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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树竺惠炽郭铨驾思令山都区敬之刘隽檀道济石秀之
夏侯祖观张承吉梁清崔茂伯巢氏胡庇之索颐
秦树
沛郡人秦树者,家在曲阿小辛村。
尝自京归,未至二十里许,天暗失道。
遥望火光,往投之。
见一女子,秉烛出云:"女弱独居,不得宿客。"
树曰:"欲进路,碍夜不可前去,乞寄外住。"
女然之。
树既进坐,竟以此女独处一室,虑其夫至,不敢安眠。
女曰:"何以过嫌,保无虑,不相误也。"
为树设食,食物悉是陈久。
树曰:"承未出适,我亦未婚。 欲结大义,能相顾否?"女笑曰:"自顾鄙薄,岂足伉俪?"遂与寝止。
向晨树去,乃俱起执别,女泣曰:"与君一睹,后面莫期。"
以指环一双赠之,结置衣带,相送出门。
树低头急去数十步,顾其宿处,乃是冢墓。
居数日,亡其指环,结带如故。
"出《甄异录》"沛郡人秦树,家住曲阿小辛村。
有一次他从京城回来,离家二十多里时,天黑得看不见道了。
远看有灯光,就直奔而去。
来到一座房子前,见有一个女子端着蜡烛走出来说:"我一个年轻女子独自住着,没法留客人住宿。"
秦树说:"我想往前走,但晚上实在没法再赶路了,请允许我在外屋借住一下吧。"
女子就答应了。
秦树进屋一看,原来这女子家只有一间屋子,怕她丈夫回来,就一直不敢就寝。
女子说:"你何必这么疑呢,就放心在这儿住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女子为秦树摆下了饭菜,但饭菜看样子都是搁了很久的了。
秦树说:"你还没有出嫁,我也没有结婚,我想和你结为夫妻,不知你能不能同意?"女子说:"我这样鄙陋微贱的女子,怎么配做你的终身伴侣呢。"
后来他们就同床共枕,直到天亮时,秦树要上路了,女子执手和秦树告别,哭着说:"和您只有这一面之缘,以后就永别了。"
女子送给秦树一对指环,穿在秦树的衣带上并打了个结以作纪念,一直送出门外。
秦树出门后急走了几十步,回头看昨晚住的地方,只是一座坟墓。
过了几天,指环丢失了,但衣带上那个结还在。
竺惠炽
沙门竺惠炽,住江陵四层佛寺,以永初二年年。
葬后,弟子七日会,举寺悉出,唯僧明道先患病,独停。
忽见惠炽,谓明曰:"我生不能断肉,今落饿狗地狱,令知有报。"
"出《异苑》"
有位和尚叫竺惠炽,住在江陵的四层佛寺,永初二年去世。
埋葬以后,给他举行"头七"祭礼,全寺的和尚都参加了,只有一个名叫明道的和尚因为生病,没有去,独自在庙里呆着。
忽然明道看见竺惠炽来了,对他说:"我生前因为不能戒掉吃肉,现在死后已被投入饿狗地狱了。 这是报应,特地来提醒你知道。"
郭铨
郭铨,字仲衡,义熙初,以党附桓玄被杀。
乃元嘉八年,忽乘舆导从,显形谓女婿刘凝之曰:"仆有谪事,可四十僧会,得免脱也。"
又女梦曰:"吾有谪罚,令汝夫作福。 何以至今,设会不能见矜耶?"女问当何处设斋,答曰:"可归吾舍。"
倏然复没。
办会毕,有人称铨信,与凝之言:"感君厚惠,事始获宥。"
"出《冥祥记》,明抄本作出《异苑》"
郭铨字子衡,义熙初年时,因为和桓玄是同党被杀。
到了元嘉八年时,忽然现了形,乘着车带着侍从,对他的女婿刘凝之说:"我将要受处罚曹到贬官,请你为我设一个四十名和尚参加的祭祀典礼,我就能得到免罪。"
