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 第03部 卷二百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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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 第03部 卷二百六十八 董诰等 纂修

◎武平一

平一名甄,以字行,颍川郡王载德子。

武后时隐嵩山,修浮图法,屡召不应。

中宗复位,平一方居凝互,迫召为起居舍人,丐终制不许。

景龙二年兼修文馆直学士,迁考功员外郎。

元宗立,贬苏州参军,徙金坛令。

平一见宠中宗,时虽宴豫,尝因诗颂规诫,既被谪而名不衰。

开元末卒。

◇东门颂"并序"

东门者,前刺史平阳崔公庭玉、今长史京兆韦公易攵先、司马北平阳公洽、郡县寮佐所创构也。

闻乎信所以守物,义所以建利,因时制事,事无其愆,以欲从人,人安其业:夫如是,则有训有典,可象可爱。

昔惠渠既通,时歌樊陵之美;学堂爰设,俗赖文翁之化:征名校实,我固有焉。

使君名,字庭玉。

生禀殊操,体含中和,性达心敏,长材不器。

故经之以恭俭温良,纬之以贞直忠肃,政事文学,弱冠有声。

解褐授署州参军,秩终,耻屑就卑位,从刺史辟。

或出入燕魏,周游关河,用晦遏光,垂二十载。

博陵公崔元之居冢司也,闻而命焉,授幽州户曹参军。

都督右仆射唐公、大将军薛公并引置幕府,俾司军事。

属北胡凭践,东夷寇虐,边飞羽檄,堂施樽俎。

公戮力悉心,剖综条畅,以清著称。

为巡察使御史张希元所荐奏,迁荆州户曹参军。

湘郢凋弊,创夷荒阻,公疏科籍,辨井田,黎人时雍,颂声载路。

前长史尚书左丞元柬、后长史吏部尚书崔日用咸加殊礼,再以清白升进,召至阙下。

兵部尚书代国公郭元振、刑部尚书耿国公赵昭公有宏算远图,可以折冲御侮,俱奏参戎旅,兼摄监察御史,军还即真,自殿中三命至侍御史。

举直错枉,蠲苛纠慝,不为利回,不为义疚。

除兵部员外郎,迁郎中,加朝散大夫。

夏官之任,司马之法,公能革之,公能折之,诘禁制军,於是乎在,故为国相梁公深所嗟赏焉。

天子方急铅铜之赀,息役简赋;剿萑蒲之聚,通商惠工,以弊兼此郡,故命公为守也。

原隰既平,天监在下,厥繇克绍,帝曰休哉。

南至衡山,敕公总察,对扬嘉命,畴敢不。

纡夷以烦,扫地更作,沉潜刚克,强固柔顺,言稽典谟,动践规范。

惧国赋不给,故公为之薄敛,於是乎户忘流迸;惧年不登。

故公为之发仓,於是乎郡无馁绝;惧人之乏困,故公为之已责,於是乎境实保宁;惧天灾流行,故人为之礼神,於是乎时无淫孽。

之独,恤之慈也;士之贤行,旌之礼也;邦之庠塾,广之学也;里之丧祭,遵之训也;人之稼穑。

劝之时也;吏之攘,致之辟也;讼之疑怨,申之理也;俗之奢僭,约之俭也;狱之小大,必以情也;物之洪纤,罔不综也。

然后命录事参军宋重茂、宣城令长孙勖,务三时,保四封,沟洫,修城郭,以尉杜亘副焉。

茂也业尚耀,识资端悫,司举多则,临人以庄。

亘也正实自躬,化能周物,忠信之长,慈惠之师。

亘也淳裕敦质,贞才粹理。

兼主簿刘元察、尉崔等,咸钦率训矩,经之营之。

虑事以度功,缩板以载作,呈土物,计徒庸,揣高卑,司启闭,审曲面势,上楝下宇,筑之登登,约之阁阁。

庶高门有闶,修衢如砥,故鞠躬以从礼,击柝以防暴,岂鲁国之不时?宁吴阊之能拟?阉茂岁太冲日,公将伏奏洛师,郡人前华容令吴元晖、无锡尉奚山松等数百人,比肩接踵,或泣或歌,同扬言曰:公之镇也,化盈弊壤,事谋先达:止盗贼,张敞之牧冀州;举闭纵,贾逵之牧豫州;劝种殖,李恂之牧衮州;弃书,赵炎之牧青州;躬节俭,胡质之牧荆州;问疾苦,郭细侯之牧并州;雨随车,百里嵩之牧徐州。

