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 第05部 卷四百七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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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 第05部 卷四百七十五 董诰等 纂修

◎陆贽"十六"◇请不簿录窦参庄宅状右。

希颜奉宣进止:「凡是官吏贪浊,取受钱物,犹并征赃。

窦参负朕至深,广纳贿货,又更交结,谋行恶事,其庄宅钱物奴婢之类,岂不合收纳入官?窦参身既远贬,亦恐被人破除隐没,今欲使人勾当收拾,卿等商量可否者。

谨按国家典法,没入官产,唯有两科:一谓奸赃,一谓叛逆。

皆须先鞫犯状,审得实情,宪司察冤,法寺论罪,会府覆奏,掖垣参详,如是悉无异词,然后谓之狱成,而闻于天子。

其有抵于深辟者,制可既下,所司犹三五覆奏,庶或宥之。

圣王爱人恤刑,乃至如此精慎。

罪法既定,方合征收,叛逆则尽没其家,奸赃则止征所犯。

盖示惩戒,匪贪货财,何尝有罪未断,有法未详,而可以纳其资产者也?伏惟圣德广大,如天包含,惩忿於彝宪之中,念终於常情之外,已存惠贷,不严刑。

今若簿录其家,窃恐以财伤义。

猥蒙下问,实荷皇明,辄罄愚诚,所祈天鉴。

谨奏。

◇请还田绪所寄撰碑文马绢状

右。

田绪使节度随军刘瞻送书与臣,其书意缘奉进止,令为其亡父承嗣撰遗爱碑文,故送前件马绢等,以申情贶。

臣先奉恩旨,令撰碑文,於今半年,竟未缀缉。

良以劝戒之道,忠义攸先,[B14A]贬之词春秋所重。

爵位有侥幸而致,名称非诈力可求。

将使循轨辙者,畏昭宪而莫渝;怙奸妄者,顾清议而知耻。

仲尼修《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岂必临之以武,胁之以刑哉?[B14A]贬苟明,亦足助理。

田承嗣阻兵犯命,靡恶不为,竟逭天诛,全归土壤,此乃先朝所愧恨,义士所惋嗟。

今田绪尚于宸严,请颂遗爱,微臣隘,实愤於心。

谬承恩光,备位台辅既未能涤除奸慝,匡益大猷,而又饰其愧词,以赞凶德,纳彼重赂,以袭贪风,情所未安,事固难强。

是以屡尝执翰,不能揩词,辄投所操,太息而止。

缘承圣诲,姑务怀柔,昨见田绪使人,臣亦婉为报答,但告云:「所为碑颂,皆奉德音,既异私情,难承厚贶,候稍休暇,续当撰成。

」既无拒绝之言,计亦不至疑阻。

其来书谨封进,所送马及绢等,令刘瞻便领却回讫,不敢不奏。

谨奏。

◇请依京兆所请折纳事状京兆府先奏:「当管虫食豌豆,全然不收,请据数折纳大豆。

」奉敕:「宜依。

」度支续奏称:「据时估豌豆每斗七十价已上,大豆每斗三十价已下,京兆府所请将大豆替豌豆,望令据估计钱数折纳,则冀免损官司者。

求瘼救灾,国之令典,求瘼在知其所患,救灾在恤其所无。

只如螟蜮为殃,豌豆全损,检覆若非虚谬,地税固合免征。

直道而行,大体斯在,府司折纳充数,已为克下从权;度支准估计钱,乃是幸灾规利。

所得无几,其伤实多,伤风得财,非谓理道。

且豌豆为物,入用甚微,旧例所支,唯充畜料,准数回给大豆,诸司谁曰不然。

计价剩征,义将安在?理无所据,事不可从,望依前敕处分,未审可否?

