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 第09部 卷八百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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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 第09部 卷八百二十八 董诰等 纂修

◎赵观文

观文,临桂人。

干宁初进士第一,官侍讲学士。

◇桂州新修尧舜祠祭器碑

皇帝御宇,大顺壬子季冬十二月,故府司空颍川陈公自桂州观察使膺制命,建静江军号,仍降龙节。

明年春二月,准敕有事於尧舜二祠。

礼毕,顾谓府长史朱韫曰:「吾军旅之事,则尝闻之。

俎豆之事,未之学也。

子尝知书好古,试详此礼,得合於经乎?」韫惕然而对曰:「韫尘走下僚,安敢辄议祀典。

」公谕之曰:「古有绵蕞定大礼者,皆草莽之士。

尔今为上佐,於郡政,何谦而不言?」韫辞不获已而对曰:「尝见《开元礼》有祠古帝王之制,今请求知礼者共为删定。

」矧帝舜南巡,标乎古典,惟兹法物,岂可不周。

由是命有司撰三献官冠衣剑佩三十有九,赞引礼生衣帻一十有六,笾豆簋洗樽爵幡鼓七十有七。

仪品斯毕,具表以闻。

帝曰俞哉,褒称纶言,不载於此,今仆射彭"阙"两两使可继巨屏,守简子至言者九,同关西不惑者三。

追念前功,若已有之。

以观文明廷擢第,故里远归。

有陈蕃下榻之知,有智伯国士之遇。

有鲁肃指之意,有平仲脱骖之义。

授书诘旦,猥属斯文。

观文谬以二雅得名,实未造轲、雄之旨。

克让未果,是敢直书。

庶几正教,传乎不朽。

作颂曰:

大哉尧舜,真风不弭。

以圣禅圣,不子其子。

举贤登庸,投凶御魅。

化匪逆人,膻宁慕蚁。

大功渐著,南巡脱屣。

九疑雨沉,苍梧起。

伟欤元踪,遗於桂水。

苍生思之,牢醴千祀。

俎豆礼缺,元侯克备。

发挥古典,骈罗雅器。

三献得仪,雍容剑履。

教人为臣,可达深旨。

翠稽天,红轮出地。

得君皋陶,千载意气。

中兴有常,无令伊耻。

◎朱朴

朴,襄州襄阳人。

以三史举,由荆门令进京兆府司录参军,改著作郎,累擢左谏议大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判户部,进中书侍郎。

