辎重于武原,龙骧将军谢善居领卒二千据吕梁,散骑侍郎张引领卒二千守茱萸,督上租粮,供其军实。
安都出城见元,元依朝旨,授其徐州刺史。
遣中书侍郎高闾、李璨等与安都俱还入城,别令孔伯恭精甲二千,抚安内外,然后元入彭城。
元以张永仍据险要,攻守势倍,惧伤士卒。
乃命安都与璨等固守,身率精锐,扬兵于外,分击吕梁,绝其粮运。
善居遁奔茱萸,仍与张引东走武原。
驰骑追击,斩首八百余级。
武原穷寇八千余人,拒战不下。
元亲擐甲胄,四面攻之,破穆之外营,杀伤太半,获其辎重五百余乘,以给彭城诸军。
然后收师缓战,开其走路。
穆之率余烬奔于永军。
永势挫力屈,元乘胜围之,攻其南门,永遂捐城夜遁。
伯恭、安都乘势追击,时大雨雪,泗水冰合,永弃船而走。
元豫测永必将奔亡,身率众军,邀其走路,南北奋击,大破于吕梁之东。
斩首数万级,追北六十余里,死者相枕,手足冻断者十八九。
生擒刘彧使持节、都督梁南北秦三州诸军事、梁秦二州刺史、宁朔将军、益阳县开国侯垣恭祖;龙骧将军、羽林监沈承伯等。
永、攸之轻骑走免。
收其船车军资器械不可胜数。
刘彧东徐州刺史张谠据围城,徐州刺史王玄载守下邳,辅国将军、兗州刺史樊昌侯王整,龙骧将军、兰陵太守桓忻驱掠近民,保险自固。
元遣慰喻,张谠及青州刺史沈文秀等皆遣使通诚,王整、桓析相与归命。
元表曰:"彭城仓廪虚罄,人有饥色,求运冀、相、济、兗四州粟,取张永所弃船九百艘,,沿清运致,可以济救民。"
显祖从之。
又表分兵置戍,进定青冀。
复表曰:"彭城贼之要蕃,不有积粟强守,不可以固。 若储粮广戍,虽刘彧师徒悉动,不敢窥淮北之地。 此自然之势也。"
诏曰:"待后军到,量宜守防。 其青冀已遣军援,须待克定,更运军粮。"
元又表曰:"臣受命出疆,再离寒暑,进无邓艾一举之功,退无羊祜保境之略,虽淮岱获振,而民情未安。 臣以愚智,属当偏任,苟事宜宣彻,敢不以闻。 臣前表以下邳水陆所凑,先规殄灭,遣兵屡讨,犹未擒定。 然彭城、下邳信命未断,而此城之人,元居贼界,心尚恋土。 辄相诳惑,希幸非望,南来息耗,壅塞不达,虽至穷迫,仍不肯降。 彭城民任玄朗从淮南至镇,称刘彧将任农夫、陈显达领兵三千,来循宿豫。 臣即以其日,密遣觇使,验其虚实,如朗所言。 臣欲自出击之,以运粮未接,又恐新民生变,遣子都将于沓千、刘龙驹等步骑五千,将往赴击。 但征人淹久,逃亡者多,迭相扇动,莫有固志,器仗败毁,无一可用。 臣闻伐国事重,古人所难,功虽可立,必须经略而举。 若贼向彭城,必由清泗过宿豫,历下邳;趋青州,路亦S上纶胍仕病<次粲檬χ=袢粝榷ㄏ纶剿拊ィ蚧囱簦玻蚯嗉街钫蚩刹还ザ恕H羲拇Σ环嗉剿浒危傩绽枪耍袒辰男抑摹3加抟晕耸颓嗉街Γ榷ǘ现兀狭鯊惫酥猓廾衲贤摹O乃涫ⅲ藿蛲究梢颍欢匪渫ǎ薷叱强晒獭H绱耍蚧幢弊跃伲堇陀酪荨=袼湎蛉龋炭尚惺Γ猩袼伲迷蛏洹H籼煊昙冉担蛞蛩ǎ肆敢嬷冢嫖?纸疵袷桓耐迹嗉蕉荩湮纯砂巍3奸肓抛艄惨椋涛娇扇弧H粢怀拢逵兴鸢苤穑怀露扪椋殖晌茇柚铩N┨旒浚粘加蘅睢? 彧复遣沈攸之、吴憘公领卒数万,从沂清而进,欲援下邳。 元遣孔伯恭率步骑一万以拒之。 并以攸之前败军人伤残手足、瘃瓦膝行者,尽送令还,以沮其众。 又表求济师。 诏遣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赴之。 