◇议汴州逐刘士宁事状

右。

希颜奉宣圣旨:「适得李万荣奏:『刘士宁因出游猎,三军将士遂闭城门不放入,发遣令赴朝廷』,万荣安抚军州,今已宁帖,卿等宜知悉者。

伏以刘士宁昏荒暴慢,恶贯久盈,圣情爱人,久为含忍,亲离众叛,自取奔亡,不劳师徒,克靖方镇,恭承宣谕,欣贺实深。

然梁宋之间,地当要害,镇压齐鲁,控引江淮,得其人则安则强,失其人则危则弱。

今士宁见逐,虽是众情,万荣总军,且非朝旨,此亦安危强弱之机也,陛下审之慎之!或恐奏事之人,苟私所奉之将,妄陈体势,辄欲徼求。

承前授任失宜,多为此辈所误,假使心无诈罔,其如识乏经通,与之筹量,鲜不挠败。

今军州既定,足得安详,望且选一朝臣,驰往宣劳,更淹旬日,徐察事情。

见情而后圆之,则冀免有差失,候至来日,续更面陈,谨先状以闻。

谨奏。

◇请不与李万荣汴州节度使状

右。

希颜奉宣进止:「万荣安抚有功,闻亦忠义,甚得众心,若更淹迟,却恐事不稳便。

今商量除一亲王充节度使,且令万荣知留后,其节度制便从内出。

万荣须与改官,卿等即商量进来者。

臣性习懦顽,艺识空乏,辱当将任,待罪宰司,事关安危,不敢容默。

虽服戎角力,谅匪克堪,而经武伐谋,或有所见。

夫制置之安危由势,付授之济否由才。

势如器焉,唯在所置,置之险地则覆,致之夷地则平;材如负焉,唯在所授,授逾其力则踣,授当其力则行。

故负重者不可以微劣胜,器大者不可以轻易处,有巨力而加重负,犹具蹶跌之不虞,择安地而大器,尚虑倾覆之难备。

焉有委非所任,置非所安,而望其不颠不危,固亦难矣!刘士宁穷凶极暴,众所不容。

李万荣因人之心,闭城拒逐,为国除害,亦有可嘉。

诚宜星夜上闻,请择节将,今所陈奏,颇涉张皇,但露徼求之情,殊无退让之礼,据兹鄙躁,殊异纯良。

又闻本是滑人,偏厚当州将士,与之相得,才止三千,诸营之兵,已甚怀怨。

据此颇僻,亦非将材,且邀君而力取其位不忠,逐帅而谋代其权不义,犯此二者,而加之非材,得志骄盈,不悖则败。

悖谓犯上,败谓偾军,俱为厉阶,莫见其可。

今虽遽加宠命,务餍贪求,曲示保持,冀消凶慝。

然其所行不逊,所得无名,纵之则反侧而益疑,夺之则觖望而肆恶。

夫善始而克终者犹寡,况始於不善,而求能以义自全者乎?又缘尝自蓄谋,以危主将,及居人上,恒恐见图,必於部校之间,多有疑阻之衅。

上下猜贰,何能久安,纵未干纪乱常,亦必丧师蹙境。

所以承前方镇之任,选建才德,而不副所委者,则有矣;其不由才德而授,终能殿邦固节者,未之有也。

是犹置器欲安,而不择可安之势;负重欲济,而不量可济之材。

处非所宜,不败何待!陛下若谓臣说体迂阔,有异军机,引喻乖疏,不同事实。

臣请指陈汴宋一管,近代成败之迹,皆陛下之所经见者,以为殷鉴,惟陛下览而察之。

往者田神功作镇河南,领汴宋徐泗衮郓曹濮八州之地,兵食兼足,职贡备修。

左肃青齐,右弥滑魏,南控淮浙,北辅荥,殷如长城,不震不耸,此由制置於可安之地,付授得可济之材,其为利宜,斯谓大矣。

及神功入觐,遘厉不还,先皇帝示眷悼之优崇,贪因循之便易,知神玉才不胜任,排众议而竟授之。

既而维御无方,经略失制,权归豪将,势散列城,祸机一兴,内叛外破。

委三军於暴帅,陷五郡於匪人,转输所经,涂路亟阻。

此由制置於必危之地,付授於必踬之才,其为败伤,亦已甚矣。

近者刘元佐驱攘巨猾,底复大梁,即镇如兹,几将十载。

虽不能勤身节用,以抚疲;毕力竭诚,以扬丕烈。

然尚号令由已,部属畏威,缉修戎旅,振耀声势,远迩谈瞩,且为完军,制持东方,犹有所倚。

及元佐殂没,朝廷命吴凑代之,士宁凶顽,辄敢眦睚。

素非得众,且甚不材,缓之旬时,必自离沮,随机制驭,指顾可平。

陛下念深黎元,姑务容养,适使奸徒得计,庸竖作狂,但肆鬼厉之词,岂怀任置之惠!运路几绝,生人重残,殷然垣翰之军,鞠为污染之俗,追思致患之本,岂不失於苟且哉?今若又授万荣,则与士宁何异?负力而取,谁曰不然;邀取而除,孰为非据?苟邀则不顺,苟允则不诚,君臣之间,势必嫌阻,与其图之於滋蔓,不若绝之於萌芽。

忘久远而乐因循,固非英主御天下长算远虑之计也。

且为国之道,以义训人,将教事君,先令顺长。

用能弥争夺之祸,绝窥觊之心,圣人所以兴敬让而服暴强,礼达而分定故也。

假使士宁为将,慢上虐人,万荣怀奉国之诚,禀嫉恶之性,弃而违之,斯可矣;讨而逐之,亦可矣;谋其帅而篡其位,则不可焉。

何者?方镇之臣,事多专制,欲加之罪,谁则无辞?若使倾夺之徒,便得代居其任,利之所在,人各有心,此源潜滋,祸必难救,非独长乱之道,亦开谋逆之端。

四方诸侯,谁不解体,得一夫而丧群帅,其何利之有焉?矧兹一夫,犹未可保,徒乱风教,以生人心。

昨者所逐士宁,盖起於仓卒,诸郡守将,固非连谋,一城师人,亦未协志。

况又待之不一,抚之不均,党助万荣,其能有几?仍各计度於成败之势,迥遑於逆顺之名,安肯捐躯,与之同恶?今所以未即变者,皆为万荣所诱,许其赏给货财,且相服从,以候制旨。

陛下但於文武群臣之内,选一和惠宽敏素为军。

旅所爱信者,命为节度,仍降优诏,慰劳彼军,奖万荣以抚定之功,别加宠任;[B14A]将士以辑睦之义,厚赐资装。

众知保安,人且怀惠,舍此助乱,更将何求?揆其大情,理必宁息,万荣纵欲跋扈,势何能为?三军既自离心,列城又不为援,缘其迫逐主将,诸道必复憎嫌,迩无所亲,远无所与,不劳天讨,必自歼夷。

