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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裕"十五"◇小人论
世所谓小人者,便辟巧佞,翻覆难信,此小人常态,不足惧也;以怨报德,此其甚者也;背本忘义,抑又次之。
便辟者疏远之,则无患矣;翻覆者不信之,则无尤矣;唯以怨报德者,不可以预防,此所谓小人之甚者也;背本者虽不害人,亦不知感。
昔伤蛇傅药而能报,飞食椹而怀音,以怨报德者不及伤蛇远矣,背本忘义者不及飞远矣。
至於白公负卵翼之德,宰遗灌溉之恩,陈余弃父子之交,田忘跪起之礼,此可与叛臣贼子同诛,岂止於知己之义也。
世以小人比穿窬之盗,殊不然矣。
夫穿窬之盗,迫於饥寒,莫保性命,於高赀者有何恩义,於多藏者有何仁爱?既无恩义仁爱,则是取赀於道,拾金於野。
若能识廉耻而不为,是有偿金者之行矣;若能忍饥馑而不食,是有蒙袂者之操矣。
所以陈仲弓睹梁上之盗,察非恶人。
以是而言,盗贼未为害矣。
然操戈,挟弓矢,以众暴寡,杀人取财者,则谓之盗,比於以怨报德者,亦未甚焉。
何者?人之父子兄弟,有不相知者;有德於人者,是已知之矣,焉得负之哉?
◇近世良相论客谓余曰:「杨子《法言》有《重黎》《颜骞》二篇"颜子名犯庙讳,不书",品藻汉之将相。
敢问近代良相,可得闻乎?」余曰唯唯。
夫股肱与君同体,四海之所瞻也,恩义至重,实先於爱敬,非社稷大计,不可以强谏,亦犹父有诤子,不获已而诤,岂可以为常也?唯宜将明献替,致其主於三代之隆。
《孝经》曰:「天子有诤臣七人。
」非宰相之职也。
必求端士正人以当言责,导其謇谔,救其患难而已。
唯圣人言,危而不持,颠而不扶,则焉用彼相?此亦将明献替之谓也。
使其君昭明令德,不至於颠危也。
汉之良相十数人矣,公孙宏开陈其端,而不肯廷辨,固未可也,萧望之刚不护阙,王嘉︳而犯上,致元、哀二后有信谗邪之恶,戮忠直之名,此其失者也。
魏相、薛广德持重守正,弼谐尽忠,可谓得宰相体矣。
近世贞以制动,思在无邪,松柏所以后凋,藜藿由是不采,贵不患失,言必匪躬,似薛广德者,郑丞相、陈丞相有之矣"原注:此谓故右仆射郑司徒,故左仆射陈司徒"。
麟之为瑞也,仁而不触,玉之为宝也,廉而不刿,恕以及物,善不近名,高朗令终,天下无怨,似丙博阳者,王丞相、郑丞相有之矣"原注:此谓故中书王丞相,故郑丞相"。
好古洽闻,应变肤敏,几可以成务,知足以取舍,仁爱乐善,勤瘁奏公,逢时得君,不失其正,似倪宽者,韦丞相、李丞相有之矣"原注:此谓故中书韦司空,故侍中李司空"。
困於О,以尽天涯,虽剑光不沉,而鸾翮长铩,灵均之九死无悔,柳下之三黜非辜,既没不瞑,号於上帝,似萧望之者,所谓李丞相矣"原注:此谓故临淮李司空也"。
余亦同病,莫保其生,知我者以为忠,亦已鲜矣。
庶乎数世之后,朋党稍息,以俟知者耳。
◇货殖论
欲知将相之贤不肖,视其货殖之厚薄。
彼货殖厚者,可以回天机,斡河岳,使左右贵幸,役当世奸人,若孝子之养父母矣。
阴阳不能为其寇,寒暑不能成其疾,鬼神不能促其数,雷霆不能震其邪,是以危而不困,老而不死,纵人生之大欲,处将相之极位,兄弟光华,子孙安乐。
昔公孙朝穆好酒及色,而不慕荣禄,邓析犹谓之真人,况兼有荣乐乎?后世虽有贬之者,如用斧钺於粪土,施桎梏於朽株,无害於身矣。
