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链接:
九五查询
古籍史书
老黄历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4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免责说明:本站内容全部由九五查询从互联网搜集编辑整理而成,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冒犯,请联系我们删除。
Copyright © 2024 95cx.com All Rights Reserved. 九五查询(95cx.com)鄂ICP备2022010353号-6
○内监【内臣禁约】永乐四年,上谕兵部尚书金忠等曰:“皇考之世,宦寺无故无敢与外廷交接。
昨有一人,以私财寓外人,此虽小事,渐不可长,随已罪之。
“因敕卫士,于出入之际,遵制严搜。
文皇之驭中官,如此其峻。
然前一年,已遣内使王琮,同给事中毕进,封真腊王;又遣太监郑和,率兵二万七千,赏西洋诸国矣。
二臣若欲寓财于外,安得禁之?至八年遂敕内官马靖,往甘肃巡视,如镇守西宁侯宋琥处,事有未到,密与商议停当回话。
按此即内臣镇守之权与也。
夫西宁为靖难勋臣,而琥又上亲婿,乃别寄腹心于宦寺,盖内难初平,恫疑未解,虽与谕金忠之言相左,不自觉耳。
王振之导亲征,汪直之开西厂,有自来矣。
太祖旧制:“内臣外出,非跟随亲王驸马及文武大臣者,凡遇朝廷尊官,俱下马候道旁,待过去方行。
“今小大者值阁部大臣,俱扬鞭直卫其中道矣!【东厂】东厂之始,不见史传。
王弇州考据,以为始于永乐之十八年,引万文康疏为证,意者不谬。
其始侦伺非常,盖尚虑议师靖难,未厌人心耳,然而中官之横始此矣。
至成化间,宪宗设立西厂以宠汪直,不特刺奸之权,熏灼中外,并东厂官校,亦得讥察。
京师汹汹。
上用阁部大臣商文毅、项襄毅等谏,罢之。
御史戴讠晋,阿直献谀,上令复设。
又数年而直为其同类掌东厂尚铭者所构,直始出领边事,不复入,西厂亦罢,然而东厂之炽如故也。
武宗委政群小,复设西厂,以谷大用兼领,又邱聚掌东厂。
两厂对峙,用成化故事。
未几,复设内行厂于荣府旧仓,刘瑾躬自领之,军国大柄,尽归其手,东厂、西厂并在詷伺中。
于是逻卒四出,天下骚然。
瑾败俱革,止存东厂。
盖当事诸公,尚谓文皇额设,而不知东厂与各省镇守内臣,俱非太祖初制也。
以故世宗初年,尽革天下镇守,而东厂不罢,幸主上太阿独操,厂卫俱不得大肆。
迨至今上,宪天法祖,宫府凛凛,而厂卫大抵相倚为重。
如已丑锦衣大帅刘守有一逐,而厂榼张鲸遂继之,则掌司礼印者张诚,实与闻焉。
内廷故事,监印与厂,必两人分掌。
盖以东厂领敕给关防,提督官校,威焰已张,不宜更兼枢密耳。
世宗朝,麦福、黄锦辈如得兼领,此后或分或合。
唯今上初元,冯保以印带厂,而王大臣事起,时故相高新郑几不免,赖掌卫朱希忠与江陵相。
力恳保得解。
今则今上癸卯,陈矩亦以印带厂,而俶生光事起,时次相沈归德几不免,亦赖矩力,抗诸异说而得解。
盖二权并在一人,故能回天乃尔。
然则宰辅躯命,悬于东厂矣。
初冯榼谋陷高相,明以危语协内外,而言官无应之者,且缇帅为挽回甚苦。
至沈四明不悦归德,初未形辞色,而台琐揣摩意旨,坐以妖书,且缇帅又借以倾所憎。
夫四明之权,非张、冯比也,而悬绝如此,世道日下矣。
【东厂印】自方印颁行之外,事寄稍关钱粮及军务机要者,俱得给关防,用之奏章,用之文移,与方印等。
内臣关防之最重者为东厂,其威焰不必言,即所给关防文曰:“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关防“,凡十四字,大凡中官出差,所给原无“钦差“字面,即其署衔,不过曰内官、内臣而已。
此又特称太监,以示威重。
余谓文皇虽设此厂以寄耳目,然其时貂榼未炽,安得有如许雄峻之称,此必王振用事时另铸,以张角距。
迨后直之西厂,瑾之内行厂,阶厉于此矣。
□掌厂内直房,又有钦赐牙章一方,凡打进事件奏闻者,用此印钤。
盖直至御前,盖得比辅臣之文渊阁印,亦僭紊极矣!【内臣封外国王】唐末,藩镇大帅继袭,皆以内臣使其军,命为留后,旋与旌节。
此古今大弊政。
本朝内使出使外国,始于成祖时,如内臣李兴。
使暹逻国,又太监郑和,勒兵使西洋满刺加诸国,不过奖劳赏赐之事。
唯永乐三年,命内使王琮,同给事毕进,封真腊国长子参烈昭平牙为王,则衔锡土分茅之任,日与省垣法从为伍矣。
至成华四年,命太监郑同、翟安,册朝鲜世子李 晃为王,已奉诏行矣。
巡抚辽东御史侯英,力言同、安皆朝鲜人,见其王必修臣子拜伏之礼,且填墓宗族皆在彼中,倘有嘱托,所损天朝大体非细。
上是其言,今后贲赏,仍遣内臣,其册封大典,必选廷臣有学问者充之。
本朝中贵应册立之选,至是乃止。
时,彭文宪、商文毅在阁,上所听信,故能勇革弊政。
未几,而汪直用事,刘珝当国,浊乱天下,复行旧事。
至弘治十五年十二月,又命太监金英辅、李珍充正副使,封朝鲜王李隆嫡长孙忄隆为世子。
时,刘文靖当国,不能救正,况他相哉!予所见金国所刻名《吊伐录》者,备战破宋、灭辽、废齐诸诏令书檄,及徽、钦二帝在北地谢金主诸表文甚备。
其初与宋童贯书,署题曰:“元帅粘罕与亡宋故宣抚使广阳郡王阉人童贯书。
“其后讥诋良苦,时正割燕云,与宋未启兵端也。
至后以纳平州张觉,兴兵犯阙,所傅檄文,谓元符主亡,赵佶本不当立,交结宦官童贯,越次僭窃,以此宠任,命主兵柄,爵以真王。
此虽敌人诬谤,然先是用贯使金,已为所轻,及任制帅北征,益狎视之。
最后裔夷猾夏,遂指以声道君之罪。
然则宦寺出疆,又不止亵国体,侯御史一疏,其见卓矣!