陛下何所为虞,而欲受其邀致?臣虽孱怯,窃有未安,昨因希颜宣旨却回,已与赵憬等同附口奏,展转申吐。

虑多阙遗,臣更通夕详思,恐亦无易於此,不胜拳拳愚恳,谨复密启以闻。

如蒙圣恩察纳,臣即与赵憬等商量应须处置事宜,具作条件闻奏。

傥后事有愆素,臣请受败挠之罪。

谨奏。

◇论度支令京兆府折税市草事状

度支奏:「缘当年税草支用不充,诸场和市所得又少,所以每至秋夏,常有欠阙。

请令京兆府折今年秋税和市草一千万束,便令人户送入城输纳,每束兼车脚与折钱二十五文,既利贫人,兼济公用。

」希颜奉宣进止:「宜依者。

伏以制事之体,所贵有常,顺人之情,尤重改作。

革而能当,尚恐未孚,动且非宜,曷由无扰?臣等每承睿旨,常以百姓为忧,审知事不可行,安敢默而无述。

每年蓄聚刍藁,所司素有恒规,计料税草不充,即便开场和市,既优价直,复及农收,人皆乐输,事不劳扰。

陛下追想往年之事,岂尝有缘草不足,上关宸虑者乎?延龄欲已能,颇隳旧制,苟收经费之用,以资赢羡之功遂使储备空虚,支计寥落,厩圉告阙,频烦圣聪。

去岁已然,今夏尤甚,此乃不遵旧制之过也。

旧制何害而变之哉?臣等谨检京兆府应征地税草数,每年不过三百万束,其中除留供诸县馆驿及镇军之外,应合入城输纳,唯二百三十万而已。

百姓般运,已甚艰辛常迫春农,仅能得毕。

今若更征一千万束,仍令并送入城,即是一年之间,并征三年税草,计其所加车脚,则又四倍常时。

物力有穷,求取无艺,其为骚怨,理在不疑。

甸服且然,四方安仰?假使时当丰稔,家悉阜殷,有草可输,有车可载,然於途程往复,理须淹历岁时。

牛废耕犁,人妨播植,东作既阙,西成曷期?况黎之间,贫富不等,收获之际,丰耗靡均,今忽并役车牛,雇车佣必腾贵;并征税草,买草价必倍高。

是使豪富之徒,乘急令以邀其利;穷乏之辈,因暴敛以毁其家。

非所谓均节财物,准平赋法之术也。

臣等又勘度支京兆比来雇车估价,及所载多少,大率每一车载一百二束,每一里给佣钱三十五文,百束应输二束充耗。

今京畿诸县,去城近者七八十里,远者向二百里,设令远近相补,通以百里为程,则雇车载草百束,悉依官司常估犹用钱三千五百文。

即是一束之草,唯计般运,已当三十有五文。

买草本价,又更半之。

而度支曾不计量,自我作古,径以胸臆斟酌,限为二十五文。

谓之加征,则法度废隳,谓之和市,则名实乖反。

傥可其奏,人何以观?岂如官自置场,要便收市,欲少市则平其估以节费,欲多市则优其价以招人。

买卖既和,贫富俱便。

有余者趋加饶易售之利;不足者,免转求贵赁之资。

比之抑征,固不同等。

幸有旧制,足可遵行,何必舍易而即难,弃利而从害?臣诚暗滞,未见其宜,伏望戒敕度支,令依旧例和市,承前既有恒用,以后不得阙供,稍峻是防,使知懔惧,妄作但不施用,岁计必免愆违。