公兼兹懿业,弃我而归,载驰载驱,靡瞻靡依。

甘棠勿翦,高门巍巍,刻颂於石,纪公之徽。

颂曰:

既庶,吏勿率。

帝曰俞,公是恤。

君子慰,小人忄栗。

贤才升,凶悍黜。

徽绩亮,谟猷秩。

禁令施,恩化溢。

建城市,平街术。

役以时,揆以日。

材式虑,功难逸。

墙靡茨,门距荜。

引还旆,戒徂驿。

嘻我公,恍而失。

思厥声之允嗣,庶耿光之可述。

◇请抑损外戚权宠并乞佐外郡表

臣平一言:臣缘修《起居注》,太史监每季有牒。

臣伏见从去岁已来,屡有灾异:荧惑入羽林,太白再经天,太阳亏,月犯大角。

臣伏按旧史文志,咸非休吉之感,或为咎征之兆。

臣闻灾不妄生,变不虚设,象见於上,人应於下,其理昭彰,有如影响。

陛下嗣膺鸿业,夤畏上元,故皇天不言,以灾眚谴诫。

《诗》曰:「敬天之怒,不敢驱驰。

」又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

」臣伏见陛下孝爱因心,敦崇戚族,泽濡后氏,恩洽外家,位以慈周,荣因惠假。

臣当宗亲,阶越三等,家有数侯,既忝国姻,复叨枝属,朱轮华毂,金榜瑶簪,过东汉之梁、邓,迈西京之许、史,光耀煌,古今所绝。

诚陛下睦於亲宠,降於慈贷。

诚未息讥讠其,深近嚣黩,恩弥崇而议弥积,位逾厚而衅逾拥。

臣又闻月满必亏,日盈则蚀,春秋有交谢之理,星律有轮环之次。

时不再来,荣难久藉。

昔永淳之后,藩维构孽,王室多难,先圣考运从权,时居宝历。

臣诸房等地惟宗子,爵列城,窃禄疏封,屡回星纪。

今皇明复辟,圣政惟新,自合恭守园庐,遥承雨露,庇影椒房之末,价亲槐里之余。

今再假宠灵,骤贻奖渥,姻从日茂,爵封如初,但见崇,无闻扣降,高班厚位,遂超涯极:以此或阴气僭阳,干文告变。

且顷年已来,河洛溢,东都西京,俱有水潦,盖以阴气太盛所致。

昔王家骄贵,梅福上书;窦氏专权,丁鸿进谏。

臣伏思古来后妃之始,自吕、霍、上官、阎、董之氏,皆以恩宠过深,骄盈僭溢,一朝倾覆,竟无噍类。

《易》曰:「不远而复。

」又曰:「鼎折足,覆公饣束。

」伏愿思抑损之宜,运长远之策。

或令安车就第,使剖符临州,远之以机权,锡之以闲逸。

上恭干干之惕,下全亲亲之道,则肃彰国图,殷鉴后叶。

臣衅招酷罚,待毙苫壤,圣心不弃穷秽,备官史册,哀绪莫申,余阴无几,精魂屡竭,昭恤末流。

如将有补明时,不矜荒殆,伏乞假名外郡,遂礼私庭,冀存识爽,少讠州冒。

臣瞻光视漏,岂复支久?既因灾眚,诚兼宗国,俯揆残骸,退深荒越。

◇请追赠杜审言官表

审言誉郁中朝,文高前列,是以升荣粉署,擢秀兰台。

往以微瑕,久从远谪。

陛下膺图玉,下制金门,收贾谊於长沙,返蔡邕於左校。

审言获登文馆,预奉属车,未献长卿之辞,遽启元瑜之悼。

臣等积薪增愧,焚芝盈感,伏乞恩加朱绂,宠及幽泉,假饰终之仪,举哀荣之典,庶敝帷莫弃,坠履无遗。

◇谏大飨用倡优狎书乐天之和,礼地之序,礼配地,乐应天。

故音动於心,声形於物,因心哀乐,感物应变。

乐正则风化正,乐邪则政教邪,先王所以达废兴也。

伏见胡乐施於音律,本备四夷之数,比来日益流宕。

异曲新声,哀思淫溺,始自王公,稍及闾巷。

妖伎胡人,街童市子,或言妃主情貌,或列王公名质,咏歌蹈舞,号曰合生。

昔齐衰有《行伴侣》,陈灭有《玉树后庭花》,趋数骜僻,皆亡国之音。

夫礼慊而不进即销,乐流而不反则放。

臣愿屏流僻,崇肃雍,凡胡乐备四夷外,一皆罢遣。

况两仪承庆殿者,陛下受朝听政之所,比大飨群臣,不容以倡优狎,亏污邦典。

若听政之暇,苟玩耳目,自当奏之后庭可也。

◇处亲权猜对

病之在四体者,迹分而易逐;居心腹者,候遽而难治。

刑政乖舛,四支疾也;亲权猜,心腹疾也。

书曰:「克明峻德,以亲九族。

九族既睦,平章百姓。

」《诗》曰:「协比其邻,婚姻孔云。

」是知亲族以辑睦为义也。

自顷权贵猜防,外和内离,怨结姻娅,疑生骨肉。

邀荣之徒,跪献忠款;膏唇之伍,苟输谗计。

胁肩邸第之中,噤颐媪宦之侧。

故过从绝,猜嫌构,亲爱乖,党与生,积霜成冰,祸不可既。

愿悉召近亲贵人,会宴内殿,告以辑睦,申以恩勤,斥奸人,塞谗路。

若犹未已,则舍近图远,以抑慈示严,惟陛下之命。

◇徐氏法书记

《易》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故伏羲氏观象於天,观法於地,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始作八卦。