后来郭铨的女子也梦见父亲说:"我将要获罪受罚,让你丈夫与我设坛祈祷,怎么到现在还不能可怜可怜我抓紧办呢?"女子问应该在哪里设祭坛施舍斋饭,郭铨说:"在我家里办就行。"
说完就突然消失了。
刘凝之给郭铨办了祭祀的事之后,有人给刘凝之传来郭铨的话说:"感谢你的祭祀祈求,我的罪已经得到宽恕赦免了。"
贺思令
会稽贺思令,善弹琴,尝夜在月中坐,临风抚奏。
忽有一人,形器甚伟,著械有惨色,至其中庭。
称善,便与共语。
自云是嵇中散,谓贺云:"君下手极快,但于古法未合。"
因授以《广陵散》。
贺因得之,于今不绝。
"出《幽明录》"
会稽人贺思令琴弹得很好。
有一天他在月朗风清的院中弹琴,忽然有一个身材魁伟戴着刑具的人来到院中,看脸色很凄惨。
这人十分夸赞贺思令的琴艺,贺思令就和他谈起来。
这人自称是晋代的中散大夫稽康,对贺说:"你左手的指法太快,这不合乎古代的弹奏技法。"
然后就把古代名曲《广陵散》教给了贺思令。
贺思令学会了,使《广陵散》至今得以流传下来。
山都
山都,形为昆仑人,通身生毛,见人辄闭眼张口如笑。
好居深树中,翻石觅蟹啗之。
《述异记》曰,南康有神,名曰山都,形如人,长二尺余,黑色赤目,发黄披身。
于深山树中作窠,窠形为卵而坚,长三尺许,内甚泽,五色鲜明。
二枚沓之,中央相连。
土人云,上者雄舍,下者雌室。
旁悉开口如规,体质虚轻,颇似木筒,中央以鸟毛为褥。
此神能变化隐形,猝睹其状,盖木客山林之类也。
赣县西北十五里,有古塘,名余公塘。
上有大梓树,可二十围,老树空中,有山都窠。
宋元嘉元年,县治民有道训道灵兄弟二人,伐倒此树,取窠还家。
山都见形,骂二人曰:"我居荒野,何预汝事?山木可用,岂可胜数?树有我窠,故伐倒之。 今当焚汝宇,以报汝之无道。"
至二更中,内处屋上,一时起火,舍宅荡尽矣。
木客,邓清明《南康记》曰,木客头面语声,亦不全异人,但手脚爪如钩利。
高岩绝岭,然后居之。
能斫榜,索著树上聚之。
昔有人欲就其买榜,先置物树下,随置多少取之。
若合其意,便将榜与人,不取亦不横犯也。
但终不与人面对与交作市井。
死皆加殡殓之。
曾有人往看其葬,以酒及鱼生肉遗宾,自作饮食,终不令人见其形也。
葬棺法,每在高岸树梢,或藏石窠之中。
南康三营伐船兵说,往亲睹葬所,舞唱之节,虽异于人,听如风林汛响,声类歌吹之和。
义熙中,徐道复南出,遣人伐榜,以装舟槛,木客及献其榜而不得见。
"出《南康记》"山都是一种怪物,形状像昆仑山中的人,全身都长着毛。
山都一见到人就闭眼张嘴好像在笑。
它们好住在深树林里。
翻石头寻找螃蟹吃。
《述异记》里说,南康有一种叫山都的神,形状像人,但只有二尺多高,浑身黑色,两眼通红,长长的黄头发披在身上,在深山的树里作窝巢。
山都的巢是蛋形但很坚硬,三尺来长,里面很有光泽,五色鲜明,两个巢摞在一起,中间连着。
当地人说,上面那个是雄性山都住,下面那个是雌性山都住。
巢旁开一个园形的口,整个巢非常轻,很像个木筒,里面用鸟的毛作褥子。
山都神能变化隐身,乍一看,很像是"木客"、"山椮"之类。
赣县西北十五里有个古塘,叫余公塘,上面有一棵二十围的大梓树,这棵树中心空了,山都在里面作了巢。
宋元嘉元年,县城里有道训道灵兄弟二人砍倒了大梓树,把山都的巢带回家了。
