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 第09部 卷八百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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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 第09部 卷八百十六 董诰等 纂修

◎袁循

循,干符中官司户参军。

◇修黄魔神庙记

咸通末岁,今翰林舍人兰陵公,自右史窜黔南。

秋八月二十七日,溯三峡,次秭归。

时蜀水方涨,横涛蔽目。

公积悸而寝,梦神人,赤碧眸。

且云:「险不足惧。

」公异之,再寝又梦。

公诘其所目,则曰「我黄魔神,居紫极宫之隅,将助明公出於北境。

」公曰:「吾斥去荒徼,危殆未已。

神能惠我,何也以朝夕期,幸与我俱远游,我不忘矣。

」亟言之,神许诺。

自是抵於黔,又迁於罗。

每陟险艰,神如在。

洎公迁於朝,神梦告归。

公曰:「将移庙列塑於宫之傍。

」丁酉岁,公从弟З自沣阳尹亚西蜀,路出祠下,以囊金致公意,谓前制不专,请别修敬。

太守清河公承命感异,亲营之。

心匠既陈,层轩以新。

神乐来斯,灵仪蹲蹲。

按《灵宝经》,南方有大魔,其中央曰黄天魔王,横天赡力,谓能力扶昊苍,周覆万有。

天其或者以公有宏济之业,将扶危定倾,作镇天步。

俾黄魔降鉴,为公之兆关乎?噫!天为功必藉於大贤,神之灵固辅於有德。

是必有鸿猷盛绩,萃於公之心,未可知也。

循以学官谪秭归,奉太守命,弗敢让所记。

干符丁酉岁仲春九日,司户参军袁循记。

◎白鸿儒

鸿儒,干符时人。

◇莫孝肃公诗集序

唐宣宗大中五年,龙集辛未,设科求贤。

合天下士对策於大廷,胪传以莫公宣卿为第一。

公字仲节,广南封州人也。

所产之乡曰文德,所居之里曰长乐。

厥考讳曰让仁,虽不仕,亦有隐德。

蚤年不禄,公母梁氏,恐公孤立无倚,改适。

继父亦莫氏,讳及芝,乃开建籍也。

公随母往,并而为昆仲者三。

长曰莫俦,次曰莫群。

公年最少,乃其季也。

继父亦乐善好施,岁歉则出粟以周邻里。

尝遣二兄习读,公幼在侧,天性迥异,闻言即悟。

甫七岁,资识豁然,手不释卷,过目辄成诵,时人目为神童。

入郡庠,从游於梁明甫先生。

梁母尢严於内训。

试於有司,荐於大廷。

对扬清问,首魁天下。

初典翰林,未服官政。

后以母老,具表陈情。

乞官外补,以便就养。

上可其奏,赐官台州别驾。

归省迎母,未至官所,而寻卒故里。

葬之於文德乡锣鼓冈。

咸通九年,封州刺史李邦昌上其事於朝,钦奉上敕为唐正奏状元莫孝肃公,祀以庙食,表其里居曰文德。

蠲其赋税,以充尝之需,永为常典。

公自幼以至登第,所撰词赋诗歌,皆操笔立成。

诵而咏之,如真金美玉,不落形迹。

如化工生物,不事妆点,而生气宛然如在也。

