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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少玄妙女吴清妻
崔少玄
崔少玄者,唐汾州刺史崔恭之小女也。
其母梦神人,衣绡衣。
驾红龙,持紫函,受于碧云之际,乃孕,十四月而生少玄。
既生而异香袭人,端丽殊绝,绀发覆目,耳及颐,右手有文曰卢自列妻。”
后十八年归于卢陲,陲小字自列。
岁余,陲从事闽中,道过建溪,远望武夷山,忽见碧云自东峰来,中有神人,翠冠绯裳,告陲曰:"玉华君在乎!"陲怪其言曰:"谁为玉华君?"曰:"君妻即玉华君也。"
因是反告之。
妻曰:"扶桑夫人、紫霄元君果来迎我!事已明矣,难复隐讳。"
遂整衣出见神人。
对语久之,然夫人之音,陲莫能辨,逡巡揖而退。
陲拜而问之。
曰:"少玄虽胎育之人,非阴骘所积。 昔居无欲天,为玉皇左侍书,谥曰玉华君,主下界三十六洞学道之流。 每至秋分日,即持簿书来访志道之士。 尝贬落,所犯为与同宫四人,退居静室,嗟叹其事,恍惚如有欲想。 太上责之,谪居人世,为君之妻,二十三年矣。 又遇紫霄元君已前至此,今不复近附于君矣。"
至闽中,日独居静室。
陲既骇异,不敢辄践其间。
往往有女真,或二或四。
衣长绡衣,作古鬟髻,周身光明,烛耀如昼,来诣其室,升堂连榻,笑语通夕。
陲至而看之,亦皆天人语言,不可明辨。
试问之,曰:"神仙秘密,难复漏泄,沉累至重,不可不隐。"
陲守其言诫,亦常隐讳。
洎陲罢府,恭又解印绶,得家于洛阳。
陲以妻之誓,不敢陈泄于恭。
后二年,谓陲曰:"少玄之父,寿算止于二月十七日。 某虽神仙中人,生于人世,为有抚养之恩,若不救之,枉其报矣。"
乃请其父曰:"大人之命,将极于二月十七日。 少玄受劬劳之恩,不可不护。"
遂发绛箱,取扶桑大帝金书《黄庭》、《内景》之书,致于其父曰:"大人之寿,常数极矣,若非此书,不可救免。 今将授父,可读万遍,以延一纪。"
乃令恭沐浴南向而跪,少玄当几,授以功章,写于青纸,封以素函,奏之上帝。
又召南斗注生真君,附奏上帝。
须臾,有三朱衣人自空而来,跪少玄前,进脯羞,吸酒三爵,手持功章而去。
恭大异之,私讯于陲,陲讳之。
经月余,遵命陲语曰:"玉清真侣,将雪予于太上,今复召为玉皇左侍书玉华君,主化元精气,施布仙品。 将欲反神,还于无形,复侍玉皇,归彼玉清。 君莫泄是言,遗予父母之念,又以救父之事,泄露神仙之术,不可久留。 人世之情,毕于此矣。"
陲跪其前,呜呼流涕曰:"下界蚁虱,黩污仙上,永沦秽浊,不得升举。 乞赐指喻,以救沉痼,久永不忘其恩。"
少玄曰:"予留诗一首以遗子。 予上界天人之书,皆云龙之篆,下界见之,或损或益,亦无会者,予当执管记之。"
其词曰:"得之一元,匪受自天。 太老之真,无上之仙。 光含影藏,形于自然。 真安匪求,神之久留。 淑美其真,体性刚柔。 丹霄碧虚,上圣之俦。 百岁之后,空余坟丘。"
陲载拜受其辞,晦其义理,跪请讲贯,以为指明。
少玄曰:"君之于道,犹未熟习。 上仙之韵,昭明有时,至景申年中,遇琅琊先生能达。 其时与君开释,方见天路。 未间但当保之。"
言毕而卒。
九日葬,举棺如空。
发榇视之,留衣而蜕。
处室十八,居闽三,归洛二,在人间二十三年。
后陲与恭皆保其诗,遇儒道适达者示之,竟不能会。
至景申年中,九疑道士王方古,其先琅琊人也。
游华岳回,道次于陕郊,时陲亦客于其郡,因诗酒夜话,论及神仙之事,时会中皆贵道尚德,各征其异。
殿中侍御史郭固、左拾遗齐推、右司马韦宗卿、王建皆与崔恭有旧,因审少玄之事于陲。