陛下若以军厩之中,马畜渐众,度支所营刍藁,才可供给当年,或虑水旱不虞,别须蓄积为备,今属岁稔,亦是其时。

但要收敛有方,不宜科配致扰。

若度支并市,延龄必复辞难,须有区分,使之均济,望委京兆尹勾当,别和市草五百万束,以充贮备。

其所和市,并随要便,官自置场,每场贮钱,旋付价直,时估之外,仍稍优饶,交易往来,一依市利。

勿令官吏催遣,道路遮邀,但不抑人,自当趋利。

其市草价直,并於年支留府钱数内以给用不尽者充,每市满十万束,一度闻奏,便以府司邮递车牛,并更雇脚,相添转徙场所般载,送付苑中输纳。

如蒙圣恩允许,臣即依此宣行,既免扰人,又不增费,以资储蓄,足御凶灾。

度支谨守恒规,亦自不阙常用。

臣等商度,将为合宜。

谨录奏闻,伏听进止。

◇论左降官准赦合量移事状

右。

窜谪之徒,皆在遐僻,或迫於衰暮,顾景思还;或困於瘴疠,翘心望徙。

既关霈泽,许以量移,企跃之情,远想可见。

若准所司旧例,须俟州府录申,盘勘检寻,动逾年岁,上稽恤宥之旨,下亏庆赖之心。

臣等商量,恐须厘革。

望令所司,据承贞元六年恩赦检勘已量移未量移官,及贞元六年恩后左降官等,除迁改亡殁之外,具名衔及贬责事由年月,速报中书门下,不须更待州计申请。

臣等据所司报到,则便进拟,不出岁内,冀悉г恩,未审可否?谨录奏闻,伏听进止。

◇再奏量移官状

右。

伏以国之令典,先德后刑。

所后者法当舒迟,故决罪不得驰驿行下,所先者体宜疾速,故赦书日以五百里为程。

诚以圣王之心,务宏庆惠,必迥翔於行罚,而企跃於舒恩。

不加罚於典法之外,不亏恩於德令之内,则受责者莫得兴怨,荷贷者咸思自新。

所谓威之斯惩,宥之斯感,惩以致理,感以致和。

致理则尊,致和则爱,为人父母,必在兼行。

陛下德配上元,泽流下土,顷因郊祀,普降鸿恩。

凡是贬责之人,并许量移近处,臣等任叨辅翼,职在宣行,寻具奏闻,请便进拟。

圣心精一,务欲均齐,令待所司检寻,一时类例处分。

其左降官内,或罪非可弃,才有足甄,亦许别状商量,不拘常例奖用。

臣等据所司检勘左降官及流人送名到者,都比拟量移及别追用,分为三状,前月十二日封进。

其流人量移状,巳蒙印出行下讫,余两状至今未奉进止。

窃以赦书宣布,仅欲半年,若更淹迟,恐乖事体。

又诸州刺史及台省官等,继有事故,颇多缺员,睿旨精於选求,至今常不充备,以眚掩德,见非古人,录用弃瑕,允归圣造。

愿广含宏之美,庶增诱掖之徒。

谨奉状陈闻,伏听进止。

◇三奏量移官状

右。

希颜奉宣进止:「旧例左降官每准恩赦,量移不过三百五百里。

今度进拟,稍似超越,又多是近兵马处及当路州县,事非稳便,宜更商量。

」伏以罚宜从轻,赦宜从重,所以昭仁恕之道,广德泽之恩也。

夫位尊者其惠不可以不重,言大者其实不可以不丰。

位尊而惠轻,则体非宜;言大而实寡,则人失望。

陛下躬行盛礼,涣发德音,念谪居之荒遐,哀负累之沉弃,俾移近处,将合新恩。

赦令初行,室家相庆,惠亦至矣,言亦大矣。

窃料窜逐穷僻,喜闻霈泽降临,固必破产以饰行装,计日而俟休命。

荏苒淹息,复经半年,傥又所移之官,还与旧任邻近,窃恐乖陛下垂愍之意,亏制书行庆之恩,口惠重而事实轻,非所以扬鸿休而布大信也。

谨按承前格令,左降官非元敕令长任者,每至考满,即申所司,量其旧资,便与改叙;纵或未有迁转,亦即任其归还。

逮于开元末,李林甫固权专恣,凡所斥黜,类多非辜,虑其却回,或复冤诉,遂奏左降官考满未别改转者,且给俸料,不须即停,外示优矜,实欲羁系。

从此已后,遂为恒规,一经贬官,便同长往,回望旧里,永无还期。

纵遇非常之恩,许令移远就近,虽名改转,不越幽遐。

或自西徂东,或从大适小,时俗之语,谓之横移。

驯致忌克之风,积成天宝之乱,展转流弊,以至於今。

天下咸病此法深苛,而不能改从旧典者,良以猜嫌之虑,易惑上心,将谓负谴之人,悉包乐祸之意,已经黜责,遂欲是防。

故高论则痛嫉林甫之阴邪,而密网则习行林甫之弊法,忄佥邪为蠹,乃至於斯。

然则左降永绝於归还,量移不离於僻远,盖是奸臣诡计,殊非国典旧章。

且贬黜之中,情状各异,犯有轻重,责有浅深,固非尽是回邪,皆须备虑。

王者之道,待人以诚,有责怒而无猜疑有惩沮而无怨忌。

斥远以儆其不恪,甄恕以勉其自新;不儆则浸及威刑,不勉则复加黜削。

虽屡进退,俱非爱憎,行法乃暂使左迁,念材而渐加进叙。

人知复用,谁不增修?何忧乎乱常,何患乎蓄憾!如或以其贬黜,便谓奸凶,恒处防闲之中,长从摈弃之例,则是悔过者无由自补,蕴才者终不见伸。

凡人之情,穷则思变,含凄贪乱,或起於兹。

虽则何患能为,亦足感伤和气,谓非常王开怀含垢之大体,圣哲诱人迁善之良图也。

臣等昨进拟商度非不精详,既审事宜,亦寻旧例,参求折衷,兼务齐平。

大约所拟之官,各移近地一道,郡邑稍优於旧任,官资序进於本衔,并无降差,亦不超越。

其有累经移改,已至关畿,则但以大州增其常秩,所冀人皆受赐,施不失平。

上副鸿恩,下塞延望,才将得所,殊匪为优。

今若裁限所移不过三五百里,则有改职而疆域不离於本道,迁居而风土反恶於旧州,徒有徙家之劳,是增移配之扰。

又当今郡府,多有军兵,所在封疆,少无馆驿,应合量移之例,约有二百许人,道路须计其远迩之差,州县则校其高下之等。

若必选非当路,复不近兵,则恐类例失伦,署置偏并,示人疑虑,体又非宏。

幸希圣聪,更赐裁审。

其拟官状,并未敢改革,谨重封进,伏听进止。

◇请边城贮备米粟等状

右。

兵之所屯,食最为急,若无储蓄,是弃封疆。

自昔败乱之由,多因馈饷不足。

臣以任当体国,职合分忧,奏减河运脚钱,用充军镇和籴,幸蒙圣恩允许,又属频岁顺成,二年之间,沿边诸军,共计收籴米粟一百八十余万石,准元敕各委当道节度及监军中使度支知巡院官同勾当检纳,仍以贮备军粮为名,非缘城守乏绝,及不承别处分,并不得辄有费用。