轩辕氏之王也,使苍颉象鸟兽之迹,以为文字,故铭於锺鼎,列於竹帛。

至周宣王太史史籀者,作大篆十五篇。

秦始皇之并天下也,丞相李斯一文字之制,作《苍颉篇》,其后车府令赵高作《爰历篇》,太史令胡母敬作《博学篇》,颇有省改,谓小篆也。

周曰六书,秦称八体。

或云隶书者,始皇使下わ人程邈所作,汉因行之,扶风曹喜善篆隶,时人师之;光和后,左中郎陈留蔡邕,於篆隶博究其妙。

灵帝好书术杂艺,置鸿都以招纳之,则有师宜官梁鹄之徒预焉。

遇汉末,鹄奔刘表,魏武破荆获鹄,雅好其书,恒悬帐下以玩之。

鹄弟子毛宏教於秘书,今八分楷法是也。

安平崔瑗父子作草势,宏农张芝转加其巧,即王逸少所言临池学业书,池水尽黑;韦仲将所谓草圣。

芝弟黄门郎昶亚焉。

魏太和中,韦诞自武都太守以善书至侍郎,宫观宝器,皆诞之迹,尝登凌台题榜,下而白首。

太尉锺繇,一时之妙,冠於前,垂於后。

繇子会,晋太保卫父子,吴人皇象。

晋征西司马索靖,中书郎李克母卫夫人,并得锺、张之楷,擅价当时。

中兴后,王丞相茂宏父子,庾征西稚恭兄弟,咸著盛名於江西。

其穷神极变,龙翔天逸,今古独立者,见乎晋会稽内史右将军琅琊王羲之。

羲之子献之亦传其妙,而不之逮也。

先贤所评子敬之比逸少,犹士季之比元常,言去之远矣。

故二王之迹,历代宝之,宋文、齐高,洎梁武父子、湘东、邵陵,咸以为师楷。

梁大同中,武帝敕周兴嗣撰千字文,使殷铁石模次羲之之迹,以赐八王,右军之书,咸归梁室。

属侯景乱,兵火之后,多从湮阙,而西台诸宫,尚积余宝,元帝之死,一皆自焚,可为悲也!历周至隋,初并天下,大业之始,后主颇求其书,往往有献者。

及隋之季,王师入秦,又於洛阳擒二伪主,两京秘阁之宝,扬都扈从之书,绵为吾有。

太宗於右军之书,特留睿赏,贞观初,下诏购求,殆尽遗逸。

万机之暇,备加执玩,《兰亭》、《乐毅》,尤闻宝重,常令扌书人汤普彻等扌《兰亭》,赐梁公房元龄已下八人。

普彻窃扌以出,故在外传之。

及太宗晏驾,本入元宫。

至高宗又敕冯承素、诸葛真扌《乐毅论》及杂帖数本,赐长孙无忌等主人,在外方有。

洎大圣天后御极也,尤为宝啬。

平一龆龀之岁,见育宫中,切睹先后阅书法数轴,将扌以赐藩邸。

时见宫人出六十余函,於亿岁殿曝之,多装以镂牙轴、紫罗衤票,云是太宗时装。

中有故青绫衤票、毒瑁轴者,云梁朝旧迹,标首各题篇目行字等数,草书多於其侧帖真字楷书,每函可二十余卷。

别有一小函,可十有余卷,所记忆者,是扇书《乐毅》、《告誓》、《黄庭》。

当时私访所主女学,问其函尽出以否,答曰尚有,未知几许。

至中宗神龙中,贵戚宠甚,宫禁不严,御府之珍,多归私宅,先尽金璧,次及法书,嫔主之冢,因此而出。

或有报安乐公主者,主於内出二十余函。

驸马武延秀,久践虏庭无功,於此徒闻二王之迹,强学宝重,呼薛稷、郑及平一评善恶。

诸人随事答为上者,登时去牙轴紫衤票,只以漆轴黄麻纸标,题云特健药,云是虏语,其书合作者。

时有太宗御笔於后题之,叹其雄逸,太平公主闻之,遽於内取数函及《乐毅》等小函以归。

延秀之死,侧闻睿宗命薛稷择而进之,薛窃留佳者十余轴。

薛之败也,为簿录官所盗。

平一任郴州日,与太平子薛崇裔、堂兄子崇允连官,说太平之败。

崇裔怀《乐毅》等七轴,请崇允托其叔驸马敬贻歧王,以求免戾,此书因归邸第。

崇裔弟崇简娶梁宣王女,主家室之书,亦为其所有。

后获罪谪五溪,书归御府,而朝士王公亦往往观之。

夫龟文以来,鸟迹之后,六书八体,时咸宝之。

而代易百王,年移千叶,旧文残阙。