白曜到瑕丘,遇患。 会泗水暴竭,贼军不得前进,白曜遂不行。 伯恭大破贼军,攸之、憘公等轻骑遁走。 元书与刘彧徐州刺史王玄载,示其祸福。 玄载狼狈夜走,宿豫、淮阳皆弃城而遁。 于是遣南中郎将、中书侍郎高闾领骑一千,与张谠对为东徐州刺史;中书侍郎李璨与毕众敬对为东兗州刺史。 以安初附。 拜元都督徐南北兗州诸军事、镇东大将军、开府、徐州刺史、淮阳公,持节、散骑常侍、尚书如故。 诏元曰:“贼将沈攸之、吴憘公等驱率蚁众,进寇下邳,卿戎昭果毅,智勇奋发,水陆邀绝,应时摧殄,自淮以北,荡然清定。 皆是元帅经略,将士效力之所致也,朕用嘉焉。 所获诸城要害之处,分兵置戍,以帖民情。 今方欲清荡吴会,悬旌秣陵,至于用兵所宜,开势进止,善加量度,动静以闻。"
是时徐州妖人假姓司马,字休符,自称晋王,扇惑百姓。
元遣将追斩之。
四年,诏征元还京赴西郊,寻还所镇。
延兴元年五月,假元淮阳王。
三年,刘昱将萧顺之、王敕勤等领众三万,入寇淮北诸城,元分遣诸将,逆击走之。
元表:"淮阳郡上党令韩念祖始临之初,旧民南叛,全无一人。 令抚绥招集,爱民如子,南亚民费系先等前后归附,户至二百有余。 南济阴郡睢陵县人赵怜等辞称念祖善于绥抚,清身洁己,请乞念祖为睢陵令。 若得其人,必能招集离叛,成立一县。"
显祖诏曰:"树君为民,民情如此,可听如请。"
元好申下人之善,皆此类也。
太和初,征为内都大官。
既而出为使持节、镇西大将军、开府、统万镇都将,甚得夷民之心。
三年进爵准阳王,以旧老见礼,听乘步挽,杖于朝。
萧道成既自立,多遣间谍,扇动新民,不逞之徒,所在蜂起。
以元威名夙振,征为使持节、侍中、都督南征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大都将,余官如故,总率诸军以讨之。
元讨五固贼桓和等,皆平之。
东南清晏,远近帖然。
入为侍中、都曹尚书,迁尚书令。
十三年,进位司徒。
十六年,例降庶姓王爵,封山阳郡开国公,食邑六百户。
元表曰:"臣以天安之初,奉律总戎,廓宁淮右,海内既平,仍忝徐岳。 素餐尸禄,积有年岁,彼土安危,窃所具悉。 每惟彭城水陆之要,江南用兵,莫不因之威陵诸夏。 夫国之大计,豫备为先。 且臣初克徐方,青齐未定,从河以南,犹怀彼此。 时刘彧遣张永、沈攸之、陈显达、萧顺之等前后数度,规取彭城,势连青衮。 唯以彭城既固,而永等摧屈。 今计彼戍兵,多是胡人,臣前镇徐州之日,胡人子都将呼延笼达因于负罪,便尔叛乱,鸠引胡类,一时扇动。 赖威灵遐被,罪人斯戮。 又围城子都将胡人王敕勤负衅南叛,每惧奸图,狡诱同党。 愚诚所见,宜以彭城胡军换取南豫州徙民之兵,转戍彭城;又以中州鲜卑增实兵数,于事为宜。"
诏曰:"公之所陈,甚合事机。"
其年,频表以老乞身。
八月,诏曰:"元年尊识远,屡表告退。 朕以公秉德清挹,体怀平隐,仁雅渊广,谋猷是仗,方委之民政,用康亿兆,故频文累札,仍违冲志。 而谦光逾固,三请弥切,若不屈从高谟,复何以成其美德也。 已许其致仕,主者可出表付外,如礼申遂。"
元诣阙谢老,引见于庭,命升殿劳宴,赐玄冠素服。
