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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允章
允章字蕴中,赠礼部尚书乃曾孙。
举进士,累官翰林学士承旨礼部侍郎。
咸通中出为鄂州观察使检校工部尚书东都留守。
黄巢犯洛阳,伪命,废於家。
◇直谏书救国贱臣前翰林院学士刘允章谨冒死上谏皇帝陛下。
臣闻太直者必孤,太清者必死。
昔晁错劝削诸侯之地,以蒙不幸之诛。
商鞅除不轨之臣,而受无辜之戮。
今并臣三人矣。
守忠怀信,口不宣心,则刎颈刳肠,向阙廷而死者,并臣是也。
救国策从千里而来,欲以肝脑上污天庭,欲以死尸下救黎庶。
臣死之后,不见圣代清平,故留贱臣以谏明主。
今短书一封,不入长策,伏蒙不收,所以仰天捶胸,放声大哭。
杀身则易,谏主则难。
以易死之臣,劝难谏之主。
伏见陛下初登九五,颁下诸州,开直谏门,言者无罪,四方雷震,百里奔驰至阙廷者,愿陛下致平之业矣。
陛下既不用其策,不舍其过,或鞭挞市朝,囚禁园苑,深埋沟壑者,不知其数。
乞食道路者,不记其名。
夫输忠献策之臣,匍匐阙廷者,岂敢欺陛下乎?大臣爱位而不敢言,小臣畏死而不敢谏,忘生请死之罪,往往冒死天庭者,知陛下觉悟也。
伏闻枢密之事要在纤人,以宰臣为度外之官,以御史为不速之任,冤者不得伸,君子所以深藏,小人所以深乱。
自古帝王,以御史为耳目,以宰相为股肱。
股肱废则不能用,耳目蔽则不能视。
今陛下废股肱,蔽耳目,塞谏诤,罪忠良,欲令四海不言,万方钳口,可不畏也?臣恐千秋万岁,说陛下不圣,笑陛下不明,臣所以急也。
当今天下求进之臣,智者不肯自言不肖,愚者不肯自言不贤,故使贤愚混杂,善恶同群。
真智真愚,何所分别。
取之则善恶进,舍之则贤愚退。
何不使至愚在野,至贤入仕。
今天下食禄之家,凡有八入,臣请为陛下数之。
节度使奏改,一入也。
用钱买官,二入也。
诸色功优,三入也。
从武入文,四入也。
虚衔入仕,五入也。
改伪为真,六入也。
媚道求进,七入也。
无功受赏,八入也。
国有九破,陛下知之乎?终年聚兵,一破也。
蛮夷炽兴,二破也。
权豪奢僭,三破也。
大将不朝,四破也。
广造佛寺,五破也。
赂贿公行,六破也。
长吏残暴,七破也。
赋役不等,八破也。
食禄人多,输税人少,九破也。
臣闻自古帝王,终日劝农,犹恐其饥,终日劝桑,犹恐其寒。
此辈不农不桑,坐食天下。
欲使天下之人尽为将士矣,举国之人尽为僧尼矣,举国之人尽为劫贼矣。
欲使谁人蚕桑乎?今天下苍生,凡有八苦,陛下知之乎?官吏苛刻,一苦也。
私债征夺,二苦也。
赋税繁多,三苦也。
所由乞敛,四苦也。
替逃人差科,五苦也。
冤不得理,屈不得伸,六苦也。
冻无衣,饥无食,七苦也。
病不得医,死不得葬,八苦也。
仍有五去,势力侵夺,一去也。
奸吏隐欺,二去也。
破丁作兵,三去也。
降人为客,四去也。
避役出家,五去也。
人有五去而无一归,有八苦而无一乐,国有九破而无一成,官有八入而无一出,凡有三十余条,上古以来,未之有也。
天下百姓,哀号于道路,逃窜于山泽。
夫妻不相活,父子不相救。
百姓有冤,诉于州县。
州县不理,诉子宰相。
宰相不理,诉于陛下。
陛下不理,何以归哉?伏见蛮寇欺侵,神道诳惑。
我国家作亡命之渠魁,为逋逃之窟穴。
征兵五年,今日诛之,何见之晚也。
臣闻却以"疑"未终销兵于当时,本无养兵,日为乱臣张本也。
今不除其乱本,而除其乱苗,士卒荡尽于中原,玉帛多亡于道路。
岭外仍令节度四面讨除,苍生嗷嗷,何负陛下?令行此讨罚,以为上策,臣恐今年除一承嗣,明年又生一承嗣,天下征战,未有了期,则祸难起于腹心,蜂虿生于手足。
陛下左右,无人敢言,但知润色美词,悦情畅志而已,岂知千里零落,万里凋残者哉?今国家狼戾如此,天下知之,陛下独不知之。
天下不敢言,臣独言之。
万死一生,臣死一介之命,救万人之命,臣今虽死,犹胜于生。