山都于是现了形,骂两兄弟说:"我在荒山野岭里住着,碍你们什么事了?能用的树山里到处都有,可这棵树有我的巢,你却偏偏给砍了。 为了报复你的胡作非为,我要烧掉你的房子!"这天二更时分,弟兄俩的家中里外屋都着起了大火,烧得片瓦无存。
至于"木客",邓清明著的《南康记》里说,木客的形貌和说话的声音,和人并不是完全不同,只是"木客"的手脚爪子锐利得像钩子。
他们专门在悬岩峻岭上住。
他们也能砍木柱,用绳索绑在树上住。
过去曾有人想买他们的木柱,就先把要给木客的物品放在树下,买多少木本柱就放多少东西。
如果"木客"觉得满意,就把木柱给人,从不多拿或侵犯人,但始终不跟人见面,也不到街上和人作交易。
木客死后也是装进棺木埋葬,曾有人看见过木客的殡葬,也是用酒、鱼和生肉招待宾客,自己吃喝,始终不让人看见他们。
他们葬棺的坟,常常是在高岸的树枝上,或者把棺木放在石窠里。
南康三营的伐船兵说,曾亲眼看见木客的葬仪,听他们在丧礼上跳舞唱歌,虽然不同于人类,但听起来像风吹过树林的声间,好像是唱歌和音乐演奏都融合在一起了。
义熙年间,徐道复到南方去,派人砍木头用来做船帮,木客就献出了木头,但仍然不露面。
区敬之
南康县营民区敬之,宋元嘉元年,与息共乘舫,自县溯流。
深入小溪,幽荒险绝,人迹所未尝至。
夕登岸,停止舍中,敬之中恶猝死,其子燃火守尸。
忽闻远哭声,呼阿舅。
孝子惊疑,俛仰间,哭者已至。
如人长大,披发至足,发多蔽面,不见七窍。
因呼孝子姓名,慰唁之。
孝子恐惧,遂聚"遂聚二字原空缺。 据明抄本补"薪以燃火。
此物言"故来相慰,当何所畏?"将须燃火,此物坐亡人头边哭。
孝子于火光中窃窥之,见此物以面掩亡人面,亡人面须臾裂剥露骨。
孝子惧,欲击之,无兵杖。
须臾,其父尸见白骨连续,而皮肉都尽。
竟不测此物是何鬼神。
"出《述异记》"
南康县屯垦区的老百姓区敬之。
宋元嘉元年时和儿子一同乘船,从县里逆流而上,进入了一条小河。
这里荒山野径,地势十分险峻,是个人迹不到的地方。
晚上他们上了岸,在一个屋子里歇息时,区敬之中了邪突然死去,他儿子点上火守在尸体旁。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哭声,哭的人喊着"阿舅",区敬之的儿子十分奇怪,转眼间那个哭丧的已经来到面前,个子和人一样高,长头发一直垂到脚上。
由于头发太密盖住了脸,看不见这人的七窍。
这人叫着区敬之儿子的名字,并说了些安尉吊唁的话。
孝子心里非常害怕,就聚拢柴禾点火。
那怪物说:"我是专门来慰向你的,你怕什么呢?"刚要点火,见那怪物坐在死尸的头旁哭起来。
孝子借火光偷偷看,见那怪物把自己的脸盖在死尸的脸上,片刻间死尸脸上的肉就被撕裂剥掉,露出骨头。
孝子吓坏了,想打那怪物,但手边没有家伙,不大工夫,他父亲的尸体就只剩下了一架白骨,皮和肉都净光了,到底也不知道那怪物是什么鬼神。
刘隽
元嘉初,散骑常侍刘隽,家在丹阳。
后尝遇骤雨,见门前有三小儿,皆可六七岁,相率狡狯,面并不沾濡。
俄见共争一匏壶子,隽引弹弹之,正中壶,霍然不见。
隽得壶,因挂阁边。
明日,有一妇人入门,执壶而泣,隽问之,对曰:"此是吾儿物,不知何由在此?"隽具语所以,妇持壶埋儿墓前。
间一日,又见向小儿持来门侧,举之,笑语隽曰:"阿侬已复得壶矣。"
言终而隐。
"出《幽明录》"
散骑常侍刘隽,家住在丹阳。
元嘉初年,有一天下起暴雨,他看见门前有三个六七岁的小孩,看样都很机灵淘气。
但脸上都很洁净。
不一会儿就见三个小孩在抢一个葫芦作的小壶。