陲出涕泣,恨其妻所留之诗绝无会者。
方古请其辞,吟咏须臾,即得其旨,叹曰:"太无之化,金华大仙,亦有传于后学哉!"时坐客耸听其辞,句句解释,流如贯珠,凡数千言,方尽其意。
因命陲执笔,尽书先生之辞,目曰《少玄玄珠心镜》。
好道之士,家多藏之。
"出《少玄本传》"
崔少玄,是唐代汾州刺史崔恭的小女儿。
她的母亲梦见神人,穿着丝绸衣服,驾着红色的龙,拿着紫色的匣子,在碧云边际把它交给了其母,其母就怀了孕,十四个月生下少玄。
少玄出生后异香袭人,容颜端庄秀丽,世上所少有,天青色的头发盖住了眼睛,耳垂上的玉坠拂到双颊,右手有字,写的是"卢自列妻"。
十八年后,少玄嫁给了卢陲,卢陲小字叫自列。
结婚一年多,卢陲到闽中任从事,途中经过建溪,远望武夷山。
这时,忽然看到一片碧云从东边山峰飘过来,云中有位神人,戴着翠绿色的帽子,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向卢陲问:"玉华君来了吗?"卢陲觉得这话问得奇怪,就反问道:"谁是玉华君?"神人说:"您的妻子就是玉华君。"
后来卢陲回去告诉了妻子,他的妻子说:"扶桑夫人、紫霄元君果然来迎接我。 事情已经公开了,难再隐瞒。"
于是整衣出去会见神人。
互相谈了很久,但都是天人的语音,卢陲没有办法辨清她们说些什么,呆了一会儿就作个揖退回去了。
卢陲给他妻子下拜,询问她,她说:"少玄虽然是通过娘胎养育的人,但并非父母阴德所积。 从前,我位居无欲无为玉皇左侍书,称号是玉华君,掌管下界三十六洞学道之流。 每到秋分那天,就拿着簿书来寻访有志学道的人。 我曾经被贬降,犯的过失是与同宫的四个人,在退居静室时,对寻访学道之人发感慨,恍惚间像是有什么欲念。 太上老君责罚我,把我贬居人间作您的妻子。 二十三年过去了,又遇到紫霄元君已前来这里,现在不能再对您亲近依附了。"
到了闽中时,少玄每天独自在静室居住。
卢陲感到惊奇,也不敢轻易地跨入她的房间。
常常有女真人到来,有时两位,有时四位,穿着长长的生丝细绸衣服,梳着古式鬟髻,全身闪着光芒,照耀如同白昼,到少玄静室拜访。
她们登堂入室,床榻相连,通宵说说笑笑。
卢陲去看看,她们都说些天人的语言,不能听明白。
试着问少玄,少玄说:"神仙的秘密,难再泄露,沉累太重,不可不隐。"
卢陲谨守妻子的告诫,也常常隐讳其事。
等到卢陲罢官,其父崔恭又解下官绶,得以在洛阳安家。
卢陲因为妻子的誓言,也不敢向崔恭陈说泄露其事。
二年后,少玄对卢陲说:"少玄的父亲,寿数在二月十七日终止。 我虽然是神仙中的人,但生在人世,因为有抚养之恩,如果不救他,就屈枉了我的报答之心了。"
于是对她的父亲说:"大人的生命将在二月十七日终止,少玄受到您辛劳养育的恩惠,不能不保护您。"
就打开深红色的箱子,拿出扶桑大帝金书《黄庭》、《内景》之书,送给她的父亲,说:"大人的寿命,正常的寿数已到终极了,如果没有这本书,不能救您免死。 今天我将它交给您,可以读一万遍,用来延长十二年的寿命。"
于是让崔恭沐浴之后面朝南跪着,少玄对着几案,授以功章,写在青纸上,用素函封固,向上帝奏报。
又召来南斗注生真君,让他附奏上帝。
不一会儿,有三个穿大红衣服的人从空中降下来,跪在少玄面前,进献精美的食品,喝了三杯酒,手拿功章而去。
崔恭觉得这事太奇异了,就偷偷地向卢陲询问,卢陲不告诉他。
经过一个多月,少玄把卢陲叫来告诉他说:"玉清宫中我的那些真人伙伴,将在太上老君处替我洗雪。 现在再召我去作玉皇左侍书玉华君,主管化元精气,并施布仙品。 我将要返回为神,还于无形,再去侍奉玉皇,回到玉清。 您不要泄露我这些话,给我父母留下遗念。 又因为救父之事,泄露了神仙之术,所以不能久留了。 人世的情谊,从此结束了。"
