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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肃"二"
◇丞相邺侯李泌文集序
唐兴九世,天子以人文化成天下,王泽洽,颂声作,洋洋焉与三代同风。
其辅相之臣曰邺侯李公泌字长源,用比兴之文,行易简之道,赞事盛圣,辨章品物;疏通以尽理,闳丽而合雅。
舒卷之道,必形於辞。
其伟矣夫!
予尝论古者聪明睿智之君,忠肃恭懿之臣,叙六府三事,同八风七律,莫不言之成文,歌之成声。
然后浃於人心,人心安以乐;播於风俗,风俗厚以顺。
其有不由此者,为理则粗,在音则烦。
粗之弊也悖,"一作朴"烦之甚也乱。
用其道行其位者,历选百千不得十数。
嘻!才难不其然乎?开元中,公七岁,见丞相始兴张公九龄。
张骇其聪异,授以属辞之要,许以辅相之业。
洎始兴殁,不六十载,公果至宰相封侯。
有文集二十卷,其习嘉遁,则有沧浪紫府之诗;其在王庭,则有君臣赓载之歌。
或依隐以玩世,或主文以谲谏,步骤六义,发扬时风。
观其词者,有以见上之任人,始兴之知人者已。
初太上当阳,公以处士延登内殿,实敷黄老之训。
至德初,宣皇以元良受禅,公则献《泰阶颂》,昭纂尧之道,睿文以广平伐罪。
公则握中权之柄,参复夏之功。
大德不官,既追五岳之隐;大用不器,终践代天之职。
方将熙庶工以成邦教,载直笔以修唐书,命之不融,凡百兴叹?
既薨之来载,皇上负之暇,思索时文,征公遗编,藏之御府。
於是公之文辞,光大一门。
近岁肃以监察御史征诣京师,始得集录於公子繁,且以序述见托。
公之执友谏议大夫北平阳城亦谓子曰:「邺侯经邦纬俗之谟,立言垂世之誉,独善兼济之略。
藏在册牍,载於碑表。
唯斯言不可以不传於后。
」尝谓肃曰:「吾子辞直,盍存乎篇序?」既咏叹之不足,因著其所以然,贻诸好事者。
凡诗三百篇,表、志、碑、赞、序、议、述又百有二十。
其五十篇缺,独著其目云。
◇秘书监包府君集序
文章之道,与政通矣。
世教之污崇,人风之薄厚,与立言、立事者邪正、臧否皆在焉。
故登高能赋,可以观者,可与图事;诵《诗三百》,可以将命,可与专对。
若子产入陈,以文辞为功;仲尼弟子,用文学命科。
文学者或不备德行,德行者或不兼政事。
於戏!才全其难乎?
有唐故秘书监丹阳公包氏讳佶字幼正,烈考集贤院学士大理司直赠秘书监讳融,实以文藻盛名,扬於开元中。
洎公与兄起居何,又世其业,竞爽於天宝之后。
一动一静,必形於文辞。
由是议者称为二包,孝友之美,闻於天下。
拟诸孔门,则何居德行,公居政事,而偕以文为主。
不其伟欤!讽谕其从政,则执度行志,率诚会理,不苟简晦昧以挠其守。
故其言体要,而动有事功。
《易》称君子之光,《传》美忠文之实,公之谓也。
◇常州刺史独孤及集后序
大历丁巳岁夏四月,有唐文宗常州刺史独孤公薨於位。
秋九月既葬,门下士安定梁肃,咨谋先达,稽览故志。
以公茂德映乎当世,美化加乎百姓,若发扬秀气,磅礴古训,则在乎斯文。
斯文之盛,不可以莫之纪也。
於是缀其遗草三百篇为二十卷,以示后嗣。
乃系其辞曰:
夫大者天道,其次人文,在昔圣王以之经纬百度,臣下以之弼成五教。
德又下衰,则怨刺形於歌咏,讽议彰乎史册。
故道德仁义,非文不明;礼乐刑政,非文不立。
文之兴废,视世之治乱;文之高下,视才之厚薄。
唐兴,接前代浇ㄤ之后,承文章颠坠之运,王风下扇,旧俗稍革,"一作「作者迭起」"。
不及百年,文体反正。
其后时浸和溢,而文亦随之。
天宝中作者数人,颇节之以礼。
洎公为之,於是操道德为根本,总礼乐为冠带。
以《易》之精义,《诗》之雅兴,《春秋》之贬,属之於辞,故其文宽而简,直而婉,辩而不华,博厚而高明。
