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隋文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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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隋文》 卷一 严可均辑

◎杨坚"文帝"

帝姓杨,讳坚,弘农华阴人,周大司空隋国公忠子。

西魏恭帝时,辟京兆功曹,以父勋授散骑常侍、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封成纪县公。

迁骠骑大将军,加开府。

周初,授右小宫伯,进封大兴郡公。

保定初,迁左小宫伯,出为隋州刺史,进位大将军,袭父爵隋国公。

建德中,加柱国,除定州总管,转亳州总管。

宣帝即位,以后父征拜上柱国大司马。

大象初迁大后丞右司武,转大前疑。

及崩,入总朝政,都督内外诸军事。

静帝即位,拜假黄钺左大丞相。

寻授大丞相,进相国,总百揆,封隋王,加九锡。

大定元年二月受禅,改元二:开皇、仁寿。

在位二十四年,谥曰文皇帝,庙号高祖。

◇相州战地立佛寺制"开皇元年八月"

门下:昔岁周道既衰,群凶鼎沸,邺城之地,实为祸始。

或驱逼良善,或同恶相济。

四海之大,过半豺狼;兆庶之广,咸忧吞噬。

朕出车练卒,荡涤妖丑,诚有倒戈,不无困兽。

将士奋发,肆其威武,如火燎毛,殆亡遗烬。

于时朕在廊庙,任当朝宰,德惭动物,民陷网罗,空切罪己之诚,惟增见辜之泣。

然兵者凶器,战实危机。

节义之徒,轻生忘死,干戈之下,又闻徂落。

兴言震悼,日久逾深。

永念群生,蹈兵刃之苦;有怀至道,兴度脱之业。

物我同观,愚智俱愍,思建福田,神功助。

庶望死事之臣,菩提增长;悖逆之侣,从暗入明;并究苦空,咸拔生死。

鲸鲵之观,化为微妙之台;龙蛇之野,永作玻璃之镜。

无边有性,尽入法门。

可于相州战地,建伽蓝一所,立碑纪事。

"《历代三宝记》十二,《广弘明集》二十八上"

◇答牛弘制"开皇九年"

制礼作乐,圣人之事也,功成化洽,方可议之。

今宇内初平,政化未洽。

遽有变革,我则未暇。

"《隋书·音乐志下》"

◇营建功德制"开皇十一年"

门下:如来设教,义存平等,菩萨用心,本无差别,故能津梁庶品,济度群生。

朕位在人王,绍隆三宝,永言至理,弘阐大乘。

诸法豁然,体无彼我,况于福业,乃有公私。

自今已后,凡是营建功德,普天之内,混同施造,随其意愿,勿生分别。

庶一切法门,同归不二,十方世界,俱至菩提。

"《释藏》云二,《历代三宝记》十二"

◇鹿祥制"开皇十五年六月"

朕比临朝听政,乃有群鹿来游,驯扰宫门,前后非一,逼近人众,安然不惊。

但往经离乱,年世久远,圣人之法,败绝不行,习俗生常,专事杀害。

朕自受灵命,抚临天下,遵行圣教,务存爱育,由王公等用心,助朕宣扬圣法,所以山野之鹿,今遂来驯。

官人等但□至诚,化导民俗,自可编户之人,皆□□□。

宜存心仁善,副此休祥。

"同上"

◇制

诸州岁贡三人。

"开皇七年正月乙未。 《隋书·文帝纪上》"五百家为乡,正一人;百家为里,长一人。

"九年二月丙申"

人年五十,免役收庸。

"十年六月辛酉"天下死罪,诸州不得便决,皆令大理覆治。

"十二年八月甲戌"

坐事去官者,配流一年。

"十三年二月己丑"

私家不得隐藏纬候图谶。

"十三年二月丁酉"战亡之家,给复一年。

"十三年四月癸未"

外官九品已上,父母及子年十五已上,不得将之官。

"十四年闰十月乙卯"

州县佐吏,三年一代,不得重任。

"十四年十一月壬戌"

