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文 第02部 卷一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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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唐文》 第02部 卷一百五 董诰等 纂修

◎后唐庄宗"三"

◇答谏官请不幸汴州批

朕以四海虽宁,五兵不可不训,聚之王室,务壮神京。

其如人赖糇粮,马资藁秸,飞免动劳於四达,经谋全系於有司。

近以水潦为灾,租赋失额,欲巡方岳,贵便兵民。

卿等细察舆情,备陈忠恳,虑沸腾於物议,俾镇静於宸居。

载览封章,深诚嘉画。

◇答两省谏官请不幸汴州批

忽披谏疏,深沃朕心。

非因谠直以上闻,岂致焦劳之外达。

卿以饣鬼运不继,军食有亏,在京则廪食阙如,支计则供顿莫备。

卿等若别陈意见,动叶机宜,倘得稍济军储,不移警跸,即当旁询众恳,尽述良筹。

伫闻敷易攵,浣予宵旰。

◇平汴州大赦德音

仗顺讨逆,少康所以诛有穷;缵业承基,光武所以灭新莽。

咸以中兴景命,再造皇猷,经纶於草昧之中,式遏於乱略之际。

朕以钦承大宝,显荷鸿庥,虽继前修,固惭凉德。

此以誓平元恶,期复本朝,属四海之阽危,允万邦之推戴。

近自亲提组练,径扫氛妖,振已坠之皇纲,殄偷安之寇孽。

国仇方雪,帝道爰开,拯编覆溺之艰,救率土倒悬之苦。

粤自朱温构逆,友贞嗣凶,篡杀二君,隳残九庙,虺毒久伤於宇宙,狼贪肆噬於华夷。

剥丧元良,凌辱神主,帝里动黍离之叹,朝廷多栋桡之危。

弃德崇奸,穷兵黩武,战士疲劳於力役,蒸民耗竭其膏腴。

言念於斯,轸伤弥切。

今则已枭逆竖,大豁群情,睹历数之有归,显神灵之匪昧,得不临深表志,驭朽为怀,将宏济於艰难,宜特行於眚宥。

应伪命流岭责授官等,已经量移,并可复资。

徒流人放归乡里。

京畿及诸道见禁囚徒,大辟罪降从流,流已下并赦除之。

其郑珏等一十一人,未在移复之限。

懋德赏功,百王明训,封列爵,国有通规。

应扈从征讨将校,及诸官员职掌军将,节级马步兵士,及河北诸处屯驻守戍兵士等,皆情坚破敌,业茂平仇,副予戡定之谋,显尔忠勤之节,并据等第,续议将酬。

其有交锋战阵,没於王事,未经追赠者,各与赠官。

如有子孙成立堪任使者,并量才甄录。

叛之则惩,服之则舍,盖前经之奥旨,为当代之通规。

既属纂承,是务遵守。

应旧伪庭位居藩翰,任处专城,或掌握兵权,或捍防边鄙,各为其主,以全其名。

既解甲以归明,或飞章而送款,变通斯睹,忠节可嘉。

其逐处节度观察防御团练等使,及诸州刺史监押,及伪庭先差出行营将校都监等,并颁恩诏,不议改更,仍许且称旧衔,当候别加新命。

理国之道,莫若安民,劝课之规,宜从薄赋,庶遂息肩之愿,冀谐鼓腹之谣。

应诸道户口,宜并罢其差役,各务营农。

所系残欠税赋,及诸务悬欠,积年课利,及公私债负等,其汴州城内,自收复日已前,并不在征理之限,应天下诸道,自壬午年十二月已前并放。

其兵戈蹂躏之地,水旱灾脊之乡,苗稼不登,赋征既减。

应今年霜旱所损田苗处,检覆不虚,便据亩陇蠲免。

兼北京及河北,先为ビ未平,配买征马,如有未请却官本钱,及买马不迨者,可并放免。

往哲宏仁有兴灭继绝之道,前王恻隐垂矜孤恤寡之文。

应有本朝宗属,及内外文武臣寮,被朱温无辜屠害者,并可追赠之。

