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 第08部 卷七百七十七

◎李商隐"七"

◇为舍人绛郡公上李相公启

某闻量力省躬，典刑之深旨；度材任事，圣哲之良规。

某虽甚愚，颇向斯义。

属者谬图仕进，因藉时来，伏值相公，顾以外藩，夙通襟契。

悯羊昙之未立，早托谢家；怜康伯之无归，常依王氏。

拔於幽滞，处以周行。

遂俾南宪中台，屡承阙乏；内庭西掖，比辱升迁。

迈越时流，尘污中旨，恩渥非次，性分难移。

徒当侍从之荣，莫有论思之效。

竟使惧因福过，疾以忧成，外虽全人，中抱美。

常愿青蒲沥恳，紫殿披诚。

进退未闻，过累仍积。

及正名纶阁，收迹翰林，寻欲窃候休旬，伏拜萧屏，谢昔年之朝奖，抒他日之私诚。

而机事且繁，燮和少暇，斋沐累至，肝肠莫从。

旋属虏帐夷氛，壶关伐叛。

绛台北控，有元戎大集之师；郑国东临，过列镇在行之众。

任当调发，事属供须。

岂斯择材，皆在非据？周旋三郡，绵历雨霜。

颁宣诏条，祗惕庙画。

虽无咎悔，亦乏殊功。

今幸四海无尘，六州向化。

灵台偃伯，衢室归尊。

是修明礼律之初，举拔俊贤之始。

而郑之为地，右临梁苑，左倚成皋，比之列藩，实为剧郡。

山东望族，几同屈景之强；洛邑顽民，常杂萑蒲之聚。

永言出拔，岂易其人？而又孔道所因，使车旁午？送迎或阙，则怨ゥ流词；馆饩稍乖，则职司贻辱。

托之金器，犹或难居，矧在朽材，宁宜久处！

某伏思自随宦牒，遽忝恩荣。

位至圭符，宠当金紫。

或筋骸无苦，心志有余，即岂愿踞熊轼以告劳，指隼而辞疾？直以摄生寡妙，旧恙无全。

傥或形言，惧尘清听。

每朝昏改候，雾露消威，则或至问俗有违，在公多废。

坐为尸禄，行有愧颜。

而又贪明盛之时，有婚嫁之累，未敢高论止足，直乞退休。

是以辄疏精诚，上千陶冶。

伏惟相公，云龙协应，舟楫呈功。

比屋可封，期於屈指；一夫不获，固以动心。

如蒙曲鉴深情，猥从志愿，置之他所，以遂其愚。

则吴楚列城，江关别郡，虽居邻佐，亦委缉绥，获安病躬，岂敢择地？犹希磨淬铅钝，抚养疲羸，积以岁时，少裨尘路。

伏惟试赐恩照。

围减带缓，发稀弁倾，然向风，目极心往。

下情无任攀恋感激惶惧之至。

◇为绛郡公上李相公启

某少悲羁绁，不承师友之亲规；晚学文章，粗致乡曲之名誉。

谬官秩，遂票彡华缨，握兰清曹，视草禁掖。

贪叨过极，忧责非宁。

蚤为寒暑所侵，颇染肺肠之疾。

自顷以庆云结荫，宸极系心，当就望以推诚，於煎调而寡裕。

前岁伏蒙任使，奉远承明。

值朝廷兴问罪之师，原野有宿兵之馈。

绛城甚苦，郑ㄞ非完。

加之以降虏移乡，仍之以贵臣衔命，飞免之外，将迎实繁，旁奉庙谟，上尊诏旨。

动繁调发，居劳抚安，抱疾以临，为日斯久。

伏幸奸凶克，濡泽横流。

是大朝黜陟之初，良冶埏之始。

此郡路通四境，名冠六雄。

轩盖以来，原野交错。

萑蒲有聚，武吏贻忧。

虽清时无杼柚之虞，而常日有逋悬之赋。

必在假之贤守，属以强材，然后谣咏克兴，公私不废。

岂可使某素兼疴恙，本乏良能，久於是邦，以主东道？馈飧将药瓯并进，假牒与公案相随。

含意不言，贪荣是罪。

相公汉筹始运，殷鼎将调，度材任官，归於至当；存诚爱物，决在无颇。

窃敢自托缄封，远千樽俎。

俯期恩意，以保衰微。

且某运偶昌期，年初知命，岂不愿临剧郡，稍冀荣途？但以力有所不任，心有所不逮，虽欲勉强，实忧倾败。