臣献策千条,未蒙一问,羁孤贫病,流落风尘,眷恋朝廷,而不能去。
傥陛下览臣愚见,知臣愚忠,则理乱斯须,存亡瞬息,太平之日,昭然目前。
必也陛下不以万国为心,不以百姓为本,臣当幸归沧海,葬江鱼之腹,不忍见国难危,臣之愿毕矣。
臣恳擗不胜痛切感惧之至。
◎王景风
景风,咸通中官吏部侍郎,后谪守漳浦。
◇前魏太尉邓公祠堂赞"并序"
公讳艾,字士年,南阳人也。
仕魏为征西将军,平"阙"又加太尉。
仆每览魏志及公列传,未尝不抚卷沉吟,移日惆怅。
公生不逢汤武之运,徒怀伊吕之才。
功成见诛,深可愤然。
晋武践祚,钦公高名,追录前勋,修纪后祀。
我太宗之征薛举于安定也,爰整武将,亲董六师。
公持以神兵,寤寐斯见。
介胄森爽,请先启行。
太宗为之动容,将士於焉感奋。
同心协力,除剪凶残。
军牙彗张,冠盖星飞。
烈风拔木,迅雷破山。
果得金鼓来陈,一战而胜。
帝念於灵,遂立祠山,封建坛宇。
春秋奠享,号曰明公。
其居也,一峰,嵯峨数仞。
南临太谷,则吐纳风烟。
北带长泾,则川原四望。
萧条草木,如闻错错之声,香霭云烟,似对堂堂之气。
雄容壮观,凛然如生。
士庶荐福,昭然必验。
大哉公也!自非道贯干坤,精通宇宙者,其孰能之?此关内河东副元帅司徒兼中书令汾阳郡王总戎出镇,翰国於兹,仰公休风,躬亲致祭,且叹公抱恨,刊石竖碑,垂名志传,示德华夷。
岂惟一代之臣,独称魏将,抑亦千载之下,更作唐神。
景风不才,敢为赞曰:
山亭亭兮川谷灵,草木错错兮介胄声。
坛宇肃肃兮感人情,吁嗟太尉兮盍再生。
◎崔琪
琪,咸通朝官明州刺史。
◇心镜大师碑
释氏之宗也,得了悟真机,则旷创不碍。
自释迦去世,至曹溪已降,指心传心,祖系绵续,不分万派,不坠本枝,故得之者则迥超觉路,坐越三界。
大师之道契,万派之一流也。
大师讳藏奂,俗姓泊氏,苏州华亭人也。
母方娠及诞,常闻异香,则知兜率降祥,来从百亿创。
幼怀贞悫,长契元奥。
松风水月,未足比其清华。
仙露明珠,讵能方其朗润。
故以智通无累,神测未形。
超六尘而迥出,只千古而无对。
为儿时常堕井,有神人接持而出。
岁出家,师事道旷禅师。
弱冠诣中岳受具戒。
母念其远,思之辄泣,因一目不视。
及归省母,即日而明。
母丧,哀毁庐墓,征瑞备显。
由是名称翕然,归敬者众。
因欲茅诛木,与御燥湿。
遽感财施充积,堂庑乃崇。
院侧有湖,湖有妖神。
渔人祷之,必丰其获。
罾量交翳,腥膻四起。
大师诣其祠而戒之,鳞介遂绝。
后挈瓶屦,以历湖山,灵境异迹,游览将毕,复诣五泄山,遇虚默大师,一言辩折,旨契符会,噫!显晦之道,日月之所照也。
圣教其能脱诸?故会昌大中,衰而复盛。
惟大师居之,莹不能惑。
所谓焚之不热,溺之不濡者也。
洎周洛再构长寿寺,敕度大师居焉。
时内典焚毁,梵煨烬。
手缉散落,实为大藏。
故南海节度杨公典姑苏日,请大师归于故林,以建精舍。
大中十二年,分宁宰任景求舍宅为禅院,迎大师居之。
剡寇裘甫,率徒二千,执兵昼入。
大师冥心宴坐,神色无挠。
盗众皆悸慑叩礼,逡巡而退。
寇平,郡中奏请改禅院为栖心寺,以旌大师之德。
凡一动止,禅者毕集。
环堂拥塌,堵立会。
大师学识泉涌,指鉴岐分。
诘难排疑之众,攻坚索隐之士,皆立褰苦雾,坐泮坚冰。
一言入神,永破沉惑。
以咸通七年秋八月三日,现疾告终,享年七十七,僧葛五十七。
先是命香水剃谓弟子曰:「吾七日在矣。
」及期而灭。
门人童弟,号擗泣血,乃窆於天童岩。
弟子培坟艺树,三载不闲。
忽一日,异香凝空,远近郁烈。
弟子相谓曰:「昔奉大师遗嘱,『令三载之后,当焚我身。
』今三载矣,异香其启我心乎?」乃定厥议,揭龛发塔,再睹灵相,俨若平生。
以其年八月三日,礼法茶毗於天童岩下。
祥风瑞云,竟日隐现。
获舍利数千颗,红翠交辉,白光上贯。
十三年,弟子戒休,赍舍利述行状,诣阙请谥。
奉敕褒诔,谥曰「心镜」,塔曰「寿相」。
呜呼!菩萨之变通也,出显入幽,示现无极,其可究乎?大师自童孺距耆耋,陈言措行,皆贻感应。