如有子孙及本身逃难於诸处漂寓者,并所在寻访,津送阙庭,当行外陟。

其有义夫节妇,孝子顺孙,并宜旌表门闾,量加赈给。

或鳏寡孤独无所告者,仰所在各议拯救。

或有身过八十者,免一子从征。

殷王以恩推解网,并务好生;帝尧以引过责躬,乃思含垢。

应有先投过伪庭将校官吏等,一切不问事由,无令辄有恐动。

侧席求贤,将臻至理;悬旌进善,或赞鸿猷。

应名德有称,才艺可取,或隐居朝市,或遁迹林泉,并仰Т处长吏,遍加搜访,津致赴阙,朕当量才任使。

兼伪庭僭逆以来,凡有冤抑沈滞之人,宜并特与申雪,仍加迁陟。

封遗冢而葬枯骨,义出周王;祀名山而祭大川,礼传虞帝。

既立规於前古,足垂训於后昆。

应所在贤士邱坟,并仰闻奏,当议封树。

或有暴露骸骨,亦委逐处葬埋。

或有百神祠宇,不得有亏时祭。

应德音内有节文不该者,并仰所司重具起请,分析闻奏,当议施行。

於戏,患难以平,咸自忠良之力;疮痍未息,宜施抚育之恩。

更在文武元臣,中外耆德,睹覆亡而立戒,竭忠荩以为谋,无纵骄矜,须知廉慎,同致平之道,永全开创之功。

布告遐迩,当体朕怀。

◇减膳宥罪德音

盖闻兵者凶器,战者危事,故圣王不得已而任之。

是以大兵之后,必有凶年。

朕自收复汴州,戡定蜀郡,虽当时秋毫无犯,而已前乃十载劳师,每岁伤痍,宁无灾?言功於已,曾莫继於百王;语德於人,况未洽於兆庶。

遂至去岁水潦为灾,自京以东,幅员千里,田畴悉多荒废,人户未免流亡,赋租既输纳不充,军食又转运未及,物价腾涌,人心煎熬,既视人以如伤,每敬天而忘戒。

朕近欲亲幸梁宋,遍恤生灵,又恐大驾省方,百司云从,道途宁免劳扰,州县复备供承,转虑凋残,莫知攸济。

朕自今月三日已后,避正殿,减常膳,彻乐省费,以答天谴。

应同光三年经水灾处,有不迨及逃移人户差科,夏秋两税,及诸折配色,委长吏切加点检,并与放免,仍一年内不得杂差遣。

见在者加意抚恤,流徙者设法招携。

其田宅无任有力人户占射,及邻近毁拆,务令归复,以惠伤残。

且念给养兵戎,抚绥疲瘵,冀连营而粗济,思比屋以安,危困生灵,倍怀忧切。

近者爰颁御札,务切济时,有所便宜,朕无不听。

近岁赋税,尚恐悬阙,远年逋欠,岂可督征。

不惟虚系於簿书,兼亦转困於生聚,致其流散,职此之由。

应壬午年已前百姓所欠秋夏残税,及诸色课利钱物,先有敕文悉已放免。

近闻或不遵守,依前却有征收,仰下租庸司及诸道州府,切准前敕处分。

如或更有违越,任百姓诣阙论诉,当议勘穷,以定赃罪。

其同光元年,当战伐之后,是平荡之初,人户流离,多未复业,困於租赋,须议矜蠲。

其诸色残欠差税,及不迨系官课利,并与放免。

分明晓告,各遣闻知。

又辇毂之中,郊甸之内,时物涌贵,人户饥穷。

访闻自陕以西,遐及凤,积年时熟,百谷价和,纵未能别备於贡输,亦宜广通於粜籴。

近闻辄有税率,已曾降敕指挥,尚虑关镇阻滞行人,增长物价,仰所在长吏切加检勘,以济往来,推救灾恤患之心,明奉国忧人之道。

又京圻之内,自全议制置,己数十年,每闻开垦荒芜,劝课稼穑,曾无歉岁,甚有余粮,公私贮蓄极多,收藏未肯出粜,欲俟厚价,颇失众情。

宜令中书门下条流,应在京及诸县,有停贮斛斗,并宜减价出粜,以济公私。

如不遵行,即仰闻奏。

别具检括,仍委河南府切详敕命处分。

伐罪吊人,既叶前王之令;推恩布泽,敢忘当代之忧。

应三川管内王衍父子伪署将相文武官,及诸色职吏等,除罪名显著已从刑宪外,胁从者固是无辜,同恶者亦以归命,一切释放,更不勘寻,仍不得将今日已前事敢有告论,贵宣旷荡之泽,以安反侧之心。