彼吴楚偏乡，非舟车要路，永言凋瘵，亦藉缉绥。

傥特降优容，遥闻拟议，则朽质有报恩之所，羸躯收旷位之讥。

宿或痊，理剧未晚。

伏惟试赐裁度，向风披恳，服义陈词。

仰台耀以瞻辉，望洪钧而伫惠。

干冒尊听，伏积兢惕。

谨启。

◇为绛郡公上史馆李相公启

某启：伏以秉大钧者，以物得其所为先；执大化者，以材适於任为急。

将以致理，在明命官，使轻重合宜，大小有裕。

然后人称其职，职无废人。

此相公之所明知也。

某材术素寡，声光莫闻。

偶叨承平，谬登华显。

洎分符竹使，绝籍金闺，一授专城，再易灰。

且解巾临郡，前贤攸重；一麾出守，昔人所荣。

虽积恋於本朝，实俯光於单绪。

况又此州，管叔旧国，帝鸿遗墟，接彼敖，浸以京索。

聚山东之右族，迩洛表之宸居。

内揣非才，颇虚信任。

而复以通庄所自，假道攸繁。

载惟饯迓之劳，实半颁宣之务。

必属於壮齿，付彼全人，用以责功，仅能集事。

某早年被病，晚岁加深，衣无取於洁清，藩溷动淹於景刻。

徇己则坐堕物务，业官则立致萧衰。

欲俱济於公私，实加忧於寤寐。

矧兹仍岁，适有外虞。

降卒征人，旬时并集，飞刍挽粟，星火为期。

以此疚心，弥深旧恙。

今寰瀛大定，雨露旁流，高步翰飞，一呼而至，云罗场藿；万里无遗，将调斯人，以求良牧，得才为美，今也其时。

傥蒙允赞聪明，曲听奏记，俯怜哀{艹尔}，稍赐优容，则亦不敢便挂簪缨，遽离陶冶。

江湖偏郡，襦须人，无根节之难，少舟车之会，俾之养理，使得便安，庶粗致人谣，以酬庙算。

则某所谓材有称职，时无废人，凡在宦途，皆仰时化。

伏惟试赐恩察，违离渐久，刺谒末由。

昔在孔门，常忝四科之列；今瞻鲁史，将期一字之恩。

下情无任感恋兢惶之至。

◇为绛郡公上崔相公启某启：某本洛下诸生，山东旧族。

粗沾科第，薄涉艺文，谬藉时来，因成福遇。

青缣赤管，已忝於清华；黄纸紫泥，仍参於宥密。

相公早容薄伎，获寄光尘。

别殿朝回，禁林夜直，每披襟素，常赐话言。

知蒋琬之为公，敢矜先见；哀马卿之多病，亦辱来言。

圭律未遐，铭镂斯在。

相公盐梅调味，舟楫济时，晋水擒凶，韩都荡梗，以不刚不柔贞百度，以无偏无党定九流。

若某者，实有何能，可叨出牧？绛田已非厥任，荥波转过其材。

间岁以来，为政非易。

有南迁之降虏，有西出之戎师。

资所供，饩牵之备，未尝造次，敢怠躬亲。

今枭獍埽除，马牛归放。

将使坐臻富庶，必先用得才能。

此地名高六雄，实控东道，分忧之寄，自昔为荣。

况在疏芜，敢忘涯分。

但以轩坌至，赋贡川流，非惟抚字之难，兼有送迎之蘧，旧疴加甚，朽质难堪，假故稍频，旷废为惧。

又以宦游既久，故里多违，陶令之田园将芜，向平之婚嫁未毕。

顾惟羁绊，未可归休。

窃敢远流丹诚，上千清重。

非独祈恩於时宰，实将誓款於己知。

傥蒙以然诺为心，诚明济物，垂忧不逮，赐议所安，则吴楚之间，郡邑非少，不当冲要，或异膏腴，使之颁条，庶可求瘼。

昨贼平之后，启事寻成，冰霜始严，笔札未暇，又伏虑内庭展顾，称已推迁，外郡寓词，颇乖流品，沈吟有日，郁抑经时。

今则情素坐煎，驱驰行久，若犹缄嘿，是负陶甄。

伏惟曲赐恩鉴。

诚悬书殿，恋积台阶。

比殷浩之空函，情同事异；望孙宏之东阁，魂往形留。

下情无任感激攀恋之至。

谨启。

◇为兴元裴从事贺封尚书加官启"裴即封之门生"