及今公族子姓言动气象,犹有公之遗风。

虽乡曲五尺童子与夫田野愚夫愚妇,皆重公名,莫不喜谈乐道之。

凡游於庠序者,罔不贤其贤。

守其宗祀者,莫不亲其亲。

得非状元公神化之所感也耶?是请也,公之嫡孙莫立之,郡之庠生也。

述公行实以告,且请予为记,以垂悠久。

余无似,叨治公郡,恨弗获睹公而徒慕公也,因以为记云。

时有唐干符五年,岁在甲竿秋仲望日。

◎李

,僖宗时人。

◇慧山寺家山记金陵之属郡毗陵南无锡县,有佛寺曰慧山寺,家山也。

贞元元和中,先丞相太尉文肃公,心宁色养,家寓是县,因肄业於慧山。

始年十五六,至丙戌岁,擢第归宁,为朱方强留之。

文肃公窥畏,常惊切於旦夕之间。

李庶人以反状闻,尝召公草不顺章檄。

公语以君臣父子忠孝诚节,别白自古道理者,约千余言。

言既劲勇,庶人畏敬。

又逼以狂卒,围以兵刃,促公下笔。

振叱数四,眦见怒状,庶人因令闭之於别所,命许纵成之。

是夜,张子良裴行立共义公忠赤,果相与易图。

庶人兵败,公以忠节闻於天下。

新帅李公元素欲具事表於朝廷,公三让之。

遂退归慧山寺僧房,犹孜孜勤经史。

洎十年,手写书籍前后约五百轴,寺山之泉独称奇,能发诸茗颜色滋味。

公僻居舍饮,虽崇贵,未尝辄自优奉。

惟辇载慧山泉,数千里不问其费耗。

公文学官业功德,谨纂叙制诏章表堂状类列其间,不敢辄以文饰,表至敬也,为上下卷,今藏史阁。

我家之盛,尝二为相三为史官。

高祖中书令谥文宪,仪凤中为中书令,如意中为鸾台左相。

先公丞相赠太尉谥文肃,会昌中为左仆射门下相。

仪凤在相,监修国史。

会昌在相,监修国史。

干符四年,浚自秘书省校书郎为丞相荥阳公独状奏入直史馆,会己亥岁春,有事白相府,乞假东出函谷关数千里。

夏五月癸卯,过家出睹旧刻石诗题,别无碑版叙录,惧年祀寝远,不得布闻於人,谨以史笔条叙於寺之正殿内。

时干符六年夏五月十六日甲辰书。

◎邢筠

筠,干符时人。

◇佛顶尊胜陀罗尼经幢赞盖闻佛力无边,教化各异。

静而思之,同归一体。

至如尊胜陀罗尼经者,应佛陀波利之愿也。

原夫起自西天,流於东土。

初从梵本,后译唐言。

是苦海之津梁,实人民之舟楫。

但有回向,无不蒙益。

爰有清信士陈宗可等,并久亲善道,早悟佛乘。

知聚沫之无坚,视芭蕉之速朽。

故孜孜金地,稽首高僧。

披露至诚,欲结尊胜宝幢之会。

僧"阙二字"随顺转"阙三字"合结无上胜因,"阙一字"当是妙乘。

诸公意无先后,遂令藏镪金地,买石他山。

召募良士,精心砻砺。

未渝数旬,琢磨当就。

雕镌既罢,树立俄成。

巍巍也势耸於青霄,"阙二字"也形"阙一字"於碧落。

莫不睹之罪"阙三字"福生,七"阙三字"角之身,三涂息泥犁之苦。

然后愿合会老幼,普获休祥。

在军者爵禄咸臻,经求者资财骤聚。

复愿人人增寿,攸归鹤"阙一字"之"阙五字"形"阙二字"寒林之三秀。

如斯功德,浩汗无涯。

以百千舌,叹不能尽。

筠之无德,谬忝诸生。

不揆荒虚,略而为赞。

赞曰:

彼尊胜者,起自西天。

教中之宝,法中之先。

讽之诵之,永离盖缠。

三涂未受,七"阙一字"休"阙一字"结会归敬,获福无边。

镌"阙三字"永保贞坚。

◎韦昌明

昌明,岭南人,干符五年官翰林学士。

◇越井记南越王赵佗氏,昔令龙川时,建池於{敖山}湖之东。

阻山带河,四面平旷。

登山景望,惟此为中。

厥土沃攘,草木渐包。

垦辟定规制,北距{敖山}十里,东距五马峰五里,南距河里许,相对即海珠山也。

凿井於治之东偏曰越井,取春秋时为南越,战国属楚为百粤,秦首置南海,即以龙川隶焉。

则越之封,肇於春秋,而龙之壤,则启自越王佗也。

井周围为二丈许,深五丈。

虽当亢旱,万人汲之不竭。

其源出{敖山}山,泉极清冽,味甘而香。

自秦距今,八百七十余年,其迹如新。

稽《史记列传》,称汉既平中国,而佗能集扬越,以保南藩称职贡,则佗之绩,良足为多。

又秦徙中县之民於南方三郡,使与百越杂处,而龙有中县之民四家。

昌明祖以陕中人来此,已几三十五代矣。

实与越井相终始,故记之如此。

干符五年十月之吉,邑人翰林学士韦昌明记。

◎柳比

比,天平节度使仲郢子,以明经补秘书正字。

由书判拔萃累转左补阙,擢刑部员外郎,出为岭南节度副使。

黄巢陷交广逃还,再迁御史中丞。

文德元年以吏部侍郎拜御史大夫,贬泸州刺史卒。

光化初诏复官爵。

◇大唐万寿寺记

汉长安城,本秦离宫也。

高帝七年,长乐宫成,自栎阳徙都之。

惠帝视其窄狭,乃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六千人及诸侯王列侯从隶二万人城长安,仍赐民爵户一级。

长安方三十里内,地九百七十三顷,八街九陌九市,周回六十五里。

十二城门皆有候,萧望之为东门候。

东有三门,一宣平门外郭东都门,一清明门外郭东平门,一霸城门外郭青门。

霸城门外一里许,有万寿寺焉。

万寿寺本梁太尉吴王肃岑宅,隋开皇四年,文帝为沙门昙延立为延兴寺。

东院莒公萧琮之堂,隋亡舍入寺。

神龙中,中宗为永泰公主追福,改为永泰寺。

大中六年,请改名僧寺五所,化度寺改为崇福寺,永泰寺改为万寿寺,温国寺改为崇圣寺,经行寺改为龙兴寺,奉恩寺改为兴福寺,而寺各异其额也。

然万寿一寺,宣帝亲幸赐额,命官造理,殿宇廊庑,方丈山门,共一百九十七间。

左右院林二所,香地二顷六十余亩。

石佛一尊,娑罗树六橛。

敕度一百二十僧,受牒免差,入寺焚修,祝延圣寿。

后净觉住持能守清规,迥出於众。

惧寺年久,莫识其端,请余为记,俾后人有所据云。

◇戒子孙

大凡门第高者,一事坠先训,则异他人。

虽生可以苟爵位,死不可见祖先地下。

门高则自骄,族盛则人窥嫉。

实艺懿行,人未必信。

纤瑕微累,十手争指矣。

所以修己不得不至,为学不得不坚。

夫士君子生於世,已无能而望他人用,已无善而望他人爱,犹农夫卤莽种之,而怨天泽不润,虽欲弗馁,可乎?余幼闻先公仆射言,立已以孝悌为基,恭默为本,畏怯为务,勤俭为法。