卢陲跪在她的面前,感愧地流着眼泪说:"我只不过是下界的蚁虱一类小人物,亵渎玷污了上仙,将永远沉沦于浊秽之世,不能飞举升天。 我请您明白地赐教,来救我经久难愈之病,我永久不忘您的大恩。"
少玄说:"我留诗一首,把它留赠给您。 我们上界天人的文字,都是云龙篆字,下界的人见到它,或损或益,也没有领会它的,我当拿笔把它记录下来。"
她留下的词句是:"得之一元,匪受自天。 太上之真,无上之仙。 光含影藏,形于自然。 真安匪求,神之久留。 淑美其真,体性刚柔。 丹霄碧虚,上圣之俦。 百岁之后,空余坟丘。"
卢陲拜了又拜,接过了她的题辞,但不明白词句的内容,就跪下请求她讲解贯通,来为他指明。
少玄说:"您对于道还没有熟习,上仙的诗句,昭明须有一定时间。 到了景申年间,遇到琅琊先生,他能通晓其意,那时给您解开疑团,才能见到天路。 没明白之前这段时间,您只应保藏它。"
话说完,少玄就死了。
过了九日安葬时,抬起棺材好象是空棺,就打开棺材察看,才发现少玄只留下衣服,象蝉蜕皮那样走了。
少玄在娘家住了十八年,在闽中住了三年,回到洛阳二年,在人间二十三年。
后来,卢陲和崔恭都保藏她留下的诗,遇到儒家道家估计应当通晓的人就拿给他们看,但一直没人明白。
到了景申年间,有个九疑道士叫王方古,他的祖先是琅琊人。
他游华山回来,途中在陕郡停留,当时卢陲也在陕郡路过,因为谈诗饮酒晚上聊天,谈论到神仙的事。
当时聚会中的人都重道崇德,各自搜求那些奇异的事。
殿中侍御史郭固、左拾遗齐推、右司马韦宗卿、王建都与崔恭有旧交,就向卢陲细问少玄的事情。
卢陲掉下了眼泪,为他的妻子所留的诗根本没人明白而感到憾恨。
王方古请他把那诗句拿出来,吟咏了一会儿,就懂得了那首诗的意思。
他叹息说:"太无之化,金华大仙,也有传给后学的吗?"这时座中之客都敬听其辞,王方古一句一句地解释,流畅得像穿珠一般,一共说了几千言,才尽解其意。
于是命卢陲执笔,把王先生解释的话全部写下来,题目叫作《少玄玄珠心镜》。
好道之人,家里大都收藏它。
妙女
唐贞元元年五月,宣州旌德县崔氏婢,名妙女,年可十三四。
夕汲庭中,忽见一僧,以锡杖连击三下,惊怖而倒,便言心痛。
须臾迷乱,针灸莫能知。
数日稍间,而吐痢不息。
及瘥,不复食,食辄呕吐,唯饵蜀葵花及盐茶。
既而清瘦爽彻,颜色鲜华,方说初迷乱之际,见一人引乘白雾,至一处,宫殿甚严,悉如释门西方部。
其中天仙,多是妙女之族。
言本是提头赖吒天王小女,为泄天门间事,故谪堕人间,已两生矣。
赖吒王姓韦名宽,弟大,号上尊。
夫人姓李,号善伦。
东王公是其季父,名括,第八。
妙女自称小娘,言父与姻族同游世间寻索,今于此方得见。
前所见僧打腰上,欲女吐泻藏中秽恶俗气,然后得升天。
天上居处华盛,各有姻戚及奴婢,与人间不殊。
所使奴名群角,婢名金霄、偏条"条字原阙,据明钞本补"、凤楼。
其前生有一子,名遥,见并依然相识。
昨来之日,于金桥上与儿别,赋诗,唯记两句曰:"手攀桥柱立,滴泪天河满。"
时自吟咏,悲不自胜。
如此五六日病卧,叙先世事。
一旦,忽言上尊及阿母并诸天仙及仆隶等,悉来参谢,即托灵而言曰:"小女愚昧,落在人间,久蒙存恤,相媿无极。"
其家初甚惊惶,良久乃相与问答,仙者悉凭之叙言。
又曰:"暂借小女子之宅,与世人言语。"
其上尊语,即是丈夫声气;善伦阿母语,即是妇人声,各变其语。
如此或来或往,日月渐久,谈谐戏谑,一如平人。