罢为秘书监,三贬郴州司户卒。

◇迁都议

古王者不常厥居,皆观天地兴衰,随时制事。

关中隋家所都,我实因之。

凡三百岁,文物资货,奢侈僭伪皆极焉。

广明巨盗,陷覆宫阙。

局署帑藏,里井肆。

所存十二,比幸石门华阴。

十二之中,又亡八九,高祖太宗之制荡然矣。

夫襄邓之西,夷漫数百里。

其东汉兴凤林为之关,南菊浑环屈而流属於汉。

西有上洛重山之险,北有白崖联络。

乃形胜之地,沃衍之墟。

若广浚漕渠,运天下之财,可使大集。

自古中兴之君,去已衰之衰,就未王而王。

今南阳,汉光武虽起而未王也。

臣视山河壮丽处多故都,已盛而衰,难可兴已。

江南土薄水浅,人心虚浮轻巧,不可以都。

河北土厚水深,人心强愎狠戾,不可以都。

惟襄邓实惟中原,人心质良。

去秦咫尺,而有上洛为之限,永无夷狄侵轶之虞。

此建都之极选也。

◎张弧

弧,将仕郎试大理评事。

◇素履子序

夫素履子者,取《周易》履卦初九「素履往无咎」。

以纯素为本,履以履行为先。

虽布衣,素须履先王之政教。

故取天地之始,干坤之初,圣人设教之规,贤哲行道之迹。

夫祸福之端,生於所履。

是以圣人以德履帝位,而不疚光明者也。

士庶履能辨上下,定民志,辄修一十四篇,号曰《素履子》,以为箴诫而已。

◎罗衮

衮,成都临邛人。

举文学优赡科,大顺中进士。

后仕梁,终礼部员外郎。

◇请削夺王珙授赠官爵疏

臣伏以罪在乱逆,慈后罔赦,事关惩劝,圣人恒执。

其或生漏刑辟,没有追,万代可知,百王不易之道也。

窃见故保义军节度使赠太师王珙,於国不忠,於家不孝。

身为首帅,行桀纣之虐。

名挂人伦,纵豺狼之性。

顷乘京国患难,藉父叔勋劳,宠极将相,凶逾寇贼。

坐召伯甘棠之树,残毒郡人。

对傅说筑版之岩,侵侮王室。

朝臣幕客,受戮辱者非少。

军吏百姓,遭杀害者甚众。

朝廷比属多事,每须含垢。

而上天不容,遂振疏网。

虽假手麾下,幸就屠灭。

然靡伏就法,终为侥幸。

向使珙能於晚节粗立一善,以功补过,谁曰不然。

考其终始,无改暴横。

以珙之骨,千鞭不足快愤嫉之人。

陛下以在宥垂风,崇恕御物,存其棺冢,为恩已厚。

尚典册,於理实难。

今复请追珙所受赠官爵,悉皆削夺,以正宪律。

令天下忠臣孝子,知陛下昭章淑慝,转相慕效。

将来傥复有如珙类者,亦冀睹没后之诛,而革其生前之虑。

明时裁化,莫尚於斯。

先为珙所害故给事中王以下一十人,寻蒙圣造已各赠官。

其官府冤死士庶,伏乞下陕州以敕吊祭,存问其家。

使并日之明,无所不足。

如春之泽,深渐泉壤。

甫刑曰:「皇帝哀矜庶戮之弗辜,言唐尧之德也。

」伏惟陛下与尧同心,干渎宸严,无任战越之至。

◇请褒赠刘ナ疏

右。

臣衮伏以典礼褒荣,用广哲王之道。

生死抱痛,可念直臣之魂。

伏以陛下再阐皇图,初平内患。

善无殁而不纪,恶无存而不诛。

事或有遗,臣敢不奏。

窃见故秘书郎责授柳州司户臣刘ナ,当大和年,对直言策。

是时宦官方炽,朝政已侵,人谁敢言?ナ独能指抑堕雨回天之势,欲使当门夺官卿爵土之权,将令拥,遂遭退黜,实负冤欺。

其后竟陷侵诬,终罹谴逐。

沉沦绝世,六十余年。

正士为之吞声,义夫为之饮泣。

当时排先见之说,后代袭蔽聪之谋。

浸成其风,以至前岁。

东内幽辱,西州播迁。

旒缀竿而未危,矢及屋而非乱。

伏赖陛下德胜妖孽,义感勋贤。

克返尘銮,再安宝位。

向使ナ策得用,ナ才得施,则杜渐防萌,寻消逆节,岂殷忧多难,远及圣躬!以此追维,诚堪轸悼。