我国家奄有四海,垂三百年,西至日入,罔不来宾,凡有遐方,皆我赤子,久陷僭伪,宁无悯嗟。

应三蜀管内百姓,除秋夏两税,及三司旧额钱物斛斗,并继岌崇韬申奏减落征收外,所有无名配率,急征横敛,毒害生灵者,更委本道新除节度使上后於管内一一检勘,细具闻奏,当与放免,俾惠伤残。

应在京及天下州府,凡有系囚,除十恶五逆,官典犯赃屠牛铸钱,光火劫舍,持刃杀人,准律常赦不原外,合抵极刑者,递减一等,并贷余生,其次罪等,悉与减降,疏理释放,不得久有禁系。

自同光元年后,或有犯罪流人,情非巨蠹者,并许归还。

应行营及在京诸军,皆役官健,偶因过犯,便至奔逃,怀忧惧以离家,忍饥寒而在外,事非在已,情亦可矜,委所在如有此色人,切加招抚,或要却归都幕,或愿遂便营生,尽舍愆尤,悉皆听许。

春以生而秋以杀,天之道也;德以教而刑以威,君之政也。

朕惟寡薄,敢忘忧勤,唯将德惠以临人,庶免灾害之及物,既垂天戒,未致时雍,爰施布泽之文,是表责躬之道。

中外臣庶,遐迩生灵,宜体朕怀,罔有不敬。

◇赐钱Α吴越国王册文

维同光三年岁次乙酉八月辛酉朔二十七日丁亥,皇帝若曰:王者惠济黎元,辑宁方夏,重名器,任股肱,忠而能力则礼崇,赏不失劳则人劝,所以启周公之土宇,裂汉祖之膏腴,录彼茂勋,之异数,登进贤哲,事功也。

天下兵马都元帅尚父守尚书令吴越国王钱Α,朝海灵源,承天峻岳,以英风彰德望,以勇气赞忠贞,往因义举之徒,盛推韬略,遂著龚行之绩,高步藩维。

挺鱼鲲鸟凤之姿,拥岸虎水龙之众,居方面任,将五十年。

宣导休声,攘除凶丑,摧坚奋锐,鄙许东固圉之谋,阜俗颁条,广冀北安居之颂。

环堑浙江之要,滋星纪之墟,说礼敦诗,位崇元帅,前茅后劲,名重中权。

守画一之规,奉在三之节,信立靡移於风雨,义行曷倦於津涂。

效珍则不顾险难,荐币则常归宰府。

振英谟而端右弼,钟懿号而异列藩,可谓职贡不乏,梯航时至,翼戴天子,加之以恭也,载念尊奖,爰示徽章。

今遣正议大夫守尚书吏部侍郎上柱国赞皇县开国男食邑三百户赐紫金鱼袋李德休使副朝议郎守起居郎充史馆修撰赐绯衣鱼袋聂持节备礼,胙土苴茅,册尔为吴越国王。

於戏,地画数圻,赋过千乘,墨守阖闾之境,轨围句践之封。

子弟量才序进,多分於戟,土疆渐海方输,岂限於鱼盐。

贵盛富强,虽古之封建诸侯,礼优夹辅,不加於此。

慎厥初,图厥终,无以位期骄,无以欲败度,钦承赐履,翼予一人。

◇改元同光赦文

法天取象,令王以降衷下民,秉承干,哲后以膺图受命。

莫不运推历数,道济艰难,经纶於草昧之中,式遏於乱略之始。

君临兆庶,子惠万邦,寿域将登,眚灾是宥。

朕顾惭凉德,诚愧前修,祗荷鸿休,恭修清问。

将布维新之政,是覃革故之恩,遐按彝章,溥颁成宪。

爰自夙承丕构,世奉本朝,誓雪耻於君亲,欲再安於庙社。

所以躬提义旅,力殄凶徒,渐致小康,永清中夏。

俄属列藩群后,不谋同辞,咸称伪逆干天,宗祢乏享。

眷命所属,主鬯攸归,以朕籍系郑王,志存唐室,合中兴於景祚,须再造於洪基。

推戴既坚,让辞靡获,既难违众,遂命有司,乃择元辰,率遵前典,寻升坛而奠王,仍即位以建元。

钦若旧章,敬敷霈泽,宜改天二十年为同光元年。

可大赦天下,自四月二十五日昧爽已前,除大辟罪已下,罪无轻重,己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赦除之。