若能坚守此制,有用随即却填,则是边城常贮十五万人一岁之粮以为急难之备,永无悬绝,足固军情。

去岁版筑五原,大兴师旅,所司素无备拟,临事支计缺然,赍送悉贷此粮,乃得军行办集。

过事之后,准敕合填,迨今二年,竟不支遣。

加以诸镇军食,例皆阙供,及其告急上闻,宣旨下迫,则又请贷贮粟,以充将士月粮,既务废隳,且无愧畏,所未匮竭,其能几何?夫栽植至难,毁拔至易,古人以植杨为喻,能不为之叹惜哉!况水旱流行,固宜有备;戎狄为患,可不为虞。

将欲安边,先宜积谷,今当岁稔,令益军储,反罄聚蓄之资,用供朝夕之费,傥遇灾难,则如之何?惟陛下详思后图,不贻他日所悔,臣之愿也,疆场之幸也。

不胜区区虑患之意,谨冒昧以闻。

谨奏。

◇论朝官阙员及刺史等改转伦序状

右。

臣闻於《经》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

」又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

」盖谓士不可不多,官不可不备。

敦付物以能之义,阐恭已无为之风,此理道得失之所由也。

夫圣人之於爱才,不唯仄席求思而已,乃复引进以崇其术业,历试以发其器能,旌善以重其言,优禄以全其操。

岁月积久,声实并丰,列之於朝,则王室尊;分之於土,则藩镇重。

故《诗》序太平之君子,能长育人才;《书》比梓人之理材,既勤朴斫,惟施丹ぬ,《礼》著造士,《易》尚养贤。

盖以人皆含灵,唯所诱致,如玉之在璞,抵掷则瓦石,追琢则圭璋;如水之发源,壅阏则泥,疏浚则川沼。

是以书籍所载,历代同途,祚属殷昌,必时多隽,运锺衰季,则朝乏英髦。

当在衰季之时,咸谓无人足任,及其雄才御寓,淑德应期,贤能相从,森若林会。

然则兴王之良佐,皆是季代之弃才。

在季而愚,当兴而智,乃知季代非独遗贤而不用,其於养育奖劝之道,亦有所不至焉。

故曰人皆含灵,唯其诱致。

汉高禀大度,故其时多魁杰不羁之材;汉武好英风,故其时富瑰诡立名之士;汉宣精吏能,故其时萃循良核实之能。

迨乎哀、平、桓、灵,昵比小人,疏远君子,故其时近习操国柄,嬖戚擅朝权。

是知人之才性,与时升降,好之则至,奖之则崇,抑之则衰,斥之则绝,此人才消长之所由也。

臣每於中夜,窃自深惟,朝之乏人,其患有七:不澄源而防末流,一也;不考实而务博访二也;求精太过,三也;嫉恶太甚,四也;程试乖方,五也;取含违理,六也;循故事而不择可否,七也。