刘隽用弹弓打那壶,一下子打中了,小孩们就突然没有了。
刘隽把壶拿来,挂在房子边上。
第二天,一个女人进得门来,抓住那只壶哭了起来,刘隽向她怎么回事,回答说:"这是我儿子的东西,不知怎么会在这里呢?"刘隽就把情况说了,那女人就把壶拿走埋在她儿子的墓前。
过了一天,刘隽又看见那些小孩来到门边,手里举着那个壶,笑着对刘隽说:"我又得到我的壶喽!"说完就不见了。
檀道济
檀道济居清溪,第二儿夜忽见人来缚己,欲呼不得,至晓乃解,犹见绳痕在。
此宅先是吴将步阐所居,谚云:"扬州青,是鬼营。"
青溪青扬是也。
自步及檀,皆被诛。
"出《异苑》"
檀道济住在扬州青溪时,他的二儿子夜里忽然梦见有人来把他绑上了,想喊也喊不出来,到天亮才解开。
一看,被绑过的绳印子还在身上。
檀道济住的是吴国的将领步阐的旧居。
当地人口头传说:"扬州青,是鬼营"。
是说青溪和青扬都是"鬼营"。
从步阐及檀道济都被诛杀。
石秀之
丹阳石秀之,宋元嘉中,堂上忽有一人,著平巾帻,乌布裤褶,擎一板及门,授之曰:"闻巧侔班垂,刻杭尤妙。 太山府君故使相召。"
秀之自陈:"止能造车,制杭不及高平刘儒。"
忽持板"板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而没。
刘儒时为朝请,除历阳郡丞,数旬而殁。
"出《广古今五行记》"
宋代元嘉年间,丹阳人石秀之家忽然来了一个人,头戴平顶头巾,穿黑布夹衣裤,手里拿着写有公文的木板进了门,对石秀之宣读说:"听说你手艺精巧可以比得上鲁班,尤其善于造船,所以阴司的太山府君召你前往。"
石秀之忙陈诉说:"我只会造车,造船比不上高平人刘儒。"
那人拿着板忽然就消失了,刘儒当时被宫廷请去,被任命为历阳郡丞,几十天后就死了。
夏侯祖观
元嘉中,夏侯祖观为兖州刺史,镇瑕丘,卒于官。
沈僧荣代之,经年,夏侯来谒僧荣,语如平生,每论幽冥事。
僧荣床上有一织成宝饰络带,夏侯曰:"岂能见与,必以为施,可命焚之。"
僧荣令对烧之,烟焰未灭,已见夏侯带在腰上。
僧荣明年在镇,夜设女乐,忽有一女人在户外,沈问之:"吾本是杜青州弹筝妓采芝,杜以致夏侯兖州为宠妾。 唯愿座上一妓为伴戏。"
指下坐琵琶。
妓啼云:"官何忽以赐鬼。"
鬼曰:"汝无多言,必不相放。"
入与同房别,饮酌未终,心痛而死。
死气方绝,魂神已复人形,在采芝侧。
"出《广古今五行记》"
元嘉年间,夏侯祖观当兖州的刺史,坐镇瑕丘,后来死在任上,沈僧荣代替了他的职务。
一年后,夏侯突然来拜访僧荣,谈吐像他活着时一样,谈话中常常说到阴间的事。
夏侯就指着床上一条刚织好的镶有宝石装饰物的腰带对僧荣说:"我如果能让这条腰带再现,你就把它送给我好吗?你现在可以把带子烧掉。"
僧荣就当着夏侯的面把那带子烧了。
带子的烟火还没灭,就见夏侯的腰上已系着那条带子了。
第二年,僧荣在他的驻所里夜间找来些歌妓一起奏乐玩乐,忽然有一个女子来到门外。
僧荣问她,她说:"我原来是青州长官杜大人的弹筝妓女,名叫采芝。 杜大人把我送给夏侯大人,我成了他宠爱的妾,把已经死了。 现在我希望能在你的乐妓里找一位和我作伴的一起玩。"
说着女子就指了指正在乐队里弹琵琶的女子。
弹琵琶的女子立刻哭了起来说:"怎么就把我送给鬼了呢?"采芝说:"你少废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弹琵琶的女子只好回屋和同伴们告别。