当氛雾蔽亏之日,虽累朝明圣。

其奈ナ何?及天地廓清之辰,则冥寞幽冤,必有望於陛下矣。

特乞宣付中书门下,显加褒赠,仍敕天下州府,求ナ子孙,振拔录用。

不独慰耀九泉之骨,庶亦感励四海之心。

冒渎宸严,臣衮无任战惧殒越之至。

◇请置官买书疏臣闻窃谓尧舜所以成其圣哲者,稽古之力也。

故《书》曰「若稽古帝尧」,又曰「若稽古帝舜」。

是则为国之要,在乎顺考古道而已。

古事之效,布在群籍。

兹历代所以盛藏书之府,不可一日而阙也。

臣伏念秘阁四部,三馆图书,乱离已来,散失都尽。

一为坠阙,二十余年。

陛下追踪往圣,劳神故实,岁下明诏,旁求四海。

或遣使搜访,或购以官爵,亦已久矣。

然而一编一简,未闻奏御。

加以时玩武事,不急文化。

若非别降圣谟,无因可致。

臣今伏请陛下出内库财,於都下置官买书,不限经史之集,列圣实录,古今传记,公私著述,凡可取者,一皆市之。

部帙俱全,则价有差等。

至於零落杂小,每卷不过百钱,率不费千缗,可获万卷。

傥或稍优其直,则远近趋利之人,必当舍难得之货,载天下之书,聚於京师矣。

不惟充足书林,以备宣索,今三朝实录未修,无所依约,便期因此遂有所得。

斯又朝廷至切之务也。

◇谢史馆裴相公启

某启,伏以洪钧播物,已在生成。

朗鉴通幽,宁期照烛。

伏以相公三十五丈熙朝德茂,轨世才高。

发言为褒贬之经,回顾是寒暄之律。

自叨洪奖,愈切宠惊。

近又见户部王侍郎,伏知造化工夫,不遗纤草。

丹青润色,偏及偶人。

辉华而贱质增荣,感激而雄眸有泪。

实以衮家殊弁冕,业继诗书。

卷怀於盛壮之时,浮泛於衰迟之日。

词科入仕,寻周一纪之星。

谏署升朝,亦改四年之火。

虽复毛惭腹背,角困藩篱。

何尝不砥砺公方,琢磨文术。

竟以长沙地窄,难呈宛转之姿。

南郡鬼逢,每受揶揄之耻。

俄消剥道,显自明恩。

霖施而穷泽生流,瑞降而枯条更肄。

得不乘风奋力,搦朽申劳。

依鲁相之门墙,永随车竖。

仰殷宗之左右,长奉鼎梅。

卑情无任日夕兢惶生死衔戴之至。

◇谢监修相公启

某启。

某乡品惭卑,朝班愧近。

久托运筹之化,元无载笔之能。

今伏奉恩制,伏蒙相公特赐奏授前件官充职者。

宠灵重迭,敢幸於时来。

尘忝过多,但惊於望外,下情无任戴恩感激量伎兢惶之至。

伏以相公道壮龙图,情专凤策。

两掖之内,以谠辞为先。

三馆之中,以信史为急。

必铨名实,乃授清华。

固以时属文,事当修举。

列圣之青编再辑,盛朝之鸿藻将铺。

是宜对季札以歌唐,求孟坚而述汉。

然后可以昭彰一代,舄奕千龄。

如衮之才,非此之任,诚欲奉身而退,沥恳以辞。

无伤或朴之风,自适轮辕之用。

窃念早依门闼,昨侍台阶。

闻善诱而遽已捧承,沾谬恩而莫遑辞让。

主文谲谏,顾出纳以何裨。

广记备言,审荒芜而岂措。

徒思竭力,宁逭颜。

唯当禀奉公忠,执持愚直。

分职於仲山之下,庶展其能。

受经於尼父之前,冀成其传。

效酬之志,灰没为期。

卑情无任衔荷惕励忧惧怔营之至。

◇第二启

某启。

幸以弱才,托於宏造。

遂拾寒乡之士,爰升近署之班。

虽与道翱翔,似无邪行。

而随波上下,安有直词。

是以久列编修,常孤事任。

一家之言莫就,空慕马迁。

三国之志未闻,实惭陈寿。

深宜免罢,稍获遑宁。

不谓相公尚贷简书,且敦方册。

才授改官之宠,仍还帖职之荣。

乍簪笔於宸轩,复和铅於细ト。

中书肄入,宁同著作之郎。

相府依栖,乃类司徒之掾。

分诚已过,恩亦太隆。

既辞让以难谐,但忧兢而罔。