每来即香气满室,有时酒气,有时莲花香气。
后妙女本状如故。
忽一日,妙女吟唱。
是时晴朗,空中忽有片云如席,徘徊其上。
俄而云中有笙声,声调清锵。
举家仰听,感动精神。
妙女呼大郎复唱,其声转厉。
妙女讴歌,神色自若,音韵奇妙清畅不可言。
又曲名《桑柳条》。
又言阿母适在云中。
如此竟日方散。
旬时,忽言:"家中二人欲有肿疾,吾代其患之。"
数日后,妙女果背上肋下,各染一肿,并大如杯,楚痛异常。
经日,其主母见此痛苦,令求免之,妙女遂冥冥如卧。
忽语令添香,于钟楼上呼天仙忏念,其声清亮,悉与西方相应。
如此移时,醒悟肿消,须臾平复。
后有一婢卒染病甚困,妙女曰:"我为尔白大郎请兵救。"
女即如睡状。
须臾却醒,言兵已到,急令洒扫,添香静室,遂起支分兵马,匹配几人于某处检校,几人于病人身上束缚邪鬼。
其婢即瘥如故,言见兵马形像,如壁画神王,头上着胡帽子,悉金钿也。
其家小女子见,良久乃灭。
大将军姓许名光,小将曰陈万。
每呼之驱使,部位甚多,来往如风雨声。
更旬时,忽言织女欲嫁,须往看之。
又睡醒而说:"婚嫁礼一如人间。"
言女名垂陵子,嫁薛氏,事多不备纪。
其家常令妙女绣,忽言个要暂去,请婢凤楼代绣,如此竟日,便作凤楼姿容。
精神时异,绣作巧妙,疾倍常时,而不与人言,时时俛首笑。
久之言却回,即复本态,无凤楼状也。
言大郎欲与僧伽和尚来看娘子,即扫室添香,煎茶待之。
须臾遂至,传语问讯,妙女忽笑曰:"大郎何为与上人相扑?"此时举家俱闻床上踏蹴声甚厉,良久乃去。
有时言向西方饮去,回遂吐酒,竟日醉卧。
一夕,言将娘子一魂小娘子一魂游看去,使与善伦友言笑。
是夕,娘子等并梦向一处,与众人游乐。
妙女至天明,便问小娘子梦中事,一一皆同。
如此月余绝食。
忽一日悲咽而言:"大郎阿母唤某归。"
甚凄怆。
苦言:"久在世间,恋慕娘子,不忍舍去。"
如此数日涕泣。
又言:"不合与世人往来,汝意须住,如之奈何?"便向空中辞别,词颇郑重,从此渐无言语。
告娘子曰:"某相恋不去,既在人间,还须饮食,但与某一红衫子着,及泻药。"
如言与之,逐渐饮食。
虽时说未来事,皆无应。
其有繁细,不能具录。
其家纪事状尽如此,不知其婢后复如何。
"出《通幽记》"
唐代贞元元年五月,宣州旌德县姓崔人家的婢女名叫妙女,年约十三四岁。
晚上在院子里打水,忽然看到一个和尚,这个和尚用锡杖一连打了她三下。
妙女惊恐而倒,就说心痛,不一会儿就昏迷过去了,针灸也没有办法使她产生知觉。
过了几天略强些,又上吐下泻不止。
等到病愈以后,妙女就不再吃饭了,吃了就呕吐,只吃蜀葵花和盐茶。
不久她清瘦开朗,脸色鲜艳美丽,才说起刚昏迷的时候,看见一个人领着她乘着白雾到了一个地方,那里宫殿很整齐,完全像释门西方部。
其中的天仙,大多是妙女的族人。
妙女说自己本来是提头赖吒天王的小女儿,因为泄露了天门里的事,所以把她贬降到人间,已经两次投生了。
赖吒王姓韦名宽,级别高,号称上尊。
夫人姓李号善伦。
东王公是他的叔叔,名叫括,是老八。
妙女自称小娘,说她的父亲与亲族一同到人世周游来寻找她,如今在这里才把她找到。
先前看到的那个和尚,打她的腰上是想让妙女吐泻腹中污秽的俗气,然后能够升天。
天上的住处华丽繁盛,各有姻亲和奴婢,与人间没有什么不同。
她所使用的奴仆名叫群角,婢女名叫金霄、偏条和凤楼。
她前世生有一个儿子,名叫遥,见到了互相依然认识。
昨天来的时候,在金桥上与儿子告别,赋了诗,只记得两句:"手攀桥柱立,滴泪天河满。"
有时她自己吟咏,悲伤得自己不能控制自己。
这样五六天她就病倒了,叙说前世的事。