复以证前生行业,知示灭之日时,苟非位跻十地,根超十品,孰能造於是乎?在长寿寺时,谓众僧曰:「昔四明天童山僧昙粹,乃吾之前生,有坟塔存焉。
」相去辽远,人有疑者。
及追验事实,皆如其言。
景求将迓大师也,人或难之。
对曰:「治宅之始,有异僧令大其门,二十年之后,当有圣者居之。
」比大师至止,二十一年矣,初大师将离姑苏,为徒众留拥,乃以棕拂与之曰:「吾弗在此矣,尔何疑焉?」及大师潜行,众方谕其深意。
又令寺之西北隅,可为五百墩以镇之。
众曰:「力何可及?」大师曰:「不然。
作一墩,种柏五株,即五柏墩也。
」凡微言奥旨,皆此类也。
至若辟元关,谕生死,宏数至赜,不可备论。
咸通十五年,琪命四明郡,戒休以其迹征余之文,遂直书其事,以旌厥德。
铭曰:
空王设谕,烦恼无涯。
唯大师心,照尽尘沙。
大师降灵,吴之华亭。
方娠载诞,厥闻惟馨。
童蒙堕井,神扶以宁。
母思目眇,归省而明。
渔人祷神,其获丰盈。
一戒祠宇,施え莫婴。
像教中亏,贝叶斯隳。
手集三乘,遗文可披。
识羊祜环,知仲尼命。
正色兵威,寄词谭柄。
我来作牧,空企音尘。
琢兹真石,庶乎不泯。
◎杨知新
知新,咸通中乡贡进士。
◇福田寺三门记
夫立有为之绩,即无为也。
始於毫,旋汇成大。
因从性起,入法空海,荡荡而称焉,莫曰构梵利,贮像生敬。
巍巍如星中月,发辉晦吝,且教西腾出镇。
中国自姬姓垂代,迄今圣朝,颇变星纪。
经历戡涤瑕缁,更弥取锻清流。
甚者默奉禁仪,如农夫之望岁。
暨乎我上践极,鸿扬西化,天下炽焉。
且福田寺者,梁天监年中之建号。
比虽暂坠前踪,今从后迹。
有洛山离尘禅大师之门人性常,早传禅印,致远深旨。
目睹壳,攵异浮荣。
斗薮尘机,得获三昧。
寒灰毳缕,不味馨羞。
善引三车,昏徒尽悟。
发创台榭,似箭从弦。
悟即色而空,达有作而无作。
於弱兹寺造长廊三十余间,又建弥勒院,未经重序,朱轩素壁,周回夺目。
布邑沸腾,艾稚咸讶。
阖寺僧徒,与檀越话议。
殿廊既成,三门未立。
谁能为哉?若弗斯人。
荏苒甲子,同辞启白,师纳来心,顷刻之间,千里早应。
车骑争至,缯纨上服,异器名珍,将投起阜。
遂俾市材础,择良工骤其绩。
可分二秋,工人告毕。
峨峨然且门辟三道,梵典彰然,劫终如来,以御邪。
今饰殊常,即师之新意。
檐缀珠网,笼雁拱之联飞。
瓦作翠鸳,接清风之迅翼。
丹楹刻桷,藻间扉。
地琉璃,四垂金铎。
挂风筝而动韵,禀律吕与天籁之齐音。
鸣铎钅从,响振非非之想。
且德化遐分,状秋天之朗。
人思仰,岂异大鉴之化行。
夙夜缵扬,声走寰瀛之外。
遂邑之信士,迨乎前续。
想岁更,寒暑迁迭,若弗缮录,湮没其由。
今尽庀略,使深於代。
厥有徒众僧之佳号及一境檀那师,今咸列姓氏於虹梁之上。
知新学劣辞荒,确乎不拔。
利之不利,俟时而进。
有命为文,乃持笔书之,将刻於石。
咸通壬午之三年九月十有一日记。
◎鱼孟威
孟威,咸通中官桂阳刺史。
◇桂州重修灵渠记
灵渠乃海阳山水一派也,谓之漓水焉。
旧说,秦命史禄吞越峤而首凿之,汉命马援征征侧而继疏之。
所用导三江,贯五岭,济师徒,引馈运,推俎豆以化猿饮,演坟典以移舌。
蕃禹贡,荡尧化也,则所系实大矣。
年代浸远,堤防尽坏。
江流且溃,渠道遂浅。
潺潺然不绝如带,以至舳舻经过,皆同荡。
虽篙工楫师,骈臂束立,瞪眙而已,何能为焉。
虽仰索挽肩排,以图寸进,或王命急宣,军储速赴,必征十数户,乃能济一艘。
因使樵苏不暇采,农圃不暇,靡间昼夜,毕遭罗捕,鲜不吁天胥怨,冒险遁去矣。
是则古因斯渠,以按蛮夷,今因斯渠,翻劳华夏,识者莫不痛之。
洎乎宝历初,给事中李公渤廉车至此,备知宿弊,重为疏引,仍增旧迹,以利行舟。
遂铧其堤以扼旁流,斗其门以级真注,且使溯沿不复稽涩,李公真谓亲规养民也。
然当时主役吏,不能协公心。
尚或杂束┠为偃,间散木为门,不历多年,又闻湮圯,于今亦三纪余焉。
桂人复苦,已恨终无可柰何矣。
况近岁来蛮寇犹梗,王师未罢,或宣谕旁午,晦暝不辍。