宴会还没散,琵琶女就突发心痛病死了。
她刚断气,琵琶女的魂就复成人形,站在采芝身旁。
张承吉
魏郡张承吉息元庆,年十二。
元嘉中,见一鬼,长三尺,一足而鸟爪,背有鳞甲。
来召元庆,恍惚如狂,游走非所,父母挞之。
俄闻空中云:"是我所教,幸勿与罚。"
张有二卷羊中敬书,忽失所在。
鬼于梁上掷还,一卷少裂坏,乃为补治。
王家嫁女,就张借□,鬼求纸笔代答。
张素工巧,尝造一弹弓,鬼借之,明日送还,而皆折坏。
"出《异苑》"
魏郡张承吉的儿子元庆十二岁。
元嘉年间,元庆看见一个鬼,有三尺高,只有一只脚,脚是鸟爪,背上有鳞甲。
这鬼来召元庆,元庆就变得像犯神经病似的到处乱跑。
父母打他,就听见空中那鬼说:"是我让元庆这样的,请不要责罚他吧。"
张承吉有两卷羊中敬的书。
忽然丢失了,后来那鬼从房梁上扔下了书。
原来其中的一卷有些损坏了,鬼还回来时已给修补好了。
有个姓王的,她的女儿要出嫁,向张承吉借东西,鬼就要了纸笔替张承吉回答王家。
张承吉手很巧,曾做了个弹弓,鬼借去了弹弓,第二天送还时,把弹弓给折坏了。
梁清
宋安定梁清,字道修,居扬州右尚方闲桓徐州故宅。
元嘉十四年二月,数有异光,又闻擗箩声,令婢子松罗往看。
见二人,问;云:"姓华名芙蓉,为六甲至尊所使。 从太微紫室仙人,"仙人二字原空缺,据黄本补。 "来过旧居。"
仍留不去。
或鸟首人身,举面是毛。
松罗惊。
以箭射"毛松罗惊以箭射七字原空缺,据黄本补。 "之,应弦而灭,并有绛汙染箭。
又覩一物,仿佛如人行"仿佛如人行五字原空缺,据黄本补。 "树摽,令人刺中其髀,堕地淹没。
经日,又从屋上跛行,就婢乞食,团饭授之,顿造二升。
数日,众鬼群至,丑恶不可称论。
拉椤床障,尘石飞扬,累晨不息。
婢采药,路逢一鬼,著衣帻,乘马。
卫从数十,谓采药曰:"我是天上仙人,勿名做鬼。"
问何以恒掷秽汙。
答曰:"粪汙者,钱财之像也;投掷者,速迁之征也。"
顷之,清果为扬武将军北鲁郡太守。
清厌毒既久,乃呼外国道人波罗迭诵呪,见诸鬼怖惧,逾垣穴壁而走,皆作鸟声,如此都绝。
在郡少时,夜中,松罗复见威仪器械,从众数十人,戴帻。
送书粗纸,七十许字,笔迹婉媚,远拟羲、献。
又歌云:"坐侬孔雀楼,遥闻凤凰鼓。 下我邹山头,仿佛见梁鲁。"
鬼有叙吊,不异世人。
鬼传教曾乞松罗一函书,题云"故孔修之死罪白笺。"
以吊其叔丧。
叙致哀情,甚有铨此。
复云,近往西方,见一沙门,自名大摩杀,问君消息,寄五丸香以相与。
清先本使敦煌,曾见此僧。
清家有婢产,于是而绝。
"原缺出处,今见《异苑》卷六。 "宋代安定人梁清,字道修,住宅在扬州右尚方一带,是在徐州当过地方官的桓某的旧宅院。
元嘉十四年二月,在宅院中几次看到奇怪的亮光,又听见劈掰竹箩的声音。
梁清让一个叫松罗的使女去看,松罗看见了两个人,问他们是谁,回答说,"姓华名芙蓉,是六甲至尊神派来的,跟着太微紫石仙人来重访过去的居所,暂时停留一段。"
松罗见它是鸟头人身,满脸都是毛,大吃一惊,用箭射它,那怪物随着射出的箭消失了,看看箭头,上面沾着深红色的脏东西。
又看见一个怪物,好象是人行走在树间,梁清让人刺中了它的大腿,掉下地来不见了。
过了几天,这怪物又在房上瘸着腿走,并向婢女要吃的。
婢女做了饭团给它吃,一顿竟吃了二升米的饭。
几天后,来了一群鬼,个个奇怪模样无法描述。