【赐内官宫人】叶文庄《水东日记》云:内臣陈芜,交趾人,以永乐丁亥,侍太孙于潜邸,既御极,是为宣宗,以旧恩升御马监太监,赐姓名曰王瑾,字之曰德润,赏赐不可胜纪。
陈庐陵循为之志战其事,如范金印,曰“心迹双清“,曰“金貂贵客“,不可殚纪。
且出宫女两人,赐之为夫人。
日记又云:幼时会见芜过太仓州封西洋宝船,其势张甚。
则此言不谬矣!《枝山野记》又以为陈符,盖芜字之误。
其时有李校尉者,极谏谓奄人无辱宫嫔之礼,止大怒,命剪其舌。
后不死,人戏呼为李神仙云。
景泰去宣德不远,故主上不以为吴诚罪,且允其请耳。
后来世宗怒内臣侯章畜使女,立置极典。
真英主哉!【内臣李德】景泰初元,上皇尚留虏廷,镇守浙江太监李德上言:“锦衣指挥马顺、长随王贵等罪犯,亦宜取自圣断。
各臣乃肆奸宄,即于御前捶死之。
变祖宗法度,逐朝廷正人,悖礼犯分,闻者切齿。
宿卫官员,无一人遮护,使无内臣左右侍立,各臣必生别寡。
此正贼臣犯阙,不宜任用,可任者莫若亲近。
“其章下文武大臣、少保于谦等,连章言马顺乃王振之爪牙,王贵等乃王振之心腹,当恶既深,遂谋不轨,逼驾亲征,乘兴不返,群臣同时捶死,是《春秋》诛乱臣贼子之大义。
景帝曰:“然。
诛乱臣马顺等,皆王振奸党,捶死俱忠义心。
李德所言,卿等其亦置之。
“当时内竖盘结于内,聊合于外,帝即洞知李德狂悖,而终不能去。
且其时喜宁方被获,甫磔于市,此辈尚哆口横恣如此,况平居乎!时尚宝司查究指挥同知马顺牙牌,顺子言其父被给事王竑捶死,宜责竑寻取,帝从之。
六科十三道,言捶死奸党,岂竑一人之力?竑身为近侍,岂敢收匿牙牌?乞改前旨,令出榜,曾拾顺牙牌者,无论破损,并许送官。
上乃允其议,顺子刁泼可恨,何至遂徇所请。
景帝以英断称,处此事却未然。
【内臣乞赠谥】英宗朝,王振以弥天之罪,仅随众死土木。
至上复位,而葬之,祠之,天下以为谬恩,欲气不平久矣。
至成化八年,太监刘永诚死,其侄宁晋伯刘聚,奏乞赠谥,并祠堂赐额。
事下所司,时邻康靖"干"为礼卿,覆奏。
内臣无封谥事例,唯王振曾蒙先朝赐祠额,曰旌忠耳。
上命赐永诚祠名褒功,仍以封谥事,命内阁议之。
首揆彭文宪"时"上议曰:“王振辅英宗年久,且死国事,英宗非不欲重加优恤,以无例,止赐祠额。
今永诚得比振例,已为过矣!又加封谥,出振上,则轻重失伦,人心不服。
将来守边者,比例陈乞,变祖宗法,必自此始。
“于是事得寝。
按邻彭二公,一言而止内臣滥恩,功亦伟矣!但不能明数王振浊乱天下,失陷乘舆之罪,反以从龙死事褒之,即能回天听,亦诡遇之获耳。
其时,宪宗倘以永诚生前,西征功次,当得瑺典为言,又何以措辞?所幸此时汪直未炽,梁方未进,无人导上圣混沌窃耳。
旧恩泽诸封,至嘉靖初悉除,直是宇宙大快事。
而武清、靖远彭城、惠安诸伯,以及刘聚之宁晋,犹得承袭,论世者尚不免扼腕。
然自正德八虎以后,内官子弟,亦无敢以封拜请者矣!
【内臣妾抗疏】弇州纪奇事:天顺初,赐太监吴诚妻南京庄田,以椓人授室为异。
尚未知诚前事也。
诚先于正统十四年,随太上皇车驾,北征阵亡。
至景泰二年八月,吴诚妾姚氏奏称:诚存日,曾于香山置坟,今欲将其所遗衣冠招魂安葬。
景帝允之。
按此,则内臣嫠妾,蒙上恩礼,已为创见。
至于生前畜妾,死后陈情,一如所请,则太祖初厉禁可直付高阁耶?古来宦官有妻者多矣,未闻买妾,且以闻之至尊,廷臣亦不以为骇怪,何耶?吴诚,即世所傅建文帝归阙,内侍辈辨视,云诚曾伏地舐赐脔肉者是也。
成化五年,内臣龙闰,娶南和伯方英妻为妻,上命离异。
成化十二年,太监常英,藏匿妖人侯得权妻以为养女,后谋逆事发被诛。
盖其时内臣有妻女,相沿成俗矣。
【对食】太祖驭内官极严,凡阉人娶妻者,有剥皮之刑。
然至英宗朝之吴诚,宪宗朝之龙闰辈,已违禁者多矣。
今中贵授室者甚众,亦有与娼妇交好,因而娶妇者。
至于配耦宫人,则无人不然。
凡宫人市一监蔬,博一线帛,无不藉手。
苟久而无匹,则女伴俱姗笑之,以为弃物。
当其讲好,亦有媒妁为之作合。
盖多先缔结,而后评议者,所费亦不赀。
然皆宫掖之中,怨旷无聊,解馋止渴,出此下策耳。
近日福建税榼高采,妄谋阳具再生,为术士所惑,窃买童男脑髓啖之,所杀犀儿无算,则又狠而愚矣。
按宫女配合,起于汉之对食,犹之今菜户也。
武帝时,陈皇后宠衰,使女巫着男子衣冠帐带,与后寝居,相爱若夫妇。
上闻穷治,谓女而男淫,废后处长门宫。
此犹妖盅也。
至元魏孝文帝胡后,与中官高菩萨淫乱,则又不知作何状矣!余向读书城外一寺,稍久与主僧习,寺中一室,房锁甚固。
偶因汛扫,随之入,则皆中官奉祀宫人之已死者,设牌位,署姓名甚备。
一日,其耦以忌日来致奠,擗踊号恸,情俞伉俪。
余因微叩其故,彼亦娓娓道之,但屡嘱余勿广告人而已。
【内臣交结】天顺八年,英宗大渐,学士钱溥,先以史官教习小内侍。
至是,溥所教内官,典玺局丞王抡者,以次当柄用,结溥草遗诏,为邻居内阁学士陈文所发,谪知县。
隆庆六年,穆宗大渐,内阁大学士张居正,以遗诏诸事,密傅司礼太监冯保,为同事大学士高拱所见,面叱之。
不数日,穆宗升遐,拱反被逐。
事虽同,而所托异,故成败天渊。
【怀恩安储】唐世中叶后,宦官废立,竟成恒事。
宋唯宣和间,宰相王黼,结宦官梁师成,动摇东宫,谋立郓王,然终于无成。
本朝家法至严,绝不闻此事。
唯成化间,牛玉易后一事,最为异变,然旋正法矣。
今观故太监怀恩事绩,谓其同类梁方等,导上侈费,帑藏一空。
上阅之不怿,有“吾不与汝算,自有后人与汝计“之语,盖指东宫也。
方等惧甚。