有一天,她忽然说上尊与她母亲同诸天仙以及仆隶等人,全来参见感谢妙女的主人。
就附妙女之体说:"小女愚昧,落在人间,蒙你们照顾,无限惭愧。"
崔家之人开始时很惊慌,过了很久,才跟他们回答。
仙人们都依凭妙女之口叙说,又说:"暂借小女子之宅,与世人言语。"
那位上尊的话语,就是男人的声音气概;善伦阿母说话,就是女人的声音,他们的语音各有变化。
如此或来或往,渐渐时间长了,仙人们和崔家的人融洽交谈开玩笑,全像平常人一样。
仙人每次到来就香气满室,有时有酒气,有时有莲花香气。
后来妙女恢复本来的状态,和过去一样,忽然有一天,妙女吟唱起来,这时天气晴朗,空中忽然有像席子那么大的一片云彩,徘徊在她家上空。
不一会儿,云中传来了吹笙的声音,声调清晰而有节奏,崔家全家人都仰面倾听,精神很憾慨。
妙女呼唤大郎再唱,那歌声变得更响亮了。
妙女也唱歌,神色自若,音韵奇妙清晰流畅得无法说出。
又一曲名叫《桑柳条》。
又说她母亲刚才在云中。
如此一整天才散去。
过了十来天,妙女忽然说:"崔氏家中两个人将要有肿疾,我替他们患病。"
几天后,妙女果然在背上和肋下各患一肿块,都像杯口那么大,痛楚异常。
几天过去了,她的女主人看她这般痛苦,让她请求免除此疫。
妙女就迷迷糊糊地躺着,忽然告诉让人添香,在钟楼上招呼天仙忏念,其声音清晰响亮,完全与西方相应。
这样过了一阵子,妙女清醒了,肿块也消除了,不一会儿恢复到平时那样。
后来,有一个婢女突然得病很严重,妙女说:"我为你告大郎请求救兵。"
妙女就像睡着了的样子,不一会儿醒过来,说救兵已经到了,赶快令人洒扫,添香静室。
就起身支派分配兵马,分配几个人到某处检查,几个人在病人身上捆绑邪鬼,那个婢女就病愈如故了。
她说看到兵马的形象,象壁画上的神王,头上戴着胡人的帽子,全都戴着金玉制成的花首饰。
崔家的小女孩也见到了,很久才消失。
大将军姓许名光,小将叫陈万,常喊他们供驱使,部属很多,来往如风雨的声音。
又过十多天的时候,妙女忽然说织女的女儿要出嫁了,必须去看看她。
又睡下,醒来说:"天上的婚嫁礼仪全如人间一般。"
妙女说女子名叫垂陵子,嫁给薛家,事情很多不能全部记下。
崔家曾让妙女绣花,她忽然说要暂时离去,请她的婢女凤楼代替她刺绣。
如此不过日,就现出凤楼的姿容,精神也不同,而绣工巧妙,速度超过平时一倍,又不跟人言语,时时低着头微笑。
过了很久,妙女说她回来了,就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没有凤楼的姿态了。
她说大郎要和僧伽和尚来看望娘子,就打扫屋子添上香,煎茶等着他们。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向主人传语问讯。
妙女忽然笑着说:"大郎为什么跟上人摔跤?"这时全家人都听到床上踢踏的声音很大,很久,他们才离去。
妙女有时说到西方饮酒去,回来就吐酒,整天醉卧。
有一天晚上,妙女说要领着娘子的一个魂和小娘子的一个魂游乐去,让她们与善伦友好谈笑。
这天晚上,娘子等人一同做梦到一个地方,与众人游乐。
妙女到天亮时就问娘子梦中事,结果一件一件全相同。
如此一个多月后,妙女绝食了。
有一天,忽然悲伤呜咽着说:"大郎、阿母唤我回去。"
她很悲戚,苦苦说明在人间久了,留恋仰慕娘子,不忍离去。
如此数日,她一直流泪哭泣。
又说:"不该与世人来往,你的意思要我一定住下去,这事该怎么办呢?"她就向空中辞别,言词很郑重。
从此以后,妙女渐渐没有言语了。
她告诉娘子说:"我留恋你不离去,既然在人间,还得饮食,只请给我一件红衫子穿,再给我泻药。"