则《大易》之「害盈福谦」,老氏之「多藏厚亡」,不足信矣。
昔秦时得金策,谓之天醉,岂天之常醉哉?故晋世惟贵於钱神,汉台不惭於铜臭,谓子文无兼日之积,颜氏乐一瓢之饮,晏平仲祀不掩豆,公仪休相以拔葵,皆为薄命之人矣。
如向者四贤,天与之生则生,天与之寿则寿,穷达夭寿,皆在彼苍,而望贵幸之知,奸人之誉,终身不可得矣。
余有《力命赋》以致其意,庶后之知我者,兴叹而已。
◇近世节士论
客又谓余曰:「近世将相,既已闻之矣。
敢问士君子身在下位,而义激衰世者,有其人乎?」余曰:焉得无之,丁生、魏生是也。
昔盖宽饶多仇少与,在位及贵戚人与为怨,唯谏议大夫郑昌,愍伤宽饶忠直忧国,为文吏所抵挫,上书曰:「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有忠臣,奸邪为之不起。
」宽饶上无许史之属,外无金张之托,职在司察,直道而行,郑昌可谓好是正直矣。
梅福南昌一尉耳,与王章无荐引之私,无游宴之好,当王凤之世,权归外戚,上书曰:「鸢鹊遭害,则仁鸟增逝,愚者蒙戮,则智士远退。
」折直士之节,结谏臣之舌,群臣皆知其非,然不敢争,天下以言为戒,最国家之大患也,梅福可谓不畏强御矣。
余顷岁待罪庙堂,六年窃位,而言责之官,执宪之臣,屡荐丁生,称其有清直之操。
亦有毁之者,曰「体羸多病,必不能举职」。
余惑是说,未及升之於朝。
而一旦触群邪,犯众怒,为一孤臣,独生正言无避,亦郑昌、梅福之比也。
昔贯高竟能以不生白王,而高祖贤其然诺,戴就不忍以臣谤其君,而薛安感其壮节,周燕宁恨於不食,陆续岂辞於禁锢,世历千祀,有此几人?魏生为酷吏所逼,终不诎服,词义雅正,有古人之风,亦贯高、戴就之俦也。
呜呼!田叔、孟舒,皆位显於朝,而魏生亦舆疾远窜,溘尽道途,疑其幽魂必上诉於天矣。
或曰:「自古名节之士,鲜受厚福,岂天意於善人薄耶?」余曰:非也。
夫名节者,非危乱不显,非险难不彰,免全性命者,尚十无二三,况福禄乎?若使不受困辱,不婴楚毒,父母妻子恬然安乐,则天下之人尽为之矣,又何贵於名节者哉?
◇折群疑相论
夫相之相在乎清明,将之相在乎雄杰。
清明者,珠玉是也,为天下所宝;雄杰者,虎兕是也,为百兽所伏。
然清者必得大权,不能享丰富;雄者必当昌侈,不能为大柄。
兼而有之者,在乎粹美而已。
余顷岁莅淮海,属县有盱眙山多眠玉,剖而为器,清莹洞澈,虽水精明冰不如也,而价不及凡玉,终不得为至宝,以其不粹也。
清而粹者天也,故高不可测;清而澈者泉也,故深亦可察。
此其大略也。
余尝精而求之。
多士以才为命,妇人以色为命,天赋是美者,必将有以贵之。
才高者,虽孟尝眇小,蔡泽折额,亦居万人之上;色美者,虽钩弋之拳,李夫人之贱,亦为万乘之偶。
然不如清而粹者,必身名俱荣,福禄终泰,张良是也。
择士能用此术,可以拔十得九,无所疑也。
◇祷祝论
《语》曰:「某之祷久矣。
」又曰:「祭则受福。
」岂非圣人与天地合德,与日月合明,与鬼神合契,无所请祷,而祷必感通?唯牧伯之任,不可废也。
夫时不雨,稼穑将枯,闭阁责躬,百姓不见,若非遍走群望,则皆谓太守无忧人之意,虽在畎亩,不绝叹音。
余前在江南,毁淫祠一千一十五所,可谓不谄神黩祭矣。
然岁或大旱,必先令掾属祈祷,积旬无效,乃自躬行,未尝不零雨随车,或当宵而应。