又诏曰:"夫大道凝虚,至德冲挹,故后王法玄猷以御世,圣人崇谦光而降美。 是以天子父事三老,兄事五更,所以明孝悌于万国,垂教本于天下。 自非道高识博,孰能处之?是故五帝宪德,三王乞言,若求备一人,同之古哲,叔世之老,孰能克堪?师上圣则难为其举,傅中庸则易为其选。 朕既虚寡,德谢曩哲,更、老之选,差可有之。 前司徒、山阳郡开国公尉元,前大鸿胪卿、新泰伯游明根并元亨利贞,明允诚素,少著英风,老敷雅迹,位显台宿,归终私第。 可谓知始知卒,希世之贤也。 公以八十之年,宜处三老之重;卿以七十之龄,可充五更之选。"
于是养三老五更于明堂、国老庶老于阶下。
高祖再拜三老,亲袒割牲,执爵而馈;于五更行肃拜之礼,赐要老、庶老衣服有差。
既而元言曰:"自天地分判,五行施则,人之所崇,莫重于孝顺。 然五孝六顺,天下之所先,愿陛下重之,以化四方。 臣既衰老,不究远趣,心耳所及,敢不尽诚。"
高祖曰:"孝顺之道,天地之经,今承三老明言,铭之于怀。"
明根言曰:"夫至孝通灵,至顺感幽,故《诗》云:孝悌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 如此则孝顺之道,无所不格。 愿陛下念之,以济黎庶。 臣年志朽弊,识见昧然,在于心虑,不敢不尽。"
高祖曰:"五更助三老以言至范,敷展德音,当克己复礼,以行来授。"
礼毕,乃赐步挽一乘。
诏曰:"夫尊老尚更,列圣同致;钦年敬德,绵哲齐轨。 朕虽道谢玄风,识昧睿则,仰禀先诲,企遵猷旨。 故推老以德,立更以元,父焉斯彰,兄焉斯显矣。 前司徒公元、前鸿胪卿明根并以冲德悬车,懿量归老,故尊公以三,事更以五。 虽更、老非官,耄耋罔禄,然况事既高,宜加殊养。 三老可给上公之禄,五更可食元卿之俸,供食之味,亦同其例。"
十七年七月,元疾笃,高祖亲幸省疾。
八月,元薨,时年八十一。
诏曰:"元至行宽纯,仁风美福,内秉越群之武,外挺温懿之容。 自少暨长,勋勤备至,历奉五朝,美隆四叶。 南曜河淮之功,北光燕然之效,鲁宋怀仁,中铉载德。 所谓立身备于本末,行道著于终始,勋书玉牒,惠结民志者也。 爰及五福攸集,悬车归老。 谦损既彰,远近流咏,陟兹父事,仪我万方。 谓极眉寿,弥赞王业。 天不遗老,奄尔薨逝。 念功惟善,抽怛于怀。 但戎事致夺,恨不尽礼耳。 可赐布帛彩物二千匹、温明秘器、朝衣一袭,并为营造坟域。"
谥曰景桓公。
葬以殊礼,给羽葆鼓吹、假黄钺、班剑四十人,赐帛一千匹。
子羽,名犯肃宗庙讳,颇有器望。
起家秘书中散,驾部令,转主客给事,加通直散骑常侍,守殿中尚书,兼侍中。
以父忧去职。
又起复本官,诏袭爵,加平南将军。
高祖亲考百司,以羽怠惰,降常侍为长兼,仍守尚书,夺禄一周。
迁洛,以山阳在畿内,改为博陵郡开国公。
后为征虏将军、恒州刺史。
卒,仍以为赠,谥曰顺。
子景兴,袭。
正始元年卒,赠兗州刺史。
无子。
景兴弟景俊,袭爵。
员外散骑常侍。
延昌中,坐杖国吏死,降封深泽县开国公。
子伯永,袭。
无子,爵除。
羽弟静,宽雅有才识。
世宗时,为尚书左民郎中。
卒,赠博陵太守,重赠镇军将军、洛州刺史,谥曰敬。
子祐之,通直散骑常侍、护军长史。
卒。
慕容白曜,慕容元真之玄孙。
父琚,历官以廉清著称,赐爵高都侯。
卒于冠军将军、尚书左丞,赠安南将军、并州刺史、高都公,谥曰简。