娘子按照她所说的给了她,妙女就逐渐能够吃饭饮水,虽然有时说起未来的事,也都不灵验了。
其中有很多细节,不能全部记录了。
崔家所纪此事的情形全都如此,不知那个婢女后来又怎样了。
吴清妻
唐元和十二年,虢州湖城小里正吴清,妻杨氏,号监真。
居天仙乡车谷村。
因头疼,乃不食。
自春及夏,每静坐入定,皆数日。
村邻等就看,三度见,得药共二十一丸,以水下;玉液浆两碗,令煎茶饮。
四月十五日夜,更焚香端坐,忽不见。
十七日,县令自焚香祝请。
其夜四更,牛驴惊,见墙上棘中衫子;逡巡,牛屋上见杨氏裸坐,衣服在前,肌肉极冷。
扶至院,与村舍焚香声磬,至辰时方醒。
称十四日午时,见仙鹤语云:"洗头。"
十五日沐浴,五更,有女冠二人并鹤"鹤原作龙,据明钞本改"驾五色云来,乃乘鹤去。
到仙方台,见道士云:"华山有同行伴五人,煎茶汤相待。"
汴州姓吕,名德真;同州姓张,名仙真;益州姓马,名辨真;宋州姓王,名信真。
又到海东山头树木多处,及吐番界山上,五人皆相随。
却至仙方台,见仙骨,有尊师云:"此杨家三代仙骨。"
令礼拜。
却请归云:"有父在年老。"
遂还。
有一女冠乘鹤送来。
云:"得受仙诗一首,又诗四。"
并书于后云:"道启真心觉渐清,天教绝粒应精诚。 云外仙歌笙管合,花间风引步虚声。"
其二曰:"心清境静闻妙香,忆昔期"心清等十字原阙,据黄本补"君隐处当。 一星莲花山头饭,黄精仙人掌上经。"
其三曰:"飞鸟莫到人莫攀,一隐十年不下山。 袖中短书谁为达?华山道士卖药还。"
其四曰:"日落焚香坐醮"醮原作醒,据明钞本改"坛,庭花露湿渐更阑。 净水仙童调玉液,春霄羽客化金丹。"
其五曰:"摄念精思引彩霞,焚香虚室对烟花。 道合云霄游紫府,湛然真境瑞皇家。"
"出《逸史》"
唐代元和十二年,虢州湖城小里正吴清的妻子杨氏号监真,住在天仙乡车谷村。
因为头疼,竟然不吃饭。
从春到夏,每次静坐入定都是几天。
村里邻人等到她家去看,三次见到她,得药共二十一丸,用水服下;玉液浆两碗,让他们煎茶喝。
四月十五日夜,吴清妻又焚香端坐,忽然不见了。
十七日,县令亲自焚香祷告请求,那天晚上四更时,牛驴受惊,只见墙上荆棘中有衫子。
不一会儿,在牛屋上发现杨氏光着身子坐着,衣服放在前面,肌肉很冷。
大家把她扶到院子里,在村舍烧香敲磬,到辰时她才醒过来。
她说十四日午时看见仙鹤告诉她说:"洗头。"
十五日她就洗头洗身子,五更的时候,有两个女道士乘鹤驾着五彩云来,她就乘鹤一起去了。
到了仙方台,看见一个道士,道士说:"华山有五个同行的伙伴,煎好茶水等待你。"
汴州的姓吕名德真,同州的姓张名仙真,益州的姓马名辨真,宋州的姓王名仙真。
又到了海东山头树木多处,以及吐番界山上,五个人都跟着。
回到仙方台,见到仙骨,有个尊师说:"这是杨家三代仙骨。"
让他们行礼下拜。
退下之后,杨氏就请求回家,她说:"有父健在,已年老。"
就回来了。
有一个女道士送她回来。
她又说:"我得到一首受仙诗,还有四首诗。"
并把这五首诗都写在后边:"道启真心觉渐清,天教绝粒应精诚。 云外仙歌笙管合,花间风引步虚声。"
第二首诗是:"心清境静闻妙香,忆昔期君隐处当。 一星莲花山头饭,黄精仙人掌上经。"
第三首诗是:"飞鸟莫到人莫攀,一隐十年不下山。 袖中短书谁为达?华山道士卖药还。"
第四首诗是:"日落焚香坐醮坛,庭花露湿渐更阑。 净水仙童调玉液,春霄羽客化金丹。"
第五首是:"摄念精思引彩霞,焚香虚室对烟花。 道合云霄游紫府,湛然真境瑞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