时上钟爱兴王,乃谋进言于昭德万贵妃,劝上易储位,因以兴王为昭德子。
上意已动,谋之于恩,恩以死拒不从。
上恚,诏发往凤阳司香。
恩既去,覃昌当轴,尤不能支,或为之计,劝上改谋于辅臣万安、刘珝等,皆默不应。
会泰山震,内灵台奏:“泰山震方,应在东朝,必得喜乃解。
“上始诏为太子选妃,而储位安矣。
审如此言,则孝宗龙飞,当以怀恩为首功,覃昌次之,而内台诸榼,亦当受上赏。
盖天祚神圣,使左貂辈,亦获收羽翼之勋,未可谓其诬也。
闻刘珝亦有密疏。
力诤易易储。
【刘聚封伯】成化七年,太监刘永诚,以征延绥功,封其侄聚为宁晋伯。
再以功,得世袭。
嘉靖初年,一切恩泽封拜,凡中贵子弟,若太监张永兄泰安伯富、永弟安定伯容、太监谷大用兄高平伯大宽、弟永清伯大亮、太监马永成侄平凉伯山、太监魏彬弟镇安伯英、太监陆訚侄镇平伯永、太监裴□义子永寿伯朱德,尽数革爵。
唯聚得存。
自宪庙迄今一百四十年,傅袭十辈,握兵符,掌枢府者不绝。
果何功德以堪之?今京师大家,所张围屏,多画刘永诚西征事者,自选入内廷,以擎米多力,见知于上,遂被任使,至御马太监,出征入阵,带假髯以冲锋,至凯旋受赏。
诸得意状,竟不知皆实事否也。
永诚死,上赐特祠额曰褒功,则劳绩或有之。
然陷英宗于土木者为王振,亦先得赐祠曰旌忠。
则此祠额,亦不足尚矣。
刘永诚小名马儿,至今京师人,犹以此称之。
【何文鼎】太监何文鼎者,浙之余姚人。
少习举业,能诗文,壮而始阉,弘治间,供事内廷。
时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延龄,以椒房被恩,出入禁中无恒度。
文鼎心恶之。
一日二张入内观灯,孝宗与饮,偶起如厕,除御冠于执事者,二张起,戴顶之。
又延龄被酒,奸污宫人,文鼎持大瓜幕外,将击之,赖太监李广露其事,仅得脱。
次日,文鼎上疏极谏,上怒,发锦衣卫拷问主使者。
文鼎对曰:“有二人主使,但拿他不得。
“
又问何人,曰孔子、孟子也。
上怒不解,御史黄山等,皆力救之,不从,为孝康张皇后杖死于海子。
寻上自闻拽御前铜缸有声,其声若文鼎诉冤者,会清宁宫灾,刑部主事陈风梧应诏,陈文鼎之冤,上大感悟,特命以礼收葬,且御制文祭之。
于时词林某公,有诗吊之曰:“外戚擅权天下有,内臣抗疏古今无。
“又云:“道合比干唯异世,心于巷伯却同符。
“诗虽不佳,亦指实也。
其后世宗入绍,不复加礼于昭圣,而张延龄被讦,上必置于极法而后已,盖追恨往事云。
正德间,有太监崔和者,镇守云南之金腾,一日过潞江,安抚司送过江银三百两,又景东、蒙化二府,各馈年例银若干,和却不受。
乃曰:“是看我内臣素低耳。
“因悉言生平与何文鼎为友,蒙孝庙见知。
因以客属所赂,建桥修寺,毫不以入帑。
夫寺人亦知慕其类之贤者,而称说之,且饬簠簋乃尔,今之仕绅,视此辈有愧色矣!陈凤梧者,起庶常,官至右都御史,赠工部尚书,亦正嘉名臣也。
所辑有《周礼会隽》一书。
顷司礼印榼陈矩,重刻邱文庄《大学衍义补》成,即议刻此书,未知已峻事否。
邱书以不议内臣,陈则以雪何文鼎冤,故大榼德之,于其遗编,犹注意如此。
【内臣何文鼎"再见"】弘治如初,长随何鼎奏:“官可幸得,则朝廷不尊;禄可乞求,则官爵不重。
如锦衣卫官校,行事得升,盖因国初人心未定,故暂为此慑伏奸雄之具。
此一时之权也。
后以为例,往往行事得升。
故本朝卫官多,不啻数百,糜费禀禄,殊失祖宗建官本意。
继例而升,年久益繁,况乞恩傅奉,非治世美事。
皇上御极之初,灼见其非,已行沙汰,中外称快。
但其间犹多漏网。
近来复有夤缘以启幸门者,伏望圣明,特敕吏兵二部审覆,文非考本等程式者,武非军功新行事升者,自天顺元年至今,一切革去,以杜幸门。
“上命所司查议以闻。
吏部覆奏:“长随何鼎所言,请革傅奉乞升事,前此傅奉官员,本部因科道交章论劾,已奏汰五百六十余员。
此外,唯中书舍人万宏 弁、刘韦、刘锐三人,系大学士万安等子孙,存留未汰。
盖当先帝时,亦尝沙汰傅奉,三人奉有荫授不动之旨,故本部覆留,非无故脱漏。
近太医院降职院使方贤。
奏求复职致任,及太常寺请复革罢传奉司乐徐起端,本部俱执奏不可。
初未尝辄徇其请,是傅奉幸门未尝开也。
今鼎欲审查天顺以来,文非考中,武非军功者,一切革去,其意甚美。
但天顺改元,至今三十余年,其幸进存者无几,间亦有转迁别官者,如前大学士李贤子璋,今升至尚宝司卿;刘定之子称,今升至南京尚宝司丞,盖由历奉年深,循资升职,非无故而升者。
近商辂子良辅,除工部主事;孙汝谦除尚宝司丞;御史钟同子越,除通政司知事之类,盖由恩荫授,非无阶而得者。
此外,又有保升为太医院官,为钦天监官,为工部所属衙门官,为五府都事等官,及跟随总兵等官;书办官者,亦非全是傅奉人数。
今若概行查革,将不胜其革,且有不可革者。
伏望皇上镇以安静,不追既往,今后内外大小官员,俱照旧额,随缺选补,自然奔竞可息。
若往者方革,而来者未已,则亦何益?“从之。
兵部覆奏。
何鼎疏,备查武官由缉事升职,及先次并例后傅乞升者,都指挥同知覃昌等百二十人,上请去留。
上命俱留待各子孙袭代之日,照例定夺。
文鼎此疏抑侥幸,重名器,有大臣言官所难言者。
时,马钧阳长兵部,尚以去留两请。
王三原、方秉铨,乃云未有傅奉。
且以诸辅臣任子为言,以拄鼎之口,其说竟不行。
孝宗新即位,方求言若渴,乃大臣之见,反出寺人下,惜哉!至弘治五年,则鼎已为惜薪司左司副,又奏:通州仓粮储,一时权置,初非经久,军士不便于关支,警急不便于防守,请于都城隙地,增置仓廒,移通州仓粮于其中。