肥家以忍顺,保交以简恭,广记如不及,求名如傥来,莅官则洁已省事,而后可以言家法。

家法备,然后可以言养人。

直不近祸,廉不沽名。

忧与祸不偕,洁与富不并。

董生有云:「吊者在门,贺者在闾。

言忧则恐惧,恐惧则福至。

」又曰:「贺者在门,吊者在闾,言受福则骄奢,骄奢则祸至。

」故世族远长与命位丰约,不假问龟蓍星数,在处心行事而已。

昭国里崔山南,子孙之盛,仕族罕比。

山南曾祖母长孙夫人,年高无齿,祖母唐夫人事姑孝,每旦栉纟徙笄拜阶下,升堂乳姑,长孙不粒食者数年。

一日病,言「无以报吾妇,冀子孙皆得如妇孝」。

然则崔之门,安得不昌大乎?东都仁和里裴尚书宽,子孙众盛,实为名阀。

天后时,宰相魏元同选尚书之先为婿,未成婚而魏陷罗织狱,家徙岭表。

及北还,女已逾笄。

其家议无以为衣食资,愿下为尼。

有一尼自外至曰:「女福厚丰,必有令匹,子孙将遍天下,宜北归。

」家人遂不敢议。

及荆门,则裴赍装以迎矣。

今势利之徒,舍信誓如反掌,则裴之蕃衍,乃天之报施也。

余旧府高公先君,兄弟三人,俱居清列。

非速客不二羹,夕食卜瓠而已,皆保重名於世。

永宁王相国涯居位,窦氏女归请曰:「玉工货钗,直七十万钱。

」王曰:「七十万钱,岂於女惜,但钗直若此,乃妖物也,祸必随之。

」女不敢复言。

后钗为冯球外郎妻首饰,涯曰:「为郎吏妻,首饰有七十万钱,其可久乎?」冯为贾相国饣束门人,贾有奴颇横,冯爱贾,召奴责之。

奴泣谢,未几,冯晨谒贾,贾未出。

有二青衣赍银罂出曰:「公恐君寒,奉地黄酒三杯。

」冯悦,尽举之。

俄病渴且咽,因暴卒。

贾为叹息出涕,卒不知其由。

明年,王贾皆遘祸。

噫!王以珍玩为物之妖,信知言矣。

而不知恩权隆赫之妖,甚於物耶。

冯以卑位贪货,不能正其家,忠於所事,不能保其身,不足言矣。

贾之臧获,害客於墙庑之间,而不知,欲始终富贵,其可得乎?舒相国元舆与李繁有隙,为御史鞫谯狱,穷致繁罪,后舒亦及祸。

今世人盛言宿业报应,曾不思视履考祥事欤?夫名门右族,莫不由祖考忠孝勤俭以成立之,莫不由子孙顽率奢傲以覆坠之。

成立之难如升天,覆坠之易如燎毛。

余家本以学识礼法称於士林,比见诸家於吉凶礼制有疑者,多取正焉。

丧乱以来,门祚衰落,基构之重,属於后生。

夫行道之人,德行文学为根株,正直刚毅为柯叶。

有根无叶,或可俟时。

有叶无根,膏雨所不能活也。

至於孝慈友悌,忠信笃行,乃食之醯酱,可一日无哉?

◇家训

夫门第高者,可畏不可恃。

可畏者,立身行已,一事有坠先训,则罪大於他人,虽生可以苟取名位,死何以见祖先於地下?不可恃者,门高则自骄,族盛则人之所嫉,实艺懿行,人未必信,纤瑕微累,十手争指矣。

所以承世胄者,修己不得不恳,为学不得不坚。

夫人生世,以己无能而望他人用,以己无善而望他人爱。

无状则曰我不遇时,时不急贤,亦繇农夫卤莽种之,而怨天泽之不润。

虽欲弗馁,其可得乎?予幼闻先训,讲论家法,立身以孝悌为基,以恭默为本,以畏忮为务,以勤俭为法,以交结为末事,以弃义为凶人。

肥家以忍顺,保友以简敬。

百行备疑,身之未周。

三缄密虑,言之或失。

广记如不及,求名如傥来。

去吝与骄,庶几减过。

莅官则洁已省事,而后可以言守法,守法而后言养人。

直不近祸,廉不沽名。

廪禄虽微,不可易黎之膏血。

夏楚虽用,不可恣褊狭之胸襟。

忧与福不偕,洁与富不并。

比见家门子孙,其先正直当官,耿介特立,不畏强御。

及其衰也,唯好犯上,更无他能。

如其先逊顺处已,和柔保身,以远悔尢。

及其衰也,但有暗劣,莫知所宗。

此际几微,非贤不达。

夫坏名灾己,辱先丧家,其失尢大者五,宜深志之。

其一,自求安逸,靡甘淡泊。

苟利於已,不恤人言。

其二,不知儒术,不悦古道。

懵前经而不耻,论当世而解颐。

身既寡知,恶人有学。

其三,胜己者厌之,佞己者悦之。

唯乐戏谭,莫思古道。

闻人之善嫉之,闻人之恶扬之。

浸渍颇僻,销元刂德义。

簪裾徒在,厮养何殊。

其四,崇好慢游,耽嗜麴蘖。

以衔杯为高致,以劝事为俗流。

习之易荒,觉已难悔。

其五,急於名宦,昵近权要。

一资半级,虽或得之,众怒群猜,鲜有存者。

兹五不韪,甚於痤疽。

痤疽则砭石可瘳,五失则巫医莫及。

前贤炯诫,方册具存。

近代覆车,闻见相接。

夫中人以下,修辞力学者,则躁进患失,思展其用。

审命知退者,则业荒文芜,一不足采。

唯上智则研其虑,博其闻,坚其习,精其业。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苟异於斯,岂为君子!