谷梁清婉,休校力於短长。

王隐混淆,预甘心於讥诮。

营职为务,投生以酬。

下情无任感激省循光忝愧惧之至。

◇谢宰相启

某启。

伏以居有熊左右之司,每闻沮诵。

著周穆存亡之"阙一字"但记戎夫。

规动止於九天,法春秋於百代。

某虽愚懵,知此重难,况复皇朝废置之物,便搜才实。

近日选求之慎,必在英华。

峻等级於螭阶,盛风流於凤阙。

某则寒陋,分无希望。

伏以相公协兆为师,奋庸熙载。

将行大道,上继於宣尼。

诱进单门,下同於王俭。

不以某谏垣空食,史ト旷官,特兴久次之嗟,俾授殊迁之命。

暄临黍谷,方知律吕之声调。

境入蓬山,孰谓风飙之道阻。

徒成踊跃,莫获逡巡。

副燕台尊隗之心,奉孔里铸颜之化。

巍巍圣德,虽期有举必书。

赫赫台光,定是无阶上报。

荣惧感激,不任下情。

◇谢诸知已启

某启。

伏奉恩制,除授前件官者。

事匪心期,恩将敌至。

荣惧忧惕,不任下情。

伏以某用乏适时,言非悟主。

虽困泥涂之辱,敢希朝序之荣。

伏蒙某官念以吾道依栖,斯文宗仰。

恳动吹嘘之力,终谐怜奖之心。

遂使县吏尘衔,摆脱忽同於蝉蜕。

谏臣清级,超升遽遂於鸾翔。

叨忝何多,提携至此。

窃复念孤单事契,愚鲁性灵。

苟非示以修涂,安得縻兹好爵。

献可替否,谅无补於皇明。

徇义忘身,庶粗酬於恩德。

卑情无任感戴激切之至。

◇第二启某启。

某操行无奇,文章匪赡。

拾遗左右,三年未望於转迁。

约史春秋,五夜宁通於梦想。

斯亦孤单雅分,顽鲁自宜。

忽践履於清华,谅因依於贤达。

伏以某官优容下位,奖进微才。

荀君之日月在躬,道存瞻瞩。

王氏之风尘外物,荣遂品题。

故得誉彻中台,名闻东观。

遽弥缝之地,仍参著作之庭。

奉宠光,若临泉谷。

静循叨窃,实自门墙。

敢不永抱兢铭,深虞负累。

以当官而赎"一作渎"忝,用举职以酬知。

求女娲炼石之方,潜裨碧落。

就太史藏山之事"一作笔",试学青编。

尚觊宗师,更传规矩。

下情无任攀戴汗之至。

◇第三启

某启。

伏以记事之官,显司存於戴礼。

侍臣之职,正号位於隋朝。

自古不轻,方今为"一作尤"重。

岂期幽介,遽获忝尘。

此乃某官道著︳谟,情敦片善。

偃彼小人之草,列诸君子之林。

遂令补衮掖垣,仍叨笔削。

珥貂仙室,更践清华。

得不上报鸿恩,旁酬重德。

日月简编之效,敢怠於季"一作学"终。

雪霜松柏之心,伫彰於岁晚。

荣惧感奋,不任下情。

◇谢江陵借宅启

某启。

伏以衮荒扉夙掩,荜路今飘。

虽曳裾果在於朱门,而握何妨於白屋。

伏蒙令公奖以来能择地,去俟朝天。

恐马援之灾氛,宁逃漏湿。

念扬雄之风雨,须托。

特借华居,俾安滞迹。

况复床分上下,器备圆方。

障锦飘红,则土皆被绣。

幕云浮翠,则木鲜呈材。

爱忽异於吾庐,误将同於君室。

遂得弥宽后,更尽依刘。

宛如夫子之墙,不在隶人之馆。

揣循涯分,戴恩光。

家虽丧而狗已如归,关欲度而鸡不难学。

馆开碣石,略为邹衍之身。

台认章华,永荷楚王之德。

下情无任感遇激切之至,伏惟俯赐鉴察。

谨启。

◇谢江陵津致赴阙启

衮启。

伏蒙令公念以赴阙奔驰,临途窘罄,特颁厚赐,用备促"一作ㄈ"装。

捧命循涯,无任荷戴惶灼之至。

伏以衮拙艰成性,穷约处身。

宁殊枕祉之郎,谬列伏蒲之地。

昨以西京无象,南国迷方。

苍黄於河华之间,流落於汉地之外。

荆州刘表,幸获依栖。

南郡马融,叨陪训说。

爰从杀节,以及熙春。