惟犯十恶五逆,光火行劫,持刃杀人,官典独赃,屠牛铸钱,合造毒药,不在原赦之限。

镇州自收复已来,累行告谕,或因缘危艰,为保家族,久在山中寨栅,惧罪迟疑,或被张文礼胁从事不获已者,昧爽己前,一切不问,咸从赦宥,宜体予怀。

应六军及行营马步蕃汉诸道将校兵士等,皆以身先冒刃,志切勤王,或竭节於忠劳,或连年而征戍,须加恩奖,倍抚苦辛。

其将校尉,并赐功臣名号。

未有官者,即超一资与检校官。

已有官者,亦超一资。

如官资已高者,与加爵邑。

如曾封爵者,即给一子六品已上正员官。

其长行兵士,并赐功臣名号。

应将士等,并勒逐处各定等第优赏。

应有大勋上将,元老重臣,或盘维每赖於急难,或邦国早资於经济。

即安义令公,实昆仲之长,护军特进,同骨肉之恩,不可以名氏标文,不可以臣下同等,嘉庸如在,崇德未申。

其次有战没阵场,身终王事,须显忠彝之美,咸隆赠谥之荣。

周德威盖寓李存璋李思恩李嗣本李存进伊广等,兼应该敕文者,并委中书门下,各令所司一一具奏,各加追赠,仍定谥号。

贵流王泽,永饰泉扃。

应诸道管内,有高年逾百岁者,便与给优,永俾除名。

自八十至九十者,与复一子免役,州县不得差役。

乡里有孝子顺孙,义夫节妇,委所在长吏录其节行,具以闻奏。

尽据典章,必行旌表。

内外文武官,及诸色人任封事,兼有贤良方正,抱器怀能,或利害可陈,无所隐讳,直言极谏,将一一行之,亦委诸道长吏具姓名申奏。

或所在义行颇高,为乡里所推者,并仰准例举选,所司量才任使。

泽潞封疆,兄弟之国,追思旧绩,言念疲民,惠在绥怀,恩加抚字。

各仰沿边镇戍,布命宣陈,咸令乐业营生,无使侵疆为患。

应有奉使危邦,罹殃殊域,既遭陷害,深可悯伤,如伊铎、盖寓、戴汉超、李承勋之徒,并仰所司具名录奏,朝廷必议赠。

其贡举之道,诱导为先,切要便行,贵申奖士,委中书门下速商量闻奏。

其应边陲,北山入军,易定幽燕边陲诸县,自鲜卑入寇,仍岁缠灾,眷彼流人,良堪兴叹。

或乍来复业,才拟营农,尚怯侵扰,须加慰恤,其税率仍委长吏量与矜减。

凡有逋毒孤贫,嫠鳏寡,历代皆闻於教化,自古共切於轸伤,勉致噢咻,遍加惠养。

应有欠负,不系公私,若曾重出利,累经征理,填还不迨者,并皆释放。

夫掩骼著在前经,敬神垂於古典,告布诸道州县,所在应有暴露骸骨,并勒逐处埋瘗。

及山林川泽,祀典神,各随处差官崇修祭享。

教之为本,礼仪是先,德之所崇,昭报在上。

其民闲有曾经三世已上不分居者,并与蠲免诸杂差徭。

倘兵销患息,何须有丹凤白麟?若岁稔人和,何必有紫芝赤雁?起今后诸道庆有祥瑞,并不要奏闻。

其赦文中有未该详事节者,即仰所司条件录奏。

如敢以赦前事相告者,以其罪罪之。

◇南郊赦文体元立极,树司牧者大君;创业开基,定祸乱者真主。

是以肇分正气,断鳌足而定四维;眇觌元风,抗龙首而朝万国。

兆人归往,率土骏奔,同兴牧野之师,共赴涂山之会。

恭行吊伐,广示驱除,才应顺於人心,俄恢张於戎略。

未逾半岁,悉集大功,翦穷后於夏郊,擒渐台於新室。

配天纂祀,冤耻咸申,向阙来庭,华夷率服。

再移星律,得事郊,获申报本之仪,已展告虔之礼。

顾惟寡薄,愧畏尤深。

久属伪室凶狂,彝伦失序,照临之内,悉疾略同。

爰当改物之辰,乃布惟新之庆,与人更始,以答天休,可大赦天下。

应同光二年二月一日昧爽已前,大辟罪已下,所犯罪无轻重,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见禁囚徒常赦不原者,咸赦除之。