◎惠

,干符六年宫比部郎。

◇蠡山庙碑记越相蠡与大夫种,左右勾践,竟成霸业,乃谋自全之道,轻赍闲行,浮海适齐,自称鸱夷子。

或云平吴之后,潜遁之五湖,故今之赤山,即洞庭湖之鄙也。

五湖之说不同,愚谓后人所在慕德而祀焉耳。

庙在六国后置,靡穷厥始。

至皇朝天宝六载,有敕封表其山,亦尝为塞胡祠。

会昌年废之,而庙亦随歇。

有武夷山人陈庶,慕止学业,诱化村坊,捐金帛而创之,以其祈祷无不应也。

《史记》曰:「荆人鬼而越人礻几。

」其来尚矣。

庶因进士贾,请愚为记。

若其地形峭绝,山川向背,即备於陈庶之状云。

◎殷盈孙

盈孙,赠司空侑孙,广明初为成都诸曹参军。

僖宗在蜀,擢太常博士,转秘书少监。

终大理卿,赠吏部尚书。

◇诛襄王カ不宜受贺奏

伏以伪カ违背宗社,僭窃乘舆。

欺天之祸既盈,盗国之罪斯重。

果至覆败,以就诛夷。

九重之妖既除,万国之生灵共庆。

宜陈贺礼,以显皇猷。

然物议之间,有所未允。

臣按礼经,公族有罪,狱既具,有司闻於公曰:「某之罪在大辟。

」君曰「赦之。

」如是者三。

有司走出致刑,君复使谓之曰:「虽然,固当赦之。

」有司曰:「不及矣。

」君为之素服,不乐三日。

《左传》:卫君在晋,卫臣元亘立卫君之弟叔武。

卫君入国,叔武为前驱所杀。

卫君哭之,左氏书焉,今伪カ,皇族也。

虽犯殊死之罪,宜就屠戮,其可以朝群臣而受贺乎?臣以伪カ允系金枝,名标玉牒,迫胁之际,不能守节效死。

而乃甘心逆谋,罪实滔天,刑不可赦。

已为军前处置,宜即黜为庶人,绝其属籍。

其首级仍委所在以庶人礼收葬。

大捷之庆,当以朱玫首级到日称贺,为得其宜。

上不轸於宸衷,下无伤於物体。

协礼经之旨,祛中外之疑。

◇驳三后享太庙议

臣谨按三太后,宪宗穆宗之后也。

二帝已太庙,三后所以立别庙者,不可入太庙故也。

与帝在位皇后别庙不同,今有司误用王彦威《曲台礼》,别庙太后於太庙,乖戾之甚。

臣窃究事体,有五不可。

《曲台礼》云:「别庙皇后袷於太庙,於祖姑之下。

」此乃皇后先崩,已造神主。

夫在帝位,如昭成肃明元献昭德之比。

昭成肃明之崩也,睿宗在位。

元献之崩也,元宗在位。

昭德之崩也,肃宗在位。

四后於太庙未有本室,故创别庙,当为太庙合食之主,故乃奉以入飨,其神主但题云某谥皇后。

明其后太庙有本室,即当迁。

帝乃在位,故皇后暂立别庙耳。

本是太庙合食之主,故乃升。

太庙未有位,故祖姑之下。

今恭僖贞献公太后,皆穆宗之后。

恭僖会昌四年造神主,合穆宗庙室。

时穆宗庙已武宗母宣懿皇后神主,故为恭僖别立庙。

其神主直题云皇太后,明其终安别庙,不入太庙故也。

贞献太后大中元年作神主,立别庙,其神主亦题为太后,并与恭僖义同。

孝明咸通五年作神主,合宪宗庙室,宪宗庙已穆宗之母懿安皇后,故孝明亦别立庙。

是懿宗祖母,故题其主为太皇太后,与恭僖贞献亦同,帝在位后先作神主之例。

今以别庙太后神主,祭升享太庙,一不可也。

《曲台礼》别庙皇后於太庙仪注云:「内常侍奉别庙皇后神主入置於庙庭,赤黄褥位。

奏云:某谥皇后享太庙,然后以神主升。

」今即须奏云某谥太皇太后,且太庙中皇后神主二十一室,今忽以皇太后入列於昭穆,二不可也。

若但云某谥皇后,即与所题都异,神何依凭。

此三不可也。

《古今礼要》云:「旧典周立姜原别庙,四时祭荐及於七庙皆祭,惟不入太祖庙为别配。