且请修浚大通桥以东石闸河道,令漕舟直至桥下,以省挽运之劳。
户部以为京仓之建固善,但时诎未可举,河闸请试之而行。
上是之。
自是大通河至今为百世利,而京仓则不尽行。
鼎之悉心体国,朝士所不逮也。
二疏关系甚大,故战之稍祥。
至十年,又以直言,系锦衣狱。
刑科都给事中庞泮等、监察御史黄山等,合疏共救,谓鼎素著狂直,宜加褒显,或曲赐优容。
上曰:“内外事体具有旧规,尔等何由知其事?“皆诘责罚俸。
继礼部主事李昆、吏部进士吴宗周,又各疏论救,皆下其章于所司。
最后则户部尚书周经等,又公疏云:“臣等备位大臣,不能救正,有愧于鼎多矣。
“其言稍峻。
上大怒,诮让当重究,姑宥之。
时屠鄞县"汉"为冢宰,不列名疏首,盖畏祸也,鼎即于是时死杖下矣。
次年,清宁宫灾,陈凤梧以刑部主事,应诏上言何鼎之冤,上始感悟,昭雪赐祭。
其详在建昌侯张延龄事中,语具前卷。
鼎名后去文字,止单名。
凤梧疏中,尚称文鼎。
按鼎死之次年,李广亦服毒死。
广以左道盅上得宠,鼎之得罪,难以弹二张,实广承中宫意杀之。
时用刑者,为司礼内臣李荣,鼎至死骂不绝口。
【内臣蒋琮"附继晓"】故礼部左侍郎李孜省、太常寺卿邓常恩、赵玉芝等,先以孝宗登基,俱削秩谪戍边卫矣。
是年十一月,以赦当还,于是印绶监太监蒋琮上疏,谓诸人罪大罚轻,而闲住少监梁芳、韦兴、陈善等,皆罚不蔽辜。
上允之,命俱逮下锦衣卫。
未几,孜省不禁拷掠,死狱中。
盖是时怀恩方自南京召还,掌司礼印,上雅信重之,故琮言得行。
未几怀恩卒,常恩、玉芝俱贷死,仍戍边卫,竟逃极典。
倘世宗初政,有如怀恩者在左右,则何泽之说行矣!弘治元年十一月,诛妖僧继晓。
初刑部拟继晓当死,但事在赦前,宜发为民。
上改命刑科都给事中陈璚等、御史魏璋等看详,谓晓罪大,部拟不当,宜并治太监梁芳引进继晓之罪。
上是之,命斩晓于市,芳既充净军,姑贷死,发南京守备,加杖八十,仍充役。
时,将琮正为守备,芳之得痛决,不必言矣。
刑部尚书何乔新等,俱命夺俸有差。
按李孜省,未及拟罪。
而毙于狱,先朝诸妖党,仅晓一人正法耳。
晓为湖广江夏人,始以贪淫欺妄楚府,事觉走京师,夤缘梁芳,以星命进。
上见之,大宠幸,赏赍不赀。
请给护敕,旌其门曰孝行,其母本娼也,亦被旌表。
请故太监蔡忠。
都督马俊二宅以居,赐门额曰辅教寺。
又起大寺,名大镇国永昌寺,上亲幸焉。
所居前后多置妇女。
及回湖广,以黄帕裹其一臂,云为御手所执。
其事与宋朱勔,及嘉靖中谈相略同。
史称继晓屡进邪说,有人所不得闻者,此盖房中淫亵之术也。
孝宗在青宫,必具悉其详,故独断诛之,且没妻子为奴,籍其家云。
琮后与同类相讦,亦充孝陵净军,而梁芳遂同汪直召还矣。
去邪之难如此!蒋琮守备南京最久,屡与言官争论求胜,遂为公论所憎。
【内官张永志铭】余读杨文襄石淙,所为司礼太监张永墓志,不过铺叙永平生宠遇,及征安化王寘鐇,随武庙南征宸濠,与诛刘瑾之功,他无所增饰。
其视唐李文饶,为中尉马存亮等诸碣,过誉不情,亦大有间矣。
乃张萝峰谮杨,受永弟容赂黄金二百两,因而谀墓,遂追所受润笔,尽夺其官爵,致杨疽背死,噫亦甚矣!杨后田间起,西征实与永同事,诛瑾之谋,又自杨发之,生平相知固不可讳。
然张永在内臣中,建大功,亦不止诛瑾一事。
宸濠被擒后,江彬等诱上仍继之大江,与战而获之以居功。
非永弥缝其间,则王守仁就逮,而濠逸去,天下事去矣。
昔李文饶之平泽潞,亦仗内使杨钦议为之奥主,始克奏绩。
积平后,诏告四右,云逆贼王涯、贾餗等,已就昭义诛其子孙。
盖涯等为太和故相,甘露之变,谋诛宦官,事败而死。
故德裕以此语悦宦寺。
此等险谲,恐文襄所不屑为者。
若诡遇而获功名不终,则杨石淙与李文饶,古今一辙也。
近日江陵公之与冯榼,亦然。
古来宦官冒武功固多,然未有被编摩之赏者。
独嘉靖初年,修《献帝实录》成,首揆费铅山等诸公,请于上,归功司礼太监张佐等数人。
得旨,各荫弟侄一人,锦衣世袭指挥等官。
则真千古创见之事,又唐时所无者。
【二中贵命相】陈莹中抗论二蔡,万死不顾,而独喜谈命。
蔡元长视日不瞬,莹中谓此至贵之相,然恃其目力。
敢与太阳争光。
他日必为巨奸。
则星相二家,贤者犹笃信之如此。
近日此二种人,最行都下,亦有极奇验者。
正德初,内臣于喜,以钟鼓司选入,旧入此者,例无他选,谓之东衙门,诸监局所不齿。
于以长躯伟貌,偶得选,改为伞扇长随,但日侍雉尾间,亦贱役也。
一日出外,同伴侣坐玉河桥,时新暑,各解衣置栏杆上笑语,旁一人过,熟视于曰:“公何姓?旦夕且大贵。
“
于大喜,起询之,则曰:“从此即得蟒玉,掌内外柄,极富贵者十年。
然命止此。
过其期,则仍如今日。
“众哗骇而侮讪之。
其人且云:“只三日内吾言验,当来取赏,诸公皆其证也。
“
于还内,正值午节。
武宗射柳,命诸榼校猎苑中,设高丽阵,仍设莫离支为夷将。
比立御营,则上自坐下,亲申号令,以唐兵破之,败者行军令,能人者与蟒玉。
诸内侍雄健者,策马以往,屡冲不得入。
左右曰:“如于喜长大,或可任此。
“上回顾领之,畀擐甲胄,带假髯,作小秦王装束,仪形颇伟岸可观,甚惬上意,命以所御龙驹借之。
喜据鞍挥策,马顾见喜状,素所不习,大惊狂鹜,直突莫离支中军,各营披靡解散。
天颜大怡,即赏蟒玉如约。
时从玉河桥还,正三日矣。
自是日为上所宠眷,出镇宣府大同,入掌各监局,稔恶者十年。
而武宗升遐,肃皇入缵,素知其罪,仅在八党之下,偶一日问:“汝姓为于耶?“对曰然。
上又曰:“为俞、为余耶?“对曰:“奴婢之姓,为干字跷脚者是也。
“上怒曰:“于为干字踢脚,汝敢为谩语侮我。