或屯戌交还,星火为期。
役夫牵制之劳,行者稽留之困,又积倍于李公前时。
转使桂人肤革羸腊,手足胼胝,且逃且死,无所诉怨,殆十七八矣。
咸通九年,余自黔南移镇于此,舣棹岭首,备观其事。
试询左右曰:「向时何不疏凿版筑,而使艰阻如是耶?」则末校刘君素前曰:「远事固不可指明,近事又非不知。
修渠必去民病,然其柰迩来屡以迎送轩,供亿师顿,名募补卒,犒赍征夫,帑藏且殚,闾井亦蠹。
故无以兴疏凿版筑也。
」余固为父慈于子,孰有子病,而为家贫,不求医救子,是知长吏所当子民也。
今民涂炭若是,又何缘帑藏且殚而无暇救之。
须是约公费,积刀布,召丁壮,导壅塞,以平民病也。
因召君素:「若能主张乎?」君素唯之,遂领其事。
凡用五万三千余工,费钱五百三十余万。
固不敢侵征赋,必竭其府库也。
不敢役穷人,必伤其和气也。
皆招求美财,标求善价,以佣愿者。
自九年兴工,至十年告毕,其铧堤悉用巨石堆积,延至四十里,切禁其杂束┠也。
其斗门悉用坚木排竖,至十八里,切禁其间散财也。
浚决碛砾,控引汪洋。
防厄既定,渠遂汹涌。
虽百斛大舸,一夫可涉。
繇是科徭顿息,来往无滞,不使复有胥怨者。
噫!草木无情也,荣落限于春秋,然犹春则华,秋则实,以利於人焉。
而人称万物之灵,擅百岁之寿,安可不利於人哉?况余无大勋业,而窃据宠禄,宜孜孜力补尸素,岂令草木反鄙于余哉?於是闻害必削,见益必树,盖为此耳。
时上闻其兴役,远降诏书,猥赐嘉奖。
然人臣受国恩,恶则罪耳,为善乃常事,亦犹子孝亲,讵可夸乎?况余审其所为,未必无愧矣,又何敢当诏书之美也。
今所自记重修,非为名也,且要叙民之艰苦,实由斯渠。
冀后之居者不阙其修,行者不毁其修,长利民而已矣。
时咸通十一年四月十五日,谨记,
◎蒋凝
凝字仲山,咸通中进士。
◇坏宅得书赋"以「壁中得之,传诸子孙」为韵"
孔氏之居,中藏古书。
当霸鲁壤隳之日,见亡秦焚灭之余。
卜数仞为缭垣,时之潜矣。
定四科于竹简,世以传诸。
当其汉偃兵戈,鲁修宫掖,将穷下国之侈,遂去前贤之籍。
并吞一亩,方取地以崇居。
摧折两楹,遂得书于暗壁。
悲夫其宅也,人亡道穷,削迹于中。
瓦毁而作阶缺裂,尘飞而环堵空。
鲤也必趋之庭,将为辇路。
仲由未入之室,欲创离宫。
其书也,藏书废久,坑儒之后。
虫侵而鸟迹微亏,土蚀而韦编欲朽。
虞夏不刊之典,出彼圬墁。
殷周将丧之文,存于培娄。
于是升彼堂矣,弃诸简焉。
信遗址兮必取,宁古文兮何传。
将卜楼台,榛芜而屹若。
俄闻金石,扣寂寞以铿然。
王乃凝思潜听,追踪辍作。
存其宅兮不坏,知其书兮可学。
悔隳古而荣今,庶立礼而成乐。
门庭犹在,存圣者之规模。
虫篆难详,是古人之质朴。
倚伏相推,于焉有之。
不广其居,则斯文永堕。
不闻其乐,则往迹全隳。
信乎君子所居,亦废兴而有数。
圣人大道,当用舍而随时。
今皇家修典坟,崇阃阈,开儒馆以待士,设文教以济国。
千秋万岁,知此道之无穷。
四海九州,信将来之有得。
◇望思台赋
路入湖邑,台名望思。
几里而瞻累土,千春而草没余基。
仙掌一峰,远指江充之事。
黄河九曲,旁吞武帝之悲。
昔者汉祚方隆,皇纲失理,因巫蛊之事作,有谗邪之祸起。
宫中既得其桐人,臣下皆疑于太子。
龙楼获谤,方储副以难明。
凤阁无恩,遂出奔而至死。
保傅徒尔,园陵在哉。
千秋感悟,万乘伤摧。
齐诛子纠以无道,晋杀申生而可哀。
于是凭大野,筑高台,目极心存,知继体之何在。
天长地久,庶招魂之一来。
缅彼沉冤,登兹极望。
英灵无仿佛精魂,邱陇有萧条情状。
见舜井以咨嗟,念嬴博而恻怆。
烟昏日惨,全非望月之中。
鹤唳鸾惊,不在通天之上。
ゃや峥嵘,何裨死生。
非唯灭天性,害人情,抑亦伤国体,败家声。
临百尺以凝眸,终天曷睹。
向九重而含恨,何世能平。
虽然事出妖讹,奸生结构,宜北阙之听君命,奚东宫之有私斗。
子臧在侧,斯人比郑叔何如。
商洛非遥,此事亦芝翁不救。
往昔于今,陵高谷深。
游鹿而征人举首,悲君而逋客伤心。
曰子曰臣,可念兹而诫励。