白曜少为中书吏,以敦直给事东宫。
高宗即位,拜北部下大夫。
袭爵,迁北部尚书。
在职,执法无所阿纵,高宗厚待之。
高宗崩,与乙浑共秉朝政,迁尚书右仆射,进爵南乡公,加安南将军。
刘彧徐州刺史薛安都、兗州刺史毕众敬并以城内附,诏镇南大将军尉元、镇东将军孔伯恭率师赴之。
而彧东平太守申纂屯无盐,并州刺史房崇吉屯升城,遏绝王使。
皇兴初,加白曜使持节、都督诸军事、征南大将军、上党公,屯于碻磝,以为诸军后继。
白曜攻纂于无盐城,拔其东郭。
其夜纂遁,遣兵追执之,获其男女数千口。
先是,刘彧青州刺史沈文秀、冀州刺史崔道固并遣使内附,既而彧遣招慰,复归于彧。
白曜既拔无盐,回攻升城。
肥城戍主闻军至,弃城遁走,获粟三十万斛。
既至升城,垣苗、麋沟二戍拒守不下。
白曜以千余骑袭麋沟,麋沟溃,自投济水死者千余人。
击垣苗,又破之,得粟十余万斛,由是军粮充足。
先是,淮阳公皮豹子等再征垣苗不克,白曜以一旬之内,频拔四城,威震齐土。
显祖嘉焉,诏曰:"卿总率戎旅,讨除不宾,霜戈所向,无不摧靡,旬日之内,克拔四城,韩白之功,何以加此?虽升城戍将房崇吉守远不顺,危亡已形,溃在旦夕。 宜勉崇威略,务存长辔,不必穷兵极武,以为劳顿。 且伐罪吊民,国之令典,当招怀以德,使来苏之泽,加于百姓。"
升城不降,白曜忿之,纵兵陵城,杀数百人,崇吉夜遁。
白曜抚慰其民,无所杀戮,百姓怀之。
获崇吉母妻,待之以礼。
刘彧遣其将吴憘公率众数万,欲寇彭城。
镇南大将军尉元表请济师。
显祖诏白曜赴之。
白曜到瑕丘,遇患。
时泗水暴竭,船不得进。
憘公退,白曜因停瑕丘。
会崇吉与从弟法寿盗彧盘阳城以赎母妻。
白曜自瑕丘遣将军长孙观等率骑入自马耳关赴之。
观至盘阳,诸县悉降。
平东将军长孙陵、宁东将军尉眷东讨青州,白曜自瑕丘进攻历城。
白曜乃为书以喻之曰:"天弃刘彧,祸难滋兴,骨肉兄弟,自相诛戮,君臣上下,靡复纪纲。 徐州刺史薛安都、豫州刺史常珍奇、兗州刺史毕众敬等深睹存亡,翻然归义。 故朝廷纳其诚款,委以南蕃。 皆目前之见事,东西所备闻也。 彼无盐戍主申纂敢纵奸慝,劫夺行人,官军始临,一时授首。 房崇吉固守升城,寻即溃散。 自襄阳以东,至于淮海,莫不风靡,服从正化。 谓东阳、历城有识之士,上思安都之荣显,下念申纂之死亡,追悔前惑,改图后悟。 然执守愚迷,不能自革。 猥总戎旅,扫定北方。 济黄河知十二之虚说,临齐境想一变之清风,踟蹰周览,依然何极?故先驰书,以喻成败。 夫见机而动,《周易》所称;去危就安,人事常理。 若以一介为高,不悛为美,则微子负嫌于时,纪李受讥于世。 我皇魏重光累叶,德怀无外,军威所拂,无不披靡。 固非三吴弱卒所能拟抗。 况于今者,势已土崩。 刘彧威不制秣陵,政不出阃外,岂复能浮江越海,赴危救急?恃此为援,何异于蹄涔之鱼,冀拯江海?夫蝮蛇螫手则断手,螫足则断足,诚忍肌体以救性命。 若推义而行之,无割身之痛也,而可以保家宁宗,长守安乐。 此智士所宜深思重虑,自求多福。"
道固固守不降,白曜筑长围以攻之。
长孙陵等既至青州,沈文秀遣使请降。
军人人其西郛,颇有采掠,文秀悔之,遂婴城拒守。
二年,崔道固及兗州刺史梁邹守将刘休宾并面缚而降。
白曜皆释而礼之。
送道固、休宾及其僚属于京师。