遗篇湮散,非穷微极精,博雅好古,孰能辨以问之?学以聚之?豫州刺史东海徐公峤之,怀才蕴艺,依仁践礼,自许笔精,人称草圣。

九邱七略,五车百氏,未遇仲尼之贤,犹繁茂先之室。

至於魏陵逸策,鲁室前书,字辨阳循,疑招束皙,师宜削去之版,逸少为题之扇,莫不烟霏露凝,鸟歧鱼跃,填彩筐,溢雕厨,贻之后昆,永为家宝。

季子浩,并有羲、献之妙,待诏金门,家多法书。

见托斯文,题其篇目行字,列之如后。

詹事张庭之家,抑其次也。

◎郑国忠

国忠,武后朝官万年县令,以数进祥瑞迁尚方监。

◇谢尚方监表臣某言:伏奉制书,以臣为尚方监。

忽承鸿霈,遽辱崇章,泽甚漏泉,惧深阽。

臣材乖远大,识谢淹通,曾微汗马之劳,非有成麟之业。

欣逢历,谬践清阶,自迩陟远,从幽至显。

题舆外郡,多惭展骥之能;绾墨中京,久乏栖鸾之誉。

虽韦弦自勖,而宽猛犹昧,空惭尸素,闻政绩。

幸以圣德动天,而神山发地,踊奇峰而概日,披秀以。

虔惟造化之灵,以告休明之庆,帝之力也,臣何预焉?干奖曲临,圣恩横被,俄辍一同之务,坐迁二府之班。

秩亚括河,荣兼税滓,顾兹疏讠叟,何以克堪?伏愿七景停辉,五潢收润,矜容薄浅,更采英髦,则上不汨於朝彝,下无招於官谤。

无任控款之至。

◎许景先

景行,常州义兴人,徙居洛阳。

举进士,神龙初擢拜左拾遗,外补滑州司士参军。

连举手笔俊拔茂才异等,累除殿中侍御史知制诰,出历虢州岐州刺史,入拜吏部侍郎。

◇奏停赐射疏

近臣以三九之辰,频赐宴射,已著格令,犹降纶言。

但古制虽存,礼章多阙,官员累倍,帑藏未充,水旱相仍,继之师旅,既不足以观德,又未足以威边,耗国损人,且为不急。

夫古之天子,以射选诸侯,以射饰礼乐,以射观容志,故有驺虞首之奏,采蘩采之乐。

天子则以备官为节,诸侯则以时会为节,卿大夫以循法为节,士以不失职为节:皆审志固行,德美事成,阴阳克和,暴乱不作。

故诸侯贡士,亦试於射宫,容体有亏,则绌其地。

是以诸侯君臣,皆尽志於射,射之礼也大矣哉!今则不然,众官既多,呜镝乱下,以苟获为利,以偶中为能,素无五善之容,颇失三侯之礼。

冗官厚秩,禁卫崇班,动盈累千,其算无数。

近河南河北,水涝处多,林胡小蕃,见寇郊垒,军书日至,河朔骚然,命将除凶,未图克捷,兴师十万,日费千金。

去岁豫、亳两州,微遭旱损,庸赋不办,以致流亡,圣人忧勤,降使招恤,虽经岁月,犹未能安,人之困穷,以至於此!今一箭偶中,是费一丁庸调,用之既无恻隐,获之固无耻惭,考古循今,则为未可。

且禁卫武宫,随番许射,能中的者,必有赏焉,此则训武习戎,时习不阙。

待寇宁岁稔,率由旧章,则爱礼食人,幸甚幸甚!◇唐朝议大夫行闻喜县令上柱国临淄县开国男于君请移置唐兴寺碑

先万物者,始道德为宗;穷言象者,以干坤为大。

岂若道洽沙界,盘古无以化其迹;功包铁围,隶首不能纪其要。

前后际断,众妙入於真乘;色相皆空,定慧生於正觉:言之不极,其波若之蕴乎!闻喜唐兴寺者,我国家草昧之所置也。

时弓矢,缔构龙官,悬玉镜於方丈,运宝图於罗卫。

将祛八难,式护四禅,於西山,建斯精舍。

布金幽径,树福旋衡,经始险蹊,人迹到。

虽三空屡说,给园之众不俱;八解常流,方广之途尚阻。

俗常迷于梦幻,聚落不闻"阙三字"遂使十地空有,四生无拯。

爰初构址,数十百年,旧令因循,不改其制。

长者居士,既渴日於宝坊;清信比邱,徒瓶於谛议。

时县令朝议大夫东海于公名光庭,即银青光禄大夫瀛州刺史东海郡公士俊之孙,金紫光禄大夫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东海宪公之第五子也。