十恶五逆,屠牛铸钱,故意杀人,合造毒药,持仗行劫,官典犯赃,不在此限。

赏不失劳,百王令典,人惟求旧,有国通规。

当宜广示优恩,务酬嘉绩。

应自来立功将校兵士等,皆久经戎阵,备睹辛勤,并宜各转官资,仍加赏给。

应伪朝流人并左降官,未经量移者即与量移,已量移者即与复资。

尚虑道路遐遥,未尽知悉,中书门下再举敕文。

应内外文武常参官节度观察防御刺史主军都指挥使等,夙夜在公,冰泉斯戒,既著显亲之道,宜嘉事主之诚,父母亡殁,并与追赠追封,在者各与加爵增封。

四品已上扈从翊衡,整肃威仪,展我国容,俾成大礼。

应南郊掌仪仗随驾官员,各有劳奖,其扈驾楼下立仗将士,及河南将校兵士等,亦各赐等第优赏。

眷惟尽瘁,言念输忠,率玉帛以来庭,替郊庙而贰事。

既崇丕烈,特显殊恩,凡关竭力之元勋,宜举报功之茂典。

应藩镇使臣,各赐一子出身,仍加功臣名号。

诸道留后刺史,官高者加爵阶一级,官卑者加官一资。

宗子维城,本支百代,礼既行於配祖,情敢怠於睦亲。

应本朝皇亲近属,因缘伪梁,窜遁遐远,并仰所在搜访,如非谬妄,即与奏闻到京,委宗正寺简勘不虚,并与量才叙录。

网罗之中,无由自奋,蜂虿之内,竟至无辜,既沦没於滥刑,宜申明於真节。

凡本朝内外臣僚,枉被朱温杀害者,并仰所司具衔申奏,特与追赠,仍搜访子孙,量加录用。

事主之道,以立节为先;致理之方,以赏善为本。

其怀才抱器,不事伪朝,众所闻知,显有节行,仰所在官吏,将所著事状,具姓名闻奏,当加甄奖,兼授官秩。

皇王御宇,礼三恪而为宾,士庶敦风,赖五常而济世。

当宜封崇后嗣,钦若前修。

应前代二王三恪及文宣王之后,并可各令继袭,仍加恩命,所有祖宗庙宇,亦宜各与增修。

其随处合得俸户,并子孙户下差税征徭,仍委中书门下,较本朝格律施行。

尧鼓明悬,贵闻进谏;舜旌旁建,比为来贤。

是宜广纳话言,庶箴阙政。

洎伪梁人滋浇薄,朝掩忠良,蔑闻投水之规,莫识从绳之路。

此后应内省文武常参官,并前资草泽之士,有谋分利害,事合机宜,并许上表敷陈,朕当选长旌录。

如有性多毁誉,私贮爱憎,承宽偶恃於得言,纵志惟专於罔善,朕亦潜令伺察,亲要审详,狡蠹有彰,罪刑无舍。

钱者古之泉布,盖取其流行天下,布散人间,无积滞则交易通,多贮藏则士农困。

故西汉兴改币之志,立告纟昏之条,所以权畜贾而防大奸也。

宜令所司散下州府,常须检较,不得令富室分外贮见钱,又工人销铸而为铜器,兼氵吕边州镇,设法钤辖,勿令商人般载出境。

被服锦绣,贵贱有伦,裁制衣装,短长有度,苟无彝则,必害女工。

近年已来,妇女服饰,异常宽博,倍费缣帛,有力之家,不计卑贱,悉衣锦绣,念蚕织之匪易,顾法制之不行,须示条流,冀渐遵守。

委所司散下文榜晓谕,御史台及诸道观察纠举违敕。

水旱之乡,饥寒宜恤;兵戈之地,劳弊堪伤。

邺城及河东,久兴师旅,颇困生灵,其近裹州县,又辇运徭役,无时暂息。

应北京,以北诸州界,及至新州幽州镇定管界,契丹侵掠,井邑凋残,兼辽州沁州南界,及安义北界,泽州诸县,河阳向下,至郓濮齐棣已来,边河州县,数年兵革,至甚凋残,自此并宜倍加抚安,召令复业。