夫多少相缪,非嘉量不平;轻重相欺,非县衡不定。

用之苟不得其道,则主者实病,而权量无尤。

故按名责实者,选吏之权量也。

宰相者,主权量之用也。

宰相之主吏,犹司府之主财,主吏在序进贤能,主财在平颁秩俸,假使用财失节,则司之者可以改易,而秩俸不可以不颁;主吏乖方,则宰之者可以变更,而贤能不可以不进。

其行甚易,其理甚明。

顷者命官,颇异於是,常以除吏多少,准量宰相重轻。

宰相承宠私,则援引虽滥而必进;宰相见疏忌,则拟议虽当而罕俞。

是使群材仕进之穷通,唯系辅臣恩泽之薄厚,求诸理道,未谓合宜。

夫与夺者,人主之利权;名位者,天下之公器。

不以公器循喜心,不以利权肆忿志,不以寡妨众,不以人废官,或其"此处有脱误"阻执事而拥群材,所谓不澄源而防末流之患也。

《经》曰:「无以小谋乱大作,无以嬖人疾庄士。

」盖务大者不拘於小累,谋小者不达於大猷。

嬖者或行异於庄,庄者必性殊於嬖,理势相激,宜其不同。

进贤援能,谅君子之事;遏恶扬善,非小人所能。

君子以爱才为心,小人以伤善为利,爱而引之则近党,伤而沮之则似公。

近党则不辨而遽疑,似公则不而县信,是以大道每隳於横议,良才常困於中伤。

失士启谗,多由於此,所谓不考实而务博访之患也。

夫人之器局,有图方大小之殊;官之典司,有难易闲剧之别。

名称有虚实之异,课绩有升降之差。

将使官不失才,才不失序,在乎制法以司契,择人而秉钧。

制之不得厥中,则其法可更,而其契不可乱也;择之不当所任,则其人可去,而其秉不可夺也。

如或事多错杂,任靡适从,而但役智以求精,劳神而救弊,则所救愈失,所求愈粗。

故《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

元首丛脞哉,股肱堕哉,庶事隳哉。

」顷之辅臣,鲜克胜任,过蒙容养,苟备职员,致劳睿思,巨细经虑。

每有阙官须补,或缘将命藉才,宰司慎择上闻,必极当时妙选。

圣情未惬,复命别求,执奏既不见从,则又降择其次。

如是至於再,至於三,所选渐高,所得转下。

或断於独见,罔徇佥谐;或擢自旁求,不稽公议。

权衡失柄,进取多门,等差不伦,声实相反,此所谓求精太过之患也。

臣闻耀乘之珠,不能无;连城之璧,不能无瑕。

矧伊有情,宁免愆吝。

仲尼至圣也,犹以五十学《易》无大过为言;颜子殆庶也,尚称不远而复无祗悔为美。

况自贤人以降,孰能不有过失哉?珠玉不以瑕而不珍,髦彦不以过失而不用,故元元之教曰:「常善救人,则无弃人。

」文宣亦云:「赦小过,举贤才。

」齐桓不以射钩而致嫌,故能成九合之功;秦穆不以一青而掩德,故能复九败之辱。

前史序项籍之所以失天下曰:「於人之功无所记,於人之过无所遗。

」管仲论鲍叔牙不可属国,曰:「闻人过,终身不忘。

」然则弃瑕录用者,霸王之道;记过遗才者,衰乱之源。

夫登进以懋庸,黜退以惩过,二者迭用,理如循环。

进而有过则示惩,惩而改修则复进,既不废法,亦无弃人。

虽纤芥必惩,而才用不匮,故能使黜退者克励以求复,登进者警饬以恪居。

上无滞疑,下无蓄怨,俾人於变,以致时雍。

陛下英圣统天,威庄肃物,好善既切,计过亦深。

一抵谴责之中,永居嫌忌之地。

夫以天下士人,皆求宦名,获登朝班,千百无一,其於修身励行,聚学树"一作莅"官,非数十年间,势不能致。

而以一言忤犯,一事过差,遂从弃捐,没代不复,则人才不能不乏,风俗不能不偷。

此所谓嫉恶太甚之患也。

臣闻「君子约言,小人先言」;君子之道ウ然而日章,小人之道的然而日亡。

」孔子曰:「始吾於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察其言而观其行。

」又曰:「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

」然则举错不可以不审,言行不可以不稽。

呐呐寡言者未必愚,喋喋利口者未必智,鄙朴忤逆者未必悖,承顺惬可者未必忠,故明主不以辞尽人,不以意选士。

凡制爵禄,与众共之,先论其材,乃授以职,所举必试之以事,所言必考之於成,然后苟妄不行,而贞实在位矣。

如或好善而不择所用,悦言而不验所行,进退随爱憎之情,离合系异同之趣,是犹舍绳墨而意裁曲直,弃权衡而手揣重轻,虽甚精微,不能无谬。

此所谓程试乖方之患也。

天之生物,为用罕兼,性有所长,必有所短,材有所合,亦有所暌。

曲成则品物不遗求备则触类皆弃。

是以巧梓顺轮桷之用,故枉直无废材;良御适险易之宜,故驽骥无失性。

物既若此,人亦宜然,其於行能,固不兼具。

前志所谓千年一圣,五百年一贤者,才难不其然乎!夫唯圣人,方体全德,贤之为目,犹有未周。