论人无虚美,比事为实录。
天下凛然,复睹两汉之遗风。
善乎中书舍人崔公甫之言也!曰:「常州之文,以立宪诫世、贤遏恶为用,故议论最长。
其或列於碑颂,流於咏歌,峻如嵩华,浩如江河。
若赞尧舜禹汤之命,为《诰》为《典》,为《谟》为《训》。
人皆许之,而不吾试。
论道之位,宜而不陟。
」诚哉!公讳及,字至之,秘书监府君之中"一作第四"子。
道与之粹,天授之德。
聪明博达,刚毅正直。
中行独复,动静可则。
孝弟"一作仁厚"积为行本,文艺成乎余力。
凡立言必忠孝大伦,王霸大略,权正大义,古今大体。
其中虽波腾雷动,起伏万变,而殊流会归,同志於道。
故於赋远游颂啸台,见公放怀大观,超迈流俗;於《仙掌》、《函谷》二铭、《延陵论》、《八阵图记》,见公识探神化,智合权道;於议郊祀配天之礼吕、卢弈之谥,见公阐明典训,综核名实。
若夫述圣道以扬儒风,则《陈留郡文宣王庙碑》、《福州新学碑》;美成功以旌善人,则《张平原颂》、李常侍、姚尚书、严庶子、韦给事、韦颖叔墓铭《郑氏孝行记》、李睢阳、杨怀州碑;纂世德以贻后昆,则《先秘书监灵表》。
陈黄老之义,於是有《对策文》;演释氏之奥,於是有《镜智禅师碑》;论文变之损益,於是有《李遐叔集序》;称物状以怡情性,"一作「称物状之美,而畅其情性」"於是有《琅琊溪述》、《卢氏竹亭记》;抒久要於存殁之间,则祭贾尚书相里侍郎元郎中"一作员外"、李叔子文。
其余纪物叙事,一篇一咏,皆足以追踪往烈,裁正狂简。
噫!天其以述作之柄授夫子乎?不然,则吾党安得遭遇乎斯文也?初,公视肃以友,肃仰公犹师,每申之话言,必先道德"一作德礼"而后文学。
且曰:「后世虽有作者,六籍其不可及已。
荀孟朴而少文,屈宋华而无根。
有以取正,其贾生、史迁、班孟坚云尔。
唯子可与共学,当视斯文,庶乎成名。
」肃承其言,大发蒙惑,今则巳矣。
知我者其谁哉!遂衔涕为叙,俾来者於是观夫子之志。
若立身行道,始终出处,皆载易名之状,故不备之此篇。
◇补阙李君前集序
文之作,上所以发扬道德,正性命之纪;次所以财成典礼,厚人伦之义;又其次所以昭显义类,立天下之中。
三代之后,其流派别,炎汉制度以霸,王道杂之,故其文亦二:贾生、马迁、刘向、班固,其文博厚,出於王风者也;枚叔、相如、扬雄、张衡,其文雄富,出於霸涂者也。
其后作者,理胜则文薄,文胜则理消。
理消则言愈繁,繁则乱矣;文薄则意愈巧,巧则弱矣。
故文本於道,失道则博"一作传"之以气,气不足则饰之以辞,盖道能兼气,气能兼辞,辞不当则文斯败矣。
唐有天下几二百载,而文章三变:初则广汉陈子昂以风雅革浮侈,次则燕国张公说以宏茂广波澜,天宝已还,则李员外、萧功曹、贾常侍、独孤常州比肩而出,故其道益炽。
若乃其气全,其辞辨,"一作其辞源辨博"驰骛古今之际,高步天地之间,则有左补阙李君。
君名翰,赵郡赞皇人也。
天姿朗秀,率性聪达,博涉经籍,其文尤工。
故其作,叙治乱则明白坦荡,纾徐"一作余"条畅,端如贯珠之可观也;陈道义则游泳性情,探微豁冥,涣乎春冰之将泮也;广劝戒则得失相维,吉凶相追,焯乎元龟之在前也;颂功美则温直显融,协於大中,穆如清风之中人也。
议者又谓君之才,若崇山出云,神禹导河,触石而弥六合,随山而注巨壑。
盖无物足以遏其气而阂其行者也。
世所谓文章之雄,舍君其谁欤?弱冠进士登科,解褐卫县尉,其后以书记再参淮南节度军谋,累迁大理司直。
天子闻其才,召拜左补阙,俄加翰林学士。
夫士之处世,用舍系乎才,进退牵乎时。
始君筮仕,值蔽善者当路,故屈於下位"天宝末,房公、韦公陟荐公充史官谏司之任,当国者不听,乃已"。
中岁多难,时方用武,故委於外藩。
及夫入宣室而挥宸翰也,方用人文以饰王度,则因疾罢免。
嘻!昔之君子贤人,运与事并,得信其志者寡矣。