应人户所输租税,特与蠲减,已从别敕处分。

兼诸道州县,有经霜水旱之灾,所损田苗,纳税不迨悬欠处,仰子细简详,如不虚妄,特与蠲免。

顷以未殄寇仇,尝劳战伐,况於边鄙,足见凋伤,既岁月之滋深,在逋逃而可念,或主持钱谷,管系牛羊,既已罄空,须忧征督,将叶来苏之咏,宜施在宥之恩。

应近边界州县人户,有旧主持官钱斛斗牛羊诸杂课利送纳不迨者,并令蠲放。

自兵屯郊境,事迫机宜,互有侵渔,交相虏掠,既变良而为贼,实威胁以势驱,人或衔冤,朕宁无虑。

可各下诸处,有百姓妇女,俘虏他处为婢妾者,愿归,即并不得占留,一任骨肉识认。

其丈夫曾被刺面者,仰勘所在村保,如委不系食粮人数,便勒本州府各与凭据,放逐营生。

乡村籴货斗斛,及卖薪炭等物,多被牙人於城外接贱籴买,到房店增价邀求,遂使贫困之家,常置贵物,称量之际,又罔平人。

宜令府县及御史台,於诸门严切条流,不得更令违犯。

应天下见使斗秤,并是伪朝所定,宜令所司别造新朝斗秤,颁下诸道。

其见使者,纳官毁废。

三馆兰台,藏书之府,动盈万卷,详列九流,爰自乱离,悉多遗逸,须行搜访,以备讨寻。

应天下有人能以经史及百家之言进纳者,所司立等第酬奖。

丧葬之典,合式具言,使贫者足以备其仪,富者不得逾其制。

顷自淳风渐散,薄俗相承,不守等威,竞为僭侈,生则不能尽其养,没则广费饰其终。

自今后,仰所司举明条制,勿令逾越。

若故违犯,严加责罚。

历代以来,除桑田正税外,只有茶盐铜铁,出山泽之利,有商税之名,其余诸司并无税额。

伪朝已来,通言杂税,有形之类,无税不加,为弊颇深,兴怨无已。

今则军需尚重,国力示充,犹且权宜,未能全去。

且检天下桑田正税,除三司上供,既能无漏,则四方杂税,必可尽除。

仰所司速检勘天下州府户口正额,垦田实数,待凭条理,以息繁苛。

国以人为本,人困则国何所依?人以食为天,食艰则人何以济?闻伪朝已来,恣为掊敛,至於杂色斛斗柴草,受纳仓场,邀诘人户,分外诛求,纳一斗则二斗未充,纳一束则三束不了,互相蒙蔽,上下均分,疲敝生灵,莫斯为甚。