“即剥其蟒玉,收系治罪,得诸不法,谪为孝陵净军,尽籍其家。
至嘉靖四年,复入京自辨,仍加搒掠遣归伍,冻馁死。
万历初,有浙之绍兴人朱升者,粗知文理,来京师困极,一饱不可得。
偶问命于肆,日者得支干而异之,叹曰:“怪哉!是当刑而富贵且久。
“朱笑曰:“时非角逐,岂能如英布黔而王哉。
“归益贫无计,心念日者言,遂决计自宫,投大榼张大受名下,大见信爱。
张乃冯保上佐也,因亦为冯保所器,屡掌厂局,赐蟒玉,提督武英殿。
其田产第宅,为一时所羡称。
冯榼败,同大受等罢逐,今犹居都城闤阓中,厚自奉养,家尚殷富,颇好尽书画尊彝之属。
至不自揆,冒认朱相国金庭同宗,与其疏族称昆季,狙狯闪烁,犹然山会胥吏伎俩也。
今老矣,予亦识之。
一日遇一武英殿中书同席,辄诧曰:“此故我属吏,奈何敢讲敌礼?“余为之掩口。
内监辈得志,多无忌惮。
如梁师成之父苏子瞻,童贯之父王禹玉,皆是。
然而苏、王子孙终得其力,且二公亦因而昭雪,自是怪事。
近日,王笠川进士继贤,少年励志读书,以欲念频炽,去其外肾,遂作宦者状,声貌全如妇人。
辛丑登第后,诸阉骄于上前,指王名云:“吾曹中已有甲榜,宣力于外者矣。
“上询知其故,亦为启齿。
群阉出外抵王寓,称贺不绝,求附气类。
王大恚,避入西山。
其作令清苦,故是栾巴一流人也。
【内臣何泽】正德十六年七月,世宗新即位,先下诏求言。
至是御马监丞何泽,应诏陈事,已获俞旨,既而又言近习。
及二十四监局奸利事,即被严谴。
旁掠,发充孝陵净军。
其疏既不下,又命取通政司副本灭之。
御史成英上言:“泽得罪非上意,乃监局同类,嫌其相攻,构陷至此。
先帝时,内臣邱岳、范亨,皆有除奸之志,逆瑾与八党致之死。
上误先帝,几危宗社。
今岳等之冤方雪,而泽之事又似之,臣所为陛下惜也。
宜召泽复职,诸奸则据法罪之。
“疏入仅报闻而已。
泽疏谠直,不避同事之怨,其忠诚与何鼎不畏中宫,直攻二张无异,均是吕强、郑众之流。
但孝宗溺于孝康之爱,渐成畏惮,鼎言不行而死,良亦有由。
世宗初政,如剑芒出匣,何以谪泽,且并没其言耶?阍寺辈本不乏善良,值此两圣主当阳,尚不免诛贬,欲其内廷匡救难矣!两内臣俱何姓亦奇,但鼎即承瑺典,泽他日昭晦与否,则不可考矣。
【内臣掌兵】嘉靖八九年间,革各省镇守内臣,兵部尚书李承勋,因及腾骧四卫诡冒依附者。
内臣争之,言禁军隶兵部不便,往岁彰仪门之破虏骑,东市之剿曹贼,皆四卫功,以直内,故得号召易集。
下兵部再议,承勋言:“往年正以兵归阉寺致乱,彰仪门之役,由太监王振;东市之贼,太监曹吉祥也。
“内臣始杜口。
上从其议。
今宦官虽不典兵,而勇士四营,仍属其提督。
不知何故?
【镇守内臣革复】镇守内臣之革,在嘉靖九年十年间,天下称快。
此正张永嘉入相时也。
至十七年,而太师武定侯郭勋,奏请复之,上许云贵、两广、四川、福建、湖广、江西、浙江、大同等边,各仍设一人。
中外大骇。
时任邱李文康当国,不能救正,人共惜之。
十八年四月,以彗星示变,将新复镇守内臣,尽皆取回,遂不再设。
距用郭言。
甫匝岁耳。
是时当国者,为夏贵溪,而严分宜为大宗伯,题请得旨,其功亦不细。
今人但知裁革镇守,归美于永嘉,而夏、严二公,遂不复齿及,岂因人而没其善耶?抑未究心故实也?【内臣护行】大臣唯辅臣起家,及谢事归里,恩礼隆重者,特遣行人宣召及护行。
若以内臣随侍,则唯永乐间杨荥。
成化间李贤、刘吉三公,俱阁臣丁忧,俱夺情复任,遂用内臣辅送,促其来视事。
此后更无同行者,况妇人乎!唯世宗朝,及今上初,二事最奇。
嘉靖十九年,秉一真人、少保、礼部尚书陶典真奏,为恳乞天恩,奏安雷坛,以光圣典事:先是差官于臣原籍湖广黄州府黄岗县团风镇,增修雷坛,今已落成;欲令臣男太常寺丞陶世恩。
臣婿博士吴濬,前去奉安,并送臣妻一品夫人袁氏,祖茔祭扫,用彰皇上敬神劝孝大典,乞量给应付。
奉圣旨:“宽卿奉,工成令男奉母安神祭扫,朕心喜悦。
着兵部便行水陆应付,迟误了的不饶。
还差内官一员去,写敕与他。
“
时陶尚行旧名也。
其后万历六年,少师阁臣张居正归葬,上命奉母一品太夫人赵氏来京,仍着差去司礼监官魏朝伴送登途;至十年居正殁,上又念其母高年在京,命司礼太监陈政护之还卿。
近代内臣伴行,唯见此两家,盖本朝未有之典也。
此二妪者,一配方士,一生权相,遂叼非常恩遇。
他日时移事改,徒足供后人评笑,一时宠荣,皆罪案耳。
【内臣兼掌印厂】司礼掌印,首榼最尊,其权视首揆,东厂次之,最雄紧,但不得兼掌印,每奏事,即首榼亦退避,以俟奏毕。
盖机密不使他人得闻也,历朝皆遵守之。
至嘉靖戊申己酉间,始命司礼掌印太监麦福,兼理东厂,至癸丑而黄锦又继之,自此内廷事体一变矣。
世宗神圣,以至今上,俱太阿在握,可无过虑。
倘此例他日踵行,亦肘腋之尤也。
万历初年,冯保亦兼掌东厂。
冯保之后,则有张诚。
张之后,则近日陈矩。
俱以掌监印带管厂事。
【冯邦宁】冯邦宁者,榼保之侄,以恩泽,历官左都督,恃保势,横于长安,莫敢与抗。
偶与江陵之长班名姚旷者遇,诃辱之。
旷不逊,因相争斗,为邦宁之徒御,箠击稍过,归诉于主人。
即遣人述其事于冯榼,榼呼邦宁至,杖之四十,褫其冠服,不许朝参。
当时江陵曲媚冯,以固权宠,而能折辱其侄乃尔。
榼以江陵片言,不难笞犹子以谢过,似非他内官所及。
邦宁又遇大司寇刘白川"应节"不避道,刘叱之下马。
今六卿未必有此事矣!【冯保之败】大榼冯保之败也,王弇州所纪,谓出于张诚。
此向来士大夫皆云然,不独弇州也。
此一说也。
至乙酉年,麻城周二鲁"宏礻仑"疏论李顺衡"植",谓李之参保,繇大榼张宏授意门下山人乐新炉,转授李使击保去,宏因得掌司礼监。