伏承天恩，荣加宠秩，伏惟感慰。

伏以蓬果凶徒，遂为逋寇，三里雾未能成市，五斗米乃欲诱人。

联接坤维，依凭艮险，蹶跳锋刃，冒触罾{当}。

尚书四丈机在掌中，兵存堂上，爰择幕府，俾帅军行，羊祜理戎，轻裘缓带，祭遵临敌，投壶雅歌，一举而张角师歼，再战而孙恩党尽。

长清气，永变巫风，虽合势於三川，实先鸣於二子。

仰惟殊渥，允谓简劳，当从钤管之荣，便执陶钧之柄。

苍生之望，孰不喁喁？某早忝生徒，复叨参佐。

汉祖以萧何为人杰，晏子以仲尼为圣相，当今昌运，系我师门。

鸡树凤池，不胜心祷，无任贺之至。

◇为崔从事寄尚书彭城公启

福启：福闻雀辞杨馆，常怀宝箧之恩；燕别张巢，永结雕梁之恋。

推诚况物，某有类焉。

始者尚书发丹山，腾身紫府。

晓趋清禁，则琼树一枝；夜直皇闱，则金二等。

人寰莫见，尘路难逢。

而某志在讳穷，勇於求益，辄干皂隶，自露菲葑。

宝肆回肠，只期和氏；医门投足，永念仓公。

果蒙愍彼颛愚，溢为品目。

勾萌始达，依周囿以扬翘；滴沥才分，托灵光而振响。

轻轩短羽，骤化穷鳞。

每欲陶冶肺肝，耕耘笔砚，粗调宫征，以谢阳秋。

而义有多涂，情非一概，辞繁转野，意密弥赊。

虽涂逭如韩遂之书，反覆若葛洪之纸，终无仿佛，可得端倪。

去岁洛阳，获陪良宴，频趋绛帐，累坐青毡。

况闻恳拒台阶，请从藩屏，举郗超之幕画，数阮之军书，悬以嘉招，形於善谑。

何言违阻，复积光阴。

潼水千波，巴山万嶂，接漏天之雾雨，隔れ冢之烟霜。

皓月圆时，树有何依之鹊；悲风起处，岩无不断之猿。

煎向义之初心，轸怀仁之劲气。

窃惟秦镜，当卫桃。

一昨伏承拥节浚郊，建牙隋岸。

将求捧币申好，裂裳就涂，接枚叟之余光，奉邹生之末座。

又伏虑旋登殷梦，俄奉周畋。

征诏已行，拜尘无及。

徘徊失措，抑郁谁聊。

必也华榻长悬，简书无废。

即割任安之席，堪哂无图；负田叔之钤，可嗟非据。

伏惟慎安寝膳，勉护兴居，早秉信圭，速调大鼎。

至於祷祝，实倍等伦。

半菽思贮於神仓，一勺愿投於灵海。

道之云远，更开殷浩之函；书不尽言，重洒杨朱之泪。

攀恋感激，不知所裁。

伏惟俯赐鉴照。

谨启。

◇为白从事上陈许李尚书启

某启：伏奉公牒辟署节度巡官、兼伏奉荣示，赐及匹帛等。

才异当仁，事从非望。

拜受失度，跪捧难胜。

某符彩无奇，局量有限。

徒以杜林外氏，学富文华；谢朗举宗，皆亲儒墨。

龆年有志，壮岁无名，瞻遗构以自惊，奉成书而未遂。

重以零丁属衅，息类非蕃。

决稚圭之甲科，则行有违离之苦；效敬通之却扫，则坐无供养之资。

徘徊盛时，郁抑衷恳。

敢思聘召，忽赐降临。

尚书分戚天家，扬辉王国。

攻文而丹青让巧，论兵而钩惭能。

顷者言自执金，雄推受。

河桥三垒，当弟子之舆尸；易水一城，值将军之下世。

功深式遏，道著绥和。

中间卫朔拒君，邢起乱，纪侯去国，汾晋挺灾。

语其巢穴之间，在我封邻之侧。

而又潜调远辔，密运良筹。

轻敌残人，则勇於不敢；伐谋持重，则令在必行。

今者赵北变风，淮南受赐，戎麾始至，宾驿初开。

固合大选英髦，以充僚属。

岂期思虑，遂及孱微。

贲帛丰盈，寓圭重复。

慈亲喜问，孀姊号惊。

姓名遂列於群英，簪笏蘧光於单绪。

感深肌骨，戴重邱山。

未伸投刺之诚，已定糜躯之誓。

伏以久将栖托，兼议扶迎。

更涉旬时，方遂行李。

漆园之蝶，滥入庄周之梦；竹林之虱，永依中散之身。

莲幕含诚，金台结想。

瞻仰恩顾，伏挠精魂，谨奉启陈谢。

谨启。

◇为东川崔从事谢辟启

福启：伏奉公牒，伏蒙辟署观察巡官。

某早辱梯媒，获沾科第。