京官五品已上,佩铜鱼符。

"十五年五月丁亥"

九品已上官,以理去职者,听并执笏。

"十五年七月辛巳"工商不得进仕。

"十六年六月甲午。 已上并《隋书·文帝纪下》"◇劳豆卢诏"大象二年七月"

器识优长,气调英远,总驭藩部,风化已行。

巴、蜀称兵,奄来围逼,入守出战,大摧凶丑。

贞节雄规,厥功甚茂,可使持节、上柱国。

赐一子爵中山县公。

"《隋书·豆卢传》,王谦作乱,婴城固守,高祖遣开府赵仲卿劳之,诏云云。 "

◇允李穆劝进诏公既旧德,且又父党,敬惠来旨,义无有违。

便以今月十三日恭膺天命。

"《隋书·李穆传》"

◇前代品爵依旧诏"开皇元年二月庚子"自古帝王受终革代,建侯锡爵,多与运迁。

朕应受图,君临海内,载怀沿革,事有不同。

然则前帝后王,俱在兼济,立功立事,爵赏仍行。

苟利于时,其致一揆,何谓物我之异,无计今古之殊。

其前代品爵,悉可依旧。

"《隋书·文帝纪上》"

◇诏答李穆"初受禅"

朕初临宇内,方藉嘉猷,养老乞言,实怀虚想。

七十致仕,本为常人。

至若吕尚以期颐佐周,张苍以华皓相汉,高才命世,不拘恒礼,迟得此心,留情规训。

公年既耆旧,筋力难烦,今勒所司,敬蠲朝集。

如有大事,须共谋谟,别遣侍臣,就第询访。

"《隋书·李穆传》"

◇追赠周柱国独孤信诏"初践祚"

褒德累行,往代通规;追远慎终,前王盛典。

故使持节、柱国、河内郡开国公信,风宇高旷,独秀生民,睿哲居宗,清猷映世。

宏谋长策,道著于弼谐,纬义经仁,事深于拯济。

方当宣风廊庙,亮采台阶,而世属艰危,功高弗赏,眷言令范,事切于心。

今景运初开,椒闱肃建,载怀涂山之义,无忘褒、纪之典。

可赠太师,上柱国、冀、定、相、沧、瀛、赵、恒、、贝十州诸军事,冀州刺史,赵国公,邑一万户,谥曰景。

追赠信父库者使持节、太尉、上柱国,定、恒、沧、瀛、平、燕六州诸军事、定州刺史,封赵国公,邑一万户,谥曰恭。

信母费连氏赠太尉恭公夫人。

"《周书·独孤信传》,《隋书·独孤罗传》"

◇追封苏绰为邳国公诏"开皇初"昔汉高钦无忌之义,魏武挹子之风,前代名贤,后王斯重。

魏故度支尚书、美阳伯苏绰,文雅政事,遗迹可称。

展力前王,垂声著绩。

宜开土宇,用旌善人。

"《周书·苏绰传》"

◇诏苏威"开皇元年"

舟大者任重,马骏者远驰。

以公有兼人之才,无辞多务也。

"《隋书·苏威传》"

◇五岳各置僧寺诏"开皇元年闰三月"

门下:法无内外,万善同归;教有浅深,殊途共致。

朕伏膺道化,念存清静,慕释氏不贰之门,贵老生得一之义,总齐区有,思至无为。

若能高蹈清虚,勤求出世,咸可奖劝,贻训垂范。

山谷闲远,含灵韫异,幽隐所好,仙圣攸居。

学道之人,趣向者广。

石泉栖息,岩薮去来,形骸所待,有须资给。

其五岳之下,宜各置僧寺一所。

"《释藏》云二,《历代三宝记》十二"

◇改服色诏"开皇元年六月癸未"

初受天命,赤雀降祥,五德相生,赤为火色。

其郊及社庙,衣服冕之仪,如朝会之服,旗帜牺牲,尽令尚赤。

戎服以黄。

"《隋书·文帝纪上》"