李以此与张宏为刎颈交。
李自云受皇上异眷,每于内廷呼李植为我儿,亦出张宏之力。
此又一说也。
至戊子冬,东厂张鲸之败,阁部大臣,以至南北科道,或公疏,或单疏,无一人不劾鲸者。
科臣李沂,受杖至惨毒,几死。
时皆谓鲸阴佐翼坤宫郑贵妃,有立幼之谋,事关宗社,故一时朝士,昌言锄去真可谓公忠。
乃闻一二大君子,微不满此举,谓其中别有窃妙。
当保盛时,群榼劫于积威,莫敢撄其锋,惟鲸为上所亲信,且有胆决,密与上定谋,决计除之。
鲸以此受知,越次掌厂,既久用事,复将攘张诚位而据之。
且诚本冯保余党,唯时在事大僚,曾受冯保卵翼者,思为保复仇,且结张诚欢,故出全力攻之,言官不过逐影随波而已。
此又一说也。
三种议论,俱有根据,然宫府事秘,莫知谁属。
近见一大榼所述,则云:冯保一案,实出张鲸手。
而鲸为张宏名下宫人,宏知其谋,曾密止之。
则后一说似确。
且鲸掌东厂旨下之日,李顺衡即于是日上参保之疏,不逾时刻。
则或有承望,亦未可知。
大抵权榼盘踞深固,非同类相戕,必难芟剪。
如宪宗朝汪直,则尚铭挤之;武宗朝刘瑾,则张永残之。
外廷儒臣,安能与鱼、程、仇、田争胜负也!先是,劾张鲸时,御史冯象干语最峻,且切责三辅臣,不能主持匡正。
上大怒,下镇抚司打问,三辅力救,至云原与象干同受刑拷,上始收回成命。
而给事李沂疏。
继之,上怒加甚,亦命下诏狱,且有“好生着实打着问“之旨,盖用强盗例也。
拷竟,又命廷杖六十为民。
近来言官得谴,未有拷打与廷杖并于一人一时者。
盖沂本内,有“密献珠宝“之语,触上所深讳,故辅臣苦诤不能得。
其后说者,谓冯疏为阁臣授意,故以生死争之。
而李疏乃出张诚假手,不意掇祸至此。
他日蔗起建言诸臣,唯李沂不甚推毂,亦此说尚在人口也。
张鲸以戊子冬见逐,次年已丑复召入,言官争之,上皆不报。
张诚已兼掌东厂,故鲸不得再预厂事。
比诚败,受祸较鲸更惨。
时,鲸尚在御前供事,且官爵家产俱无恙。
其先得罪者,亦唯司房邢尚智谪戌,及弟张书绅革任而已。
【大榼同姓】今上既逐冯保后,以张宏代之。
未几宏卒,次及张诚。
诚从楚籍没故相还京,即继宏掌印。
时,东厂则张鲸,督工则张信,秉笔大榼,日在左右者,又有张明、张维、张用、张忠、张朝、张桢、张仲举等,其他监局司印,姓张者又十余人,俱在戊子已丑之间,可谓极奇。
未几,鲸为南北大臣及科道聚劾以出,又数年而诚亦见逐被籍,其中张维者,今罢闲居私宅,好作律诗,亦整妥,作字学文衡山,颇得其貌,自称燕山废叟,每以此署名刺。
喜交士大夫,亦此辈中之向上者,余亦曾识之。
张维曾掌兵仗局。
今上冲年,取后器戏玩,以直谏忤旨。
又以好文,为上所知,呼之为秀才张,颇见礼重。
【张诚之败】张诚自张鲸失权,遂兼管厂印凡八年,号称驯谨。
政府与交欢无间,即科道诸臣,亦无以骄恣议之者。
其人稍知文艺,以吕强、郑众自命。
时,上颇耽曲蘖,兴居稍违节,以及宫婢小竖多死梃下。
诚辄执古谊以谏,上为之震威。
曾于邸报中,见已丑年上手谕一道,奖诚首句“为谕忠辅张诚知道“,其眷倚如此。
既而又兼馆御用监印,则以司礼东厂,又带膻腴衙门,同类已侧目。
而内夫人郝金凤之死,诚实主其谋,内廷咸怨之。
会其弟张勋,俗乎老五者,与慈圣太后弟武清侯,缔儿女姻,上闻之震怒。
其侪类始进谗,谓诚家富俞天府。
上益心艳,思以法籍之。
而其家僮霍文炳者,用诚力冒功,得锦衣副千户,又自以并功,进指挥同知。
是本兵石星擅允其请,不以上闻。
时,文炳已贵至佥书南镇抚司,值考察军政,为科道所劾。
上谓文炳冒功罪大,何以不言?石本兵具疏自劾。
上怒不解,遂并文炳及弟张勋辈,数十家产,尽没入官。
诚奉御降谪南京,再谪南海子,穷困以死,然而士大夫或以为罪不蔽辜。
最后张勋论斩,竟死西市。
盖上素憎臣下结交外戚,故勋无大恶,竟罹极典。
岂其罪浮于冯邦宁辈耶?识者冤之。
【霍文炳并功】方霍文炳并职事起,上以兵科不纠,尽行谪逐。
既又以两京科道,不行纠举,凡先后掌印者,俱降外,寻又俱为民。
时有刑科都给事中侯廷珮者,于诚初败,极数诚罪状,谓近旨处分尚轻。
时诚仅革任闲住,上为改降南京,亦未有籍产之令。
用廷珮言,始尽行抄没。
上仍诘责廷珮云:“张诚巨奸,尔等如何先无一言之忠?今已发露,方行参劾,其于触奸指佞之责何在?姑不究。
“盖圣主行其言,而已薄其人矣。
时,刑科给事徐成楚者,与侯同籍,素不睦,遂指成楚他疏内慎刑一语,专为救张诚,以激上怒。
成楚谓臣疏并无张诚字面,廷珮以此陷臣,自为容悦计,且诚阴事,上自发之,廷珮即百喙何益。
上皆不问。
按往日张鲸之逐,言路弹章山带积,至内旨严罪张诚,事后助焰者,则仅廷珮一人而已。
且波及同官同年,以泄私忿,尤为一时所骇云。
文炳籍后,有空房为邻泗山洗马赁居,中有窖藏二万余金,不以闻官。
旋奴隶辈争金事发,邹至褫职追贼。
邻尽鬻其衣装,诸壬辰乙未二科分考门生,为醵金代偿,始克毕事。
时,洗为尊人素严,闻之恨怒,泗山不敢归,至庚子始抵家。
或云:其京师门下士王良材者,僦以奉其师,邻初无成心也。
丁酉秋应天河南,又有程策雷同事,为时所识。
亦泗山将差南京主考而中罢,因两畀所厚云。
【内官勘狱】癸卯冬,妖书事起。
言路之媚首揆者,欲坐郭江夏。
时郭已去国,尚滞潞河,僮婢星散,友朋亦无一敢往视。
都下九卿,及法司、台省、锦衣卫,奉命同鞫。
上遣大榼陈矩监之,大臣辈莫能发一语。
时攻江夏者亦在列,其言虽无人附和,然事久不决,蔓延浸多。
会捕得狂生俶生光者,云曾造飞语。