吴公之荐贾谊，未塞前叨；窦融之举班彪，仍当后忝。

仰观莲幕，俯度桂科，卵翼不自他门，顶踵实非己物。

但赍灰粉，远逐旌幢，虽有命以酬，实无言可谢。

伏惟俯赐鉴谅。

◇为东川崔从事谢聘钱启福启：钱若干，伏蒙赐备行李。

窃以白马从军，青凫受聘，磨文难灭，校贯知多。

陆贾方验於火花，郭况莫矜於金穴。

感戴之至，不任下情。

谨启。

◇为山南薛从事谢辟启

杰逊启：今月某日，伏蒙辟奏节度掌书记敕下。

徒有长裾，曾无彩笔，初疑误听，久乃知归。

感激惭惶，不知所喻。

某受天和气，而鲜雄才，幸承旧族之华，遂窃名场之价。

顷者湮沦孤贱，绵隔音尘。

其后从事梓潼，经涂天汉。

初筵末席，披雾睹天。

自尔以来，怀恩莫极。

郑元之腰腹，若挂丹青；崔炎之须眉，常存梦寐。

方思捧持杖屦，厕列生徒；岂望便上仙舟，蘧尘莲府？尚书士林圭臬，翰苑龟龙，方殿大藩，将求记室。

是才子悬心之地，词人效命之秋。

岂伊疏芜，堪此选擢。

思曾、颜之供养，念陈阮之才华，自公及私，终荣且忝，伏以家室忧繁初解，山川跋涉未任，须至季秋，方离上国。

抚躬泣下，尚遥郭隗之门；闭目梦游，已入孔融之座。

下情无任攀恋铭镂之至。

◇为同州张评事谢辟启

潜启：伏奉荣示，伏蒙猥赐奏署，今月某日，敕旨授官。

承命恐惶，不知所措。

某文乖绮绣，学乏缣缃。

负米东郊，止勤色养。

献书北阙，未奉明恩。

抚京洛之尘，素衣穿穴；访江湖之路，白发徘徊。

大夫荣自山阳，来临沙苑。

固以室盈东简明，门咽南金。

岂谓搜扬，乃加孱眇。

府称莲沼，惭无倚马之能；地号门，窃有化龙之势。

便居帷幄，遽别蓬蒿，袁生有望於樵苏，楚子永辞於篮缕。

刻诸肌骨，知所依归。

伏惟特赐鉴察。

谨启。

◇为同州张评事谢聘钱启

潜启：钱若干，伏蒙仁恩，赐备行李。

重非半两，两轻异五铢。

子母相权，饥寒顿解。

细看铜郭，徐忆牙筹，虽云神有鲁褒，便恐癖如和峤。

办装无阙，通刺有期。

感戴之诚，不知所喻。

谨启。

◇为李贻孙上李相公启

月日：从侄某官某，谨斋沐裁诚，著於启事，跪授仆者，上献於司徒相国叔父阁下：某伏远墙藩，亟逾年。

抱徽音於故器，虽赏逐时迁；窃余润於奥云，亦情由类至。

中阿弭节，末路增怀，沈吟易失之时，怅望难邀之会。

石崇著引，徒愿思归；殷浩裁书，其如慕义。

伏惟相公丹青元化，冠盖中州，群生指南，命代先觉。

语姬朝之旧族，庄武惭颜；叙汉代之名门，韦平掩耀。

将邻三纪，克佐五君。

动著嘉猷，行留故事。

陶冶於无形之外，优游於不宰之中。

始者主上以代邸承基，琅琊缵业。

明发不寐，怀清庙之景灵；日安妄飧，念苍生之定命。

爰征元老，允在宾臣。

五载於兹，六符斯炳。

顷单于故境，獯鬻遗疆，屡缘丧荒，亟致携贰。

夙沙自缚其主，冒顿忍射其亲。

遂去北边，欲事南牧。

既赫斯而贻怒，乃密勿以陈谋。

管氏将来，屡发新柴之井；留侯每入，便闻借箸之筹。

群帅受成，中枢独运。

前军露板，方事於羽驰；清禁寿觞，旋闻於月捷。

仍其贵种，慕我华风。

或辨姓写诚，推诸右校。

或释兵伏义，列在周庐。

潞子离狄而《春秋》书，徐夷朝周而《大雅》咏。

其余惊鸟散，风去雨还。

亘绝幕以销魂，委穷沙而丧胆。

故琴公主，已出於褴；毳幕天骄，行遗其氵重酪。

向若非薛公料敌，先陈三策。

充国为学，尽通四夷。

则何以雪高庙称臣之羞，全肃宗复京之好？此庙战之功一也。

惟彼参伐，实兴皇家。

天汉美名，方之尚陋；春陵王气，比此非多。

而物众藏奸，地宽长孽。

敢起在行之众，因兴逐帅之谋。