为君为父,宜到此以沉吟。
且王者为域中之大,太子为天下之本。
何周公之不法,而秦相之可损。
吾欲碑戾园望苑,使有国有家,鉴此台而不远。
◎张象象,咸通时人。
◇唐故朝议郎守徐州功曹参军上柱国刘公墓志铭
公讳仕亻甫,字元同,彭城人也。
祖讳光奇,开府知内侍省事。
父讳英闰,特进。
太夫人杨氏,妻张氏,先终。
公有二女,长适田氏,次适张氏。
二男,曰寿郎,先逝。
次曰齐宴,年十二。
公气含清韵,独异贞姿。
业广艺深,事皆天假。
孤标状高松之拔众林,朗质若秋蟾之悬碧落。
温若克己,节俭修身。
顺协於家,忠贞于国。
公宝历二年六月五日奏授出身,累参选序,数授令丞。
后任徐州功曹参军,公纪纲一郡,掾理六联。
清贫而吏靡忍欺,单步而人怀其惠。
操心政理,美誉溢彰。
枳棘非鸾凤之所栖,百里岂大贤之所任。
公性亲元奥,志慕霞。
朝披黄老之书,暮览南华之要。
喧嚣每厌,蝉蜕归元。
身既离於俗尘,名定著于紫府。
公咸通七年十二月一日,终于辅兴里,春秋八十矣。
八年正月二十五日,葬于长安县龙首乡祁村。
呜呼!寒暑忽侵,缠绵数载。
针药无瘳,百龄斯泯。
嗟夫!盛衰生死,实可痛哉。
乃为铭曰:
波澜不息,逝水潺孱。
浩浩悲风,摧枝何遄。
千年永诀,一往无还。
◎孔纬纬字化文,礼部尚书孙。
第进士,累迁户部侍郎。
擢御史中丞,三迁吏部侍郎,改太常卿。
从僖宗幸蜀,以刑部尚书判户部,改太子少保。
帝次陈仓,诏拜御史大夫。
时群臣避盗,纬独奔赴行在,进拜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从驾还。
昭宗立,进司空兼国子祭酒,加司徒,封鲁国公,进兼太保。
出为荆南节度使,再贬均州刺史。
召为吏部尚书,以司空门下侍郎复辅政。
卒赠太尉。
◇请助修孔子庙奏
文宣王祠庙,经兵火焚毁,有司释奠无所。
请内外文臣各於本官料钱上,每一缗抽十文,助修国学。
◎关图
图,荆州人。
◇巨灵擘太华赋"以「神力所作,开山导河」为韵"太华崔嵬,伊巨灵兮其壮哉。
挺高掌以遐举,劈孤峰而洞开。
功侔造化,势越风雷。
划千仞之岩峦,屹从地裂。
决九河之波浪,杳自天来。
昔者混茫,是生磅礴。
惟神无关,配天有作。
念彼流之未通,顾兹山之可。
将以辟迢递,正崭凿,惬心而再定川原,应手而别开林壑。
灵意将伸,雄棱益振。
蓄怒,注情嶙峋。
谓钓鳌不足以骇人,鞭石不足以骋神。
指挥而迭嶂知改,盼睐而三峰可新。
然后攘臂效能,端身任力。
扪苍霭以天半,折翠微于月侧。
若百神将萃而潜助,二仪欲判而未息。
岚光两向,犹连松柏之声。
黛影中开,已断霞之色。
岂不以形幽默,拓迹巍峨,致用而扶持天地,程功而变化山河。
分积翠於空中,千年轧汉。
启通津于指下,万里腾波。
豁丹崖於天阻,呀峭壁而相距。
势且异於两伤,力自宏于一举。
截仙子幽栖之洞,壮王者建都之所。
盖以神开寿域,灵固人寰。
廓峻极于倏忽,标削成而险难。
越大禹之理水,小愚公之移山。
竹箭波中,路竟深于遵达。
莲花峰外,迹终寄于跻攀。
是知事冠杳冥,理归玄奥。
石有时而分裂,水有时而疏导。
信乎宰物者之使然,非人情之所到。
◎陈
,咸通时人。
◇彭州新置唐昌县建德草市歇马亭镇并天王院等记
圣上以南夷不虔,边尘岔起,俟旦授执政意,俾择要郡以良能而牧之,遂命御史中丞渤海吴公行曾持节出刺雅安。
公松筠植心,金石励志。
雅安实边之冲,东入险隘,应援由此。
公至止一顾,屹如巨防。
当危疑之秋,瞬息无事。
郡人以考秩将满,预怀去思。
接武陈诚,愿借绥抚。
丞相陇西公以公功业昭著,飞章上闻。
请充节度参谋兼诸军行营副都知兵马使东路行营都知兵马使,仍兼知黎州及巡边制署。
公遂于大渡河创置一桥,亘五百尺。
自干戈未宁,士马旁午,馈运往复,商旅经过,曾无覆溺之忧,永绝滞留之患。
至今行者,见必归恩。
异迹奇谋,繁难具纪。
由是复于犍为,雅之南千里县道,烽堡相躅,早夕军食,俟於犍为。
公智出事先,机生料外。