宣尼制法,云行夏之时,乘殷之辂。

奕叶共遵,理无可革。

然三代所尚,众论多端,或以为所建之时,或以为所感之瑞,或当其行色,因以从之。

今虽夏数得天,历代通用,汉尚于赤,魏尚于黄,骊马玄牲,已弗相踵,明不可改,建寅岁首,常服于黑。

朕初受天命,赤雀来仪,兼姬周已还,于兹六代。

三正回复,五德相生,总以言之,并宜火色。

垂衣已降,损益可知,尚色虽殊,常兼前代。

其郊丘庙社,可依衮冕之仪,朝会衣裳,宜尽用赤。

昔丹乌木运,姬有大白之,黄星土德,曹乘黑首之马,在祀与戎,其尚恒异。

今之戎服,皆可尚黄,在外常所著者,通用杂色。

祭祀之服,须合礼经,宜集通儒,更可详议。

"《隋书·礼仪志七》,高祖初即位将改周制,乃下诏。 又见《通典》六十一。 "◇赏元谐诏"开皇元年八月"

褒善畴庸,有闻前载,谐识用明达,神情警悟,文规武略,誉流朝野。

申威拓土,功成疆埸,深谋大节,实简朕心。

加礼延代,宜隆赏典。

可柱国,别封一子县公。

"《隋书·元谐传》,吐谷浑名王十七人、公侯十三人,各率所部来降,上大悦,下诏。 "

◇颁行新律诏"开皇元年"

帝王作法,沿革不同,取适于时,故有损益。

夫绞以致毙,斩则殊刑,除恶之体,于斯已极。

枭首に身,义无所取,不益惩肃之理,徒表安忍之怀。

鞭之为用,残剥肤体,彻骨侵肌,酷均脔切。

虽云远古之式,事乖仁者之刑,枭に及鞭,并令去也。

贵砺带之书,不当徒罚,广轩冕之荫,旁及诸亲。

流役六年,改为五载,刑徒五岁,变从三祀。

其余以轻代重,化死为生,条目甚多,备于简策。

宜班诸海内,为时轨范,杂格严科,并宜除削。

先施法令,欲人无犯之心,国有常刑,诛而不怒之义。

措而不用,庶或非远,万方百辟,知吾此怀。

"《隋书·刑法志》"

◇答梁睿诏"开皇初"公英风震动,妙算纵横,清荡江南,宛然可见。

循环三复,但以欣然。

公既上才,若管戎律,一举大定,固在不疑。

但朕初临天下,政道未洽,恐先穷武事,未为尽善。

昔公孙述、隗嚣,汉之贼也,光武与其通和,称为皇帝。

尉佗之于高祖,初犹不臣。

孙皓之答晋文,书尚云白。

或寻款服,或即灭亡。

王者体大,义存遵养,虽陈国来朝,未尽藩节,如公大略,诚须责罪。

尚欲且缓其诛,宜知此意。

淮海未灭,必兴师旅,若命永袭,终当相屈。

想以身许国,无足致辞也。

"《隋书·梁睿传》,高祖受禅,睿上平陈之策,上善之,下诏。 "

◇郑译除名诏"开皇初"

译嘉谋良策,寂尔无闻,鬻狱卖官,沸腾盈耳。

若留之于世,在人为不道之臣,戮之于朝,入地为不孝之鬼。

有累幽显,无以置之,宜赐以《孝经》,令其熟读。

"《隋书·郑译传》,其婢奏译厌蛊左道,译又与母别居,为宪司所劾,由是除名,下诏。 "

◇诏使"开皇初"

朕闻彼土人庶,多能勇捷。

今来相见,实副朕怀。

朕视尔等如子,尔等宜敬朕如父。

"《隋书·传》"◇营建新都诏"开皇二年六月丙申"