遂使起义堂边，台臣夙驾；晋阳宫下，逆竖宵奔。

翻势将冀於连鸡，勇斗尚同於困兽。

讵知长算，已出奇兵。

金仆灵钅丕，靡留於旬朔；舆贯木，已集於都街。

此庙战之功二也。

潞寇不惩两竖之凶，徒恃三军之力，干我王略，据其父封。

袁熙因累叶之资，卫朔拒大君之诏。

人将自弃，鬼得而诛；蛙觉井宽，蚁言树大。

招延轻险，曾微吴国之钱；藏匿罪亡，又乏江陵之粟。

所谋者河朔遗事，所恃者岩险偷生。

今则赵魏俱攻，燕齐并入。

奉规於帷幕，遵命於指踪。

亚夫拒吴，惊东南而备西北；韩信击魏，舣临晋而渡夏阳。

百道无飞走之虞，一缕见倾危之势。

计其反接，当不逾时。

是则陈曲逆之六奇，翻成屑屑；葛武侯之八阵，更觉区区。

此庙战之功三也。

三寇殄灭，万方率同。

将荡海腾区，夷山拓宇。

高待泥金之礼，雄专瘗玉之辞。

烟阁传形，革车就国。

尽人臣之极分，焕今古之高名。

况又奉以嘉声，谐兹国检。

斗文赐糗，远箴醉饱之徒；晏子朝衣，横励轻肥之俗。

比周息虑，孤介归仁。

绍续勋家，扶持旧族。

罔容私谢，皆事公言。

景风至而庆赏先行，仲吕协而贤良必遂。

岂陡杜伯山之令子，大邑传家；陶彭泽之孤孙，西曹受署。

重以心游书囿，思托文林。

提χ於绝艺之场，班扬扫地；鞠旅於无前之敌，江鲍舆尸。

故矫枉则黄冶之赋兴，游道则知止之篇作。

辞穷体物，律变登高。

文星留伏於笔间，彩凤翱翔於梦里。

此固谈扬绝意，仿效何阶！

若某者，徒预宗盟，早尘清鉴，而行藏迁贸，岐路差池。

今将抽实吐诚，推心叙款。

缄犹未写，词已失烦。

某爰自弱龄，实标孤操。

寒郊映雪，暑草搜萤。

虽有谢於天姿，或无惭於力学。

庾持奇字，信未皆通；敬礼小文，颇当留意。

太和中，敢扬微抱，窃献短章。

方候明诛，忽蒙复命。

荆州一纸，河东百金，叨延月旦之评，长积竹林之恋。

竟以事将愿背，蹇与身期。

离索每多，交攀莫遂。

武陵被病，洛表求医。

未及上言，先蒙受代。

肩舆而至，杜门以居。

蓬ワ荒凉，风霜迅厉。

今已稍痊美，获托休辰。

殷钧体羸，尚能为郡；马卿疾罢，犹可言文。

退无井臼之资，进乏交朋之助。

是以徘徊轩幄，托附缄封，冀陈蔡之及门，庶江黄之列会。

敢渝孤直，仰累清光。

东浪惊年，西飚结欷。

矢心佩赐，毕命衔辉。

道阻且蹭，书不尽意。

金楹假荫，望同相贺之禽；珠岸回光，庶及不枯之草。

明悬肝胆，唯所炉锤。

干冒尊严，伏用兢灼。

谨启，

◇为柳上京兆公谢辟启某启：散兵马使陈朗至，伏奉荣示，兼奉公牒，伏蒙召署摄成都府参军充安抚巡官者。

师襄鼓缶，或近玩人；和氏搜珉，能无惊物？跪受高命，莫知所裁。

某藏豹不坚，雕龙未巧。

徒承庭训，遂厕人曹。

比卫家之一儿，天悬鹏；望邺中之七子，风逸马牛。

已忝决科，敢思筮仕。

伏惟相公以仁义礼智信为基构，用温良恭俭让为藩篱。

尧时则业贯夔龙，殷代则道符尹说。

入秉文教，出曜兵权。

挥神锋而剑合阴阳，述雅诰而笔开造化。

况天有井络，地称坤维。

控三巴百濮之雄，带南诏西山之险。

人称奥府，帝谓殊藩。

固已广集英豪，用资参佐。

玳簪珠履，绿水红莲。

成籍籍於淮山，致憧憧於燕路。

若某者，徒将慕蔺，何足望回？又安敢拂其尘埃，加以冠履？伏思相公，直以大人顷居班列，获奉恩私。

罗照乘於骊渊，觊归昌於凤穴。

未见其可，处之不疑。

曾不念木朽石顽，雕镌莫就，榆瞑豆重，性分难移。

古人所以有以荣为忧，受恩如敌，斯言之作，也有焉。

今月六日辰时辄奉辟书，具闻晨省。

仰承严旨，便定行期。

而又内奋弟兄，外诱交友。