后乃徙二城民望于下馆,朝廷置平齐郡、怀宁、归安二县以居之。
自余悉为奴婢,分赐百官。
白曜虽在军旅,而接待人物,宽和有礼。
获崇吉母妻、申纂妇女,皆别营安置,不令士卒喧杂。
乃进讨东阳。
冬,入其西郭。
三年春,克东阳,擒沈文秀。
凡获仓粟八十五万斛,米三千斛,弓九千张,箭十八万八千,刀二万二千四百,甲胄各三千三百,铜五千斤,钱十五万;城内户八千六百,口四万一千,吴蛮户三百余。
始末三年,筑围攻击,日日交兵,虽士卒死伤,无多怨叛。
督上土人租绢,以为军资,不至侵苦。
三齐欣然,安堵乐业。
克城之日,以沈文诱抗倨不为之拜,忿而棰挞,唯以此见讥。
以功拜使持节、都督青齐东徐州诸军事、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济南王,将军如故。
四年冬见诛。
初乙浑专权,白曜颇所侠附,缘此追以为责。
及将诛也,云谋反叛,时论冤之。
白曜少子真安,年十一,闻父被执,将自杀。
家人止之,曰:"轻重未可知。"
真安曰:"王位高功重,若有小罪,终不至此。 我何忍见父之死!"遂自缢焉。
白曜弟如意,亦从白曜平历下,与白曜同诛。
太和中,著作佐郎成淹上表理白曜曰:
臣闻经疆启宇,实良将之功;褒德酬庸,乃圣王之务。
昔姜公杖铽,开隆周之基;韩生秉旄,兴鸿汉之业。
故能赏超当时,名垂前史。
若阃外功成,而流言内作,人主猜疑,良将怀惧,乐毅所以背燕,章邯所以奔楚。
至如邓艾怀忠,矫命宁国,赤心皎然,幽显同见,而横受屠戮,良可悲哀。
及士治伐吴,奋不顾命,万里浮江,应机直指,使孙皓君臣,舆榇入洛。
大功亦举,谗书骤至,内外唱和,贝锦将成,微晋武之鉴,亦几于颠沛矣。
每览其事,常为痛心,圣主明王,固宜深察。
臣伏见故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济南王慕容白曜,祖父相资,世酋东裔,值皇运廓被,季节臣妾。
白曜生长王国,饮服道教,爵列上阶,位登帝伯。
去天安初,江阴夷楚,敢拒王命,三方阻兵,连城岳峙。
海岱苍生,翘首拯援。
圣朝乃眷南顾,思救荒黎,大议庙堂,显举元将,百僚同音,佥曰惟允。
遂推毂委诚,授以专征之任,握兵十万,杖钺一方。
威陵河济则淮徐震惧,师出无盐而申纂授首。
济北、太原,同时消溃;麋沟、垣苗,相寻奔走。
及回麾东扫,道固衔璧,盘阳、梁邹,肉袒请命。
于时东阳未平,人怀去就。
沈文静、高崇仁拥众不朝,扇扰边服。
崔僧祐、盖次阳、陈显达连兵淮海,水陆锋起,扬旌而至,规援青齐。
士民汹汹,莫不南顾。
时兵役既久,咸有归心,而白曜外宣皇风,内尽方略,身擐甲胄,与士卒同,安抚初附,示以恩厚。
三军怀挟纩之温,新民欣来苏之泽。
遂使僧祐拥徒弭旆,效顺军门;文静、崇仁弃城窜海;次阳、显达望尘南奔。
声震江吴,风偃荆汉。
及青州克平,文秀面缚,海波清静,三齐克定,逖彼东南,永为国有。
使天府纳六州之贡,济泗息烽警之虞,开岱宗封禅之略,辟山川望秩之序。
斯诚宗庙之灵,神算所授,然抑亦白曜与有力矣。
及氛翳既静,爵命亦隆,荣烛当时,声誉日远。
而民恶其上,妄生尤隙,因其功高,流言惑听。
巧伪乱真,朱紫难辨,伤夷未瘳,合门屠戮。
鸿勋盛德,蔑尔无闻。
有识之徒,能不凄怆?