其余属雅道丧缺,黄钟毁弃,若孟子轲,士安多病,亦何可胜论?惟斯文足以振当世,余烈足以遗后嗣,此之谓不朽。
君既退,归居於河南之阳翟。
家愈贫而禄不及,志愈迈而文益壮。
暇日以尝所述作三十卷,目为前集,命予序之。
君与予实有伯喈、仲宣之义,故书於篇。
◇中和节奉陪杜尚书宴集序
沛乎!圣人在穆清之中,合四序,茂万物。
谓二月之吉,殷天人之和。
肇以是日,为中和节。
原夫「中」以立天下之本,「和」以通天下之志,明君所以总万邦也。
奉时以协气,播气以授人,元侯所以承王命也。
於时上元甲子之六岁,地平天成,河清海晏,君臣高会,由内及外。
粤我主公牧扬州,领东诸侯,既承湛露之泽,且修式燕之礼,乃邀中贵人,及我上介部从事,列将群吏,大官重客,峨星弁,执象笏,脱剑曳绶,列於宾席者,百有余人。
火旗在门,雷鼓在庭。
合乐既成,大庖既盈。
左右无声,旨酒斯行。
乃陈献酬之事,乃酣无算之饮。
於是群戏坌入,丝竹杂Ш。
球蹈、舞、ㄅ悬、索走之捷,飞丸、拔距、扛鼎、逾刃之奇,迭作於庭内。
急管参差、长袖留袅娜之美,阳春白雪、流征清角之妙,更奏於堂上。
风和景迟,既乐且仪。
自朝及暮,惟节有度。
君子谓福禄之所浃,在是命矣。
既醉,小子辄起而言曰:「大君有命,令节兹始。
我公宴喜,于以受祉。
歌以发德,诗以颂美。
于胥乐兮,胡可废已。
」公曰:「善!」乃俾坐客,偕以六韵成章,授简为序。
上以志王泽所及,次以纪方镇之欢,末以示将来盛事云尔。
◇晚春崔中丞林亭会集诗序
德充则体和,道胜则境静,抑常理也。
前左冯翊崔公,意遗富贵,迹叶幽旷。
与浩气为徒,故不导引而寿;以善闭为事,故无江湖而间。
春池始平,芳草如织,乃启虚馆、延群贤。
鸣琴漉酒,以侑谈笑;搴英玩华,以赏景物。
修竹满座以环合,紫藤垂旒以萦结。
地有沧州之趣,鸟无城郭之音。
信上智之高居,人间之方外者也。
於时众君子饱公之和,惜日不足。
顾相谓曰:夫养正在我,叙位在时。
今朝廷虚老更之席,以待园绮,公实旧德,行将论道不暇,焉可晦而息乎!盖诗可以兴,可以群,盍歌咏之,以志斯会;且用祝公以君子万年,受兹介福焉尔。
◇贺苏常二孙使君邻郡诗序
古之厚风俗,美教化,必播於歌咏,垂於无穷,故《风》有二南之什,《传》称兄弟之政,其事尚矣。
二孙邻郡诗者,前道州刺史李萼贺晋陵吴郡伯仲二守之作也。
二公修懿文之烈,成变鲁之政,地无夹河之阻,人有同舟"一作风"之乐,抑近古未之有也。
故道州诗而美之,属而和之者,凡三十有七章,溢於道路,盖云盛矣。
初伯氏用雅度硕画,掌柱下史,"一作方书"出拥麾幢,四领江郡;仲氏以茂学达才,由尚书郎贰京兆守上饶。
兴元、贞元间,偕以治行闻。
天子器之,於是仲有吴苑之寄,伯受晋陵之命。
自亭以东,御儿以北,面五湖,负大江,列城十二县,环地二千里,政教同和,风雨同节,礼让同俗,熙熙然有太平之风。
每岁土膏将起,场功向毕,二公各约车舆,将命者十数人,循行邑里,劳之斯耕,喻之斯藏。
民乐其教,且饱其和,然后用笾豆盏,展友爱於交壤之次。
绰绰怡怡,有裕有欢。
二邦之人,於斯观德,可谓之荣矣。
本夫诗人之志有四焉:美其德,美其位,美其政,美其邻,信可以编诸唐雅,昭示后学,岂止於涂歌里诵,遐迩悦慕而已!肃尝辱二公之眷,谨序篇首,庶采诗者得之,陈於太师,以知吴风。
◇周公瑾墓下诗序
昔赵文子观九原,有归欤之叹;谢灵运适朱方,兴墓下之作:或怀德异世,或感旧一时,而清词雅义,终古不歇。
」十三年春,予与友人欧阳仲山旅游於吴。
里巷之间,有坟岿然。
问於人,则曰:「吴将军周公瑾之墓也。
」予尝览前志,壮公瑾之业,历於遗墟,想公瑾之神,息驾而吊,徘徊不能去。
昔汉纲既解,当涂方炽,利兵南浮,江汉失险。