傅翼类虎，生角如麟。

事诚实於显荣，势莫知其报效。

但须旬日，方拜旌旄。

当洗心为斋，延颈以望。

持千寻之建木，想像瑰姿；周万倾之澄波，比量旷度。

戴恩揣己，投命依仁。

神之听之，百生如一。

谨启。

◇为柳上京兆公谢衣绢启

某启：伏蒙荣示，赐及前件衣服段及束绢等，谨依处分捧受讫。

伏以大人自处通班，弥修俭德。

田园惟恐芜没，子弟不免饥寒。

去春成名，首秋归觐。

虽才非张载，未刊剑阁之铭；而志慕胡威，敢问荆州之绢。

岂意相公复以简书召署，筐篚加恩。

古者赎百里奚，才持五殳。

诮程不识，犹惜一钱。

况某碌碌无奇，容容自守，敢邀厚币，来自雄藩？品目难名，珍纤可玩。

仰李膺之德，尚未登门；读戴圣之书，已惊润屋。

下情无任戴荷悚惧之至。

谨启。

◇为柳上京兆公谢马启

某启：伏奉荣示，令将前件马及行官延接者。

某将仕大藩，苦无远道。

得蒙恩礼，曲赐优崇。

扶以武夫，济之良马。

经过燕馆，将耀於鸣驺。

梦寐梁园，只思於飞，感佩之至，不任下情。

谨启。

◇为张周封上杨相公启

某启：某闻不祥之金，大冶所恶：自炫之士，明时不容。

斯实格言，足为垂训。

然或顾逢伯乐，但伏盐车；听属锺期，不调绿绮。

皋壤摇落，老大伤悲。

同刘胜之寒蝉，效子綦之枯木。

则亦迹归弃世，行阙扬名。

某价乏琳琅，誉轻乡曲。

粗沾科第，薄涉艺文。

锥不颖於囊中，水竟深於山上。

淹留侯国，祗事戎麾。

插羽佩，从相公於关右；束书载笔，随校尉於河源。

自北徂南，已秋复夏。

心惊於急弦劲矢，目断於高足要津。

而又永念敝庐，空余乔木。

山中桂树，远愧於幽人；日暮柴车，莫追於傲吏。

捋须理鬓，霜雪呈姿；吊影扬音，烟霞绝想。

徒以相公远敦世故，容在恩门。

存赵氏之孤，受梁王之礼。

竽将滥吹，石有参琼。

咳唾随风，眄睐成饰。

追维畴曩，曾是逢迎。

蜀郡登文翁之堂，上国醉曹参之酒。

吹嘘尽力，抚爱形颜。

虽以捧承，莫能衔戴。

况许之高选，光彼宦情。

以曲台之任用犹轻，宪署之发挥方盛。

仍期官牒，不越岁时。

今则节迈白藏，候临元律，燕虽恋主，马亦嘶风。

郭还州，尚不欺於童子；文侯校猎，宁爽约於虞人？苟四时之信是乎？亦一诺之恩斯及。

况自元和以后，公侯冢嗣，卿士子孙，与之同时，历然可数。

莫不翔逾鸟道，泳出龙津。

或并命南台，或迭居青琐。

金朱照耀，轩盖追随。

某虽忝伊人，亦惟华胄。

比王谢之子弟，诚有重轻；在嵇吕之交朋，宿常连接。

而独分光邻女，贷润监河。

野鹤天麟，绝比伦於朝右；髯参短簿，困拟议於军前。

窃听重言，常兴深叹。

是以愿驰蹇步，誓奉光尘。

傥或厕错薪之期翘，咏归荑之自牧。

少窥上路，试睨重宵。

击水三千，随鹏运；登流十二，免使鱼劳。

犹能赞叙燮调，讴歌范。

庶无雅拜，以累於君公；不使繁声，见忧於仲子。

心怀台席，梦结边城。

寓尺牍而畏达空函，写丹诚而惭非健笔。

仰望恩顾，下情无任攀恋感激惶惧之至。

◇为某先辈献集贤相公启

某启：某窃睹贞观朝书，伏见文皇帝因梦吹尘，方求风后，於畋问卜，始载溪。

事伟於王图，道光於帝载。

下惟敷衽，上则虚襟。

缠绵图纬之前，窈窕天人之际。

崇基立极，四足虽断於神鳌；开物成功，七窍仍沾於混沌。

禹羞乘┝，舜耻弹琴。

白乌已见於将雏，朱草仍闻於滞穗。

共工蚩尢之辈，与贰负同拘；豕韦晋耳之徒，与七驺共御。

是以今上以贻谋负，相公以余庆持衡。

用十一德之资，赞七百年之祚。

古犹今也，仁岂远乎！伏惟相公日观同光，天球并价。