臣谓白曜策名王庭,累荷荣授,历司出内,世载忠美。
秉钺启蕃,折冲敌国,开疆千里,拔城十二,辛勤于戎旅之际,契阔于矢石之间,登锋履危,志存静乱。
及方难既夷,身膺高赏,受胙河山,与国升降,六十之年,宠灵已极。
观其立功,足明机运,岂容侥幸,更邀非望者乎?且于时,国家士马,屯积京南,跨州连镇,势侔云岳。
主将骁雄,按钾在所,莫不殉忠死难,效节奉时。
此之不可生心,白曜足知之矣。
况潜逆阻兵,营岱厌乱,加以王师仍举,州郡屠裂,齐民劳止,神胆俱丧,亡烬之众不可与图存,离败之民不可与语勇哉!白曜果毅习戎,体闲兵势,宁不知士民之不可藉,将士之不同己,据强兵之势,因涂炭之民,而欲立非常之事,此愚夫之所弗为也?料此推之,事可知矣。
伏惟陛下圣鉴自天,仁孝宰世,风冠宇宙,道超百王。
开国以来,诸有罪犯极刑,不得骸骨者,悉听收葬。
大造之恩,振古未有。
而白曜人旧功高,婴祸沦覆,名灭国除,爵命无绍。
天下众庶,咸共哀怜,方之余流,应有差异。
愿陛下扬日月之光,明勋臣之绩,垂天地之施,慰僵尸之魂。
使合棺定谥,殁有余称。
选其宗近,才堪驱策,锡以微爵,继其绝世。
进可以奖劝将来,退可以显国恩泽。
使存者荷莫大之恩,死者受骨肉之惠,岂不美哉!仰惟圣明,霈然昭览,狂瞽之言,伏待刑宪。
高祖览表,嘉愍之。
白曜弟子契,轻薄无检。
太和初,以名家子擢为中散,迁宰官。
南安王桢有贪暴之响,遣中散闾文祖诣长安察之。
文祖受桢金宝之赂,为桢隐而不言。
事发,坐之。
文明太后引见群臣,谓之曰:"前论贪清,皆云克修,文祖时亦在中,后竟犯法。 以此言之,人心信不可知。"
高祖曰:"古有待放之臣,亦有离俗之士,卿等自审不胜贪心者,听辞位归第。"
契进曰:"臣卑微小人,闻识不远,过蒙曲照,虚忝令职。 小人之心无定,帝王之法有常。 以无恒之心,奉有常之法,非所克堪。 乞垂退免。"
高祖曰:"昔郑相嗜鱼,人有献鱼者,相曰‘若取此鱼,恐削名禄’,遂不肯受。 契若知心不可常,即知贪之恶矣,何为求退?"迁宰官令,微好碎事,颇晓工作,主司厨宰,稍以见知。
及营洛阳基构,征新野、南阳起诸攻具,契皆参典。
太和末,以功迁太中大夫、光禄少卿、营州大中正,赐爵定陶男。
正始初,除征虏将军、营州刺史。
徙都督活野、薄骨律二镇诸军事、沃野镇将,转都督御夷、怀荒二镇诸军事、平城镇将,将军并如故。
转都督朔州、沃野怀朔武川三镇三道诸军事、后将军、朔州刺史。
熙平元年卒,赠镇北将军、并州刺史,谥曰克。
初,慕容破后,种族仍繁。
天赐末,颇忌而诛之。
时有遗免,不敢复姓,皆以"舆"为氏。
延昌末,诏复旧姓,而其子女先入掖庭者,犹号慕容,特多于他族。
契长子升,字僧度。
建兴太守,迁镇远将军、沃野镇将,进号征虏将军。
甚得边民情。
和第二子僧济,自奉朝请稍转至五校。
耽淫酒色,不事名行。
契北晖,历泾州长史、新平太守,有惠政。
景明中,大使于忠赏粟二百石。
卒,赠幽州刺史。
孙善,仪同开府主簿。
史臣曰:魏之诸将,罕立方面之功。
尉元以宽雅之风,受将帅之任,取瑕丘如覆掌,克彭城犹拾遗,擒将馘丑,威名远被。
位极公老,圣主乞言。
无乃近世之一人欤?白曜有敦正之风,出当薄伐,席卷三齐,如风靡草,接物有礼,海垂欣慰。
其劳固不细矣。
功名难处,追猜婴戮,宥贤议勤,未闻于斯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