承五鼎之叶胄,禀三辰之粹精,阴德未沫,亢宗有后。

在躬而礼义克举,余力而文章见称。

好学多能,以为入官之具;清慎寡欲,弥见在公之心。

由也四科,参乎一贯,理必合於投刃,事无遗於下。

故能变蟋蟀之风,展蒲卢之化,始乡退而修里,我有昌言;终里退而修家,人无遗善。

此其操刀有裕,弹琴自闲,亦既底於王程,将又崇於佛事,为蒲之所不及,理邺之所未行。

加以识洞真扃,智融觉键,伏忍於三昧,悬解於六通。

身若明珠,净无瑕秽;心犹平地,能生众善。

且循调御,时见宰官,精三异之妙术,敷六度之津要。

由是历请天府,将徙梵宫,双树移坚固之林,八座改耆之岫。

金山赫赫,与紫殿而飞来;绀宇眈眈,化青楼而涌出。

城池故绛,井邑新田,士女溢於康庄,象马阗於里。

一一香荩,悬宝缕之幢;种种天花,散金灯之地。

得未曾有,闻所未闻。

方将洗贪欲之肠肾,开盲聋之耳目,纳须弥於小芥,讵是难思?置海水於虚空,未为希有。

佥以法云西蓄,佛日有家之昧;今智炬东摧,迷途昭牵复之象。

岂非如来灭后,将有住持?时夏县威神寺法师,俗姓张,法名忽,其先衣冠出南阳。

精持律仪,薰修戒行,德超於四果,理贯於三伊。

大道未行,同孔子之历聘;众生有病,等{巫}王之授手。

遂乘杯涑ㄛ,振锡兆亭,拔聋俗於爱河,诱焚如於火宅。

示方便品,导波若流,亡羊於九部之津,去马於三乘之际。

莫不争持宝荩,竞解"阙三字"耨池之楝宇,为苦海之舟航。

起予者商,系我明宰。

时县丞清河张佑仁、主簿宏农杨浩、尉太原王临、尉太原王铣等,并瑚琏名器,鸾皇劲翮,才无滞用,政有异声。

乡三老进而言曰:「今敦礼劝农,嘉惠也;树法拯人,深慈也。

我宰君善化,前古俦,岂使浚仪丰碑,空铭景行;龙宫后偈,独徽言?」载勒坚金,永传沙界。

铭曰:

佛言能净一刹土,是谓世良福田。

今我庄严招提宇,度脱功德海无边。

犹如法云覆群品,亦如佛日在中天。

皆是宰官惠明德,群毗安乐离苦缘。

树碑纪功永不朽,铢衣拂石亿万年。

◎权若讷若讷,中宗朝官右补阙。

◇请复天后所造诸字疏

臣闻诗人阐教,深怀罔极之思;孔氏立言,式崇无改之道。

伏惟应天皇帝陛下孝德纯至,超越礼经,圣感潜通,光昭瑞应。

置圣善报慈之阁,义贯於终天;存合宫永昌之号,敬深於如在。

伏见天地日月君臣国人授载初庆殿等字,皆先朝创制,久已施行。