挟诈郑戚有据。
御史沈裕曰:“不如竟以此事坐之。
“
陈应声曰:“极是。
“诸公始首肯立议,陈入内,又宛转达于上。
俶生光磔死,江夏始得免。
昔欧阳永叔为蒋之奇谤以甥女事,赖法官苏安世,及中使王昭明得雪。
石守道为夏辣谤以诈死,欲斫棺验之,亦赖漕臣吕居简,并内遣中官张主,得免于祸。
嘉靖初,张永嘉欲逮杨新都,闻亦司礼大榼力抗而止。
今上初元,张江陵、冯保,以王大臣事,欲陷高新郑,以司礼宏力阻得寝。
今江夏事亦然。
士大夫居风纪献替之地,其识见反出貂榼下,盖自古然矣。
陈矩故与沈四明昵厚,此举尤为士林所美云。
皦生光本名杨本,文安县痒生,以无行被斥,貌寝陋,性狙险。
故与钱岭李氏游,会李如松战死辽左,时其父宁远伯李成梁,以故帅留京师,奉朝请。
皦具鸡黍往奠,痛哭竟日不辍声。
成梁怪之,出慰曰:“子意良厚,然吾儿与子交情不至此,子且休矣。
“俶曰:“我非哭令子,乃哭我命薄也。
令子许我,得天下日,爵我通侯。
今已矣,是以悲不自制耳。
“成梁惊惧,亟以千金赂之得止。
他无赖事尚伙,都人类能言之,然此段已足死矣。
陈矩,安肃县人。
父虎,本农家。
一日邑中践更,畀迎中使,以供具不时。
被笞,归而发愤,即阉其长子,得供奉内廷。
曾以司礼典簿,同张诚辈籍没冯保,至是遂长司礼。
又一日,复当践更,畀迎过客,亦受笞,问贵客何人,云进士也。
即令次子就外傅,既而登壬辰进士。
迄两遂其志,亦奇事也。
进士名万策,恂恂长者,困公车二十年,甫得第。
就教职,仅转国博而卒。
其子承伯父荫,今为缇帅。
余游西山玉泉寺,见楣间有矩诗牌,词翰俱不工,但其印章曰“白眉中使“,似亦不甘与侪辈为伍者。
【尚衣失珠袍】万历三十二年,尚衣监失御前珍珠袍一件。
上震怒,命司礼掌印太监陈矩拷究。
袍房内臣田进等三人,以夙仇互讦,各受酷刑,竟无踪迹。
田进寻瘐死,余充净军。
后乃知上前一贵显宫女,即内中称为某太者,盗与菜户内官,斥卖久矣。
然惮此宫人为主上信用,且事属既往,遂不复穷诘。
内府盗窃,乃其本等长技,偶私攘过多,难逃大罪,败故称遗漏,付之一炬。
以失误上闻,不过薄责而已。
如嘉靖四十五年二月,供用库大管库既盛,与其党卢添保等,捏报被焚香料至十八万八千余斤,为同类发其奸。
世宗下之狱,命给事张岳等严查,始知该库所焚,乃别物,非香也。
俱盛等侵匿妄报。
上大怒,悉如律治罪。
此偶败露者,仅十之一耳。
又其时,上索真龙涎甚急,遍觅不得。
户部尚书高耀,百方高价购之,仅得八两。
云买之民间,实亦内臣盗之内库。
【门竖偿命】庚子辛丑之后,矿税内使,横于大地中,参督抚,鸩按臣,视为恒事。
至于守令以下,但云阻挠,即遣缇骑;但云贪肆,即行追贼。
直奴隶视之而已。
岁丁未,外吏大计既竣,正月末旬,前任泰与知县龙镗者,以重贬行,郁悒成病,扶曳出广渠门。
管门内使邢相等,索赂放行,镗奚囊空匮,不能满所欲,遂聚殴之。
寻释去,数步即仆地。
初犹谓暴疾,试掖之,则僵卧气绝矣。
事旋上闻,上怒甚,下法司讯治,坐邢相抵偿。
再审,则赵禄奋拳,乃改坐禄死。
相等数人俱远戍。
时镗病已殆,即不殴,亦必殒中途。
邂逅诸暴。
遂促数日之命,凶竖辈,俱得正法。
自矿税兴后,中人得罪,未有如此快心者,一时阉宦为之丧气。
比季春,下第诸士,还里出城,亦得稍减需索云。
【箭楼】京师正阳门楼毁于火,庚戌年,议重建。
时内监同工部官估计、营缮司郎中张嘉言,楚人也,素以负气称,内监屈指云:当用银十三万,张大怒,厉声云:“此楼在民间,当费三千金。
今天家举事,不可同众,宜加倍为六千。
“诸大榼忿极,气满口重,不能辨诘,但奋拳欲殴之。
时监督科道在列,亦不出一言剖析,但劝解散去。
次年大计,张竟以不谨被斥,所坐事虽多,此亦其一端也。
后数载,箭楼已成,问之计部诸君,云动工银三万。
盖初估为张所诎,其后终不能满内榼之欲也。
张起家司李,好与人讦,且自尊大,以故屡踬宦涂。
其正郎乃自宪幕迁入,列衔为署郎中事,都察院经历,同寅戏之曰:“君名位已尊,今后行文移牌票,可竟书为本部院矣。
“盖总制大臣,以部堂兼中丞者,方有此称,故用以为谑。
张虽不堪,然默无以应。
【陈增之死】矿税流毒,宇内已无尺寸净地,而淮徐之陈增为甚。
增名下参随程守训者,徽人也,首建矿税之议。
自京师从增以出。
增唯所提掇,认为侄婿。
又不屑与诸参随为伍,自纳银助大工,特授中书舍人,直武英殿。
自是愈益骄恣,署其衔曰“钦差总理山东直隶矿税事务兼查工饷“,以示不复服属内监。
旋于徽州起大第,建牌坊,揭黄旗于黄竿曰“帝心简在“,又匾堂为“咸有一德“。
是时山东益都知县吴宗尧,疏劾陈增贪横,当撤回,守训乃讦宗尧多贼巨万,潜寄徽商吴朝俸家。
上如所奏严追。
宗尧徽人,与朝俸同宗也,自是徽商皆指为宗尧寄赃之家,必重赂始释。
又徽州大商吴养晦者,家本素封荡尽,诡称有财百万,在兄叔处,愿助大工。
上是之,行抚按查覆。
守训与吴姻连,遂伪称勘究江淮不法大户,及私藏珍宝之家,出巡太平安庆等府,许人不时告密问理。
凡衣食稍温厚者,无不严刑拷诈,祸及妇孺矣。
又署棍徒仝治者为中军官,晨夕鼓吹举炮。
时巡南几者,为御史刘曰梧,遇之于途,见其导从旗帜弓戟,较督抚加盛,令呵止之。
程以彼此奉使为答,刘竟无以难之。
唯稍畏淮抚李三才,不敢至李所,住泰州。
李亦密为之备,佯以好语陈增曰:“公大内贵臣,廉斡冠诸敕使,今微有议者,仅一守训为祟耳,他日壤乃公事,祸且及公。
虎虽出柙,盍自缚而自献之?“增初闻犹峻拒,既又歆之曰:“守训暴敛,所入什佰于公。
公以半献之朝,以半归私帑,其富甲京师也。