恩知将日月兼深,惠恤与邱陵比峻。

今则周倾再定,禹会重修。

既凭桓后之功,且惧防风之戮。

辄将行计,上轸冲襟。

伏惟令公韬世量宏,济人心侈。

组骈缗纟强,委彼货泉。

七百里以趋程,兹辰顿赡。

二十万之为赠,今代所稀。

得不泣类鲛人,惭同剑客。

归赤墀而有赖,顾玄幕以难忘。

突剑触锋,始称效酬之分。

抽毫命牍,终余感慨之诚。

竟乏雄词,徒扬懦气。

铭誓激切,不任下情。

伏惟俯赐鉴察。

◇答魏博罗太尉启

衮启。

都衙侯司徒到京,伏奉宠诲,卑情无任欣跃兢戴之至。

伏以太尉二十二叔国步萦心,藩条系虑,筹算方殷於大者,缄封宜略於小哉。

况衮再从宗盟,至为卑末。

庶僚品秩,仍是琐微。

乃蒙挂在风襟,形於赐问。

奖饰用光其暧昧,慰安将励其辛勤。

蓬岛音书,异术靡劳於方士。

蕺山翰墨,真踪遽睹於羲之。

捧且不胜,喜难自定。

亦复载窥隆旨,深省贱躯。

岂叔父私恩,偏存睦族。

岂王侯公道,广及怀才。

盖以太尉二十二叔学擅鸿儒,词ゼ丽藻。

临戎按节,全忘掌武之尊。

握牍含毫,但记为文之客。

得不终身永佩,拭目频观。

秘之若三皇内文,宝之如历代传玺。

言惭善对,谢宗哲以何因。

义贵能酬,铭已知而莫极。

荣荷惶灼,不任下情。

◇至襄州寄江陵启

衮启。

伏念昨将蓬蒂,久寓棠阴。

德隆於梦之山,惠浸於瞿塘之水。

已於荆聂,备讲恩仇。

岂向舂陵,徒陈主客。

伏以令公雄才不世,茂绩无伦。

威扬戎阃之先,仁洽士林之表。

顷以竿麾暴国,漂流幸许其栖檐。

今则羽卫还宫,资遣又令其赴阙。

斯可谓事关舒惨,恩极始终。

其往也,异弹铗以求车。

其去也,免吹篪而乞食。

遂使仲宣遭乱,休假日以登楼。

明远还都,得侵星而赴路。

力非可报,感岂胜言。

倏尔辞违,渐成遐阻。

出荆门而回首,讵见麾幢。

渡汉水以盟心,惟怀金石。

以今月十九日发襄州,逦迤北去。

攀涕结恋,不任下情。

谨附状启陈,伏惟俯赐鉴察。

◇秦论上亡秦者,不在胡亥、赵高、子婴,亦不在始皇。

亡秦者李斯也。

胡亥固亡国器也,以秦授之者过也。

赵高不幸秦狗之,左右者不图,则固噬其主矣。

子婴立於已乱,四十余日而亡。

考其行事,不无庸主之材。

其犹坐四屋之间,环火已炽,虽有杀火之术,欲设何由哉?始皇虽不以仁义,死之日,天下无事,民为择君,但其遗诏不行於斯耳。

李故有名天下,臣主相得。

六国既平,不能於此时推广,使秦修帝王之道,固亦失矣。

及始皇外崩,奸臣谋乱,又不能於此时制变,为存秦之计。

卒使赵高得行其谋,胡亥极其恶,子婴孤死於苍黄之地,始皇失贤嗣,遂暴恶於后世。

嬴氏之鬼以不食者,李斯之故也。

然则赵高之际,为李斯者,义宜柰何?奔蒙恬,立扶苏,为国讨贼,以固其社稷可也。

当是时,蒙恬与扶苏将三十万之师屯上郡。

蒙恬之威,外震匈奴,内信秦国。

三世积功,兄弟忠信,尊用於世,扶苏长子,直谏而出。

虽然,始皇故知之,所以无诏封诸子,而独书与扶苏,欲以为嗣。

虽天下之人,皆知其贤,而以为当立。

故陈胜吴广作乱,乃诈托公子扶苏,以从民望。

向使李斯以蒙恬之威举其兵,以扶苏之望令天下,而诛一赵高,岂难哉?贼臣既诛,恬斯乃复相与尽其材,辅贤明之主,以宽静天下,秦不亡矣。

不唯不亡,且将兴。

斯不务出此,耽禄畏害,怵忄於倾危之际,使秦有杀适立庶,淫刑虐法,杀君亡国之恶。

穷天地而不振者,李斯之故也。

悲夫!◇秦论下

或谓衮曰:「子言秦亡与存秦之计明矣。

吾闻国之兴亡,乃有天命,设使李不失其计,秦果不亡乎?」衮曰:「吾虽不言天,其实天之道。