陛下纂承丕绪,嗣守洪业,父子相传,国家仍旧,此并则天能事,生人积习,何所要切,登时削除?当为贼臣敬晖等秉政,包藏逆节,前规务从燮易,所以多有改张。

今削之无益於淳化,存之有光於孝理。

又神龙元年三月五日制书,一事已上,并依贞观故事者。

但则天遗训,诚曰母仪;太宗旧章,是称祖德。

其於氵公袭,应从近远,无容近舍母仪,远尊祖德。

昔永徽之时,不闻依武德旧章,今陛下膺期,欲追尊昔依贞观故事,如其远依贞观,实恐未益先朝。

以臣愚识,请更详审,则望继明纂圣之业,无替始终;奉先成志之道,增耀竹帛。

◎靳恒

恒字子济,开元初由拾遗为御史,出佐益州摄御史中丞,历襄州陕州刺史。

◇请勤政事疏

臣闻昔汉制,反支日亦通奏事;又光武在军,躬自览疏,明帝抚运。

夜必读书,岂以四序炎寒,有妨正理?况陛下绍登大位,初启中兴,六合之内,莫不延首倾听。

威恩未著,忠信未孚,勤劳者未达,沉滞者未举,逋逃者未还,浮伪者未息。

兼之郡国凋弊,仓廪空虚,讼狱犹繁,浇淳尚杂。

外逼凶寇,调发未宁;内切饥寒,衣食不足。

人思陛下,企望太平久矣!陛下固宜兢兢业业,居安虑危,绝嗜欲之源,崇清净之化。

宵衣旰食,以答苍生之望;简贤任能,以救苍生之弊。

使天下翕然,变风变俗,奈何以其微热,遂阙一日万机之事?六合之内,不可家到户说,必谓陛下安其宫室,重以宴,忽於黎庶,怠於听政。

复何以达尧心於天下?复何以垂令范於后代?臣愚窃为陛下有所叹惜。

◎宋务光务光字子昂,一名烈,汾州西河人。

第进士,调洛阳尉,迁右卫骑曹参军,以监察御史巡察河南道。

考最,进殿中侍御史,迁右台。

卒年四十二。

◇谏开拓圣善寺表

臣闻有国有家者,以恤人为务,节用为先。

故唐尧至化,采椽不斫;汉文深仁,露台罢构。

西方之圣,道贵融心,使下人不宁,匹夫窃叹,岂菩萨无相布施,如来慈悲本旨哉?陛下孝思罔极,崇建明因,土木之功,庄严斯毕。

僧房精舍,宴坐有余;禅寺道场,经行已足。

若开拓夺人便利,贫者有挤壑之忧,富者无安堵之所,幸非急切,何至於斯?况阳和发生,播植伊始,兴役丁匠,废弃农功,一夫不耕,必有饥者,三时之务,安可夺焉?臣闻失鬼神之心,可因巫祝而谢;失君长之心,可因左右而谢;失父母之心,可因亲戚而谢;惟失百姓之心,不可解也。