公瑾尝用寡制众,挫强为弱,燎火一举,楼船灰飞。
遂乃张吴之臂,壮蜀之趾。
以魏祖之雄武,披攘踯躅,救死不暇。
袁彦伯赞是功曰:「三光三分,宇宙暂隔。
」富哉,言乎!於是时弥远而气"一作名"益振,世逾往而声不灭,有由然矣。
诗人之作,感於物,动於中,"一作感於物象"发於咏歌,形於事业。
事之博者其辞盛,志之大者其感深。
故仲山有过墓之什,廓然其虑,粲乎其文,可以窥盘桓居贞之道,梁父间吟之意。
凡有和者,当系於斯文。
◇游云门寺诗序
上德与汗漫为友,无江海而间;其次则仁智相从,有山水为乐。
故合志同方,贤者有柴桑之隐;游道同趣,吾徒为门之会,其造适一也。
先会一日,沙门释去喧命我友,相与探玉笥,上会稽,然后溯若耶,过凤林而南。
意欲脱人世之羁鞅,穷林泉之遐奥。
於是舍舟清澜,反策间原;递杳霭而历岖,入深翠以泛回环,遂至於门。
观其群山迭翠,秦望拔起;五峰,列壑沈沈,上摩碧落,旁涌金界。
其下则百泉会流。
蓄为澄潭,涵虚镜彻,激濑玉漱。
泠泠之声,与地籁唱和,不待笙磬,而五音迭作。
眺听不足,则凝思宴息,恍焉疑诸天楼观,列在咫尺。
庭衢之中,别有日月。
既而动步真境,静聆法音。
合漆园一指之喻,"一作论"诣净名无住之本。
万累"一作虑"如洗,百骸坐空。
视松乔为弱丧,轻世界於枣叶。
盖道由境深,理自外奖故也。
昔之远公纪庐山,谢客题石门,道流胜赏,今古一贯。
曷可不赋,贻云山羞?乃各为诗,以志斯会。
同乎道者,有陇西李公受、高阳齐霞举,约会未至,亦请同赋此篇,用广夫游衍之致云。
◇送谢舍人赴朝廷序
初公以文似相如,得盛名於天下。
大历再居献纳,俄典书命,时人谓公视三事大夫犹寸步耳。
尔来六七年,同登掖垣者,已迭操国柄,而公方自庐陵守入副九卿。
器大举迟,不其然欤?前史称汉文帝对贾生语至夜半,且有不早见之叹。
矧公才为国华,识与道并,当钦明文思之日,继宣室前席之事,必将敷陈至论,超履右职,使贤能者劝。
彼棘寺竹刑,岂君子淹心之地乎?亦既撰吉,晋陵主人於夫子有中朝班列之旧,是日惜欢会不足,乃用觞豆宴酬,以将其厚意。
意又不足,则陈诗赠之,属而和者凡十有一人。
小子适受东观之命,从公后尘,行有日矣。
存乎辞者,祗以道诗人之意而已。
至於瞻望不及之思,不敢自序云。
◇奉送泉州席使君赴任序
使君至德初以一命领太原尉,俄历御史、参丞相军事。
所从之主,则李侍中、王黄门其人。
当时议者谓翰音上腾,非决起所及。
展转禄仕,三十余年,乃以宰邑功次除晋安守,其恬於名利如是。
体命者欤?后时然乎?《传》称士任重而道远。
惟先尚书文公,茂德盛名,光乎前朝,吾子淑慎其身,荷伯父覆露,银章皂盖,秩二千石。
方将布王泽以牧闽人,得不谓重且远乎?行当变未善之俗,使至齐鲁,然后祗承优命,超处蕃阃,乃其盛也。
七月之吉,火云在天,征车徂东,瞻望不及。
所当慎者,残暑而已,岂以远道为戒哉?掺袂如之何?序以道意。
◇送李补阙归少室养疾序
昔司马相如当汉六叶,为言语侍从之臣。
今天子用人文化成,亦以君有相如之才,擢居谏职,且掌宸翰。
赋颂书奏,粲然同风。
夫君子之道,与保命与时,三者并,则不期达而达;不然,则或鼓或罢,或塞或通。
是以长卿屡去其官,而君亦以疾退息,各其时也。
君曩时《祭夏圭"一作主"颂》,比於驭龙射虎,其词最盛,如夏云秋涛,变化腾涌,蔚乎当代,学者诵之。
及夫朝夕论思,上尤所器异。
故乞身之表七上,而后赐告,有以见圣王之爱才也。
夫贤者境不静,则神不怡,身不安则疾不去。
故夫子暂游江湖,乐其静也;复还少室,就其安也。
《易传》称「养正则吉」,矧夫气甚和,志甚迈,兴愈赡而才未竭。
是行也,方憩於云林之中,陶然自养,以饵浩气;然后阶浮,翼疾风,登紫垣,步清汉。
当此时,无妄之疾,抑自去不暇,安肯住於肌肤间哉?