朕祗奉上玄,君临万国,属生人之敝,处前代之宫。

常以为作之者劳,居之者逸,改创之事,志未遑也。

而王公大臣陈谋献策,咸云羲、农以降,至于姬、刘,有当代而屡迁,无革命而不徙。

曹、马之后,时见因循,乃末代之晏安,非往圣之宏义。

此城从汉,雕残日久,屡为战场,旧经丧乱。

今之宫室,事近权宜,又非谋筮从龟,瞻星揆日,不足建皇王之邑,合大众所聚。

论变通之数,具幽显之情,同心固请,词情深切。

然则京师百官之府,四海归向,非朕一人之所独有。

苟利于物,其可违乎!且殷之五迁,恐人尽怨,是则以吉凶之土,制长短之命。

谋新去故,如农望秋,虽暂劬劳,其究安宅。

今区宇宁一,阴阳顺序,安安以迁,勿怀胥怨。

龙首山川原秀丽,卉物滋阜,卜食相土,宜建都邑,定鼎之基永固,无穷之业在斯。

公私府宅,规模远近,营构资费,随事条奏。

"《隋书·文帝纪上》,《北史》十一"◇恕李穆百死诏"开皇二年"

礼制凡品,不拘上智,法备小人,不防君子。

太师、上柱国、申国公,器宇宏深,风猷遐旷,社稷佐命,公为称首,位极帅臣,才为人杰,万顷不测,百炼弥精。

乃无伯玉之非,岂有颜回之贰,故以自居寥廓,弗关宪网。

然王者作教,惟旌善人,去法弘道,示崇年德。

自今已后,虽有愆罪,但非谋逆,纵有百死,终不推问。

"《隋书·李穆传》"

◇下达奚长儒诏"开皇二年"

突厥猖狂,辄犯边塞,犬羊之众,弥亘山原。

而长儒受任北鄙,式遏寇贼,所部之内,少将百倍。

以昼通宵,四面抗敌,凡十有四战,所向必摧。

凶徒就戮,过半不反,锋刃之余,亡魂窜迹。

自非英威奋发,奉国情深,抚御有方,士卒用命,岂能以少破众,若斯之伟?言念勋庸,宜隆名器,可上柱国,余勋回授一子。

其战亡将士,皆赠官三转,子孙袭之。

"《隋书·达奚长儒传》"

◇赐梁彦光诏"开皇二年"

赏以劝善,义兼训物。

彦光操履平直,识用凝远,布政岐下,威惠在人,廉慎之誉,闻于天下。

三载之后,自当迁陟,恐其匮乏,且宜旌善。

可赐粟五百斛,物三百段,御伞一枚,庶使有感朕心,日增其美。

四海之内,凡曰官人,慕高山而仰止,闻清风而自励。

"《隋书·梁彦光传》,上幸岐州,悦其能,乃下诏。 "

◇劝学行礼诏"开皇三年四月丙戌"建国重道,莫先于学,尊主庇民,莫先于礼。

自魏氏不竞,周、齐抗衡,分四海之民,斗二邦之力,递为强弱,多历年所。

务权诈而薄儒雅,重干戈而轻俎豆,民不见德,惟争是闻。

朝野以机巧为师,文吏用深刻为务,风浇俗敝,化之然也。

虽复建立庠序,兼启黉塾,业非时贵,道亦不行。

其间服膺儒术,盖有之矣,彼众我寡,未能移俗。

然其维持名教,奖饰彝伦,微相弘益,赖斯而已。

王者承天,休咎随化,有礼则祥瑞必降,无礼则妖孽兴起。

人禀五常,性灵不一,有礼则阴阳合德,无礼则禽兽其心。

治国立身,非礼不可。

朕受命于天,财成万物,去华夷之乱,求风化之宜。

戒奢崇俭,率先百辟,轻徭薄赋,冀以宽弘。

而积习生常,未能惩革,闾阎士庶,吉凶之礼,动悉乖方,不依制度。

执宪之职,似塞耳而无闻,莅民之官,犹蔽目而不察。

宣扬朝化,其若是乎?古人之学,且耕且养。

今者民丁非役之日,农亩时候之余,若敦以学业,劝以经礼,自可家慕大道,人希至德。

岂止知礼节,识廉耻,父慈子孝,兄恭弟顺者乎?始自京师,爰及州郡,宜祗朕意,劝学行礼。

"《隋书·柳昂传》"