且以未周之才,弥五百年而有一,造次求备,曷由得人?若夫一至之能,偏禀之性,则中人以上,迭有所长。

苟区别得宜,付授当器,各适其性,各宣其能,及乎合以成功,亦与全材无异。

但在明鉴大度,御之有道而已。

帝王之盛,莫盛唐虞;臣佐之盛,莫盛稷禹。

稷禹之比,无非大贤,然犹各任所能,不务兼备。

故《尚书》序尧舜命官之美,自稷、禹、咎、益以降,凡二十二人,所命典司,不逾一职。

用能平九土,播百谷,敷五教,序五刑,礼乐兴和,蛮夷率有,洎鸟兽鱼鳖,亦罔不宁。

盖由举得其人,任得其所,鉴择付授,审之於初,不求责於力分之外,不沮挠於局守之内,是以事极其理,人尽其材,君垂拱於上,臣济美於下,功焯当代,名施无穷。

及其失也,则升降任情,首一异趣,使人不量其器,与人不由其诚。

以一言称惬为能,而不核虚实;以一事违忤为咎,而不考忠邪。

其称惬则付任逾涯不思其所不及;其违忤则责望过当,不恕其所不能。

是以职思之内无成功,君臣之际无定分,此所谓取舍违理之患也。

今之议者多曰:「内外庶官,久於其任。

」又曰:「官无其任则阙之。

」是皆诵老生之常谈,而不推时变;守旧典之糟粕,而不本事情。

徒眩聪明,以挠理化。

古者人风既朴,官号未多,但别愚贤,匪论资序。

不责人以朝夕之效,不计事於尺寸之差,不以小善而[B14A]升,不以一眚而罪斥。

故《虞书》「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

是则必俟九年,方有进退。

然其所进者,或自侧微,而纳於百揆,虽久於任,复何病哉!汉制:部刺史秩六百石,郡守秩二千石。

刺史高第者即迁为郡守,郡守高第者即入为九卿,从九卿即迁为亚相、相国。

是乃从六百石史而至台辅其间所历者三四转耳。

久在其任,亦未失宜。

近代建官渐多,列级逾密,今县邑有七等之异,州府有九等之差,同谓省郎,即有前中后行郎中员外五等之殊;并称谏官,则有谏议大夫、补阙、拾遗三等之别。

洎诸台寺,率类於斯,悉有常资,各须循守。

若依唐虞故事,咸以九载为期,是宜高位常苦於乏人,下寮每嗟於白首。

三代为理,损益不同,岂必乐於变易哉?盖时势有不得已也。

至如鲧洪水,绩用靡成,犹终九年,然后殛窜。

后代设有如鲧之比者,岂复能九年而始行罚乎?臣固知其必不能也。

行罚欲速,而进官欲迟,以此为稽古之方,是犹却行而求及前人也。

顷者臣因奏事,论及内外序迁,陛下乃言:「旧例居官岁月皆久,朕外祖曾作秘书少监,一任经十余年。

」董晋将顺睿情,遂奏云:「臣於大历中,曾任祠部、司勋二郎中,各经六考。

」陛下之意,颇为宜然。

以臣愚,实有偏见。

凡征旧例,须辨是非,是者不必渝,非者不必守,况於旧例之内,是有舛驳之异哉!先圣之初,权臣用事,其於除授,类多徇情,有一月屡迁,有积年不转。

迨至中岁,君臣构嫌,姑务优柔,百事凝滞,其於选授,尤所艰难。

始以颇僻失平,继以疑阻成否,至使彝伦阙叙,庶位多淹,是皆可惩,易足为法?夫才取吏,有三术焉:一曰拔擢以旌其异能,二曰黜罢以纠其失职,三曰序进以谨其守常。

如此则高课者骤升,无庸者亟退,其余绩非出类,守不败官,则循以常资,约以定限。

故得殊才不滞,庶品有伦,参酌古今,此为中道。

而议者暗於通理,一但曰宜久其任,得非诵老生之常谈,而不推时变者乎?夫列位分官,缉熙帝载,匪唯应务,兼亦养才。

是以职事虽有小大闲剧之殊,而俱不可旷缺者,盖备於时而用耳。

故《记》曰:「天子以驺虞为节,乐官备也。

」唯经邦赞国之任,则非有盛德不可以居。

故《记》曰:「设四辅及三公,不必备,惟其人。

」议者昧於明征,一但曰官无其人则阙,得非守旧典之糟粕,而不本事情者乎!今内外群官,考深合转,陛下或言其已有次第,须且借留,或谓其未著功劳,何用数改。

是乃循默者既以无闻而不进,著课者又有成绩而见淹,虽能否或差,而沈滞无异。

人之从宦,积小成高,至於内列朝行,外登郡守,其於更历,多已长年。

孜孜慎修,计日思进,而又淹逾考限,亟易星霜,顾怀生涯,能不兴叹?殊异登延之义,且乖劝励之方。

夫长吏数迁,固非理道,居官过久,亦有弊生。

何者?时俗长情,乐新厌旧,有始卒者,其唯圣人;降及中才,罕能无变,基始也砥励之心必切,其久也因循之意必萌。

加以盈无不亏,张无不弛,天地神化,且难常全,人之所为,安得皆当?是以分分而度,至丈必差;铢铢而称,至钧必谬。

莅职既久,宁无咎愆?或为奸吏所持,或坐深文所纠,偶以一跌,尽隳前功,至使理行不终,能名中缺,岂非上失其制,而推致以及於斯乎!故圣人爱人之才,虑事之弊,采其英华而使之,当其茂畅而奖之,不滞人於已成之功,不致人於必败之地。