其术无他,唯至诚而已。
将与祭,必闲居三日,清心斋戒,虽礼未申於酌,而意已接於神明。
所以理郡八年,岁皆大稔,江左黎庶,讴歌至今。
古人乃有剪爪致词,积薪自誓,精意上达,雨必滂沱,此亦至诚也。
苟诚能达天,性能及物,焉用以肌肤自苦,焦烂为期?动天地,感鬼神,莫尚於至诚,故备物不足报功,礻龠祭所以受福。
余以为人患不诚,天之去人,不相远矣。
◇黄冶论
或问黄冶变化。
余曰:未之学也,焉知无有?然天地万物,皆可以至理索之。
夫光明砂者,天地自然之宝,在石室之间,生雪床之上,如初生芙蓉,红苞未拆,细者环拱,大干处中,有辰居之象,有君臣之位,光明外澈,采之者寻石脉而求,此造化之所铸也。
倘至人道奥者,用天地之精,合阴阳之粹,济以神术,或能成之。
若以药石熔铸术则疏矣。
昔人问杨子铸金,而得铸人,以孔圣熔冶颜子,至於殆庶几,未若造化之铸丹砂矣。
方士固不足恃。
刘向、葛洪,皆下士上达,极天地之际,谓之可就,必有精理。
刘向铸作不成,得非天意密此神机,不欲世人皆知之矣。
◇祥瑞论
夫天地万物,异於常者,虽至美至丽,无不为妖,睹之宜先戒惧,不可以为祯祥。
何以言之?桓灵之世多鸾风,邱坟之上生芝草,世人以芝草为孝思所感致,深不然也。
夫芝草神仙之物,食之上可以凌倒景,次可以保永年,生於邱坟,岂得为瑞?若以孝思所致,则瞽瞍之墓,曾之坟,宜生万株矣。
何者为仁孝之瑞?唯甘露降於松柏,缟鹿素乌,驯扰不去,皆有缟素之色,足表幽明之感。
贞元中,余在瓯越,有隐者王遇,好黄冶之术,暮年有芝草数十茎,产於丹灶之前。
遇自以为名在金格,畅然满志,逾月而遇病卒。
齐中书抗有别业在若耶溪,忽生芝草百余茎,数月而中书去世。
又余姚守卢君在郡时"卢君名从",有芝草生於督邮屋梁上,五彩相鲜,若楼台之状,其岁卢君为叛将栗所害,置遗骸於屋梁之下。
并耳目所验,非自传闻。
由是而言,则褒姒、骊姬,皆为国妖,以祸周、晋,绿珠、窈娘,皆为家妖,以灾乔、石,不可不察也。
又黄河清而圣人生,征应不在於当世明矣。
柳、元石为魏室之妖,启将来之瑞,亦不可不察也。
是以宜先戒惧,以消桑雉ず之变耳。
◇冥数有报论
宣尼罕言性命,不语怪神,非谓无也,欲人严三纲之道,奉五常之教,修天爵以致人爵,不欲言富贵在於天命,福禄由於冥数。
昔卫卜协於沙丘,为谥已久;秦塞属於临洮,名子不寤;朝歌未灭,而周流丹乌矣;白帝尚在,而汉断素蛇矣。
皆兆发於先,而符应於后,不可以智测也。
周孔与天地合德,与鬼神合契,将来之数,无所遁情,而狼跋於周,凤衰於楚,岂亲戚之义,不可去也,人伦之教,不可废也。
条侯之贵,邓通之富,死於兵革可也,死於女室可也,唯不宜以馁终,此又不可以理得也。
而命偶时来,盗有名器者,谓祸福出於胸怀,荣枯生於口吻,沛然而安,溘然而笑,曾不知黄雀游於茂林,而挟弹者在其后也。
余乙丑岁自荆楚保厘东周,路出方城,闻有隐者困於泥涂,不知其所如也"原注:姓姜,不知其名",往谓方城长曰:「居守后二年,南行万里。
」则知憾余者必因天谴,谮余者必自鬼谋,虽抱至冤,不以为恨也。
余尝三遇异人,非卜祝之流,皆遁世者也。
初掌记北门,有管涔山隐者诣余曰:「君明年当在人君左右,为文翰之职,然须值少主。
」余闻之愕眙,洒然变色。
隐者亦悔失言,避席求去。
余徐问曰:「何为而事少主?」对曰:「君与少主已有累世缘业,是以言之。