子虽称天以问我,而未识天之说。

夫所谓天者,平无私也。

故曰『皇天无亲,唯德是辅。

』君人者有德,天则赞而兴之。

无德,则革而亡之。

兴亡之命在乎天,而所以兴亡在乎人也。

《商书》曰:『夏王弗克庸德,慢神虐民,皇天不保,监於万方。

启迪有命,眷求一德,俾作神主。

』此言桀不能常有德,不敬神明,不恤下民。

天下不安桀之所为,乃广视万邦有堪天命者,则开而导之。

以汤有纯一之德,求使代桀为天地神之主也。

故曰『非天私我有商,惟天於一德。

』二世无德,为所以亡之道,天是以革而亡之。

使扶苏果立,则固有德,为所以兴之道,天必赞而兴之矣。

不当夺嬴与刘,代夏以商也。

」或曰:「李斯之失,当责其不任职。

虽曰不忠不智也,子加以亡秦之谥,不亦重乎?」衮曰:「吾岂欲加诸斯也?盖圣人之道,不得易焉。

昔郑公子杀灵公也,谋於子家,子家权不足以御乱,惧谮而从之,春秋以首恶。

故《书》曰「郑公子归生杀其君夷」,斯其类也,子欲易圣人之道乎哉?」

◇二铭"并序"

黄帝作巾几之法,孔甲有盘盂之诫,太公陈觞镜之铭,所以昭成败而防遗阙也。

衮不敢追迹圣贤,辄取枕、杖二物,而为之铭,亦古之贱士不忘君臣之分也。

△枕铭

或枕或欹,有安有危,勿邪其思。

△杖铭

身之疲,杖以扶之。

国之危,贤以图之。

◇田说

一夫田,甲氏乙氏判而农之。

乙氏粪其田,田善收。

甲氏以为不善。

守天地之和,风雨之,而不善收。

噫!造化之功,不如粪土乎?

◇仓部柏郎中墓志铭

近代科学之家,有柏氏仓部府君讳宗回,字几圣。

祖士良,忠州司马。

父,毛诗博士,赠国子司业。

君踵父学《开元礼》,咸通中,考官第之,尚书落之。

不胜压屈,因罢。

取家荫出身,选为州县官。

历数任,从军幕为判官,皆有闻。

相国文昭公甚重之,授著作郎於蜀行朝。

上即位数年,承反正之后,将修太庙。

时见飨九庙十二室,而实七代。

议者以为天子七庙,六经无九庙文。

又欲以穆宗宣宗为二庙,僖宗为一庙,出敬宗文宗武宗为别庙。

文武百官参议不能定,或荐君於相国徐君,遂擢授太常博士。

及进议,请修奉九庙十四室。

於是援引经籍,研校今古,发出九庙九代之议,追代宗德宗二庙,穆宗宣宗通为一庙,以僖宗添为一室,敬宗文武德懿宗为一庙。

亲不可出,其推次代室,分齿昭穆,为哲然矣。

又下百官赴尚书省参详,咸以为允,奏请行之。

天子嘉奖,敬依其议。

然其征据乃《尚书》正文,而不用郑元之说。

其法制乃殷周远事,而不取汉魏已下。

故时人多疑之,遂与数家争论。

虽未行其议,而亟加宠秩。

始迁虞部员外郎,赐绯鱼袋。

岁中转虞部郎中,明年迁仓部郎中,加朝散大夫。

年六十一,以光化二年二月二日,卒官京师。

某月日,归葬先人之茔於州。

夫人清河张氏,子廷徽,开元礼登科,廷鸾尚幼。

君撰《王公家庙录》五卷,奏议论难宗庙之书万有余言。

铭曰:

几圣之道,子实亲之。

几圣之言,予实闻之。

宗庙之事,一何专奇。

讨摘奥冥,不由於师。

乃鄙郑元,乃悦汤伊。

今世之人,安得不疑。

赐服荧荧,省行屡征。

元裒华,虽死不瞑。

亲见夫子,其势不行。

夫子既没,庶几乎明。

苟如斯言,遗恨可平。

尚或有知,时观吾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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