风波助意,舟楫如飞。
是得阖境无虞,诸军饫饱,实公之功也。
复由是天子以彭门名都而偿其重勋。
公轫车之日,即究风俗。
民之忧苦,已明其重轻。
事之兴废,已熟其利病。
从便革弊,幽显惬心。
郡内既肃,施及支邑。
以唐昌县中界接导江郫城,东西绵远,不啻两舍。
虽有村落,僻在荒塘。
昔置邮亭,废毁将久。
遂使行役者野食而泉饮,贸易者星往而烛归。
夺公行,投告我所。
深沟雨涨,古陌桥摧。
跬步难逾,艰苦宁述。
况输役责限,征敛有程。
而欲罪其稽逋者乎?公恻然凝想,即日计成,遂陈于连帅,于其心而置草市。
因其乡名,便以建德为号。
自此四来者旋踵而迓近,中望者举目而知归。
老幼携挈,倏忽而至。
万家欢笑,共事修营,不旬日而告就。
今则百货咸集,蠢类莫遗。
旗亭旅舍,翼张鳞次。
榆杨相接,桑麻渐繁。
如此牧人,可谓移风易俗矣。
昔武侯以蜀脞脆,故令邻邑翊日而市。
意在习其筋力而俟之征徭。
又每及上春,以蠢为名,因定日而有知所往。
公亦约之以期而候之,其日商旅辇货至者数万。
珍纤之玩悉有,受用之具毕陈。
想人之心,岂待询问而知其欢悦也。
复以路由诸部,迭迹轮蹄,徘徊一息,无税驾之所,遂以俸钱建长亭。
崇轩邃室,外厩内厨,帷簿精新,器物充足。
则往来者非止昼食,而卜夜可矣。
人既繁会,俗已丰饶。
又置一镇,抽武士三十人而御之。
亦立廨署,早暮巡警。
盗将窜迹,人遂高眠。
不感晨鸡,无闻夜犬。
皆云康泰,不可比俦。
又兹地会昌之前,有佛寺数所。
因废而未兴,乡闾求福,无处礼敬。
像设之仪莫识,钟罄之声不闻。
僻野深郊,转为聋俗。
复置灵岩报恩院,修北方天王及侍从。
奇工妙饰,相好无双。
高墉环舍,门庑揭立。
又度僧主持,行道无有虚日。
斯人也,非只丰足,而永逃夭枉之患。
得不纪其盛迹,而垂於无穷者哉?且人之忧乐,俗之凋敝,岂系之时,而实俟于哲人上才也。
噫!公之为政,以已之欲而思人欲,以已之恶而思人恶,是连牧三郡,而皆勋绩绝伦。
若非秉心端庄,求理无替,则奚能动远迩瞻听而俟者乎?且昔之此民,往复百里。
饥不得续食,寒不得易衣。
今之出户,而所阙皆足,市之功其可量乎?昔之此民,村防遥远,萧索人稀,盗贼织路,行者恐畏。
今之出户,歌笑自若,醉饱群归,镇之功其可量乎?昔之此民,首罪无所,求福奚门。
今之出户,有依归之僧,睹庄严之像,院之功其可量乎?昔之行者,戴星乘轺,亭午未憩,馆谷何投,饥旅宁济。
今之朱门大启,来往如归,乏马疲人,顿忘其敝,馆舍之功其可量乎?公创一意而庶类皆安,推深诚而万人咸福。
是知元造之旨,不独幸蜀之三郡。
即应重委大柄,为国之元臣,使天下皆幸也。
早岁谬以文字为公之知,偶因薄游,获睹盛制。
舆人颂美,异口同词。
直叙见闻,敢愧芜浅。
咸通十年五月十五日记。
◎石侔
侔官和州防御行官。
◇诉刺史崔雍状刺史崔雍称,贼庞勋初创乌江县,雍令步奏官二人探知,雍犹不信,二人并被枷扭。
续差人探,见贼已去州十里。
贼寻逼州城,崔雍与贼头吴约于鼓角楼上饮酒,许与贼州。
又认军事判官李谯为亲弟,表状驱使官张立为男,只乞二人并身,其余将士,一任处置。
便令押衙李词等各脱下衣甲,防虞官健束手被斩者八百余人。
行官石琼脱衣甲稍迟,便被崔雍遣贼处斩。
其崔雍所有料钱并家口累,差人押送往采石,今在润州。
岂有将一千人兵士之命,赎拔已之身?不惟辜其神明,亦生负圣主。
兼科配军州官吏修葺城池,妄称出料钱修城者。
◎范摅
摅自号五溪人。
◇友议序近代何自然《续笑林》,刘梦得撰《嘉话录》,或偶为编次,论者称美。
余少游秦吴楚宋,有名山水者,无不弛驾踌躇,遂兴长往之迹。
每逢寒素之士,作清苦之吟,或樽酒和酬,稍蠲於远思矣。
谚云:街谈巷议,倏有裨於王化。
野老之言,圣人采择。
孔子聚万国风谣,以成其《春秋》也。
江海不细流,故能为之大。
摅昔藉众多,因所闻记,虽未近於邱坟,岂可昭于雅量。
或以篇翰嘲谑,率尔成文,亦非尽取华丽,因事录焉,是曰《友议》。
倘论交会友,庶希于一述乎?