」余其年秋登朝,至明年正月,穆宗缵绪,召入禁苑。
及为中丞,有闽中隐者叩门请见,余因下榻与语,曰:「时事非久,公不早去,冬必作相,祸将至矣。
若急请居外,代公者受患。
后十年终当作相,自西南而入。
」是秋出镇吴门,岁经八稔。
寻又仗钺南燕。
秋暮,有邑子於生引邺郡道士至,才升宾阶,未及命席,谓余曰:「公当为西南节制,孟冬望舒前节符至矣。
」三者皆与言协,不差岁月,自宪闱竟十年居相,由西蜀而入,代余执宪者俄亦窜逐。
唯再谪南服,未尝有前知者为余言之,岂祸患不可移者,神道所秘,莫得预闻乎?自古衔冤殁世者多矣,冥报之事,或有或无,遂使好乱乐祸者以神道为茫昧。
余尝论之,仁人上哲,必达生知命,如颜氏之子,犯而不校;释门达摩,了空喻幻,必不思报矣;其下弱无心者,力不能报;所能者,乃中人耳,悍强任气如伯有、灌夫之流,亦其在临殁之际,方寸不挠,魂魄不散,唯结念於此,是以能报。
夫人之舍生也,如薪尽火灭,溘然则无能为矣。
其达於理者,使心不乱,则精爽常存,不生不灭,自可以超然出世,升跻神明。
其次精多魄强,则能为厉。
冥报之事,或有或无,理在此也。
◇周秦行纪论言发於中,情见乎辞。
则言辞者,志气之来也。
故察其言而知其内,玩其辞而见其意矣。
余尝闻太牢氏"原注:凉国李公常呼牛僧孺曰太牢。 凉公名不便,故尔不书"好奇怪其身,险易其行,以其姓应国家受命之谶曰:「首尾三鳞六十年,两角犊子恣狂颠,龙蛇相斗血成川。
」乃见著《元怪录》,多造隐语,人不可解,其或能晓一二者,必附会焉。
纵司马取魏之渐,用田常有齐之由,故自卑秩至於宰相,而朋党若山,不可动摇,欲有意摆撼者,皆遭诬坐,莫不侧目结舌。
事具史官刘轲《日历》。
余得太牢《周秦行纪》"原注:《周秦行纪》附於下",反覆睹其太牢以身与帝王后妃冥遇,欲证其身非人臣相也,将有意於狂颠。
及至戏德宗为沈婆儿,以代宗皇后为沈婆,令人骨战,可谓无礼於其君甚矣,怀异志於图谶明矣。
余少服臧文仲之言曰:「见无礼於其君者,如鹰之逐鸟雀也。
」故贮"一作贬"太牢已久。
前知政事,欲正刑书,力未胜而罢。
余读国史,见开元中御史汝南生"一作周"子谅弹秦牛仙,以其姓符图谶,虽似是而未合「三鳞六十」之数耳。
自裴晋国与余凉国"名不便"、彭原程、赵郡绅诸从兄,嫉太牢如仇,颇类余志,非怀私忿,盖恶其应谶也。
太牢作镇襄州日,判复州刺史乐坤贺武宗监国状曰:「闲事不足为贺。
」则恃性敢如此耶?会余复知政事,将欲发觉,未有由,值会平昭义,得与刘从谏交结书,因窜逐之。
嗟乎!为人臣阴怀逆节,不独人得诛之,鬼得诛之矣。
凡与太牢胶固,未尝不是流薄无赖辈,以相表里,意太牢有非望,而就佐命焉,斯亦信符命之致。
或以中外罪余於太牢爱憎,故明此论,庶乎知余志。
吁!所恨未暇族之,而余又罢,岂非王者不死乎?遗祸胎於国,亦余大罪也。
倘同余志继而为政,宜为君除患。
历既有数,意非偶然,若不在当代,其必在於子孙,须以太牢少长咸於法,则刑罚中而社稷安,无患於二百四十年后。
嘻!余致君之道,分隔於明时,嫉恶之心,敢辜於早岁,因援笔而摅宿愤,亦书《行纪》之迹於后。
◇梁武论"所论出於释氏,故全以释典明之"
世人疑梁武建佛刹三百余所,而国破家亡,残祸甚酷,以为释氏之力,不能拯其颠危。
余以为不然也。
释氏有六波罗密,檀风密罗是其一也。
又曰:「难舍能舍,大者头目肢体,其次国城妻子,此所谓难舍也。