他们拉障子搭床铺,搞得飞沙走石尘土飞扬,折腾了好几个早晨也没个完。
有个婢女叫采药。
有一天碰到个鬼,穿着衣服戴着头巾,骑着马,带着几十个随从,对采菊说,"我是天上的神仙,不要叫我鬼。"
采菊问他为什么常常到处乱扔肮脏的东西,回答说,"粪便一类的脏东西,是钱财的象征。 扔这些东西,是很快要升官的预兆。"
果然过了不久,梁清就升任了扬武将军北鲁郡的太守。
梁清十分讨厌憎恨那些在他院子里胡闹的鬼怪,就请来一个叫波罗迭的外国道人念咒驱鬼。
只见那群鬼一听咒语就吓得翻墙钻洞地逃掉了,一面逃一面发出像鸟叫似的声音。
从此这院子的鬼才彻底消除了。
梁清刚到北鲁郡上任时,半夜里,婢女松罗又看见鬼怪的一队威严仪仗,有几十个随从,戴着头巾,送给梁清一张粗纸写的信,笔体非常潇洒秀丽,是很像王羲之、王献之的风格。
这个鬼唱道,"坐侬孔雀楼。 遥闻凤凰鼓。 下我邹山头。 仿佛见梁鲁。"
原来鬼界也有吊唁的礼节,和人世没什么不同。
鬼还转告松罗向梁清要了一匣书,给书上题着"故孔修之死罪白笺",以吊他死去的叔叔,吊文中叙述悲痛的心情,非常合乎祭悼的文体。
鬼又说,最近到西方去时,遇见一个和尚,名叫大摩杀,向梁清问候,并让他捎来五丸香交给梁清。
原来梁清过去曾出使敦煌,在那里曾认识大摩杀和尚。
梁清家中家产婢仆都很富足。
后来鬼再也没来。
崔茂伯
崔茂伯女,结婚裴祖儿。
婚家相去五百余里,数岁不通。
八月中,崔女暴亡,裴未知也。
日将暮,女诣裴门,拊掌求前。
提金罂,受二升许。
到床前而立,裴令坐,问所由。
女曰:"我是清河崔府君女,少闻大人以我配君,不幸丧亡。 大义不遂,虽同牢未显,然断金已著,所以故来报君耳。"
便别以金罂赠裴。
女去后,裴以事启父,父欲遣信参之。
裴曰:"少结崔氏姻,而今感应如此,必当自往也。"
父许焉。
裴至,女果丧,因相吊唁。
裴具述情事,出罂示茂伯,先以此罂送女入瘗,既见罂,遂与裴俱造女墓。
未至十余里,裴复见女在墓言语,旁人悉闻声,不见其形。
裴怀内结,遂发病死,因以合葬。
崔茂伯的女儿许配给裴祖的儿子。
但两家相距五百多里地,好几年不通音信。
八月间,崔女突然死亡,这消息裴家并不知道。
有一天黄昏时分,崔女突然来到裴家门前,敲门求进。
她拿着一个能装二升的金坛子,来到裴家公子的床前站住。
裴公子请她坐,问她是谁来作什么。
崔氏女说:"我小时听我父母说把我许配给你,但我不幸去世了,不能和你成婚。 虽然没达到相依相伴,然归宿已经是必然的。 所以我特来告诉你。"
崔女告别时,把那金坛子送给裴公子。
崔女走后,裴公子把这事告诉了父亲打算写信去向崔家查问,裴公子说:"我和崔氏女小时确是订了亲,现在既然有这样的感应,就应该我亲自去一趟才是。"
父亲答应了。
裴公子到了崔家,崔女确已死了,于是就表示吊唁,并说了崔氏女显灵的事,还拿出了崔氏女赠给他的金坛子。
崔家本来是把金坛子给女儿随殓的,现在见裴公子拿来金坛,就和他一起到崔氏女的墓地去。
离墓地还有十几里时,裴公子又听见崔氏女在墓地里说话的声音,旁边的人也听到了,只是看不见崔氏女的形象。
裴公子由于悲痛郁结在心中而得病死去。
后来就把他和崔氏女合葬在一起了。
巢氏
元嘉中,太山巢氏,先为湘县令,居晋陵。
家婢采薪,忽有一人追之,如相问讯,遂共通情。
随婢还家,仍住不复去。
巢恐为祸,夜辄出婢。
闻与婢讴歌言语,大小悉闻,不使人见,见者唯婢而已。
恒得钱物酒食,日以充足。