扬锋露锷，则武库常开；散藻ゼ华，则文星镇见。

一言悟主，三接承恩。

季孟伊繇，友朋萧邴。

汉皇发论，十万常愧於淮阴；齐后推诚，一二皆归於仲父。

百度既已贞矣，九流又复清焉。

墙东灶北，隐沦者咸欲呈材；猿饮鸟言，僻陋者皆思入贡。

庄生献臂，杨子拔毛。

《三百篇》之诗，更无讽刺；二百年之史，永绝讥嫌。

斯乃百代可知，一言以蔽。

岂立锥侧管，可折齿寻环。

巍乎焕乎，盛矣美矣！

若某者，剖心寡窍，对面多墙。

小比焦螟，敢矜巢窟；微同触氏，宁务战争。

徒以簪绂承家，阶庭受训。

堂中得桂，已有前叨；幕下开莲，仍当后忝。

所宜括囊无咎，彩服为荣，绝方朔之上书，罢祢衡之投刺。

直以措心贤路，誓志昌时，既慕义无穷，思有道则见。

伏惟相公雾能蔚豹，雷可烧龙。

为百氏之指南，作九州州之木铎。

任安彦国，已在於厩中；扬子马卿，并归於门下。

而犹渴饥未副，影响无宁，请客者不解衾，当关者空存皮骨。

此某所以淮山远至，汉栈斯来，望姬旦之吐飧，冀张华之倒屣。

以升堂客众，拥人多，苟无蔑之言，难佐仲宣之陋。

今辄以常所著文若干首上献。

伏惟少回岩电，微驻台星。

固无望於讨论，庶或观於指趣。

傥萧稂可刈，管蒯无遗，蒙文宣一字之褒，得玄晏《三都》之序，便若神巫去厉，司命添年。

祷祝之诚，造次於是。

门遥阊阖，路隔瀛洲。

於人世存思，空移气序；以尘中仰望，未见端倪。

希陪上士之流，终预群仙之末。

祈恩望德，乃百斯生。

于冒威严，下情无任惶惧感激之至。

谨启。

◇为韩同年瞻上河阳李大夫启

某启：某材术空虚，行能无取，因缘慰荐，蒙记姓名。

刘宏一纸之荣，方斯未重；季布百金之诺，比此犹轻。

昨者李涿侍御北来，又蒙降以重言，将之厚意。

望辉光而便同簪履，在负荷而何啻邱山。

况某婚姻，早联门馆，外舅以列藩之故，家人延自出之恩，重迭依投，绸缪顾遇。

东床坦腹，早以愧於郗公；朱邸曳裾，复欲阶於谢掾。

傥复清风时至，丹慊获申，实於生前，识其死所。

伏希恩察。

谨启。

◇为举人上翰林萧侍郎启

某启：某闻师旷之琴，不鼓之则无以召元鹤；杨羲之石，不用之即无以聘应龙。

物既有之，言亦犹是。

伏惟侍郎学士降秀，翕辟资华。

天上比方，但有文星粗尔；人间拟议，未将太华为然。

爰自妙龄，遂肩名辈。

当时人物，何戢惟效於褚公；迩日风流，杜难方於卫。

加以宏成与石，郭璞传毫。

涣水倘来，皆逢藻缋；荆峰若至，只有ギ琳。

事沓缣缃，纵横笔砚。

《三都》作序，不劳皇甫士安；万乘为寮，只有东方曼倩。

况从近岁，且有外虞。

傅介子在楼兰国中，奇功未就；班仲升於玉门关外，报命犹赊。

虽太平之业已隆，而震耀之威尚作。

侍郎又绸缪武帐，密勿皇图。

九天九地之兵，宁因旧学；七纵七擒之术，固已元通。

用视草之工，解按剑之怒。

手为天马，心绘国图。

九重之中，暂烦前箸；万里之外，辄散衡车。

位诚在於论思，功已参於镇抚。

图书之府，鼎鼐之司。

伊咎悬遗恨之诚，夔说贮妨贤之愧。

载惟后命，夫岂逾时。

抑某又闻之，昔管仲经邦，宾客有二；周公待士，吐握皆三。

丙丞相之车茵，宁弹醉客；平津侯之宾馆，不碍布衣。

并脂粉简编，冠缨图史。

后之披卷，皆若升堂。

侍郎美誉旁流，高节弥折。

担簦者成市，蹑乔者如云。

此乃前贤后贤，不殊轨辙；往哲来哲，非异门墙。

纵燕有黄金之台，齐为碣石之馆，料其栋宇，必已荒芜。

若某者，陋若左思，丑同王粲，须眉不及於崔炎，腰腹无预於郑元。

若值庭兰，固多惭德；如逢岩电，不望齐名。

重以惠劣祢生，专非董氏。

殊颜回之易铸，若宰我之难雕。