」余尝深求此理,本不戒其不贪,能自微不有其宝,必不操人所宝,与老氏之无欲知足,司城之不贪为宝,其义一也。
庸夫谓之作福,斯为妄矣。
而梁武所建佛刹,未尝自损一毫,或出自有司,或厚敛氓俗。
竭经国之费,破生人之产,劳役不止,杼柚其空,闰位偏方,不堪其弊,以此徼福,不其悖哉!此梁武所以不免也。
◇喜征论陆贾称喜子垂而百事喜,不征其故何也?凡人将有喜兆,必垂於冠冕。
余尝思之,盖以人肖圆方之形,禀五行之气,有生之最灵者也,如景如火,忽有然感气,发於圆首之上。
其荣盛也,如阳气发生,烟カ涵煦;其变衰也,如秋气索然,寂寞沉悴。
虽不能自睹,其鉴明者,必可察之。
唐举、许负,疑用此术,所以望表而知穷达。
何以明之?淑春爱景,必有喜子垂於檐楹之间,室有明烛膏烬,必垂於屏帏之际,喜气将盛,故集於冠冕之上。
以此推之,无所逃也。
◇仁圣文武至神大孝皇帝真容赞"并序"
仁圣文武至神大孝皇帝御极之五载,气应天和,德感人心,朝廷四方,咸一於正,以精荡,以首胜残。
故得风雨时若,螽螟岁息,销蓬孛为休气,驱戎狄为怀人,北荒坚昆,重译而至。
厥有窘伐凭阻,弄兵陆梁,韦顾既伐,夙沙自缚。
武功既成,休德昭明,前古未闻、百王莫致之事,皆葳蕤於图谍矣。
皇上以为大禹叙九畴,敬五事,岂不曰貌恭则庄,视明则正,予欲作绘傅照,审其仪形。
且夫圣人潜心於天,以通神明,先定春神,而万物理矣。
昔之访具茨,期姑射,在此而已矣。
况乎广成之戒抱一,元元之去多欲,予所贵道,良谓是矣。
岂眩夫系风之言,奇彼淖冰之术,从之所珍,遗尧舜之令名也哉。
於是图轻素,写良金,似鉴形於止水,若凝视於清镜,五彩既彰,穆穆皇皇,居列仙之馆,近元祖之光,盖以昭燕翼之谋,显丕承之德矣。
臣闻古之至圣,必有奇相,是以黄熊之瑞,应於龙体,赤精之符,协於图表,颀然而长,文王所以王天下也,体貌多奇,汉高所以威海内也。
然则绘事之微,极於惟肖。
至於天光ㄧ清,日华明润,非可图也,庶仿佛焉。
末臣奉诏,敢扬言曰:
唐运中兴,天授大君。
轩耀其武,尧焕其文。
北伐猃狁,朔漠销氛。
西伏坚昆,稽首称臣。
生壶关,盗起河汾。
沉机先物,雄断解纷。
克定群慝,竟全大勋。
八表既宁,万机益勤。
爰命彩绘,载模天真。
昆阆仙岑,峻极秋。
蓬瀛白日,光照清晨。
涵育如天,尊严若神。
辉赫,为龙为云。
圣作物睹,祯祥以臻。
宣光孕灵,虞熙载甄。
政建中和,金声玉振。
太阶既平,庙器乃陈。
化下以德,持盈以仁。
四渎宗海,众星拱辰。
亿万斯年,藻朗日新。
◇大迦叶赞
惟大迦叶,依无上智。
初分宝座,终投密记。
晚遇金粟,乃知平地。
潜形鸡足,以待慈氏。
◇圯上图赞
夫天所以清者,其气理也,故能四时变化,万物粲然,倦则阴阳为灾,光景不耀,而况於人乎?人亦肖圆方之形,禀清浊之气,存神索智,极物穷情,则倚伏之先见,其如视矣。
子房潜心於神而达之,见其图状,如得其奥,则有女子之粹美,婴儿之专和。
粹所以含至精,专所以研至赜。
散万金之资,柔毅也;狙万乘之仇,仁勇也;学礼仓君,履方也;变名圯上,避世也。
若乃五日为期,三往增敬,则尾生之信违道矣;退不离国,心不忘君,则鸱夷之遁非忠矣。
合时变以蝉蜕,望仙路以鸿冥,优游於绮皓之门,仿佛乎赤松之际,岂不善始终哉?黄石者,其天地之蕴,神明之玺欤?不然,则无以觉悟子房,辅翼天汉。