始君未为近臣,时论有积薪之叹;及其造退,朝廷厚优贤之礼;今也于归,君子赋《考》之诗。
此数者,足以观子之义,不可以不序焉尔。
◇送耿拾遗归朝廷序
国家方偃武事、行文道,命有司修图籍;且虑有阙文遗编,逸诗坠礼,分命史臣,求之天下。
若汲冢墓陵山穴之徒,必从而搜焉。
拾遗耿君,於是乎拥轻轩,奉明诏,有江湖之役。
黾勉已事,将复命阙下。
七月乙未,改辕而西,将朝夕论思,左右帝,用广夫天禄石渠之籍,托讽於吟咏情性之作。
当尧舜之聪明,魏丙之谟猷,以拾遗之才之美,其翰飞远迩,不可度已。
众君子盖将贺不暇,彼吴秦离别,於我何有?作者之志,小子承命而序之。
◇送朱拾遗赴朝廷序
上将以道莅天下,先命大臣举有道以备司谏,故朱君长通有拾遗之拜。
时议以为明天子在上,百僚奉职於下,化既成矣;而犹广献纳以通讽谕,圣人之心其至矣。
初长通以比兴之文,名震翰林;又以元远之致,升闻天朝。
其静也,眄沧海以遂志;其动也,披白以受诏。
吴中贤士大夫,相贺不暇。
长通方移疾饵药,不出东山者三年。
或曰:「以君之才之识,宜行而止,宜语而默。
且君命召,其可以久乎?」由是不俟驾,亦不敢言病,献岁之吉,涉江而西。
夫宴息以宏道,由道以致远,位在乎忠,道在乎辞,盖拾遗之志如此。
彼离别之难,秦吴之远,前期之不易,皆付之樽中可也,又曷足置於心胸间?群贤於是乎酒酣歌诗,以代杂之赠。
◇送窦拾遗赴朝廷序
至哉!圣人,在穆清之中,注意左右献纳之臣,於是扶风窦易直由华阴令擢拜左拾遗。
诏下之日,士大夫相见而喜曰:易直举矣,直道其行乎!顷之,会国家举风力以变元气,阐文明以张四维。
上曰:「五谏寂寥,七臣安在?」由是献可弼违者悚以奉职,而君亦朝服贲然,时然后行。
七月初吉,整车祀。
安定梁肃举觞以祝曰:夫有其道而不得其位,得其位而不得其时,昔人所以为叹也。
君以懿文当百寮师师之盛,履王臣謇謇之位;行见夫У带彤墀之下,高议明堂之侧。
宣上德,抒下情,唯夫子是望。
彼吟咏风骚,优游平勃之事,又曷足为长者言耶?非歌诗无以见惜别之志,不可以不赋。
◇送韦拾遗归嵩阳旧居序高人出於华族,冠冕处乎山林,於士仪见之矣。
在魏周际,逍遥韦公,语默之间,全清净之道。
间余二百载,之子以纯懿贞粹,追烈祖之踪。
一门清风,光映今古,可谓全美也已。
初士仪与孔君述眷同隐於嵩邱。
上嗣位,举逸民,孔以谏议大夫征,且调护太子。
乘舆还自汉中,吾子方徜徉於松桂之下,鹤板入谷,拜左拾遗。
固辞献纳之任,遂有江湖之适。
议者称孔之兼善,吾子之自得,出处一辙,消息同符。
然后知刻意而高,待时而动者,俱失其道理矣。
扬州刺史杜公,蕴伊邵之望,悦禽息之风。
士仪依仁游道,几历寒暑。
既浩然有归思,乃乎以将行。
子尝同召谏官,同被儒服,所不同者,执李公之御,与蹈颍阳之尘而已。
会脱缰锁,随烟霞,访吾子於甚岩之侧,岂或碌碌久为躁静之异乎?先言寄怀,且以序众君子《考》之什。
◇奉送刘侍御赴上都序才全者必几於道,志正者必安於时。
初,刘君以文章游翰林,深於文者以公干、越石为比。
中岁有迈世志,脱略缨弁,住江湖间,论者又比之阮始平、陶元亮。
未几,诏掌柱下方书,出参蜀汉军事,俄复自适其适,道岷江、浮湘潭,历敷浅原而东。
君子谓君涉履所至,拟司马子长。
遂留滞吴南,以道自居。
其名益振,其致愈远。
向非才全志正,又曷由光茂如是乎?今轩尧在上,伊傅作辅,方举贤能,以熙众职。
故刘君朝服贲然,将如京师。
御史延陵包公,祖而觞之,且曰:「《易传》不云,立诚以居业,《论语》不云,邦有道则智?吾子居可大之业,当则智之时,是往也,将贺不暇,岂怆别乎!二三子尚未醉,盍各赋诗,以代疏麻瑶华之赠!」中丞既歌首章,命和者用古意,皆以一百字成之,凡七篇。
◇送周司直赴太原序
今年春,上以副丞相鲍公领太原尹,假节主河东诸侯。
北门宴闲,夷夏是赖。
秋七月,其部从事大理司直周颂自广陵赴焉,是宜复命,礼也。
初朝廷谓晋阳国家之丰沛,天下劲兵所处,故以推毂之任付鲍公。
公谓三军经用,仰淮湖之馈,非仁智不足任也,故以泛舟之役咨司直。
司直器略宏远,文敏忠信。
夫文则经远,敏则有功,忠信则厚事。
三务既成,单车而还。
议者谓司直道将光大乎?不然,时之与才,何其参会也?夫蹑搏风之便者,其翼必大;构大厦之重者,其材必广。
顷鲍公由尚书郎为韩侯之佐,三四年间,董戎於藩,穆如清风,文武为宪。
以司直之懿文硕画,翔集翰林之上,陵厉之势,不可度已。
非光大而何?士有不佞,尝辱盛府之召。
之子於役,我心载驰,因赋《思雁门》一章,盖取夫欲往从之,路远莫致云尔。
◇送前长水"一作安"裴少府归海陵序
秋风木落,临水一望,远客之思多矣。
而裴侯复告予将归故国,伤怀赠别之诗,於是乎作也。
夫道胜则遇物而适,文胜则缘情而美。
裴侯温粹在中,英华发外;既乘兴而至,亦虚舟而还。
与夫泣穷途咏式微者,不同日矣。
若悲秋送远之际,宋玉之所以流叹也,况吾侪乎?