◎冯元德
元德,咸通时乡贡进士。
◇后魏洛州刺史侍中兼太师昌黎冯王新庙碑
王讳熙,字晋国,冀州长乐人也。
伯祖讳跋,建国北燕,传位于昭成皇帝讳宏,即王之烈祖也。
魏太武帝灭北燕,徙其家属于代,王以帝者子孙,遂交婚于魏室。
魏文成帝纳王妹为后,即文明太后是也。
王尚博陵长公主,以敦慎博爱,历事三朝,累拜冠军将军侍中中书监太傅太师之任,进爵昌黎王。
及魏孝文帝即位,前后取王三女,其二为后,一为昭仪。
文明太后临朝,王以师傅之重,宠极禁壶,内不自安,求外任为洛州刺史,侍中太师如故。
洛阳经永嘉大乱之后,宫寺毁废,王为政仁恕,而酷信释教,凡出俸禄,於诸州镇建佛图精舍,合七十二处。
今之庙地,旧建北邙寺,乃其一也。
今佛图基址尚存,其寺碑文,中书侍郎贾元寿所制。
孝文每登寺读碑,嘉叹不已。
后征归代,遇疾而薨。
属迁居洛京,遽诏有司为办丧事。
公主先薨,命开其墓,并二柩俱向伊洛,皇太子赴代迎吊。
将葬,赠假黄钺侍中督十州诸军事大司马太尉冀州刺史,加黄屋左纛,备九锡,前后羽葆鼓吹。
有司谥曰「武」,孝文为撰志铭,服亲临墓所。
以前魏书备载其事,但不言封树之处,及庙立之由。
庙与墓当不相远也。
其庙岂州人思王之德,众所建乎?不然,寺沙门所置也,至今为洛北之望祀。
年代浸远,虽牲牢日享,而室壁多ㄨ。
大中六年六月,洛之豪族孟州长史焦宗美,特舍家财,大新厥宇。
兵卫俨列,庙貌益崇。
愚别墅寄温谷川,东走十里,直王之庙,每见远近里社,坎鼓啾管以趋之。
及问王之名位爵邑,皆失其传。
乃乘暇谒拜,碑版堙灭,莫识何从。
退寻家谍,考于魏史,是知即愚之十二代祖也。
伏念甘棠勿翦,邵德实思。
若非绩化深洽民心,即何能五百年之后,而血祀不绝乎?恐盛烈沉懿,无复彰明。
不敢多文,遂斫石重纪。
◎崔鹏鹏,咸通时人。
"谨案:此记从《姑苏志》采出,文内载筑塔在咸通困敦岁,是岁戊子,为咸通九年。 新唐书文艺传、崔元翰名鹏,以字行。 德宗时知制诰,年已七十余。 咸通戊子上距德宗贞元末,凡六十余年,当别是一人。 "◇吴县邓蔚山光福讲寺舍利塔记
式观元始,眇觌元风。
夏巢冬穴之时,茹毛饮血之世,一寒一暑,一阴一阳,其道虽分,万汇犹塞。
逮乎伏羲氏之王天下也,始画八卦,造书契,由是文籍生焉。
然后历尧舜至周孔,由是释像兴焉。
及乎东被大汉,尢加崇饰。
按牟子云:「佛生天竺,假形王家。
」即其生也。
又云:「拂衣双树,脱屣金沙」。
即其灭也。
然虽示生灭之相,讵加恍惚之道,何异经巨海者,终年不见其涯,测虞渊者,毕世不知其底。
吾以此观之,佛理不可尽也。
若夫舍利者,即金人之遗骨。
坚刚不坏,变化自然。
西天敬之,立为塔庙。
昔育王见而不信,吴王修以效虔。
迤逦南移,年代颇久。
大哉寂灭之理,岂一鲁男子以探其好焉。
余素不留心,略为叙事。
故经云:「若能起塔供养,皆获福田。
」此乃圣教所谈,事岂虚缪。
固知为善者天报以福,为非者天报以殃。
虽则元妙难求,而实精专可验。
光福寺者,即梁九真太守顾氏之家山也。
士有恶嫌尘网,种植善根,遂舍林泉,建兹佛刹。
立寺之始,其由此焉。
斯地之银阙移来,洪波驾出,碧岫孤耸,青天下临。
"阙二字"洞庭势控吴苑,上正斗牛之宿,旁连太伯之墟。
何必鳌负蓬莱,蛇蟠昆阆。
歇樵翁於片石,卧禅子於幽林。
草树丽而攒花,杉萝深而蔽日。
长松古柏,缘情无尘世之机。
远岫平湖,举目入画屏之色。
其僧侣相谓曰:「此之灵境,爰有上方。