陛下以万方为念,何用伤一物之心?臣虽至愚,犹有所惑。

方今西戎尚梗,北虏未羁,战士老於边亭,役车屯於塞下,户流散,府藏空虚。

卒然烽堠兴一面之虞,水旱虐数州之地,乘其不意,何以御之?伏惟陛下体唐尧父母之用心,思菩萨如来之本意,伤边卒艰勤之弊,察下人劳怨之声;董逋逃,休役力,实仓库,急农桑,杜邪枉之门,止侈尚之路;诸不急务,一切总停,应须拓寺,诸俟农隙:如此则国用充足,黎元幸甚!

◇洛水涨应诏上直言疏

臣闻自昔后王,乐闻过罔不兴,拒忠谏罔不乱。

何者?乐闻过则下情通。

下情通则政无阙,此其所以兴也;拒忠谏则群议壅,群议壅则主孤立,此其所以乱也。

伏见明敕,令文武九品已上,直言极谏。

大哉德音!其尧舜之用心,禹汤之责已也。

臣谬参朝列,浸沐圣恩,敢不竭愚,以副圣旨?狂言抵禁,幸陛下宽而宥之。

臣法读书,观天人相与之际,考休咎冥符之兆,有感必通,其甚密。

是以政失於此,变生於彼,亦犹影之像形,响之赴声,动而辄随,各以类应。

故《易》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

」窃见自夏已来,水气悖戾,天下郡国,多罹其灾。

去月二十七日,洛水暴涨,漂损百姓。

谨按《五行传》曰:「简宗庙,废祭祀,则水不润下。

」夫王者即位,必郊祀天地,严配祖宗,是故鬼神歆飨,多获福助。

自陛下光临宝极,绵历炎凉,郊庙迟留,不得殷荐,山川寂寞,未议怀柔,暴水之灾,殆因此发。

臣又按水者阴类,臣妾之道,阴气盛满,则水泉迸溢,加之虹纷错,暑雨滞淫,虽丁厥时,而汨恒度,亦阴胜之也。

臣恐后庭近习,或有离中馈之职,外朝之政,伏札活思天变,杜绝其萌。

又自春及夏,牛多病死,疫气浸淫,於今未息。

谨按《五行传》曰:「思之不睿,时则有牛祸。

」意者万机之事,陛下或未躬亲乎?昔太戊有┆木生於朝,伊陟戒以修德,厥妖用殄;高宗有飞雉ず於鼎,祖已陈以政事,殷道再兴。

此皆视履考祥,转祸为福之明鉴也。

晁错曰:「五帝其臣不及,则自亲之。

」今朝廷怪异,虽则多矣,然皆仰知陛下天光。

伏愿勤思德容,少凝大化,以万方为念,不以声色为娱;以百姓为忧,不以犬马为乐:暂劳宵旰,用缉明良,岂不休哉,天下幸甚!臣闻三王之朝,不能免淫亢;太平之时,不能无小孽:备御之道,存乎其人。

若细微之灾,恬而不怪;及祸变成象,骇而图之:犹水决而缮防,疾困而求药,虽复亻黾亻免,亦何救哉?夫灾变应天,实系人事,故日蚀修德,月蚀修刑,若雨或愆,则貌言为咎,雩之法,在於礼典。

今暂逢霖雨,即闭坊门,弃先圣之明训,遵后来之浅术,时偶中之,安足神邪?盖当屏翳收津,丰隆戢响之日也。

岂有一坊一市,遂能感召星灵;暂闭暂开,便欲发挥神道?必不然矣,何其谬哉!至今巷议街言,共呼坊门为宰相,谓能节宣风雨,变理阴阳,夫如是,则赫赫师尹,便为虚设;悠悠苍生,复何所望?自数年已,来公私俱竭,户口减耗,家无接薪之储,国无候荒之蓄。