◇送皇甫七赴广州序
予同郡皇甫生,肤清气和,敏学而文。
尝纂《家范》数千言,自远祖汉太尉晋元晏先生以还,门风世德,焕耀篇录。
生聿修之志可观矣。
予闻在璞,与等耳;及夫琢而成器,则价重当世。
以吾子之质,且琢之不已,名者公器,其可避乎?镇南杜公,负佐世之才,有盛名於天下,门闾之宾,唯吾子属。
斯往也,亦以赴知已而沽善价。
吾侪赠之以诗,盖勉行而已,岂以远道为戒乎?唯酒可以破别愁,众君子不可以不醉焉尔。
◇送张三十昆季西上序恒卫大陆之间,土厚风淳,世生伟人。
其大名大节之后,著於天下,唯张氏为盛。
曩子得其叔季,曰、曰苞,始冠章甫,游翰林,盖相知矣,而未深也。
间八九年,又相遇於江淮间,则叔也秀才登科,已知名於代;季也立诚居业,为后进之表。
加以简直强毅,恭宽信敏,文史足用,弛张不穷。
向吾所称土风伟人,盖此也。
今年,上求士於四方,扬州牧扶风公尝得叔为门闾之宾,因以充选。
议者谓扶风举贤不避亲,叔得举不以私,则其才可知也。
季属文以气为主,以经为师,慕宗伯之贤,从州党之赋,则其志可知也。
始大历末,予应诏至京师,时子伯氏以文德都丝纶之任,博约之道,於予最深。
绝弦之悲,仰前修而未远;断金之契,於吾子而益厚。
别者人所不免,况予情乎?凡道不合则信不深,言不尽则意不见,序所以尽言而信道焉尔,无金玉尔音焉。
◇送郑子华之东阳序郑侯身甚否而意甚泰,家愈贫而学愈富。
言政必及王,言性必及道,言文必及经;而动不逾闲,贞不绝俗。
年出三十,其志未光。
抑有由哉?夫风之行也,则万窍怒号;时之止也,不能动纤毳。
士不用则块尔而已,遇则云蒸雨随,是牵於时而不由於已。
郑侯虽有洛下之才,淹中之学,其如时止何?《传》曰:「美恶周必复。
」吾子困於О,星几周矣。
或者其将复乎?予材薄体弱,曩遇晋陵守独孤公,方执文柄,为当时律度,见视有终日不违之叹。
公既问服,予将绝弦,寝门衔悲。
适觏吾子,子即晋陵之出也。
一见而观其礼,再见而同其志,志同而忘其言。
悲叹两集而不知其止,迩来盖一纪矣。
诗人赋繁霜之月,予滞於吴,子游东阳。
当逆旅之次,送乘桴之士。
命旨酒,登高楼,酣歌气振,人莫知者。
夫物不可以终聚,必受之以散。
离会不纪,何用文为?既而叙行,且以见志。
◇送灵沼上人游寿阳序
上人形就而心和,行独而志洁。
辱与仆游,殆三十年矣。
初用文合,晚以道交。
淡而文,文而敬,他人未之知也。
今年春,予有幽忧之疾,谒长桑氏於东南。
上人以无住为乐,将迈乎寿阳。
相待形骸之外,相忘江湖之上,比夫世间重事者,不同日矣。
彼都人士高阳许生孟容、开封郑侯通诚,皆於上人有忘言之契。
想与夫二君道旧之暇,必荷锡而游,问小山丛桂何在,濠上鳖鱼乐否。
予至东越,亦访支许故事,归而於虎邱之精庐,先出后期,以志少别云尔。
◇送沙门鉴虚上人归越序
至人不在方,实相无所住,此沙门鉴虚所以顺理而随世也。
适游皇都,谈天於重云之殿;今也于归,将休於沃洲之山。
泛然无事,独与道俱。
遇物成不迁之论,间吟有定后之作,可谓远也矣。
曩予师来越,业天台之道,追石门之游,尔来已十数年。
长松飞泉,寝寐吟想,送子於往,情如之何?东南高僧有普门元浩,予甚深之友也。
相遇之际,幸说鄙夫扰扰俗状,且当澡灌心垢,再期於无何之乡。
◇送皇甫尊师归吴兴卞山序
尊师以齐物为师,抱神为事,有年数矣。
外则质貌苍古,遗是非於耳目;内则冲气浩然,卷虚无於橐。
常诵《道德》上下篇,往来吴中诸山,如浮独鹤,自适其适。
吾陋,且遁迹不暇,又焉识其所以?戊辰仲夏,觌於山阴精舍。