每与饮,吹笛而歌,歌云:"闲夜寂已清,长笛亮且明。 若欲知我者,姓郭字长生。"
"出《幽明录》"
元嘉年间,太山人巢氏,曾当过湘县的县令,现在住在晋陵。
他家的一个使女出去打柴时,忽然有个人追人上来,和她问候攀谈,两人之间都产生了感情。
那人跟着使女回到巢氏家,而且住下不走了。
巢氏怕招来祸事,晚上就把使女赶出家门,可是还是听见使女和那个外来的人谈笑唱歌,一家老小都能听见,但看不见那个人,只有使女自己能看见,那人常常给使女一些钱财和酒饭,使她日子过得很富足。
有时使女和那人一块喝酒,那人就吹起笛子唱歌,唱的是:"闲夜寂已清,长笛亮且明。 若欲知我者,姓郭字长生。"
胡庇之
宋豫章胡庇之,尝为武昌郡丞,元嘉二十六年入廨,便有鬼在焉。
中宵胧月,户牖小开,有人倚立户外,状似小儿。
户闭,便闻人行,如著木屐声。
看则无所见,如此甚数。
二十八年二月,举家悉得时病,空中投掷瓦石,或是干土。
夏中病者皆差,而投掷之势更猛。
乃请道人斋戒转经,竟从倍来如雨,唯不著道人及经卷而已。
秋冬渐有音声,瓦石掷人,肉皆青暗,而亦甚痛。
有一老奶,好骂詈。
鬼在边大嚇。
庇之迎祭酒上章,施符驱逐。
渐复歇绝。
至二十九年,鬼复来,剧于前。
明年,丞廨火频四发,狼狈浇沃并息。
鬼每有声如犬,家人每呼吃惊,后忽语音似吴。
三更叩户,庇之问:"谁也?"答曰:"程邵陵。"
把火出看,了无所见。
数日,三更中,复外户叩掌,便复骂之。
答云:"君勿骂我,我是善神,非前后来者。 陶御史见遣报君。"
庇之曰:"我不识陶御史。"
鬼云:"陶敬玄,君昔与之周旋。"
庇之云:"吾与之在京日,服事衡阳,又不常作御史。"
云:"陶今处福地,作天上御史。 前后相侵,是沈公所为。 此廨本是沈宅,来看宅,聊复投掷狡狯。 忿戾禳却太过,乃至骂詈。 命婢使无礼向之,复令祭酒上章,告罪状,事彻天曹。 沈今为"为字原空缺,据黄本补。 "天然君,是佛三归弟子,那不从佛家请福,乃使祭酒上章。 自今唯愿专意奉法,不须与恶鬼相当。"
率之因请诸僧诵经斋戒讫,经一宿后。
复闻户外御史相闻:"白胡丞,今沈相讼甚苦。 如其所言,君颇无理。 若能归诚正觉,习经持戒,则群邪屏绝。 依依曩情,故相白也。"
"出《法苑珠林》"
宋代江西人胡庇之,曾当过武昌郡的郡丞。
元嘉二十六年他一到任时,就发现他的府宅已经有鬼了。
每当半夜,月色迷蒙,门窗微开着,就能看见有人靠在门外站着,看样子像个小孩。
如果关上门,就能听见木制拖鞋走路的声音,却什么也看不见,像这样的事有过不少次。
元嘉二十八年二月,胡庇之全家得了传染病。
这时空中不时扔下来瓦片石块,或撒下来阵阵灰土。
到夏天过了一半时,家人的病都好了。
但空中往下扔石头瓦片更厉害了,胡庇之只好请来道士持斋念经。
可是鬼怪扔东西加倍凶猛起来,像下雨似的,只是不往道士和经书上扔而已。
到秋冬以后,渐渐能听见鬼的声音,而且瓦片石块砸到人身上,把人的皮肉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很痛。
胡家有个老太太,忍不住就经常破口大骂,鬼就在她旁边大喊大叫地吓唬人。
胡庇之又请来祭酒官,给上天写了告鬼的状子,又画了符咒驱鬼,慢慢鬼才不再来骚扰了。
到元嘉二十九年,鬼又来了,而且闹得比以前更凶。
第二年,胡家的府宅好几次起火,拼命扑救才把火浇灭。
鬼有时发出像狗叫的声音,家人们就大声呵斥一通。