陛下不出都邑,近观朝市,则以为率土之既康且富;及至践闾陌,视乡亭,百姓衣牛马之衣,食犬彘之食,十室而九空;丁壮尽於边塞,孤孀转於沟壑;猛吏淫威奋其毒,暴征急政破其资;马困斯跌,人穷诈,或起为奸盗,或竞为流亡:从而刑之,良可悲也!臣观今之俗,率多轻佻,人贫而奢不息,法设而伪不止,长吏贪冒,选举私谒,乐多繁淫,器尚浮巧,稼穑之人少,商旅之人多。

诚愿听匣更化,以身先之,端本澄源,涤瑕荡秽。

接凋残之后,宜缓其力役;当久弊之极,宜法训敦庞。

良牧树风。

贤宰垂化,十年之外,生聚方足,三代之美,庶几可及。

臣闻太子者,君之贰,国之本,《易》有其卦,天有其星,今古相循,率由兹道。

陛下自登皇极,未建元良,非所以守器承祧,养德赞业。

离明不可辍曜,震位不可久虚,伏愿早择贤能,以光储副,上安社稷,下慰黎元。

且姻戚之,谤议所集,假令汉帝无私於广国,元规切让於中书,天下之人,安可户说?稽疑成患,冯宠生灾,所谓爱之适足以害之也。

至如武三思等,诚能辍其机务,授以清闲,厚禄以富其身,蕃锡以奖其意,家国俱泰,岂不优乎?夫爵赏者,君之重柄。

传曰:「惟名与器,不可假人。

」自顷害赏,颇亦乖谬。

大勋未满於人听,高秩已越於朝伦,贪天之功,以为已力。

秘书监郑普思、国子祭酒叶静能等,或挟小道以登朱紫,或因浅术以取银黄,既亏国经,实悖天道。

《书》曰:「制理於未乱,保邦於未危。

」此诚理乱安危之时也。

伏愿钦祖宗之丕烈,惕王业之艰难,远佞人,亲有德,乳保之爱,妃主之家,以时接见,无令渎。

凡此数者,当今急务,唯陛下留神采纳,永保康宁。

◇请减滑州封户疏

臣闻分裂土,各有方位,通邑大都,不以封锡,前猷未远,古义变深。

自顷命侯,稍殊旧式,莫居硗脊,专择雄奥。

徐州贡土,方色已乖,寝邱辞封,让德不嗣。

其滑州者,国之近甸,密迩帝畿,地出纹缣,人多趋射。

所以列县为七,分封为五,王赋少於侯租,入家倍於输国,求诸既往,实所未闻。

每科封丁,有甚征役,因而失业,莫反其居。

此州土风,逃者旧少,顷日波散,良缘封多,百姓嗷嗷,不堪其弊。

伏札辉均封户,散配余州,下息疲,上遵古制,则公侯不失於采地,流泛得还於故乡。

诸州封户,亦望准此。

又征封使者,往来相继,既劳传驿,甚扰公私,诸附租庸,每年送纳。

望停封使,以静下人,仍编入新格,庶为永利。

又闻五等崇劳,百王盛典,自非邢茅懿戚,寇邓鸿勋,无以誓彼山河,畴其爵土。

近者封建,颇缘恩泽,功无横草,人已分茅,遂使沃壤名藩,多入侯国,邑收家税,平於天府,经费不足,盖亦有由。

窃见武德之初建侯故事,於时天宝新定,王基创开,佐命如云,谋臣如雨,然而封者不过十数人,今礼乐承平,邦家继代,有象贤旧德之裔,无野战攻城之勤。

至於命封,不合全广,论功少於前叶,食邑多於往时,既减边储,实亏国用。

伏惟酌隆姬之前训,咨武德之旧章,地非宗盟,勋殊社稷,不宜加以实邑,自可宠以虚名。

如是,庶绩其凝,彝伦攸叙,臣忝当廉问,备采风谣,灼见不安,岂敢自默?知必被封家所疾,顾尝以报国为心。

乞择愚言,访诸朝宰,分毫有益,夕死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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