“增见守训跋扈渐彰,不复遵其约束,心愠已久,因微露首肯意。
李中丞觉之,潜令其家奴之曾受守训酷刑者,出首于增,云守训有金四十余万。
他珍宝瑰异无算,并畜龙凤僭逆之衣,将谋不轨。
李又怵增急以上闻,公不第积谤可雪,上喜公勤,即司礼印可得也。
增以为诚言,果以疏闻。
上即命李三才捕送京师治罪,及追所首多赃。
增既失上佐,迹已危疑,其部曲亦有戒心,所朘取不能如岁额。
上疑增屡岁所剥夺且不赀,又苛责之,李中丞又使人胁之,谓“阁臣密揭入奏,上又允矣。
“又曰:“某日缇骑出都门矣。
“增不胜愧悔,一夕雉经死。
名下狐鼠惧罪,即时鸟兽散去,其署中所蓄,中丞簿录以献。
江淮老幼,歌舞相庆。
说者云:淮抚匿增金钱巨万,所进不过十之一二耳。
此固未足信,即有之,诛剪长鲸,其功不细,以此酬庸,亦何不可?【宦寺宣淫】比来宦寺,多蓄姬妾。
以余所识三数人,至纳平康歌妓。
今京师坊曲,所谓西院者,耑作宦者外宅,以故同类俱贱之,不屑与齿。
然皆废退失职,及年少佻达者为之。
若用事贵榼,极讳其事。
名下有犯者,必痛治,或致弊乃已,则犹愈于高力士之娶李元晤女,李辅国之娶元擢女也。
擢女即元载从妹。
今猥下妇女,多与此辈往还,至有昵爱宦官,弃其夫而托身者,此唯京师有之。
其内宦侪辈中,亦或争奸斗殴,然不敢闻之官,盖以国家有厉禁也。
顷者邸报中,见禁中获妇人男装者,讯之,则宦官包奸久,而逋其夜合之资,匿避内府不出,以故假衣冠,闯禁廷,索之。
旨下宦官付司礼监,妇人付法司,后不知究竟如何。
及见石允常传,则国初更有异者。
允常为浙之宁海人,举进士,为河南按察佥事,微行民间,闻哭甚悲,廉知其女,为阉宦逼奸而死。
因闻之朝,捕宦抵罪,此洪武末年事。
景泰元年,大同右参将许贵,奏镇守右少监韦力转,恨军妻不与奸宿,杖死其军;又与养子妻淫戏,射死养子。
事下巡按御史验问。
天顺元年,工部右侍郎霍瑄,又奏力转每宴辄命妓,复强取所部女子为妾。
上怒,始遣人报之。
天顺六年,守备大同右少监马贵,收浣衣局所释妇女为妻,为都指挥杜鉴所讦,贵服罪,上命宥之。
天顺六年,协守大同东路都知监。
右监丞阮和,娶妻纳婢,对拷掠军士甚酷,为其所讦。
命锦衣官密察得实,上亦命宥之。
近日都下有一阉竖,比顽以假具,入小唱谷道,不能出,遂胀死,法官坐以抵偿。
人间怪事,何所不有。
元魏宦官张宗之,纳南宋殷孝祖妻萧氏。
至唐时,内侍高力士、李辅国而外,如中尉刘宏规妻李氏,封密国夫人;上将军马存亮妻王氏,封岐国夫人。
皆直书碑志者,其类甚多,不能悉纪。
又唐朝年代纪云:宰相裴光廷娶武三思女为妻,高力士与之私通,则不但有正室,且有外遇矣。
又元顺帝时,宦者罕失,嬖妾杀其妻,糜其肉以饲犬。
则又妻妾相妒,致相戕矣,异哉!
【内廷结好】内中宫人,鲜有无配偶者,而数十年来为盛。
盖先朝尚属私期,且讳其事。
今则不然,唱随往还,如外人夫妇无异。
其讲婚媾者,订定之后,星前月下,彼此誓盟,更无别遇。
亦有暗约偷情,重费不惜。
或所欢侦知之,至于相仇,持刃枪复者。
顷年翼坤宫皇贵妃郑氏宫人,名吴赞女者,久为内官宋保所侍,后复与同类张进朝者结好,宋不胜愤恨,遂弃其官,去为僧不返,齐类辈咸高之。
又宫人与内官既偶之后,或一人先亡,亦有终身不肯再配,如人间所称义节。
其与为友者,多津津称美,为人道之。
今上最憎此事,每闻成配,多行谴死,或亦株连说合媒妁,多弊梃下。
然亦终不能禁也。
凡内人呼所配为莱户,即至尊或亦问曰:“汝菜户为谁?“
即以实对。
盖相沿成习,已恬不为怪。
唯名下人,及斯役辈,则曰某公为某老太弟兄,盖老太乃宫女尊称。
而弟兄则翁妪之别名也。
凡闽人呼男淫者为契弟兄,此或仿其意欤?似不如呼兄妹之为亲切耳。
【镟匠】京师人多懒而馋,而妇人为甚。
就妇人中,则宫婢为甚,盖逸居饱食本相因也。
凡菜户既与宫人成伉俪,其卑贱冗员,贫而下劣者,又甘为菜户之役,皆宫人出钱雇之。
以善庖者为上等,并视其技之高下,为值之低昂。
其价昂者,每用得银四五两,专供烹饪使令如仆隶,然其衣服垢腻,背负菜筐,出入以市杂物。
内官辈贱之,呼之曰镟匠。
不知何所取义?
贵榼近侍者,俱有直房。
然密迩干清等各宫,不敢设庖惝,仅于外室移食入内,用炭再温,以供养食。
唯宫婢各有爨室自炊,旋调旋供。
贵榼辈反甘之,托为中馈。
此结好中之吃紧事也。
闻近日宫人另雇内臣为菜户,专买办之役,其所与讲好者自有美称,不复呼菜户。
【丐阉】余入都渡河,自河间、任邱以北,败垣中隐阉竖数十辈,但遇往来舆马,其稍弱者,则群聚乞钱;其强者,辄勒马术索犒。
间有旷野中二三骑单行,则曳之下鞍,或扼其喉,或握其阴,尽括腹腰间所有,轰然散去,其被劫之人方苏,尚昏不知也。
比至都城外赤然。
地方令长,视为故常,曾不禁戢,为商旅害最酷。
因思高皇帝律中,擅阉有厉禁,其下手之人,罪至寸砾。
而几辅之俗,专借以博富贵。
为人父者,忍于熏腐其子。
至有兄弟俱阉,而无一入选者。
以至为乞为劫,固其宜也。
按宋制:凡愿自宫者,先于兵部报名,自择旺相吉日阉之。
兵部纪其日上奏验明,待创愈,纳之内廷。
其后宦者得官,即以阉之日为诞辰。
一切星壬算命,竟用此日支干。
今世用事大榼,却不闻有此说。
然而报名就阉,自是令甲所载。
无奈浸寻至今,略不遵行。
朝廷每数年,亦间选二三千人,然仅得什之一耳。
聚此数万残形之人于辇毂之侧,他日将有隐忧,不止为行役之患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