徒欲万卷咸披，且乏五行俱下。

叨从岁赋，勉致文编。

户户酱瓿，唯闻见辱；人人齑臼，不肯留题。

再困於鱼登，一惭於雁序"其长兄两举及第"。

然天付直气，家传义方。

虽在颛蒙，不苟述作。

《广绝交》之论，抑有旨焉；《移太常》之书，非无为也。

顷者曾干阍侍，获拜堂皇。

既容纳之有加，遂希望之滋甚。

尔后以毛伤垣弹，鳞损任钩。

拔刺不迁，佥喁无暇。

既乖受教，便以经时。

今孝秀爰来，风霜已积。

秦人屡出，自欲焚舟；楚卒数奔，谁孝拔旆。

是以更持鱼目，当夜肆以沽诸；复挈豚蹄，祝天时之未已。

义诚多愧，志亦可怜。

倘蒙犹枉铅华，更施丹ぬ，俾其恩地，不在他门。

虽不及采椽，备枝梧於大厦；亦庶乎ㄗ米，增流衍於神仓。

与夫九九之能，犹或万万相远。

诚深词切，声急响烦，仰郭泰之龟龙，望仲尼之日月。

濡毫伏纸，亿万常心。

干冒尊严，伏用战灼。

谨启。

◇为举人献韩郎中琮启

某启：某少承严训，早学古文。

非圣之书，未尝关虑；《论都》之赋，颇亦留神。

徒以不授彩毫，未吞瑞鸟。

驰名江左，陆机莫及於才多；擅举邺中，王粲终闻於体弱。

上下群士，差池累年。

顷者辄露疏芜，不思狂简。

捧爝火以千日御，动已光销；抱布鼓以诣雷门，忽然声寝。

不谓郎中授材路广，登客门宽，望犬附书，冀鸡谈易，特垂题目，曲赐丹青。

旋属荥れ从行，神州视膳，同孟阳之觐蜀，比孝若之归齐。

虽佩恩私，竟乖陈谢，光阴荏苒，诚抱勤拳。

今此秋期，遂有天幸。

更奉祢衡之刺，敢无蔑之言。

某在京多时，自夏有疾。

失外郡荐名之限，俯神皋试士之期。

物情既集於宗师，公选果归於令季。

怀材者皆云道泰，抱器者自谓时来。

以卞和为玉人，无不收之琼玖；得蹇修为媒氏，无不退之娉婷。

是以愿托一拳，潜布百两。

顾方流而有托，虑良会之犹赊。

伏惟郎中与先辈贤弟，价重两刘，誉高二陆，比李膺则仙舟对棹，方马融则绛帐双褰。

若某者，虽陋若左思，瘦同沈约，无庾信之腰腹，乏崔炎之须眉，然至於感分识归，衔诚议报。

将酬杨宝，则就雀求环；欲答孔愉，则从龟觅印。

推其异类，不后他人。

谨复轴新文，重干清鉴。

马卿室迩，孔子墙高，迟面莫由，隳肝无所。

任重道远，方怀骥坂之长鸣；一日三秋，空咏马嵬之清什。

知深可恃，言切成烦。

幽谷未见於莺乔，曲沼空勤於凫藻。

仰瞻几阁，伏待简书。

谨启。

◇谢座主魏相公启"为弟作"

羲叟启：伏奉前月二十八日敕旨，授秘书省校书郎，知宗正表疏，续奉今月五日敕，改授河南府参军，依前充职者。

小宗伯之取士，早辱搜扬；大宗正之荐贤，又蒙抽擢。

未淹旬日，再授班资。

任重本枝，职齐载笔。

方殊王逸，惟注《楚辞》；有异郝隆，但攻蛮语。

此皆相公事均卵翼，势作风，特於汨没之中，俯借扶摇之便。

孔龟效印，未议於酬恩；杨雀衔环，徒闻於报惠。

感忭之至，罔知所裁。

谨启。

◇谢宗卿启"为弟作"

羲叟启：伏蒙奏署知表疏官，伏奉前月二十八日敕旨，授秘书省校书郎，续奉今月五日敕，改授河南府参军者。

某少实艰屯，长无才术。

徒以与周同姓，从鲁诸儒，托阮籍之竹林，攀郄诜之桂树。

曲蒙题目，猥被荐闻。

惟我大朝，克崇宗┙。

叙文昭武穆之位，敦绍尧缵禹之亲。

岂以斯文，失於能者！况一蒙旌录，再忝恩荣。

班资将厕於郄超，职业几逾於孙楚。

感结所至，死生以之。

即以今月某日发赴所职。

登门在近，缩地是思，惟勒肺肝，恨无毛羽！伏惟特赐恩察。

谨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