◇超授范台玫大都督假湘州刺史诏"开皇三年七月壬戌"

行仁蹈义,名教所先,厉俗敦风,宜见褒奖。

往者,山东、河表,经此妖乱,孤城远守,多不自全。

济阴太守杜猷身陷贼徒,命悬寇手。

郡省事范台玫倾产营护,免其戮辱。

眷言诚节,实有可嘉,宜超恒赏,用明沮劝。

台玫可大都督、假湘州刺史。

"《隋书·文帝纪上》"

◇下诏伐突厥"开皇三年八月"

往者魏道衰敝,祸难相寻,周、齐抗衡,分割诸夏。

突厥之虏,俱通二国。

周人东虑,恐齐好之深,齐氏西虞,惧周交之厚。

谓虏意轻重,国逐安危,非徒并有大敌之忧,思减一边之防。

竭生民之力,供其来往,倾府库之财,弃於沙漠,华夏之地,实为劳扰。

犹复劫剥烽戍,杀害吏民,无岁月而不有也。

恶积祸盈,非止今日。

朕受天明命,子育万方,愍臣下之劳,除既往之弊。

以为厚敛兆庶,多惠豺狼,未尝感恩,资而为贼,违天地之意,非帝王之道。

节之以礼,不为虚费,省徭薄赋,国用有余。

因入贼之物,加赐将士,息道路之民,务于耕织。

清边制胜,成策在心。

凶丑愚暗,未知深旨,将大定之日,比战国之时,乘昔世之骄,结今时之恨。

近者尽其巢窟,俱犯北边,朕分置军旅,所在邀截,望其深入,一举灭之。

而远镇偏师,逢而摧翦,未及南上,遽已奔北,应弦染锷,过半不归。

且彼渠帅,其数凡五,昆季争长,父叔相猜,外示弥缝,内乖心腹,世行暴虐,家法残忍。

东夷诸国,尽挟私仇,西戎群长,皆有宿怨。

突厥之北,契丹之徒,切齿磨牙,常伺其便。

达头前攻酒泉,其后于阗、波斯、挹怛三国一时即叛。

沙钵略近趣周,其部内薄孤、束纥罗寻亦翻动。

往年利稽察大为高丽、所破,娑毗设又为纥支可汗所杀。

与其为邻,皆愿诛剿。

部落之下,尽异纯民,千种万类,仇敌怨偶,泣血拊心,衔悲积恨。

圆首方足,皆人类也,有一于此,更切朕怀。

彼地咎征妖作,年将一纪,乃兽为人语,人作神言,云其国亡,讫而不见。

每冬雷震,触地火生,种类资给,惟藉水草。

去岁四时,竟无雨雪,川枯蝗暴,卉木烧尽,饥疫死亡,人畜相半。

旧居之所,赤地无依,迁徙漠南,偷存晷刻。

斯盖上天所忿,驱就齐斧,幽明合契,今也其时。

故选将治兵,赢粮聚甲,义士奋发,壮夫肆愤,愿取名王之首,思挞单于之背,云归雾集,不可数也。

东极沧海,西尽流沙,纵百胜之兵,横万里之众,亘朔野之追蹑,望天崖而一扫。

此则王恢所说,其犹射痈,何敌能当,何远不服!但皇王旧迹,北止幽都,荒遐之表,文轨所弃。

得其地不可而居,得其民不忍皆杀,无劳兵革,远规溟海。

诸将今行,义兼含育,有降者纳,有违者死。

异域殊方,被其拥抑,放听复旧。

广辟边境,严治关塞,使其不敢南望,永服威刑。

卧鼓息烽,暂劳终逸,制御夷狄,义在斯乎!何用侍子之朝,宁劳渭桥之拜。

普告海内,知朕意焉。

"《隋书·突厥传》,《北史》九十九"◇发使巡省风俗因下诏"开皇三年十一月己酉"朕君临区宇,深思治术,欲使生人从化,以德代刑,求草莱之善,旌闾里之行。

民间情伪,咸欲备闻。

已诏使人,所在赈恤,扬镳分路,将遍四海,必令为朕耳目。

如有文武才用,未为时知,宜以礼发遣,朕将铨擢。

其有志节高妙,越等超伦,亦仰使人就加旌异,令一行一善奖劝於人。

远近官司,遐迩风俗,巨细必纪,还日奏闻。

庶使不出户庭,坐知万里。

"《隋书·文帝纪上》"