魏文思甄后明帝母,庙及寝依姜原之庙,四时及皆与诸庙同。

」此旧礼明文,得以为证。

今以别庙太后於太庙,四不可也。

所以置别庙太后,以孝明不可与懿安并宪宗之室。

今享乃处懿安於舅姑之上,此五不可也。

且合祭也,合犹不入太祖之庙,而况於乎?窃以为并皆於别庙为宜。

且恭僖贞献二庙,比在朱阳坊,赴太庙,皆须备法驾,典礼甚重,仪卫至多。

咸通之时,屡遇大飨,耳目相接,岁代未遥。

人皆见闻,事可询访,非敢以臆断也。

或曰:「以三庙故於别庙,或可矣,而将来有可疑焉。

谨按睿宗亲尽已祧,今昭成肃明二后同在夹室,如或后代宪宗穆宗亲尽而祧,三太后神主其得不入夹室乎?若遇,则如之何?」对曰:「此又大误也。

三太后庙若亲尽合祧,但当而不享,安得处於夹室?则就别庙行之,历代已来,何尝有别庙神主复入太庙夹室乎?」礼之大者,无宜错失。

◇请废德明等四庙议

臣以德明等四庙,功非创业,义止追封。

且於今皇帝年代极遥,昭穆甚远,可依晋韦宏屋毁乃已之例,因而废之。

◇修宗庙议

太庙制度,历代参详,皆符典经,难议损益。

谨按旧制,十一室二十三间十一架。

垣墉广袤之度,堂室浅深之规,阶陛等级之差,栋宇崇低之则,前古所谓奢不能侈,俭不能逾者也。

今以朝廷帑藏方虚,费用稍广。

须资变礼,将务从宜。

固不可易前圣之规模,狭大朝之制度。

当凭典实,别有参详。

谨按至德二年,以太庙方修,新作神主,於长安殿安置。

便行飨告之礼,如同宗庙之仪。

以俟庙成,方为迁。

当时议论,无所是非。

今者京城除大内正衙外,别无殿宇。

伏闻先有诏旨,且以少府监大厅权充太庙,伏缘十一室於五间之中,陈设隘狭。

伏请接续厅之两头,成一十室荐飨之。

三太后庙,即於监内西南别取屋宇三间,且充庙室。

候太庙修奉毕日,别议迁。

◇论郊祀内臣朝服疏臣昨赴斋宫,见中尉枢密内臣,皆具朝服。

臣寻前代及国朝典令,无内官朝服制度。

伏以皇帝陛下承天御历,圣祚中兴。

见宗祧,克陈大礼。

皆禀高祖太宗之成制,必循虞夏商周之旧经。

轩冕服章,式遵彝宪。

若内官要衣朝服,令依所守官本品之服。

事虽无据,粗可行之。

臣忝礼司,合具陈奏。

◎马支

支,咸通时自号居散人。

◇释大方广佛新华严经论主李长者事述

李长者讳通元,莫详所自。

或有询其本者,但言沧洲人。

开元二十七年三月望日,曳策荷笈,至於太原孟县西四十里同颖乡,村名大贤。

有高山奴者,尚德慕士,延纳无倦。

长者径诣其门,山奴谛瞻神仪,知非常器。

遂磬折礼接,请归安居。

每旦唯食枣十颗,柏叶饼子如匕大者一枚。

自尔不交外人,掩室独处。

含毫临纸,曾无虚时,如是者三稔。

一旦舍山奴南去五六里,至马氏古佛堂,自构土室,寓於其侧。

端居宴默,於兹十年。

后复囊挈经书,遵道而去。

二十里余次韩氏别业,即今冠盖村焉。

忽逢一虎,当途驯伏,如有所待。

长者语之曰:「吾将著论释《华严经》,可与吾择一栖止处。

」言毕虎起。

长者徐而抚之,将所挈之囊,挂於虎背,任其所止。

於是虎望神福山原,直下三十余里,当一土龛前,便自蹲驻。

长者旋收囊装,置於龛内。

虎乃屡顾,妥尾而去。

其龛莹洁圆回,广袤寻丈,自然而有,非人力成。

龛之四旁,旧无泉涧。

长者始来之夕,风雷暴作,拔去一古松,高三百余尺。

及旦,松根之下,化为一潭。

深极数寻,回环五十余步。

甘逾瑞露,色夺琉璃。

时人号为长者泉,至今澄明,未曾增减。

愆阳之岁,祈之必应。