嗟乎!丧乱既定,韬匮而葆祠之,生也奉符,殁而同穴,有以见子房之神交不渝矣。
◇丹箴"并序"
臣闻《诗》云:「心乎爱矣,遐不谓矣。
」此古之贤人所以笃於事君者也。
夫迹疏而言亲者危,地远而意忠者忤,然臣窃念,拔自先圣,偏荷宠光,若不爱君以忠,则是上负灵鉴。
臣顷事先朝,属多阴,尝献《大明赋》以讽,颇蒙先朝喜纳。
臣今日尽节明主,亦犹是心。
昔张敞之守远郡,梅福之在遐徼,尚竭诚尽规,不避尤悔,况臣尝学旧史,颇知箴讽,虽在疏远,犹思献替。
谨稽首上《丹六箴》,具列於后。
仰尘睿鉴,伏积兢惶。
△一、宵衣箴
先王听政,昧爽以俟。
鸡鸣既盈,日出而视。
伯禹大圣,寸阴为贵。
光武至仁,反支不忌。
无俾姜后,犹去簪珥。
彤管记言,克念前志。
△二、正服箴
圣人作服,法象可观。
虽在晏游,尚不怀安。
汲黯庄色,能正不冠。
杨阜毅然,亦讥缥纨。
四时所御,名有其官。
非此勿服,惟辟所难。
△三、罢献箴
汉文罢献,诏还耳。
銮辂徐驱,安用千里。
厥后令王,亦能恭己。
翟裘既焚,筒布则毁。
道德为丽,慈俭为美。
不过天道,斯为至理。
△四、纳诲箴
惟后纳诲,以求厥中。
从善如流,乃能成功。
汉骜沉湎,举白浮锺。
魏侈汰,凌霄作宫。
忠虽不忤,而善亦从。
以规为,是谓塞聪。
△五、辨邪箴
居上处深,在察微萌。
虽有谗慝,不能蔽明。
汉之孝昭,睿过周成。
上书知诈,昭奸得情。
燕盖既折,王猷洽平。
百代之后,乃流淑声。
△六、防微箴
天子之孝,敬遵王度。
安必思危,乃无遗虑。
乱臣猖獗,非可遽数。
元黄莫辨,触瑟始仆。
柏谷微行,豺豕塞路。
睹貌献飧,斯可试惧。
◇舌箴"并序"戊辰岁仲春月戊申夜,余宿於洞庭西,梦与中书令姚公偶坐,如旧相识,问余曰:「君见仆所作《口箴》乎?」余对曰:「去岁居守东周,於公曾孙谏议某处睹金石之刻。
」遂莞尔而笑曰:「孙子犹能记之。
」余以仲夏月达於海曲,尝窃思之,圣哲之言,上可以动天地,成典谟,次可以正人伦,明得失,默而不言,后代何述焉?《系辞》云:「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
」在慎其所言而已矣,岂必缄其口,铭其背,以矫当世哉?杨子称孰有书不由笔,言不由舌,张仪以舌存而交乱,亦善不善之效也。
余感姚公之梦,乃为《舌箴》云:粤有帝舜,洎於殷宗。
龙命惟允"原注:舜命九官,自禹至龙,允以龙出纳朕命,故曰龙命",说言乃雍"原注:殷高宗梦傅说其代予言,故曰说言"。
周有良弼,王之喉舌。
鼓舞而至,涣汗乃发。
《传》以言从作,《易》以讲习施悦。
天以卷舌屏谗,儒以金舌驾说。
伯阳之诫,柔存刚缺。
言贵无瑕,辩贵若讷。
则知门犹是闭,囊不在括。
是以杨雄悼谗者之冤,梅福痛忠臣之结。
善乎先圣之言,既明且清,国以之宁。
人之不朽,犯无隐情。
无恃尔言,驷马不追。
嗟尔君子,念兹在兹。
勿以寤一言而取宰相,以舌三寸而为帝师。
徒见娄敬掉而获爵,不知魏其以可悲。
虽言必有中,而适其时。
子房能用其策,难以争立爱;奉春善建不拔,无以免系缧。
卫武警夫莫扪,叔向哀於是出。
惟敬仲之难明,由匠石之无质。
杨子曰:「重则有法,轻则招忧。
」言能如是,可以寡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