於时方牧追右军、许迈之期,下走作壶邱、御寇之遇。
亦既合契,於焉饱和,百骸自理,滓浊如洗。
先是师藏道书於卞山之下,留止未几,忽乎将行。
不受一毫之施,且轻千里之别,有以见无待之情矣。
予欲脱形神於鞅绊,蹈方外之逸轨,有志未就,心马火驰,命养空而游,相从於赤水之上。
师乎师乎,斯言不苟也夫。
◇送韦十六进士及第后东归序
益都有司马、扬、王遗风,生尝薄游西南,览其江山,颇奋文辞,叹蜀《解嘲》、《四子》、《讲德》之式。
及夫秀士升贡,有司处之以上第,时辈归之以高名,飘飘然有排大风摩青天之势。
今岁后四月,谢诸朋游,轻骑东出,且以五彩之服,拜庆於庭闱荣哉,孝乎!是往也,予尝与生为五湖之游矣,今则系在柱下,不能奋飞。
送归如何?为愧为羡。
《大雅》云:「敬慎威仪,以近有德。
」盖虽有杂,不如此诗,辍而为好,以志少别。
◇送元锡赴举序自三闾大夫作《九歌》,於是有激楚之词,流於后世,其音清越,其气凄厉。
吾友君贶者,实能诵遗编,吟逸韵,所作诗歌,楚风在焉。
初元之明年,予与君贶兄洪俱参淮南军事,属河外尘起,羽书狎至,每沈迷簿领之际,一见夫人清扬,则烦襟洗如也。
又常爱其人也,澹然其静也,旷然其适也,泛然其无不与也。
且从宾荐之礼,以赴扬名之期,又见其志也。
秋气云暮,芜城草衰,亭皋一望,烽戍满目,边马数声,心惊不已。
感离别於兹辰,限乡关於远道。
孰曰有情,而不叹息?伤时临歧者,得无诗乎?
◇维摩经略疏序
圣非道不生,道非教不明,教非人不行,是三者相依而住。
道有大小权实,故净名以在家成化;人有圣贤浅深,故智者以初依启法。
然后因言遣言,即象忘象,俾后学有以得正真之终始,游道义之门户,祖而述之,存乎其人。
天台上人比邱然公,纂智者之法裔,探毗耶之妙赜;一贯文字之学,会归解脱之渊。
以为昔智者大师之演是经也,备偏圆顿渐之义,尽方等生苏之体。
其旨远,其道微,微言在兹,兹用不惑。
故常外阐其训,内澄其照。
凡百学者,望崖而归。
尝谓门弟子曰:「祖师所述,其道甚著。
而嗜简者或病其繁,习精者则遗其粗。
吾欲因而就之,以伸其教;删而裁之,以存其要。
何如?」弟子比邱众作礼以请。
公於是削其浮辞,合为十轴,不失旧则,其义惟明。
与前部偕行,号为《净名略疏》。
原夫圣人有以见生生根器之不齐也,故用四教五味,经而纬之;有以见万法弛张之不殊也,故用一道一乘,会而成之。
然则圣人随感以利物,故其数不得不差;贤哲因感以立诚,故其业不得不传。
观其所感,则毗耶之与天台,杜口之与立言,虽阶位不同,广略异宜,至於赴机施化,其揆一也。
肃尝受经於公门,游道於义学,虽钻仰莫能,而嗟叹不足。
故序其述作之所以然著乎辞。
疏成之岁,岁在甲辰。
吾师自晋陵归於佛龛之夏也。
◇陪独孤常州观讲论语序
晋陵守河南独孤公,以德行文学,为政一年,儒术大行,与洙泗同风。
公以为使民悦以从教,莫先乎讲习;括五经英华,使夫子微言不绝,莫备乎《论语》。
於是俾儒者陈生,以《鲁论》二十篇,於郡学之中,率先讲授。
乃季冬月朔,公既视政,与二三宾客。
躬往观焉。
已而公遂言曰:「昔文翁用儒变蜀,蜀至於鲁。
当大历初元,新被兵馑之苦,今御史大夫赞皇李公为是邦,愍学道圮阙,开此庠序。
自后孝秀并兴,与计偕者岁数十人。
《子衿》之诗,起而复废;乡饮酒之礼,废而复兴。
至於今,风俗遂敦。
美矣哉!仁人之化也。
抠衣之徒,承其波流,得不勉欤?」既诲而厉之,又悦以动之,朱轮迟迟,逮暮而归。