◇颁用张宾新历诏"开皇四年正月壬辰"张宾等存心算数,通洽古今,每有陈闻,多所启沃。

毕功表奏,具已披览。

使后月复育,不出前晦之宵,前月之余,罕留后朔之旦。

减就肉,悬殊旧准。

月行表里,厥途乃异,日效弗食,由循阳道。

验时转算不越纤毫,逖听前修,斯秘未启。

有一于此,实为精密,宜颁天下,依法施用。

"《隋书·律历志中》"

◇开凿广通渠诏"开皇四年六月"

京邑所居,五方辐凑,重关四塞,水陆艰难。

大河之流,波澜东注,百川海渎,万里交通。

虽三门之下,或有危虑,但发自小平,陆运至陕,还从河水,入於渭川,兼及上流,控引汾、晋,舟车来去,为益殊广。

而渭川水力,大小无常,流浅沙深,即成阻阂。

计其途路,数百而已,动移气序,不能往复,泛舟之役,人亦劳止。

朕君临区宇,兴利除害,公私之弊,情实愍之。

故东发潼关,西引渭水,因藉人力,开通漕渠,量事计功,易可成就。

已令工匠,巡历渠道,观地理之宜,审终久之义,一得开凿,万代无毁。

可使官及私家,方舟巨舫,晨昏漕运,沿溯不停,旬日之功,堪省亿万。

诚知时当炎暑,动致疲勤,然不有暂劳,安能永逸。

宣告人庶,知朕意焉。

"《隋书·食货志》"

◇复以十二月为腊诏"开皇四年十一月"古称腊者,接也。

取新故交接。

前周岁首,今之仲冬,建亥之月,称蜡可也。

后周用夏后之时,行姬氏之腊。

考诸先代,於义有违。

其十月行腊者停,可以十二月为腊。

"《隋书·礼仪志二》,《通典》四十四"

◇诏赐王谊死"开皇五年四月"谊,有周之世,早豫人伦,朕共游庠序,遂相亲好。

然性怀险薄,巫觋盈门,鬼言怪语,称神道圣。

朕受命之初,深存诫约,口云改悔,心实不悛。

乃说四天王神道,谊应受命,书有谊谶,天有谊星,桃、鹿二川,岐州之下,岁在辰巳,兴帝王之业。

密令卜问,伺殿省之灾。

又说其身是明王,信用左道,所在诖误,自言相表当王不疑。

此而赦之,将或为乱,禁暴除恶,宜伏国刑。

"《隋书·王谊传》"

◇因突厥称臣下诏"开皇五年七月壬午"

沙钵略称雄漠北,多历世年,百蛮之大,莫过于此。

往虽与和,犹是二国,今作君臣,便成一体。

情深义厚,朕甚嘉之。

荷天之休,海外有截,岂朕薄德所能致此!已敕有司肃告郊庙,宜普颁天下,咸使知闻。

"《隋书·突厥传》"

◇停废律官诏"开皇五年"

人命之重,悬在律文,刊定科条,俾令易晓。

分官命职,恒选循吏,小大之狱,理无疑舛。

而因袭往代,别置律官,报判之人,推其为首。

杀生之柄,常委小人,刑罚所以未清,威福所以妄作。

为政之失,莫大於斯。

其大理律博士、尚书刑部曹明法、州县律生,并可停废。

"《隋书·刑法志》,侍官慕容天远,纠都督田元,冒请义仓,事实而始平县律生辅恩,舞文陷天远,遂更反坐。 帝闻之,乃下诏。 "