后来鬼忽然说话,口音像江浙人,三更时分来敲门。
胡庇之问是谁,鬼说我叫程邵陵。
等端着灯出来看时,又什么都看不见。
几天后半夜三更时那鬼又来拍门,胡庇之就骂他。
鬼说,"请不要骂我,我是个好神,不是以前的那个鬼。 是陶御史派我来见你的。"
胡庇之说:"我不认识什么陶御史。"
鬼说:"陶敬玄御史,你过去和他很有交情的嘛。"
胡庇之说:"我和陶敬玄在京城时,他是在衡阳作事,而且根本没当过御史。"
鬼说:"陶敬玄现在可到了福地了,他是在天上作御史哩。 过去到你的府宅来捣乱的是沈公,因为你现在住的府宅本来是他的。 他来看他的旧宅,扔石头瓦片只是恶作剧开玩笑而已,可是你却又请道士又画符的,太过分了。 还破口大骂,又让仆婢无礼地对待他,他就更气愤了。 尤其是你请来祭酒向上天告他的状,这事已经弄得天曹都知道了。 沈公现在是天界的‘天然君’,是皈依佛门的很虔诚的弟子,你不去从佛门上供求福,反而找来祭酒上状子告他,他能不恼火吗?所以希望你今后要诚心诚意的遵奉佛门的法规,千万不要再把沈公当成恶鬼来对待。"
胡庇之就请来一些和尚念经持斋,向神求得福佑。
经过一夜之后,又听鬼在窗外说:"陶御史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让我告诉胡郡丞,沈公现在已经在控告你了,而且顶得很紧。 天曹审理的话,你并不太有理。 如果你能完全皈依佛法,学经文,坚守戒律,就能使一切邪崇都绝迹了。 这是陶御史对你们过去友情的报答,特地让我向你转达的。"
索颐
宋襄城索颐,其父为人,不信妖邪。
有一宅凶,居者辄死,父便买居之,多年安吉,子孙昌盛,为二千石。
当徙家之官,临去,请会内外亲戚。
酒食既行,父乃言曰:"天下竟有吉凶否?此向来言凶,自吾居之,多年安吉,又得迁官,鬼为何在?自今以后,便为吉宅,居无嫌也。"
语讫如厕,须臾,见壁中有一物,为卷席大,高五尺许。
颐父"赜父二字原空缺,据黄本补。 "便还取刀斫之,中断,便化为两人。
复横斫之,又成四人。
便夺取刀,反斫索,杀之。
持刀至座上,斫杀其子弟。
凡姓索必死,唯异姓无他。
颐尚幼,乳母抱出后门,藏他家,止其一身获免。
颐字景真,位至湘东太守。
"出《法苑珠林》"
宋代襄城有个索颐,他的父亲向来不信妖魔鬼怪。
有一个凶宅,凡住进去的人都会死掉。
索颐的父亲就买下搬进去了。
住了不少年都是太太平平,子孙后代也很昌盛。
后来索颐的父亲谋到了一个年俸二千石的官,准备搬家去赴任。
临走前,请来了亲戚族人,聚餐告别。
在酒桌上,索颐的父亲说:"天下哪有什么吉凶这些说道?这所宅子过去都说是凶宅,从我搬进来以后,多年来太平无事,而且我还升了官。 可见根本就没有什么鬼怪存在。 从今以后,这个府宅就是吉宅,就放心的住吧。"
说完后,他起身去厕所,不一会儿就看见墙里有一个东西,像卷起来的席子那么大,五尺来高,他就跑回去拿来一把刀去砍它。
一刀把席子从中间砍断后,席子就变成了两个人。
他又横着去砍,立刻又变成了四个人,而且这四个鬼怪夺下了他的刀把他杀掉了。
然后鬼怪们冲进了屋里,对索家的子弟乱杀乱砍,凡是姓索的都被杀死了,只有外姓人没遭此横祸。
当时索颐还很小,奶妈抱着他从后门逃出去藏在别人家。
结果索家只有他一个人幸免于难。
索颐字景真,后来官作到湘东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