士有获在左右,睹公之施教,退谓人曰:「夫四时继气而成物,仁贤继功而成化。
是学校也,非赞皇不启,非我公不大。
鼓之以经书,润之以仁义。
君子得之,以修词立诚;小人仰之,以迁善远罪。
泱泱乎不知所以然,以致夫政和而人泰。
旧史记前召后杜,而南阳移风,民到於今称之。
矧赞皇植学之本,与我公道之以德,德则有成,而未播於叙述,后人谓之何哉?鄙不佞,谨纪公之雅训,或传诸好事者云尔。
◇导引图序
气之贯万物也,盛矣!本乎天者,资之以生;本乎地者,资之以成。
古之善为道者,知气之在人,不利则郁,郁则伤性,伐其命而不可援也。
於是乎张而翕之,导而引之,熊经鸟伸,吐故纳新。
使流於六藏,畅於四支,浃於肌肤之会,固其筋骸之У。
然后百病不生,耳目聪明,可以保神,可以尽年,和之至也。
故歧伯得之,为轩辕师;广成子得之,千二百岁而身不衰;彭祖得之,上及有虞,下及五霸;后学得之,隐名山而游人间。
寿考者不可详而纪矣。
原其所出,皆以歧伯为祖。
有浮山隐居朱少阳者,得其术於《黄帝外书》,又加以元化五禽之说,乃志其善者。
演而图之,被以章目,凡三篇。
究其所由,盖久视之门,户枢之善喻者也。
少阳年涉期颐,神气转壮,每至虚空之中,自试此法,或屈或伸,或盘或旋,或回互翕辟,终日不倦。
每振寂邮肯綮之际,必砉然响,然用力甚微,而合於《桑林》之亻舞,此又技之甚尤异者也。
暇日以所述示子,子喜而序之,以篇首。
俾博览者以知还年之一路,道者之雅戏云。
◇观石山人弹琴序天宝中,言雅乐者称马氏琴,石侯尝得其门而入矣,故其曲高,其声全。
余尝观其操缦,味夫节奏,和而不流,淡而不厌,凛其感人而忘夫佚志。
已而谓余曰:「鄙夫徒能弹之,而至和乐独善其身,足使情反乎性,吾闻其语矣,未辨其方也。
敢问何为而臻哉?古之聪明睿智,其能为乎?」
余愀然曰:「善乎夫子之问。
是道也,吾尝闻诸师矣。
夫人生无其节则乱,故圣人道之天和,作乐以救之。
於是乎有五弦之琴,以畅五音,以协五行,以宣五常,以纪五事。
后世圣人,以为五弦备其本而未行其变;变而裁之,莫先乎文武之用。
於是究夫刚柔,复益其弦者,非他也,文武之道也。
亦犹八卦既列,复因而重之,然后既可以动天地而鼓万物,尽变化而感鬼神,极圣人之能事,反百虑於一致。
此琴之以为贵也。
故虞帝以之,乃歌《南风》;禹汤以之,而作《夏《音》》;周文武以之,万邦协和。
卜代三十,成康以之,刑措不用;仲尼以之,见文王之象而乐正,《雅》、《颂》各得其所。
若琴道不行,则君子之道消,而王泽不下。
故殷纣失之,而弃河海;幽厉失之,而周道中绝;晋悼失之,师旷一弹而国大旱。
琴之兴废,与理乱相并。
夫备殷荐以配祖考肃相,庶几神降,则不可废於郊庙矣。
若夫和平其志气,畅达於动用,使邪物不接,则不可废於律度矣。
故自有国有家,下逮於庶人,莫不尤重焉。
君子所居,於是有左琴右书,士无故不彻,盖谓是也。
周穆载云和、空桑、龙门之琴,禹贡峄阳之桐以为之。
历代善琴之士,与幽兰、白雪之号,则吾子其自知已,夫何言哉?」问曰:「若如所云,则今之为琴者多矣,君子之风,何其未扇欤?」
对曰:「琴乐之雅者也;雅者,正也;正者谓能宣正其声,而行正道。
今夫郑卫之移人久矣,其人或正,则其位未大,其位未大,故正声未被。
君子风薄,不其然乎?夫雅乐之所贵者,岂取清商流征不失度曲而已,彼各有所起也。
」
言毕石君善之,俾予纪其辞,遂号为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