是以锐不挫而力不匮,官有业而事有终,此理之中庸,故书以为法。

迁转甚速,则人心苟而职业不固;甚迟,则人心怠而事守浸衰。

然则甚速与甚迟,其弊一也。

陛下俯徇浮议,谓协典谟,久次当进者,既曰务欲且留,缺员须补者,复曰官不必备。

则才彦何由进益,理化孰与交修?此所谓循故事而不择可否之患也。

伏惟陛下忧勤务理,梦想思贤,体陶唐有虞聪明之德以敷求,法太宗天后英迈之风以拔擢,然而得人之盛,尚愧前朝;底之功,未光当代。

良以七患未去,三术未行,而又睿察太深,宸严太峻,常人才器,曷副天心?故虽获超升,亦骤从黜废,人物残瘁,抑斯之由。

而议者莫究致弊之端,但思革弊之策,反以广於进用为情故,以梗於除授为精详,以避谤为奉公之诚,以摘瑕为选士之要,乃至称毁纷糅,美恶混并。

凡有迁升,必遭掎摭,圣德广纳,不时发明,小人多言,益敢阴诈,以是眩惑,目无全人。

进用之意转疑汲引之途渐隘,旧齿既凋败既尽,下位或滞淹罕升。

故令官序失伦,人才不长,资望渐薄,砥砺浸微,高卑等衰,殆不相续。

臣以窃位,属当序才,惧旷庶官,亟黩宸,昧识不足以周物,微诚不足以动天,徒勤进善之心,转积妨贤之罪,惭惶交虑,焚灼盈怀。

凡除吏者,非谤刺之所生,必怨咎之所聚,宰臣获戾,多起於兹。

屡屡上干,何所为利?但以待罪钧辖,职思其忧,兼迫於感恩愿效之诚,不得不冒昧言之耳。

其於裁择用舍,惟陛下图之。

谨奏。

◇告谢昊天上帝册文

维贞元元年岁次乙丑十一月癸已朔十一日癸卯,嗣天子臣某,敢昭告于昊天上帝:顾惟寡昧,不克明道,丕膺眷命,俾作神主。

常恐获戾上下,而播灾於人,兢兢业业,夙夜祗畏。

居位五祀,德馨蔑闻,皇灵不歆,是用大儆。

殷忧播荡,逾历三时,诚惧烈祖之耿光,坠而不耀,侧身思咎,庶补将来。

上帝顾怀,诱衷悔祸,剿凶慝之凌暴,雪人神之愤耻,旧物不改,神"一作臣"心载新。

兹乃九庙遗休,兆人介福,以臣之责,其何解焉?间属寇虞,久稽告谢,今近郊甫定,长至在辰,谨以玉帛牺牲,粢盛庶品,冀凭燎,式荐至诚。

太祖景皇帝配神作主,尚飨!

◇告谢元宗庙文

维贞元元年,岁次乙丑,十一月癸巳朔,十一日癸卯,孝曾孙嗣皇帝臣某,敢昭告于皇曾祖考元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皇祖妣元献皇后杨氏:臣猥承圣绪,获主大器,惧德不嗣,靡所安宁。

任重道悠,竟贻颠越,京阙生变,神人无依。

臣怀永图,不敢自弃,忍耻含愤,迨于载迁。

戴天履地,俯仰惭惕。

幸赖烈祖遗泽,感深于人,人心攸归,天意允若。

肆子小子,凭宗庙之积庆,再复于镐京。

在臣愆尤,曷云有补?岂敢自蔽,以重于厥辜。

顷以寇孽在郊,礼物未备,久稽告谢,伏积兢惶。

今祗见宫,引慝请罪,谨以一元《大武》、柔毛、刚鬣、明粢、芗合、芗萁、嘉蔬、醴齐,因时备物,虔奉严。

尚飨!

◇告谢肃宗庙文

维贞元元年,岁次乙丑,十一月癸已朔,十一日癸卯,孝孙嗣皇帝臣某,敢昭告于皇祖考肃宗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皇祖妣章敬皇后吴氏:臣嗣服先业,不克负荷,人流於下,事失其中,奸魁乘衅,作乱京邑,播迁之咎,臣实自贻。

震惊宗祧,旷时乏祀,外忧内愧,若坠深泉。

励已誓心,期刷大耻。

实赖圣祖中兴之业,全育兆人,泽深庆远,流福裔嗣。

故上天悔祸,群孽就诛,非臣寡昧,所能缵服。

今祗率百辟,见于庙廷,谨以一元《大武》、柔毛、刚鬣、明粢、芗合、芗萁、嘉蔬、醴齐,备物洁诚,聿申告谢。

尚飨!

◇告谢代宗庙文

维贞元元年,岁次乙丑,十一月癸巳朔,十一日癸卯,孝子嗣皇帝臣某,敢昭告于皇考代宗睿文孝皇帝:伏惟元德广运,重光盛业,武平多难,仁育群生,谓臣克堪,付以大宝。

臣自底不类,再罹播迁,宗祧乏享,亿兆靡依。

下辜人心,上负先顾,敢爱陨越,苟全眇身?大惧社稷阽危,以增九庙之愧,由是忍耻誓志,庶补前羞。

列圣在天,鉴臣精恳,敷锡丕,俾之缵承,凶渠殄夷,都邑如旧。

兹臣获执牺牲币,载见于庙廷,感慕惭惶,若罔攸厝,谨以云云。

陈诚待罪,式奉严。

尚飨!◇祭大禹庙文维贞元元年某月某日,皇帝遣某官,以牢醴之奠,敬祭于大禹之灵:惟王德配干坤,智侔造化,拯万类於昏垫,分九州於洪波。

经启之功,于今是赖,巍巍荡荡,无得而名。

顾以眇身,辱承大宝,时则异于今古,道宁间于幽明。

虽依圣垂休,谅非可继,而勤人励已,窃有所希。

迨兹八年,理道犹昧,气郁结,降为凶灾。

邦无宿储野有饿殍,上愧明哲,下惭生灵。

夙夜忧惕,如蹈泉谷,所资漕运,用拯困穷。

底柱之间,河流迅激,舟楫所历,罕能获全。

爰命工徒,凿山开道,避险从易,涉安代危。

嗷嗷人,俟此求济,仰祈幽赞,以集丕功。

享于克诚,庶答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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