可以建立亭台,而庄严庙塔。
」既而不日不月,其功就焉。
斯塔也,梁大同之中建矣,唐会昌之末毁焉。
兴废之由,是其一也。
然则基址虽在,而乃烟萝以荒。
於时咸通年,困敦岁,天子明睿,四方清平,野人入朝,贤士出世。
而我吴郡"阙四字"鸾凤异态,龙武殊姿,啸傲谁同,孤高自得。
尘埃难染白璧之光,霜雪徒侵碧松之色。
严陵卧日,国乏贤良,郑均闲时,位齐卿相。
鱼肠之剑,利断鲸鲲。
龙颔之珠,光浮日月。
烧金屑玉,闲邀蓬岛之仙。
钧月歌风,隐笑武陵之客。
公不惟优游儒籍,然亦探奥释门。
故儒则素王间生,於释乃金人谪下。
则知人情难及,智用全殊。
每登山而踌蹰,因惊塔之荒毁,是斯塔之将兴也,一则合天中后圣德遐被,慈心溥施,行是日之尧风,征当时之汉梦。
於是三宝起迹,十方归心。
布金园,图像花界。
今者又尘清域外,镜朗天衢。
金柯开鳌背之花,宝位干银河之浪。
玉潢丹甑,坐分瑞应之符。
樵子渔翁,眠唱太平之曲。
尔乃遇公道穷生灭,心达苦空。
信尘创之迷途,悟法门之了性。
追我家之旧迹,再葺连华。
护我佛之真身,重修宝塔。
然后增基表刹,草开林。
剪荆棘而平,列松杉而洞出。
时维三月,节属九春。
莺吟风而千般,草垂岩而万种。
建金棺而心动,罗宝盖而阴。
缁徒共瞻,士俗咸悦。
芙蓉座上,飘三界之异香。
エ卜园中,润诸天之法雨。
是时也,祥结彩,氛氲於行道之坛。
慧日澄华,照耀于然灯之位。
公乃睹相生善,至诚感神。
遂发善心,爰命工者。
於是依凭气象,结构规模。
初标覆篑之踪,渐著凌之势。
亦有飞阁周绕,回廊接连。
石工呈奇巧之才,梓匠设雕镂之妙。
壮观而龙蹲虎踞,巍峨而仙掌莲峰。
绣柱而星攒,雕梁而虹指。
掩映而初蜃吐,が层而欲鹏飞。
不逾一年,局就工毕。
斯状也,险体千仞,高标七层,疑凌霄上。
又若神助,上穿星汉,下压根。
岂剑阁之能齐,比炉峰而尚峻。
鹤归天而一驻,云收霁而半开。
发郢客之诗情,壮吴宫之地势。
金轮缥缈,亚日月以高明。
雁像参差,拂而若动。
伟哉塔之美也,其功杳莫继焉。
至若游人访景,淑女寻春,入幽径而攀萝,步晴崖而拾翠。
巢鸟映叶,岚烟惹衣。
苔铺石而霜斑,花映峰而绮合。
高瞻,千家之台榭龟文。
回瞰林峦,四面之波涛练色。
至乃金飚届节,银露催寒。
何用悲秋,正堪凭槛。
天朗而霞弄锦,风高而松┠张琴,蒹葭之浦上渔歌,蒲蓼之汀边雁影。
迭浪裁古人之素,群山斗少妇之眉。
开谢客之愁襟,抒休公之佳咏。
松间疏磬,伴高鸟而飞来。
湖上轻烟,映孤帆而掠去。
斯塔也,非公不能建矣。
斯景也,非公不能创焉。
时有勾当僧道居文瓒崇建寺,皆以高空皎月,深保佑奇松,挂衣锡而闲,卧烟霞而鹤瘦。
真宗真理,金言积於情田。
无垢无尘,玉莲生於净土。
且小人识比求剑,材非利锥。
焚香虽效其不回,璧角常惭於未达。
辛苦十载,每思蚊梦之由。
搏跃九衢,颇有龙门之志。
曾劳闭户,何啻仲舒之三年。
谁念无家,更甚相如之四壁。
惟公不捐质孱词陋,命作斯文。
操觚长吟,永日忘辍。
何以著公休美,大播芳风。
词曰:
皇堂之世,运变千秋。
产公之"阙一字"当代风流。
荆摄之气,金张之俦。
但乐风月,不干王侯。
英明少年,卓荦公子。
傲贵忘荣,时人鹗视。
洞"阙二字"黄,春风不起。
金谷花开,玉堂携妓。
南山积石,东海扬波。
纪公之德,未足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