长者制论之夕,心穷元奥,口出白光。

照耀龛中,以代灯烛。

居山之后,忽有二女子,容华绝世,皆可笄年。

俱衣大布之衣,悉以白巾首。

姓氏居处,一无所言。

常为长者汲水焚香,供给纸笔。

卯辰之际,辄具净馔,甘珍毕备,置长者前。

斋罢彻器,莫知所止。

历於五祀,曾不阙时。

及其著论将终,遂尔绝迹。

谨按《华严旧传》,东晋三藏佛驮跋陀罗於江都谢司空寺译经,有二青衣童子,忽自庭沼而出,承事梵僧,香添瓶,不离左右。

每欲将夕,还潜沼中。

日日皆然,率以为常事。

及译毕写净,沈默无迹。

长者感通,事符曩昔。

长者身长七尺二寸,广眉朗目,丹唇紫肌,长髯美茂,修臂圆直。

发彩绀色,毛端右旋。

质状无伦,风姿特异。

殊妙之相,靡不具足。

首冠桦皮之冠,身披麻衣,长裾博袖,散腰而行。

亦无韦带,居常跣足,不务将迎。

放旷人天,无所拘制。

忽一日出山,访旧止之里。

适值野人聚族合乐,长者遍语之曰:「汝等好住,吾将欲归。

」众乃罢乐,惊惶相顾。

咸皆恻怆,必谓长者却还沧洲。

挥涕同词,恳请留止。

长者曰:「纵在百年,会当归去。

」於是举众送,长者入山。

至其龛所,复语之曰:「去住常然耳,汝等可各还家。

」及众旋踵之顷,岚雾四起,景物不分。

行路之人,咸共骇异。

翌日,长叟结徒,登山礼候。

但见姿容端俨,已坐化於龛中矣。

时当三月二十八日,报龄九十六。

有一巨蛇,蟠当龛外,张目呀口,不可向近。

众乃归诚致祝:「某等今欲收长者全身,将营殡葬。

乞潜威灵,愿得就事。

」蛇因摄形不现,耆旧潸立。

舆荷择地於大山之阴,累石为坟。

盖取坚净,即神福山逝多兰若,今方山是也。

初长者隐化之日,及成坟之时,烟凝布,岩谷震荡。

有二白鹤哀唳当空,二鹿相叫连夕,其余飞走悲鸣。

满山乡原之人,相率变服。

追攀孺慕,若丧所天。

每当建斋,即坟上起。

七七如是,良足异夫。

长者平昔之时,每年常於三月末间,设十方贤圣净会,不以女人造食,贵使蠲事精诚。

至於枣核米泔,不许辄弃。

斋毕任用,犬彘遍沾。

如斯之会,遵承到今,未曾废绝。

至大历九年二月六日,有僧广超,於逝多兰若获长者所著论二部,一是《大方广佛新华严经论》四十卷,一是《十二缘生解迷显智成悲十明论》一卷。

传写扬显,遍於并汾。

广超门人道光,能继师志。

肩负二论,同游燕赵。

昭示淮泗,使后代南北学人,悉得参阅。

论文宗承长者,皆超光二僧流布之功耳。

其为论也,统贯经义,标表法身。

廓性海於无边,历劫尘而不动。

分判众教,极彼源流。

融熔上乘,会此华藏。

俾迷径者获道,滞教者忘机。

可谓昆卢之指归,华严之日月矣。

若非圣人愍世降生,开导昏暝,孰能条释大典,指授大心欤?长者行止无微,固难遐究。

虚空不可等度,况拟求边际耶?比岁僧元觇特抵方山,求长者遗迹。

初礼石坟,次寻龛址。

龛前有松三株,一己"阙一字"立,俱是长者手植。

长者将化之月,一株遂枯。

至今二株,常有灵鹤结巢於顶。

又於寿阳南界解愁村遇李士源者,乃传论僧之犹子,示长者真容图,瞻礼而回,斯为满愿矣。

向之云云,盖在摭实。

枝叶华藻,无所务焉。

居散人马支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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