自今后,仰长吏选清强官吏充主纳,仍须严立条制,以防奸欺,兼具逐色所纳加耗申奏。

当官者宜守於朝章,力田者宜遵於王制,苟容侥幸,必乱规绳。

访闻富户田畴,多投权势影占,州县不敢科役,贫下者更代征徭,转致凋残,最为蠹弊,将安疲瘵,须择循良。

应伪庭内班朝寮,及诸色主掌职员等,遭无辜杀害者,并许昭雪归葬。

共理者太守之官,亲人者县宰之任,戈稍弭,政术为先。

刺史县令,有劝课农桑,招复户甲,增加税额,检勘不虚,委本道观察使条件奏闻,当加进陟。

如贪惰不理,害及於人者,速便停替,务於葺养,称朕意焉。

况亲人之官,无先於令录,致理之道,必择於才能。

苟选任不自於朝廷,则恩泽全归於侯伯。

今日诸道奏请授官,人数转多,阙员全占,交隳体例,须正条纲,委中书门下举旧例条理闻奏。

刺史总一州之政,县令专百里之权,至於纠督之司,并谓亲人之任。

伪朝取士,多不择才,盖自藩方奏论,及因权势属,公行贿赂,蔑顾典章。

到官唯务於追求,在任莫思於葺理。

或聚蓄更希后任,或掊敛以报前恩。

上下相蒙,远迩为害,生灵困敝,职此之由。

自此牧守令录之官,委中书门下精加选择。

至於三铨注拟,亦在审详吏能,如贪猥有闻,不得更授令录。

及到官后,委本道观察使切加钤辖,仍勒本州判官专为访察。

如掩赃罪,不具闻奏,岂唯独罪本官,兼亦累及长吏。

至於义夫节妇,孝子顺孙,并合搜扬,以行旌表。

德音之所未至,赦文之所不该,凡百有司,各宜申举。

於戏,圆盖方舆,布阴阳而留万物;贤臣圣主,守纪纲而驭四方。

所宝者黎元,所重者神器,久落奸凶之手,每伤忠义之心。

朕以训练五兵,忧勤三纪,收复而亲经百战,辑宁而敢忽万机,得不居安虑危,慎终如始。

内则委枢衡於元辅,庶显弥纶;外则分符印於列侯,务观制缉。

股肱惟肃,宗社是依。

朕有过而须言,臣有善而无掩。

使百姓时序,万国咸宁,共全可大之功,式表中兴之道。

◇晓谕梁将王檀书

天维助顺,神亦害盈,有道即兴,无道即灭。

昔汉朝中否,俄成王莽之妖;晋祚中微,复起桓元之祸。

莫不因缘多难,构合异图,谓天地可以心欺,谓帝王可以力取。

殊不知雪霜之后,寒松验贞翠之姿;丧乱之期,义士见忠勤之节。

是故南阳宗室,京口英雄,皆怀仗顺之谋,悉建平勋之策。

逆温萑蒲余孽,畎亩微民,因黄巢将败之秋,於白水丧师之后,自知势蹙,遂乃向明。

圣朝以方切招怀,显行恩渥,使从贼将,委以齐坛,锡全忠之嘉名,居夷门之重地。

尔后连侵四镇,迭拥双旌,非圣朝恩泽不深,非圣朝有负此贼,而乃结连奸逆,攻逼河岐,谋害近臣,劫迁銮辂,终成大逆。

遂弑昭皇,杀戮宗枝,逼辱妃后,万民相顾而节扌文泪,百辟饮恨以吞声。

以致神尧万代之基,陷入砀山竖子之手,人痛恨,天地惨伤。

况复自僭逆以来,猖狂愈甚,忌勋旧则杀伤已尽,贪财货则溪壑难盈。

氏叔琮、朱友恭之徒,蒋元晖、张廷范之辈,罪无毫,皆被诛夷。

王仲师覆族於前,刘知俊脱身於后。

如斯统驭,何以扶持?稍成瓜李之嫌,便中谗邪之口。

且镇定两地,圣唐重藩,皆世嗣山河,代分旄钺,各以生灵是念,封壤求安,既拜表以称臣,又竭财而入贡。

而逆温不察忠瘁,潜肆窥图,诈称应援之师,盗取深冀两郡。

见利忘义,一至於斯。

欲令天下归心,乃至舟中敌国。

昨镇定大王特差人数径告敝藩,予遂统师徒,躬来应援。

逆温已令将王景仁等七八万众,屯据柏乡。

日令步骑,攻围其城,终不出斗,遂令引退。

即便前来,既落彀中,须施毒手,东西掩击,势若山摧,擒战将二百余员,夺铁骑五千余匹。

横尸满野,皆龙骧神捷之徒,弃甲如山,悉长剑银枪之类。

程思权缕陈表本,张涛亦备述事机。

然董卓之脐,何烦再举;斩桓元之首,正在此时。

近又岐下淮南,皆通闲使,咸期春首,同起义师。

计柏乡之胜捷远闻,在两地之戈转急,天时人事,昭然可知。