◇诏豆卢"开皇六年"

上柱国、楚国公,蜀人寇乱之日,称兵犯顺,固守金汤,隐如敌国。

嘉猷大节,其劳已多,可食始州临津县邑千户。

"《隋书·豆卢传》"

◇诛梁士彦、宇文忻、刘等诏"开皇六年八月"朕君临四海,慈爱为心。

加以起自布衣,入升皇极,公卿之内,非亲则友,位虽差等,情皆旧人。

护短全长,恒思覆育,每殷勤戒约,言无不尽。

天之历数,定于杳冥,岂虑苞藏之心,能为国家之害?欲使其长守富贵,不触刑书故也。

上柱国、成阝国公梁士彦,上柱国、杞国公宇文忻,柱国、舒国公刘等,朕受命之初,并展勤力,酬勋报效,荣高禄重。

待之既厚,爱之实隆,朝夕宴言,备知朕意。

但心如溪壑,志等豺狼,不荷朝恩,忽谋逆乱。

士彦爰始幼来,恒自诬罔,称有相者,云其应,年过六十,必据九五。

初平尉迥,暂临相州,已有反心,彰于行路。

朕即遣人代之,不声其罪。

入京之后,逆意转深。

忻、之徒,言相扶助。

士彦许率僮仆,克期不远,欲于蒲州起事。

即断河桥,捉黎阳之关,塞河阳之路,劫调布以为牟甲,募盗贼而为战士,就食之人,亦云易集。

轻忽朝廷,嗤笑官人,自谓一朝奋发,无人当者。

其第二子刚,每常苦谏,第三子叔谐,固深劝奖。

朕既闻知,犹恐枉滥,乃授晋部之任,欲验蒲州之情。

士彦得以欣然,云是天赞,忻及等,皆贺时来。

忻往定邺城,自矜不已,位极人臣,犹恨赏薄。

云我欲反,何虑不成。

怒色忿言,所在流布。

朕深念其功,不计其礼,任以武候,授以领军,寄之爪牙,委之心腹。

忻密为异计,树党宫闱,多奏亲友,入参宿卫。

朕推心待物,言必依许。

为而弗止,心迹渐彰,仍解禁兵,令其改悔。

而志规不逞,愈结于怀,乃与士彦情意偏厚,要请神明,誓不负约。

俱营贼逆,逢则交谋,委彦河东,自许关右,蒲津之事,即望从征,两军结东西之旅,一举合连横之势,然后北破晋阳,还图宗社。

入佐相府,便为非法,三度事发,二度其妇自论。

常云姓是「卯金刀」,名是「一万日」,刘氏应王,为万日天子。

朕训之导之,示其利害,每加宽宥,望其修改。

口请自新,志存如旧,亦与士彦情好深重,逆节奸心,尽探肝鬲。

尝共士彦论太白所犯,问东井之间,思秦地之乱,访轩辕之里,愿宫掖之灾。

唯待蒲坂事兴,欲在关内应接。

残贼之策,千端万绪。

唯忻及,名位并高,宁肯北面曲躬,臣于士彦,乃是各怀不逊,图成乱阶,一得扰攘之基,方逞吞并之事。

人之奸诈,一至于此!虽国有常刑,罪在不赦,朕载思草创,咸著厥诚,情用愍然,未忍极法。

士彦、忻、,身为谋首,叔谐赞成父意,义实难容,并已处尽。

士彦、忻、兄弟叔侄,特恕其命,有官者除名。

士彦小男女、忻母妻女及小男并放。

士彦叔谐妻妾及资财田宅,忻、妻妾及资财田宅,悉没官。

士彦、儿年十五以上远配。

上仪同薛摩儿,是士彦交旧,上柱国府户曹参军事裴石达,是士彦府僚,反状逆心,巨细皆委。

薛摩儿闻语,仍相应和,俱不申陈,宜从大辟。

问即承引,颇是恕心,可除名免死。

朕握图当,六载于斯,政事徒勤,淳化未洽,兴言轸念,良深叹愤!"《隋书·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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