伏以公缑岭名家,圣唐勋族,因逢国难,偶在贼庭。

当华夷无事之时,满朝朱紫,倘社稷中兴之后,足显勋名。

予高曾自宪宗朝赴阙以来,世荷恩宠,敢因此际,誓复圣唐。

必不与砀山田夫,同戴天而履地。

予幕宾王缄仆射,九月中凤翔使回,刘知俊令公因遗书示,兼传密意,具述足下相与之分,最异他人,兼凭附达绢书,寻令通送。

又累得潞州相公家兄文字,及招得魏博子将,闻得逆温於公,君臣之分,已有猜嫌,曾於故镇著人,密欲窥算,皆言纪纲不少,谋害稍难,颇得事机,极不虚谬。

且公彭门侍中之后,鸿勋茂业,播在史书,岂忍屈节贼庭,点污盛族?转祸为福,去就奚安?箕子去殷,项伯归汉,充骨肉犹称先智,全富贵固是良图。

今三镇严师,已及城下,敢假丹抱,仰达英聪。

倘蒙俯赐忠言,见机知变,叶同讨逆,兴复圣唐,则身与金石齐坚,名与天地同固。

盖以久钦重德,是敢先贡直言。

如明鉴未回,丹诚尚阻,则长濠巨堑,筑室返耕,使飞走以无门,固展觌而有日。

◇谕兖郓群盗书

夫相时达变,为智士之良图;择福知机,盖丈夫之能事。

故有窜身山谷,不处危邦,今古攸同,豪杰共贯。

近闻郓州山塞,聚徒实繁,并是汴雒旧人,兖郓奇士,见河南之失险,知伪数之必亡,厌血刃於连年,避淫刑於虐主。

必想元元失所,忄匈忄匈无依,莫知投足之方,未有息肩之地。

予自去冬亲提虎旅,径取杨刘,既获通津,已谐大计。

视逆竖而便同几上,算梁园而已在彀中。

谢彦璋营葺枭巢,啸聚河上,撩虎头而难逃碎首,伸螳臂而何暇争锋。

今则虐使生民,决开天堑,筑是壅水,自固军营,偷生取笑於庸夫,作事颇同於儿戏。

公私涂炭,内外分离,既板荡以不支,固冰消而在即。

予俯详人事,仰察天时,既画成谋,已图大举。

控新羁之铁马,砺却日之霜戈,屈指定期,长驱决胜,誓平国耻,须复家仇,廓妖於西郊,奉中兴於万叶。

诸君等或中州义士,或大国遗民,困兵革而不保田园,避残酷而深藏溪洞。

闻余义举,计各欢然。

今既屯聚众多,已相统属,须自谋画,自立功名。

或则攻取城池,便可跨据州县。

因兹事势,以决远图,梁寇既西有多虞,固不暇分兵东去,青兖则无人之境,齐郓则丧乱之州。

彼若图之,必定成事,斯为上策,不可后时。

凡有兵机,予能接应,当俟寰区一统,海内为家,可於所得封疆,遂其富贵之愿。

苍穹白水,予所不欺。

若守险偷生,潜身匿迹,终为亡命,自弃何多。

时不再来,机须速决,长谋远算,自可择焉。

◇让契丹阿何机书

画野离疆,虽有华戎之别;惟忠与信,不违蛮貊之邦。

契丹王气禀贞刚,心怀仁义,为天山之贵族,据玉塞之雄藩,恩加辫之乡,威控弦之俗。

往者降情修好,款塞通盟,各守封疆,交陈贽币。

锦车使者,尝驰问遗之书;牙帐贤王,颇识会同之礼。

关山无事,风马有归,青冢路边,罕有射雕之骑;受降城北,更无遗镞之忧。

永保初终,不渝信誓。

近者卢文进潜图凶逆,苟避诛夷,苞奸蕴恶之情,何方可保?有父有君之国,皆所不容。

契丹王未始包藏,专听诳惑,党一夫之罪恶,绝两国之欢盟。

纵彼犬羊,窥吾亭鄣。

徒牛耳,难保兽心。

辄将左衽之徒,幸我中原之利。

见兵甲,决战西楼。

暂劳车骑之师,伫见藁街之首。

◇牙文

南望柏人,当汉祖擒奸之地,北临高阝邑;有萧王告类之亭。

一则成创业之功,一则纂中兴之绪。

予远提师旅,将荡妖氛,假二帝之威灵,救万邦之涂炭。

俯详形胜,用视郊原,阵不散於长空,杀气正冲於残孽。

逆温背惠,奸我同盟,非厚载之所容,在典刑而无赦,将期剿戮,以慰蒸人。

谅我忠勤,幸资神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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